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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梧桐疏影     隋末逐鹿记txt下载     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幽州大战(十四)

    阳光透过青翠欲滴的树梢照射下来在他身上一团斑驳火红的披风反射着阳光晃眼望去如同一团跳跃的火焰。

    和高畅所猜想的不同高开道部并没有出现在桑干河北岸的主要战场上埋伏在必经要道上伏击高畅军本部可能前往左翼救援的援军现在他和他的五千人马所出现的地方乃是桑干河的南岸笼火城外数里的山林内。

    罗艺的胃口远比高畅想象中的要大一开始制定计划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决定为的是将高畅和他的北征大军彻底留在幽州将其全歼或降服并不只是将其击溃就算了若真只是击溃就算了他又何必和高畅军在今日决战呢?只需以逸待劳严密防守最终拖得高畅军粮尽让其知难而退即可。

    笼火城乃是高畅军的后勤供给集散地在城内有着大量物资以及粮草对高畅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就如蓟县之于罗艺就算高畅在北岸战败只要笼火城还在他就可以退回南岸拒河而守最后找一个机会脱身返回河间。

    一旦高开道夺得笼火城就彻底截断了高畅的后路断绝了前线大军的后勤供应如此就算高畅军如何骁勇善战也唯有失败而已!

    因此罗艺并没有让高开道部进入主要的正面战场只是让与他一同南下的一万胡人轻骑潜伏在本方右翼。待右翼地幽州军败退之后。伏击乘胜攻击地高畅军在罗艺看来一万骑兵在不算多么崎岖的洼地和数千步兵对阵。完胜是不在话下的。

    另一方面高开道则率领本部五千人马在两天前从桑干河地上游渡河然后迂回前往进攻笼火城截断高畅军的后路。使其不得南归。

    计谋是毒辣的计划是美妙的能否成功就要看高开道和他的五千人马作战是否得力了?

    就算一时之间高开道无法攻下笼火城也并不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错事只要他像钉子一样驻扎在笼火城外挡住高畅地南归之路。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当然能够攻下笼火城就更加好了。

    这个计划虽然是罗艺的建议主动提出负责渡河南下攻打笼火城的则是高开道。所谓巨贼其实跟巨商差不离。都不想做什么亏本生意。

    高开道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的部队投在主要战场上为幽州的生死存亡打生打死流血又流泪知晓罗艺的这个计划后自然抢着要干这件事情。

    原本他是想把那一万胡人精骑也带去的毕竟这样攻打笼火城的把握就要大了许多不过最终他这个目地并没能达成。

    胡人精骑不善攻城只擅长野战所以用他们去攻打笼火城无疑是一个败着罗艺的理由非常地冠冕堂皇在他的劝说下那些胡人部落的小王们也不愿意去攻城不得已高开道只好与那些胡人精骑分道扬镳独自带着本部人马南下。

    这样也好一旦他攻下笼火城城中地那些战利品就归他一人所有了至于那些胡人到时候随便给他们一点东西把俘虏全部交给他们做奴隶这些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蛮子也就会感到满意了。

    只是计划虽然简单要在现实中实现却也有一定地难度。

    高开道的军马比不得高畅军那般在军中各种各样的技术兵种都有要想过河自然有人计算河面水流的度河面的宽度水文情况河岸的土质状况然后有专门的辎重兵搭建浮桥战斗部队只需要在河边休息待浮桥搭上过河即可。

    在高开道军中若是没有民壮这些事情都得让战斗部队来做这次行军以隐秘为上故而在高开道军中并无民壮跟随因此士兵们的负担就有些重了。

    搭桥过河躲开大道在山林和沼泽内行军快要按照既定时间到达笼火城时又遇见了倾盆大雨把所有的人都淋成了落汤鸡然后躲在山林内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一行下来不要说士兵们就连高开道也感到了狼狈不堪。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命令士兵就地休息然后派出斥候前往观察笼火城的防护斥候带回来的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笼火城只是一座土城没有护城河城池极小城墙也很矮小城门也年久失修这是事先高开道从罗艺那里得来的情报了然而这些已经是老黄历了。

    高畅大军抵达笼火城后决定将这里当作后勤基地因此他派辎重兵将城墙加高加固了城门在城墙上添加了箭楼和了望台现在的笼火城与原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再加上前方在打仗出于必要的战术考量高畅也会加强笼火城的防务因此就算是在白天

    临桑干河的那道城门其余的城门都是紧闭的开着桑干河高畅军的浮桥就搭在这里那里的河滩极其狭小根本就不适合大军攻城就算是小股部队贸贸然出现在这里也会引起城楼上守军的注意。

    通过斥候们的线报高开道知道好运气不可能一直跟随自己奇袭是不可能的了现在他们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强攻了。

    —

    也不晓得前线的战事如何了?

    高开道出声地望着远方目光似乎穿过了笼火城的城墙越过了桑干河的河面飞到了血与火的正面战场上。

    “出!”

    高开道挥了挥手沉喝了一声。

    令旗挥舞士兵们从山林内钻了出来。一面面的旌旗在阳光下的山坡上飘舞。各种颜色都有从高空俯览下来就如一朵朵盛开地野花。

    “嘿哈!嘿哈!”

    数十个军中地大力士**着上身。嘴里喊着号子将匆匆搭就的建议云梯抗在肩上然后一路小跑着冲下山坡奔过平地往不远处的笼火城奔去。

    “呜!”

    报警地号角声在城楼上响起。像长着翅膀的鸟儿一样在原野的上空盘旋在高开道眼中远处的城墙上士兵们的跑动显得杂乱无章彼此的呼喝声也显得极其噪杂看样子城内地守军没有想到会遇见敌军攻城故而显得颇为慌乱。

    这样看来。留守在笼火城的并非什么精锐部队。

    原本高开道只是想试探性地起攻击如果前面的是一块硬骨头。就算他能啃下也会满嘴是血。他就会选择放弃只是在笼火城下扎下大营截断敌军出城之路静待前线战事的结束反正他这只军队的任务是截断高畅的南归之路至于笼火城只是一个搭头而已能够得到固然欣喜若是得不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过现在高开道不这么想了若是高畅的精兵强将都调到北岸的战场上去了留守笼火城地只是一些民壮这样他完全有可能凭借强攻攻下这座城池想到城中堆积如山的战利品高开道的眼中莫名地多了一丝血红。

    “出击!”

    他驱动战马伴随在攻城的士兵之中不停地挥舞着手中地横刀为攻城的士兵打气助威身后战鼓声雷动响彻天地。

    管文向面色白撑在城墙上地手手背青筋直冒他的心跳随着城楼下敌军的战鼓声跳动越来越急促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胸腔中蹦出来一般。

    由不得他不紧张!

    他今年十八岁乃是高畅军中的后起之秀虽然在讲武堂中学习成绩极其优秀然而却从未独自领军作战过暂时还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至少在那些身经百战的老资格的将领们面前他就是这么的一个人。

    因为前方的决战高畅将所有的精兵强将都调走了把他留在了后方负责笼火城的防务这是一件好差事在某些人眼中若非他是平原管家的人亲叔叔是政事堂高官管平这个好差事也还落不到他手上。

    他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他讨厌那些隐隐带着不屑的目光他想告诉那些家伙他之所以能有今天与自己的家世无关靠的全是自己然而他知道那些家伙是不会相信的而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虽然不知道眼前这股敌军从何而来但是只要他能守住笼火城就能向那些家伙证明自己的能力如此他们的目光将不再充满不屑而是认同和佩服。

    是的!情况很糟糕本来城中有一万人虽然是辎重兵却也经过守城训练不过未曾实战而已但是毕竟是一万人就算是站在城墙上让敌人杀也要花不少的时间才能杀光;然而现在城内的守军却没有这么多了。

    就在三个时辰前高畅从前方传来号令调了七千人到北岸去如今整个笼火城只有三千士卒三千只是经过简短训练平时上战场机会很少的辎重兵。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守住笼火城这才是自己的真本事吧!

    管文向抹了抹额头上汗高声吼道。

    “弟兄们为了神君大人杀敌!”

    由于太过紧张他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多少有些失真不像是出自自己的口中于是他抿了抿嘴唇再次挥动手臂大吼起来那吼声出奇地洪亮在城楼上飘扬连城楼下攻城士兵的吼叫声战鼓声仿佛也被这吼声掩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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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幽州大战(十五)

    黑压压的一片如同远方涌来的浪潮一样缓慢而坚定去。

    士兵们大多面无表情一脸沉默他们个个嘴唇紧闭鼻孔微张一股白雾从鼻孔喷出很快就消散于无形然而数千人同时如此却也显得蔚为壮观。

    “咚!咚!咚!”

    战鼓声有节奏地响着在原野的上空飘荡轻飘飘的似乎毫无现实感。

    士兵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踩着鼓点的节奏往前大踏步而行最前面的长枪手将长枪斜斜向上枪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不时有光点在阵内闪烁。

    这就是高畅军的标准作战方阵第一线乃是长枪兵弓弩手位于长枪兵的后面然而在作战的时候他们能通过长枪兵与长枪兵之间让出来的通道飞快地来到第一线朝前方的敌人起远程攻击待箭矢用完敌人靠近之际又快地退回来进行抛射展开延伸打击以便截断敌人的第一线部队和后方之间的联系。

    当然在这阵中也免不了有刀盾手的出现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副巨盾腰间挎着一把横刀。

    当敌人朝方阵射箭矢时这些刀盾手就会举起巨大的盾牌将自己以及身边的长枪手或弓弩手护在盾牌之下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掩护目标那些人就在自己的左近这种陪同作战的训练经常在进行直到这些士兵们的反应成为条件反射后方算通过对这些刀盾手来说。他们负责掩护的目标远比自己要重要。他们宁愿自己中箭也不能让掩护地目标中箭训练地目的何在?就是要让这些士兵在战场上在面对危险是克服自己原始的本能反应。

    当两军通过对方地箭雨接触在一起后先和敌人接触的就是第一线的长枪兵了。

    长枪兵在大多数豪强的军队中。只不过是炮灰部队组成的人员大部分来自他们拉的壮丁平时也没有经过什么训练作战地时候就将制作简陋的长枪交给他们那些长枪的枪杆有的是竹竿。有的是才砍下来的木条在前端只是随便绑上一些尖锐的铁器而已拿着这样武器的人他们地战斗力可想而知。

    那些豪强也没有奢望他们能有多大的战斗力炮灰的任务很简单通过牺牲他们的生命来达成主将地战术目的至于那些家伙能够是生是死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反正乱世当道。到处都是流民只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根本就不愁兵源。

    对变民军出身地豪强来说他们真正的战斗力量来自于自己的亲兵和家丁。像杜伏威高开道这些家伙就有收义子的习惯。凡是军中骁勇善战的年轻人都被他们收为了义子有些好笑的是比如杜伏威现年不过二十来岁他的那些义子有的甚至比他的年龄还大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口口声声叫他义父已经死去的窦建德也是如此当初他也收了不少的义子他的那些部下高雅贤刘雅董康买王伏宝等人和他也差不多比如高畅手下的大将苏烈苏定方就曾经是高雅贤的义子。

    而对豪族出身的豪强来说他们的真正战斗力量则来自于宗族对那些家伙来说真正能视为依仗能全心全意为他们打仗的能真正值得信任的唯有自家宗族的子弟而外人是不可信的那些外人就算再有能力也得不到他们的信任像曹旦就是如此。

    像太原李家宇文世家等高门大阀和一般的豪族又有些不同了他们虽然同样信任自己的亲族却也不排斥外人凡是有能力愿意为他们效力的人才他们都欣然接纳当然你若是血统高贵出身高门世家又有能力要在这些人帐下飞黄腾达自然要容易一些。

    这些家族的核心力量来自于他们的部曲以及投诚的官兵他们的军队组成已经非常正规了形成了有效的军事集权不过在这些动辄号称拥兵数十万的大势力里面炮灰部队的数目自然不得少数十万人都是久经训练装备精良的士兵根本就不可能不管是哪一个家族现在都养不起这么多人就拿宇文化及现在统领的十来万禁军来说也不是所有的部队都有强悍的战斗力。

    在所有这些势力的军队中除了在少量的正规军中长枪兵都算是炮灰部队就算他们在正规军中不是炮灰部队却也算不得主力也不过是主将眼中不值一提的下等兵种而已!

    然而在高畅军中这些长枪兵却是步兵方阵的主要作战力量。

    高畅军中的长枪兵所用的长枪和那些乌合之众所用的长枪不同他们的枪杆虽然不如马槊的槊杆那样选材精良制作精细却也自有一套严格的制作工艺多用椆木次用白蜡杆后端粗前端细枪杆直而不曲细而不软根据作战的需要长度也有所不同有长有短。

    枪尖则为精铁所制由于精钢的工艺还不完善故而没有大量装备在军中若工艺完善之后枪尖也要全用上精钢枪尖长约一尺牢牢地套在枪杆之上呈菱形脊高刃薄头尖方便刺入之后放血所用。

    枪的用

    有:扎、刺、挑挞、抨、缠、圈、拦、拿、扑、点等。

    而高畅军的长枪兵所使用的招数不过扎刺挑等寥寥几招并没有那么多的花招对长枪兵来说更重要的是配合作战在相互配合中有力地杀伤对方而不是呈个人英雄冲入敌阵单兵作战。

    长枪阵的训练极其严酷每个人都必须按照军官的号令按照标准的姿势做动作。若有不然。就会得到严惩负重俯卧撑负重长跑这些是家常便饭。不达标地次数过三次就会被克扣军饷最可怕地是还会成为样板被神官在军中宣传成为反面教材让人无法在同伴们面前抬起头来。

    —

    经过这般严酷训练的长枪兵他们的战斗力可想而知。那些在其他势力地军队中的炮灰长枪兵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渣。

    “预备!”

    前线的军官声嘶力竭地高吼他身侧的军旗猛地一转打出了一个旗号。

    弓弩手们沿着通道潮水一般地退下与之一起往后撤退的乃是刀盾手长枪兵们很快地靠拢在一起组成了密集的阵型。

    在刚才地对射中幽州军吃了大亏。他们的弓箭手的射术不可谓不精然而他们所用弓箭的箭头的质量不高穿透力不是很强。高畅军的刀盾手将盾牌高高地举起挡住了大部分箭矢。就算那些箭矢穿越盾牌的封挡落入阵中如非运气极好正好射中士兵们没有被精甲防护的地方不然根本就不能造成伤害要知道高畅军地这些长枪兵是为了对付幽州军的骑兵而准备的他们个个身披精甲虽然没有重装步兵身披的重甲那般沉重防护力却一点也不差!

    连珠弩由于制作不易在军中并不能大量地装备因此高畅军中地弓弩手所用的弓或者弩都是常用武器。

    但是由于高畅地铁工厂的炼铁工艺高于同时代的水平弓弩的制作工艺过同时代的水准他们所用的弓弩射程比起幽州军来说要远了不少箭矢的穿透力也要厉害许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幽州军的损失自然要比高畅军惨重了许多。

    为了更快地通过对方箭雨制造的死亡地带幽州军位于前线的将士个个面色狰狞大张着嘴巴出无意义的吼叫他们健步如飞不顾头上飘飞的箭雨猛地朝高畅军的阵线扑了过来。

    高畅军仍然不慌不忙地在鼓点中朝前行进他们仍然大多沉默着只是吸入或呼出的鼻息沉重了许多。

    在中路战场的第一次交锋中薛万彻以突厥人的战术破了高畅的步兵方阵随后由于战术上的失误他的那两千骑兵又受到了管小楼率领的高畅军轻骑的突袭损伤惨重不得不退出战场。

    管小楼的骑兵没有和第二线涌上来的幽州军步兵纠缠而是撤离了战场分为两队回到了本方阵型的两翼一时之间战场上获得了难得的平静双方重新恢复为对峙状态。

    位于前线的管小楼部共有七千人两千骑兵五千步卒在刚才的战斗中他损失了一千多步兵骑兵也有一百多损伤因此在没有找到对方破绽在没有必胜把握之前他不敢轻易起攻击。

    至于罗艺的想法则很简单他在中路布下了大军看上去人多势众真正的精锐力量却不到一万人本就是虚张声势主要是想把高畅的预备队引到中路战场上来为本方左翼的突袭制造方便。

    现在右翼的情况已经清楚了在付出数千杂兵溃逃的代价之后助阵的胡人精骑已经将高畅的左翼部队围在了一个山坡上位于本阵的高畅如今多半也收到了这个消息那么他会怎么处理呢?

    是将预备队派到他的左翼去救援?

    还是孤注一掷将其派到中军来加强中路的力量以求得到中路的突破?

    根据曹旦的线报高畅的作战兵力只有三万人要想同时在两路展开行动他的兵力并不够若他真的在两个方向同时展开行动罗艺正好求之不得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再次分兵那时恐怕高畅不但不能将左翼被困的军队救出同时也不能突破中路之敌。

    不过没过多久罗艺就不需要猜度高畅的想法了。

    随着一阵响亮的战鼓声高畅军开始向前推移了这样看来高畅将预备队用在了中路想要一战定乾坤。

    这个讯息让罗艺兴奋不已他将目光投向了左侧的层层山峦在那些山峦的背后罗成和他的那五千精兵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现在。他必须将对面地高畅大军牢牢地拖在战场上。不但要抵御对方地进攻还要让他们现后方的本阵被袭之时无法脱身救援。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双方地军队开始慢慢靠近。然后彼此的弓弩手开始射击士兵们开始了冲锋随后纠缠在了一起。

    战局的展证明罗艺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

    虽然罗艺事先知道高畅军的战斗力强悍无比。然而由于薛万彻的两千轻骑轻易就突破了高畅军地步兵

    只是因为一点小失误才被高畅军的骑兵逆袭所以里他有些小看高畅军的战斗力了在第二次交锋之中只是派上了步兵。而没有用骑兵压阵结果先是被对方的弓弩手射的弩箭大量杀伤之后他的军队再于对方的长枪阵之前碰了个头破血流。很快就败下阵来。

    “杀!”

    管小楼低喝一声。手猛地向下一挥。

    军旗变化着旗语战鼓声的节奏也突然一变前线军官地指挥口令也产生了变化位于第二线的刀盾手丢下手中的巨盾抽出腰间的横刀像下山地猛虎一般冲出阵地他们一边奔跑一边低吼尾随着敌人的逃兵冲杀过去一路不停地用横刀收割级。

    敌军已然失去了战斗地意志只晓得向前亡命奔逃他们丢下了武器脱掉了盔甲为的只是跑得快一些有的人干脆停止了奔跑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做出降服之态。

    “大帅!”

    站在罗艺身旁的一个部将和罗艺一样眼睁睁地望着幽州军的溃逃很快这些逃兵就要逃到第二线的阵地上了他瞧了面色铁青的罗艺一眼声音略显焦虑地说道。

    不待他将话说完罗艺下令道。

    “命令薛万彻的骑兵出击!”

    “诺!”

    幽州军的帅旗开始变换旗语沉闷的牛角声在战场上空飘荡。

    薛万彻的骑兵从战阵的两翼冲了出来迂回一圈后准备从一侧杀入将追击的高畅步兵拦腰截断阻止他们继续前行。

    就在薛万彻率领骑兵出击后不久管小楼也开始率领骑兵出击了他将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从本阵赶来听他号令行事的崔正正因为崔正从本阵将所有的预备队全部带了上来他才敢于向幽州军起全力进攻。

    双方的铁骑洪流在战场的两翼猛地迎头撞上位于第一线的箭头骑兵纷纷落马奔腾的铁骑洪流从落马的骑士身上踩过那些人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出就死于非命不时有敌人或是同袍步了他们的后尘。

    在这种高的冲击中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你做出闪躲的反应身下的战马和手中的武器这些是你的依仗招数的精良力量的大小这也是决定生死的条件然而真正能决定骑士们生死的唯有运气。

    活着就是好运气;死亡那就是坏运气了!

    瞧见管小楼的骑兵部队将幽州军的骑兵堵住了之后崔正率领后续部队慢慢地压了上来而前方的追杀仍在继续。

    怎么办?

    瞧见逃兵大呼小叫着狂奔而来眼看就要冲入严阵以待的第二线的部队之中一旦第二线的部队被敌军冲垮直接面对敌人将是幽州军的本阵罗艺身处的那个小小的山岗。

    第二线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然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新兵要是让敌人冲入阵中在惊惶之下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可想而知一旦生大溃逃那就大事不妙了!

    “命令他们绕向两翼不得冲击本阵若有不从令弓弩手射之!”

    罗艺的命令简单明了不过这寥寥几字就决定了前线溃逃士兵的命运。

    位于第二线的军官命令士兵们朝那些逃跑的同袍喊话让他们避开军阵从两翼逃回阵中然而这些只晓得逃命的家伙根本对他们的喊话置若罔闻也许是没有听见也许是听见了喊声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许是根本就不理会。

    “弓弩手!预备!”

    位于前线的统军将官举起了手他面色铁青双眼似乎要冒出火来停顿片刻后他高举的手臂猛地落下像是一棵被砍伐的大树。

    “射!”

    箭矢如蝗嗡鸣着从军阵激射而出落在溃兵之中那些家伙就像菜被镰刀收割一般纷纷倒地惨叫声闷哼声不绝于耳。

    同袍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本方的阵前他们仰望着头顶的蓝天目光中满是绝望和不解有的还夹杂着一丝逃出生天的欣喜是啊!原本他们以为逃回阵中就能得到活命。

    三次齐射之后溃兵们不敢再往这个死亡地带奔来他们不得不往两翼分散跑去希望能活下来。

    随着一阵响亮的铜锣声高畅军的追兵在幽州军弓弩手的射程之外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追来然而他们却没有撤退而是排好阵型等待后续部队的来临。

    而在静默下来的战场的两翼双方的骑兵仍然在舍生忘死地厮杀着战马临死前的悲鸣士兵们落马时的惨叫伤兵们躺在地上的呻吟声极其地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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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幽州大战(十六)

    帐内寂静无声。

    嗯!准确地说还是有声音的嘀嗒!水滴打在地毯上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极其清晰。

    声音的来源来自于一个酒坛圆圆的酒坛侧着身子趟在案几上坛口向外酒坛内盛着的酒水沿着坛口缓缓滴落打在案几下的灰色地毯上地毯上已经形成了一大片水渍其中夹杂着一丝红色。

    那抹殷红来自呈一个古怪姿势侧卧在泥地上的曹旦的口中他大张着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却毫无神采如同死鱼眼睛一般他的嘴角则挂着一丝乌黑那是血迹干涸之后的颜色。

    大帐内横七竖八地倒着十来个身披甲冑的将领在一刻钟之前他们还在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庆祝某种阴谋得逞而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与尘世再无牵挂世事变化之奇莫过如此。

    帐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是战靴在地毯上行走的声音脚步声很轻沙沙地最后在曹旦的尸体前停下。

    一只套着褐色牛皮战靴的脚在曹旦的尸体上轻轻点了点曹旦翻了个身由侧卧变成仰躺双眼仍然大睁着舍不得闭上。

    “死不瞑目吗?”

    帐内响起一声不屑的轻笑来自于战靴的主人那人大概三十岁上下长着一把漂亮的胡子看样子他非常爱惜这把胡子。护理得十分精心。

    身上那套在袖口镶着三道金线的白袍证明他的身份。他就是曹旦营中地大神官今日曹旦摆下这个鸿门宴准备对付地人普于扬。

    然而。曹旦不知道的是神官只是他表面的一个身份他暗地里还有另一个身份监察司地提司大人。

    高畅创立的监察司分有几个部门有的负责监视朝中的高官有的负责监视郡县的官吏系统。有地负责监视军方将领有的负责监视神官系统各司其职各行其是。

    而提司这个职务却有所不同他们并不向监察司的统领大人白斯文汇报而是直属高畅统领他们的身份极其秘密所做的事情也格外隐秘。他们的权力也很大只要有高畅的令牌他们可以调动监察司的所有人手甚至可以调动军队。

    像曹旦这样地将领。身份极其敏感高畅让他继续带兵。自然不会对其不管不顾若是不在他身边安排什么钉子反倒令人奇怪。

    曹旦自然知道高畅在自己身边安排有监察司的人并且通过日常的观察和试探哪些家伙是高畅派来监视自己的探子他自认为已经掌握齐全了平时则假作不知却一直派有亲信在旁监视当他开始反叛地时候再突然难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

    可惜他还是对高畅以及监察司过于低估了。

    高畅在他身边安排的有两路人马一路自然是摆在比较明显地位置上让曹旦不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就识破了;另一路则极其隐秘那些家伙原本就是曹旦的亲信旧部监察司通过一系列的行动威逼利诱洗脑胁迫最终将他们收买了过来曹旦甚至没能察觉到丝毫的迹象他就像一个一直在悬崖边漫步的瞎子一般对于危险一无所知。

    “你!做得很好!”

    普于扬脑袋高昂瞄了身侧那人一眼点头说道。

    “哪里?一切全靠提司大人指挥得当小人微薄之功不足挂齿!”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中年胖子他面对普于扬躬着身一脸的媚笑甚是灿烂。

    “曹贼跳梁小丑竟敢阴谋背叛伟大的夏王殿下背叛我们的神君大人让他就这样死去还真是便宜照小的看来他实在该是千刀万剐!”

    那个中年胖子也姓曹乃是曹旦的族人由于他烹调技术高曾经在洛阳大厨出云子那里学艺一直以来都在担任曹旦的私家厨子无论去哪里曹旦都会将他带在身边若不是那人做的饭菜他就难以下咽。

    他可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这个厨子的手上吧?

    在曹旦算计普于扬的时候普于扬也在算计曹旦曹旦舍弃友军不顾假传高畅命令等行为普于扬尽收眼底一直在默默旁观。

    公开反对自然是不成的虽然经过几次整军曹旦在营中的势力仍然不小普于扬没有信心能够夺得军队的指挥权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这也是曹旦不敢公开处置普于扬只能在暗地里使用阴谋对付的原因毕竟他虽然一营的统领却没有资格处置营中的大神官。

    鸿门宴刀斧手!

    这样的阴谋实在是小儿科普于扬早就知晓了他的图谋于是他干脆将计就计命令暗中收买的厨子在酒里下毒将曹旦以及他的亲信将领们一网打尽随后他带着一只可靠的部队包围了曹旦的中军大营将曹旦安排

    内的刀斧手全部射杀将高畅安排在军营中的军官提了死去的那些将领的位置虽然营中也有一些躁动和不满不过在军法司的配合下那些声音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上层的变动对那些底层士兵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要没有心怀不满的家伙挑拨和鼓动他们是不会聚众闹事的。

    —

    毕竟对士兵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吃上饱饭在高畅军中甚至还能领军饷给家人分土地免除一定的赋税这更是不得了啦!要他们起来反叛基本上是天方夜谭要知道不要说是反叛。就算是在战斗中不停号令。擅自撤退他们的家人都会被变成贱民不但土地会被没收。家人还要被押送到工地上服劳役。

    因此曹旦和他一干亲信身死的消息对全军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当然这也是普于扬他们封锁了消息地缘故一般地士兵只知道中军大帐生了什么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就不怎么清楚了!

    “神官大人接下来我军该往何处去?”

    一个全身都是鲜血的将官从帐外大踏步行了进来视线在那些尸体上漫不经心地扫过他朝普于扬行了个军礼瓮声瓮气地说道。

    “军队已经彻底控制好了吗?”

    “嗯!”

    那人应了声重重地点点头。

    “那好让儿郎们进来将这些尸体收拾停当然后。拔营出前往中路战场增援管小楼大人!”

    “诺!”

    那个将官再次行了个军礼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个将官出去之后。胖厨子的嘴巴动了起来对普于扬大拍马屁。直把他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英明神武仅次神君高畅大人。

    普于扬微微一笑对此未置可否心情却甚是愉悦。

    “嘭!”

    巨斧划过一道弧线横斩过去重重地落在对方高举地盾牌之上出一声巨响后木制的盾牌化为木屑飞溅而出。

    盾牌后的士卒来不及闪避被巨斧拦腰砍成两截血光飞溅肝脏肠子等内脏随着血光飞溅而出洒得到处都是。

    一截肠子落在身旁的士卒脸上挂在他的鼻尖那人出一声怪叫扔下手中的武器忙不迭地在脸上抹着那一双眼睛几乎全被恐惧所占据黑色地瞳孔在眼内消失无踪只剩下了白色的眼仁他嘴里咯咯地叫着全身不停抖动分明已经疯了。

    雄阔海却不管这些身处战场之中血腥的气味四处飘扬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他哈哈大笑反手一斧斧背落在那个疯了士兵头上红色和白色飞溅鲜血和脑浆齐飞那人无声无息地倒下如同一棵枯树的树桩。

    “嘿!哈!”

    在雄阔海身后一排精壮的力士身披重甲手持数十斤重长约一丈的陌刀嘴里出野兽般的咆哮将陌刀舞起一片刀浪刀光闪耀处血肉横飞无人可挡。

    将领不同他们统率地士卒作战的风格也不同像管小楼统率的军队不管是骑兵还是长枪兵在作战的时候大多沉默不语就连被敌人砍杀也不过是闷哼一声不会大声惨叫就算是杀到漏*点之处了不起也只是轻喝出声。

    雄阔海和他地陌刀营则不同虽然只有五六百人作战的时候却如千军万马一般每个家伙都有一副好嗓门放到后世恐怕都会成为摇滚歌星人人是崔健他们上了厮杀场之后每个人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忘乎所以悍不畏死虽然还是会保持一定地队形却不像其他部队那样以队形至上杀到忘形处队形什么的也可能全然不顾。

    至于他们的统领雄阔海大人这个人形野兽早就脱离了阵型舞动着门板一般的两把巨斧冲进了敌阵之中一路杀将进去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所以说有什么将领就有什么兵这句话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

    管小楼率领骑兵与薛万彻的幽州骑兵在战场两翼展开厮杀之后战场的指挥权就交给了率领预备队赶来的崔正。

    罗艺命令第二线的军队将阵前的溃兵射杀避免被溃兵冲乱阵型稳住阵脚之后没多久就迎来了高畅军的攻击。

    位于第二线的幽州军足有两万人看上去声势甚是惊人兵力远比前来进攻的高畅军要多可是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强征入伍的青状武器和甲冑大多简陋不堪全然不懂阵型真实的战斗力很让人担心。

    为此罗艺在山坡下布置了两千精兵作为督战队若是有人胆敢逃跑督战队就会将其射杀使得那些新兵不得不拼死作战反正后退也是死自己这边明显比敌人的人数多向前说不定会杀出一条生路若是能立下战功。多得几具级。那就更是不错了。

    因此在崔正的指挥下

    地进攻并没有达到理想地效果。每进一步都免不了代价。

    罗艺知道高畅军之所以战斗力惊人是因为他们讲究阵型注重团体之间个体之间的配合作战。幽州军和他们相比完全落在了下风。

    要想获胜就要避敌之长攻其所短。

    因此幽州军要想击败对面之敌就要不怕牺牲冲入敌阵之中与敌人纠缠在一起。使其无法保持队形这样单兵作战能力强悍地幽燕健儿方能占得上风。

    位于第二线的幽州军将领深入地体会到了总管大人的作战精神在他们的鼓动下。幽州军像潮水一般朝高畅军扑去在付出巨大牺牲之后。渗入到高畅军的阵型中单个对单个地作对厮杀起来。

    一般情况下高畅军的阵型不那么容易被敌人突破现在之所以被幽州军突破主要地原因还在于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出身苦寒之地的青状在战斗意志饱满的情况下是不害怕死亡的。

    如果双方打成了消耗战明显对高畅军不利就算一个人能拼对方两个也不划算这一仗打下来就算获胜也没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于是崔正把原来准备用来进攻罗艺本阵的陌刀营派了上去让他们在敌阵中打开一个缺口然后生力军随之杀进去将幽州军迅地分割使其士气低落最终形成溃散。

    果不其然雄阔海和他手下的那些壮汉很轻易就完成了这个任务相比于实际的损伤雄阔海这个人形野兽更加让他们害怕到后来没有人敢于挡在他地面前只要他冲过来士兵们就开始往后退却。

    原本仗着血气之勇方才能和高畅军作战的幽州军失去血气之勇后战斗意志就像后世股灾的曲线图一样直线往下掉很快有些人开始了溃逃。

    虽然督战队将溃逃的士兵斩示众制止了士兵们地溃逃然而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战场上不再出现什么变数的话随着时间地推移大溃逃的局面难以避免。

    “大帅!”

    站在罗艺身旁的一个偏将小心翼翼地瞧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什么事?”

    罗艺把目光从战场上移开冷冷地注视那人。

    “大帅依卑职之见现在高畅军占得上风我们是不是该避其锋芒退回大营固守然后再寻机反击!”

    罗艺的目光越来越冷那人鼓起勇气终究还是把话说齐全了。

    “你的意思是退兵?”

    “这!”

    那人有些犹疑他辩解道。

    “为大帅的安全作想暂时的退让还是可行的!”

    现在罗艺的本阵除了一千亲卫外就再无其他部队了另外两千精锐被他派到山坡下作为督战队督战若是高畅军突破幽州军的第二道阵线督战队恐怕也挡不住对方的强攻那时情况就危急了因此希望罗艺能暂且退兵的幽州军将领也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人先出头而已!

    “来人啊!”

    罗艺高喝一声几个亲卫行上前来。

    “将这个乱我军心的人拉出去斩示众有敢于再提退兵当如此人!”

    “大帅饶命啊!卑职乃是一心为了大帅啊!”

    那个偏将全身瘫软痛哭流涕地高声求饶然而罗艺不为所动任由他被亲卫搀扶着架到了山坡的一侧不多会叫声戛然而止。

    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放在木盘里呈了上来罗艺厌恶地瞧了它一眼让人把它悬在大帐外的旗杆上示众。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众将个个噤如寒蝉不敢开声说话。

    “备马!”

    罗艺高喝一声先前疾行两步众将忙紧跟而来。

    亲卫们将罗艺的照夜狮子马牵了过来罗艺翻身上马接过亲卫递上的马槊横架在马前转身对众将说道。

    “诸君勿忧夏贼虽然攻势凶猛却是强弩之末在本总管的右翼草原上来的胡人精骑已经围住了高畅军的左翼部队全歼之时已不远矣!”

    他停顿片刻挥动马槊吼道。

    “左翼的军马已经全歼夏贼右翼部队正兵分两路一路突袭夏贼本阵夏贼将所有的部队都派到了前线本阵空虚恐怕此时已被吾儿罗成斩也!另一路正快朝中路靠拢不多时就会到达中路请诸君听本总管号令齐心合力共抗敌军!”

    “诺!”

    众将高声呼喝重新恢复了必胜的信心他们纷纷跨上战马拿起武器随着罗艺将本阵朝前提了一步与督战队并成了一线。

    瞧见中军大旗向前移动幽州军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一时间挽回了不少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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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幽州大战(十七)

    时末。

    阳光照在桑干河上河面泛起金光。

    傅家坡两个时辰前雄阔海率领的陌刀营驻扎在此一方面是为了拱卫三里外的高畅军本阵另一方面是作为预备队随时做好准备以便让高畅调遣到前线去。

    雄阔海的陌刀营被调遣到前线后傅家坡的营地已然为之一空然而在未时时分一只五千人的步骑混合部队出现在了这里他们打着幽州军的战旗领军之人正是幽州总管罗艺之子少年将军罗成。

    这五千人的步骑混合部队中有三千骑兵两千步卒全是身经百战的幽州悍卒在三千骑兵中又有一千多重装铁骑分别由罗艺的幽燕十八骑统率他们一人率领一百骑或数十骑在罗成帐下听令。

    所谓的幽燕十八骑乃是罗艺所收的义子个个武艺精湛骁勇异常若有战损随时都有入得罗艺法眼的幽燕健儿加入进来故而十八骑的人数一直没有变化过。

    身披数十斤的重甲骑在披着马凯的战马上远远眺望对面的高畅军本阵就算是像幽燕十八骑这样饱经战火洗礼视死亡如无物的壮士心中仍免不了激动万分敌酋的脑袋无疑最为吸引武将们的目光。

    从傅家坡到高畅军的本阵相隔的距离大概有三四里这三四里的路程基本上是一马平川低矮的野草这儿一丛那儿一窝在原野上随风轻轻摆动。

    不远处。就是滚滚东流的桑干河。站在傅家坡地坡顶上能清楚地瞧见浑黄地河水像一条巨龙一样咆哮着奔流而下。

    高畅的指挥所位于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下是一只两千人的军队。这两千人乃是高畅地直属亲兵号称天下第一军的羽林军根据线报高畅军的本阵现在除了这两千人之外就再无别的军马了只要能突破这两千人的阻拦大胜可期也!

    罗成跃马上了山岗。阳光照耀在他的白袍白甲白马之上在众将士地眼中显得极其高大雄浑。

    幽燕十八骑跟随在罗成身后排成了一排在他们身后跟随着他们的直属重装骑士所有的人全部准备停当整装待。

    幽州军的军旗在风中猎猎飞舞。

    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再隐藏行踪了这三里多的空旷地带想率领数千人悄无声息地掠过只能是天方夜谭。

    所以。罗成干脆大张旗鼓地摆好阵势准备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将当面之敌击垮。他相信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军绝对抵挡不住本方重装铁骑的冲击。

    根据曹旦的情报罗成知道高畅地羽林军虽然骁勇善战却全部都是步兵一旦幽州雷骑也就是这一千多重装铁骑冲了起来除了同样的重装铁骑就算是别的骑兵也无法直当其锋更何况步兵乎!

    再加上地利也站在幽州军这边三里长的平地正好能让重装铁骑冲将起来高畅所在地地方是一个低缓的小山坡重装铁骑完全能利用战马奔跑地惯性冲将上去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罗成的计划很简单先是以重装铁骑向敌阵起攻击摧毁高畅军的阵势随后跟随在重装铁骑身后的轻骑兵再将高畅军分割包抄起来扩大战果最后紧跟在骑兵身后的步兵再步入战场做一些善后和扫尾的工作。

    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无须别的奇谋妙计。

    瞧见幽州军的战旗突然出现在本方的腹心高畅军难免会有些慌乱罗成似乎能听见高畅军的士兵们在惊慌失措地大呼小叫。

    战鼓声急促地响起多少带着一些慌乱和惊惶。

    “出击!”

    罗成挥动手臂高声大喝纵马朝山坡下跃去。

    在他身后幽燕十八骑率领着重装骑兵缓慢却又不可阻挡地驰下山坡十八骑作为箭头处在队伍的前方紧跟着罗成在他们身后一千多重装骑兵排成一个扇面缓缓奔来虽然战马并未提只是在缓慢奔跑不过大地仍然不堪重负地抖动着这抖动远远地传了开去周遭连绵的山坡似乎也在摇晃。

    重装铁骑下了山坡在平原奔驰之后一千多轻骑兵从山坡下疾驰而下士兵们像边塞的胡人骑兵一样只靠双腿夹着战马挥舞着手中的长短武器嘴里出没有任何意义的怪叫疾风一般紧跟在铁骑身后。

    最后出现在山岗上的乃是那两千步兵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工作不过是为前面的骑兵打扫战场而已因为知道最大的功劳与他们无关所以他们大多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阵型多少也显得有些杂乱步兵的战旗在风中有气无力地摆动着。

    两里了还有一里多一点就抵达高畅军的阵地了。

    罗成一马当先白色的披风拉成一条直线拖在他身后紫金冠下黑被风吹得向后打去他紧闭着双唇眼睛微微眯着死死地盯着前方。

    不愧是天下第一军虽然有吹牛的嫌疑对方的反应之快却也证明他们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对面的敌人已经摆好了阵型罗成瞧见大量的弓弩手位于阵前看来他们是想用箭矢阻挡本方的冲击。

    兵虽然精将却未必强!

    在罗成看来对方将领采取的并非最佳应对之策。

    要知道他们面对的是铁甲重骑不仅马上的骑士身披重甲头戴铁盔将全身的要害都藏在铁甲里面就连战马也是披着马凯的一般的弓矢根本无法穿透这样的重甲就算是强弩三十步以外。对这些重甲骑士也造不出多大地伤害。至于进入了三十步那时他们了不起能够获得一地机会。而那一之后他们就注定会成为重装骑兵马下的亡魂。

    若自己是对方的主将这个时候就会放弃掉山坡下地阵地将步兵撤到山坡上借助地势一面居高临下对重装骑兵起阻击。一面将拒马鹿等障碍物搬出来摆在骑兵的必经之路上这样也许能对这些重骑造成一点威胁。

    或许因为身后就是主帅那将领不能命令士兵后退逼不得已才采取这个办法的吧?

    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罗成觉得自己的确很可笑。也许是因为胜利在望的原因吧?居然有心情站在敌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加!”

    罗成高喝一声将长枪高高举了起来。

    —

    还有一里地距离正是战马提的好时机一旦重装铁骑将度提起来。那么无论怎样厉害的步兵方阵。都无法抵挡他们的冲击。

    照常理来看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除非出现意外没有任何步兵方阵能抵挡重装铁骑如此近距离的冲击然而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意外!

    罗成的心在猛地往下沉他能感觉到它像一块沉重地石头一样朝黑不见底的深渊跌落一直往下往下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底。

    这绝对是一个圈套一个阴谋一个陷阱!

    对方是猎人自己则是他的猎物罗成仿佛瞧见了那个可恶的家伙嘴角泛起地微笑在那笑容中此刻多半充满了得意原本以为这次突袭能砍掉对方的脑袋洗雪自己当初单骑冲阵却无功而返地耻辱没想到面对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一里!准确地说只是五百步这五百步的距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在傅家坡和高畅本阵所在之间的这块洼地从表面上看是一块坚实而平坦的荒原从傅家坡朝高畅本阵方向延伸过来大概有两里多的原野的确是如此它的土质坚硬重装铁骑在上面奔腾没有一点问题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然而在靠近高畅本阵所在的那个小山坡的一方大概有一里左右的距离它的土质却没有这么坚硬而是一片沼泽地准确地说是一片正慢慢朝着土质硬化方向展的沼泽地人在上面行走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脚踝会陷在淤泥之中让你行走困难仅此而已!

    但是要是骑着战马在上面行走就是一个大问题了不要说驱马奔腾就是慢慢驱赶着战马行进也是困难重重最后人仰马翻了事。

    更何况是幽州军的重装铁骑又是这么快的度冲过来那结果可想而知。

    战马的四蹄在疾奔中一旦打滑毫无例外地只能是马失前蹄身披数十斤重的马凯又深陷在淤泥之中自然是无法翻身而且大部分战马在摔倒的时候要不前蹄骨折就是马颈项受伤它们除了躺在泥地里长声悲鸣之外就再也做不了别的什么。

    马上那些同样身披数十斤重铁甲的骑士他们比自己的坐骑更惨一旦摔下马背非死即伤有的被自己的战马压在身下瞬间毙命这算是好的有的要惨一些脖颈折断之后呻吟了一番方才死去那些断胳膊断脚杆的更是不计其数呻吟声像一道悲情的交响乐在原野上空久久飘荡。

    也有运气好的从马背上摔下之后毫无损然而就算他骁勇异常身披数十斤的重甲在深可陷足的淤泥之中你还能寄望他们做些什么呢?

    他们一个个神情迷惘呆呆地站在原地或如行尸走肉一般在淤泥中挣扎前行视野之中尽是同袍的惨况这一切让他们的目光充满了茫然毫无焦点可言。

    紧跟在重装骑兵后的轻骑兵瞧见了这个情况他们慌乱了起来有的勒住马缰想使战马停下来有的则不停地鞭打战马想使战马转向从一侧抛开。

    然而他们为了抢得功劳实在是跟得太紧了前方的虽然想停下来后面的却不知道前面生了什么事情只晓得快马加鞭闷着脑袋往前疾奔于是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人生就是如此往往在得意和失意之间流转!

    罗成身下的坐骑乃是一匹千里驹一匹有灵性的战马它虽然前冲的度极快冲进这片沼泽地之后却奇迹般地没有跌倒。

    它的步子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由极快变成了极慢像耍杂技又像跳舞一般七扭八扭地最后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距离前方严阵以待的高畅军的阵线不到一百步。

    罗成勒住马缰回望去。

    他忍不住银牙紧咬虎目含泪握着枪杆的手青筋毕露枪尖在风中不停地抖动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幽州军最为强大的依仗重装铁骑就已损失殆尽从此在这世上再也不复存在。

    “噗!”

    胸中一阵热血翻涌最终罗成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那血迹落在战马的身上一团殷红溅在白色的毛上分外惊心。

    要是自己当初能先了解这里的地形就好了要是自己不这样托大先派小股轻骑起试探性进攻就好了要是.

    然而这个世界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罗成扭转视线目光落在前方那些正慢慢朝这里行来的高畅军身上他们的工作非常简单不过是收割那些无力反抗的敌军的脑袋而已!

    “喝!”

    罗成大喝一声双腿猛夹战马的马腹那匹白马艰难地将四蹄从淤泥中拔了出来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怪异的姿势朝高畅军缓缓移来的阵型迎去。

    事已至此唯死而已!

    罗成将长枪夹在肋下枪尖笔直地对着前方他的头昂得高高的姿态一如既往地骄傲在那一刻他就像是一个人在面对全世界。

    对面的高畅军停下了脚步在军官的一连串呼喝声中一些弓弩手从阵中踏了出来弩箭上弦黑色的闪着寒光的弩箭箭头对准了慢慢驱马朝他们行去的罗成。

    这一刻乃是夏国五凤元年(公元68)五月二十一日申时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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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幽州大战(十八)

    畅一路行来士兵们纷纷闪在一边向他行着军礼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和敬仰对在厮杀场上拼命的将士们来说最能够让他们依靠以及全心全意跟随的无非是战无不胜的统帅更何况这个统帅头顶上还闪耀着神灵的光环。

    只是略施小计将士们根本不需要奋力厮杀就获得了一场大胜对此他们还能再奢求些什么呢?

    对他们来说唯一的遗憾或许是因为战功来得是太容易了使得他们没能过上厮杀的瘾罢了!

    幽州军的重装铁骑几乎全军覆灭一大半在冲阵的时候马失前蹄随着疾驰中摔倒的战马一般摔在泥地里死于非命剩下的那些人身上或轻或重都带有伤面对高畅军的逼近一本书转载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偶尔有几个反抗的家伙也很快被士兵们制服了掀不起半点波澜。

    至于跟随在重装铁骑身后冲阵的轻骑兵集团除了冲在最后面的少部分骑士见势不妙反应及时得以逃脱之外大部分骑士都已跌下了战马有的冲进了沼泽地里和重装铁骑那些家伙纠缠在了一起有的则跌倒在沼泽地外同样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这些轻骑兵由于没有像重装铁骑那样身披几十斤的重甲他们的损失无疑要轻了许多就算是从战马上摔跌下来却还有不少人拥有战斗力只不过面对如此巨大的打击。就算他们仍然有战斗力。战斗意志却也丧失了不少高畅军逼近之后许多人都放下了武器。失魂落魄地选择了投降少数人选择了反抗在高畅军的围攻下也很快就被砍下了脑袋高畅军地士兵们不慌不忙砍脑袋地动作也不疾不徐。就像田地里收割庄稼的农夫一般极其悠闲自在。

    位于最后方的那两千步兵还没能靠近战场瞧见前方冲阵地骑兵全军覆灭他们不由齐声出一声大喊扔下武器脱下身上的盔甲没人任何人组织。却极其默契地同时撒开大腿朝后跑去瞬息之间烟消云散军中的那些军官们并没有下令阻止。行使军法制止士兵们的溃逃。他们也裹抰在溃军之中逃跑了。

    虽然还没有打扫战场但是敌军的损失是惨重的本方地损失则是微乎其微的除了有几个士兵伤了胳膊有几个士兵在淤泥里崴了脚脖子外高畅军没有一个人阵亡如此大胜没有一个历史上的名将能达到而这一切都出自于高畅的神机妙算这让底下的这些士兵们如何不将他敬如神明啊!

    正是因为山坡下有这么一片沼泽地高畅才将指挥所放在了山坡上为了掩饰这片沼泽地他命人在沼泽地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干土和细沙使得从外表上看来这块地方和一般的泥地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后来证明这些动作都是多余的一场大雨下来把所以地伪装都冲走了也正是因为这一场大雨使得那些正常的泥地和那片沼泽地在外表上的区别不大罗成也因此上了这么一个大当。

    曹旦对自己不忠且和幽州军方面一直有联系这一点高畅通过监察司的工作是心知肚明地只是由于曹旦非常小心高畅并不知道他和幽州军方面具体的行动计划也不知道他究竟会如何行事。

    所以高畅将曹旦部派到了右翼位于董康买之后就是想看他会耍什么花招。

    有曹旦在右翼罗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地好机会换位思考要是高畅处在罗艺的那个角度也会选择高畅军的右翼为主攻方向。

    因此当曹旦派人向高畅回报说是右翼战事顺利大军的推进很快时高畅就知道其中一定有猫腻。

    很快通过另外的秘密渠道高畅就知晓了董康买全军覆灭曹旦部无影无踪幽州军在本方右翼集结开始朝本阵突进的消息而这些都是在高畅的计划之中。

    刘雅和高雅贤部很快击溃了左面之敌随后在向幽州军本阵推进的途中陷入了胡人精骑的包围这并不在高畅的计划之中。

    不过高畅并没有慌乱而是将计就计将所有的预备队包括驻扎在傅家坡上的雄阔海的陌刀营都增派到了中路表面上是为了行险一搏希望能通过中路强攻尽快击溃幽州军的本阵为此就算本方的指挥所防御空虚也在所不惜。

    实际上他是在给幽州军的罗成部一个信号来吧!我这里没有任何防护了!要想捅我一刀那就快点来吧!

    罗成果然如约而来最后事情就像高畅所期望的那样生了。

    高畅翻身下马深一

    一脚地在淤泥中行了两步最后站定下来。

    在他身前立着一个奇怪的雕像一人一马昂而立全身像刺猬一样插遍了羽箭之所以所是奇怪乃是因为这一人一马身受如此多的羽箭早就魂飞极乐了然而战马却依然站立在淤泥之中不曾摔倒那人也昂然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

    淤泥没到战马的四蹄直到膝盖之处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身上插满箭雨的战马才没有摔倒吧?

    罗成之所以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却不能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罗成的脸上是唯一没有插着箭矢的地方在他双眼中充满了愤怒是的即便是已经死透了那股愤怒仍然在他圆睁的双眼之中挥之不去或许是因为这股强大到了极点的愤怒他的身体才昂立于马背之上屹立不倒的吧?

    在史书中并没有罗成这个人他出现在说唐等野史演义之中在演义里面罗成和父亲罗艺决裂进入了瓦岗军中后随瓦岗众将投靠了李唐认李世民为主得罪了建成元吉两兄弟。

    在李建成和李元吉讨伐刘黑的战斗中他被两兄弟阴了一把不得不率领少量轻骑去冲击刘黑的大营被刘黑和苏定方设计引到淤泥河中战马陷入淤泥河里被弓箭手万箭穿心射死。

    高畅所处的这个时空非常奇怪出现了雄阔海罗成等演义上才出现的人物然而事情的走向却没有像演义所写的那样还是和真实历史相差不大高畅这只蝴蝶对这个时空造成的影响还只局限在河北一地整个天下大势并未有太多的改变还是在按照原来的诡计向前展。

    演义上罗成被万箭穿心射杀在淤泥河中在这个现实的时空中他的死法与演义上所写的大致相同不能不说是一种奇怪的巧合啊!

    —

    经历过多次转世高畅也曾在唐以后的时空待过所以他才对李世民李靖徐世绩等人有印象不过也只是这区区几人而已唐代历史的真实走向以及演义小说上的人物故事他都已记不清楚了自然对原来的时空中是不是真有罗成这个人?对演义记载中的他身死在淤泥河中等事情一无所知。

    一个野心勃勃的领自然希望手下的文臣武将越多越好如有可能高畅也希望将罗成收服毕竟他也是员难得的猛将擅长指挥骑兵作战。

    可惜要想收服罗成就必须放过罗艺罗艺其人极其桀骜不驯在幽燕一带威名远扬部下的那些将官又多是他的心腹若真的将罗艺收服该如何对待呢?

    将其闲置?

    恐其心生怨意时日一长必定心生反意到时恐得不偿失。

    将其重用?

    先不论他能不能很好地融合在自己的军政系统之中这样一个大神摆在这里使用起来也不放心若是已经平定了天下倒也不妨他无论如何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毕竟现在仍然是诸强争霸的乱世有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在内吃不消啊!一个吃了败仗不得不投降资历又这么老的家伙他难道能真心臣服高畅这个年轻人?

    记得历史上窦建德捉住了徐世绩使用怀柔之策希望能收服徐世绩而徐世绩是怎样对待他的居然不顾自己老父的安危反而阴谋叛乱想要置窦建德于死地。

    窦建德对当时的徐世绩而言是极其强势的而现在自己之于罗艺所谓的威势还有所不如罗艺在归唐之后甚至敢在李唐的腹心关中起兵反叛李世民谁又能本书转载担保他投降高畅之后不会起兵反叛呢?

    可能连真正的神灵也无法担保吧?

    因此罗艺留不得就算投降也要砍下他的脑袋和高畅有杀父之仇的罗成也就不可能臣服于高畅了如此也只好杀了。

    虽然有一些惋惜却不得不如此啊!

    “来人啊!好好将他收殓待战后将其厚葬!”

    高畅扔下这句话后重新上马率领自己的一千亲卫以及从南岸调来的数千辎重兵朝前方疾奔而去现在他要亲临前线战场对罗艺起最后的攻击。

    然而在他身后桑干河的南岸笼火城已经快被高开道所攻破了自己的后路即将被幽州联军所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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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幽州大战(十九)

    阳光照耀下笼火城的城头上激战正酣攻守双方的士地堆在城墙上为了一寸一寸的地盘奋力厮杀着数千人纠缠在了一起杀声震天。

    总的说来战况对高畅军这边来说是极其不利的高开道的前锋部队已经攻上了城楼并且占据了好几块立脚之处。

    敌人的援军正源源不断地通过那些立脚处爬上城楼来城头上的敌军越来越多他们抢占的地盘也越来越大高畅军虽然仍在奋力拼杀死战不退然而却也不断地被敌人逼迫得向后退去眼看就要被赶下城头了如今也仅仅只是在勉力支撑而已!看样子溃散之期不远矣!

    战争是复杂的能否获得胜利有许多因素然而将领是否勇猛士兵是否强悍兵力是否比敌人要多这样条件依旧是关键的在双方主帅的谋略和指挥水平大致相当的情况下尤为重要。

    管文向是管平的侄子管家在平原虽然是望族却也当不得郡望之名尤其因现任家主管平热衷于商贾之事更是被其余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所诟病。

    虽然那些世家大族同样在做生意不过都是选一些代理人摆在台面上本族子弟是不会轻易出面的像管平这样亲自上阵做生意的家伙无疑是个怪胎自然被大多数世家子弟所不耻管文向是管平的侄子自然也被其所连累。

    后来管家投靠了高畅。随着高畅的势力扩张。管家也风生水起了管平进入了政事堂管家参与了官府的许多作坊和生意。在其中占了不少份子管家子弟也多在高畅阵营中效力这一下那些原本对管家不屑地目光中又多了一丝嫉妒。

    管文向就是在这样地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作为管家下任家主的最佳候选人他一向极其严格要求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争取获得第一在讲武堂学艺时由于他从小就熟读兵书且一直跟随家中地武士练武因此在他那一届以第一名毕业。

    可惜他从军的日子尚短。今日还是第一次独当一面虽然他按照兵书和学堂上学来的知识按部就班地指挥着守军抵御敌军的进攻。然而缺乏实战的他对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并没有灵敏地嗅觉。指挥过于教条而缺乏灵便。

    和管文向相比高开道并没有读过几本兵书他连西瓜那样大的字也不识一箩筐他指挥部队作战的能力全是在战场上学来的是几次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后自然而然地懂得的。

    他这个人在战场上指挥部队作战全靠的是直觉打仗的方法也来自于最初的流贼生涯毫无章法可言只知道该拼命地时候拼命该逃跑的时候逃跑。

    而现在他非常清楚是该拼命的时候!

    既然已经决定强攻笼火城吃下这块肥肉那么就不要怕部队损失惨重只要能攻下储存着大量战略物资的笼火城付出一些代价是完全值得地。

    在高开道的部队中大部分将官都是当初跟随他从豆子炕北上来到渔阳郡地老臣子他们的作战风格和高开道类似该拼命的时候就悍不畏死了因此就算一开始受到了守军强有力的抵抗城墙下尸横遍野他们仍然率领着士兵奋不顾身地采取蚁附的战术朝城头上爬去很有点不死不休的味道。

    高开道的大军共有五千人而笼火城的守军有三千人按照一般的情况只要城外的攻击部队人数不在城内守军的五倍以上就不容易攻下城池了。

    如此说来高畅军的兵力守城应该绰绰有余。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要知道驻守笼火城的这三千高畅军只是辎重兵而已大部分是从各地民团征召而来的精壮小部分是从正规军中淘汰的老弱他们的战斗力值得怀疑特别是那些才征召入伍的精壮他们从未在战场上见过血真的上了战场接触了生死状态可想而知。

    最初凭借城墙的掩护用弓矢石块等物攻击爬墙的敌军他们还做得有声有色一旦被敌军从云梯上爬到城楼形成短兵交接面对面地厮杀作战时他们就乱了方寸。

    战斗意志这东西非常的复杂就像六月天的天气时常变幻不定。

    最初在管文向和神官们的鼓动下那些辎重兵还能鼓起勇气来抵挡敌人的进攻自以为在神君的庇佑下不管敌人的进攻有多么凶猛都会被他们所粉碎。

    上了战场后瞧见相熟同袍成为了冰冷的尸体他们的想法又变了毕竟不是天天接受神教宣传教育的正规军神君在他们心上的重量远远比不上死亡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依然没有后退很简单一旦成为逃兵他们被抓住之后会被砍下脑袋家里的田地会被没收家人也会被判服劳役没到最后关头他们不会

    跑。

    而所谓的最后关头是什么呢?那就是感觉失败在所难免战败已成定局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想为什么我要千里跋涉来到幽州这个苦寒之地打仗?我就这样死在这里不是太没意思了?

    当大部分人都这样想的时候溃散也就难以制止了对那些家伙来说在那个时候他们的命才是最为紧要的别的一切也就再也顾不上了。

    申时三刻对笼火城的守军来说最后的关头马上就要来临了!

    高开道抓住了管文向指挥上的破绽动用了最后的预备队他的五百亲兵组成了敢死队向守军防守最薄弱的那段城墙起进攻很快就如愿以偿地爬上了城头。并且站稳了脚跟。得以接应后续的部队继续跟上。

    管文向忙把预备队派到那段城墙上去想把敌人赶下去。

    然而他这个计划过于想当然了。他应该稳稳压住阵脚使得敌军只能占据那一段城墙不能继续向前之后再向敌人起攻击把久攻无进展因此疲劳不堪地敌军赶下去而不是在没有稳住阵脚地时候就展开攻击。

    最后。他不但没能将敌人赶下城头由于没有预备队了更多的敌人从别的地方爬上了城头赶得守军节节后退。

    没有经过严格训练也没有经过残酷战斗地军队仗着一时的血气之勇也许能喷很强大的战斗力然而他们并不能持久。一旦血气之勇消失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城墙上守军在节节后退高畅军的战旗大多被敌人所砍倒。越来越多的高开道的大旗在城头上竖立起来在阳光照耀下迎风招展。这情况让越来越多地守军将士们绝望起来他们的战斗意志直线下落就快接近临界点了。

    —

    作为守将的管文向同样也绝望了!

    在那些家伙眼中自己终究是成为了纸上谈兵的赵括这一次自己多半会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料恐怕会被那些家伙谈上一些时间吧?

    管家的人?居然想做功名马上取的将军?不自量力!他们还是去做生意这门有前途的职业吧!

    管文向紧抿嘴唇牙齿咬到了嘴皮上嘴皮被咬破后露出一丝殷红痛吗?他全然不晓如今地他胸中就像有一股烈火在燃烧炙烤着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忍受!

    “杀!”

    他高吼一声率领着身边的十来个家兵迎着渐渐后退的人流逆流而上朝前方杀将过去他将横刀舞得像风车一般人如疯虎神情癫狂。

    他和家兵加入战团之后暂时止住了颓势然而这就像人临死之前地回光返照而已在别的地段已经有人放下武器开始向后逃跑了。

    一只苍鹰在城头上空盘旋它时而高飞时而低掠一双淡漠无情地双眼冷冷地注视着大地上的这一场杀戮对苍鹰来说这或许是他所难以了解的事情吧?

    在数十里外桑干河的南岸另一场杀戮游戏同样在如火如荼地上演。

    高畅军摆出一个圆阵数千人密集地挤在一个小山坡上小山坡实在是太小了容不下几千人同时立足有相当一部分的士兵站在山脚下他们将长枪插在身前枪尖斜斜向上形成了一道长枪林对准了在枪阵外围来回疾驰的胡人精骑。

    在长枪兵的后面弓弩手排成了一线相比于长枪兵组成的长枪林他们射的弩箭更令胡人精骑忌惮使其不敢大张旗鼓地靠近。

    最初在刘雅部和高雅贤部付出一千人牺牲的代价靠拢在一起在这个小山坡组成圆阵后胡人的骑兵曾经向圆阵起过攻击那次攻击的兵力在两千以上算得上是一次强攻他们希望能冲入圆阵之中将圆阵撕开然后大部队再冲杀进去将高畅军彻底分割开来将其歼灭。

    然而那两千人在冲阵的时候吃了一个大苦头。

    刘雅和高雅贤将两只部队里所有的弓弩手都组织在了一起把他们派到前线位于长枪兵之后在胡人骑兵起攻击时从长枪兵后面突然踏了出来向冲阵的骑兵起了攻击。

    弓箭手也还罢了一般的弓箭手在三十步内射出的弓箭才具有一定的杀伤力当然箭矢一旦变成了密集的箭雨那杀伤力还是可观的即便如此它们也比不上强弩的杀伤力而高畅军对强弩的广泛运用当为天下豪强之就算是隋军的精锐禁军恐怕也不像高畅军那样装配如此多的强弩。

    这是因为高畅的军械所采用的是流水化作业工匠的待遇非常之高不像一般的势力那样将其视为贱户一方面需要他们效力一方面又看不起他们粗鲁地对付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工匠们的工作热情自然热情高涨再通过先进的制造工艺先进地工作程序。产量自然众多。高畅军

    装配也就在一般军队之上了。

    在强弩的打击下位于精骑前方作为箭头的那队骑兵几乎损伤殆尽待他们付出巨大牺牲冲到长枪阵前时。弓弩手们已经有条不紊地退到了阵中。

    因为幽州军骑兵厉害在北上之前高畅军想了许多办法来对抗敌人骑兵地冲击这长枪阵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所采用的长枪不是一般的长枪而是特意用来对付骑兵的长枪远比一般的长枪要长。枪杆也粗壮了不少在使用的时候乃是两人共用一人位于枪杆之下单膝跪在地上枪杆放在肩头另一人位于其后紧握长枪。将枪杆地一头深深地扎在泥地里。

    这个战术曾经试验过许多次改善到了没有办法改善的时候才在军中推广据军机处的那些大人所说。这长枪阵除了对幽州军的重装铁骑没有办法外在弓弩手的配合下。绝对能抵抗一般的轻骑兵起的攻击。

    让长枪兵独自面对冒着箭雨冲到阵前的敌人后弓弩手退到刀盾手地后面开始了自由抛射覆盖远方想要截断敌军后续部队的增援这次攻击的战果虽然比不上最初的那次齐射却也对敌人造成了一定地杀伤。

    面对着密密麻麻明晃晃的长枪林有些战马不由放慢了度不管身上地主人如何驱使它还是在长枪林前停了下来就算是一匹马也是不想自寻死路的。

    当然还是有勇敢的战马没有减就冲了过去然后被长枪扎成肉串哀鸣着倒地它身上的骑士也不由自主地摔了下来有的就此身死有的则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舞弯刀想要冲杀进去。

    这时位于第二线的部队就冲了上来他们同样使用的是长枪只是这长枪不是先前那种用来对付战马冲阵的长枪它的枪杆要短了许多也细了许多士兵从第一排的士兵让出来的通道冲出去将那些才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些昏头昏脑的家伙们扎成了肉串。

    当然位于第一线的长枪兵也不是毫无损伤在敌骑的冲击下还是不少人非死即伤毕竟高冲刺的战马所形成的冲击力也是不可小视的。

    总的说来高畅军的圆阵挡住了敌骑的冲击两千胡人精骑只有一千多人得以全身而退那些家伙位于后方见势不妙得以改变行进方向转身逃了回来。

    而高畅军也损失了不少第一线的长枪兵若不是这些士兵久经训练对高畅的信仰忠贞不二不惧牺牲他们早就在胡人精骑的冲击下败下阵来毕竟两千多骑兵同时起冲锋那声势之巨大就算是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也是很少得见的。

    吃了个大亏后这些来自大草原的敌人放弃了继续强攻的打算。

    他们应高开道之约来此是为了财而来的为了汉人的利益去抛头颅洒热血无疑是一件很傻的事情草原上的好汉虽然并不害怕死亡却也不会愚蠢如斯。

    何况这一万胡人精骑是好几个小部落共同联合起来的势力最大的一个部落也不过出了两千兵而已!

    因为是联军自然各怀心思。

    草原上的战争是残酷的若是部落的精壮在战争中损失惨重日后回到草原上难免会被别的部落驱赶失去水草肥美的草场更惨的是很有可能灭族族人成为胜利者的奴隶再无翻身之地。

    有着这样的顾虑头人自然不愿强行进攻高畅军的圆阵要是早知道敌人的防御如此森严他们也不会强行起那次进攻了。

    先前为了争功而主动率领本部人马出击的头人现在已经后悔不迭了他双眼一阵血红在联军会议上一直鼓动大家起全力进攻其他那些部落领不是蠢蛋自然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

    虽然如果全力进攻对方很有可能突破对方的防御全歼敌军但是这样的话他们手下又还能有多少儿郎在这次攻击中活下来呢?

    反正自己等人只需要拦住面前的这股敌军使其不能向中路靠近一旦有援军来此顺便牵制住对方的援军就算完成任务了;再加上只要我们这些人出了兵那些汉人就不得不财帛美人送上如若不然拿刀去抢就是了又何必多做牺牲呢?

    这些胡人头领不知道的是在刚才那次攻击中高畅军的强弩所用的箭矢差不多已经消耗干净了若是没有强弩压阵单靠长枪兵是挡不住骑兵的全力冲击的他们的决定相当于救了刘雅和高雅贤部残存的四五千人的性命。

    战争就是如此有时候决定胜负的因素只是运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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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幽州大战(二十)

    路战场上为了挽回逐渐烂的战局罗艺率领两千战场随着中军帅旗的前移暂且止住了颓势幽州军在高畅军强有力的攻击下不再往后退缩敌我双方在方圆十里左右的原野上展开了殊死拼杀。

    在罗艺率领的两千亲卫中有着一百多名骑兵然而在已经形成混战的战场上这一百骑兵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最初罗艺也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挥舞着马槊在骑兵亲卫的簇拥下冲入了敌阵之中然而他尚未杀得几人战马的前冲之势就已受阻他感觉自己就像深陷在泥潭之中不得前进一步也无法后退无数杆长枪向他扎来他左格右挡却也无法遮挡得住虽然有甲冑的防护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然而却也被那些骁勇善战的悍卒打下马来要不是几个亲卫抢救得及时他极有可能就此毙命。

    在他身后的那些骑兵最后也和他一样不得不舍弃战马下马步战。

    骑兵若是没有空间冲杀起来一旦陷入敌阵之中也就成为了敌人上佳的靶子故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舍弃战马步战也就成为了唯一的解脱之道。

    罗艺今年四十不到也算是正当壮年作为一个从底层拼杀起来的武将他的武艺自然不凡一把马槊使得是有章有法力大招沉一般人很难抵御再加上跟随在他身边的亲卫皆是百战勇士。战斗力远比一般士卒悍勇。因此在这股生力军加入战场之后高畅军的攻势有所减缓。

    从高空往下望。战况方一览无遗。

    雄阔海率领地陌刀营在幽州军地左翼狠狠地砍出了一条大口子所向披靡无人能当一部分高畅军跟随在他们身后像钉子一样狠狠地扎进了敌阵之中当面直抵就像被洪水猛烈冲击的堤坝一样几成溃坝之势。

    而在幽州军的右翼。罗艺率领两千亲卫地加入不仅抵挡住了高畅军的进攻并且隐隐有反攻之势高畅军的阵型有所松动虽然不情愿却也身不由己地在往后退缩。

    在主战场之外管小楼的骑兵部队和薛万钧率领的幽州铁骑拼了个旗鼓相当一时之间谁也吃不下谁。不管是战马还是骑士双方都已疲惫不堪只是在勉力交战看谁先坚持不下去。战斗的激烈场面比起最初已经大大不如了看这样地情况。他们对主战场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主战场若是分出了胜负在他们之间才能决出胜者。

    为了抵御幽州军的反扑崔正把所有的预备队都派了上去他并没有把他们派到雄阔海那面去崔正相信就算雄阔海和他手下的陌刀营没有援军的支持也能很快打开局面击溃当面之敌而只要有预备队支援的前线部队能够挡住罗艺的反扑使其不能穿透本方地防线那么相持下去幽州军一定会先行溃败。

    在高畅军平时的训练中分外讲究阵型甚至有阵在人在阵散人亡的说法在部队的训练中他们对个人英雄主义并不称道团体作战才是治军地真正王道。

    在冷兵器作战的时代讲究地是将是兵之胆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兵而一旦将领在战阵中身亡中军大旗被砍倒士兵们就会立刻作鸟兽散而高畅军却并非如此主将若是阵亡就由副将打着自己的旗子继续指挥战斗副将阵亡就由校尉接替一级一级往下推绝无溃散之虞。

    幽州军的正规兵团虽然也受过严格的训练也讲究阵型不过远没有到高畅军如此严苛的地步况且他们平时接受的训练也大不相同比如薛家兄弟的本部人马就是在按照薛氏兵法在练兵而罗艺的本部人马所接受的战阵训练又不一样因此在大兵团作战时由于战法的不同战阵的转动总显得有些阻滞不如高畅军那般灵便。

    再加上在现在的幽州军中还有好几万才征召入伍的精壮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进行训练更是完全不懂战阵的配合之道在老兵和军官的帮助下若是没有遇见敌人过于强硬的攻击打打顺风仗什么的他们还是能够胜任可是一旦情况对本方不利打起逆风仗来那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位于战场的后方崔正能清楚地观察整个战局因此他的决定并没有什么错误。

    雄阔海所率领的陌刀营仍然在敌阵之中突进若不是在后面有督战队的战刀压阵敌人恐怕早就开始溃逃了就算有督战队在压阵崔正相信只要再给对面之敌加一点压力过他们能够忍受的限度已经失去了阵型的敌人多半就会形成溃

    了。

    而有了预备队的加入后前线部队终于抵挡住了罗艺的反扑战线暂时僵持在中央一线不过若是敌军的左翼在雄阔海的猛攻下生了溃逃他们的右翼自然也会受到牵累到时那些家伙究竟还会有多少战斗意志存在呢?值得怀疑!

    罗艺虽然身处在战局之中也和崔正一般感到了战况展下去对幽州军不利然而他依然坚信最终的胜利属于自己。

    坚持!

    —

    是的只要坚持下去就行了!

    这个时候笼火城多半已经被高开道攻下了那些从大草原来的蛮夷现在也应该解决了侧翼之敌罗成这个时候恐怕也砍下了高畅军的中军大旗再等一会等到那些消息传到前线来面前这股气势汹汹的高畅军自然就会向后溃逃了。

    不过说实在的这还真是一直强兵啊!

    幽州军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强兵了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仍然不堪对方一击此次若是大胜眼前这只军队的主将一定要将其收服让他为幽州练军有了强大的幽州铁骑再加上战无不胜的步兵方阵再夺得河北膏肓之地那个时候罗氏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开辟万世之基业啊!

    若是占据幽州一地投靠李唐当不失为上策若是连河北也占据了那么再选择投靠李唐就不现实了不要说自己的那些手下到时会不愿意就连李唐恐怕也不会对自己放心就算自己真心投靠恐怕也逃不脱身死族灭的下场。

    就在罗艺浮想联翩之际有人在战场上瞄上了他。

    最初罗艺身先士卒杀入了高畅军阵中逼得高畅军的阵势不断向后退后来战局稳定下来后他的亲卫们自然把他架下了战场毕竟罗艺身上那套盔甲太华丽了一看就是个大人物就算是敌军中的一个小卒子都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想砍下他的脑袋换取自己的功名若是罗艺在战场上有所损伤幽州军也就彻底地完了。

    知道亲卫们的想法罗艺并没有执意上到第一线去不过他仍然站立在第一线的后面使得幽州军刚刚才提起来的士气不致因为他的后撤而下降。

    马拐子的视线一直在幽州军那面中军大旗下的罗艺身上流连虽然他不知道那就是敌军主将幽州总管罗艺却也知道那是幽州军阵中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要是能砍下那人的脑袋将是一个莫大的功劳。

    抛弃宋金刚投靠高畅后马拐子就一心一意想往上爬他并不满意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位置。

    虽然他在高畅军的军衔不低待遇也不差获得了一个庄园有五百亩永业田的赏赐头上也顶着一个永丰伯的称号算得上是贵冑人家然而他的野心不止于此他还想爬得更高。

    原本他想依靠自己的军队获取功名富贵然而军队很快被高畅整编了他虽然还是军队的主官却不能像原来那样随意调动了对军队的掌控权在新来的神官们的宣传下也失去了大半。

    军队必须按照规定的操典训练这对马贼出身的他来说是一个大难题阵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为了往上爬为了成为能够独挡一面的将军他开始拼命学习像海绵一样吸收各种新知识虽然对大字不识一个的他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然而青云直上王侯将相的野望让他坚持了下去。

    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挥动横刀将一个倒霉的小卒子砍翻在地视线偷偷地瞄着前面不远处的罗艺他嘴里默默念叨着。

    只要能亲手砍下那人的脑袋自己一定能少奋斗好几年!

    “儿郎们随我杀过去!”

    马拐子高喝一声率领身边的几十个亲兵猛地冲出大军的阵型如同疯虎一般朝前猛扑而去他们的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幽州军已经习惯了高畅军依托阵势防守或攻击没有料到有一小股高畅军会突然冲出来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马拐子和他的亲卫们很快冲破了幽州军的第一线在敌军包围过来之前冲到了罗艺所在的中军大旗之下。

    马拐子双手紧握横刀刀柄就像作揖一样朝罗艺猛扑而去在这一瞬间在他视线中除了那个头戴金盔的脑袋之外再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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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幽州大战(二十一)

    “竖子!”

    罗艺冷哼一声随着这一声轻喝胡须上下抖动他缓慢而庄重地伸出手去握住横刀的刀柄只见白光一闪横刀如一泓秋水流出鞘来横立在当场。

    不过是个贪恋战功的小杂鱼罢了!

    在罗艺眼中疯虎一般朝他扑来的马拐子不过如此而已!

    为了战事的需要他几乎将自己身边所有的亲卫都派到前线去了现在只有十来个亲卫守护在他身边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在对面那个杂鱼手中。

    罗艺将横刀抽出来之后并没有移动身体向前迎敌仍然神情傲慢地站立在原地两个亲卫站立在他身侧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剩下的那十来个亲卫已经迎着马拐子等人冲了上去在周遭不远处瞧见这一幕的幽州军正急着往这片空地赶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高畅军也在将领们的驱使下将阵型奋力朝这边推进想要将战线推移过来幽州军在奋力抵抗着阻止对方的前进。

    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此在战场的最中心那一片低矮的小山坡上马拐子和他的几十个亲兵稍占优势罗艺的亲卫虽然在奋力抵抗却也只能将一部分敌军挡在山坡下马拐子和十来个亲兵则摆脱了对方的纠缠冲上了山坡的坡顶。

    在山坡下有数百个幽州军围了过来准备救援他们的主帅马拐子若不能在他们围上来之前。杀掉罗艺。砍掉幽州军的中军大旗恐怕会凶多吉少。

    在更远一点地地方高畅军正缓慢而坚决地突破幽州军地阻拦。将阵线朝这边慢慢推进不过幽州军的抵抗是强而有力的若等阵线推移到这个山坡上来时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战事地关键就在于是马拐子能不能幽州军的援军上来之前杀掉罗艺。若是罗艺身死中军大旗被砍倒那时幽州军就会失去继续作战的信心溃败也就在所难免马拐子也不用再担心自己等人的性命了。

    “大帅!”

    亲卫罗平轻轻喊了一声罗艺罗艺回头望了他一眼罗平的神色有些紧张。黝黑的脸上满是汗珠一颗一颗亮晶晶地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淌。

    “是不是往后退一步?”

    罗艺知道罗平并不是害怕历经战阵的他完全算得上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卒。他之所以劝罗艺往后退纯粹是为了罗艺的生命作想。

    罗艺摇了摇头。否决了罗平的建议。

    在罗艺等人的身后是一块低缓的斜坡斜坡上野草丛生并没有高畅军的存在在斜坡地尽头好几十个本方士卒正朝这里亡命奔来只要退到他们中间去性命当可无忧然而罗艺知道自己万万退不得!

    中军大旗就矗立在这山坡上自己若是后退中军大旗也必须后退瞧见中军大旗后退不明所以的士兵们心中难免会有一些想法再也难以保障高昂的士气若是被敌军所利用高呼幽州军败了那时情况恐不堪设想。

    人若是退了大旗不退难免就会落在那一小股高畅军手中到时大旗被砍对士兵们的打击恐怕比大旗后退还要可怕敌人也不是傻瓜自然会大肆利用这个事件到处传播他罗艺已经阵亡地消息若不是主帅已经阵亡大旗又怎会被砍倒呢?如此就算他还活着和死了又有何分别呢?

    所以他不能后退!

    罗艺用一种不屑的目光注视着马拐子跳动地身影马拐子大张着嘴巴高声吼叫由于过度兴奋他脸上的五官仿佛挤到了一块煞是好笑。

    不过是个小杂鱼而已!

    罗艺相信自己的本事也相信身边两个亲卫的武艺不过十来个小杂鱼而已他们完全能抵挡住对方的围攻甚至有可能不需要援军的到来。

    瞧着对面那个头戴金盔身着亮晃晃的铠甲神态威严的敌将并未后退马拐子打心里觉得高兴。

    那个脑袋是我的!

    他的喉咙里咕噜地响了一声狠狠地咽下了一大团口水双眼似乎放出了光来眼看就要靠近对方了在即将进入双方的交战区域前他放缓了步子。

    如同和他心有灵犀一般他身后的亲卫们同样放缓了步子十来个人手持着横刀长矛等长短兵器非常有默契地散了开来有几个人朝一边疾步行进想从侧面绕到对方身后将其包围起来。

    对面的三个人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们呈品字形站立正迎风招展的中军大旗矗立在他们中间任由马拐子等人将他们包围在山坡上。

    罗平和另一个亲卫罗安都是跟随罗艺十年以上的老人在罗艺还是一个小小队正的时候他们就跟随在他身旁当初那些同袍现在还活着的除了他们就再也没有别的人了这些年随着罗艺的官越做越大他们亲自上战场厮杀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少了像现在这样被敌人包围起来以寡敌众面对面地厮杀则更是罕见眼前这局面不由让这三人回想起了十年前的场景。

    似乎知道对方的心中所想罗平和罗安两人相视一笑。

    就让这些无耻之徒瞧瞧我等的战刀还利否!

    罗艺眯着眼睛冷冷地注视对面的马拐子对方在大声咆哮意图在气势上压倒他这些小儿科的手段也在他面前摆弄这小杂鱼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

    马拐子身边的这十来个人都是做马贼时的老兄弟马贼围着目标就像狼群围着羊群。先是恐吓。再是威逼使得那些目标惊恐失据乱了方寸。茫然间失去最佳的应对之策随后被他们所击杀这一套几乎无往而不利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套对面前的这三个人并无丝毫地作用。

    既然如此就无须再耽搁时间了。

    虽然视线一直集中在对面那个目标身上并没有仔细观察

    情况马拐子也深知自己等人正深处在险境之中快击杀目标就大事不妙了!

    他摆好了进攻的姿势。在他身侧两个同伴则手持长矛随他一起踏着小碎步渐渐向前逼近。在他们身后另有一人尾随压阵。

    随马拐子一起围攻罗艺三人的士卒加上他共有十二人。现在他们每四人组成了一个小队按照长短兵器地配置向对面的三人逼近脚步在草丛中移动出沙沙的声响战场上传来的喊声凄厉无比极其渗人。

    “杀!”

    马拐子高喝一声双手握着横刀作势想要冲过去然而先行动的却是两侧的亲兵两根长矛如毒蛇一般朝对面站立地罗艺扎了过去。

    —

    罗艺若是后退身体就会撞到身后的旗杆上无处可退;他若是格挡马拐子就会乘他格挡之际冲将上去瞧准他露出的空门出致命的一击。

    罗艺并为后退也未挥刀格挡他的身子不退反进微微一侧身长矛的矛尖以毫厘之差从他身边扎了过去他从两根长矛形成的空隙中闯了过来正好对上马拐子马拐子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就像冰冷地毒蛇一样紧紧地盯在他身上他只觉面部一阵麻背心渗出一阵冷汗冰凉冰凉的。

    敌将的动作太快了那身华丽的铠甲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地行动马拐子只觉得一眨眼敌将就冲了过来。

    “吼!”

    马拐子低吼一声现在不是后退的时候他猛地挥动手中地横刀朝前方砍去他看不清敌将的动作一切全凭的是直觉。

    眼前白光一闪马拐子怪叫一声往后退去。

    他只觉肩头一阵剧痛虽然他躲得及时躲过了当头一刀肩头却被对方砍中了血正慢慢从伤口中渗出他顾不上瞧上一眼仍然警惕地盯着前面那个敌将就在他后退的那一瞬间护卫在他身侧的其中一个长矛手已然像木桩一般倒了下去被那人砍翻在地另一人则丢下了长矛急急地退了回来。

    好厉害!

    马拐子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那次交锋他根本就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就在一刹那间他就损失了一个兄弟肩头被对方砍了一刀。

    还好!

    随即马拐子松了一口气他刚才那一刀也没有落空敌将的手臂被他划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正顺着手臂不断地往下流无声地滴落在草地上敌将的神态也比刚才疲惫了许多再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气劲。

    在另外的交锋中罗安的大腿被马拐子的人砍伤他背靠着旗杆双眼无神地扫过蓝天最后落在罗艺的身上他知道日后自己恐怕没有机会跟着总管大人继续上阵厮杀了对方并不是一般的小卒子在刚才的交锋中他使出了浑身的本事也不过砍翻了一人却也付出大腿被砍伤的代价再来一次恐怕就会魂归极乐了。

    而罗平的情况稍好他被砍了两刀不过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伤他也砍中了对方一刀也不是什么致命伤。

    他踏着小碎步往后退却来到罗安身旁罗安把刀当作拐杖站了起来与罗平背靠背的站立事已至此就让自己当一回同伴的肉盾吧。

    他眯着双眼望着远方探过敌人的肩头他瞧见了在远方的山坡上升起了一股非同一般的烟尘。

    随后敌人冲了上来。

    挥刀!

    几道白光在他眼前闪烁其中一道近在眼前直直地劈在他身上他向后倒了下去目光中尽是满足就在他身侧不远处另一个身影随他一般摔倒在地上他能清晰地瞧见对方眼睛中的绝望。

    嗯!不错了砍翻了两个不但够本了还赚了一个!

    随后他失去了神智。

    马拐子耸着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向后急退在刚才的又一次交锋中他毫未伤只不过同伴又少了一个得到的好处是他给敌将的腰间又添了一个伤口那人的身形明显没有以前灵活了。

    下一次或许就能将他砍翻在地了吧?

    马拐子如是想。

    对于自己的武勇马拐子一向是极其得意的要知道他在十三岁的时候就曾经独力杀死过一条独狼后来当上了马贼和官兵打仗和胡人厮杀杀的人多了他的本事也就越来越大了他并没有名师教导刀法也只是野路子但却是杀人的好刀法平常十来个悍卒他尽可以收拾得了他身边的同伴也是厮杀场上的好汉然而几个人合力却对付不了眼前的这个老头子这不由让他感到沮丧不过另一方面敌将如此厉害恐怕就是那个威震草原的幽州罗艺了要是能砍下他的脑袋.

    马拐子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吹了一声唿哨招呼剩余的人朝罗艺逼了过去。

    罗艺将背挺得直直的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居然让小杂鱼砍伤简直不可饶恕!不过一方面他又觉得极其兴奋那种在刀锋上跳舞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在骨子里他还是一个喜爱厮杀的武将!

    来吧!

    他死死地盯着马拐子的眼睛他能在对方眼中瞧见很多东西野心**嗜血狂热.吗?

    那就来吧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就在这个时候罗艺突然笑了他的目光从马拐子的脸上移开投射到了另一端的战场在那里终于出现了他所想要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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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幽州大战(二十二)

    拐子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去富贵了他挥舞着横刀像猛兽一般咆哮着朝罗艺冲杀过去也许杀掉这人他还有一丝机会能够活命。

    越来越多的幽州军围了上来他们的吼声近在咫尺。

    杀掉罗艺的两个护卫后马拐子的亲兵还有六七人活着原本他们还站在马拐子的身边而现在他们已经往四面八方散了开去他们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中奋力厮杀想要闯出一条活路来。

    最初马拐子率领这数十名亲兵冲破敌军的阻拦杀到罗艺身前为的就是行险一搏博取一场大富贵。

    若是能在敌人援军上来之前杀掉面前这个敌将砍倒敌军的帅旗那自然最为美妙若是不能敌人为了救援本方的主帅必定会阵脚大乱如此高畅军的攻击部队多半能乘此良机杀将过来彻底突破敌军防线就算他不能杀掉敌将退而求其次能够帮助大军突破敌人的阵线也算是立下了莫大的功劳。

    然而在这一刻最初的那些盘算就像美丽的肥皂泡一样在空中绽了开来化为无形。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原本正慢慢加快度朝这个山坡推进的本方阵线突然间变得散乱起来旌旗开始了摇动战鼓声号角声铜锣声相继响起且越来越急促就像雪崩一般高畅军的阵型开始向后推移。通过那些旗语和鼓令。马拐子隐隐得知本方大军开始变攻为守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马拐子也顾不得去想究竟是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自己这些人已经变成了孤军。不可能得到友军的增援了!

    要想活命一切只能靠自己!

    在厮杀地间隙马拐子飞快地瞧了四周一眼越来越多地敌军吼叫着朝山坡上奔来原来负责阻敌的那些同伴已经全部战没在了敌阵之中要想从敌军的重重包围中杀将出去。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身边残余的同伴面面相觑齐齐了一声大喊分散开来朝着各自以为的敌军薄弱部冲了过去希望能杀出一条生路。

    马拐子没有制止亲兵们的逃生大难来临各自飞这本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马拐子不认为他们能从敌阵中冲杀出去。他们自而盲目的行为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呢?

    马拐子认为越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越应该冷静。这才是战场上地生存之道。

    为了使自己镇定下来他嘴里轻轻地念叨着。小眼睛不停地转动希望能从敌阵之中寻找出一条出路来。

    最后他眼睛一亮。

    是的只有砍倒站在自己身前的罗艺方能有机会活下来。

    在罗艺的身后是一片斜坡斜坡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而从那个方向来的敌军并不多他们的阵型也并不密集只要能砍倒他再顺势冲下斜坡砍倒阻路的敌人或许有机会能逃出生天。

    数十个敌军号叫着朝他冲来他们地吼声在马拐子的耳边回荡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喊这吼声像一根针扎在他尾骨上一样他猛地蹦了起来双手持刀朝对面的罗艺奔去现在他不再是为了功名富贵而是为了自己地性命而战!

    我绝不会死在这里!

    我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还有美好的前程在等着我!

    “神君庇佑!”

    最后从他嘴里蹦出了这句话可令人讽刺地是以往的他从来就不相信那个人是天上的神灵转世而现在他却深信不疑!

    罗艺冷冷地盯着这个状似癫狂的家伙一丝冷笑从他嘴角掠过。

    通过刚才的几次搏杀他受了一些轻伤同时也感觉到身体有些疲累了然而他的心却极其平静那是一种愉悦到了极点的平静对他来说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蓝天青草尸体血腥烟尘_面前这个垂死挣扎的小杂鱼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在最关键的时候从左翼赶来的数千军队进入了中路战场不但止住了本方的颓势并且将对面的高畅军牢牢地包围了起来给对方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战局朝着罗艺想象中的那样展了这让他的心情如何能不愉悦呢?

    左翼的部队全歼董康买部后一部分随罗成前往进攻高畅军本阵另一部分则急行军朝中路赶来而老天也保佑他们在罗艺最危急的时候赶到了战场。

    天命在我啊!

    罗艺从来没有这样自信过

    的疲累瞬间消失不见他轻轻挥动横刀将马拐子猛锋格开挡在了一边在两人错身之际他猛地曲肘重重地在马拐子胸前一击将他打得飞了出去。

    马拐子在草丛中滚了一圈后右手仍紧紧地握着刀柄那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他从地上一个鱼跃踉跄着站了起来猛地摇摇头想要继续朝罗艺冲去。

    这时候十来个敌军已经冲了上来挡在了他和罗艺之间。

    他猛地扭身转头环顾四周。

    —

    更多的敌军围了上来密密麻麻除了上天他找不到别的出路。

    看来要死在这里了!

    透过人群的缝隙他瞧见罗艺在慢慢走开只留下了一句让他印象极其深刻的话。

    “杀了他!”

    不!

    我必须活下去并且要活的很好!

    马拐子一边挥着刀抵挡着敌人的围攻一边喃喃自语他的身子摇摇晃晃最后被脚下的一具尸体绊倒头朝蓝天仰着摔倒在草丛里。

    恍惚间他瞧见自己高坐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在他身侧无数身着华衣美裳的美女在翩翩起舞。

    大丈夫当如是!

    马拐子的嘴角漾起了一丝微笑在许久以前在他还是一个农奴的时候他就曾在黑暗的牛棚中想象着这样的一个场景。

    一杆长枪从天而降枪尖刺进了他的胸膛他的手无力地丢掉横刀探出去握着了长枪的枪杆。

    美女们雪白的身躯突然变得血红鲜血像暴雨一样从大殿的上方倾盆而下。

    我要活着!

    白光一闪他的肩膀被砍了一刀手臂和身体分了开来孤零零地挂在了长枪的枪杆上。

    活着活下去.

    接下来马拐子已经身异处了!

    就在马拐子为了他的迹而身异处就在幽州军开始反击之时在桑干河的北岸笼火城下同样在上演一处逆转的好戏。

    那柄昂贵的黄金手柄马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掉了高开道只能用自己的手掌猛烈地拍打战马的屁股希望战马能跑得更快一些。

    事情为什么变得这样?

    就像马拐子临死之前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得这样一般高开道同样也有类似的疑问。

    眼看就要大获全胜眼看就要攻下笼火城了眼看城中的物资就要尽归自己了眼看高畅军的后路就要被截断了.

    为什么现在亡命奔逃的会是自己呢?

    那只突然从身后出现的马队会来自何方呢?

    难道高畅事先就知道己方会来攻打笼火城抄他的后路故而早就布置下了一只精骑等自己正全力攻城之际突然从后面起进攻。

    难道他神机妙算到了如此地步?

    如此又怎能和这个人对抗啊!

    现在桑干河北岸的主战场上幽州军多半已全军覆没了吧?

    高开道将身子压得很低几乎是贴在马背上如此战马奔逃的度会快那么一点亲卫们簇拥着他沿着桑干河河岸朝东疾奔在他们身后数百骑正尾随着他们紧跟而来。

    不时有骑兵脱离大部队返身抵挡敌军的追击为的是减缓敌人的追击度好让高开道逃出生天。

    不过他们并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就像螳螂挡车一般很快就被敌人斩落马下敌骑仍然在背后尾随很有点不死不休的味道。

    同一时刻在笼火城下大批大批的燕军仍下了武器和铠甲双手高举跪在城墙之下一部分高畅军在监视着他们一会这些战俘将负责打扫战场掩埋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上的尸体。

    苏定方在全身血污的管文向的引导下率领骑兵缓缓地通过笼火城低矮的城门进入了城中虽然一路疾行在刚才又朝高开道的燕军起了突然袭击骑兵们的精神面貌还是很好的至少比城内的守军好上了许多。

    城内的守军大多疲累不堪已经没有精气神庆祝胜利了他们的目光多少有些麻木地落在了苏定方一行身上这让苏定方心中有些不安不晓得北岸的主战场现在打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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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幽州大战(二十三)

    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

    阳光斜斜地照在蓟县东门城楼上这座两层高的木制建筑的阴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影子越过大青石制成的墙垛投射在护城河上。

    旌旗无精打采地趴在旗杆上一动也不动。

    蓟县城南十余里敌我双方正在殊死交战城内的气氛自然也显得格外肃杀特别是四个城门附近更是如此士兵们遍布城楼的大小角落城墙上间隔不远就安排有瞭望哨每个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东门这里自然也不例外虽然戒备的程度还赶不上距离战场最近的南门士兵们的紧张程度却也相差不到哪里去!

    吊桥是拉起来了的不仅是外城门就连内城门也紧紧地关闭着在两道城门之间的甬道上堆满了沙袋如果出现敌军攻城的情况这些沙袋就会被运到外城门的后面将城门堵塞防止敌军用冲车撞开城门。

    为了防止城内的高畅军间谍与外面的敌人里应外合整个城门区都变成了大兵营闲杂人等禁止出入其间。

    东门驻扎有一千士卒主将姓罗名小虎外号半天云他是罗艺的义子。

    罗小虎原本无名无姓乃是草原上的一个马贼头子几年前罗艺率军出塞攻击胡人那时年仅十八就已是一只五百人马队统领的半天云慕名来投被罗艺收入帐下在那次战役中他屡立奇功。罗艺也深爱其勇。特意将其收为义子赐姓罗名小虎。尝对人说此乃吾家千里驹也!

    此次出战夏军蓟县乃是幽州军的要害所在罗艺特地将几个亲信留在了蓟县让他们分别驻守几个要害之地有这几个人驻守蓟县罗艺方能放下心来。与夏军在野外决一死战。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世界上没有不破地雄关堡垒总是从内部攻下地!

    蓟县地处边地是抵御胡人入侵的第一雄关它的外墙都是由坚硬地大青石筑成护城河也格外的宽广因此罗艺根本不害怕夏军会突出奇兵前来攻打蓟县。他坚信就算高畅有十万之众在短时期内也无法攻下蓟县。

    高畅有十万之众吗?

    没有!

    因此罗艺不但不害怕夏军的攻击他反倒期盼高畅真的从主战场上抽调兵力。前来攻打蓟县如此。他就更有把握获胜了!

    但是他虽然不害怕夏军强攻蓟县他却害怕蓟县城内有高畅的人害怕城内的人和城外里应外合故而他把罗小虎等亲信留在了城内让他们分别负责四个城门地防守消除一切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因素。

    东门的这一千人不全是罗小虎的士卒他只带有三百亲卫其他那七百人是原来看守城门的士卒他们的统领乃是校尉莫亦讯他是原来的东门城门官当然罗小虎来了之后他只能退居副职了。

    在原来的幽州军系统也就是薛家军系统中莫亦讯是一个了不起地人物是他和他的手下将老帅薛世雄从七里井的乱兵之中救了回来虽然老帅最终还是因为战败得了心病郁郁而终不过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一段时间内他深得薛家兄弟信任乃是军中地后起之秀。

    或许是因为妒忌吧?就在莫亦讯在幽州军扶摇直上之时有些人开始散步谣言了认为莫亦讯的身份甚是可疑。

    当初南征地三万幽州军得以回归幽州的并不多除了一部分阵亡之外大部分都被窦建德所俘获了转而又变成了高畅的俘虏一年之后除了少部分老弱之外他们最终都变成了高畅军中的一员。

    当时南征的三万幽州军可以说是成建制地被被俘有的营基本上是全军尽没莫亦讯当时所在的营就是如此。

    他所在的那个营的主将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除了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外逃回幽州的寥寥无几士兵都没有了营中的典籍档案什么的自然也保不住因此可以说除了莫亦讯的那些手下之外没有人站出来说自己认识这个人。

    蓟县的帅府中应该有资料吧?毕竟当时莫亦讯也算是一名军官凡是军官都应该记载在名册之上吧。

    可惜一场大火截断了这条路。

    火不大不过是薛世雄的一个幕僚在烤火之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由于门窗未关好有火星随风溅出掉落了出来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

    除了那个幕僚外没有人受伤除了那栋木楼也没有其他的建筑物被烧毁不过楼内的那些名册典籍之类的则被烧了精光。

    谣言来得很快传播得很广薛家兄弟为了避嫌特意将莫亦讯从军中的重要岗位调离让他去担任一个城门官负责收城门税。

    其实薛家

    也知道这谣言之所以越传越广乃是因为军中的那些亦讯爬得如此之快不满深怕薛家兄弟会让这小子来取代他们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道薛世雄死后这薛家兄弟会怎样对付他们?

    正因为明白是这样因由薛家兄弟才让莫亦讯去收城门收税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肥差就当他们兄弟报答莫亦讯救出父亲大人的恩德吧!

    薛家兄弟之所以将幽州拱手让给罗艺和这个也有一定的关系若不是他们知道自己压不住那些老臣子掌控不了大局又怎会将幽州送给罗艺呢?两兄弟虽然是武将却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蛋。

    罗艺入主幽州之后在薛家兄弟的帮助下采取了一系列的手段。很快就掌控了大局。为了对抗罗艺那些老家伙又重新团结在了薛家兄弟旗下总地说来。对罗艺和薛家兄弟来说这是一个双赢地局面。

    当然在新老之间一些明争暗斗肯定是有的只是由于高畅的强势崛起。这些矛盾全被压了下去。

    不过这些都和莫亦讯无关被派去守城门之后他就像消失了一样在城门官这个职位上诚心诚意地做了下去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就连重新夺得薛家军指挥权地薛氏兄弟也把他忘在了脑后。

    罗艺初来乍到自然也不会对原来的人事命令指手画脚。莫亦讯也得以在城门官这个有前途的职业上好好地干了下去。

    作为敌情司的无间莫亦讯巴不得没有人任何注意到自己在城门官这个位置上他做得非常之好。征收来的城门税除了上缴的一部分外其余地都和手下均分。一点也不像别的城门的统领大部分都被他们收入自家囊中了在大把大把的金钱攻势下东门的守城士卒全都变成了他的亲信。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通过最隐秘的渠道他早就和城外地高畅军取得了联系在今日申时初打开城门迎接尉持恭率领的三千精兵入城夺取蓟县。

    —

    不过这个计划现在多了一点阻滞。

    罗小虎和他的三百卫士就是一个阻滞。

    罗小虎今早一过来就以罗艺的命令夺得了指挥权将莫亦讯地人赶出了要害地带让他的人驻扎了进去。

    负责放吊桥地绞盘室城门附近的卫所城楼上的藏兵室都是罗小虎的人莫亦讯的人要不待在城门附近临时的军营里要不就沦为了杂役帮助那些家伙端茶倒水传递消息什么的。

    罗小虎虽然跋扈却并非认为莫亦讯和他的手下值得怀疑他只是一贯如此而已在军中除了罗艺的命令外他什么人都不**。

    面对罗小虎的强势莫亦讯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他一直陪在罗小虎身边陪着小心渐渐地罗小虎觉得这个人也还不错值得结交特别是午时来临的时候莫亦讯摆出一个酒宴招待他时他更是觉得这个人知情识趣了!

    草原上的马贼哪个不是性喜烈酒的家伙?

    罗小虎和他的手下也是如此而这个缺点莫亦讯早就心中有数作为卧底他自然对幽州军中有名有姓的将领们的习性和背景了如指掌。

    最初罗小虎还以军令为由推托再三待得酒坛的盖子揭开之后他就忍不住了。

    这美酒是从河间传来的乃是夏国的特制烈酒价钱甚是昂贵乃是走私商人专门用来走私塞外与胡人交换战马所用的这烈酒南方人不喜欢这些边地的男儿却甚是喜爱私下里算得上的罗小虎的最爱。

    最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很快罗小虎和他的那些手下就沉浸在了美酒的醇香之中不可自拔虽然有少部分家伙拒绝了美酒的诱惑仍然保持着清醒然而当莫亦讯突然动之时他们的反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厮杀交战就在不知不觉间莫亦讯重新控制了东城门的防务这时蓟县城内仍然显得非常平静。

    当尉持恭的三千精兵冲入城中打破这个平静时蓟县城内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待在屋内不得外出外出者斩!”

    当大街小巷上都传遍这个喊声时他们才知道城破了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没有听见攻城和厮杀声呢?莫名其妙的人们为了自家的安全作想大多加固好门窗躲在屋内在对未来的恐惧之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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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幽州大战(完)

    马群在原野上疾驰如同江河倾泻而下薛万钧一马当马将它舞得如风车一般无人可挡其锋。

    偶尔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高畅军勇敢地冲了过来还未挡在他的马前就被他手中的马槊击中脑袋脑浆迸溅而死。

    从左翼赶过来的数千幽州军加入战场后先是冲垮了管小楼的马队为了替主战场上的高畅军变阵赢得时间管小楼率领骑兵殊死搏杀力图阻击敌军的冲击然而不要说还有薛万钧的幽州精骑在一侧与之势均力敌就算没有薛万钧的马队冲杀多时将士们的坐骑早就疲惫不堪了失去了度的骑兵在步兵的围攻中只能如牛羊一般任其宰割。

    很快管小楼的骑兵马队就败下阵来。

    眼看无法阻击对方为了保留骑兵部队的元气管小楼只好率领部队突围从一侧杀了出去逃出了战场经过这几场惨烈的厮杀仍跟在他身侧的骑兵不过区区一百余骑还大多身上带伤。

    薛万钧和增援而来的幽州军并没有将管小楼的马队全歼的意思能将对方赶出去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主战场上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其中虽然他们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主帅罗艺正处在敌人的围杀之中危在旦夕。

    以薛万钧率领的骑兵为箭头大量涌入主战场的幽州军援兵迅地将高畅军的步兵方阵切割开来使其陷入了各自为战地境地。

    同时他们也将罗艺从危机中解救了出来。

    杀掉马拐子后。罗艺命令士兵们拔起中军大旗。让数人卫护着将其向前线推进他则身先士卒带领数百士卒朝逐渐退却地高畅军追杀过去。

    经过刚才的那一阵厮杀。在罗艺心中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不管是担任区区队正一职还是升任了都尉裨将虎贲郎将。在战阵厮杀时他总是一马当先只是成为一军主帅后他才慢慢告别了冲锋陷阵的日子。

    先前为了军队地士气他不得不披挂上阵也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士气一旦振作起来。他随即告别了战阵的第一线而现在当他陷入敌人的围攻通过一番剧烈的格杀。他得以活下来之后他再次冲上了第一线。

    这就是武将的本能吧?

    作为一个武将。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在沙场上若是像薛世雄等人一般死在病榻上那将是莫大地耻辱!

    或许在罗艺的心中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吧?

    不然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冲锋在第一线厮杀得如此地痛快淋漓!

    当然这并非他被所谓的武将之血冲昏了头脑在他看来战局进行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根本没有必要在后方坐镇运筹帷幄了他若是亲自上阵杀敌对整只幽州军来说才是最大的帮助。

    由于被幽州军突入阵中分割包围了起来夏军的阵型已经彻底被冲垮了不过士兵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慌乱他们在各自将官的率领下结成小阵仍然在战斗并不像罗艺猜想的那样很快就会崩溃。

    若是一般地军队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恐怕早就崩溃了吧?可惜面前的这只军队是一只极其有凝聚力的军队他们军纪严明士兵们不但是在为了家中地田地亲人作战更是在为自己的信仰而战故而他们不惧牺牲只要嘴里叫着“神君庇佑”他们就能战斗到最后一刻含笑而死!

    高畅那家伙还真是一个了不起地人物啊!

    面对死战不退的高畅军罗艺心中不由出这样的感叹邪教这东西还真是蛊惑人心当初那家伙是怎样想出这一套的呢?

    若是罗成能活捉高畅的话在杀他之前罗艺想要和他仔细探讨一番。

    当然这只是罗艺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且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一点只是和逃跑的高开道死去的马拐子一样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高畅的王旗出现在远处的山坡上当数千高畅军气势汹涌地冲入战场上时罗艺知道事情多半不妙了!

    高畅能够出现在这里那么率军前去奇袭他的指挥部的罗成部多半已凶多吉少计划如此完美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罗艺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糨糊一样几乎不能思考了!

    高畅的王旗从远处的山坡飞快地朝战场移了过来王旗的旗杆绑在了一辆疾驰的马车上数百精骑卫护在马车旁高畅身着华丽的铠甲手持一杆长枪一马当先疾驰而来在他们身后漫山遍野的高畅军如同海潮一般拍打过来他们的嘶喊声就像潮声一般汹涌澎湃听在幽州军众将士的耳边让他们心惊不已。

    还是有机会的!

    现在

    道多半已经攻下了笼火城不一会他们就会渡过桑断高畅军的后路右翼的胡人精骑应该也解决了侧面之敌如今正朝中路战场赶来只要他们能及时赶到还是有机会取胜的!

    是的胜利一定属于我!

    罗艺在心中出一声咆哮他绝不相信自己会失败虽然此刻在他心中隐隐已经有了一些不详的感觉。

    “儿郎们杀敌!”

    罗艺高声嘶喊状如疯虎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在高畅军阵中奋力杀进杀出身后战鼓声雷动。

    敌我双方的中军大旗相隔数里一南一北地在风中飘扬两者的距离在慢慢地靠近。

    薛万钧率领数百精骑和一千步卒离开了主战场他们从侧翼绕了过去。挡在了高畅军的援军之前。现在他们必须做出牺牲以自身地伤亡为主战场地罗艺争取时间全歼高畅军的崔正部。只要罗艺能解决崔正战况就不会如此危急了。

    —

    留下一千步卒布阵之后薛万钧率领骑兵朝迎头冲来的高畅军奔去他必须截住对面地那股骑兵不然让他们冲过来。来不及布阵的步卒只能任其宰杀。

    虽然骑兵们和他们的坐骑都已疲惫不堪但是薛万钧相信自己和他的这些手下他们一定能抵挡得住敌军的冲击。

    “好胆!”

    对面的敌骑漾起一阵烟尘高畅眯着眼睛嘴里轻哼了一声他地手不由握紧了长枪的枪杆。枪尖上的红缨随风微微颤抖。

    很快随着轰隆的马蹄声敌我双方的精骑即将迎头撞上。

    高畅身边的亲卫想要冲出来挡在高畅的身前。高畅制止了他们的举动很久没有上阵厮杀了。那些家伙也许忘记了他本是一个勇冠三军地猛将。

    薛万钧从战马上立起身子任由疾风猛烈地打在自己脸上他眯缝着眼睛身子微微后仰马槊的槊杆夹在腋窝下槊尖笔直地向前对准了前方的高畅。

    两人的战马呈一条直线迎面奔来双方似乎都没有躲避地意思。

    就在两马相距十来步时双方的战马稍微改变了一下奔跑路线在旁人看来却还是要撞上地样子。

    “喝!”

    薛万钧低喝一声身子猛地力马槊如一条毒龙朝高畅迎面撞来高畅的身子在马上微微摇晃随着战马奔腾之势做出了一个高难度的闪避动作薛万钧的马槊贴着他的身子刺了过去。

    好个薛万钧在这个时候仍然能临时变招战马仍然在疾驰马槊突然变直刺为横扫想要将高畅扫落马下。

    高畅似乎知道他会这样做长枪的枪围轻轻一撩挡住了马槊的槊杆他虽然用的是单手薛万钧这一变招也未用上最大力量故而他轻易地将薛万钧的马槊架到了一侧。

    长枪一抖挽了个枪花朝薛万钧的前胸直刺而去。

    薛万钧无法抵挡他的身子在马上扭了一扭险险躲了开去。

    两人的战马以毫厘之差交错而过。

    高畅将长枪交给左手将右手空了出来就在两马交错之际轻舒猿臂一把朝薛万钧抓去薛万彻刚好做完先前的那个闪避动作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来不及做新的动作虽然心里想着要躲避身体却反应不过来。

    于是他就像小鸡被老鹰逮住一般被高畅活擒了过去被其在空中抡了一圈横架在马鞍前。

    一阵天旋地转后薛万钧待要反抗高畅已在他脖颈后重重地打了一下随即他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薛万钧被高畅活捉对他手下那些骑兵的影响非常大虽然他们控制不住身下的战马仍然向高畅率领的骑兵迎面冲来但是人人脸上都不满了惊骇之色。

    没有任何意外作为生力军的高畅军没有花多大的功夫也没有多大损伤就摧枯拉朽地击溃了当面之敌仍然活着的幽州骑兵朝一侧逃了开去。

    骑兵如此不堪一击未能及时布下阵的步卒自然更是连骑兵也不如还未等高畅军的骑兵冲杀到面前他们就四散而去将官们也没有约束他们逃跑的度还要快一些。

    如果只是这样罗艺仍然不会感到绝望。

    然而当管小楼带着被普于扬整合好的曹旦部出现在他的左翼战场时他终于明白大势已去了!

    现在只能壮士断腕了留一部分士卒阻碍高畅军的追击他则率领残部退回蓟县凭借坚城死守城中粮食充足坚守一年半载没有问题高畅若是无法攻下蓟县最终也只能粮尽退兵!

    有了定计之后罗艺长叹一声开始按照计划慢慢脱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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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穷途末路(上)

    太阳如血疾风如刀。

    薛万彻跃马上了高坡停了下来淡金色的夕照落在他的血红披风上甚是耀眼头盔上的红缨在晚风中疯狂地摆动下头盔下面则是一张被风沙侵凌得异常沧桑的脸扫帚一般的浓眉下面眺望着远方的目光充满了忧虑和茫然。

    他在马上转过身来望向身后。

    在身后的草地上五百骑士大多躺坐在地上有的在小声交谈着有的就那样躺在草地上进入了梦乡夕照像一面被子盖在他们身上。

    战马上的马具已经被它们的主人取下战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悠闲自在地行走在草地上一部分士卒在向它们喂养草料一路疾行而来军中的草料已然不多还剩两日之需说起来这又是薛万彻的一件烦心事情。

    这五百人数百匹战马就是薛万彻最后的依仗了!

    县城破之后薛万彻在几个侥幸活下来的亲兵卫护下连夜赶路从小道赶到了良乡进得良乡城才知晓苏定方的骑兵部队刚刚从城外绕过朝蓟县方向疾驰而去。

    良乡城的守军并不多大部分是临时征召入伍的民壮以及一部分老弱残兵唯一拿得出手的力量就是城内的五百骑兵因为县之战主要是守城骑兵用不上薛万彻才将他们放在了良乡算是为自己安排的一条后路吧?这五百骑士乃是他薛家的家兵就像罗艺麾下的幽燕十八骑一般。

    面对优势兵力又全是骑兵地苏定方部良乡地守将自然不敢出城野战拦截。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苏定方部朝北面疾行而去。困在城内不敢动弹分毫。

    薛万彻进入良乡后很快掌握了军队的指挥权。他知道在目前这个形势下再固守良乡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于是他使出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当天他就率领那五百骑兵离开了良乡城赶在苏定方部的身后。朝蓟县方向疾行而去将守卫良乡地职责交给了良乡县令将民壮和那些老弱病残留给了他让他率领那些人留在良乡抵抗从县而来的顾子文部的攻击阻碍对方前进的脚步。

    实际上他并不奢望那个文士出身的县令能够挡住顾子文部的攻击在他看来那家伙就算不投降。面对夏军地攻城恐怕连一个时辰也支撑不下来吧?

    为了不被顾子文追上也为了早些赶到蓟县战场尽上自己的一分力薛万彻率领这五百精骑日夜兼行。若不是战马实在支持不住他就不会命令士兵们停下来休息。然而即便如此他和前面苏定方部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谁叫苏定方部乃是一人双马可以轮换他的五百骑兵却只有六百来匹战马有些战马还不得不用来拉车以便带上草料等必备物资。

    快接近桑干河后薛万彻改变了行军方向没有朝笼火城靠拢其实他也有打笼火城的主意想要出其不意突袭笼火城占领高畅军的这个后勤基地不过这个意愿虽然美好想要实现却极其困难。

    薛万彻抵挡住了这个诱惑。

    在他看来笼火城作为高畅军的后勤基地必定有重兵把守再加上苏定方部的到来就更不是他这区区五百骑兵可以攻下地了就算没有苏定方部对方只要把城门一关他就莫可奈何了!

    薛万彻了解笼火城的地理前方乃是一片原野要想做到骑兵突袭实在是太难了除非守城的家伙是白痴。

    这五百人是他最后的依仗了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了故而薛万彻来到笼火城地西面二十来里的这个山谷停了下来让士兵和战马休息同时他派出了大量斥候让其中地一部分人越过桑干河到北岸去打探消息另一部分人则去笼火城查探得到具体的讯息之后他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行止。

    半夜里斥候们陆续回来了人数比出去时减少了三成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各有不同不过大致的东西却没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幽州军在大战中战败了蓟县被高畅军占领总管罗艺生死不明。

    怎么办?

    由于不敢点起篝火薛万彻只能在黑夜中踱着步子来回行走这个时候士兵们都在期待着他能拿出主意来。

    若不是这五百骑士都是他家的家兵恐怕听到这个消息后早就作鸟兽散了。

    就算如此在看不到任何前途的情况下也难保他们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毕竟这些人中大部分都已成家他们的家人现在都在蓟县有所牵挂和担心自然在所难免。

    薛万彻也在担心自己的家人也在担心薛万钧不

    有没有在战场上活下来若是活着现在又在何方呢

    怎么办?

    事已至此再也无法回天!

    投降?

    作为一个武将薛万彻自然不愿意如此虽然自家的父亲的死因是因为七里井的战败始作俑者乃窦建德不过高畅也是通过这次大战火并了窦建德才上位的因此算得上是半个杀父仇人在他麾下效力薛万彻难免会觉得有些别扭。

    —

    若是不投降自己这五百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恐怕两日过后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人就会寥寥无几了吧?所谓忠诚也是有限度的这一点薛万彻心知肚明。

    何况为了自己的家族投降高畅才是一条上佳之策没有了宗族和军队的支持自己就算投到了比如李唐这样的大势力门下恐怕也受不到什么重用吧?

    虽然已经有了投降的念头薛万彻还是决定再等等看。

    先派一些死士潜入蓟县看自家的宗族和那些士兵的家人有没有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顺便也打听薛万钧的下落毕竟薛万彻对高畅军的军纪不怎么明了。

    在他看来高畅军源自窦建德的部队乃是流寇出身占领蓟县后很难保证他们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出来若是家族的利益遭到了损害这还算不了什么就怕那些流寇屠城薛家的宗族子弟尽丧事情若到了那一地步投降一事自然休提他薛万彻将誓报此仇。

    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薛万彻在心中自动忽略了打探罗艺下落的念头这个曾经的主公在他心中已然模糊了起来。

    对薛万彻的决定士兵们举双手赞成一来他们听从薛万彻命令已然成为了习惯另外若是投降高畅就不需要和亲人别离离乡别井前往他方这样的话他们也用不着在忠诚和背叛之间摇摆了当然若是蓟县被屠城亲人尽丧他们也没有另外的选择了只好铤而走险一门心思和高畅军作对了。

    按下薛万彻的心思不表在这个漆黑的夜晚他所忽略了的主公原幽州总管罗艺却正率领着两百来人牵着战马在沼泽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行进。

    他们一行的方向直指北方。

    在北方的柳城郡怀远郡等地罗艺的势力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虽然薛家兄弟将郡拱手送上之后他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都挪到了蓟县不过在那两郡他还是留下了一些部队只是由于高开道占据渔阳郡攻克北平郡之后使得他和柳城怀远两地的联系为之中断若不是高畅的北征他早就腾出手去收拾高开道了如今却和那人成为了一队同命鸳鸯说起来还真是可笑!

    最初脱离战场的时候幽州军还井井有条有的部队负责阻击罗艺则率领主力撤退不过很快这种撤退就变成了溃逃。

    看一只军队似乎有战斗力不是看他们如何进攻而是看他们如何撤退新兵众多的幽州军的确算不上是一只强兵在高畅军大声呼喊“罗艺已死幽州大败!”之后再瞧见中军大旗不断往后推移普通士兵们又如何不感到恐慌呢?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这样的口号在高畅军阵中山崩海啸般响起造成的结果就是幽州军成建制地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罗艺只率领核心的一千多人撤离战场原本他想退回蓟县固守然而蓟县的城头早就插上了高畅的大旗回城已然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回到城下的军营?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无可奈何之下罗艺只好绕过蓟县往北方逃去城内的高畅军在尉持恭的率领下正在维持城内的秩序由于兵力不多也没有出城来阻拦使得罗艺得以脱身。

    不过在这之后管小楼率领一只精骑追了上来为了摆脱追兵罗艺不得不将步兵部队甩掉让他们留在后面抵挡追兵他则率领两百骑兵继续朝东北方向逃跑。

    那些被丢下的步兵也不是傻子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他们就选择了投降。

    虽然管小楼的追击部队并没有多做耽搁留下一部分人收拢降兵之后他们继续朝前追击不过终究赶不上对地形不熟被罗艺引着兜了几个***后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为了摆脱管小楼一行罗艺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他们不得不进入了一个很大的沼泽和洼地冒着随时陷身沼泽的危险慢慢朝前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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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穷途末路(下)

    击败罗艺之后高畅将辎重兵留了下来让他们打扫战虏然后在山坡上搭起了简易的祭台神官们在祭台上焚香做法祭祀苍天据说这样的仪式能让战死的同伴魂归极乐前往天国仙境享福。

    这样做看起来有些荒谬不过绝大多数士兵却深信不疑正因为战后总有这样的仪式在战斗时他们才不惧生死。

    高畅并没有进入蓟县而是将中军指挥部安排在了城下的原幽州军大营里有几营刚刚激战不久早已疲惫不堪至此没有领取其他任务因而得以休息的士兵们进入了军营他们刚刚钻进军帐内立刻倒头就睡不一会整个军营就鼾声雷动。

    不是所有的士卒都如此幸运对另外一些士兵来说战斗尚未真正的结束。

    管小楼率领一千余骑顺着罗艺等人逃亡的方向追了过去穷寇莫追这样的说法并不适用于此处虽然高畅并没有奢望他们能将罗艺一举成擒那家伙即便是败军之将也算是一代枭雄不是那么容易逮住的。

    崔正则率领三千人马进入了蓟县他要协助尉持恭维持城内的治安和防务以便彻底控制整个蓟县以待明日隆重其事地迎接高畅进城。

    在最后时刻赶到的苏定方则率领一万士卒朝战阵的左翼赶去那里刘雅和高雅贤部仍然在胡人精骑的包围之中。

    苏定方原以为自己要经过一番恶战才能将那两人以及他们的军队解救出来为此他特意命令部队保持警戒。缓慢而行。毕竟才经过一番激斗士兵们大多疲惫不堪。若是过于心急一不小心闯入敌人地伏击圈那样地话不但无法将友军解救出来自己这股增援部队反倒要遭受重创。

    不过事实证明。苏定方谨慎过了头。

    没待援军赶到刘雅和高雅贤部之围就已经解了在一系列的战斗中他们损失了大概两千多人仍然有五千来士卒存活了下来。

    若不是那些胡人不想以命搏命没有大举强攻只是利用小股精骑行动快和灵活的特点进行骚扰作战。他们地损失当不止这些。

    在小王们的统领下胡人骑兵牢牢地将刘雅和高雅贤部困在了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上杂草丛生。却没有什么树木故而。刘雅和高雅贤没可能利用工具来加固阵地只能让士兵们排列好阵型来面对敌人的攻击。

    表面上敌人并没有采取什么强硬的措施使得他们能芶延残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心情却越焦急了起来。

    只要天色暗下来进入夜间视线不明地情况下他们根本挡不住骑兵们的冲击。

    如他们所想的那样那些胡人小王也的确是如此打算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高畅军的崩溃在所难免。

    就在刘雅和高雅贤两人忧心忡忡正在商议是不是在黄昏时起突围拼死一搏时随着一阵沉闷的牛角声那些胡人骑兵却突然撤兵了他们前队变后队井井有条地很快就在高畅军的面前消失了。

    最初刘雅和高雅贤还以为这是敌人玩地什么花招马上派出一些死士尾随胡人而去不断有人回来报告那些胡人的确是离开了并非什么花招。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有些想不明白。

    后来遇见前来增援的苏定方部他们才明白了过来。

    在围攻刘雅和高雅贤部时那些胡人小王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前往中路战场观察战局当得知罗艺大败地消息后没有丝毫的争议小王们一致认为他们出关返乡地时候来到了他们没有为罗艺报仇雪恨的打算也不想给罗艺和高开道两人垫背。

    所以他们迅离开了战场没有丝毫的留念。

    敌人既然已经离去苏定方等人也没有追击的打算他们只是派出斥候尾随在胡人大军的后面然后在这些斥候背后安排有一只轻骑以防那只胡人大军突然杀个回马枪。

    一切安排妥当后三人才整合军队回师蓟县赶在天黑之前来到了蓟县城下那座幽州军搭建的大营这时早就有将领等候在此将各部分别带到各自的营寨用膳安歇苏定方三人则来到高畅的中军大帐汇报情况赏功罚错事情很多他们一直忙到月挂树梢方才得以回营休息。

    五月二十二日辰时。

    沽河与鲍丘水交汇处在这个名叫三江口的地方有着一处废弃的坞堡自从废弃以来一直都是黄鼠狼和狐狸等小动物的窝偶尔才有些猎人在此驻足留下些篝火残渣平时几无人踪显得格外安静。

    天刚亮的时候一群溃兵来到了这个废弃的坞堡他们打破了往日的安静

    高开道坐在一块青石板上亲兵们盘坐在草地上围绕着他赶了一夜的路士兵们大多疲劳不堪若不是高开道就坐在他们面前不然就算草地上满是露水他们也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在别的地方那些没有在高开道眼前的士兵早就钻进了那些废弃的房子稍微拾掇一下就躺了下去沉沉睡去。

    赶路的时候忙着逃命还不觉得累一旦坐下来休息就不想再站起来了高开道算得上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饶是如此他也觉得有些吃不消明知道士兵们一旦躺下来休息就再难把他们叫起来赶路而这个地方还算不得多么安全他也开不了那个腔让那些家伙打起精神不许睡觉。

    逃了一夜越过桑干河在山林和沼泽之间穿行兜了一个大圈才来到这里过了沽河就是潞县了在潞县他留有一千人大战过后高畅军也要休整不会离开派兵前来攻打自己吧?这样看来这个地方虽然算不上安全危险却也说不上。

    算了还是让这些家伙休息一会吧养足精神一会好过河到了潞县也就安全了。

    “我们一共有多少人?”

    —

    有所决定后高开道对身边的亲卫头子问道。

    昨天下午战败之后一路逃亡高开道收拢了一些败兵队伍的规模扩大到了五百人然而经过昨夜的一阵疾行不断有人掉队和逃亡现在恐怕没有这么多人了吧?

    亲卫头子高虎低下头神情忧虑地说道。

    “禀大王现有三百五十二人!”

    “嗯!“

    高开道点点头继续问道。

    “有没有派人警戒?”

    高虎依然低着头沉声说道。

    “大王放心小的让几个老兄弟留在了堡外负责警戒都是从豆子炕就跟着大王的老兄弟误不了事!”

    高开道瞧了高虎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这个远房侄子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在逃跑的途中他的战马被射伤要不是这个侄子将自己的战马让给了他说不定他就成为了高畅的阶下囚了把战马让给了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侄子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跟上了队伍进驻这个废弃的坞堡之后他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先躺下来睡一觉再说将一切烦琐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哎!”

    高开道长叹了一声这次败仗给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五千精锐就只有三百五十二兄弟幸存一想起来就不是滋味。

    瞧见高开道心情不好大伙也不敢多说什么。

    “对了这个地方是哪里?我怎么有些眼熟呢?”

    高开道也算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很快他就调转了话题一方面他是不想继续长吁短叹另一方面说说话则是为了克服困意没有到安全的地方大家都可以休息他这个主帅却不能歇息。

    “这个地方?”

    高虎调头望了四周一眼笑了笑然后说道。

    “大王真是好记性这个地方叫肖家堡是一个肖姓宗族的聚居地一年前大王率军过境想找这肖家要点粮食这肖家居然敢不从惹得大王兴起最后攻下了这个坞堡一把火将它烧了个精光!”

    “呵呵!”

    高开道捻着胡须哈哈笑了起来。

    “我说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呢?那个时候我们只有一千多人吧?最后逼不得已去投靠了那个秃驴拜他为主我呸!那家伙什么东西挂羊头卖狗肉一边自称神僧一边杀人放火**掳掠无所不为伪君子一个!”

    高开道说的那个秃驴乃是高昙晟原本是个和尚后来起兵造反自称齐王高开道从豆子炕北上时人马不多不得已投靠其人最后让他逮住一个机会杀昙晟并其众如此方成为一方之雄。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远比现在困窘连一个立足地都没有如今我们虽然兵败却有渔阳北平两郡只要大王尚在自当报今日之仇!”

    高虎在一旁附和道。

    “说得好!”

    高开道哈哈大笑就在他准备畅所欲言之时一个瞭望哨从外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道。

    “大王不好有骑兵追来!”

    高开道依然大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地面在微微颤抖沉睡中的士兵依然在沉睡清醒的人则面面相觑个个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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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入城

    元前45年蓟县便见于史书之小诸侯国的都城后燕国崛起灭“蓟”蓟县就成为了燕国的都城时称蓟城。

    公元前226年燕国被强大的秦国所灭秦王政实行郡县制将燕国的都城蓟城地区改为蓟县治所在蓟城隶广阳郡。

    西汉时蓟县先后隶属燕国和广阳国。新始建国元年()王莽建立新朝更广阳国为广有郡治蓟城改蓟县为伐戎、方城和广阳隶广有郡。东汉建武二年(26)复置广阳国都蓟城恢复蓟县先后隶广阳国、上谷郡、广阳郡。

    西晋时蓟县隶属幽州五胡乱华时期蓟县先后为匈奴族前赵、族后赵、鲜卑族前燕、族前秦、鲜卑族后燕、南燕和汉族冯跋北燕所占据归鲜卑族后魏所管辖之后魏文帝迁都洛阳分裂为东魏和西魏分别为北齐与北周所篡最后隋杨坚一统全国分天下为九州蓟县分属于冀州。

    杨广登基之后变州为郡蓟县为郡治所罗艺入主之后将郡更为为幽州自号幽州总管蓟县成为了他的治所。

    从古至今蓟县作为北地边塞饱经战火城下徘徊的冤魂不知有多少人?它的主人也换了无数在五月二十二这天它又迎来了一个新的主人。

    这一日天公作美天空的颜色蓝得无边无际。白云如棉花垛一般在蔚蓝的空中飘荡。阳光和煦温柔地落在了古青色地城楼上落在那些随风飘扬地旌旗之上。

    高畅全身披挂。骑着一匹白色的大宛名马进入了蓟县的南城门。

    街道打扫得很干净上面铺满了黄土昨日在南城地城门口尉持恭率领的夏军曾与幽州军有过激战。现在激战的踪迹已然全无就连城门甬道的砖墙上溅上的血迹也被人连夜抹掉了。

    司马温彦博一身紫色官袍双手捧着幽州大印诚惶诚恐地站在城门口幽州的文臣武将排成了两排尾随其后分列在城门两边。

    高畅纵马来到城门下勒住了马缰。停在了他们身前。

    “恭迎夏王入城!”

    温彦博长揖到地高声吟唱声音不疾不徐温润如玉。

    “恭迎夏王入城!”

    众人在他身后同声附和。然后同样长揖到地。声音有些参差不齐其中某些人地声调隐隐带着颤音夹杂着些许的惶恐。

    随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这个仪式表明了幽州的臣服高畅一脸似笑非笑按照既定的程序完成了这一套。

    最后他纵马进入了蓟县一千亲卫缓缓跟在他身后那些投诚的文臣武将则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心态各有不同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如今他们的身家性命如何只在前头那人地一念之间。

    大街的两旁都有士兵警戒每隔五步就站有一名全服武装的士卒在士卒维持的警戒线外蓟县百姓列在两旁静候高畅入城当高畅地影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当那一千盔甲华丽雄壮地迈着正步地士卒映入了他们的眼帘时他们的目光充满了畏惧。

    对百姓而言城池的主人是谁?其实并不打紧只要他不强征暴敛让大伙活不下去就没有任何问题了罗艺的人虽然将高畅这人妖魔化了不过还是有不少从南方来的人带来的讯息在民间流传说是那边的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着实不错。

    希望那些话并非谣言?

    事到如今已经自动成为了夏国子民的他们只能朝好的方面去想了人要想好好地活下去只能如此。

    虽然不晓得以后究竟会这样不过从城破后的昨天到现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高畅军的表现却还值得称道。

    昨天城破之后不管是市井小民还是那些大户人家个个胆战心惊诚惶诚恐生怕乱兵洗城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勇武一点的人则手持菜刀等武器站在自家的房门之后胆怯一点的家伙就睡在炕上将被子盖在身上颤抖着念着佛号希望佛祖保佑。

    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喊杀声有些胆大的人透过门缝向外望去能瞧见远处的城门冒起了一股黑烟那里厮杀正酣。

    不一会就有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士卒从大街上小跑着经过他们嘴里不断地在嘶喊:“所有人待在屋内不得外出违令者斩!”

    那些人和他们的士兵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衣甲的颜色和式样有所不同而已看来并不像官府所宣传的那样他们是在和流寇交战流寇的身上哪里穿得上这样华丽的盔甲若是流寇入城这个时候城内已经乱起来了吧?

    实际上除了远处传来的交战声外除了大街上士兵们的呼喊和脚步声外整个蓟县显得格外的宁静。

    天黑了下来。

    厮杀声已经变得细不可闻了偶尔会传来一声突然拔高了的惨叫让人的心猛地抖动了一下不过仅此而已!

    城破之后老百姓怕的不仅是士兵还有城内的暴民那些暴民大多是街坊上的无赖和流氓他们会乘着士兵入城混乱之际闯入别人家中**掳掠无所不为蓟县被高畅军攻破之后那些家伙自然要跑出来趁火打劫。

    —

    可惜他们遇见的是高畅军。

    入城之后大部分士兵都去抢占衙门仓库城门等要害之地同时一小部分士兵组成了巡逻队在大街小巷上开始了巡逻他们严格执行着军令。只要瞧见青壮年出现在大街上。杀无赦。

    蓟县的大部分青状都被抽调到了军中前往战场和高畅军作战仍然留在城内的青状并不多。再加上由于城外正在打仗城内地百姓也大多被官府勒令留在了屋内所以高畅军进城地时候街上其实并没有多少人。

    这个时候。仍然流连在街上的青状自然是些牛鬼蛇神他们被砍下脑袋也并不冤枉要知道趁火打劫也是一件技术含量蛮高的事情有时候劫不但打不成反倒要被火焚烧。

    一夜过后。清晨来临。

    有士兵在里正地带领下挨家挨户地敲打老百姓的房门让他们出去迎接夏王高畅入城顺便在里正那里登记。自家是不是有青状在军中服役让他们报上名来。隶属于哪个部队城外有数万降兵他们若是有家人担保最终都会被放回来。

    如果只是为了迎接高畅入城而出门恐怕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他们宁肯待在家中等待看过几天后还是不是像现在这般平静若是一直都是这样就像里正们声嘶力竭地喊叫的那样一切如常无须惊恐!那么他们才会战战兢兢地走出门去。

    然而对于家人的牵挂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们不得不出门去迎接那个夏王高畅还必须做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将自己地亲人接回家来当然前提是他们并没有在战场上丧命。

    “仁义之师啊!”

    有些胡须花白的老夫子摸着胡须出了这样的感叹入城不烧不抢将降兵放回乡野这是自古以来也少有的仁义之师啊!一般说来不要说将降兵放回来只要不杀降而是将降兵纳入自己部下继续让他们去为上位者卖命就已经很难得了!

    听说那高畅乃是神君下凡老天都站在他那一边日后恐怕会成就大业不然骁勇善战的虎贲狼骑又怎会败在他的手中呢?罗艺的重装铁骑这些老百姓也大多在公开的演武场上见过那时怎样地威猛之师啊!不想也败在了夏军的手中。

    何况蓟县是如此高大防护严密昨天高畅军无声无息就进入了城里很快就解决了战斗莫非真是神兵天降。

    看来为夏王效力是件不错的事情日后说不定会光宗耀祖封侯拜相啊!

    某些有野心有**的家伙心里面不自觉地打起了小算盘来。

    不管这些人各怀怎样地心思最终他们还是出现在了迎接高畅入城的队伍之中贫民百姓是想将自己在军中地亲人接回家有野心的人是想看看高畅这人是不是真有王者之气值不值得跟随有些胆大的家伙就纯粹是在看热闹那些大户人家则是不得不出门来迎接高畅日后他就是他们头上的统治者了不能不打好关系啊家族的前途就在那人的双手之中他只要感到不爽他们就会更加不爽。

    在万人触目之下高畅和一千亲卫来到了一个大广场大广场的尽头就是幽州总管府那是一座极其华美的府邸杨广北征高句丽时城外的临朔宫是其主要居所他若是进城来这座府邸就会成为行宫虽然杨广从未进城来住过不过这个府邸却是始终存在的最后变成了罗艺的总管府。

    罗艺的家人已经被迁出了总管府暂时拘禁了起来罗艺只有罗成这个儿子已然被万箭穿心射杀在沼泽地里而今他的府上大多是女眷翻不起什么大浪来高畅暂时没有时间处置她们。

    “夏王请!”

    温彦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高畅身前他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躬着身子手往幽州总管府那扇朱红大门一指对高畅轻声说道。

    高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翻身下马当先朝那扇门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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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薛氏兄弟(上)

    万钧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他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扔在一颗松树底下全身的骨头就像被抖散架了一般轻易动弹不得一动就酸疼不已。

    他脸贴着地面俯卧泥土和气息和青草的清香夹杂在一起萦绕在鼻间风贴着地面吹过来距离眼珠子一尺左右的地方草尖在微微摇摆。

    半晌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一个回合!

    竟然只是一个回合自己就被那人活活地生擒了过去事情虽然已经生了薛万钧仍然感到难以置信也许那只是一个梦?

    过了一会他忍着疼痛挣扎着挪动身子让自己背靠着松树坐了起来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低缓的小山坡几株低矮的松树杂乱地生长在山坡上半人高的野草顺着山坡往下方延伸淡黄色的夕照落在草丛铺就的绿毯上随风铺向远方蓟县那高大的城墙矗立在原野的那边圆圆的日头斜挂在城楼之上。

    风景分外优美可惜薛万钧并没有心情欣赏。

    青烟在原野上方缭绕山坡下隐隐传来士兵们的呼喝声那是得胜的高畅军在打扫战场在山坡上数十个士卒持刀将他团团围住他们或坐或躺或立姿态各不相同如同一副画卷般宁静。

    不是梦!

    薛万钧绝望地闭上眼睛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眼眶打转若是不赶紧闭上眼睛。它们就会夺眶而出。

    耻辱啊!

    在战场上被敌将生擒。对任何武将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耻辱像薛万钧这样自负为勇将地家伙。更是他心中难以承载之痛!

    倒不如被那人一枪刺下马来战死在沙场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无比地屈辱和痛苦!

    薛万钧闭上眼睛听见一串脚步声慢慢响起越来越近最后。在他身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他仍然紧闭着双眼。

    有人朝他身上踢了一脚。

    “喂!把眼睛睁开!”

    薛万钧猛地睁开眼睛怒视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卒子竟敢如此!

    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瞪了那个令薛万钧无比厌恶的士兵一眼随后厉声喝道。

    “薛将军乃是当世难得地猛将。日后必定会受大王重用大王要我等好好对待莫得轻易折辱。你莫非忘记了!”

    那个踢了薛万钧一脚的小卒子忙不迭地点头应了声不敢。退了下去。

    那军官转过脸面向薛万钧微笑着说道。

    “薛将军莫怪将军勇武过人小的们只能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才能让将军安静下来待将军进城大王召见时当为将军松绑!”

    “杀了我!”

    薛万钧像没有瞧见那人的笑脸一样他狠狠地瞪着那人声音像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一般充满了恨意低沉而沙哑。

    那人有些难堪地笑了笑待要说话。

    “杀了我!”

    薛万钧猛地高声喊道声音直冲云霄在原野上空随风飘荡远远地飘了开去。

    保住性命然后投降对方为对方效力现在的薛万钧根本就不考虑这些倒不是因为他对罗艺忠心耿耿所以怀有忠臣不事二主地心思他之所以希望对方能杀掉自己只是为了从这无边的屈辱中解脱出去。

    在情绪如此激动的情况下要他再考虑别的什么并不容易做到。

    “薛将军莫激动小的们先行告退了待将军心情好一些后我们再聊不迟!”

    那人脸上保持着当初的微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随后招呼同伴在薛万钧狠狠的视线注视下退了下去。

    待那两个人退下去后薛万钧的目光方从那两人身上收回他先是瞧了一眼头上地天空随后久久地凝视着西北方的蓟县城楼。

    和以往的每一个黄昏一样蓟县仍然矗立在原野上在城楼的上方漂浮着几朵白云白云被夕照染成了金黄色然而城虽然仍然是那座城却换了一个新地主人从今以后那个姓高的家伙将以一种傲慢地姿态矗立在城楼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又会迎来新的主人吧?

    薛万钧痴痴地想着那一刻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天黑下来之前一辆马车驰到了山坡下那群士兵将薛万钧架了起来把他放在了马车上马夫轻喝了一声战马将马车

    朝蓟县城的方向缓缓驰去。

    马车的设备非常简陋虽然有布帘挂在四周却已破烂不堪躺在马车薛万钧能清楚地瞧见外面的情况。

    他瞧见大量投降的幽州军排着队在高畅军的看护下迈着疲惫不堪的脚步与他一般朝蓟县的方向行去在一旁的洼地里有一些降兵在挖一个大土坑不时有士卒用小车将阵亡的将士的尸体推来然后倒在土坑内。

    原野上搭着好几个高台高台旁点燃了篝火青烟随风飘向天际高台上有几个身着白衣高冠的家伙在跳着奇怪的舞蹈嘴里哼着古怪的歌曲有不少高畅军的士卒单膝跪在高台下像在念经一般嘴里念念有词。

    这些风景慢慢地随着马车的行进往后退去然后蓟县的城门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瞧见蓟县的城门和城墙后薛万钧不再想着死亡了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家族想起了家中的亲人想起了薛家的血脉延续他现原来自己还有着许多东西无法舍弃这个现让他感到惶恐和不安。

    当晚薛万钧被安排在幽州总管府的一个偏院内士兵们为他解开了绳索送上了饭菜领头的军官告诉他让他打消逃跑的念头不要说偏院外有几十个士卒在看守他不见得能闯出去就算他能跑出去最好也不要这样做现在他的府邸已经被高畅控制住了他的幼儿他的亲眷全在高畅军的掌握中除非他不想要他们的命了。

    —

    其实就算那个军官不说这样的话薛万钧也没有逃跑的打算一是自己身心疲惫不见得能从重兵看守中跑出去另外他也知道既然蓟县城破自己的亲人也避免不了会落在敌人的手中。

    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不过死亡的念头终究是打消了于是他狼吞虎咽地狠吃了一顿然后倒在榻上睡了过去至于究竟有没有睡着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第二日高畅进城进驻原幽州总管府。

    薛万钧自然不知道这些天亮之后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然后就百无聊赖地在屋中踱着步子胡乱想着一些事情。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兄弟薛万彻不晓得他现在身处何方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不过他知道就算自己怎么担心也不会有什么用只是没有事情的时候随便找点事情来想想仅此而已!

    时光在他踱着步子胡思乱想的时候慢慢逝去有几个士卒闯了进来把他带出屋子在数十个士卒的押送下朝白虎堂的方向行去。

    白虎堂乃是罗艺召集众将议事的所在现在那个一招将自己擒获的家伙应该在那里吧?是的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薛万钧这个时候的心情异常地平静一点也不像正处在生死关头的人他慢慢朝前行去还有心思打量身边那些熟悉的房屋和风景。

    来到堂上景物依旧有些人也依旧薛万钧的视线在温彦博和一干原幽州官吏的身上掠过然后又扫了一眼高畅的大将们最后才落在堂上高坐的那个人身上。

    年轻!

    实在是太年轻了!

    在两人交锋的时候他没有时间打量那人的面貌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这个敌人没想到对方如此年轻!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跪下!”

    瞧见薛万钧大刺刺地站在堂前目光多少有些无礼地盯着他们的主君管小楼等人按捺不住了纷纷出声呵斥。

    高畅摆了摆手众人停止了喧哗。

    “薛将军可有意为我效力?”

    高畅脸上漾起一丝微笑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

    薛万钧继续望着高畅心中不由百感交集他原以为自己会很愤恨对方却不料当真见到这人才现自己一点也恨不起来虽然对方让自己感受到了世上最大的屈辱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薛万钧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将这些心思排出闹外随后昂着脖子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唯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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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介绍:
一个灵魂不灭者转生到了隋末,附身在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身上,于是,蝴蝶扇动翅膀,历史进入了另一条河流。 人生,只是一场游戏,天下,不过是手里的玩具。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隋末逐鹿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逐鹿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