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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梧桐疏影     隋末逐鹿记txt下载     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到底谁算计谁

    苍茫如海。

    此刻正是寅时时分(北京时间晚上3到五点)世间万物皆在沉睡白昼的脚步声还在海的那一边徘徊衡水城被浓浓的黑夜所笼罩就像一个大坟墓一般寂静。

    城外的军营此时却火光冲天宛若白昼那是李靖部在整装待他们准备在天亮之前出躲过匪盗安排在城外的耳目一路疾行往乌鸦山而去然后赶在日暮时分攻打乌鸦山金鹰寨让那些匪盗措手不及无法防备。

    只不过李靖部的一举一动并没有躲过有心人的眼睛。

    衡水城中县衙后院的一间密室内衡水令石坚正在和一个人相对而座那个人名叫宇文清明是宇文世家的外系子弟他在白日里的身份乃是原乌鸦山饿虎寨寨主现石家的护院唐龙。

    在白日时分宇文清明对石坚的态度毕恭毕敬像极了一个奴仆在夜间无人之时两人的关系却像掉了过来一般。

    密室内石坚正在来回走动他的神情显得格外焦虑而唐龙则高坐堂上神情泰然在他身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大碗茶水茶香混合着姜糖的气味在密室中回荡。

    “叩!叩!叩!”

    密室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三下敲门声石坚快步来到门前伸手在门背后拔了一下门上露出一个小缝隙来一张纸条从门外塞了进来。

    石坚回到密室中间就着一旁炉火的光芒飞快地瞧了纸条一眼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焦虑一扫而光变得欣喜若狂。

    “清明兄李贼果然中计了已经率部离开了军营往乌鸦山而去那个黄小贼则率领新征的士卒留守衡水!”

    宇文清明淡淡一笑说道。

    “这很正常那个姓李的被匪盗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无计可施匪盗猖獗他负责衡水军务自然难逃干系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匪盗的老巢所在自然急不可耐赶紧出兵想将匪盗剿灭干净!他的心若是没有这么急那才不正常啊!”

    “呵呵!”

    石坚附和着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清明兄我们这次的动作这么大会不会?.

    他搓着双手干笑两声偷望着宇文清明小声说道。

    “我石家的根在衡水我怕事情闹大了上面会派来大军你也知道监察司的探子四处都是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啊!”

    “害怕了!”

    宇文清明瞄了石坚一眼冷笑了一声石坚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神情略显尴尬毕竟衡水石家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族他也是堂堂的世家家主啊!而对方只是宇文家的一个外系子弟对方的态度颇有些让他下不来台。

    石坚将一大团口水咽了下来解释了一句。

    “这并非害怕只是想谨慎一些而已!”

    “石大人!”

    宇文清明打断了他的话正色说道。

    “高畅这人竟敢以天上的神灵自居与圣人的教导背道而驰所作所为无不是倒行逆施比如四处修建神庙让那些贱民能够读书识字若是天下的贱民都能识文断字那要我们这些士子还有何用这些姑且不论;就拿高畅制定的土地制度来说吧高畅不允许私人买卖土地他分的土地全部属于国有那些领受土地的人只有使用权而已现在像大人这样的家族还能拥有大量的土地然而待高畅将根基稳定之后又或是让他夺取了天下那个时候他还允许像大人这样的家族拥有大量的土地吗?”

    石坚坐回自己的位置低着头宇文清明的声音在他耳边继续徘徊。

    “高畅对世家门阀所保有的态度一贯是敌视的不然他称王之后也不会下达清量治下土地的命令在那些神官们和大量监察司探子的监视下大人还能像以往那样藏匿土地数目少缴赋税吗?”

    宇文清明在案几轻拍一声离座而起。

    “这次在清河信都平原河间等地生的袭击流民聚居点的事件虽然是由我们宇文家从中穿针引线引起的然而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家族都对高畅统治的不满就像你石大人还不是因为认识到自家家族和高畅之间的利益冲突根本没有转圈的余地这才答应了我等的要求将自己的庄园拿出来当作金鹰寨那群人的藏身之所没有你石大人的帮助那些家伙也做不成这么多事情!”

    石坚苦笑了一声说道。

    “那个时候我之所以答应你们是因为衡水一地完全由我掌控不怕会出现意外那时的我没有想到会有军队赶到衡水来驻防啊!”

    “石大人无须担心只不过区区五百人而已并且他们如今已经中了我们的计策将要踏入陷阱之中不足为虑!”

    石坚打断了宇文清明的话。

    “我知道不过若是这五百人阵亡了冀县那边或许就会派更多的军队来事情若是稍有差错我石家就大祸临头了!”

    “冀县?”

    宇文清明冷哼一声笑着说道。

    “冀县那批人自身难保绝对没有多余的兵力派来衡水这样吧为了安石大人之心就让我把我们的具体计划

    透露一二吧!”

    宇文清明微蹙眉头思索片刻然后说道。

    “石大人已经知道这次袭击流民聚居点一事并非衡水一地而是同时在各地同时展开的冀县自然也不会例外高畅如今统军在外正在攻打河间短期内无法回师所以他治下的兵力现在不是一般的空虚当变乱四起的时候以他的留守兵力是很难在短时期内将这些乱子压下的。”

    宇文清明笑了笑继续说道。

    “当后院起火之后粮草辎重什么的自然无法及时送到前线去前面是短期内无法攻下的坚城再加上供给不足面对这样的情况若你是高畅也只能退兵了但是有一句话叫做骑虎难下打仗这回事很多时候不是你想进就进想退就退的我们已经有了万全之策让高畅无法从前线脱身就算他能活着从战场上逃回来也必定损兵折将损伤惨重再也无法东山再起!”

    宇文清明瞧了石坚一眼说道。

    “所以石大人无须忧心你只要按照计划行事给高畅身下熊熊燃烧的火焰再添一根柴火他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甚好!”

    石坚点了点头表面上似乎真的因为宇文清明这一席话而安心了下来。

    “清明兄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呢?”

    宇文清明走到石坚身前站定望着他说道。

    “待李二郎那五百人身死之后衡水又将由石大人你一个人说了算高畅军的粮草是由后方的乐寿供给而乐寿的粮草主要来自信都平原两地我记得衡水该往上缴纳的军粮应该还没有起程吧!”

    石坚点了点头由于匪盗的袭击官粮的征收并不顺利但是该由衡水供应的军粮却先一步征收完毕了只是还没有送往乐寿。

    “如今城内如此多的难民他们要想活下去官府就必须开仓放粮赈灾你说要是该送往前方的军粮变成赈灾的粮食如何?”

    “这不成!”

    石坚不停摇着脑袋面有难色。

    “若是这样做我就暴露了出来上面肯定会立刻派人下来解我的职并且问我的罪!”

    宇文清明笑了笑说道。

    “石大人所说的上面自身难保怎会有闲心来管衡水的事情就算他们想管当高畅兵败河间之后这片土地究竟由谁当家还未可知啊!”

    宇文清明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着说道。

    “何况你可以这样向上面报告啊!说是难民们因为饥饿聚众而反冲击了藏有军粮的官仓将军粮一扫而空而李中郎将的军队又在剿匪中全军覆灭手中没有军队的你自然无法阻挡难民们的行为这样岂不是将自己的责任推卸掉了为了安定乱局上面或许会叫你自组军队也不一定啊!”

    “呵呵!”

    石坚笑了笑心情不再紧张宇文清明向他描绘的美好前景使他完全轻松了下来他忍不住在想高畅若是垮台之后自家的土地又会增加多少亩。

    在这样的夜色中在河北大地上像他这样想的人还为数不少只是想象之所以是想象是因为它们距离现实还有一段距离。

    第二日未时。

    衡水城西八十里地赵家。

    过了赵家就是乌鸦山的地界在赵家以东还是连绵的平原过了赵家之后就进入山区了赵家是通往乌鸦山金鹰寨的必经之地。

    赵家是一道山沟沟长十余里地比较狭窄最窄的地方仅仅能容得下一匹马经过在山沟的两旁是树木丛生的山梁山梁非常陡峭从平原上陡然而起显得格外的突兀。

    “啪!”

    雄霸猛地一挥右手重重地打在自己的左臂上那声清脆的掌击在山林中传出很远。

    “妈的!都快入冬了这些小虫子还活着居然敢咬你家雄大爷!”

    雄霸小声地咒骂着双掌一搓将小虫子的尸体碾得粉碎然后抬起头向远方张望。

    已经是深秋了雄霸仍然袒露着衣襟露出了一胸膛的黑毛袖子也挽得老高瞧他那满脸的凶相的确不负金鹰寨大寨主的名号。

    “老二你说那些家伙会不会来!”

    雄霸口中的老二是一个文士装扮的中年人雄霸坐在赵家山梁上的一个大石头上那人则站在雄霸身旁手里拿着一把鹅毛扇正和雄霸一样朝平原的方向眺望。

    “大哥放心一切尽在山人的掌握中!”

    那人一手轻摇鹅毛扇一手轻拂下颌的三缕长须看上去颇有几分诸葛之亮的神采。

    那个老二名叫诸葛明乃是在雄霸大人的一次劫掠行动中的牺牲品那时雄霸的金鹰寨正好缺少一个账房先生就没有杀他让这个酸书生做了账房然而这个酸书生不只是会记账并且有一肚子的鬼主意在他的出谋划策之下雄霸的金鹰寨从一个小山寨一举成为了乌鸦山的扛把子将周围的山寨吞并的吞并剿灭的剿灭最近雄霸之所以率领兄弟们下山抢劫那些流民聚居点也是这个老二的主意。

    那个老二神通广大在他的交涉下衡水的石家居然给他们准备了不少

    地让他们的抢劫进行得更加顺利就连负责剿灭他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这次他之所以率队在赵家埋伏也是因为老二打探到消息说是那队官兵想要去攻击他们位于乌鸦山的老巢所以他们才连夜撤出石家庄园赶到了这里。

    算定时间那些家伙这个时候也该赶到了只要他们进入山沟雄霸大爷就一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官兵来了!”

    负责嘹望的哨探从前边跑了过来远方有一个小土坡一队人马正从土坡后转出来朝赵家行来。

    “呵呵!”

    雄霸哈哈大笑。

    “向对面的那些家伙信息叫儿郎们准备好!”

    “是!”

    哨探退了下去很快在这边的山梁上就升起了一杆红旗朝对面摇了三下不一会对面的山梁也升起了红旗回应了三下。

    雄霸的计划很简单赵家的山沟内虽然没有什么杂木和树丛两侧的山梁却草深林密很容易隐藏踪迹官兵远道来此自以为是奇袭本方肯定不知道本方早就有了防备为了赶在天黑之前到达金鹰寨他们不可能在赵家花过多的时间最多只会派少量斥候到山梁旁搜查金鹰寨的儿郎们都是山地战的好手绝对不会在粗疏的检查下暴露如此敌军肯定很快就会整队通过赵家。

    到那个时候等敌军中军进入谷中之后在两边的谷口就会落下山石和擂木将敌军退路阻断然后两侧伏兵尽出大事了矣!

    “呵呵!”

    雄霸得意忘形地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很有几分本事日后不做山贼做个大将军还是蛮有前途的这时候他忘记了这个计策是身边的老二制订的他自己呢?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

    诸葛明轻摇羽扇瞧了身旁得意忘形的雄霸一眼嘴角轻轻一撇一丝不屑在他脸上稍纵即逝。

    对雄霸这个莽汉他打心眼就瞧不起以前只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委身从贼如今他已经攀上了一棵大树还是参天大树的那种大树自然不想在屈居在这个莽汉之下此时他和身后的主子只是在利用他而已待这个家伙没有用了自然就会将其铲除这个大家伙费心尽力弄到的这些钱财也该换个主人了!

    不提金鹰寨的二当家如何心怀鬼胎让画面慢慢转到平原上出现的那支队伍上那群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向鬼门关行军他们排成长蛇阵缓缓来到赵家的谷口。

    到达谷口之后那队人马停下了行军作为一个统军将领只要不是一个笨蛋面对如此危险的地形都不会贸然进入的派斥候进内查探那是必然。

    果然以小队士卒从那对人马中走出进入谷口之后他们没有沿着山沟前行而是向两侧的山梁攀登。

    雄霸也好诸葛明也好都不为所动他们坚信那些斥候无法探出儿郎们的所在这片山梁雄霸坚信没有人能比他的那些儿郎熟悉。

    不出他们所料那些斥候不多会就离开了山梁回到山沟中分成两批人一队往来路奔去一队继续向前朝另一端谷口行去。

    雄霸屏息等待着等待对方进入山谷。

    然而那队人马却并不急于进入山谷仍然在谷口徘徊甚至摆出了一个阵型一个防守的阵型一群弓箭手出现在谷口他们张弓搭箭对准了谷口两侧的山梁。

    他们要做什么?

    雄霸和诸葛明互望了一眼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安。

    然后远远地他们瞧见几个士卒从弓箭手身前跑过待那几个士卒跑过之后他们瞧见那些弓箭手的箭矢上闪耀着红光那是什么?

    箭矢升空清朗的天穹下红光闪耀他们终于看清那是什么了?那些箭矢上全部都绑着引火物如今箭头上火焰升腾。

    草深林密又是秋天山梁满是枯叶败枝再加上先前那些斥候们在谷口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火箭落入林中之后大火顿时冲天而起很快在山梁中蔓延开来。

    埋伏在山梁上的匪盗们再也顾不得隐藏踪迹他们都知道山火的厉害纷纷跳出藏身之所朝另一端的谷口跑去有的人跳下山梁跑到山沟中去。

    然而在另一端的谷口同样有大火升腾早在金鹰寨的这些家伙准备在赵家伏击李靖部时李靖就知晓了他们的打算他决定将计就计同样在赵家这里伏击那些家伙。

    在昨日的寻踪之中李靖就知道这些匪盗躲在石家的坞堡之中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石坚的表演自然也没有迷惑他他的精兵早先一步赶到了赵家的另一头现在赶到的那群人只是临时征召的精壮而已用来迷惑石坚和那些匪盗而已。

    在李靖的算计之下雄霸成为大将军的梦想自然就此毁灭至于诸葛明诸葛之亮一生最喜火攻他死于火中也算和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有所联系算是死得其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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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石家的败亡

    北京时间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衡水。

    太阳像一个红红的咸鸭蛋悬在天穹上白云朵朵悠闲自在地飘拂在空中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从衡水的上空飞过朝南方飞去。

    大雁飞过后的天空重新变得空旷和落寞直到一只从北方飞来的鸽子的到来。

    远远地瞧见衡水城鸽子从高空俯冲下来在低空飞行掠过城墙投入城中在一座大院上方盘旋了三圈鸽哨声在风中久久回荡。

    一声唿哨从下方的院子内响起那支鸽子收拢翅膀像一颗小石子一般直直地落了下去降在院子之中飞进院中的那排鸽舍之中。

    一只手伸进鸽舍将刚刚降落的那只鸽子腿上系着的一只竹管取了下来那人将竹管放在眼前仔细地瞧了瞧竹管上的编号随即将竹管收入怀中。

    不多会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远去院子重新变得寂静除了鸽子们咕咕的叫声。

    一刻钟之后那只竹管到了黄晟的手中。

    黄晟让左右退下将一张绢布从竹管内取出来铺开之后摊放在案几上然后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本论语一边瞧着绢布上的符号一边翻着那本论语然后将从论语中寻到的某个字写在一旁的纸条上。

    为了防止信鸽被有心人射杀高畅军之间的内部传递一律用的是密信信鸽所带的绢布上只是画着一些阿拉伯数字这些数字除了经过培训过的人没有人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就算得信之人认识这些阿拉伯数字晓得它们代表的是什么也会一头雾水因为这些数字要结合特定的密码本才能表露出具体的意思。

    就像黄晟接到的这封密信一样黄晟要将绢布上的数字和管氏印书坊印制的论语对照通过那些数字的排列在论语中找出相对应的字连在一起才知道具体的意思。

    当然这本书现在是论语隔断时间也可以是别的书可能是左传春秋什么的或是某部神仙志异的小说。

    很快黄晟就将密信的内容解读了出来这封信是从乐寿传来的除了信鸽之外还有封相同内容的信由快马传递为的是防止信鸽在半途被猛禽或猎人捕杀无法将讯息传到如今那匹快马还在半途之中。

    高畅率军北上攻打河间城之后治下郡县的政务则由政事堂负责崔安澜宋正本等人不仅要负责各自部门的事务如果有什么大事情就要靠他们几个人开会商议协商解决如果实在解决不下这才命人交到前方高畅手中由他处理。

    至于军务则交由军机处负责也就是说后方所有和军务有关的事情都由徐胜治负责像最近盗贼四起纷纷袭击流民聚居点使得难民增多的事情就由他来处理。

    平原郡的军事长官乃是高畅以前的贴身侍卫高怀义在平原郡不管是流民还是那些世家对高畅都非常拥戴毕竟他们是最早跟随高畅的一批人也是现在的既得利益者自然不想破坏当前的一切所以在平原郡只出现了少量的匪盗还未掀起什么大的波澜就被平原的驻军剿灭了。

    匪盗闹得最凶以致民不聊生的主要是清河与信都两郡清河的驻军由腾珏负责信都的驻军则直接归乐寿的徐胜治管辖冀县是崔正武邑是赵仁成衡水则由李靖这几个人的职务都是中郎将谁也管不了谁所以他们都直接向军机处负责。

    黄晟接到的信来自军机处在信中徐胜治命令李靖和黄晟和当地的监察司配合当地的监察司已经知晓了衡水那群匪盗的幕后指使者要李靖和黄晟手下的军队配合监察司抓人并且将引起的动荡降到最低点。

    监察司的接头人叫白展堂乃是一个中年小胖子他是衡水西城坊市一家粮油店的老板衡水本地人乃是当地一家寒门的家主平时和人见面总是一张笑脸属于那种人畜无害的角色。

    有句话怎么说的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要是让白展堂的那些街坊邻居知晓他的真正身份恐怕人人的下巴都会掉下来吧?

    白展堂和黄晟的见面是非常光明正大的他押着几辆粮车进入了黄的军营中。

    由于城内的难民越来越多粮食吃紧作为一个无比热爱夏王殿下的爱国商人白展堂自然不能置之不理那几车粮食就是他专门奉献给高畅军的小小意思而已但求能尽自己的一点绵力。

    对于这样的爱国商人留守的黄晟自然不能打消对方的积极性于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接见了白展堂。

    一刻钟之后白展堂从黄晟的营帐离开了孤身离开了军营将那几辆粮车和粮油店的一些伙计留在了军营中。

    又一刻钟后一小队人马从军营的另一侧出门而去那群人快马加鞭分成几个方向分散而去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在城西一个叫龙原的地方重新聚在了一起然后朝乌鸦山的方向奔去。

    酉时三刻

    兵离开了军营往县衙而去李靖和黄晟到达衡水不被衡水令石坚设宴招待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黄晟做主宴请衡水令到当地最大的酒楼醉仙楼赴宴。

    衡水令石坚接到了请帖之后非常爽快地答应了黄晟的邀请表示一定准时赴约。

    酉时末天色黑了下来石坚在十来个护卫的陪同下坐在马车上往坊市的醉仙楼行去作为文官不允许掌握兵权石家在城外的庄园有许多私兵和佃户不过在城内他还不敢公然违背高畅的法令故而出行的时候身边一般也就几个护卫像现在这样十来个护卫的情况并不多见。

    这个时代在秋冬季节一般的城池若是酉时一过就会进入宵禁衡水自然也不例外漆黑的大街上除了石坚的车队外空无一人唯有车轮声和马儿的响鼻声在长街回荡显得分外孤寂。

    城外石家庄园。

    石蛋是石家的奴仆他今年十八岁他的老爹老娘都是石家的奴仆是由石家做主结合在一起的这才有了石蛋石蛋还在他老娘的肚子里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命运。

    作为在贱民榜的排行中也极其低下的奴仆生死完全掌握在主家的手中主人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任意摆布奴仆活得好或不好全要看主子的心情没有犯任何过错就被主子处死的奴仆比比皆是一切只因那个主子心情有点添堵或是受了某个他不敢反抗的人的气当然这样的主子是比较暴虐的那种;其实善待奴仆的主子也不是没有毕竟奴仆算是主人的财产要是死了就相当于失去了财产稍微有点理智的主人是不会随意处罚自家奴仆的。

    石蛋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他摊到的这个主子还不错奴仆们只要听话不犯错一般说来过得都算不错逢年过节什么的还能吃上肉但是若是不听话做了错事主子的惩罚也不是轻易能熬过的自懂事以来他所见的在前院门口被当作所有奴仆面前活活打死的人也为数不少。

    石蛋的父母常常对石蛋说只要他对主子忠诚把主子交待的事情办好主子就不会亏待他的说不定会像对他老爹一样指派个丫鬟给他做老婆这可不是一般的奴仆能轻易摊到的福利啊!

    对父母的话石蛋一向是言听计从的他对自己的遭遇和未来都非常满意以往他曾经看见过许多流民因为没有主家的照顾死在四野被野狗吃掉他害怕自己会像那些人一样因此更是对自家的主子感恩戴德尽心尽力地将主子交待的事情做好。

    石蛋相信主子的眼睛是雪亮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在主子们的眼中上个月二管家将他选入一只奴仆组成的队伍之中二管家代表主子向他们承诺若是他们能把这件事情做好老爷担保他们能娶上老婆过上好日子。

    这件事情证明他对主人的判断是正确的这让石蛋相信自己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石蛋和一群伙伴来到了石家的另一处庄园中这里是一个坞堡石蛋和同伴们所做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服侍现在住在坞堡里的那些人。

    那伙人大概有四五百他们个个身体健壮看上去凶神恶煞石蛋和他的伙伴们若是服侍得稍有疏忽就会被那些人用鞭子鞭打取乐。

    于是石蛋更是小心翼翼地服侍他们曲意讨好那些人以便少受点苦每天晚上都要想一遍那个主子承诺的老婆想象她的样子只有这样他才能坚持下去。

    那群人并不长期待在坞堡中他们时常骑着战马拿着武器出去然后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常常带着许多东西回来有时候在那些战马上还放着许多麻袋麻袋内有什么东西在扭动不时出呜呜的声音。

    后来石弹知道了麻袋内的东西是什么她们是女子。

    要想活着要想活得好只有对主子忠诚石蛋时常这样告诫自己每当他听见后院那些女子的哭喊声时他就不停地想曾经见过的那些死在道旁的人的样子。

    对于那些女子的哭喊声石蛋渐渐地习以为常了。

    今日一早那群人又骑着战马出去了他们留下的人并不多只有三四十人所以到了晚上负责守夜的人手不够石蛋也被那些人叫到了坞堡的寨墙上负责守夜。

    冷风呼呼地吹来石蛋身着单衣怀里抱着一杆长枪说是长枪其实也就是一根木棍上面绑着一个铁枪头而已石蛋卷缩在寨墙上瑟瑟抖在寨墙下生者一堆篝火几个人围着篝火正在喝酒吃肉后院内某个女子的哭泣声随风传来呜呜作响就像屋檐上茅草在风中出的响声一般。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石蛋将头探出了寨墙墙垛一条火龙出现在黑夜之中朝这边缓缓游来在火龙的前面有些散乱的火点快地向这边飘来。

    “有人来了!”

    石蛋不敢怠慢忙朝寨墙下围在篝火旁的人喊道。

    “妈的!叫什么?一定是老大他们得胜归来了!”

    有两个汉子离开了篝火摇摇晃晃地爬上寨墙一把推开石蛋趴在墙垛上这时那些火点已经来到了寨墙上那是几个打着火把的骑兵。

    “快开门!老大他们就在后面!”

    寨墙上的人就着城下的火光认出了为的那人那人是他们那伙人中的一个小头目深得大当家雄霸和二当家诸葛明的信任寨墙上的人虽然醉醺醺的却也不敢违逆对方。

    “猛子哥你稍等我马上开门!”

    说完那人推了石蛋一把叫寨墙上的那些人和他一起下去寨门前壕沟上的那个吊桥比较沉重需要几个人扭动绞盘才能放下那个人叫石蛋和他的同伴去扭动绞盘他则将篝火旁的人喊上放下寨门上的巨大的木门闩将寨门推开。

    大当家雄霸的脾气不是很好要是让他在坞堡外吃着冷风等候坞堡内的人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那些人的行动很快当吊桥刚刚放下来坞堡的寨门就打开了。

    在吊桥放下来后坞堡外的那几个骑兵就纵马上了吊桥而后面的那些大部队也出现在了不远处闷雷般的马蹄声阵阵响起大地在微微颤抖。

    马上就要进入坞堡了大当家的马队为什么还要加呢?就像在准备冲锋一样!

    有几个人微微感到了不安这时坞堡外的先遣骑兵已经进入了坞堡当先的人自然是那个小头目他的脸色映着火把的光亮看上去分外的憔悴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接下来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头目身后的那些人上面这些人都是陌生面孔他们一个也不认识那些骑在马上的人一个个目无表情眼神冷漠。

    事情不对?

    有几个老练的家伙顿时察觉到了不妥他们慌忙抽出横刀大声喊道。

    “敌袭关寨门放吊桥!”

    有几个动作快的家伙立马推动寨门想把寨门关上然而那些先冲进来坞堡的骑兵并不是拿来做摆设的他们人手一张早就上好了弩箭的手弩随着一阵嗖嗖的弦声向寨门跑去的那几个匪盗纷纷中箭倒地。

    至于负责扭动绞盘的石弹等人当出现变乱的时候他们立刻离开了绞盘有的躲在角落中有的四处奔跑石弹则靠着墙角高举双手跪在地上。

    面对怎样的场面自己该做怎样的反应石弹事先早就想好了所以他没有像那些同伴那样慌乱而是做出了最恰当的反应那些四处奔走的同伴很多都被那些骑兵挥刀砍杀或者用弓箭射杀了。

    坞堡外的马队如同飓风一般从寨门卷了进来大地抖动得更加剧烈了似乎也在隐隐感到害怕石蛋的目光落在冲在最前方的那人身上那人一身亮丽的盔甲脸上不怒而威他的视线落在了石蛋脸上石蛋感觉自己就像被霹雳劈中一般慌忙低下头来伏在地上。

    石蛋自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李靖李药师。

    在这个坞堡里面有大量匪徒们抢夺而来的财物有大批的粮食还有一些被他们俘获而来供他们取乐的女子事实证据俱在作为坞堡的主人石坚和匪盗勾结的罪名再也无法逃脱虽然不知晓这些石蛋也知道石家完了。

    自己的遭遇会是什么呢?会被砍掉脑袋吗?石蛋趴在地上就像是一堆烂泥。

    就在石蛋为自己的命运忧心忡忡惶恐不安之时他的主子衡水令石坚石大人此时的遭遇也不见得比他好。

    醉仙楼二楼的贵宾房间内躺着几具尸体有点尸体仍然在不停地流血在醉仙楼的大堂同样有十来具尸体就在一刻钟前这些尸体还是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是石家的护卫。

    “黄晟!你!你这样做是叛乱!”

    石坚被两个士卒抓住手臂反剪在后跪伏在席上他盯着上高坐的黄晟咬牙切齿地吼道双眼仿佛能喷出火。

    在他的一侧那个化名为唐龙的宇文清明同样被两个士卒挟持着只不过他的遭遇比石坚还要糟糕一些全身被五花大绑在刚才的抓捕行动中这个家伙奋起反抗被他杀了几个士卒最后他的大腿被黄的手弩射伤那些士卒才把他擒了下来。

    大势已去他显得非常安分不再做无望的挣扎。

    “叛乱?”

    黄晟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他挥挥手示意士卒们将这两人押下去他对那个叫唐龙的家伙很感兴趣虽然是乘其不备仍然被这个人杀伤了好几个士卒他不相信这人真是什么饿虎寨的寨主还是被其他山寨打败的家伙在这个人身上一定有着别的故事。

    醉仙楼生的事情并没有惊扰到城内的老百姓对军营中的那些难民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他们仍然在沉睡当他们明日一早睁开眼来身前的世界将大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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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定风波

    狱石家的坞堡被攻破金鹰寨匪盗被剿灭事情到结束留给李靖和黄晟的是一个很大的烂摊子。

    衡水的官员多出自石家一系在当前的情况下自然很有一批与之同流合污的官员下马所有在监察司名单上的人全都被李靖的兵抓进了监狱。

    在缺少官吏的情况下救灾赈济如何安排难民们的事务就全压在李靖和黄晟二人身上了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是怎样帮助这样无家可归的难民熬过马上就要来到的冬天。

    如今难民们暂时还可以住在搭建的窝棚之中还有野菜稀粥果腹待到大雪纷飞的冬季来临等到赈济的粮食用完如果李靖他们再没有任何作为的话在这些人中间或者并没有几个人能等到来年春天的降临。

    将本该运往乐寿准备送上河间前线的军粮扣下暂且用来救灾李靖虽然很想这样做但是他可以肯定黄晟是绝对不同意的黄晟名义上虽然是他的副手不过他有另一个职务他是李靖部的大神官两人是一种相辅相成同时又互相制约的关系在军中除了作战之外李靖无法独断专行。

    幸好高畅没有放弃这些流民们的打算当然他也不可能克扣前线的军粮将其用做救灾在军机处和政事堂联合签署的命令中由于衡水石家在这次流民聚居点被袭的事件中负有完全的责任他们自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夏王殿下是一个仁慈之主对石家的判决全都建立在公平的律法基础上由于律法中取消了株连的法令所以尽管石家的当家之主石坚无法逃脱当头一刀他的族人甚至家人却未曾受到株连并没有陪同他上刑场斩。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他们就能逍遥自在对这些娇生惯养的家伙来说所受到的惩罚也足以让他们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石家的家产全部充公在石家的庄园内有十来个粮仓粮仓内的粮食堆积如山用来救济灾民绰绰有余在信都郡石家算不得一等一的豪门大族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中等世家他的粮仓中就有如此多的粮食想想那些真正的豪门世家家中的实力又该是如何巨大啊!

    石坚的直系家人还是受到了石坚的连累他们被士兵们赶出了家园迁移出了衡水前往北方的河间郡凡是成年的男子都会被强征入军中做苦役他们必须在军中做满三五年不等才有机会被释放至于那些老弱妇孺他们会定期得到粮食供应以便在这乱世中存活下去若是那些男子在军中犯罪或是逃跑他们的亲人就会被断了供给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劳作才能活下去。

    的确对这些养尊处优享受惯了的老爷夫人们来说他们如今的生活就像是活在地狱中一样然而在任何一个朝代若是犯了同样的罪他们所受到的处罚都不会这样轻微就算不被满门处斩那些男子都会被流放边疆永不得返至于那些女子就会被卖入教坊沦为妓女所以就算其它那些对此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的世家大族们也对高畅的决定无可挑剔毕竟老石家所做的事情跟谋反没有什么区别。

    石家被赶出他们所住的庄园之后那些庄园就成为了难民们的暂时容身之地李靖的征兵计划非常顺利如今已经征满了五千人现在那些新兵正在老兵们的带领下日夜赶工为难民们重建家园以便让他们在冬季来临之前回归。

    石家所拥有的土地被收归国有然后按照人均拥有量分给石家的佃户以及没有土地的流民们形成新的流民聚居点。

    其实高畅本准备更进一步将那些庄园都分给那些下层的老百姓不过为了不使那些跟随他的世家大族们离心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在那些时代精英的心目中这些蝼蚁一般活着的贱民是没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的。

    在衡水事情是如此解决的在信都清河平原河间四郡有些地方的解决方式也与此雷同这是因为那些暗中反叛高畅破坏夏国和谐的世家大族被当地的监察司抓住了把柄证据确凿因此在公开公正公平的原则下受到了严肃的处理对那些并没有被监察司抓住把柄无法逮到证据的阴谋份子们高畅辖下的军机处则采取了另一套做法。

    九月中旬在各地出现的匪盗针对的目标是流民聚居点他们采取了抢光烧光的两光政策之所以不杀光是因为他们想让这些一无所有的流民们给当地政府增加负担拖垮当地的经济使这些失去家园的人们重新变成流民最后甚至聚众为盗。

    这

    在最初效果及其显著让幕后策划这件事情的人感到然而时间进入九月下旬之后对幕后操纵者来说事情失去了控制。

    匪盗们的攻击目标不再是流民聚居点而变成了当地的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冲进庄园他们所做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杀人除了杀人之外只是象征性地抢点东西并没有像对付流民聚居点一样杀人总是和放火联系在一起。

    匪盗过后官兵很快就赶来了对失去了主人的庄园和土地官府只好暂时代管将粮食分给那些难民们使其能在即将来临的严寒冬季中活下去。

    对广大的平民百姓来说匪盗就是匪盗他们并没有什么分别然而对那些躲在背后的人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心知肚明。

    最初出现的那些匪盗他们要不是被那些阴谋叛乱的世家们勾结的流贼要不就是由豪强们的私兵暗地里冒充的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高畅的后院起火使其焦头烂额顾头不顾尾。

    一句话高畅的存在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在宇文世家的支持下联合起来想颠覆高畅的政权。

    至于后面那些匪盗则是高畅的反击了。

    对那些被抓住把柄的叛乱份子当然可以像衡水石家那样公开处理然而对那些异常狡猾无法抓住他们把柄的家伙又该怎么做呢?

    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匪盗能袭击流民聚居点为何不能袭击世家大族的庄园呢?

    于是时间进入九月下旬之后大量的匪盗袭击了各地世家的庄园像清河郡武城审子玉的审家梁前的梁家等等曾经在一起密谋对付高畅的家族全都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高畅扳回了一局那些世家庄园内储存的粮食不仅足够救济难民让他们度过寒冬以及青黄不接的时候甚至还有剩余。

    至于别的好处也还是有的最起码那些没有在这次动乱中受到波及的世家大族们将日渐躁动的心按捺了下去老实了许多重新丈量土地征缴赋税等等政务非常顺利地得到了施行在各个乡野建立的神庙也不再受到那些豪族们的抵制。

    虽然高畅扳回了这一局然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宇文世家想要达到的目的也达到了。

    后方的叛乱被平定并且不再起波澜的时候已经是十月的事情了而在这段时期内位于前线的高畅军无法得到后方的支持他们的处境堪忧啊!

    十月初河间城下。

    激战过后的战场上烟雾缭绕低垂的云层缓缓漂浮太阳偶尔在天空露一下脸然后像怕见血光的小姑娘一样躲进了云层后。

    经过十多天的鏖战河间城下的隋军大寨已然被高畅军攻克了寨内的隋军大部分战死剩下的士卒则退到了西城楼下的那个军营。

    高畅派遣苏定方那五千人进抵西城扎下营寨防止那营隋军在本方攻城之际突然杀出中军大营则往前移摆出一副强攻的态势。

    今日上午高畅麾下大将刘雅部率先向河间的南城门起了攻击本次攻击属于试探性的攻击主要是想找出守军的防守弱点寻找防线的薄弱处。

    然而即便是试探性的攻击这一仗也打的极其惨烈。

    攻打了一个多时辰刘雅部连攻上城墙的机会都没有在河间城下丢了数百尸体狼狈地退了下来如今战斗进入了暂停阶段。

    高畅军派出了一部分士卒来到城下将阵亡的士卒的尸体拉回来城楼上的守军在王琮的命令下很有默契地没有起攻击。

    这支收尸的军队由狗子带领由于王琮采取的是坚壁清野的策略所以高畅军无法在当地抓到民夫收尸的工作也只能由正规军去做。

    士卒们非常快地将同伴地尸体搬上木车然后将其拉回营中之所以动作这么快还是担心城楼上会放冷箭毕竟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啊!

    狗子小声地训斥着某些手忙脚乱的新兵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最近在军中有一些谣言在流传让他的心无法定下来如今又瞧着同伴的尸体心情则更是悲凉不晓得哪一日自己也会变成这样的一具尸体啊!不晓得家里的她和孩子可好那谣言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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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战河间(一)

    西边的天际露出脸来一丝淡红投射在旁边的云朵上散最后弥漫在整个天际淡金色的夕照撒在战场上气氛显得格外的悲。

    尸体的搬运工作已经进入尾声这一天也不可能再攻城了狗子坐在远离河间城的土坡上瞧着手下的士卒们将同伴的尸体放入早就挖好的大坑里然后将挖开的泥土掩盖上去。

    “大人!”

    他的亲兵从土坡下走了上来狗子的目光掠过那人的肩膀落在被夕照笼罩的本方大营上淡红色的光晕中五彩斑斓的旌旗在晚风中飘拂。

    “呸!”

    狗子调整了坐的姿势向前啐了一口将嘴角叼着的草叶吐了出去他瞄了气喘吁吁的亲兵一眼。

    “完事了!”

    “嗯!”

    亲兵点点头没有行礼在他身旁大刺刺地坐下狗子虽然身为校尉算得上是一名军官不过他和以往当小兵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一点也没有军官的架子对那些手下只要听他的命令训练和作战遵守军纪他就没有别的要求了。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夕照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他们身前士卒们喊着号子将泥土一点一点推入大坑内将那些尸体掩盖他们的动作很快看来在日落之前能够完成任务。

    狗子默默地望着土坡下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那些人死了之后虽然不能叶落归根然而毕竟还有人替他们收尸自己若是战死在战场那个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有人来替自己收尸向家人报讯吗?

    “队长?”

    亲兵扭头望着狗子轻轻喊了一声。

    “啥事?”

    狗子摇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坏念头统统甩掉。

    “队长俺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俺们家里闹贼了贼子闹得很凶四处杀人抢东西烧屋子不晓得俺家那个翠花怎么样了不晓得是不是还活着!”

    说罢那个亲兵的脸色变得黯然无色。

    “闭嘴!”

    狗子猛地转过身盯着自己的亲兵厉声喝道。

    “这是谣言乱讲不得!”

    那个亲兵依言闭上了嘴巴只是脸上的神色多少显得有些不服气。

    “这些话你是听说谁的?”

    狗子轻声问道实际上在前几天他就听到了类似的谣言谣言有很多版本不过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传说后方出了问题他们的家人失去了家园而且粮食的供给也接应不上大军还有几天就要断粮了夏王已经准备要撤军了!

    虽然对高畅狗子一直在盲目信任但是事情关乎他后方的家人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些谣言还是让他的心乱了。

    “俺是听虎捷营的一个队长说的他家和俺家在一个疙瘩那家伙交流广阔和很多大官都有来往应该不是胡说!”

    “你管别人怎么说你可说不得要是让神官大人知道你散播谣言小心被抓去军法从事砍你小子的脑袋!”

    “呵呵!”

    那亲兵笑了笑说道。

    “要不是对着大人你俺也不会随便胡说啊!”

    狗子依然面沉如水小声地告诫那个亲兵。

    “不管是对着谁这样的话都不能胡说知道不?”

    “知道了大人!”

    那亲兵用力地点点头他扭转头望着南方神情显得颇为

    半晌他用叹息一般的语调说道。

    “不晓得俺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俺想翠花了大人你想嫂子吗?”

    想!怎么不想呢?俺也想回家去看看啊!

    狗子很想这样回答然而他终究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口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黑娃啊!”

    他喊着亲兵的名字轻声说道。

    “这里每一个兄弟都想家都想回去只是要是没有夏王我们现在哪里有家啊!没有家也没有土地我们的一切都是夏王给的要想保住自己的家要想不被那些贪官污吏欺负我们只能跟着夏王大人打天下等夏王坐稳了江山那时大家都会有好日子过了!黑娃啊!你不要相信那些胡说夏王大人是神君降世哪个贼子赶在夏王大人的头上动土啊!相信我你家翠花在家里肯定好好的你家嫂子也肯定是好好的!”

    “嗯!”

    亲兵黑娃点了点头站起身。

    “走吧大人弟兄们已经完事了这个时候回营正好能喝上滚烫的粟米粥!”

    狗子伸了个拦腰抬头望了天空一眼站起身来刚才他的那番话不仅是说给黑娃听同时也是在说给自己听不管怎样担心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无所不能的神君高畅身上相信他能解决一切问题。

    只是事情真的像他所想的那样吗?

    同一时间河间城郡守府。

    王琮微蹙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焦虑若有所思的样子。

    今日高畅军终于展开了攻城作战王琮知道高畅军今日的进攻只是试探性的故而他将很多守城的手段都掩藏了起来留了一手在这样的情况下险些被高畅军的前锋登上了城楼后来迫不得已将那些手段用上了一二这才挡住了高畅军的强攻。

    这只是第一波攻击高畅军的势头就如此凶猛若是高畅军拿出全部实力来攻城到时候防守就更加困难了。

    王琮忍不住抬起头瞧了坐在对面那个神情怡然自得的朝廷使者一眼那人虽然是朝廷的使者却是宇文家的人那人进城之后曾经对他说朝廷已经有了击败高畅的万全之策只要他依计行事即可。

    王琮不是很相信这个夸夸其谈的家伙他和宇文家的人一向就没有什么交集属于那种既不是同盟也不是对手的关系不过对方带来了皇上的旨意他唯有听其所言。

    那人曾断言进入十月之后高畅肯定会退兵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在进入十月后高畅军的攻势却更加凶猛了。

    知晓那人的全盘计划之后王琮也认为高畅只能选择撤兵一途换做自己是高畅也只能如此然而现在看上去高畅却一点也没有撤兵的打算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王琮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根。

    “禀大人北城的弟兄们抓住了一个细作那人在城下高喊要求面见大人!”

    大堂外亲兵的声音打断了王琮的沉思对面的人笑着站起身来。

    “郡守大人快快让那人进来东风来也!高贼大败之期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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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战河间(二)

    谓的细作也是宇文家的人他表面上的身份是范愿的际上却负责范愿和宇文家的联系这次他冒险入城带来了高畅军的最新动向。

    以高畅军的兵力是无法将河间城团团包围的虽然他布置了不少巡逻队在军营四周巡视以防外面的人和城内联系不过百密总有一疏。

    范愿的虎捷营也有巡逻任务那个细作混在巡逻队中在知情军官的帮助下私自离开队伍然后绕了很大的一个圈从北面靠近了河间城得以入城。

    被王琮的亲兵搜完身之后那人进入了大堂。

    他与堂上那个朝廷使者熟识两人都是宇文家的旁系子弟从辈分上来说那个使者是他的堂叔。

    有了这层关系他的身份自然值得相信所以王琮很干脆地让左右退下大堂内只留下了他们三人那个人带来的是隐秘的消息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正如那个使者所猜想的那样高畅军最近正在准备撤军。

    高畅之所以命令军队强攻河间城做出一副不攻下河间就不罢休的态势为的是迷惑河间城的守军让王琮想不到他会撤军等王琮认识到这一点时他早就率领大军到了安全的地带了之所以这样做是害怕王琮先一步察觉到他的计划在他撤军之际突然率军离城攻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没有那个人偷偷报信高畅的所作所为还真的迷惑住了王琮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所有计划都尽在王琮的掌握之中。

    “率军出城追击?”

    王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般地轻声说道。

    “郡守大人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一举歼贼正当其时啊!”

    那个使者瞧见王琮仍然举棋不定不禁在一旁说道语气颇有一些不以为然。

    王琮瞧了他一眼说道。

    “我也知道这是歼灭高贼的一个好时机只是如此重大的事情还是要多做考虑才行啊!谨慎无大错!”

    谨慎?

    蛇鼠两端前怕狼后怕虎的怎能做大事!

    那个使者心中暗暗腹诽不过他名义上虽然是朝廷的使者算是王琮部的监军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不停笑道谨慎好!谨慎好!郡守大人之所以能抵挡窦建德高畅这两个贼子的攻势坚守河间城的确并非浪得虚名啊!

    王琮没有理会使者的奉承话他仔细询问那个细作向他打探高畅军的具体情况。

    “高贼在军中下达了噤口令封锁了所有来自后方的消息不过范愿早就知道他要这样做暗地里命人散布消息将后方变乱的情况夸大了许多这些谣言越传越烈越传越广使得军中士气大降士卒们大多深受谣言的影响挂念着后方的亲人现在虽然还没有出现逃兵不过只要高贼久攻不下河间城逃兵的现象就难以避免!”

    那人侃侃而谈神情振奋若是这一仗真能打得高畅丢盔卸甲他在宇文家的地位绝对会往上升。

    “高贼肯定也察觉到了这个苗头所以准备在还没有多大损失的情况下退兵何况他就算不想退兵也不行后方的粮草供给已经中断了好几天。”

    王琮点点头沉吟片刻。

    “你再把范愿的计划说一遍!”

    “在这次撤军中范愿负责断后之所以会这样这是因为高畅怀有私心若是郡守大人率军攻击那么受到损失的也只是范愿的虎捷营而他的嫡系部队就会趁范愿阻敌的那一刻远遁而去不伤分毫!不过高贼的想法虽然好他却没有料到范愿不会如他所愿!”

    那人抿了抿嘴唇神情激奋地说道。

    “范愿希望能和郡守大人保持联系在他率军撤退的时候郡守大人率军出城然后紧跟在虎捷营的后面一般说来高畅的中军和范愿的后军保持的距离在二十里左右当高畅的中军离开七里井大营准备渡过运河的时候范愿就会驱赶后军向中军冲去诈称被敌军袭击趁高贼的中军半渡之际使其队列混乱军心涣散那个时候郡守大人你再挥师从后攻击掩杀过去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表面看去范愿的这个计划并没有什么疏

    情照此推理绝无不成的道理王琮将自己换在高畅思考也找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行险只是他也知道打仗就是那么一回事不可能一直四平八稳一点险也不冒。

    把所冒的危险和所得到的利益一比较王琮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于是他断然决定按照范愿的计划去施行为此他和那个人细细商量了一番将彼此联络的信号交待清楚以及遇见突事件该如何应付然后派遣了两个心腹随那个人一起离开河间城混入范愿军中担负双方联络的重任。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高畅退兵之时了。

    接下来的两天事情似乎正一点点地向范愿和王琮密谋中的那样展。

    这两天高畅军展开了对河间城的强攻不过声势虽然巨大却没有取得实质上的进展高畅军的攻击方式多采取远程攻击投石车是其主要的攻击方式一百来架投石车并排在一起不停地向城楼上起攻击大量的石弹排山倒海地掠过天空重重地落在城楼上城墙在石弹的打击下似乎下一刻就会崩塌上面到处都是凹坑守军若是一不小心被石弹砸中顿时粉身碎骨变成肉酱死状惨不堪言。

    其实投石车的实际杀伤力并不厉害主要是那个声势非常惊人让守军胆战心惊不过投石车的攻击虽然凶猛却也不能无休无止地攻击下去这些投石车都是高畅军到达河间城下才砍伐树木由辎重营组装起来的虽然紧要部位的零件是从后方带来的不过总的来说因为时间的原因这些投石车略显粗疏了一些一般连着射了十来次石弹就必须撤下来休整更换部件什么的。

    投石车射过后步兵就开始架着云梯前来攻城了这个时候守军就会在王琮的号令下从藏身之所钻出来上到城墙。

    箭矢擂木石块沸油不管是什么都往城下倾倒而去。

    高畅似乎非常爱惜手下士兵们的生命每当攻城的队伍损伤厉害他就会鸣金收兵甚至有几次攻城的士卒已经爬上了城楼他仍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从这些小地方王琮看出了高畅的真实意图的确如范愿所说的那样高畅正在准备撤军只是在用攻势掩饰他撤军的意图而已。

    本来王琮对范愿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一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一个逆贼想让王琮这样一心忠君爱国的士子相信他的诚意不如让他相信母猪会上树更好。

    只是宇文家的人口口声声为范愿打包票甚至说范愿当初投奔窦建德也是为了报效朝廷特地到窦建德那里去做无间道为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刻在背后戳窦建德一刀为朝廷铲除这个祸害毕竟就算窦建德战败他也可以躲到高鸡泊豆子炕这样的地方去隔段时间他又会聚众而起让朝廷大军剿不胜剿。

    范愿的任务就是在关键的时刻置窦建德于死地让其无法再东山再起。

    对宇文家那位的解释王琮压根儿就不相信只是范愿这家伙虽然不是好东西却也不可能和高畅联合起来阴谋陷害自己。

    这是王琮了解了高畅和范愿之间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得出的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这才决定出兵毕竟老是守城也不是办法这次高畅虽然攻城不果撤退了那是因为他后院起火当他处理好后方的事情之后肯定又会率领大军来攻说不定那个时候他的声势将会更加巨大城池这东西只靠防守是守不住的。

    要想保住河间城就必须将高畅这股最大的贼子铲除干净这样的话不仅能保住河间城甚至可以收回乐寿将变民军驱除出河间郡不负皇上的恩典。

    进攻只有进攻才能达到这个目的!

    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了王琮的面前错失了这个机会日后就很难再遇上了就算王琮行事手段如何谨慎也无法摆脱这个全歼高畅军的诱惑。

    最终他悍然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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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战河间(三)

    八天空中飘起了小雨。

    这一日高畅军没有攻城河间的南城门没有了士卒们的喊杀声显得格外的宁静雨丝缓缓飘洒下来时间缓缓推移眼看这没有交战的一天就要这样过去了。

    一支响箭射在了城楼上。

    城墙上的这块地域由王琮的亲兵负责那些人全部都是他的亲信王琮和范愿约定若是有什么消息范愿可以命人将信绑在响箭的箭杆上射到这里得信的人会第一时间将信送到王琮面前。

    此时王琮正站在城楼上嘹望着远方的高畅军的军营虽然细雨遮盖了一切让他无法瞧见远处的军营他仍然向着那个方向张望着。

    亲兵将箭杆上绑着的竹管送到他面前他接过竹管转过身回到城楼的屋檐下这时雨水不再打在他的头顶上他从竹管中掏出一张绢布绢布上有着特别的记号证明这张绢布上所说的话全都出自范愿之口。

    绢布上只有寥寥的几个字就是这几个字说清楚了王琮想要了解的所有事情。

    趁着下雨高畅的中军已经悄然撤出了河间城下的大营后撤到了七里井那里本是高畅的后军以及粮草辎重营的所在此刻那后军已经变成了前军渡过了运河在运河南岸安下了营寨明日高畅的主力大军就会从运河上架设的简易浮桥撤到运河南岸去那时范愿所率领的虎捷营才能从河间城下撤离若是王琮军出城来追击他就会到撤离到七里井大营凭营而守让王琮误会高畅是故意将他引出城外来野战不敢再追击接下来范愿部再趁机渡过浮桥回到运河南岸然后将浮桥烧掉。

    如果范愿对高畅没有二心没有将高畅的计划全盘向王琮托上高畅自然可以安然地撤军然而在全盘计划都被王琮洞悉的现在高畅能否将全军安全地撤离地运河南岸则是一个未知数了。

    先范愿不会依照他所说的那样在河间城下故作疑兵等到明日大军渡过运河之后再往后撤范愿准备在明日天未亮的时候就撤出大营待他率军赶到运河时正好是高畅大军通过运河浮桥之时。

    依照约定王琮在范愿的虎捷营撤出大营之时就会率领河间的两万精兵尾随而去待范愿率部冲乱高畅的中军时他再尾随杀出将高畅部一举歼灭在运河北岸。

    整个计划看上去有点简单其实却颇为复杂若是稍有不慎则极有可能全军尽墨反败为胜。

    先要是范愿的虎捷营无法冲乱高畅的中军怎么办?

    这样的情况不易出现但是并不表示就没有这个可能要是高畅的中军一直对范愿的后军抱有戒心并非一点也不防范就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虎捷营这种情况下他大可以命令部下把范愿的虎捷营当作敌军对付毕竟那支军队是他的嫡系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绝对不会推三阻四。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出现王琮的计划如下。

    他将前段时期强征在东城码头的船队运用上了那些船只有的是运河上的渔船有的则是商船他将那些船只组成一只不伦不类的船队让他们运送士卒在明日适当的时候这支船队就会沿着运河南下在适当的情况下出现在高畅军的面前。

    当这支船队出现在正在渡河的高畅军面前时高畅军自然会以为王琮精兵尽出从水路攻来然而这只是王琮的疑兵而已在上面在船队中并没有多少士卒毕竟那些船只不等同于战船并没有多少攻击器械不过只要那只船队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那里让高畅军军心不安就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范愿的虎捷营突然难虽然范愿不能指挥本部向高畅的中军起攻击但是制造一些骚乱还是可以的。

    此时会有不少有心人在范愿军中高喊官兵杀来了高畅大败了使得军心散乱人人争先恐后向后逃跑往高畅的中军冲过去而这个时候高畅军的注意力正放在运河的官兵上自然难以防范陆路上的突状况待他的后军与中军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之际王琮再突然挥师杀出如此大事可成也!

    收到范愿的消息之后王琮立刻命令东门码头上那只临时的水兵做好准备命令自己的亲兵组成巡逻队防止城内有人与城外的高畅军互通消息虽然知晓他具体的计划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心腹。

    另外他命令城西驻扎的那只军队派出

    往与之对峙的苏定方的大营探知到苏定方所部如今被范愿的虎捷营接替了在那个军营中除了少量虎捷营的士卒外大部分都是当初没有逃入河间城而被强征入营的民夫他们在冒充大军吓阻河间守军使其不敢出城追击。

    情报证明范愿的消息无误之后王琮下达了全城戒严令除了士卒之外不允许任何人走出家门让老百姓们都待在自己的屋内。

    他暗地里调兵遣将做好了出击的准备等明日一早就率军出城。

    十月初九卯时。

    天仍然没有亮东边的天际依旧沉浸在黑暗之中河间城外虎捷营的大营内士卒们整装待排成队站在自己的营盘前在大营的南大门一队队的士卒正全副武装地通过南门朝南行去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雨已经停了道路仍然泥泞在范愿的命令下虎捷营并没有将辎重全部带上士卒全都是轻装上阵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路上间隔十来丈才有一只火把在照路。

    士卒们自然不知道他们所得到的命令是要午时之后才撤退在谣言四起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挂着后方他们的亲属现在已经从老营中搬出去了分到了流民聚居点嗯官方的称呼是农庄都说有许多匪盗在袭击农庄不晓得自家的亲人可好当知道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自然个个归心视箭眼见友军先一步离开了个个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收到命令说是可以回家了谁还顾得上这个命令是不是属实。

    在虎捷营中也有着高畅安排的军官然而他们大多是在军队底层的神官对上面的命令并不了解真正知道高畅原本命令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中间大部分都被范愿派人控制住了很少一部分他没有控制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公然跳出来指责对方违反军令会这样做的人乃是十足的傻蛋。

    范愿突然违抗高畅的命令自行其是这些潜藏在范愿身边的监察司的人自然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事情生得太突然了他们没有机会离开也没有机会通过秘密渠道向高畅汇报暂时只能随波逐流跟随范愿行动再伺机将信息传递出去。

    所以范愿的撤军命令没有受到任何阻扰非常顺利就实行了按道理他应该派遣一部分士卒留在后面监视河间的敌军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如此荒唐的举动也没有人站出来向他指出。

    一切都在范愿的掌握之中事情在有条不紊井井有条的进行。

    与此同时王琮的大军也做好了出征的准备在昨天晚上王琮已经秘密将城内的守军调出了西城门进入到西城军营之中。

    当晚一支五百人的斥候队先一步离开了军营往七里井方向而去虽然他相信范愿在信中所说的一切但是谨慎起见他还是要先自己的人去确定一下。

    辰时初王琮的大军沿着范愿虎捷营出的方向追了下去和范愿部的距离保持在二十里左右河间城的南面虽然是原野却有不少忽高忽低的小土坡视线无法做到一览无遗再加上范愿没有安排后卫所以王琮部却也不愁会被范愿部现以致功败垂成。

    与此同时作为疑兵的船队也缓缓离开了河间的东城码头向南慢慢行去。

    午时太阳高挂在空中天空碧蓝如洗几朵白云飘拂在天际不敢向太阳所在的正当空靠近河间城楼上的旌旗在秋风中缓缓飘拂。

    这时一支军队出现在河间北城那支军队打着官兵的旗号大约有四五千人的模样。

    王琮率军出征之后将留守河间城的重任交给了郡丞杨仪并且留了五千士卒给他王琮也暗暗担心这一切都是高畅为了引自己出城而设计的阴谋等自己率军出城之后高畅再暗地里派兵去袭取河间城断自己的后路。

    所以他留了五千人给杨仪在这种情况下高畅军在短期内是无法攻下河间城的杨仪是一个稳重的人王琮相信他能好好听从自己的命令守住河间城。

    收到北城守军的报告后杨仪快马赶到北城上了城楼他知道在高畅军攻城之前王琮曾经向河间附近的郡县要求援兵难不成援兵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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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战河间(四)

    队在城下两里地外停了下来一小队骑兵向城门口驰下勒住马匹为那人杨仪认识他正是景城令彭伯玉。

    杨仪家和景城彭家有通家之好没有做官之前的杨仪在游学天下的时候曾经在彭家待过一段时间在那个时候他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彭伯玉结为了好友。

    在几个亲兵的簇拥下杨仪将头探出脑袋大声喊道。

    “城下的可是正夫兄!”

    “正是楼上的可是公德兄!”

    彭伯玉抬起头向城楼上扯着嗓子喊道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显得很是憔悴看来是一路疾行旅途劳累所致。

    “请公德兄向郡守大人禀告景城令彭伯玉领命率军前来救援河间!”

    前段时间王琮曾经向各地郡县征求援兵然而直到现在也只有景城一路援军前来虽然这支援军对战事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杨仪仍然觉得有些欣慰。

    “正夫兄一路辛苦了有劳!”

    杨仪朝城下拱拱手以示感激。

    “河间之围已经解了此时郡守大人正率领大军出城追击逃跑的高畅贼军待郡守大人得胜归来你们兄弟再把臂同欢。”

    “郡守大人率军出城了?”

    这个消息似乎让彭伯玉有些惊疑他扭头望向左右就像在想着什么半晌才抬头喊道。

    “公德兄为了解河间之围我手下的儿郎一路从景城赶来日夜兼程途中很少歇息公德兄是不是先打开城门让我手下的儿郎歇息片刻然后再出城帮助郡守大人杀贼!”

    说罢他依旧仰着头望着城楼等待杨仪的回复。

    “如此甚好!”

    杨仪先是面露喜色随后那丝喜色在他脸上稍纵即逝。

    “正夫兄郡守大人有令在他出城之后愚弟必须紧闭四门若是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不准擅自打开城门让任何军队入城所以.

    杨仪本身的能力不是很强不善于处理突状况但是他是一个对王琮惟命是从的人所以王琮率军出城之后放心地将河间城交托在他手上。

    “公德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让我的儿郎在野外喝风要知道为了快点赶到河间我们并没有带什么粮草辎重至少你也要让我的儿郎们进城去喝口热汤啊!吃饱喝暖之后才有力气上阵杀贼啊!”

    面对彭伯玉的指责杨仪无言以对不过他又不想违背王琮的命令私自放这支军队入城虽然他可以肯定这是本方的援军不存在诈城的可能毕竟他和彭伯玉认识了十多年彼此熟悉。

    “正夫兄虽然兄弟我不能擅自开城不过自然也不可能让正夫兄和手下在城外餐风露宿在城西本方有一个军营正夫兄可以先率领大军在那里稍作安歇在那里也方便正夫兄随时出击啊!”

    彭伯玉和左右耳语片刻然后说道。

    “既然如此就依杨大人之言不过我军的粮食已经耗尽还请杨大人看在我军千里来援的份上送点粮食出城来!”

    “那是自然!”

    杨仪赔笑着连连点头。

    “我一定会派人将粮食运到军营中去不会让正夫兄和手下的儿郎们饿肚子啊!至于不能开城让正夫兄进来还请正夫兄多多包涵兄弟我也有难处啊!”

    似乎抬着头向城楼上喊话太辛苦了彭伯玉没有理会杨仪的致歉他在马上向城楼上拱拱拳说了一声。

    “如此就劳烦杨大人了!”

    说罢彭伯玉和随从打马离去回到阵中不一会那支军队就排成长蛇阵离开了北城门往西城门而去。

    午时三刻河间的西城门打开了吊桥放下一支车队从城内出来往城墙下的军营而去那支车队乃是杨仪安排的运粮队。

    景城令彭伯玉的军队大部分已经进入了军营中他麾下的骑兵则仍然在城外的原野上游荡几百匹取下了马鞍的战马在城外的草地上有的俯吃草有的则一路小跑士卒们则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晒着太阳。

    表面上看去一切很正常。

    杨仪手扶着墙垛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城外。

    在瓮城的城墙上他埋伏了不少士卒安排了大量的强弓硬弩若是城外的军队趁城门打开之际冲杀进来必定会在外城和瓮城之间的夹道中遭到痛击有来无回。

    虽然杨仪相信城外的那支军队真的是本方的援兵不会是贼军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设下这个陷阱试探一下对方。

    吊桥慢慢拉起城

    关闭城外的军队并没有异动没有趁运粮队出城之际突然向城门起攻击。

    杨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个时候他虽然仍不肯打开城门将彭伯玉的大军迎接进来却没有再对这支军队有所猜忌。

    与此同时河间城南七里井。

    “报!前方五里就是七里井大营营中只留下了一小队士卒半个时辰之前夏王的主力大军已经拔营而去!”

    “再探!”

    范愿低喝一声挥挥手斥候腾地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向前方打马奔去。

    这是一个小山岗范愿和范思辙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山岗上在山岗下是排成纵队行军的虎捷营大军在前方的另一道山岗背后就是七里井大营。

    “小弟我们是绕营而走还是穿营而过?”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范思辙与范愿之间一向是兄弟相称。

    范思辙皱了皱眉头思索着什么。

    绕营而走对掩藏队伍踪迹有帮助不过相比之下就要耽误不少时间起码比穿营而过要多花两个多时辰而高畅的大军已经离开了半个时辰大军的行进度虽然并不快可是要是耽搁的时间过多等高畅军大部渡过运河之后再实施计划就为时晚矣!

    既然大营里面留下的士卒不多那么穿营而过的话只要动作够快就完全可以将那些人控制住让消息无法外泄为了完成计划这点危险值得冒。

    “大哥依小弟之见穿营而过为好!”

    “穿营而过?”

    范愿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高贼的大军才离开一个时辰我们是不是跟得太紧了有可能被对方后军的哨探现啊!”

    范思辙轻声解释道。

    “绕营而过花的时间太长了当我们的军队赶到运河边的时候很有可能高畅军的大部已经通过浮桥渡过运河了那时就前功尽弃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另外绕营而过我们很难找一个理由来安抚那些蒙在鼓里的将士们;再说士卒们要多走一段长路等他们到达运河边时恐怕都没有什么力气了怎么能冲散高贼的中军呢?”

    “嗯!”

    范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范思辙继续说了下去。

    “为了防止消息外泄我们可以先派一支骑兵冲进大营抢先一步封锁整个大营然后后续大军才进入我们可以在大营内休息一段时间等前方的斥候将高畅中军的动向传回来之后再决定行军的度!另外我们也可以趁这段时间与后面的王琮联系以免在行动时出现配合上的差错。”

    范愿将手放在后颈上揉了揉他远眺着远方七里井大营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小弟我将一队亲兵交给你在大队赶到之前你务必要控制住整个大营虽然据斥候回报那个大营中只有一小队士卒在留守并且他们也许只知晓接应我军却不知道我军具体到达的时间不过小心一点并没有错你务必不能让我军提前出现的讯息传到高畅那里去!”

    “是!”

    范思辙收起笑容正色应道。

    他翻身上马纵马奔下山岗向山坡下驰去不一会护卫在山坡下的一队亲卫骑兵就随他向七里井的方向奔去。

    半个时辰之后虎捷营的大队来到了七里井大营这个时候大营已经被范思辙的骑兵控制住了营门大开留守大营的士卒们在长官的带领下跟随在范思辙和他的人后面排成整齐的队列迎接范愿的到来。

    留守的大营的最高长官是一个校尉他得到的命令是在今晚迎接断后的虎捷营入营不过在虎捷营的士卒们手中的横刀威胁下他非常自然地将自己接到的命令忘记了。

    他笑着将范愿迎进大营。

    “范将军辛苦了卑职未曾远迎失礼了夏王殿下刚刚率军离开营中还比较乱不过卑职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营帐大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前面带路!”

    对方既然如此识趣范愿也就不以为甚他和范思辙互望了一眼在亲兵的簇拥下随着那个知情识趣的校尉身后向中军大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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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战河间(五)

    人前面就是了!”

    那个校尉指着前方的一个营帐说道。

    “夏王殿下刚刚率军离开整个大营乱得很那个营帐是夏王殿下用过的地方也还干净希望能合范大人的心意!”

    “夏王大人用过的营帐鄙人怎能使用这是僭越啊!”

    范愿在营帐前数十步停下脚步围在他身边的数十名亲卫同时停了下来。

    “事急可以从权嘛!下官以为大人要晚间才能赶到所以没有准备好大军的膳食只有夏王殿下的营帐中还有一些酒食不然下官只好命令手下的儿郎点火起灶为大军准备膳食只是可能会耽搁一段时间!”

    “不用!”

    范愿摆摆手打断了那个校尉的话这个时候生火煮饭那袅袅的炊烟无疑是在给高畅报信绝对不行。

    夏王的大帐?

    就算现在自己住进去又有何妨?

    “就这样吧!夏王殿下传令让鄙人率队快向他靠拢儿郎们一路疾行到了此地已经疲累不堪了还是让他们暂歇一下用点干粮就上路到时候你和你的手下就随我一起吧以免被官兵追上!”

    “多谢范大人请随我来!”

    虎捷营的士卒在将官们的安排下井井有条地进入临时营地安顿了下来范愿一行一百来人位于大军的中间这使得那些亲卫们的警惕心放了下来。

    到达原本属于高畅的大帐前范愿和范思辙以及几个亲兵掀开帘布走了进去那几个亲兵中有一个是宇文家的人其余的则是王琮派来和范愿联络的使者计划一步步施行他们需要再商议一番。

    大帐外亲卫们解下了甲冑三三两两地坐在帐外的空地上。

    那个校尉带着他的人退了下去说是去拿酒食来慰劳大家亲卫们互相开着玩笑舒缓着一路紧绷的神经除了大帐前站岗的几个亲卫大部分人都将武器解了下来放在了身边。

    阳光懒洋洋地从天穹上照射下来白云在低空飘荡这深秋难得的好天气使得人们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只是这好心情究竟能保持多久则未可知!

    “咚!咚!咚!”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三声鼓响与此同时一群人从四周的营帐内突然钻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装他们身披重甲手里拿着强弩乌黑亮的弩箭箭头对准了空地中那些歇息的亲卫们。

    “什么人?”

    亲卫们慌了手脚有的惊叫出声有的伸手将身旁的武器抓在手中有的忙着披上甲冑机灵一点的家伙则伏下身趴伏在地上。

    “嗖!嗖!嗖!”

    箭矢划空的声音响起随后一连串午夜雨打芭蕉般的声音响起包围圈中的亲卫们就像被斧头砍伐的树木一般纷纷倒下。

    箭矢是从三面射来其中一些箭矢穿过人群落在了蒙在营帐上的生牛皮上面箭矢插在上面箭尾犹自摆动出嗡嗡的声音。

    哭喊声呻吟声在午后的天空飘荡。

    有一部分人躲过了第一轮箭雨的打击在这些人中间大多数士卒都拿起武器向那些射箭的敌人冲去只有一少部分人像没头苍蝇般四处逃窜聪明的家伙们仍然趴伏在地上。

    那些勇敢的人还没有冲到那群全副武装的士卒身前就被第二轮箭雨射倒了有几个武艺高强的亲卫躲过了箭雨冲到了那群人身前很快也陷入了众多钢铁卫士的包围中横刀划空的寒光在空气中持续闪现武器相撞的叮当声急促地响起其中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呼喝之声以及偶尔响起的惨嚎声。

    很快大多数声音都消失了除了伤兵们时断时续的呻吟声。

    那群事先埋伏在这里的悍卒相互间并没有说话他们沉默地迈着脚步排成战斗队形向中间的营帐内逼近。

    让时间倒退到范愿等人进入大帐的那一刻。

    大帐的陈设极其简单一目了然。

    “看来这个高贼真是不懂享受身为大王却依旧如此简朴听说他是高颖公的孙子这消息是不是那贼子乱传的啊!作为渤海高氏一族就算是旁系子弟也不该这般落魄啊!如此看来这贼子倒和那个土豪窦建德的品味相同都节俭得要命!”

    说话之人也是世家出身他叫黄谷字明德乃是河间郡守王琮的幕僚深得王琮信任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被派到了范愿这里来。

    “呵呵明德兄说得不错伪王高畅一向都是如此小家子气就算他如今在乐寿的那个金城宫也是窦建德建立的在金城宫内不仅没有寺人就连奴仆也没有多少也没有多少宫女一点也没有大王该有的气象连堂堂大王都是如此下面的那些人自然不敢讲什么排场大家都过得压抑的很毕竟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才打仗的结果却不

    旗鼓地享受因此暗地里对他不满的人极多只是大的实力才不敢妄动而已只要这次我们重创了伪王的嫡系部队就算杀不了他那些旁观的其他将领也会纷纷起兵反对他毕竟伪王的王位来得也不正!”

    “是啊!”

    范思辙接过范愿的话。

    “我和明德兄一样也怀疑伪王高畅的出身不相信他会是高颖公之孙不相信他是渤海高氏的后人如果他真是一个世家子弟上台之后颁布的那些政令就不会这般针对世家大族按道理他应该更加依仗我们这些关东门阀才是要想治理天下就离不开士子的帮助难不成还能依靠那些贱民高畅的政令却对那些贱民有利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本来就是贱民出身。”

    说话之间大家纷纷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过我们应该感谢伪王高畅那厮!”

    坐下之后宇文家的那个使者说道。

    “要不是那厮出台那么多抑制世家大族的政令也不会引得治下四处都是叛乱同样他也不该建立那个灵宝神庙那些沙门善信至今都还记得北周抑佛之举要想那样的佛难不再出现他们就不会让狂妄到以自己为神的高畅改朝换代这次伪王后方不稳也多亏了那些沙门子弟帮忙啊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行了!”

    范愿摆摆手说道。

    “我们没有必要再说这些现在还是该好好商量接下来该做什么?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还是做点什么改变决定好了之后再由明德兄去向王琮大人禀告务必让伪王不能活着回到运河以南。”

    这个时候大帐外突然响起了喊杀声。

    大帐的帷幕非常厚重隔音效果不错不过即使这样外面的声音仍然很清晰地在帐内响起帐内的众人面面相觑内心大是不安。

    一个亲卫从帐外突然闯了进来他踉踉跄跄地向前奔了几步他张大嘴想说什么然而从嘴中冒出来的只是大量的血沫他吐出大量的鲜血之后倒在了地上在他背后插着一根箭矢箭羽几乎没入了体内后背血迹斑斑。

    “***这是怎么回事!”

    范愿猛地抽出腰间的横刀离座而起。

    “或许本王能告诉你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声音在帐内的空间响起声音不大语不快不慢不温不火然而那声音就像霹雳一般在范愿耳边响起他手一松手中的横刀掉落在地。

    “范大人本王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大帐后面的帐篷早就被破开了一个口一个人躬着身子从那个口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形巨大满脸虬髯正是高畅手下的头号猛将雄阔海。

    雄阔海狠狠地瞪了场内众人一眼双手将那个口子撕得更开了一身银白盔甲的高畅从那里施施然走了进来刚才那些声音正是出自他的口。

    “你!你不是离开了吗?”

    范愿指着高畅不自觉地往后退去直到背靠着大帐才停下他的神情就像见到鬼一般充满了惊惧。

    “大军是离开了不过本王没有走本王在此恭候范大将军已经许久了!”

    范愿自以为自己的行动诡秘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察司探子的监视之下当他的军队生异动之时那些消息早就通过秘密渠道传到了高畅这里于是高畅并没有随主力大军后撤而是留在了七里井大营内给范愿设了个圈套等他来上钩。

    在周围那几个空的营帐内高畅事先已经命人挖了地道将手底下的人掩藏起来那些范愿的亲卫检查时只是匆匆瞧了一眼自然无法察觉。

    知晓高畅的大军已经离开了范愿的心中升腾起了类似希望的东西只要杀掉面前的这个人自己也许就能扭转乾坤。

    “杀!”

    他大吼一声弯下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横刀向大帐那侧的高畅冲去在他的眼角余光中他的兄弟范思辙以及其余的那几个人同时拿着横刀随他一起向高畅奔去。

    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虽然渺茫不过也值得一试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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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战河间(六)

    七里井。

    碧蓝的天空上白云随风飘拂从高空往下俯览一支前后望不到边的大军正在七里井起伏不平的原野上疾行。

    “大隋河间郡守王!”

    一面上书这七个金色大字的旌旗立在一个小土坡上随风飘扬王琮站在大旗之下眯着眼睛望着南方。

    在前面的原野上一骑正逆着队伍行军的方向朝大旗处驰来那是前锋部队派来的传令兵。

    “禀大人何亮大人已经率军进入敌方大营大营内已经空无一人敌方范愿部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拔营而去何亮大人禀告大人说是一切正常!”

    何亮是王琮手下的一员武将他是王琮的亲信也知道王琮和范愿的计划故而这次王琮命令何亮统帅前军三千人他则率领一万大军位居其后。

    虽然他和范愿制定的计划表面上看去天衣无缝没有纰漏不过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十全十美的计划意外这种东西始终存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在倒霉人的身上王琮不想做那样的倒霉人因此分外小心。

    何亮的前军只是他派出去的试探性的棋子若是事情不顺遇见高畅早也准备那么他就会当机立断选择撤军也不过损失区区三千人而已若是事情顺利并没有碰见什么陷阱他再挥师攻击给高畅重重一击。

    “命令何亮保持原来是度紧跟在范愿部之后若是事情正常就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我会率领大部尾随而至!”

    “是!”

    那个传令兵爬上战马扬鞭而去。

    不一会王琮在几十名铁甲亲卫的簇拥下骑着战马向前驰去那面王字大旗尾随在他马后高高飘扬。

    十月正是北方河流的枯水期运河之水也不像夏季那般奔流汹涌河水也恢复了澄明它像一条温柔的碧玉带子缓缓向南流去。

    河面并不宽阔在运河的两岸多是泥泞的沼泽地生长着水草灌木等乌七八糟的东西它们原本生长在水里运河退水之后方才露了出来这些泥地非常松软人若是走在上面就会很自然地往下陷落一般都会没到膝盖所以根本无法行走。

    沿着运河从河间城往下几十里只有一个渡口那就是白石渡头。

    白石渡头由青石板一块一块地修葺而成就算是退水对它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在渡口周边约一里左右全是坚硬的泥地高畅军若想南渡返回乐寿白石渡头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申时三刻白石渡头。

    运河上已经搭起了长长的浮桥浮桥宽约一丈可以同时容纳好几名士卒通过如今浮桥上正有一队队的士卒列队向运河北岸鱼贯而去。

    吴炯是高雅贤部的一个小兵他现在正席地坐在运河南岸的土坡上等待着渡河在土坡下的河岸上有许多士卒和他一样都在等待。

    在运河这一侧起码有好几千人簇拥在一起人声鼎沸旌旗飘扬战马嘶鸣好一番热闹景象。

    吴炯扭转头望着身侧的队正张忠志张忠志正仰面朝天在草地上嘴里咬着一根草叶双眼紧闭似乎在熟睡。

    张忠志和吴炯都是河间郡枣城人两人是同乡前几年家乡闹旱灾然而官府不仅没有派粮食来救灾反而变本加厉地增收赋税逼不得已之下他们只好拖儿带女地离开家乡希望迁移来到富庶之地能够活下去。

    在这样一个乱世中活着这样的想法对穷苦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最后吴炯和张忠志都被裹挟进入了变民军中他们两家人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全部都死光了他们之所以能够活着是因为他们手中有着武器能够杀掉别人将别人的赖以生存的东西抢过来仅此而已。

    他们在不同的队伍中厮混过本方要是被打败了他们就投降变成原本属于敌人的那一方幸好他们没有遇见喜欢杀俘的敌军也就生存到了现在变成了高畅军中的一员隶属于高雅贤部。

    对他们来说部队的长官是谁其实并不重要反正都是那回事拿着刀向所谓的敌人砍下去然后自己活下去直到有一天被所谓的敌人杀死变为对方活下去所需要的祭品如此而已。

    不过现在他们跟随的这个头子似乎并不一样在随军神官的鼓吹之下在他们麻木的心中升腾起了某种类似希望的东西。

    他们不仅想要活下去甚至想要活得更好。

    跟随着神君大人或许能够达成他们的这个愿望。

    吴炯碰了碰张忠志的胳膊张忠志睁开眼睛瞄了他一眼。

    “张.了

    为什么昨天晚上要偷偷回到北岸然后今天白天又到南边去啊这不是白折腾吗?”

    高雅贤部是高畅军的前锋他们在昨天就架好了浮桥然后通过浮桥到达了运河南边建立了临时营寨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今日本该继续向南朝乐寿方向行进然而高雅贤并没有这样做。

    昨天晚上在他的命令下高雅贤所部的大部分士卒偷偷摸摸地通过了浮桥重新回到了运河北岸然后在今日白天再大张旗鼓地通过浮桥回到运河南岸。

    吴炯这样的下层士卒自然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当然会有疑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不是白费功夫吗?

    作为队正张忠志同样不知晓这个疑问的答案不过毕竟是队正面对小兵吴炯他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说辞。

    “你小子担心这些做什么?我们这些当兵的只要听随长官的命令奋勇杀敌就行了反正跟着神君大人是不会打败仗的神君大人连天上的太阳都可以换那些官府的狗腿子那些只晓得欺压良民的家伙怎么也不会是神君大人的对手所以我们不要管这么多反正上面叫怎么做就怎么做总不会出错!”

    “呵呵!”

    吴炯笑了笑笑容显得分外憨厚。

    “队长隔壁营的小黑说神君大人的长河营就连普通的士卒一个人也可以分五亩地如果家里没有人耕种官府会派人帮他耕种这事不晓得是真是假要是我们也能进长河营就好了!”

    “进长河营?”

    张忠志瞄了吴炯一眼状似轻蔑。

    “长河营那些家伙据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一个可以打好几个你小子想进长河营还差得远啊!”

    吴炯瘪了瘪嘴张忠志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羡慕别人待在高将军营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待遇虽然没有长河营的那些人好不过我们用不着打硬仗要是你小子死了不管分多少土地给你都是白搭!”

    说罢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

    “不说了!轮到我们营过河了快点给老子起来!”

    吴炯忙应了一声是站起身来。

    吴炯今年才十八岁张忠志已经三十好几了所以两人的想法并不一样他想奋勇杀敌建功立业说不定日后也能像家乡的贾财主那样拥有良田千亩出入不是坐马车就是坐轿子在夏天身边有一个美貌的丫鬟扇扇子在冬天她会帮自己暖被窝;而张忠志呢?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活到太平盛世的到来家里有几口薄田有个女的暖被窝就行了!

    两刻钟之后两人所在的那一营走上了浮桥往对岸走去。

    “队长你看那是什么?”

    吴炯眯着眼睛望着运河的上游手指着前方那里是一个河湾一艘大船正绕过河湾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艘两艘三艘无数艘.

    出现在吴炯和张忠志面前的是一支庞大的船队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团它们顺着流淌的河水朝浮桥冲了过来浮桥上士卒们恐慌了起来。

    “敌袭!”

    有人拼命大叫然后士卒们争先恐后地朝对面跑去生了践踏和挤压浮桥上不时有人惨叫着落入水中。

    高雅贤部真正能面对强敌英勇无惧的只有他那一千亲兵其余的大多是乌合之众突然遇见这样的状况自然军心大乱溃不成众。

    张忠志拿着盾牌护在身前向运河南岸奋勇奔跑吴炯尾随其后他们不仅要把挡在前面的人撞开还要谨防自己被人撞下河去两人都不会水要是掉在河中只能是死路一条。

    “撞过去!”

    封云飞站在船头上挥舞着手中的红旗战船上鼓声雷动他的嘶喊声仍然直入云霄在运河上方的天空久久飘荡。

    封云飞是这支临时水军的统领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撞坏高畅军的浮桥封锁运河两岸让高畅军无法渡过运河切断北岸的高畅军的后路。

    瞧见浮桥上那些慌不择路乱成一团的敌军封云飞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任务能够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陆路的王琮大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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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战河间(七)

    头乃是运河北岸的一个突出部运河呈几字型将它环状似虎头所以又被当地人称为虎头渡。

    从高空望下去整个虎头渡挤满了四处奔走的士卒和战马运河上那座由高畅军搭建好的浮桥已经被官兵的战船拦腰撞断战船在运河上游弋不停射杀那些掉落水中的士卒落水士卒的悲号声惨叫声响彻运河两岸。

    高畅站在一个小土坡上那是虎头渡的最高点站在上面可以清楚地看见运河上生的那一幕同样也可以看见另一侧的原野。

    运河上的惨况映入了高畅眼底高畅却不为所动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怜悯之情存在的空间在高畅心中士兵们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在和敌将的对弈之中所以的棋子都有功用有的准备用来杀棋有的却是用来牺牲的只是为了设置圈套让对手上当生命在此毫无意义至少对他而言是如此他想要的只是胜利而已当然他会尽量减少本方的损失如有可能的话。

    浮桥上那些掉落运河的士卒对高畅来说他们的牺牲是非常有价值的正因为他们的牺牲对手才能真正放下心来以为可以将他置于死地才会放心大胆地投入所有的兵力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进行。

    高畅的视线从运河上移开转向了七里井方向那里范愿的虎捷营正在亡命向虎头渡奔来毫无队列旌旗散乱溃不成军。

    “败了!”

    “我们败了!”

    排山倒海的呼喝声在虎捷营中响起在午后的天空飘荡溃兵像潮水一般冲进了虎头渡冲进了本就乱成一团的高雅贤部的阵中。

    在范愿部的身后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官兵精骑疾奔而来在他们的压迫下虎捷营的士卒更是慌不择路乱成了一锅粥。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王琮部的主力大军正缓缓向这里逼近从高畅所站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瞧见黑压压的一片像一座移动的森林朝虎头渡方向逼来。

    高畅依然面无表情神情冷漠他取下了头盔风将他耳旁的丝吹得向后飘拂一个亲兵接过他手中的头盔然后退了下去。

    “杀!杀光他们将他们赶下运河!”

    何亮骑在战马上高举横刀在高畅军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无人可以阻挡他神情狰狞高声喊叫手中的横刀每一次下劈总会溅起一偻血光。

    不过挡在他身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让他杀不胜杀再加上地势狭窄的缘故冲入敌阵一段时间后以他和亲卫队为箭头的三千精骑就像陷入泥沼之中一般再也无法冲杀起来无论他如何拼杀在他面前始终有人阻挡就算这些人都不反抗在一定的时间内他也不可能将敌阵凿穿。

    由于何亮身处敌阵之中所以他根本无法看清楚自己那三千人的具体情况如果他在天上有双眼睛的话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信心十足认为单靠本方那三千人就可以大获全胜。

    在此之前高畅针对眼前的情况已经有所准备他在虎头渡两侧的高地设置了拒马鹿等障碍物按常理敌军的前锋部队多半是行动迅的骑兵而按照骑兵的选择他们是不会去冲击布有障碍物的高地的。

    在两侧的障碍物之间高畅留下了一条通道而在障碍物的后面高畅则安排了自己的嫡系部队埋伏在那里面对仓皇逃跑而来的虎捷营事先早就有所准备的高畅军一点也不慌乱他们保持着伪装安静地待在自己的阵地上等待着高畅的命令就算那些官兵在他们面前不停地追杀自己的同伴即便他们的双目被眼前飞溅的鲜血染红怒火在双眼中燃烧他们仍然不为所动只是握着武器的手握得更紧一些而已。

    由于中间有一条通道那些奔逃而来的士卒自然不会自讨苦吃地去冲击设置有障碍物的两侧高地他们争先恐后地从那个通道跑了过去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何亮部的确如高畅预料的那样全是骑兵他们跟随在虎捷营的后面向那条通道冲杀过去对两侧的高地果然不屑一顾。

    在七里井大营高畅诛杀了范愿和他手下的亲信却并没有现出身来将虎捷营的领导权攥在自己手中而是利用早被收买的范愿的亲兵以范愿的命令向全军下达命令按照范愿和王琮制定的原定计划行事。

    在虎捷营中还有不少范愿派系的将领由于范愿害怕被高畅的人暗杀一向行踪隐秘身边护卫众多很少现身他的命令经常有自己的亲兵拿着令箭来传达高畅也就利用了这一点使得那些将领对亲兵传达的命令深信不疑并不知范愿已然身死。

    自然虎捷营的那些士卒也是被

    里的所以当身后的河间官兵突然出现而与此同又有人在高声喧哗说是夏王已死本方大败于是他们军心大乱突然间炸了营只晓得亡命向前奔逃根本没有勇气拿起武器和身后的敌军作战。

    按理说既然一切都是按照范愿和王琮的计划施行那么高畅就根本没有必要冒险在七里井大营除掉范愿。

    不过为了后续计划的施行高畅必须要先将范愿除掉。

    如果把范愿留下来当高畅施行自己计划的时候他就会跳出来捣乱没有他的存在只靠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威信来控制虎捷营对高畅的后续计划也就造不成妨碍这就是高畅要冒险在七里井先除掉范愿然后掩藏他的死讯以他的名义指挥全军的原因。

    不过为了指挥全局杀掉范愿之后高畅就先一步离开了虎捷营来到了虎头渡准备他的下一步行动。

    何亮在陆地上的冲杀以及封云飞率领船队切断运河浮桥的行为的确给高畅军造成了恐慌不过这种恐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在高畅全军中扩散。

    真正被这种恐慌纠缠的只是范愿的虎捷营和作为后军的高雅贤部就算是高雅贤部由于高雅贤事先就知道高畅的计划在他的控制下他嫡系的一千精兵也没有因此而慌乱起来所以官兵对高畅军造成的恐慌在一定程度上是处在可控制的范围。

    由于安排得巧妙前方退下来的虎捷营并没有真正将高畅军冲跨后面跟着冲杀而来的何亮部也没有真正能凿穿高畅军的阵型他们在狭窄的通道上和虎捷营的乱军纠缠在一起不得寸进。

    然而在远处的王琮眼中所瞧瞧见的状况却并非如此。

    在他看来前面的何亮部已经成功地冲垮了高畅军的阵型而通过斥候的回报他也知道运河上的浮桥已经被本方的水军成功拆除了现在只需要他轻轻在使一把劲就能将运河北岸的高畅军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他举起令旗下达了全军冲击的命令。

    他将军队分成三个梯次第一梯次有三千人他们全是步兵他们的任务是将前方何亮部占据的阵地巩固;第二梯次则是中军七千人主要是不让高畅军稳定阵线组织反击;第三梯次是后军三千人这三千人并不加入进攻而是作为预备队王琮做事情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三千人就是他的后路。

    骑在战马上位于高高飘扬的帅旗下王琮志得意满地瞧着本方的将士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敌军本就已经散乱的阵线冲杀过去他想在天黑之前多半能结束战斗此战之后河北一地的匪患多半能减轻不少!

    瞧见敌军的主力投入了战斗土坡上的高畅深吸了一口气他向前走了好几步站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面如此土坡下战斗中的双方士卒只要一抬头都能清楚地瞧见他的身影。

    他抽出腰间的横刀高高举起。

    一面巨大的旌旗在他身后举起与此同时鼓声雷动。

    鼓声先是在高畅所在的土坡响起随后对面的山坡也响起了鼓声接下来在渡头那边也响起了同样的鼓声。

    瞧见那面巨大的高字大旗土坡下纠缠的双方将士的心情顿时掉了个本来一心只想逃跑的士卒恢复了士气他们不再一味逃跑开始拿起武器和敌人厮杀起来而官兵呢?他们虽然还在拼命厮杀却不再有必胜的信心特别是当高地上的隐藏的高畅军甩掉身上的那些树枝草丛从拒马鹿等障碍物后杀气腾腾地站起来之后更是如此。

    何亮的心不停地往下沉他茫然四顾忘记了挥舞手中的横刀。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他事先应该派遣一些兵力去占据那些高地的只是那时一心想以本部的兵力摧毁敌军建立大功所以一门心思地跟在虎捷营的身后追杀而忽略了两侧高地的情形没有想到高畅的主力居然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两侧高地上而任由本方任意杀伤他们的同伴。

    敌军主将的心还真是狠毒无情啊!何亮自问自己是无法做到的!

    他扭转头望向身后自己这三千骑兵已经陷入了敌军的重围之中根本无法冲杀起来而本方大军的一部分也被敌军咬上了敌军的骑兵从两侧向本方大军包围过去隐隐有将本方全军包围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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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战河间(八)

    庇佑有我无敌!”

    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声数千长枪兵手持着长枪踏着整齐的步点从高地往下冲杀下来数千人同时出的狂热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神君庇佑有我无敌!”

    声音就像潮水一般在原野上空滚滚奔流一往无前。

    官兵的声势顿时被高畅军压制下去士卒们面面相觑肝胆欲裂一时之间士气尽丧。

    这些官兵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原以为本方已经大占上风胜利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岂料敌人却暗藏着伏兵猛地杀将出来自然让他们措手不及心惊胆寒。

    在王琮大军后续的攻击之中并没有犯下何亮部的错误王琮用了相当的兵力去攻占貌似空无一人的两侧高地并没有将所有的兵力都用在那条敌我双方正拼死纠缠的通道上。

    于是他们在那算不得陡峭的半坡上与由上往下攻击的高畅军撞在了一起就像两股浪潮迎面相撞一般激起了千层巨浪。

    “神君庇佑有我无敌!”

    狗子凝视着对面阵中的那个敌人两人间距只有十来步。

    狗子的双目赤红视线之中目标同他一般在高声嘶吼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在叫什么或许那只是一些无意义的吼声罢了!

    作为校尉狗子手底下有五百人他们全都是长枪兵他们作为前锋位居在本部的第一线虽然大家都在向前小跑并且是由高坡往下冲队列却不曾有丝毫散乱依旧排成一排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冲锋阵型他们就训练过不下上千次几乎每个士卒都犯过错吃过狗子的皮鞭。

    狗子是一个没有什么架子的长官对手下的士卒也像大哥一般只是这种态度在训练和战场上并不存在在那个时候他会变得冷酷而粗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无情为了让手底下的那些人能够在战场上尽可能地活下去他必须如此。

    狗子位于队伍的最前方比他手下的儿郎稍微要往前一点他虽然在注意对面高举着横刀向自己奔来的敌人眼角的余光却一点没有忽略自己身边的同伴当看见手下的儿郎在小跑向前冲锋之中仍然保持着队列时他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毕竟身边的这些同伴不是自己原来所待的那个由神君大人亲自训练的长河营的老兄弟而是大部分是在七里井一役中投降过来的官兵虽然这个战术手段在训练场上训练了无数次却不能担保他们在战场上就不会掉链子。

    对面的官兵在狗子看来算不上是什么强敌他们冲锋的阵型显得杂乱几乎毫无层次士卒们的装备也五花八门有的身着厚重的铁甲有的则是单薄的皮甲有的甚至只穿着一件单衣手中的武器也乱七八糟一点也不统一有的手持横刀有的拿着长槊有的则是长枪比起自己这边来倒是更像是贼军。

    “直刺!”

    狗子的面前是一个凸出的小土丘他的脚尖在土丘上一点整个人凌空跃起手中的长枪闪电一般朝对面那个敌人扎去与此同时舌绽春雷大吼出声。

    随着他的那一声大吼他手下的儿郎按照训练时那般条件反射地向前直刺数百杆长枪几乎同时向前扎了过去。

    “噗!噗!”

    长枪的枪头扎穿人体的声音在极短的时间相继响起不一会各种各样的惨嚎声呻吟声弥漫在战场上空。

    那个被狗子盯着的敌人依旧回望着狗子只是目光却渐渐散乱他的右手松开横刀掉落在地另一只手则放在狗子的长枪枪杆上似乎想借此稳住身形那杆长枪的枪头刺穿了他身上那层单薄的皮甲扎进他的胸膛一丝血渍从他胸前渗透出来。

    位居在第一线的敌军在与高畅军的第一次的接触战中他们对高畅军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而本部人马则损失惨重。

    在这个时代步卒之间的战斗基本上都是混战只要纠缠在一起就比消耗比双方战斗人员的意志谁承担不起损失谁先崩溃也就沦为失败者。

    然而高畅军的战斗模式却不是如此在他的嫡系部队里他将战斗兵种分得很细按照战斗人员的特长分为长枪兵弓弩兵刀盾手辎重工兵锐士营面对不同的战斗局面则采用不同的战斗队形有时候是各个兵种分开作战有时候则混合在一起使用他们有统一的旗语口令鼓声不管那种战术手段在训练中都多加练习务必做到纯熟为止。

    在这样精细的配合之下那些只仗着悍勇毫无配合的军队与之作战自然处在下风吃亏也就在所难免。

    位于第一线的长枪兵将长枪扎进敌人的身体内需要一点时间来拔出长枪而这点时间足够位于第二线的敌军冲杀进来近身交战一旦长枪兵被敌军靠近作战在四处都是人的战场上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狗子手下的那些长

    毫不慌乱仍然不紧不慢地从敌人的尸体上拔出自己对气势汹汹扑上来的敌人不以为意。

    在训练之中他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所以他们才没有慌乱只是好整以暇地做着自己的动作。

    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第二线的战斗部队那是高畅军中的刀盾手他们和前面长枪队的距离一直没有拉开当长枪队在第一线做突刺的动作时他们则从长枪队单人之间留下来的空隙冲了过去。

    有的长枪队队员相隔得太近了没有留下让他们冲过去的空间不过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毕竟他们也训练了那么久了纵是出现失误也只是少数人而已。

    位于第二线的敌军也多被本方阵亡的士卒挡住了去路等他们冲杀上来时正好与高畅军的刀盾手撞在了一起。

    高畅军的刀盾手所起的作用主要是阻敌而不是杀敌他们利用盾牌和横刀挡住敌军的进攻然后等待身后的长枪兵重新投入战斗在一旁将被自己吸引住的敌人刺死这套战术手段他们在训练中练了不下上千次用在实战中甚至比实战时还要轻松。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证明他们遇见的敌军比想象中的还要弱很多后续的战斗动作都没有用上就足以让敌军一败涂地了。

    本来官兵是由下往土坡上攻地形就对他们不利当高畅军像下山猛虎一样朝他们扑过来并且轻易冲垮他们的第一线时他们也就变进攻为防守了虽然还在苦苦支撑然而处在战局之外的高畅和王琮都清楚官兵的败局已定。

    高畅之所以弄如此多的花招甚至拿本方的士卒的牺牲做诱饵为的就是将王琮部从河间城内调出来不然的话以他的兵力是无法攻下防守严密的河间城的。

    王琮部有两万人用来守城自然绰绰有余然而要在野地中和高畅军作战则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就算是双方堂堂正正地交锋官兵也不是高畅军的对手何况他们还落入了高畅军的圈套之中胜败之势自然更是分明。

    王琮想利用范愿部去冲击高畅的中军在某种程度上他达到了自己的作战目的然而他麾下的三千精骑也陷入了敌阵之中溃散的范愿部像一个泥沼一样让王琮的前方何亮部无法冲杀起来。

    当两侧高地的高畅军向通道冲杀过来时那些溃散的虎捷营士卒士气大振他们纷纷调转枪头恢复了有组织的抵抗。

    他们也不得不调转枪头在通道的另一端是一道长长的壕沟在壕沟对面是由拒马鹿木棚形成的障碍物在障碍物的后面是严阵以待的高畅亲卫队他们手持强弓硬弩凡是敢于越过壕沟者一律射杀。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反身作战当然若是两侧高地没有高畅的伏兵出现他们或许还没有拿起武器的勇气然而有了本方援兵的出现又看见最高坡上面那面迎风招展的高字帅旗他们很自然地恢复了作战能力。

    在狭窄的通道上在到处都是人的情况下何亮的骑兵根本无法冲起来面对着虎捷营的反扑以及从两侧高地冲下来的高畅军那些骑兵纷纷被拉落马下斩为肉泥。

    何亮在亲卫的簇拥下奋力冲杀调转马头想要杀出一条血路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没有向前推进多少到是身边的亲卫纷纷落马剩不了多少人。

    他彻底绝望了放弃了杀出重围的打算只知道机械地挥动横刀等待死亡的来临。

    这时他突然现了高地上那面高字帅旗也看到了站在最高顶迎风而立的高畅而在他和他之间除了一个并不怎么陡峭的坡地之外并没有多少敌人。

    他夺过一支长槊挥动长槊指着高坡上的高畅大喝道。

    “擒贼先擒王儿郎们随我冲!”

    挡在他面前的高畅军虽然人不多却极其悍勇绕是何亮自以为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也全身是伤被敌军几次拉下马来要不是身边的亲卫舍死相救性命已然不保当他冲出敌阵向高畅所在的那个高地奔去身边只有一骑跟随。

    那是他的贴身亲卫那名亲卫手持何字大旗那个亲卫将大旗绑在了自己身上这面大旗已经换了不少旗手每当它掉入阵中又会被何亮的亲卫们拼死抢了过来重新飘扬起来这也是陷入重围的何亮部没有投降仍然在奋力拼杀的原因。

    河间郡守王琮是一个大隋朝难得的好官在他的治下河间的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因此他手下的官兵都甘愿为他卖命他们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他们就算战死在沙场也是死得其所因为在他们身后是他们的亲人要想他们的亲人不被流贼侵害他们只能拿起武器奋勇战斗。

    作为骑兵何亮部所受的待遇比一般的部队要好何亮由于武艺高强在

    的威信非比一般所以只要大旗不倒他手下的儿继续战斗不会选择投降何况在乱兵之中每个人都在机械地战斗投降也不见得能保住性命。

    有一些高畅军在尾随着何亮和他的亲兵朝高坡上追来只是那些人都是步兵同样是从下往上他们追不上骑着战马的何亮两人。

    何亮紧紧地盯着站在高坡顶上的高畅只要杀了那个人就能反败为胜这个念头就像钉子一般钉在他心里无法消散。

    虽然他知道在那人身边不可能没有人保护要想杀死对方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然而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办呢?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在他身后那面已经残破不堪的何字大旗在随风招展那个亲卫一手紧握旗杆一手拉着战马的缰绳随他而行。

    通道中交战的双方瞧见了高地上生的这一幕喊杀声渐渐减退他们都抬着头望着土坡上疾奔的那两骑战场上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不那么激烈却依旧紧张。

    何亮距离高畅越来越近他手持马槊纵马大喝。

    “贼子可敢与我一战!”

    高畅微微笑了笑在何亮的眼中的确看见他在微笑这笑容让他分外恼火在高畅那居高临下的眼神中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对方不屑一顾的蝼蚁。

    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渗进他的眼眶何亮眨了眨眼睛战马高高跃起跳上一个小土丘现在他距离高畅不到五十步而在高畅身边依然没有旁人出现。

    只是高畅手中多了什么?

    那是一张搭上了箭矢的长弓。

    何亮紧盯着高畅那乌黑的箭尖在他瞳孔中形成了一个黑点若是没有防备他可能会被对方的暗箭射中但是要想在自己有了防备的情况下面对面仍然会被对方的箭射中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何亮是这样认为的。

    而这几乎是他在世上最后的想法。

    他听见了弓弦拉动的声音也听见了箭矢破空的声音这个时候他选择了闪躲然而他却无法做到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他的意念就无法再指挥自己的身体了!

    何亮身不由己地从战马上仰面倒下一只脚仍然挂在马镫上被战马拉得向前奔去一支箭从他的左眼射入贯穿了脑袋。

    高畅射出的那支箭比声音传播的度还要快当他听见声音时箭已经贯穿了他的大脑如此而已!

    何亮的亲卫瞧见了这一幕他没有丝毫犹疑挥刀在自己的颈项上一勒顿时血光飞溅那面何字大旗随他一起摔倒在地溅起了大量灰尘。

    他的那匹战马围着他的尸体兜了两圈然后长嘶一声扬蹄远去。

    通道中的官兵纷纷跳下战马大哭出声放弃了抵抗通道中的高畅军也不以为甚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举着武器默默地收缴那些投降官兵的武器。

    高畅放下长弓就像做了一个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他调转视线目光投降七里井方向那里才是敌我双方的主战场。

    王琮并不知道何亮战死的消息但是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上一些在他心中充满了沮丧自责的情绪。

    不管是多么小心终于还是中了对方的计!

    只能怪自己若非自己心有贪念想要一战功成就不会上对方这个圈套只要自己坚守河间城自然立于不败之地也就不会像现在一般眼看就要一败涂地。

    对高畅这个敌手自己已经是非常重视了然而还是把对方看轻了啊!

    看样子宇文世家在高畅治下搞的那些小动作姓高的也心知肚明只是为了将自己引出河间来他才任由动乱生置之不理使自己对局势产生了误判。

    因为自己无法做到对手那般心狠为了胜利敢于舍弃自然也不会想到这是对手故意露出的破绽为的是让自己误以为对手已经走投无路这才率领大军出城追击。

    看来如果范愿不是对手布下的暗棋现在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吧?

    为了把自己引到虎头渡来这个对手耍了不少花招故意将他的一些军队置于死地最终使自己消除了仅有的一点怀疑从这方面来说自己的失败也是想当然的毕竟自己做不到像对手那样心狠不仅对敌人心狠对自己人也同样如此!

    对手这样做是为了全歼自己的主力大军吧?然后趁势再去攻打河间城!不过本方虽然败局已定对手的目的也不见得能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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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战河间(九)

    看来目前的局势自然是对本方不利只是要想反然不可能但是要做到壮士断腕舍身脱逃却并非没有一点可能现在是酉时初再过小半个时辰天色就会暗下来一旦入夜脱身也就容易了!

    在这个时代若是事先没有一点准备的话夜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最终只能形成混战不知我也不知敌乱成一锅粥在占优势的情况下只要是良将都不会选择夜战的那相当于拱手将本方的优势送出去。

    所以王琮坚信只要本方的阵型再支撑小半个时辰就算损失惨重他也能率领一部分残兵安然脱身返回河间。

    王琮勒住马缰使得坐骑停止了奔跑这时他已经纵马来到了一个小土坡上在他眼前两里地远的地方他的一万大军正在连绵三里左右的阵线上和高畅军纠缠在土坡的后面则是三千被他用来作为预备队的精兵。

    他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前方战场。

    在那三里长的战线上敌我双方一共动用了三万兵力如此多的将士在如此狭小的战线上厮杀那声势显得尤为惊人。

    喊杀声惨嚎声呻吟声士卒奔跑的声音弓弦拉动声武器相格的声音在原野上空随风飘荡两里地的距离根本算不得什么非常清晰地传到王琮的耳边。

    王琮的坐骑有些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向前迈了两小步。

    王琮在第二线安排了本部的精兵第一线在高畅军的冲杀之下很快就崩溃了就像被阳光所融化的雪团如今高畅部已经突入到王琮部的第二线在那里王琮部已经转攻为守了竭力抵抗着高畅军的冲击虽然在高畅军的猛攻下第二线的部队也在节节败退然而一时之间高畅军也无法冲垮本方的阵型。

    如果战局就一直像这样展下去王琮坚守到入夜然后再率领残部逃回河间城的计划多半能够实行但是高畅军的攻击并非如此简单就能应付的。

    在高畅军两翼施行突击的骑兵队是王琮最为担忧的心腹大患。

    王琮部的主力骑兵作为前锋已经陷入了高畅军的包围之中如今只有预备队里还有一千精骑而在现阶段骑兵也只有骑兵才能对付。

    面对高畅部骑兵的冲击王琮部的两翼垮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那些步卒根本无法阻击对方骑兵的冲击一旦两翼崩溃骑兵再向中路冲击那么大部队的溃散也就在所难免了。

    于是一个难题摆在了王琮面前。

    现在王琮有两个选择。

    第一:将作为预备队的一千精骑分为两部将其派出去增援本方的两翼不求杀敌只求能阻击敌方骑兵的冲击只要拖到天黑就好了只要天黑下来之后大军的阵型还没有溃散脱身就不算难事。

    只是其中有一个问题若是那一千精骑无法抵挡敌军的突击那该怎么办呢?作为骑兵度远比步卒要快那一千骑兵是王琮最后的砝码就算局势怎么糟糕他也可以利用那一千精骑的保护逃回河间若是那一千骑兵也损耗在这次阻敌之中他能不能逃回河间城就成为了一个问题?

    第二:当机立断舍弃目前正在鏖战的中军率领身后的三千预备队脱离战场往河间城逃去从河间城到白石渡头基本上都是一马平川一路上他又派了大量斥候侦查敌军不可能安排有伏兵所以只要中军稍微阻止一下敌军他完全有机会率领三千残部返回河间有了这三千人加上河间城的留守部队他仍然有信心坚守河间。

    不过这样做也有弊病要将一万大军就这样舍弃需要的不仅仅是壮士断腕的决心毕竟若是坚持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多带一些部队回去带回河间城的士卒越多守住河间城的机会就越大何况一旦他率领后军脱离战场中军的下场就可想而知被主将抛弃了的部队还能继续抵抗吗?那是不可能生的事情!

    进还是退这是一个问题?

    瞧见两翼的敌方骑兵的冲击度越来越快王琮不再犹豫他挥了挥手中的令旗果断命令仅存的一千骑兵向本方两翼驰去进行增援并且将那两千步兵也派了出去这个时候不能再有什么保留了若是在入夜时能抵挡住敌方的攻势保持目前的态势一切都好说若是不能那么一切休提。

    一句话不成功就成仁!

    王琮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心跳声也越来越大就像一千匹战马从心上疾驰而过一般绕是他自认为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在投下了所有赌注的这个时候也感到了紧张他握紧手中的马鞭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的战场。

    如今在他身旁只剩下了一百多名亲卫。

    与此同时运河上。

    一个浪花打了过来张忠志来不及闭嘴吃了好大一口水他牢牢地抱紧手中的浮木他的耳朵灌满了水即便如此那些溺水

    惨呼声仍然在他耳边清楚地回荡那是世界上唯一的

    得救了!

    当脚尖接触到实地的时候他的心一阵狂喜。

    “救救我!张大哥!”

    有人在身后哀号他没有回头努力地向河岸走去就是这短短的几步也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救我!”

    后面那个声音继续传来盖过了所有的哀号声确定自己已经站在实地上后张忠志回过头望向到处都是落水士卒的河面。

    在距离他十来步的地方吴炯正在水中挣扎着时沉时浮一旦头探出河面就出求救之声他的目光始终瞧着张忠志的方向充满了绝望。

    他距离河岸只有短短的十几步只要再向前游一段距离就能逃离升天然而这短短的几步距离对他来说就像天堑一般难以靠拢。

    眼看着吴炯随着河水往下游流去离岸越来越远张忠志内心一片冰凉他想救他然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手中的浮木朝水中的吴炯推去至于吴炯是否能活下去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水面上到处都是垂死挣扎的同伴敌军的战船在水面上游弋战船上不时射下箭矢来每当河面上响起一声惨嚎战船上就会爆一阵狂笑。

    张忠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水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水面的当他恢复神智现自己正在两个士卒的夹持之下远离河岸朝陆地跑去。

    这时他才回过神来。

    本来他是在沿着浮桥亡命向南岸跑去浮桥被敌军战船顺流放下来的擂木撞断之后他就掉落了水中落水之际他抓住了一根浮木现在却阴差阳错地被河流冲回了北岸。

    “士兵!拿起你的武器!准备战斗!”

    张忠志掉头四顾在他身前一个白衣神官正在声嘶力竭地对他大吼着在他四周都是和他一般从水中逃生的人现在他们身处在一个离河岸不远的高地上。

    在河岸上因为遇见敌军船队的突然袭击浮桥被撞断了而引起的骚乱已经平息了下来四处都是白衣神官和身披重甲的军法司士卒骚乱的士卒被临时分成几个部分他们排成队列紧张地注视着运河河面。

    在那里敌军的船队正准备抢滩登陆。

    封云飞站在船头上高声大喊。

    “擂鼓!”

    顿时鼓声雷动响彻运河两岸在鼓声的催促下游弋在运河的船队缓缓向北岸靠来。

    王琮对封云飞所率领的水军要求不多第一当然是要破坏高畅军在运河上搭建的浮桥断其后路然后在可能的情况下再率领水军靠岸登陆更近一步来对高畅军形成威慑使其在恐慌之下唯有选择投降。

    第一个任务封云飞已经很好地完成了对于陆路上生的一切他一无所知所以他并没有悠闲地率领船队在运河上游弋而是选择了登陆作战。

    在他看来敌军既然已经溃不成军自己只要一率军登陆敌军多半会不战而降这样一个莫大的功劳自然不能拱手让人。

    高雅贤站立在一个土坡上河面上生的一切清楚地映入他的眼帘。

    当封云飞的船队耀武扬威地在运河上游弋不停射杀本方落水的士卒时高雅贤面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用力地攥紧拳头默默忍耐着。

    对于高畅的诱敌之计他也是赞同的要想攻下河间城一定的牺牲是必要的虽然他懂得这个道理但是当他看见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士卒溺水而亡或死于敌人箭下时他仍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当封云飞率领船队向岸边靠拢准备登陆之时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握紧拳头高声吼道。

    “命令投石车准备战斗!”

    传令兵向前一步站在高坡上他手中拿着一支红色的小旗小旗变直立为平指鼓手有节奏的鼓声响起。

    在河岸上生长的一片树林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去掉绿叶树枝的掩盖后几十架投石车平排在河岸上散着狰狞的杀气。

    投石车的指挥官仔细地观察着河面上船队的距离他手中同样有一把小红旗红旗在他手中像一个小精灵一般上下舞动在旗语的指挥下投石车在工兵的努力下将攻击距离校正到了最佳。

    “放!”

    指挥官轻喝一声在他身侧的大鼓出一声巨响随后淹没在石块划破空气呼啸而去的声音中。

    几十个石弹黑压压的一片划破暮霭笼罩的天穹朝运河中的船队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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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战河间(十)

”    对面的敌将大吼一声他的身子微微后仰身下的战马跃马奔腾他左手拉着马缰稳定着自己在马上的身体右手握着马槊槊杆笔直向前槊尖闪着寒光闪电一般向着苏定方扎了过来夹杂着凛冽的寒风。

    苏定方双腿紧夹马腹在疾驰的马背上身形依然稳如磐石他紧紧地盯着前方高向自己迎来的敌将连对面敌将脸上那道两寸来长的刀疤因为大吼而露出的大黄牙也历历在目敌将的槊尖在他眼里由小变大槊尖激起的寒风刺激着他的眼睑他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大睁着不曾有丝毫的闪烁。

    他的双手横持狼牙棒二十来斤重由镔铁所制的狼牙棒在他手中就如灯草一般轻盈。

    苏定方的身体在马上微微侧了一下身狼牙棒的棒尾轻轻往上一挑准确地迎上了敌将手中急刺过来的马槊正好击中槊尖后一尺左右的地方出一声轻响就像打在一条毒蛇的七寸一般敌将的马槊无力地滑向了一边贴着苏定方的身子刺入他身后的空气中。

    疾驰的战马迎面交错而过。

    从两匹战马中间穿过的疾风打得两人的脸生疼。

    马槊刺空了之后敌将的身子身不由己地向前探去伏在了战马的长颈上。

    苏定方手中地狼牙棒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他单手持着棒尾随着呼的一声狼牙棒的棒头砸在了伏在战马上与自己交错而过的敌将后背上。

    “噗!”

    那人口吐鲜血翻身下马随即陷入了奔腾的马群之中眼见不活了!

    苏定方手中的狼牙棒在击中敌将的后背之后闪电般地反弹而回在空中再次划过一道漂亮地弧线。砸在了迎面而来的第二骑敌将的脸上将那人戴着头盔的脑袋砸得稀巴烂那人无声无息地向后跌倒临死之前由于他紧握缰绳使得他的坐骑出一声悲嘶。高扬前蹄而立挡住了身后的那些同伴。

    苏定方并没有调整马只是左腿微微使了使力身下地坐骑心领神会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从那匹立起来的战马身边疾驰而过冲入了敌阵之中。

    在苏定方的身后数百骑犹如龙卷风一般朝敌阵杀入对面同样是奔腾中的铁甲洪流。两股铁甲洪流在原野上相撞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千层血浪!

    由于两侧的败势已经形成。负责增援两翼的王琮军并没有贸然地投入到正面战场若是如此。被败兵一冲分摊到两翼的三千人根本无法阻止起防线。

    领兵将领遵从了王琮的命令让步兵在一个坡地建立起了防线阻止溃兵冲击坡地任其从坡地下向后方逃去同时在后方布置一些人收拢溃兵。以便将他们重新投入战场虽然。那些溃兵已经像惊弓之鸟一般短时期内难以收拢起来但是能收拢一些算一些也聊胜于无。

    而那一千精锐骑兵则分成两部仗着骑兵的度迂回到了两翼准备从侧翼阻击高畅分布在两翼的骑兵只要将高畅地骑兵缠住已经松动了的两翼防线就能稳定下来。

    高畅地骑兵所列的是长蛇阵以前方地苏定方为蛇在他的勇武冲击之下迅地凿穿王琮军的防线使其崩溃。

    王琮部增援的骑兵则绕过了本方的防线迂回到了战线一侧准备冲击长蛇阵的腹部给高畅军拦腰一击只要将高畅军的骑兵拦腰切成了两截让其无法冲杀起来虽然不能反败为胜却也能达到暂时阻敌的目地。

    王琮部领兵的将领所采取地计划的确具有针对性他率兵加入战场的时机也不能说不好那时正是苏定方的骑兵冲杀得忘乎所以正向王琮军的中间防线转移之际。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苏定方的统兵能力和高畅军变态的作战能力。

    当他率部突然出现在战场一侧嘶吼着向苏定方所率领的骑兵中断起攻击时苏定方所处在的蛇却诡异地改变了冲击方向在到处都是战斗的战场上奇迹般地调整了行进方向猛地转了一个圈朝着加入战场的王琮部骑兵迎面冲来。

    在疾驰中调转行进方向并且要排成完整的队形这是很难做到的不过在训练中高畅的骑兵经常做这样的练习即便在训练中也经常有人在高疾驰的战马上落下来死于非命在高畅军中若是想要成为骑兵它是士兵们无法躲过的一关。

    虽然付出了血的代价事实证明这样的训练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苏定方的这次突然转进之中大部分骑兵都跟上了他的步调改变了冲击的方向唯有极少数的人才掉了队或者从疾驰的战马上摔了下来被奔驰的战马踩为肉泥。

    即便如此即便瞧见同伴落马死于非命那些伏在疾驰的战马上的骑士仍然不动声色他们紧紧地拉着缰绳握紧自己的武器按照训练中所做的那样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动作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之间只是偶尔在阵中响起了堕马者出的惨叫声出惨叫的也只是极少数人而已有很多掉落马下的士卒甚至都咬紧牙关没有出任何声音唯有马蹄践踏在**上出的声音在行进的队伍中沉闷地回荡不过也很快消失在闷雷般的马蹄声中。

    能够被王琮当作预备队在最关键的时刻派上用处王琮的这一千精骑自然也具有一定的战斗力并且装备也不差身上大多穿有铁甲可以说是马快人壮矛尖甲硬。

    在河间郡的北部已然是农牧并行所以在这里的男子一般都精通骑射之术并且由于汉胡杂居日久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胡风并不像后世男子那般孱弱可以说只要是成年男子随便训练一下就可以拉上战场当兵并且战斗力还不低。

    王琮的这一千精骑是从那些通晓骑射之术的北地汉子中精选而来也经过了一段长时期的训练基本上能保持一定的队列和阵型就算是在战场上也能自如地转换当然他们的训练没有高畅军那般变态不过也不算是什么乌合之众。

    所以领兵的将领虽然没有能料到苏定方所率领的骑兵能在如此高的冲击改变方向变幻阵型不过他依然毫不畏惧率领本部人马和苏定方部撞击在了一起。

    相撞交错呐喊厮杀拼斗堕马身亡.

    一盏茶的时间苏定方就穿

    军的队形从头杀到了尾他已记不清死在他手中究人了反正他一身都是血这些血迹有的是自己的然而大部分还是来自于敌人。

    跟在他身后的亲兵在刚才那短短的冲杀之中也损耗了不少至于那些普通的骑兵死伤就更多了。

    他匆匆地扫了身后的队列一眼冲出敌阵的队列已经变得稀松了大伙儿依然沉默着唯有风声垂死者的呻吟声战马的悲鸣声在暮色苍苍的战场上回荡。

    一时间苏定方有些许的茫然。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度之快就像他刚才根本不曾感到过茫然一样。

    他很快就调转了马头向正在慌忙集结的敌军冲去在他身后那些骑兵悄无声息地调转马头依然保持着队形随他一起向前冲杀过去。

    相比之下王琮部的损失要惨重一些虽然作为骑兵他们的单兵战斗力并不在高畅军之下只是作为一个整体他们和经过严格的训练的高畅军相比还是要差上不少。

    所以当苏定方率部整理好队列重新冲杀过来时王琮部的骑兵还没有整理好队形只好陷入各自为战之中。

    为的敌将看了看天色西边的天际泛起了一丝红霞霞光照耀在战场上让战场显得比起初还要亮堂不少。但是他知道这是白昼地回光返照黑夜很快就将降临。

    事到如今为了报答王父母的恩情为了河间的亲人唯有死战一途了!

    “死战!”

    他怒吼一声率领几十个亲兵驱马向苏定方迎面冲去。他手下的那些儿郎也高喊着死战二字疯虎一般朝滚滚而来的铁骑洪流冲去。

    就像一股山洪冲入了一个小水潭里双方的骑兵纠缠在了一起忘我地厮杀起来。

    由于地形狭窄的原因也由于害怕露出痕迹高畅在白石渡头这个突出部的两侧高地上埋伏地骑兵并不多。两侧的骑兵兵力全部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多骑苏定方率领的这一路骑兵也不过五六百人比起王琮部的兵力来说稍占优势经过刚才那一番冲杀之后所占的优势又要大了一些虽然现在他大占上风然而要想在短时间内将拼死作战的王琮部歼灭却不怎么现实。

    在另一侧地战场上。情况也与此相差不多暂且陷入了僵局。

    这一千多骑兵全是通晓骑射之术的精兵。在高畅原本的计划中这一千多骑兵完全能实施他击溃敌军两翼。包抄敌军中央的计划。

    但是他没有料到王琮在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依然留有预备队并没有派出全部大军所以当王琮的三千援兵加入到两翼的布防时他的这个原定计划出现了一些纰漏。

    战局暂时陷入了僵持。

    当然总体上来说。战况是对高畅军有利只不过。天快要黑了一旦天黑下来不仅难以围歼王琮的全部甚至能不能形成击溃战也是一个问题。

    只是就像王琮留有预备队一样高畅也留有一手作为一个转生者经历过无数次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战争地他自然比王琮更明白作战时留有预备队的好处。

    当他瞧见王琮将预备队投入战场之后他命令身后地传令兵摇动帅旗开始了自己的变招在王琮部拼死抵抗两侧地战线短期内再也无法向前推进的情况下高畅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将本方的预备队投入了战场。

    这支队伍只有区区五百多人他们不是骑兵而是手持陌刀的步卒在高畅军中它的正式名字是猛士营也有人称其为悍卒或者陌刀营锐士营骁果营不管是什么称呼都只有一个意思他们是高畅军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作为步卒他们不仅面对步兵大占上风就算是面对骑兵也毫不畏惧在飞鹰原一役中王伏宝的精骑就尝到过他们地厉害如今在战事形成焦灼的时候高畅将他们派了上来。

    他们地主将正是勇冠三军的雄阔海。

    雄阔海坐在地上手持着门板一般的两面巨斧焦躁之情溢于言表这个时候他正在等候高畅的命令从战场上随风飘过来的血腥味令他心情躁动若非是高畅严令他早就手持板斧杀向了战场。

    对于旗令鼓语什么的雄阔海一窍不通高畅特意在他身旁安排了几个亲兵为了解读旗语和鼓令。

    “大人大王命令我们马上进攻从左侧进入战场!”

    “那还等什么!儿郎们随我来!”

    雄阔海从地上一跃而起庞大的身躯显得格外灵活他狂笑着向前方厮杀的战场疾奔而去他手下的亲兵忙跑到前方去指引着路线在雄阔海身后五百名手持长约一丈陌刀的精壮汉子默默地随着雄阔海向战场奔去就算是在一路小跑他们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在亲兵的提醒下雄阔海有些不耐烦地放缓了步子等候着身后的同伴高畅曾经告诫过他不准他私自脱离自己的部下作战虽然他觉得自己这样无法杀得痛快但是也只能接受如今他对高畅的畏惧是越来越深了甚至成为了一种本能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害怕高畅的原因!

    雄阔海率领猛士营从本方的左侧杀入了战场沿着肋部向王琮的中军推进在雄阔海的率领下这支军队如同猛虎冲入羊群一般杀入敌阵而那个地方本就是王琮部防守的薄弱地带正是看见了这一点高畅才命令雄阔海率部从这里起进攻。

    在那里雄阔海部根本没有遇见什么抵抗很顺利地推进到王琮的中军防线在这支生力军的冲击下王琮部的防线瞬间崩溃了。

    士兵们开始了溃逃这个溃逃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整个防线彻底坍塌。

    王琮长叹一声率领亲卫打马向后方奔去在七里井的大营他安排着两千人希望能阻挡一下高畅军好让自己能逃回河间城重新组织防御。

    在疾驰的战马上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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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战河间(十一)

    大地苍茫如海。

    夜空繁星点点月影隐没在星光之中若隐若现夜风由北向南在广漠无人的原野上穿行从原野的某处不时传来饿狼的嚎叫声使这夜变得更为孤寂深沉。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在暗夜中响起敲碎了夜的沉寂。

    王琮伏在马背上风迎面刮过来打得他的脸生疼纵然他将脸埋在战马那长长的鬃毛里脸颊上依然被小鞭子似的北风刮出了一道道细细的口子。

    他紧紧地盯着前方借着前方亲卫手中打着的火把的亮光驱使着战马向前疾驰。

    如今跟随在他身旁仍然没有散失的亲卫仅仅只有二三十人其余的那些亲卫已经在长距离的奔逃中脱离了队伍不知是生是死。

    “郡守大人前面就是七里井大营了我们得救了!”

    前面带路的亲卫的声音随着夜风飘来过来在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得的欣喜。

    王琮抬起头战马转过了一个小山岗他的身子在马上颠簸不已在黑暗的深处在那遥远的前方闪耀着火光那闪烁的光亮温暖了他的双眼也使得他那被夜风刮得有些麻木的脑袋重新清醒过来。

    在寂静的夜中除了风声和身下的马蹄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这证明他们一行已经脱离了险境不仅远离了本方溃散的大部队同时也摆脱了高畅军的追赶短时期内他们的安全得到了一定的保障。

    是的!只要逃进大营中就获救了!

    那里还有本方的两千军队还有高大的营棚深深的壕沟这些都可以阻挡敌军的进攻!

    王琮如是想一路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两刻钟之后王琮一行来到了七里井大营前。

    “什么人?站住!”

    早就被马蹄声惊醒的哨探站在哨楼上向着王琮一行大声喊着哨楼上燃烧着几个火把熊熊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那个哨探的神情分外紧张。

    在哨楼下负责警戒的部队已经进入了状态他们趴在营棚的后面向着黑暗的远处张弓搭箭。

    夜袭永远是士卒们最为害怕的事情!

    因为是在夜里就算他们很早就听见了马蹄声却也不敢出营去盘查唯有坚守营垒向外喊话若是外面的人不停下来仍然继续向营寨冲来他们就只有盲目向外射箭了。

    所以营寨内的士卒都非常紧张搭在弓弦上的手都在微微抖。

    王琮一行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虽然他们非常渴望进入到大营之中远离黑暗重新被明亮的篝火所包围用上暖暖的肉汤驱除掉胃内的饥饿然而当听见哨楼上哨探的喊叫声时他们齐齐勒住马缰在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外停了下来。

    “河间郡守王琮大人驾到还不快快打开营门迎接!”

    在王琮的示意下那个手持火把的亲卫慢慢驱动战马向营门靠近来到了营门五十步外燃烧的篝火前他的手里高举着王琮的令箭。

    营寨内半天没有回应战马在篝火前缓缓地兜着***时而打着响鼻亲卫的脸色明显很不耐烦他虽然知道在黑夜之中寨内的守军绝对不敢贸然打开营门不过一想到前方近在咫尺的美酒和热汤他就难免心中不耐。

    “快开营门若是惹得大人生气进营之后必得追问罪责!”

    那人回过头向王琮所在之处望了一眼虽然那里只是一片黑暗他仍然感受到了王琮的不耐和愤怒于是他扯开喉咙再次向寨内喊话。

    篝火中木柴出了毕拨毕拨的声音。

    很快寨内响起了回应。

    “请大人见谅鄙营统领在此能否请郡守大人向前一步!”

    “真***麻烦!”

    那个亲卫小声地嘀咕了两句对方为什么这般谨慎他心知肚明换了自己是对面的营官也会如此自然要确定是不是郡守大人本人在此单凭一根看不怎么清楚的令箭他也不会贸然打开营门。

    没等亲卫回身呼唤王琮黑暗中的王琮一行也听到了营内的回话他已然打马奔了上来出现在火光前王琮的容貌虽然显得很憔悴不过若是熟识他的人依然能够认出他来。

    现在哨楼上那人应该身份不低自然识得王琮当王琮出现在篝火前的那一刻他立刻在哨楼上陪起小心来。

    “不知大人驾到下官未曾远迎死罪!”

    王琮的鼻孔哼了一声未置可否。

    留守的将官如此小心谨慎在某种程度上他非常满意至少高畅军想要偷营是不可能的经过白昼一战之后他们也不可能在黑夜中行军以疲惫之师来攻严阵以待的本方部队如此他也就获得了所需要的时间虽然这次中了贼子之计损失了大量兵力但是只要他回到河间城他仍然有信心能守住河间城至少在下雪之前守住城池绝对没有问题。

    到那个时候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啊!

    营门咿呀地打开了一面巨大的木板推了出来架设在了壕沟上一排步卒从营

    出来列成两队站立一个将官在好几个亲卫的簇拥门候在营门前。

    王琮一马当先带着亲卫们向营门驰去转瞬间来到了营门前。

    他瞄了单膝跪地的那个将官一眼那人并不是他任命的负责留守七里井大营的主将不过这人他也经常得见应该是那名主将的副将吧?

    “恭候大人回营!”

    那人高声吼道一干人等齐声附和在大营内似乎也传来了响动那是其他人在准备迎接自己吧?

    王琮骑在战马上头昂得很高虽然打了败仗主帅的威严还是需要的不然日后也难以驱使那些骄兵悍将。

    “辛苦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和亲卫们疾驰入营。

    来到中军大帐前已经有一干将领在此等候在这些人中间王琮并没有看见他任命的留守将领到是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那个人是景城令彭伯玉。

    “正夫贤弟你怎么在这里?”

    王琮翻身下马向彭伯玉走了过去一脸惊喜。

    景城令彭伯玉的脸上同样也挂着笑容只是这个笑容非常勉强甚至微微带着一些惶恐不过已然是疲惫之身的王琮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王琮握住彭伯玉的手用力地摇了两下不这样不足以表达他兴奋的心情。

    彭伯玉脸上依然挂着尴尬的笑容他说道。

    “前几日收到大人的信件卑职立刻率领景城的军队疾驰河间希望能助大人一臂之力到得河间城下之后才得知贼军已去大人已经率军出城追击卑职心想大人或许会需要卑职略尽绵力故而率军前来今夜准备在此稍作歇息明日再驰向战场只是?”

    说罢彭伯玉面露疑色瞧了王琮一眼。

    王琮的笑容在脸上微微一顿他松开了彭伯玉的手气势恢宏地摆了摆手。

    “一时不慎上了高畅贼子的当损失了一些人马不过有正夫贤弟来此助我区区贼子何足挂齿一时失利无妨!具体情况还是让我们入帐之后再细细详谈吧!”

    “如此甚好!”

    彭伯玉点点头与一干将领陪着王琮向中军大帐内走去王琮的亲兵则被那些将领的亲卫围住带他们下去享受好酒好菜去了。

    入得帐来王琮在上座坐下大帐内摆放着两个火盆火光熊熊大帐内分外温暖王琮的视线在在座的诸位将领脸上一一掠过除了彭伯玉一人之外其他的人他居然一个不识难不曾他们都是景城的人?

    “不知楚统领在何处?”

    王琮嘴里的这个楚统领正是他任命的留守将领在这样的一个场合居然没有出现太过不合情理。

    “楚统领?楚统领现在正在营内巡查可能还没有得到大人回营的消息吧?”

    彭伯玉如此说道不过当王琮的视线转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下意识地移开了。

    “是吗?”

    王琮淡淡一笑掩饰内心的不安他望了一眼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一个中年将领身上那人和彭伯玉相对而坐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彭大人这位是?”

    “这个.

    彭伯玉迟疑了一下还未说话那个中年将领打断了他的话。

    “不劳彭大人费心了鄙人姓管管小楼还望郡守大人得知!”

    “管小楼?”

    王琮轻轻地念了一遍管小楼的名字他的目光移到了彭伯玉脸上彭伯玉的脸一片惨白就算是映照在熊熊的火光下亦是如此。

    管小楼?

    这不是高畅手下头号大将的名字吗?

    王琮大惊失色手忍不住放在了腰间的横刀刀柄上。

    管小楼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离座而起他站在王琮面前几步远直视王琮朗声说道。

    “鄙人正是夏王麾下大将管小楼奉夏王之命来取景城河间两地今日幸不辱命得获郡守大人实乃神君降福大王显威!”

    “狗屁!”

    王琮顿时七情上面他一手指着管小楼一手正要拔出横刀双目尽赤厉声喝道。

    “贼子敢尔!”

    然而不待他将横刀拔出来事先早就有所准备的甲士已经扑了上来将他牢牢地按在地上绑了起来。

    王琮停止了反抗嘴里却骂声不断大声喝骂彭伯玉管小楼等人直到嘴里被堵上一块布为止到不是怕他骂人而是怕他自杀。

    “夏王大人对王大人颇为看重你们要好好看着他别出什么差错啊!”

    管小楼指着被绑成粽子一般的王琮笑着说道让亲卫们将王琮押了下去然后在彭伯玉的马屁声中大笑着走出帐外。

    王琮既然被擒河间城也就指日可下了自己立下这一大功在高畅军中的地位将更为稳定说不定在军机处也会有一席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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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战河间(完)

    十午时三刻。

    河间城。

    今天是个好天气虽然空中飘拂的云层多了一点就像白花花的波浪在深蓝色天穹翻滚从云隙里太阳光依然努力地探出头来照射在沉默的城墙上城楼上的旌旗闪耀着瑰丽的光辉。

    杨仪站在北城门的城楼上紧锁双眉眺望着远方。

    自从郡守王琮率领大军出城之后杨仪就一直待在城楼上没有下过城墙王琮对他有知遇之恩率军出城作战之后又放心地将河间城交给他杨仪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河间城完好无缺地交还给郡守大人。

    为此他连家也不曾回一趟食宿都在城楼上生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被高畅军夺下城来。

    从表明上看杨仪是在欣赏这难得的秋日美景其实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却蕴藏着狂躁与不安。

    不晓得郡守大人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大获全胜?还是?

    各种各样纷杂的念头在他心中翻涌他紧握拳头凸出的指节骨微微泛白。

    就在这时一支军队从城外几里地的一个小土坡探出头来朝河间城行来那支军队的行进度不疾不徐几十杆旌旗在风中飘拂距离远了一点杨仪看不清旗号。

    杨仪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将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向着城楼上的士卒高声吼叫。

    “擂鼓备战!”

    不晓得那支军队是敌是友唯有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到时再见招拆招。

    不会是大军败了吧?

    杨仪的心中莫名地多了这么一个念头他猛地甩了甩头想将这个不详的念头甩掉不过那个糟糕的想法依然在他心中盘旋不去。

    根据目测城外的那支军队大概两千多人一支骑兵小队脱离了大部队向城门下疾驰而来那支小队打着的是官兵的旗号。

    “来人通名!”

    在杨仪的指使下一个嗓门大的传令兵从墙垛上探出头去朝城下高声喊道。

    城下的骑兵小队勒住马缰其中一人手中高举一支令箭朝城楼上喊话。

    “吾乃景城令麾下有要事向城中主官汇报!”

    “说!”

    那人高举令箭在城楼下的护城河前驱马小跑了一圈让楼上众人将那支令箭看了个通透然后大声说道。

    “我家大人奉郡守王琮大人命特地回城押解粮草再赴前线此乃郡守大人令箭城上的可看清了!”

    什么?

    杨仪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不是早就有万全之计会在极短的时间将敌军击溃为何还要粮草呢?难道前方的战事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不利。

    “你家大人可在军中?”

    杨仪不待那个传令兵传话忙不迭地将头探出墙垛向城下喊道。

    “大人正在军中随后就到!”

    “叫你家大人前来问话!”

    那个传令兵手中的确握有王琮的令箭不过只凭传令兵的一面之词杨仪是不可能打开城门放那支军队入城的知道彭伯玉也在军中他自然要问个明白。

    不一会彭伯玉在一群骑兵的簇拥下来到了城楼下。

    “正夫兄前方战事如何?”

    顾不得寒暄杨仪开门见山问起了自己担忧之事。

    彭伯玉的脸色显得分外憔悴这一路的奔波的确把他累坏了不过绕是再是疲倦他也只能忍受强打精神回答杨仪的问话小心翼翼地以免露出破绽。

    已经上了高畅的这条贼船了为今之计只能随其走下去了!

    这条船若是沉了他绝对讨不到好去!

    “战事出了点意外我军虽然夺取了贼子的七里井大营在白石渡头一役中却未能将其一举击溃我军的前锋与贼军有过小规模的交战双方互有损耗贼军虽然被我军围困在渡头上士气却不曾跨掉仍然具有背水一战的能力为了防止敌军临死一击给我军造成极大的损失郡守大人没有下令强攻而是紧紧将敌军困在白石渡头使其进退不能!”

    “是吗?”

    杨仪哈哈大笑连声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听了彭伯玉的一席话他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为了使贼军无法突围郡守大人在白石渡头前扎下了营寨运河上也有水军游弋使其无法渡过河去局面已在大人的控制之中只是由于出征之前大军所带粮草不多也不知要多少天才能使困在渡头的贼军屈服不战而降郡守大人特意命我率本部人马返回河间

    送粮草送往前线!”

    “嗯!”

    杨仪微一沉吟就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彭伯玉的这番话合情合理没有什么不实之处。

    “或许郡守大人认为我们景城兵不堪大用吧?这才让我们来押送粮草!公德兄请打开城门让我早点完成大人交待的任务吧!”

    彭伯玉的话语中略带抱怨这比较符合他现在的心情没有仗打就表示他无法立功特别是在一场必胜的战役中被委派来押送粮草不管是谁处在那个位置上都会比较郁闷。

    “正夫兄没有必要如此要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谁都知道粮草的重要性郡守大人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不可谓不重视正夫兄啊!”

    杨仪随便找点了话语安慰了彭伯玉一下随后命令士卒们打开城门放城外的军队进城并且为了安抚自己的友人不要让他对郡守大人心有埋怨杨仪还特意下了城楼来到城外亲自迎接彭伯玉。

    城外的军队不疾不徐从大开的城门鱼贯而入战马没有嘶鸣士卒们也没有出杂音当他们从杨仪等人面前经过时杨仪不禁对彭伯玉竖起了大拇指。

    “谁说正夫兄的景城兵没有战斗力啊!只看这队列这军姿这气势就知道景城兵是百战之师有些地方连我们河间兵的精锐也比不上啊!正夫兄你真是带兵有方!”

    “哪里?哪里?”

    彭伯玉干笑了两声他偷偷地瞄了身侧的管小楼一眼此时管小楼正饶有兴致地仰望着城楼上飘扬的官兵旌旗。

    昨夜管小楼抓住王琮之后准备收降王琮胁持他前来赚城岂料王琮宁死不降无论怎样劝说以及威吓依然如此。

    没有办法之下最终还是采取了这个方法前来赚城有了王琮的令箭再加上与杨仪交好的彭伯玉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若是计划失败高畅则只好率军强攻河间城了那个时候鹿死谁手孰未可知。

    幸好杨仪对彭伯玉的这一番说辞并未起疑心大大方方地打开了城门并且亲自上门来到了管小楼军中计划施行得如此顺利彭伯玉终于将紧揪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杨仪在找他说话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目光牢牢地盯在那支进城的队伍上那是管小楼率领的两千精兵只要他们进入城中也就大功告成了何况在几里外的土坡后面还有高畅的主力大军就算他们露出了破绽只要守住城门口使城门无法关闭也算获取了这个功劳。

    “正夫兄你怎么啦!”

    杨仪推了彭伯玉一把在他看来彭伯玉心神恍惚明显在神游天外彭伯玉忙回过头来笑着说没有什么。

    此时管小楼的两千精兵已经进入了一大半。

    按照常理他们应该快通过城门通道在城内接应的人的带领下进入城中然而这支军队入城之后却并未如此。

    他们不顾领兵官的阻止分成了几个小队朝外城墙以及瓮城的城墙奔去行动快而准确在城内的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迅地占领了制高点。

    王琮领兵出征将大部分精锐都带走了留守部队大多是没有经验的新兵所以面对这突然的变化他们不知所措再加上主将不在他们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眼睁睁地瞧着这些所谓的友军粗暴地接替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时候城内的骚乱也传到了杨仪这里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直觉告诉他城中出了大乱子这支军队有问题彭伯玉有问题!

    “正夫兄你这是?”

    杨仪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彭伯玉手放在了横刀柄上这时他才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拉开了和亲卫的距离他和他的亲卫都陷入了彭伯玉的人的包围中。

    “公德兄抱歉!”

    彭伯玉朝他拱拱手说道。

    “愚兄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夏王殿下的头号大将管小楼将军!”

    管小楼微笑着朝杨仪抱了抱拳说道。

    “杨大人得罪了!”

    话音刚落在杨仪身后的两个亲卫立刻将他的双手反剪起来解下了他腰间的横刀随后城中响起了一阵鼓声从城外的山坡后面转过了一支大军军威鼎盛尘土飞扬。

    杨仪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他双脚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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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灵魂不灭者转生到了隋末,附身在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身上,于是,蝴蝶扇动翅膀,历史进入了另一条河流。 人生,只是一场游戏,天下,不过是手里的玩具。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隋末逐鹿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逐鹿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