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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丹东大米汤     混在隋唐txt下载     混在隋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一根毫毛引发的血案

    望着手掌上托着的那根毛,樊子盖简直要晕了过去了。这厮哪里像个侯爷?哪里像个堂堂二品指挥使啊!

    他很廉洁?!他想说什么?他究竟想要多少?樊子盖努力的定了定神,这才迟疑的道“侯爷,此等小人,只是攀附构陷,最是可恶。此次,侯爷其实才是真的苦主,理应受到赔偿才是。”

    庄侯爷沉吟,半响才道“唉,樊大人啊,你知道,本侯可是很清廉的,又是朝廷命官。虽说身为苦主,但这样做合适吗?”

    樊子盖强忍着恶寒,正色道“侯爷,这就是您的不是了。这事情的对错,大隋的律例,可不因为任何人的身份,就会改变的。侯爷固然是官身,但同样也是受害者嘛。作为受害者,如果得不到赔偿,那岂不是说咱们大隋律成了一纸空文了吗?还望侯爷为了我大隋律例,维护我朝律法公正,勉强做出牺牲,就受了这份赔偿吧。”

    庄侯爷眉头紧凑,不停的来回踱步,唉声叹气。旁边罗士信看的目瞪口呆,怎么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少爷打完人后,竟然就忽然变成了苦主,而且还被人求着接受赔偿,张头儿等人却是看的目驰神迷,只觉的这位侯爷当真是好手段,若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来形容,却是一点儿也不过分的。

    樊子盖脑门子上大汗如雨,看着那个在屋中来回溜达的身影,心中不知问候了多少遍他家的女性亲属。这厮作态竟是做到了这个份上,这天下,可还有比他更无耻的吗?

    就在他已是接近崩溃的边缘时,却见庄侯爷终是停下脚步,仰天长叹道“唉,可怜我一生清名,今天竟遭这般污垢,罢罢罢,为了我大隋律例,我了我主大业,本侯,就舍了这份虚名吧。樊大人,你,唉,就量刑判下吧。”

    随着庄侯爷话音才落,只听屋中噗通噗通连声,已是立刻张倒一片人。樊子盖晃晃晕了的脑袋,勉力爬起来,悲愤的道“多谢侯爷大义,下官这就判来。”

    说着,急忙转身背对着庄侯爷,嘴角颤抖着对黄毛喝道“你这泼皮,当街殴打朝廷命官,竟然还采用不正当手段,勒索敲诈忠知侯爷,罪大恶极,人神共愤!本官叛你交付赔偿金一百两整,以儆效尤。你可服气?”

    黄毛听罢,吭也没吭一声,直接两眼翻白,顿时昏死过去了事。一百两?!把他片片零碎了,论斤称怕是也凑不出来吧。

    樊子盖不去理他,转身回望庄侯爷,却见庄侯爷满面的不虞之色,不由的心中一惊,连忙小心的问道“侯爷,下官所判,总觉的尚有纰漏,侯爷大才,您看是不是能提点一二,让下官也好有个完美的结案呢。”

    庄侯爷叹口气,沉重的点头道“嗯,好吧。司法工作嘛,向来是对量刑标准最不好掌握的,你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用了点心思了。只是这其中,还应分说明白,更趋完善才是。那个,我也只是补充啊,樊大人姑且听之,本侯姑妄言之,这可不是干扰司法公正啊。”

    樊子盖直欲吐血,连连点头,躬身道“是是是,侯爷公忠为国,我等都是深知的,还请侯爷尽管讲来,究竟如何做判,自有下官担待。”

    庄见暗暗点头,要得!小樊同志还是个好同志嘛,嗯,应该给予些指点。满意的颔微笑下,这才缓缓道“你看啊,本案呢,典型的是官吏仗势欺压良民嘛。这民啊,可是咱大隋的根本啊。乃是社会上最最弱势的群体,怎么更好的保护他们的权益,让他们体会我大隋律法的公正,感受皇上他老人家的公平公正,是极为重要滴!”

    “弱势群体?!”樊子盖心中暗暗念叨,嘴角微有血沫溢出,连连点头。

    庄侯爷接着道“故而,此案判来,不但要有理有据,还要有节有情!你想啊,一个弱势的良民,遭受了如此悲惨的境遇,如此令人指的欺压,其心情该是何等的郁闷啊?这心情一郁闷,定然会影响身体健康,身体健康受到了伤害,又如何出去工作,如果不能工作,又将靠什么为生?所以这个判决中,应该充分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误工费是一定要的!”

    樊子盖身子摇摇欲坠,深吸口气,颤声问道“以侯爷之见,这误工费当要多少?”

    庄侯爷微微蹙眉,轻轻的道“这等量刑之事,本侯不好直接参与的。不过一百两,应该是差不多吧。教育为主嘛,适当的意思下就行了。当然了,只是建议,仅供参考啊。”

    樊子盖悲愤的点头,赞道“侯爷大度,下官佩服,可还有其他的?”

    庄侯爷踱了几步,又道“方才所判,只是将本金返还,加倍处罚而已,但是对受害者的医疗费用,病后保障费用,营养费用俱皆没有计算进去。这是很不妥的,所以,当追加上这些才是。”

    樊子盖面色木然,机械的问道“以侯爷之见,此项又该是多少额度?”

    庄侯爷背着手,点头叹道“鉴于嫌犯认罪态度尚可,自当法外施恩,本着教育批评为主,保护受害人利益的宗旨,嗯,就勉强算两百两好了。”

    樊子盖心头一哆嗦,面上已是没了血色,点头道“嗯,侯爷高见,确实应当如此。可……可还……还有吗?”

    庄侯爷点点头,道“嗯,还有一项。”

    樊子盖噗通一声,再次昏倒。老管家满面含泪,急急上前扶起,不停的呼叫,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的。

    庄侯爷大急,两步跨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怎么?唉,你家大人的身子太弱,太弱啊,以后要注意加强营养,多多锻炼才是。你当记住了。”

    老管家悲愤的抬起头来,看了庄侯爷一眼,重重的点头。眼见樊子盖仍是不醒,庄侯爷反手拿过案几上的茶盏,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杯冷茶泼了过去。

    老管家一呆之下,随即大怒,方要作,却听怀中一声呻吟,樊子盖大人正自慢慢睁开眼睛,眼珠儿木木的转动两下,等到看到庄侯爷满含关切的眼神就在眼前,登时一个激灵,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立时将老管家推开,努力的爬起来,赔罪道“下官无状,还请侯爷恕罪。”

    庄侯爷很大度的摆摆手,亲切的道“樊大人日常当加强下锻炼才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个好身体,如何能为党国效忠呢?啊,不是,是大隋!大隋!”

    樊大人听的猛咽口唾沫,艰难的问道“敢问侯爷,何为割……割……割命?”庄侯爷啊的一愣,旋即干笑道“啊,所谓革命,就是工作就是工作,就是办差办差。懂了吗?”

    樊子盖伸手抹了把头上冷汗,按下狂跳的小心肝儿。心中暗暗腹诽,这位侯爷简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没事说什么割命啊!唉,还是赶紧问明白此案,早早了结,远离这个魔鬼才是,不然以自己的抵抗力,怕是定会英年早逝的。

    当下躬身问道“方才侯爷说还有,却是什么?还请一并示下,下官也好按理而判。”庄侯爷大是满意,伸手拍拍樊子盖肩头,温声道“樊大人忠心国事,可敬可佩啊。改日,本侯定当向皇上为大人求赏。日后你我也当多亲近亲近,时常走动走动的。”

    这话说完,只觉得手掌下的樊大人似是突遭雷噬,不停的抖颤,不由连忙打住,生恐再将他吓昏过去。连忙道“至于大人方才所问吗,那就是最后一项,精神损失费了!也可以称为青春损失费!”

    樊子盖在听闻他要时常走动,顿时只觉得人世间再也了无生趣,只想就此死去算了。尚幸庄侯爷总算体谅,及时的打住,不然,樊子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还能站在此处。

    此时听闻一个又一个新名词蹦了出来,不由的大是疑惑,只得恭声请教。庄侯爷点头道“这所谓的精神赔偿费嘛,就是受害人受到了欺压,从而导致了心理上、精神上的崩溃,这种无形的伤害,对人的害处是最大不过的。故而,当充分的予以考虑进去。受害人既是受到了精神伤害,其恢复的时间就没法计算了。人生一世,弹指即过啊。这精神受了刺激,于浑浑噩噩中度过本就不多的时光,可不就是青春损失费吗?本侯这般解释,樊大人可能理解?”

    樊子盖猛然点头。理解!太理解了!***,你说了这一大通,就这点简直是太对了!精神摧残,对人的伤害可不真是最大的嘛!

    当下振奋的问道“那这一项所罚恶度,是不是应当最大呢?”

    庄侯爷大是赞赏,异常满意的看着他,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还是那句话,万事都应放开一面,这一项本就是最难衡定的,不妨就定为一百两好了。嗯,总体也就这么多了,樊大人当可判决了。”

    樊子盖长出一口气,赞佩点头道“如此说来,此案,下官判黄毛支付罚银五百两整,即时生效。”

    黄毛方自幽幽醒转,正自听到这个最终判决,哪里想到只不过为了一根毫毛,竟是背上了五百两的天文数字。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之下,浑身猛地一哆嗦,随即就是双足一挺,已是顿时鲜血狂喷,只扭动两下,已是即刻往生极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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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讹诈成功

    那黄毛连受打击之下,脆弱的心灵不堪重负,竟是生生的憋闷而死。门吏官儿张头儿眼见这一连串的变故,只吓得腿肚子转筋,面无人色。

    樊子盖亦是措手不及,愣在当场。呐呐的看着那位指挥使大人,不知所措。庄见走至近前,探手试试黄毛鼻息,微微摇头,起身叹息道“樊大人啊,这第一犯罪嫌疑人如今畏罪而死,那么这案子就有些棘手了。”

    樊子盖呐呐的道“这……这如何是好?”

    庄见哀声长叹道“眼下既是已然到了这份儿上,没办法了,只能将处罚结果着落在第二被告,乃至第三被告身上了。至于这第二被告和第三被告究竟如何界定,各自该承担多少,樊大人自己斟酌着办吧,本侯实在是不能置喙,不能置喙啊。”

    说罢,摇头走到一边。黄毛背后一干泼皮闻言顿时大惊,只道这五百两要让他们来背,噗通噗通的已是跪满了一地,连声哀求道“大人,小的们实在是没有这多银钱啊,还求大人们高抬贵手,放小的们一条生路吧。呜呜。”一片声的求饶,整个门吏所顿时开了锅般热闹。

    樊子盖此时却是手脚冰凉,庄见口中的第二被告、第三被告别人不知道所指是谁,他自己可是心知肚明的。哪成想这判来判去的,最后竟是判到了自己头上。

    望着兀自摇头轻叹的侯爷大人,樊子盖紧紧闭上眼睛,暗暗咬牙。这会儿说什么也要挺过去,不然就不是这点银钱的问题了。一旦惹恼了这位阎王,只看他方才巧立出的那些个名目,就知道若是一旦落入他手中,想要不死都难。到时候家都没了,还要那些钱有屁用啊。

    他心中算计清楚,已是半点也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了。方要张嘴说话,却见庄大侯爷走至那帮泼皮之前,咳了一声,开口道“你们先都起来,都到外面等候吧,这里该怎么判定,自会有一套程序的。你们放心,如今你们这儿的主凶已死,本侯自会为你们说话,求樊大人法外施恩的。嗯,你们都先出去吧,出去等我消息,把这位黄哥儿的尸也抬出去吧,好好安葬了。唉,人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贪财呢,再多的钱也得有命才能去花啊,唉,去吧,都去吧。”说着,挥手让众泼皮退下。

    樊子盖听的心中哇凉哇凉的,这个无赖这话,明着是感叹那黄毛的死,这暗里其实就是说给自己个儿听的,罢罢罢,五百两虽说是极大的一笔钱,但跟全家老幼的小命比起来,却是轻的多了。只是这个该死的管家,哼哼,一定要好好整治一番,此番一切祸端全是这老货引起的,若是不好好伺候他一番,当真枉自为人了。

    那管家正自尽心搀扶着主子,哪里知道自己已是被主子彻底恨上了。他虽是精明练达,但并无背叛之心,也就猜不到樊子盖欲要拉他当垫背了。

    樊子盖等众泼皮6续出去,这才躬身道“侯爷,既是如此,下官看这个案子,先有本官这儿自民部将赔偿银子出足,回头再让那其他犯人补上就是,大人看这样办理可好?”

    庄见装作关切的问道“哦,这样啊,这样可以吗?这万一给樊大人惹来麻烦,岂不是不太好?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本侯也不在乎这仨瓜俩枣的。”

    樊子盖听的一阵的抓狂,五百俩还仨瓜俩枣?!这个无赖!流氓!牲口!禽兽!樊子盖气喘如牛,满面潮红,半响方才努力平复下来,颤声道“侯爷莫要推辞了,下官斗胆做主,就这么办吧。”

    说着,忽的一把推开那老管家,指着他喝道“樊祥,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樊家的人了,这五百两罚金,你做为本案那个第二被告,本官罚你承担三百两,所有银两,本官自会派人自你那去取来,你也不必再回去了。”

    说罢,也不理那樊祥目瞪口呆,回身对着庄见又道“大人,下官这就回去安排,明日午时之前,定将所有款额亲送至大人府上。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庄见暗自咋舌,娘希匹的,这老小子应是要得,手段当真辣的很啊。这么久的老家人,说一脚蹬开立马蹬开。毫不拖泥带水,这丫的是个人才啊!他这么处置,以后就是再想翻案,也已和他没了丝毫挂碍,当真是干净利索,嗯嗯,这等手段,咱可要好好学学,一定要好好学学。不过咱可不会蠢到拿自个儿贴身人来学,这樊子盖这可是一招昏棋!大大的昏棋!

    他眼珠儿乱转,想了想才皱着眉头道“樊大人啊,本侯看这东西两市里面的问题很多啊,这样吧,这几日,本城管司会进驻两市,彻查一下,有些方面可能做出些调整,到时候,怕是还要你樊大人的民部大力配合啊。我想樊大人应该能理解吧。”

    樊子盖暗暗咬牙,你这无赖耍弄这么多手段,不就是要插进来吗,这会儿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说不行有用吗?!

    他心中咒骂,面上却赶忙恭敬的道“侯爷能亲自下查两市,下官受宠若惊。这商情政事,本就是侯爷城管司的职责所在,下官岂敢怠慢,自当全力配合大人就是。”

    庄见心中大喜,此番不但先期讹诈了五百两银子,还将后期目的达成,这一架干的,真是爽到家了。当下眉花眼笑的连连拱手道“好好好,本侯这儿先多谢了。樊大人公事繁忙,自去忙吧,唉,为了这些小事,让樊大人费了这么多时间,我真是不好意思了,回头,回头我请樊大人喝两杯,当面致谢当面致谢啊,哈哈哈。”

    樊子盖面色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连连点头道“侯爷谬赞了,那么下官这就告退,告退了。”

    庄见满意点头,拱手相送。樊子盖看也不看一眼樊祥,转身大步就走。樊祥直到此时方才如梦方醒,噗通跪倒扯住樊子盖袍襟,大哭道“大人,大人啊,求你饶过老奴吧,念在老奴相随二十年,勤勤恳恳的份上,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大人,你就此将老奴赶出,可让老奴一家如何活啊?大人,还请收回成命啊,大人。”

    樊子盖被他扯住袍襟,一时走不脱,不由大怒,抬脚已是一脚蹬开,怒道“贼杀才,若不是看在你尚有微功,本官早将你治罪拿下大狱了。如今法外施恩,尚自不足,你一家怎么活,与本官何干,哼!”说罢,大袖一摆,已是扬长而去。

    樊祥呆愣愣的望着樊子盖远去的背影,喃喃的道“大人,你怎可如此绝情?你怎可如此绝情……”半响,忽的满面怨毒,踉跄站起,凄厉的仰天一笑,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庄见眼珠儿一转,回头对罗士信吩咐道“快,跟上去,咱们瞧瞧去。”说罢,转头看了眼浑身打颤的张头儿,忽的呲牙一笑,道“张头儿,嘿嘿,来日方长,咱们明个儿再见啊。”

    张头儿面色大变,全身猛地一抖,噗通一声已是坐倒于地,庄见纵声大笑,拉着罗士信大步而出。

    出的门来,但见一众泼皮全都满面惶惶的围在外面。这帮人俱皆是本乡本土的,五百两虽说是一大笔数目,但总不至于逼得人离乡背井,不过是要勒紧裤带,艰难上一阵儿就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让别人走了,就算真个逃不了,多一个承担总是好的,故而互相看着,谁也不敢放松。

    方才见樊子盖出来,满面铁青,方待上前,却见樊子盖眼睛一瞪,已是脚下不停,直直走了,不多时,又见那老管家踉踉跄跄的一路歪斜着走了,都是心中更是惶恐,不安、无助已是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这会儿忽然见到这位年轻的侯爷出来了,再也按捺不住,呼喇一下全围了上来,噗通跪满一地,大哭告罪。

    庄见早已打好腹稿,满面沉痛的拱手道“各位兄弟请起,唉,那位樊大人一定要拿各位定罪,实是不好讲话啊。”

    众泼皮闻言大惊,顿时一片哭声。更有人已是忍不住的破口大骂,直要去与樊子盖拼了性命算完。有些机灵的,却是苦苦向庄见哀求,求他再为众人说说。

    庄见眼见火候到了,这才叹息道“各位也不必惊慌了,本侯方才不得已,只能以官身去压他,总算是为大伙儿开了罪责,只是却也将那位樊大人得罪死了。这以后实是不知会有什么变故,唉。”

    众泼皮先是一愣,随即又是大喜,齐齐叩头称谢。众人即去了心事,立时想到了庄侯爷为了自己等人,得罪了那天杀的樊子盖,当下齐声道“侯爷大恩,小的们不知如何相报,若是有用得着小的们的地方,就请侯爷吩咐下来,终不能让侯爷为咱们白白担了风险。”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人群中却唯有一个黑大汉若有所思,不言不语。

    【我说诸位,给点反应行不?哪怕你不给票,是不是也应该打个招呼啥的哈,这样我也能明确的知道自己很失败嘛。你们这样没反应,让我很难适应啊,我是继续要票呢?还是要票呢?还是要票呢?怎么选?】

第三十二章:门神

    庄见黯然摇头,喟然道“各位兄弟好意,庄某心领了。只是,我这里倒是好说,怎么着也是圣上亲封的官职,他就算想要算计我,也得费上些手脚。但我担心的却是各位兄弟的身家性命啊。”

    众泼皮一呆,那个方才不说话的黑大汉却沉声问道“侯爷,您所言何意,还请明言。小的们愚鲁,实在是想不明白。”

    庄见心中暗乐,面上却沉痛的道“正所谓民心似铁,官法如炉。你们俱皆是些平民,要是樊大人心恨受你们连累,一心要报复的话,我只怕你们没几个人能逃得了啊。我能护的一时,又怎么能护的了你们一世啊。”

    众人大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皆半响无语。良久,一个声音叫道“妈的,不如反了吧,我听说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乱军,咱们百余人随便找个地方投奔,总好过在这儿等死。”

    众人先是一窒,随即便纷纷议论,有赞成的,有犹疑的,有叹气的,乱成一片。那为的大汉却是低头沉思不语。半响忽然抬头道“侯爷,小的们都是些粗人,不懂大道理,也看不透这个时局,还请侯爷给小的们指条活路吧。”

    众人闻言都是一静,齐齐看向庄见,满是期待。庄见见这大汉说话甚有条理,也不似旁人那般惊慌,不由的暗奇。

    心下惊异之余,不由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很有些胆气,怎么又屈身在这个地方的?”

    那大汉面色一黯,低头道“小的复姓尉迟,单名一个恭字,草字敬德。本是朔州鄯阳人,只因战乱抓丁,家中老母兄弟俱皆死在乱军之中,小人仗着有些武艺,杀了那带头的官儿,这才跑了出来。前些日子,来到这大兴,亏得这帮兄弟接济,便就此留在了此处。小的见大人颇有手段,想来定有妙策应对眼前之局,故而并不惊慌。小的一人倒也好说,本就是外来之人,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只是还望大人救我这帮兄弟,小的日后必有所报。”

    庄见心中怦怦直跳,喵了个咪的,上帝啊、佛祖啊、老子捡到宝了。这黑大个就是那位门神尉迟恭!我日你个先人板板的,这家伙刚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想必早有心思了,老子是差点阴沟里翻船啊。不行不行,这家伙怎么也得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有他在,那可是百无禁忌啊。

    他心中想着,面色已是变幻不定。尉迟恭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跪在当地,等他答复。他甚是豪爽,虽说外面莽撞其实向来精细,本来要是只有他一人儿,早已大闹一番,杀出大兴城了。但即是受了这里众泼皮的恩惠,若是不管不顾的一闹,他自己肯定没事儿,但这帮兄弟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他刚才在里面眼见这位大人,年岁虽小,但却在不动声色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一干人等俱皆**于股掌之上,端的是个人物。是以,虽知道庄见口中言语有夸大的嫌疑,但却不排除那樊子盖有拿他们撒气的可能。这位侯爷这会儿费这么多口舌,想来定是有事儿要他们办,既是如此,不妨听听,若是能得了安宁,倒也强过四处流窜。

    庄见心中拿定主意,这才点头道“给位兄弟请起,我这里倒有些想法,不过能不能成,也是两说。至于各位说跑出去投奔乱军,我也不拦着,更不会去多说,只是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以各位这样子去了,最多不过被人家当炮灰的份儿。你们自己考虑清楚,要是信得过我,明天我去甘露寺那边找你们,咱们一同商议下,兄弟别的不说,就一句话,愿意留下的,庄某视作兄弟,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共享。不愿留下的,尽请自便。”

    众人听他忽的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由的都是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侯爷怎么竟冒出要和他们做兄弟这么一出。心下惊疑之际,都是一时无语。尉迟恭却疑惑的问道“敢问侯爷,何为炮灰?”

    庄见一愣,随即道“炮灰就是替死鬼的意思,你们又没什么根基,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去了之后,打仗时,派到最前面的肯定是你们,分好处的时候,你们又肯定是在最后面的,这样一来,你们自己想想,是出去为了别人卖命好,还是大家自己展好?我就这些话,大伙儿自己琢磨吧。”

    众人闻听,都是垂头丧气,想想庄见的话,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吗。尉迟恭双目闪过一丝奇色,稍一沉吟,慨然点头道“即承侯爷看得起,咱们也不敢跟侯爷称兄道弟,只要侯爷能领着大伙儿求个活路,大伙儿这条命就卖给侯爷,总也强过去给了别人,成与不成的,也算报了侯爷为大伙儿谋算的一番恩情。好,明日午时,我等在甘露寺后的林子中,恭候侯爷大驾就是。”

    庄见心中大喜,上前一步,拉住尉迟恭低笑道“尉迟大哥,你是个精细人,兄弟也不瞒你,我虽是骗的一身官职,但却是少了帮衬的人手,大伙儿虽有人手,但却没有人照应,咱们两边一凑,岂不是完美组合?我见尉迟大哥豪爽,不愿骗你,至于去留,大哥自个儿决定就是。就算大哥决定自去,咱们哥俩兄弟之情,永远不会变的。”

    尉迟恭眼见他说的爽直,不由心中感动,反手握住他道“好,不论如何,兄弟今个儿都是于咱们有恩的,这份情,尉迟恭记下了。你只管去忙,日后如何不去说他,明日某家铁定在甘露寺等你就是了。”

    庄见欢喜,点头应了,这才与众泼皮分手,急急去追樊祥去了。出的西市,往北过了长街,就是高官贵戚们的住宅了,庄见带着罗士信一路急赶,料那樊祥魂不守舍,肯定走不多远的。哪知一路追来,却并没现他的踪影。

    庄见停下寻思,罗士信道“少爷,你追那老头干啥?他倒是挺可怜的,你就别再去寻他晦气了吧。”

    庄见听了这个气啊,回身对着他脑袋就是一记爆栗,骂道“猪!你家少爷我英明神武,睿智仁善,是那种赶尽杀绝的地主老财吗?少爷我这是寻他,给他条活路走,你小子给我把嘴闭上,不然回去罚你将四不条例抄上二十遍。”

    罗士信激灵灵打个冷战,立刻竟嘴巴闭的严严实实的。抄二十遍四不条例?那还不如直接杀了自己的好。少爷是魔鬼!这种折磨人的法子都能想出来,小罗同学虽然很同情那个老管家,但还是很明智选择了先保护好自己再说。

    庄见站在大街上,想了想,又拉着罗士信往西边城门处走去。方才明明看着樊祥是往这个方向来的,要是没往樊子盖那儿去,那么就肯定是往西边金光门那去了。那边多是些园子林场的,他去那儿又要干些什么?

    庄见心下疑惑,脚下不停,一阵风的急急追去。走不多远,一片林子已是露了出来,二人也不停留,一头就扎了进去。

    方才进去,罗士信就是一声惊呼,大瞪着眼睛,直直的指着前面,嘴中却绝不出半点声响。

    庄见吓了一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也是不由的一惊。只见前面不远处的枝叶掩映下,一个身影凭空飘在半空中,随着风的吹过,微微晃荡着。

    庄见心中怦怦的跳着,抓着罗士信的胳膊,二人小心的凑过去看,一看之下,顿时大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遍寻不见的樊祥。

    庄见大急,急急招呼罗士信,上前将樊祥解下来。伸手探探鼻端,已是半丝气儿也没了,满面青紫,舌头半伸,一双眼睛内满是愤懑不甘之色,微微凸出框外。

    罗士信颓然嘟囔道“死了!这老儿好不晓事,干嘛寻死啊,死了能吃到肥肉白面卷子吗?真是的。”

    庄见耳中听着,险险没气晕过去。头也没抬的道“回去抄二十遍条例!”罗士信面色一惨,心中大是后悔,干嘛没事多说话啊。二十遍啊!小罗同学掰着手指头算计,怕是要抄到天亮吧,唉。少爷说的对,有时候,这好事果然是不能做的。

    庄见不再理他,探手又去试了试樊祥的脖颈处,半响忽的面露喜色。吩咐罗士信将樊祥放平,让他闪到一边。

    庄见挽起衣袍,两手拿着樊祥的手臂,来回的在胸间屈伸挤压,不时的还要使劲的捶上几下。罗士信看的大是不忍,有心劝解几句,这人都死了,就算有什么深仇也该了了,就算了吧。只是话到嘴边,想想那二十遍一旦要是变成四十遍,恐怕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小罗同学了,当下,只是扭过头去,满面不忍的不再去看。

    庄见折腾的满头大汗,眼见还是不行,迟疑了一下,只得咬牙趴到樊祥身边,将他嘴巴捏开,深吸一口气,闭着眼将一口气度了过去。然后抬头,再次重复。

第三十三章:信见哥 得永生

    罗士信满面震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已是不停的打鼓。乖乖,少爷还好这一口儿?!这……这……这自己以后可要小心了。想到被少爷凌辱的一幕,不由的面色大变,激灵灵打个冷战,不由自主的向后连退连退两大步。

    庄见哪里知道他心中的龌龊,一门心思的做着人工呼吸。他方才试樊祥脉搏的时候,隐隐竟还有一丝极轻微的跳动,只是很久才会有一下,想来是因为上吊时间不长,正处于假死状态下。这时候要是抢救及时,还是能救回来的。

    他忙活的满头大汗,吸气吐气的不停,直将自己都累得头晕眼花,眼前直冒金星了。那樊祥却依然是没有反应,庄见不由的大是气沮,颓然坐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一番折腾,死人没救过来,却差一点把活人累死。

    转头忽的看见罗士信满面古怪的神色,眼光躲躲闪闪的看着自己,里面有惧怕、有可怜、有不屑、有同情竟是百般心绪混杂一处。

    庄见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怒不可遏,右手猛地朝下一擂,大叫一声“死萝卜,你给老子死过来!”

    这一声大喝之后,却听得同时两声大叫响起。罗士信是以为少爷转移了目标,要对自己施暴,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往树后面躲去。

    心中怦怦乱跳之际,偷偷探头去看,只待看见少爷追来,就赶紧溜之大吉。哪怕以后没有白面卷子和肥肉吃了,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哪知探头一看,却是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少爷已是将那死去的老头儿扶了起来,那老头儿此时连声咳嗽着,竟然是活转了来。

    罗士信心中大骇,只疑自己眼睛花,急忙双手使劲揉揉眼睛,再看时,却仍是如此。罗士信面容呆滞,喃喃自语道“嘿,俺在做梦,一定是做梦。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喃喃自语着,只觉得眼前之事,已是大大颠覆了以往所知。

    这边庄见一捶擂下,猛听得身边大叫,先是一吓随即就是大喜。他那一腄不偏不正的正擂在樊祥的胸口上,本来他方才一番忙活,已是将樊祥生机激活了。只是人在上吊之时,痰顶肺膜之上,将一口气死死挡住了。若是就此放弃,樊祥可是真要魂归地府了。哪成想偏巧被罗士信一激,庄见大怒之下,一拳打下,却犹如电击一般,登时将那那口痰震动开了,樊祥受此打击,心脏猛地收缩,一口气便吸了进来,这才大叫一声,活了过来。

    庄见大喜之下,连忙将他扶起,又是抚胸又是捶背的,樊祥咳嗽连连,吐出几口浓痰,这才将气捋顺。他被樊子盖扫地出门,净身出户。身无长物,想及一家老小就此流落街头,最终落得个成为野狗口中之食的下场,不由的万念俱灰。

    他本想去威胁报复一番,但想来想去,所有事情都是自己经手办理,只要樊子盖将所有罪责往自己身上一推,仍是百口莫辩,徒遭侮辱而已。更因他是被主家赶出的,也再无人家肯收留任用于他了,左右没了活路,这才转往林中,上吊算完了。

    这会儿魂魄归来,望着满眼的日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死意已是半分也没有了。只是抬头看着将自己救了的这张脸,竟是让自己落得这等下场的那个人,心中一时间竟是不知是该感激好,还是该憎恨的好。

    庄见笑眯眯的看着他,心中怎会不知道他如何想的。想及他方才缓过气来,应该喝点水才是,转头来寻罗士信。

    只是一看之下,不由的又是火冒三丈。眼见那小子满面傻笑,嘴中咕咕囔囔的不知嘀咕些什么,双眼没有焦距的模样,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喵了个咪的,把你家少爷想成背背,心存不敬,恣意意淫不说。就算少爷我是,得要临幸你,你丫居然还敢跑,我日你个香蕉巴拉的啊,这不是反了吗!啊,我呸!老子正常的很,老子不是玻璃!

    庄大少感觉自己有些被气糊涂了,眼见这小厮仍旧一副傻相,不由暴喝一声道“罗士信,我你大爷的,你给老子滚过来!”

    罗士信正自神游物外,耳中突闻一声炸雷般的大喝,正是自己少爷的狮子吼神功,平日里积威之下,下意识的已是大声回应着,拔腿就往这边跑来。

    只是方才跑出两步,就吱的刹住势子,面青唇白的看着这边,两眼满是惊惧的看着那樊祥,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庄见这个气啊。没出息!没出息!这是我堂堂侯爷的家丁吗?这是我一个优秀穿越青年的贴身小厮吗?丢人啊!这要是被穿越同行们知晓了,岂不是让见哥再也没了面子!喵了个咪的啊,要扫盲了!庄见同学次感到了教育事业的伟大,次生出了文化扫盲的急迫感。

    “你给我死过来,娘希匹的!看清楚,这是大活人!你丫怕个屁啊!我你二大爷的!还不滚过来,把水拿来!”庄见简直要抓狂了。

    罗士信听了少爷的怒喝,这才满面迟疑的挪动着脚步,小心的靠近着。仔细观察下,嗯嗯,貌似有影子,好像也有呼吸,还好还好,看样子是活人。哎呀,万一是鬼迷惑人咋办?俺再好好看看。

    罗士信一步一顿的挨了过来,总算是得出了鉴定结果。这老头儿,活了!哈哈,少爷真是好手段,竟然能把死人救活,嗯嗯,这个功夫好,很好,好很!以后好好伺候少爷,等求着少爷教了自己才好。小罗同学只觉得满眼光明,对前途突然充满了希望。

    “嗯,看清楚了?都明白了吗?”

    “是的,少爷,看清楚了。是活的,很活!也明白了,你刚才在救人。”

    “很好,你能明白,我很欣慰。那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

    “嗯嗯,不用了,少爷,俺不笨!”

    “好好好,那明早交给我四十遍条例,今晚只有白面卷子,没有肥肉了。你没意见吧?”

    “没有……啥?不要啊,少爷!英雄,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小罗同学反应过来后,已是一声惨嚎,其声之悲惨,犹如苍猿哀鸣,杜鹃啼血。令人闻之心酸,天地变色。只是跟着少爷学来的英雄称呼,貌似对少爷米啥用处啊。

    庄府内大厅中,庄见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樊祥,四十余岁的年纪,其实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颠峰的时候。貌相木讷,少言寡语。但那双眸子中却时不时的闪过一丝精芒,透出一份常人难以现的精明和干练。

    庄见没啥长出,就是识人。后世几经磨练出的绝技,看人**不离十。在樊子盖一脚踹开樊祥的那一刻起,庄见的心思就打到了他身上,这人,嗯,是个人才。

    “我不说别的,樊祥跟我有仇,但是他死了。吊死在金光门外的林子里。这里有的是庄祥!是我在林子里救得一个人。要走,随便!要留,那就跟着我,没别的,我吃干的时候,不会让你喝汤,我吃鱼肉的时候,你碗里也是一样。只要踏踏实实跟我一条心,那就是我庄某人的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要是吃里扒外,干些背叛兄弟的事儿,那就千刀万剐,挖出心肝下酒,如此而已。怎么样,你怎么选择?留下还是走?”庄老大很有派,要是后世的浩南哥、山鸡哥等人看了,也要甘拜下风。

    缓缓跪倒,新鲜出炉的庄祥沉声道“庄祥的命是老爷救得,以后就是老爷的人。如老爷说的,这世上没有樊祥了,他的恩仇跟老奴没干系,也谈不上恩仇了。老爷有何吩咐,老奴定当全力去做,决不敢有半分悖逆之心,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庄见哈哈大笑,起身一把将庄祥拉起来,拍着他肩膀道“记住了,我是你老大!不是老爷!跟所有的大伙儿,都是兄弟!老大,就是你们的头儿,是你们的神!你可以叫我见哥,也可以叫我老大!不要自称奴,我这儿只有兄弟,没有奴才!只要你们跟着我,这天下,总有咱兄弟逍遥的地儿。不出卖兄弟,就是我这里唯一的要求,对你们如此,对你们老大我来说,也是如此!”

    庄祥平静的面上,终是现出一丝波动,低下头将欲要滴下的眼泪藏起,沉声道“是,老大,小的知道了。”

    罗士信同学眼望着眼前的一幕,眼泪亦是哗哗的。想及当日被少爷救回来的情景,少爷也是这么说的。

    少爷从来没骗过自己,少爷确实拿自己当兄弟的。在少爷这儿,跟少爷吃的是一样的,喝的是一样的。就连身上的衣服,虽说款式受朝廷规定不一样,但里面的衣服,却也是绸缎的。

    跟着少爷没错,跟着少爷,连死了都能救回来。罗士信心情激动,忍不住大声喊道“少爷,俺们跟定你了。俺们都信你!信见哥,得永生!”

    “……罗士信!!!你给我抄条例六十遍!!!!”庄府内,一个悲愤的声音蓦地喊响,随即就是一个重物“噗通”倒地的声音响起。

    【悲愤之!郁闷之!原来竟是因为俺没设置投票项目不给票啊。各位大佬啊,新人啊!俺是粉嫩新人埃!哪里懂得这许多嘛。以后早点给提个醒啊!话说本侯爷好歹也是道上有名号的人,绝不会吝啬的!加精啥的,需要的留言中加上一句,完全米有问题的哈。那个,你看哈,咱这啥都搞了,那个红票的干活,是不是那啥,啊……】

第三十四章:初访宇文阀

    通往大兴城北边高档住宅区的大街上,一辆华丽的马车,正自不紧不慢的前行着。车内庄老大正自满面怒容的看着对面一个小绵羊。

    罗士信同学满面委屈,头低的简直要埋到了裤裆里。小罗同学怎么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喊出一句“信见哥,得永生”就换来了如此一番重罚。

    可怜的孩子,他哪里知道后世时,这一句经典的台词,乃是对不男不女的同志的一种尊称啊。委屈很!唉,哪个庙里没有屈死的鬼呢?小罗同学现在很有些阿Q精神了,故而如是安慰着自己那受伤的心灵。

    庄老大心中憋闷,喵了个咪的,自己明明知道啥意思,偏偏没法解释。看这小子的模样,想来定是觉得很委屈吧。可老子的郁闷又有谁知道?丫的跟谁学不好,非要跟那丫的x哥学啊!日!

    庄老大长长吐出口气,晃晃头,将那丝郁闷赶开。在家里时,给了庄祥一百两大银,让他去城南龙池附近,选购一处大屋,日后就做为一个联络点。话说自己既是踏入了这个游戏,那么尽量掩藏自己一部分实力,对谁都是有好处的。这玩牌的时候,谁的底牌多,底牌大,才是最终决定胜负的关键。

    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谁说的来着?忘了!但是庄老大很赞赏这句话,所以,自己躲在后面办一些事儿,把一些力量分成明暗两种,绝对是有必要的。

    家里安排完了,宇文化及的邀约时间也是将将到了。果然,不多时,来接的车马已是到了门口。让庄祥自己去了,这才带上倒霉的罗士信同学,踏上了马车,直往大隋第一奸臣,宇文化及的府邸而来。

    嗯嗯,要调整心情!话说今晚能有多少进账,可要看自己临场的挥来定的。这种心情可不行,自己这会儿分分钟可都是无数的银子啊,要好好把握。庄老大握紧拳头,狠狠的凌空挥舞了下。

    小罗同学低着头的眸子一缩,霎时间感到了一股凌厉的气势掠过。嗯?有杀气!大惊之下,霍然抬头,紧张的四下睃视着。那杀气的来源……嗯,在这!啊?我靠!谁笑得这么**?

    唉哟,罗士信同学终于现了杀气之源。来自于自家少爷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处。没错!是杀气!这股子杀气绝不同于往日会武之人的杀气,武人的杀气,是对着人的性命而去的。而少爷的杀气,嗯,连那微露的白牙,都闪着金光,那是对着人的什么而去的呢?

    就在小罗同学的一路猜疑下,马车戛然而停。门帘一掀,就听的一个爽朗的大笑声响起“啊哈哈哈,兄弟,你这大驾可是到了。老哥哥我可是恭迎许久了啊。”

    随着这声大笑,一身紫缎子交领锦袍的宇文化及,已是探头进来,满面含笑的向着庄见伸出了手来。

    “来来来,兄弟,这车子高,兄弟扶着哥哥手臂下来就是。”宇文化及大手伸出,已是扶住庄见的胳膊。

    “哎呀,这怎么可以!老哥哥啊,你这不是折小弟的寿嘛。这要让人知道,还不得到皇上那参我一本啊。得得,我自己来,自己来。”庄见满面堆笑的答道。心中却大是惊凛,这个老乌龟,他想干吗?俗话说:面上笑嘻嘻,背后摸咪咪。前面人五人六的,后面必定是男盗女娼,咱可要小心,要小心!

    这厮满肚子污秽不堪,直把宇文化及想的龌龊至极。也不知宇文化及知道了,会不会当场和那黄毛一个下场。

    宇文化及“嗳”了一声,故作不悦的道“你我兄弟相交,这是交情,谁敢多嘴胡说?咱屠了他全家就是!来来来,莫要扫兴。”

    口中说着,二人已是把臂而下。宇文化及引着庄见径往台阶上走去,自有人去安置罗士信。

    台阶上一个少年人正自满面尴尬的立在那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满面皮涨的紫。庄见抬头看去,不由一乐,老远拱手道“哎呀,这不是宇文学兄吗?可是好多日子没见了哈。宇文学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台阶上,宇文士及强忍着勃勃怒火,望着自己大哥严厉的眼神扫来,只得躬身见礼道“学生见过庄侯爷。侯爷乃是朝廷柱石之臣,学生当不得侯爷学兄之称。”

    庄见故作一鄂,旋即哈哈大笑,回顾着宇文化及笑道“你看你看,这不生分了不是?小弟就说了嘛,我这人一向很低调的,何必这么认真呢。”

    宇文士及气的几欲昏死,却是不敢多言,只是使劲将头垂下。免得让这小无赖看到自己眼中的嫉火。

    宇文化及哈哈大笑,道“我这兄弟得能曾和侯爷同堂读书,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这怎么也算是一段渊源吧。今晚,就为这个,兄弟也当多喝几杯才是。”

    “啊?哈哈哈,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二位宇文兄之命,小弟焉敢不从啊。”庄见打着哈哈,眼光却是到处撒嘛着。

    宇文化及见他站在门口,就是不进,还不住的到处睃视着,不由的心中大皱眉头,暗暗鄙视。这个土包子,想是就没见过真正世家的高门大院吧。看这幅德性,真是有辱斯文。

    心中虽是鄙薄,面上却是堆出满面欢愉,连连肃手相邀,笑道“来来来,兄弟,咱们且入内叙话。老哥哥今晚为了给你庆贺,可是安排了众多节目,保你满意。嘿嘿。”

    宇文士及眼见自家大哥一副谄媚模样,心中大是不忿,终是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庄侯爷敢是没见过这等大宅吧?待会儿不妨仔细看看,也可开阔下眼界。不然等得到了其他大人家里,这般看来看去的,倒是颇为不合适了。咱们这里嘛,倒也无碍的。”

    宇文化及闻言面色一沉,狠狠瞪了兄弟一眼,连忙赔笑道“兄弟休怪,我这二弟,最是直性子。想是与兄弟你多日未见,总想和你游玩一番,找着借口跟我托辞呢。哈哈。”

    庄见忽的一本正经的摇头道“老哥哥,你这可就说差了。要知道小弟确实没见过这般大屋的,宇文学兄说的倒也不差,自是一番好意啊。想我在赵王府上时,见那园子,还是皇上御赐的呢,也不见得比老哥哥这宅子怎样去了。唉,宇文一族果然是大家啊!这宅子,怕是跟皇宫比起来,也不见得差多少吧?”

    宇文化及闻听此言,登时面色大变,腿肚子一阵抖颤,险险没有直接晕倒。这个无赖!流氓!泼皮!混蛋!**你祖宗八代!不就一句话吗,你丫至于这么害我吗?我***跟你有啥深仇大恨啊?你说我这宅子比赵王御赐的都好,又拿皇宫来比,这是要说我谋反啊!你这个无赖,一句话就把我宇文一家搭了进去,你……你……

    宇文化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呼吸急促。半响才努力调匀呼吸,挤出一丝笑容,惭惭的道“兄弟……兄弟……可……可真会……说笑话。哈哈……哈哈……可笑的紧。”说着,两眼已是凌厉的瞪着宇文士及。

    宇文士及早被庄见一句话吓傻了,此刻见了大哥那欲要杀死人的目光,更是陡然一个激灵,浑身霎时已是一身大汗。

    庄见忽然嘿嘿一笑,转头对宇文化及说道“老哥哥,我这人说话呢,有时候不着调的,你莫要往心里去啊。我也说你谋反的意思,你只当我放了个屁就是,啊,不过说起来,我啥时候才能有栋这么好的宅子呢?唉,我家那宅子啊,早就年久失修了。很多地方是抬头见蟑螂,低头见老鼠啊。要是一下雨呢,家里的盆子、缸啊的都不够用呢,要拿来到处接水呢,唉。这人比人不能比啊。”说着,已是唉声叹气。

    宇文化及脸色惨白。不停的抬头看天,**死你个无赖!我问候你老庄家所有祖宗八辈的女性!老天怎么就不打雷劈死你呢!我日你个老天的,你就收了这个祸害吧!你听听这无赖都说了些什么啊!

    什么叫没说我谋反的意思!这不是明明栽赃陷害吗?!你家房子失修?你家房子失修管老子屁事!有蟑螂、有老鼠?你去买杀虫剂去!去养猫去!**你个大爷的!盘子、缸不够用,自己捯饬去啊!你跑来我这儿说什么呢?无赖!流氓!强盗!!!对就是强盗!!!你这明明是要我送你宅子!!!妈的,老子的银钱是大海潮上来的不成?你张口就要啊!我,我a#¥a#a#%……

    宇文化及双手伸了又握,握了又伸,直欲扑上去直接掐死这个无赖!眼见他滔滔不绝的似是还有要说话的意思,额头崩汗,连忙挡住,努力的笑道“兄弟,你这可就见外了。咱哥儿俩谁跟谁啊?既是兄弟家里宅院如此不堪,明日为兄当为兄弟谋一处,送与兄弟就是。走走走,咱们且进去,喝上几杯再说。”说罢,已是拉住庄见,就往里走。

第三十五章:厚礼

    庄见满面惊讶,连声拦阻道“啊?那怎么可以?我怎么能收老哥哥这么大的礼呢?不成不成!绝对不成!要知道,兄弟刚刚上任,行事一向不喜张扬的。冷不丁的让人知道老哥哥送我宅子,岂不是说我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与人沆瀣一气嘛。话说兄弟是很奉养廉洁滴的嘛。”

    宇文士及在一旁再也听不下去,猛然立定怒喝道“姓庄的,你到底要怎样?我家兄长好心请你赴宴,如何这般无礼太甚!”

    宇文化及拦挡不及,不由的大急,情急之下,抬手就是给了宇文士及一巴掌,怒喝道“放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当!谁允许你对侯爷这般无礼的,没有家教!简直就是没有家教!你给我滚回房去,好好反思!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出门!”宇文士及大是不忿,又羞又恼之下,却是不敢跟大哥叫板,只得怨毒的看了一眼庄见,扭头而去。

    宇文化及心中实是恨极,面上虽是训斥宇文士及,却是暗骂庄见没有家教。哪知庄大少只管赚便宜,至于是否有家教这种事儿,如果跟财大计相违背的话,一向都是不加理会的。

    此时看着远去的宇文士及,满面惊讶的问道“老哥哥,这宇文学兄可是被狗咬了?怎么如同患了疯狗病一般?哎呀,那狂犬病可是可怕的紧,你们可要看紧啊。那犯了病的时候,可是真会跑出来咬人的。诶,可怜!可怜!危险!危险!”说着,满面的担心紧张之色。

    宇文化及大怒,怒道“你……”话方出口,连忙打住。仰天打个哈哈,借以把那口恶气吐出,再低头时,却是满面的温和,呵呵笑道“兄弟笑话说的真好,来来来,咱们也不必管他,且自去吃酒。至于那处宅子,为兄定会给你办的滴水不漏,不损兄弟贤名就是。”说着,已是不容他再多说,拉着他直往里面而去。

    庄见心中暗暗凛然,这宇文化及能屹立于朝堂之上不倒,果是有大手段的。他方才一番话,固然是索贿,却也是故意激怒宇文化及,看他反应,以定日后应对策略。此时眼见宇文化及竟能如此忍忍,日后却是要打着长远抗战的打算了。

    这会儿,方一进门就已经敲了一座宅子,心满意足之下,也不再去刺激他了。乖乖闭上嘴,随着宇文化及直往大厅中来坐。

    方到门口,就听得里面一片丝竹之音,人声不断。待到二人跨步进去,却见里面尚有五六人在座。坐席两边排开,一人一几,上面摆满各色佳肴。两队姬女伶人,或弄琵琶,或调古筝,横笛竖箫的奏着音律,各色菜肴热气蒸腾之际,显得极是热闹。

    众人见二人进来,俱皆起身相迎。宇文化及哈哈大笑,逐一为庄见介绍。除了一个与庄见年岁差不多的,是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的三弟,叫做宇文智及的,其余俱是宇文家族的年轻才俊,如宇文伤、宇文冰、宇文成。众人与庄见一一见礼,倒也不似宇文士及那般仇视。

    双方见礼完毕,宇文化及这才引着庄见到上坐下。这厅里论官职,却是二人相等,皆在他人之上。故而庄见虽是年岁尚轻,却也无人敢有异议。

    待到坐定,宇文化及拍手宣布酒宴开始。丝竹之音再起,古乐飘飘,碗盏溢香。三脚樽中,美酒葱绿,莹莹欲滴。让庄见倒是大大长了一份见识,总算知道这古代富贵大家中的排场了。

    等到宇文家各人都敬过酒后,雁翅席上已是不再限定只坐一人了。宇文化及移樽过席,靠近庄见低笑道“为兄先祝兄弟进侯之喜,来来来,你我兄弟饮盛。这樽饮完,为兄给兄弟准备了些小玩意儿。”

    庄见眉花眼笑,举樽笑道“老哥哥太过客气了,这个小弟怎么好意思呢?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搞这些。啊,哈哈,来来来,饮盛。”说着,已是端杯一饮而尽。

    宇文化及心中暗骂,你这个无赖,既是一家人,你***进门就讹诈了我一栋宅子,我要是有你这种一家人,以后还用活人不?

    眼见他喝下樽中酒,连忙换上笑脸,自怀中摸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道“听说兄弟生肖属鸡。这是为兄请人用上好玉石雕琢的一个小玩意儿,送给兄弟把玩,可不是什么礼啊。兄弟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庄见郁闷,怎么?老子属鸡的吗?为什么不属大象,不然你个老乌龟给我雕个大象送给我岂不是好。

    心中咕囔着,手上已是将那锦盒打开。随着锦盒一开,猛然就见一道莹莹绿光霍然透出,烛火掩映之下,一尊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公鸡,单腿昂立,做引吭长啼状。那绿玉光致莹然,温润翠绿,单只看那面上的一层光晕,宛如在不停的流动就知道,这尊碧玉雕件,实是无价之宝。旁观众人早已围过来,看着这个雕件,都是不由的呼吸急促起来。

    宇文化及手捋胡须,洋洋得意。这个碧玉雕件乃是他花了近两千两纹银,让人自南边寻来的,本想留着自己把玩的,后来见庄见在炀帝面前如此得势,又知他属相,权衡再三,方才忍疼送出。只是此刻眼见众人模样,心中那份虚荣心大是满足,送出宝物的那份心痛,也就淡了许多。

    他心中暗暗得意,想这个小无赖怕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等异宝吧,但就这一件东西,怕不也当场震住你。

    他正自陶醉,耳中却听的庄大侯爷说出了一句话,此话入耳,宇文化及登时便是一阵的头晕,强自扶住案子,没让自己倒下。

    庄侯爷说的是“咦?这是个什么鸟儿?是鹦鹉吗?老哥哥,你说的鸡又在哪里?不会就是这个吧,哪有这么小的鸡啊?”

    不等他回答,却又听到庄侯爷雷不死人死不休的话语“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啊?该不会是玻璃吧?嗯,经常有人拿玻璃冒充玉的,我见的多了去了。不过这个做工倒是挺精细,怎么也能值个十两二十两的吧。”

    十两二十两?宇文化及不禁呻吟了一声。我***是猪!我就是个猪头!宇文化及同学次对自己做出了正确的评价。

    明知道这个无赖不学无术,我给他什么玉器啊!他认识吗他?我直接扔给他两千两银子多实惠啊我!

    还太小,不是鸡?是鸟?!我丫丫你个呸的!你***要是属猪的,老子是不是还要雕头肥猪送给你啊?指!太指了!!!这种无赖为什么还要活在世上啊?苍天啊!

    宇文化及满面悲愤,泪流如泉。他却不知,方才庄侯爷听闻他按照属相送礼的时候,恨不得自己属大象呢。他此时实是应该感谢漫天神佛,幸亏十二生肖中,没有大象这个品种。不然,只怕把整个宇文阀都卖了,也是不能满足庄侯爷的胃口的。

    整个大厅便在庄侯爷的言中,诡异的变得慢慢寂静下来,那些个吹拉弹唱的感到了一丝不寻常,也是慢慢沉寂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都是看到对方脑门上挂满了黑线。

    此时,谁也没有现,庄大侯爷的目光闪动,嘴角挂着一丝戏谑,正自好整似暇的眯着眼睛看着众人。除了屏风后的一个缝隙中,隐有一双妙目,满是笑意……

    半响,宇文化及终是艰难的稳住了心神,对于自己后面将要送出的礼物,已是在心中大大的调整了一番。

    摆摆手,让众人各自归坐,这才艰难的向着庄见一笑,涩声道“兄弟果然慧眼,为兄方才说了嘛,只不过是一件小物件而已,兄弟自管拿去把玩就是。来来来,咱们且共进一樽。”

    说着,抖颤着手,将面前的酒樽再度举起,招呼众人一起对饮。后面乐队眼见酒席又开,这才再次恢复了丝竹乐声。

    宇文化及苦笑一声,对庄见道“方才老哥哥贺兄弟进爵,这一樽,便贺兄弟加官吧。兄弟以弱龄之年,得二品显职,着紫配金,实为大隋开朝以来第一人。便只当年秦皇时的甘罗堪与兄弟比肩,老哥哥实是佩服,来,咱们饮盛!至于这个贺礼,为兄自会遣人亲送至兄弟新府上,是为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还望兄弟莫要嫌少。”

    庄见闻听这个数,饶是他早有准备,也是不由的大吃一惊。心下大叫贪财之余,暗中盘算,知晓这火候是差不多了。俗话说,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凡事都需留一步余地,不然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深知人性,何时该刹车,何时可进击,实是娴熟无比。当下呵呵一笑,低低笑道“老哥哥,这可就是你见外了吧。要说起这城管司,兄弟任着,不也就是老哥哥任着吗?只不过明面上,兄弟多跑动下而已。这后面的事儿,在老哥哥这儿,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个你我兄弟之间,也不必细说了的。”说罢,已是抬手将樽中酒饮下。

    宇文化及等了一晚上,终是等到了这一句,倍受创伤之下,这迟来的慰藉,竟让他不由的心头激荡,有股受宠若惊,热血贲张的感觉。一把拉住庄见,含泪道“兄弟,好兄弟,往后你的事儿,就是我宇文家的事儿。但有所言,宇文家必将全力以赴就是。”说罢,抬手啪啪拍了两下。

    【求票啊!!!泣血求票啊!!!小弟明日起,开始冲榜了,这要再没红票和收藏支撑,咱也只好去找东方不败学绣花去鸟。各位老大,你们就忍心看着优秀的大好青年,就这样洒泪避世,黯然陨落吗?伸出你的手,轻轻点两下,你就能建起七级浮屠啊!阿门,鸭米豆腐,无量天尊,大家行行好吧。翻翻兜里,看看那可爱滴,漂亮滴,传说中滴红票还有不?看看自己的书架上,咱这书躺着了米?】

第三十六章:有女红拂

    随着掌声,但见门口处已是盈盈飘进两个小女。这二女俱是豆蔻之年,长的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头梳双丫髻,鬓带明珠坠,一链金环横于额头,中间尚缀一颗红石。愈映的肌肤如雪,青丝如黛。

    上身半臂小袖衫,下身十二破裙飘曳坠地,上面及至胸口处,便在微有规模处系了丝带,袒露的胸前一片粉光致致,细腻如瓷。**圆润的肩头,披着一袭霓裳。婉约有姿,丽质妩媚。裙摆霓飘之际,枭枭而来,恍若九天仙子垂云而下,又似瑶台嫦娥再临人间。那霓裳朦胧之间,给人一种如同雾里看花,云气氤氲之感,**三分不真实,七分仙灵气。

    最为难得的是,这二女竟是如同一个模子雕刻而出的,那如诗如画的面目竟是毫无二致,显然是一对双生姐妹。

    二女盈盈近前,双双罗拜。嘤嘤呖呖之际,见礼道“奴花语、依人见过大人。”庄见呆呆望着眼前这一对如同玉堆起来的人儿,一双筷子已是掉落了桌上。

    妈妈咪啊!老子要死了!要死了!妖精妖精!祸水祸水啊!庄侯爷口角边拖着一条长长的晶亮,双目眨也不眨的盯着这一对妙人儿。瞬间已是不知身在天上人间了。

    宇文化及偷眼看他模样,终是心中大快。这个无赖一晚上不按理出牌,搞得自己大是进退失据。此刻这对儿姊妹花一出,可算是给自己扳平了一局了。娘了个老子的,这要再罩不住,宇文化及真的是要黔驴技穷了。

    当下,微微咳了一声,将在场所有人痴迷的目光惊醒,这才笑着对庄见道“兄弟,你看这对姐妹,如何?”

    庄见目不稍暇的盯着,不假思索的答道“美!娘的!美啊!简直就是闭月羞花,羞花闭月!落鱼沉雁,沉雁落鱼啊!二位妹妹,不知可有时间,哥哥带你们去晒晒月亮,数数星光,畅谈下人生理想如何?”这厮也不管在人家府上做客,张口就是口花花的调戏上了。

    宇文化及大感狼狈,此等不待主人开口,就自行向人家婢女调笑的,实是尚属次见到,这庄无赖,确实堪称极品了。

    眼见二女满面红晕,低头不语,庄见却是双目放光的样子,宇文化及不得不调整策略,抢先道“为兄见兄弟家中尚未有伺候的贴心人,这两个小妮子,乃是自越地寻来的官家女子,今年不过豆蔻之纪,便将她们送与兄弟,早晚为兄弟铺床暖被,还望兄弟莫要推辞啊。”

    啊?送给我的?庄见耳中猛地听到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转脸对宇文化及眉花眼笑的拱手道“哈哈,妙极妙极,这般人儿,老哥哥竟是舍得出手,兄弟就承情了哈。来来来,二位妹妹,来哥哥这里坐,咱们自后就是一家人了,怎么也得好好认识一下是不。来来来,都过来坐下。”这厮哪管什么矜持二字,也不管宇文化及吩咐不吩咐的,直接就叫二女来坐。

    宇文化及满心无奈,只得免了好多话,直接道“去见过你们的新主人吧,好生伺候,莫要坠了咱们宇文家的脸面。”二女这才应了,先是重新拜见新主人,这才粉脸羞红的坐到庄侯爷的身边。

    庄侯爷此刻双目雪亮,满面潮红,一手一个,已是拉住二女小手,只觉满手暖玉滑腻,触手生香。一个人如同坐在云端一般,简直要飘飘欲仙了。

    屏风后此刻那双妙目,此时却是闪过一丝鄙夷,翛然隐没。宇文化及见礼物凑效,不由的哈哈大笑,连连劝饮。只是此番再想叫庄侯爷饮酒,却是须得先清那花语、依人转达了。因为庄侯爷眼中已是再无旁人了。

    宇文化及怎么也料不到竟是变成这样,话说这主人请客,客人来了,只顾着和自己婢女**,将主人晾在一边,那么那个主人可就太没面子了。宇文化及方才刚刚兴起的一丝兴奋,瞬间又是化为乌有。

    那二女极是有眼色,早已看见原主人满面的不虞,虽说这个新主人大是有趣,却不敢在还未离开之时,就不管不顾的。当下花语轻轻拽拽庄侯爷的衣角,妙目向宇文化及那边打个眼色。

    庄见这才如梦初醒,哈哈笑着,端起酒樽对宇文化及笑道“老哥哥,小弟这辈子呢,就这点爱好,唉,总是改不了。一遇到佳人,就容易忽略朋友,该罚,小弟自罚三杯,以做赔罪。”说完,让依人给自己满上,已是连干三樽。

    宇文化及脸色这才好看些,勉强笑道“兄弟年少风流,该当如此,不怪不怪。哈哈,今日为兄大礼送完,还安排了一场歌舞,以奉兄弟。不如你我一同观赏一番可好?”

    庄见大感兴趣,连连点头道“那感情好,好的紧。不瞒哥哥说,我那老爹当年虽是在太乐署,这歌舞却是从未看过的。今日就借老哥哥的光,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宇文化及心中鄙视,面上却是含笑点头,这才拍掌让舞乐上场。一阵轻鼓过后,筝音大起,几拨抡指过后,长笛短箫齐鸣,悠悠然仿似自半空生出一般,使人顿如置身空幻之境。

    随着古筝再响,两队姬女已是翩然而入,各持丝带红绫,满场舞动起来,一时间,厅内香风阵阵,目迷五色。众姬女霓裳轻抖,腰臀轻摆,那手中红绫丝带,便宛如活了一般,或环绕成圆,或流如赤潮,衣裙飘扬之间,粉腿玉臂荧光流转,与明亮的烛火交相辉映,带起一股迷离奢靡的氛围。

    耳中乐音忽的一变,古筝之音已是突转急促,急急间如同雨打芭蕉,恍恍乎似海潮怒涌。便在这急促的韵律中,忽的自厅中屏风后,转出一个火红的身影。那身影矫捷婀娜,身段有致。一袭大红舞袍,如同一团烈火般,瞬间就将热情点燃。

    方才两队舞姬此刻竟如同风摆残荷,围在那火红身影四周,随着那身影起伏波动,如同大浪推进,又如雪叔银花。

    那火红身影舞的急处,手中蓦地现出一柄拂尘,随着身体的急旋转舞动,犹如一阵赤色的风掠过,将四周众舞姬的雪白霓裳带起,纷纷扬扬间,似缤花纷落。飘洒错落之际,如雪舞晴空。

    庄见初时看的也是目驰神迷,心中大是赞叹。他本以为这古代舞蹈定没什么好看的,在后世电视上也不曾少看过,只是些人挥舞来去的,无趣的紧。哪有那些个大片什么的好看。然而此时身临其境,方才晓得自己错的是多么厉害。怪不得历史上,就算很多有为的君主,也极是喜欢观舞,就算现在还不知猫在那个角落的李二同学,甚至还自己编舞,亲自舞之。

    他看的高兴,身旁花语低声笑道“奴和妹妹也善歌舞,等的主人有暇,当和妹妹为主人舞之。”她与依人二人,被辗转卖入宇文府,只道从此要沦入那个老头子手中,心中不无伤感。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们二人虽是命运多舛,然那般少女情怀,却依然和大多数女孩一般的。

    今夜乍听的将自己二人送与了这个少年,听身份,竟然还是一位侯爷,不由的大吃一惊。及至见了那买来自己的老头似是对这少年大是忌惮,更是心中暗凛,唯恐落入了一个纨绔之手,若是如此,则二人后半生实是颇堪忧虑了。因为少年纨绔,总是喜新厌旧,她们素日训练之时,就多听教授的姐妹传闻,是以初时大为忐忑。

    然而到了后来,却见这位年轻的主人虽是好像极为急色,但对她们却表现出一份从未有过的尊重来,言谈笑语之间,只是畅怀而笑,似是只为逗得自己一乐。这般如同朋友间的调笑,让二女大是感动,自是对这新主人,自一开始就不知不觉的依恋起来。

    这会儿见主人似是对歌舞大是赞赏,这才低声进言,表达自己心意。庄见耳中仙音渺渺,鼻息中满是处子甜香,不觉心怀大畅。轻揽住二女,低笑道“好极了,等回头咱们回去好好舞动一番,也让哥哥看看,咱家花语和依人又有多高的技艺。”

    二女被他揽住,心中鹿撞之际,却也喜动颜色,眼波儿流转之际,已是水光潋滟,娇嫩欲滴了。正自心旌摇动之际,却听的庄见忽的轻咦一声,随即松开了揽住自己的双手,偷眼看去,却见庄见目不稍暇的紧紧盯住场中中间那个红色身影。二女不由黯然。

    她们却不知,庄见此时心中实没有什么**之事,只是突然见到那女子展出了红拂,而想起了一个流传很久的故事。

    他双目紧紧盯住那火红的身影,暗暗猜测,凝目看去,只见那身影此刻随着乐声已是渐缓。姣好的面目顿时显现。

    但见黛眉如柳,斜飞入鬓,杏眸如星,灵动有神。顾盼之际,竟显一股峥嵘之气。此时急遽舞动之后,桃腮晕红,如同熟透了的果实,娇艳欲滴。挺直的翘鼻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晶晶莹莹的更增三分秀色。

    裸露在外的晶莹肌肤,因着运动的关系,透着一股淡然的粉色,如同初生婴孩,显得娇嫩异常。胸前两团丰盈,随着身姿的舞动,似欲裂衣而出,怒茁如峰。长腿修长笔直,肌肉紧致,整个人便如同一团熊熊烈火,带着一股不安的躁动,现出一份青春的朝气。

    堪堪乐声渐停,众女已是鼻息咻咻,渐渐停下,庄见再也忍不住,不由的霍然起身,紧紧的盯着那红衣女,叫道“你是红拂!”

    【“奴身穿大红衣,手持红拂尘。所有与红有关的都归奴管。所以呢,你们的红票统统交到奴这,声明先,只是给你们保管哈,可不是抢劫。如果你们不给,奴就改名,叫白拂!不,叫白魔女!吓死你们!哼!”红拂美眸流转,对这众人狠狠抛了一个媚眼,娇声喝道。】

第三十七章:横财就手

    宇文化及府上,歌舞方停,庄见已是挺身而起,大声喝问。众人一时都是愣住。便是那红衣女也是不由的一愣。

    宇文化及不由眉头一皱,心中大是后悔。今日这个饮宴简直快要变成一个笑话了。这个小无赖就没一刻消停过。此时对着自己家的舞女如此喝问,又想怎么样?唉,罢了罢了,总是自己流年不利,碰上这么个霉星吧。

    当下,出声问道“兄弟,你如何认得此女?我自收在府中,已是三年有余,平日多有调教,对她尚算知道根底,却不曾听闻她识得外人啊?”

    宇文化及这话意思,不啻于告诉庄见,这个女子我养了很久了,你小子别惦记了。哪知他遇上了庄见这个怪胎,休说这样拐弯抹角的不会理会,就算是直言相告,庄大少该不打听还是不打听。

    听着宇文化及直承就是红拂女,庄见不由的大是兴奋。喵了个咪的,这老乌龟府上宝贝竟是这么多,到了最后才拿出压箱底儿的宝贝来。哼,怎么也要想个法子给他要过来!

    宇文化及如何料到自己一番话,非但没能打消这个无赖的心思,反而更坚定了想法。尚待要挥手让众女赶紧下去,免得给这无赖看到眼里拔不出来。哪知那手刚刚举起来,就听庄侯爷已是话道“这个红拂女,我要了!”

    宇文化及身子一阵摇晃,面上已是瞬间涌过一丝怒意。这个无赖!强盗!这不是明抢吗!听他淡然的口气,却是坚定至极,连一丝一毫的商量余地都没有。宇文化及忽的感到疑惑,这里,还是自己的家吗?怎么感觉好像自己才是客人一样!

    这一刻,宇文化及才充分的体悟到了那句“财莫露白”的含义。强压住心头之火,涩声道“兄弟这是为何?难不成跟红拂有仇吗?抑或是看上红拂的姿色?若是后者,为兄自当为兄弟再去搜取就是,这红拂却是为兄养熟了的,还望兄弟给老哥哥留下。”

    红拂女站在当场,听着对面二人一问一答,心中怒火已是快要冲了顶了。这个无赖,本当他只不过是好色些而已,不想竟是如此无耻。当众索要自己不说,竟还如此强横。自己虽说是巴不得离开那宇文化及,但却也不愿跟着这么一个无赖。

    她自恼火之际,庄见却是全然不管,对着宇文化及摇头道“我与这个红拂女一无冤仇,二无私情。我欲要她,其实是为了公事。如果我的记忆不差的话,红拂女,你可是姓张?”

    宇文化及大是疑惑,抬头望向红拂。红拂女的姓,就算他也是不知道的,只因这女子善舞红拂,便以红拂称呼了。而这小无赖竟然一口叫出她的姓来,难道真是里面有些什么?

    红拂本正大怒,此时闻听这小贼竟一口道破自己的姓氏,不由的面色大变,霍然抬头看向庄见,满面的疑惑之色。眼见那小贼紧紧盯住自己,目光中有着一股难以名状的东西,竟让她忽的产生一股安全的感觉,心中不由大是不安。终是勉强点点头,娇声道“奴本却是姓张,不知大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庄见心头暗喜,面上却依然毫无表情,不再看她,缓缓坐下。淡淡的对宇文化及道“老哥哥,不是小弟有意为难。你也知道,皇上赐我任意挑选人手的权利,兄弟今个儿不想在老哥哥府上用这个权利,只望老哥哥能卖个面子给小弟,将此女给了小弟。这个人情,小弟日后必有一报就是。但其中的原因嘛,老哥哥还是不知道的好。”说着,眼皮一耷拉,不再多说了。

    他这般故作玄虚,心中实是已经乐翻了天。娘的皮儿的,这红拂可是自己极为喜欢的一个女子,先不说这容貌果是艳丽无双,但就那传唱千古的名声,就能让这个幻想着泡尽天下妹妹的无赖,生出无限的满足来。此时眼见佳人亭亭玉立于前,要是就此失之交臂,庄无赖想想,自己说不定真会挥剑自宫,学了那东方不败去。

    他现在这番作态,不但能让宇文化及不敢轻易拒绝,就是红拂也定会大起好奇之心。以他后世泡女的经验来说,先勾起女人对你的好奇心,那么你就成功了一半了。至于后面能不能得手,就看各人法道了。反正他也不是那种急惶惶,看着女人就想扑到的,这种慢工出细活,不停追逐的感觉才是他最享受的。

    宇文化及听他这么一说,果然面色微变,心中已是大为惊凛。这个无赖一向嬉皮笑脸,难得如此正经,且话里话外,好似还和圣上那边有些关联。哎哟,莫不是这女子乃是皇家之人,或者又就是圣上的……如果这是这样,一旦让圣上知晓自己竟将其当做舞姬,那自己……自己……

    他想到离奇处,已是不由的额头冒汗。抬眼望向庄见,却见他依然是那副云清风淡的模样,心中不由的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骇然之际,已是想着,如何才能让这小无赖将嘴巴闭紧。这事儿决不能传扬出去!

    咬咬牙,俯身靠近庄见,低声道“兄弟,你给哥哥露个底儿,她是不是跟那位有些关联?”说着,悄悄伸手向上一指。

    庄见见他动作,先是一鄂,随即简直就要忍不住爆笑了。这一霎那,他差点以为这宇文化及也是穿越来的,后世琼瑶小说,还珠格格啥的看的多了。

    眼见宇文化及满头大汗,双目紧张的盯着自己,心中使劲憋住。面上却显出迟疑之色,半响方才轻叹口气,低低的道“老哥哥,你别逼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宇文化及见他面色古怪,哪里猜得到是忍笑忍得辛苦所致,还当自己所猜不差,此时听他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登时心中已是雪亮。

    伸手抹了把头上汗水,又轻轻拉住庄见衣袖,低低的哀求道“兄弟,老哥哥求你个事儿。你可一定要答应啊!”

    庄见一愣,点头道“老哥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咱兄弟间,但凡小弟能做的了主的,定不会让你失望就是。”

    宇文化及大是感动,低声道“这位主儿你从我这儿带走的事儿,你切莫说与任何人知晓。你没在我这见过她,我也从没加过她,至于你是怎么找着她的,这个嘛,兄弟你脑子好用,还望多多费心想个辄出来,老哥哥这一家子良贱的性命,可就都摆脱兄弟了。只要兄弟给哥哥把这事儿担下了,哥哥自不会让你白忙一场,定会备上一份大大的谢仪,兄弟,这事儿你大可做的主,你可要帮帮老哥哥啊。”

    庄见心中大怒,你个老乌龟,原来是打的这般好算盘啊。这要真是跟你想的一样,老子这忙帮了你,岂不是把自己脑袋帮上了?我日你个先人板板的,算计老子,好好,你大爷的,我要不让你大大的吐出一口肉来,老子从此跟你姓!

    这厮丝毫没有占了便宜的觉悟,竟还惦记着要报复人家。宇文化及碰上这个活宝,当真是祖宗八辈积了德了。

    庄见当下满面的为难,艰难的道“老哥哥,这事儿可大可小,一旦走漏风声,那小弟的身家性命可就全部交代了,你这不是害我吗。”

    宇文化及大急,满头大汗的道“兄弟,此事你知我知,哪还有人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别人又怎么猜得到。莫非还有别人知晓这事,为此奔走?”说到这,已是语音惶恐至极。

    庄见肚内暗笑,眼见他吓得不轻,微微摇头道“此事只有小弟知晓,别无第三人知晓。老哥哥尽管放心就是。但这事儿太过惊世骇俗了些,我若要瞒住,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将她带在身边,或是仍留她在老哥哥府上,就当没有过今晚之事,从此让她石沉大海就是了,老哥哥,要不咱还是维持原样如何?啊,对,就是这样,这样最好。嗯,啊,那个小弟还有些事儿要处理,这就告辞了,告辞了啊。”说着,已是站起身来就要走。

    宇文化及心里不迭声的叫苦,你个无赖,要么刚才你就别叫出来,都这会儿了,你又要当从没生过,老子的人头岂不是时时攥在你的手里。

    当下急急拉住,连连摇头道“兄弟差矣,这么个年轻女子,正应跟在兄弟身边才是。若是放在我这儿,要是给她换了行当,她定然怀疑,要是不换,这整日抛头露面的,万一哪天被人再看到,这不是要了老哥哥的性命吗?兄弟,你好人做到底,就帮哥哥这一把吧。那,老哥哥给你凑个大大的谢仪,纹银五万两,只当她的嫁送之资了,如何?这可是老哥哥目前所能筹划到的最大限度了。”

    庄见听的心中简直要乐开了花了。妈妈咪啊!老子横财就手啊!这大运来了,果然是挡也挡不住的,五万两!你个老乌龟的,可真有钱啊。

    眼见宇文化及已是脸颊上肌肉**,估计也差不多到火候了,这才勉强点点头,算是应了。宇文化及终是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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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暗夜掩杀

    子时已过,宇文化及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望着远去的马车,面颊上不禁一阵的**。这个小无赖终于走了!

    想想今晚这一番宴请,简直纯粹就是自己找虐!连金带银的足有十万之巨,还贴上一栋大宅和三个绝色美女,想想就让宇文化及一阵的肉疼。只是想及红拂时,头上又不禁的沁出汗来。

    这个女子身份如迷,虽说姿色不俗,但美貌女子有的是,只要能把这个麻烦送走,宇文化及还是很庆幸的。那个小无赖毕竟年幼,几句好话下去,几万两银子砸过去,登时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

    嘿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要是命没了,那就真是一了百了了。宇文化及突然又感到很轻松,轻轻吁出一口气,抬目看看,已是不见了那马车的踪影,这才微微摇摇头,转身进了大门。“吱呀,砰!”的一声,两扇大门合上,拐角处忽的现出一个黑影,略微张望了下,转身又没入了黑暗之中。

    马车粼粼的缓缓行着,已是过了长街,转入了南边的纵向民街上。车辕上,罗士信坐在驭者的旁边,听着车厢里的低笑细语之声,不由的大是佩服。

    自家少爷似乎天生就是做生意的绝才,不论是在西市还是在这些个豪门大院里,只要是他老人家经过的地方,铁定会拿回一些东西的。金钱、美女、豪宅,貌似少爷出手,就从没失过手的。自己能跟着这样有本事的东家,罗士信似乎看到了无数的白面卷子和肥肉,铺天盖地的要将自己埋了起来一般,面上不由的一片神往之色。

    车厢里,庄大少左拥右抱,眉花眼笑的,和花语、依人两女低低调笑着。红拂自己坐在对面,脸罩寒霜,只当看不见,只是心中却是焦躁无比。

    这小贼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宇文化及那桀骜不驯的老狐狸,不但乖乖的将自己送了给他,甚至还显得大是感激和惶恐的样子。而且,临走之时,对自己似是执礼甚恭,说的话也让她心头更是一片疑云。

    “姑娘,老夫一向对你礼遇,并无怠慢之处。今日,你既是已随了侯爷,那么日后你我便是路人,自这一刻起,你不认识我,我也没见过你,还望姑娘记下了。”宇文化及如是说道。

    偷眼瞟了眼对面那贼忒嘻嘻的小贼,红拂心中一阵的不忿。自己初时躲在屏风后,眼见这小贼戏弄宇文老儿,心下大是佩服。只觉得这人年纪虽轻,但实是大有机智,而且不畏权贵,肆意放胆嬉骂,让她很是青睐。

    只是待到看到他见了花语依人姐妹时的那个丑样,心中不由大感失望,隐隐的甚至还有一丝愤怒。这世间,便没有一个视钱财如粪土,视美色为骷髅,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红拂微不可闻的出一声轻叹,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可是很奇怪,为什么宇文老儿那么轻易的就范,把你送了给我?”小无赖竟突然出声,向着红拂说道。

    红拂一惊,随即淡淡的道“奴只是个歌姬,本就是无足轻重之人,大人要送与谁便送与谁,红拂又哪有置喙的余地?奇不奇怪的,也就没甚紧要的了。”

    “哈哈,有性格,我喜欢!实话告诉你,你那姓氏,我是猜的!你所用红拂上,有个张字,所以,我就大胆说了,不想倒是让我蒙对了。嘻嘻,宇文老儿精明过人,若是耍手段跟他讨要,估计下辈子也是没戏。但我偏偏就堂而皇之的要了,这老儿自诩多智,自是会往离奇玄幻的地方自己去猜,越猜就越不敢拒绝,等到他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了,我只要略微点点他,他自是屁颠屁颠的拱手而送了。”小贼得意的解释道。

    红拂微一寻思,觉得大有道理,对付宇文化及这等老奸,这招可不正是妙到毫颠的一招吗。眼中闪过一道赞赏的神色,但却转瞬就隐藏起来。

    “侯爷为何一定要讨要红拂?红拂只不过一个歌姬而已,姿色不如花语依人二位妹妹,才艺除了舞蹈外,再无其他出彩之处。侯爷可能为奴一解心中之惑?”红拂轻声问道。

    庄见略微坐正身子,轻轻拍拍花语依人二女,让她们在一边坐了,这才正色道“我有一个梦!我要尽力拯救天下所有的好女子,不一定非要据为己有,但却一定不愿让她们沦入俗人之手。我看你的舞蹈,蓬勃浩大,必是心中有主见的女子。这个世道,嘿嘿,他人只看到无限的繁荣,偏偏我却看到了大乱将至。战火大乱一起,似你们这样的奇女子,不管有多少才华,还不是要玉石俱焚?对于我这样的惜花之人,又怎么可能不插手一管呢。”

    红拂眼中奇光更甚,直直看着他道“奴听说侯爷乃是朝中重臣,当今圣上第一宠臣,怎么也对这世道似是大有不满呢?”

    庄见大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慢声吟道“周王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是当时身便死,千古忠奸有谁知?嘻嘻,我只是个靠着无耻卖乖,混些前程的小无赖,管他什么宠臣红人的。只要能护着身边人,快活自在的过一生,哪管他天翻地覆三生劫。啊,闲着没事时,数数无尽的金银财宝,累了搂着醇酒美人儿,这才是人生啊。”

    庄见抒着他伟大的理想抱负,把个红拂听的目瞪口呆。只觉眼前这人一身的古怪,要说他是个好色纨绔吧,在这阴暗的车厢里,三美在侧,却偏偏并没有对她们做出任何事来。要说他是个胸有大志的人吧,却又偏偏说出那么个理想来。只让人无语的很。

    听他方才开头四句话,其中竟是隐藏着无尽的机锋智慧,只是这人却是稍露即收,便似刚刚要看到他真实的面目,却又忽的向后一缩,躲入了一片雾霭水气之中,让人看不透摸不着,自费猜量。

    红拂心中忽然对这小贼大起好奇之念,越是看不透,越想看明白。一双妙目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心中不停转着念头。

    正要再次说话时,却忽然面色一变,霍然抬头向外望去。就在她一抬头之际,只闻听外面忽的传来一声凄厉的破空之音,随即就是一声惨叫,马车已是一阵摇晃,忽的停下。

    外面罗士信一声怒吼过处,似是在急急的拨打着什么。口中不迭声的大叫“少爷,小心,有人找咱们麻烦呢。”

    随着他话音方落,只闻“噗”的一声,一支利箭已是刺穿车厢,“笃”的一声,钉在了庄见身边的车厢上,箭尾兀自颤巍巍的震动不已。

    庄见面色大变,来不及多想,一把揽过花容失色的花语和依人,将她们按倒在地,随即又来拉红拂,自己却将身子挡在三女身前,紧张的看着外面。急声骂道“我靠,小罗,怎么回事?”

    外面罗士信不及回话,只闻四周一阵叫脚步声响起,随即就是罗士信不停的喝骂,砰砰啪啪的已是和来人打在了一处。

    红拂本待起身,却被庄见一把拉到身后挡住,不由的一怔,望着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瘦弱的躯体,心中不由一阵暖流涌过,那瘦弱的身躯,这一刻竟是好似一座山一般,让她生出无限的依靠之意。

    “嗤嗤”两声急响过处,又是两支箭透帘而入,一支直直射入车板上,一支却是擦着庄见的额头处,带起一溜儿的血光,险之又险的贴边而过,亦是“笃”的一声钉入车壁。

    庄见大骂一声,用手一抹,急忙自怀中取出一把短刃,先向三女急声道“你们躲好,千万不要起身。”随即蹲下身子,用力将短刃**车厢底部,拼命划拉几下,随即一脚踹去,只听哗啦一声,已是将车厢底儿踹开一个大洞,急声对三女道“快,藏到下面去,抓好了!”

    他这车子,下面却是有个专门放置杂物的空间,还是当时为了能随时随地的,能搞些烧烤什么的,特意打造的。

    只见他一阵急掏,一些个铁锅,铁炉的乱七八糟物事,被他纷纷拿出,急急挥手让三女进去。

    花语和依人眼见他竟为了自己挡箭,俱皆感动,双目含泪间,见他着急,只得从那空洞中钻下去,她二人身子瘦小,却是刚好能卧着。

    红拂见他如此危急关头,竟能想到这般妙法,不由大是赞赏,眼见他向自己急急喊着,深深看他一眼,忽的长声而起,手中拂尘一挥,劲力到处,那车厢顶盖已是喀喇一声破了一个大洞。

    随即脚下轻跺,一个身子,便如同一朵红云般冉冉而上,自那洞中一直跃至车厢顶上。略微辨识了下来箭的方向,口中轻叱一声,一摆拂尘,已是冲天而起,直往对面一排屋顶上落去。

    只听那边传来一声惊呼,随即就有两个身影爬起身来,向着红拂迎到,霎那间,已是打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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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十九般兵器

    庄见目瞪口呆的看着,耳中听的外面罗士信的怒吼声,才猛地一惊。,喵了个咪的,这红拂真不愧是风尘三侠中的人物啊,竟然也有一身好武艺呢。妈妈的,对比之下,老子也忒丢人了些。没面子!太没面子了!

    庄大少很恼火。话说后世之事,那次群架,见哥不是冲在最前面,虽说最后打不过,跑也是跑在最前面,但总都是大伙儿一块撤的时候,才回头的。什么时候,自己竟让手下给自己挡刀了。

    左右看看,操了。没砖啊!妈的,不管了,就他了。庄大少一手提起铁炉子,一手拎着大铁锅,掀开车帘就冲了下来。

    但见外面,黑暗中,罗士信挥舞着一个长条凳,大开大合之间,将七八个黑衣人逼得团团乱转,只是,那帮人个个手持刀剑,明晃晃的抵隙而进,让罗士信大感难受。要知道他一身大力,无人可挡,如是放到战阵上,绝对是一员虎将。但面对着这些江湖上的小巧功夫,便有些捉襟见肘了。

    那些人虽是被他一条长凳舞起的恶风挡在圈外,但却因罗士信不敢离开车驾,稍退即进。距离一远,罗士信空有一身大力,却是毫无施展之处,不由急的连声怒吼。幸亏此时,躲在暗处的弓箭手,已被红拂缠住,不再有冷箭射来,不然的话,几人的性命,此时已是早已丢了。

    庄见看的热血贲张,他本就极好打斗,眼见对面刀光剑影的,如同回到了后世街头群架一般,不由的大骂一声“**你大爷的!”随着骂声,手中铁炉子已是对准一人,抖手砸了出去。

    那人刚刚跳开,躲避罗士信的木凳,哪料的半路杀出个人来。原本以为车上的人,早已吓得不敢露面了,只待将外面这个憨小子打到,自可游刃有余的解决车上的人就是。此时身子还未落地,就觉得一阵恶风袭来,黑暗之中,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暗器。仓促间,勉强转身堪堪躲开。

    只见一个长方状的硬物,擦着鼻尖扫过,鼻子中已是飘过一阵油脂的香味。才待要喊让大家小心,忽的只觉眼中一阵刺疼,随即鼻子口中已是灌满了粉状物,却是那烤炉中烧完的碳粉飘出,登时将他满头满脸的糊住。

    他眼中刺疼,突然不能视物,不由的大是惊慌,只道是中了暗算,口鼻中辛辣之气大盛,不觉骇然,还当是中了毒了。

    惨声大叫中,手中一把单刀舞成一团,已是不辨东南西北的,向后就退。刚退了一步,就忽觉后脑勺猛地一疼,耳中传来一声恶狠狠的叫骂“操你姥姥!”咚的一声大响中,已是扑地就倒。

    仺琅琅一声金铁交鸣声中,那单刀已是脱手飞出,一个人顿时昏死过去。围着罗士信的六个人大惊失色,不等看的真切,那烤炉已是凌空飞了过来。满炉子的烟灰飘散,合着里面的调料粉,一股子辛辣的气息,顿时弥漫当场。

    众人连连喷嚏,一个人大叫“掩住口鼻!掩住口鼻!他们放毒!”众贼心中大惊,齐齐屏住呼吸,连连后退不迭。

    罗士信呼呼大喘着,将手中只剩下一半的木凳,对着一个踉踉跄跄后退的贼子掷了过去,咔嚓一声,已是将他双腿打折。就在那人长声惨叫中,回身捡起刚才被庄见打翻那人的单刀,虎吼一声,便冲了出去。

    庄见手中挥舞着大铁锅,也是对着就近一个贼子冲去,大铁锅轮圆了,口中骂声不绝,已是一锅盖了过去。

    那人如何知道庄大少手中的兵器,竟是这等霸道。似这种奇门兵器,怕是武器谱上怎么也找不到的,今日始于庄大少用出,方始初露峥嵘。位列天下第十九般兵器,奇兵绝器谱上,排名第一,是为大铁锅!据说千多年后,那场反击敌国侵略的战场上,多有炊事班的战士们,挥舞着这种兵器上阵,建立了无数的功勋,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回头说那人闻听风声恶疾,不敢怠慢,闭着眼睛之下,只得挥剑去挡。他身形不稳之际,又是闭着眼睛,这一剑斩上去,只听叮的一声响,随即手中剑就是一滑,竟被抛过一边,对那击来的兵器,连挡一下也是不能。

    惊骇之余,不及出声,就被嗵的一声,开了瓢了。顿时鼻涕与眼泪齐飞,鲜血同牙齿共落。哼也未哼一声,一个身子已是软软的倒了下去。

    庄见眼见大铁锅立威,大是兴奋,怪叫一声,满面红潮的拎着这奇门兵器,又冲着一人奔去。

    此时,半空中粉尘落尽,众人已是睁开眼睛。那人看着庄见拎着个圆咕隆当的家什过来,又眼见自己兄弟在这兵器的打击下,竟连一招都未挡住,心下不由大惊,哪敢让他先来攻击,当下脚步一错,手中长剑一领,已是刷的一剑,直往庄见腰眼刺到。

    庄见一手庄稼把式,暗袭闷棍那才是强项,这种真正的武艺面前,如何是敌手。眼见晶亮亮的锋刃临近,心中着慌,怪叫一声,手忙脚乱的将那大锅挡在身前。

    他这大锅足有近半人高,那人虽是剑疾招快,却又怎么能比的上庄见只是微微一动,只闻叮的一声大响,那长剑正刺中铁锅底部。大力之下,长剑略一打弯,那人已是大喝一声,长剑笃然一亮,瞬间挺直。庄大侠只觉一阵大力涌来,再也站不住身形,蹬蹬蹬向后几步,已是仰天而倒。

    大铁锅先是猛往旁边地上一撞,铛的一声大震中,霍的弹起,已是倒扣在庄大侠胸前。如同一个大龟壳一般,将他盖住。砸的庄大侠一阵呲牙咧嘴,大叫一声。

    只是叫声未绝之际,只觉胸前一阵大力再次涌至,却见那人正自挺剑狠狠刺到,黑巾罩面之下,露出的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庄大侠此时已是回天无力,再也躲避不开,只得勉力推了下身前的大龟壳,却听叮——吱的声音响起。尤其最后那声,简直让人牙齿酸。却是那人长剑终于刺穿锅底,铁器之间相互摩擦出的尖鸣之音。

    庄见心中万念俱灰,只道这番可是完蛋了。双眼一闭,就只等死了。只是半响不见动静,心下奇怪之余,不由睁开眼睛看去。

    只见那人呆呆的站在自己面前,两眼中满是古怪不信之色,咽喉处,一截红色木柄已是透骨而出,鲜血流了一身,早已是气绝身亡了。

    庄见大喜之余,想要起身,却被那人长剑套着铁锅将他压住,竟是一时不得解脱。一个身子在大铁锅之下,四爪乱动,左摇右晃,恰如一只乌龟被人翻了个儿。

    耳中听的噗嗤一笑,却见红拂满面的忍俊不住,站在旁边大笑不已。原来方才庄见一声大叫,那边罗士信离得稍远,救之不及。但屋顶上红拂那儿,却刚好将两个弓箭手收拾掉,耳中听的庄见叫声,心中大惊,急怒之下不及细想,已是脱手将拂尘掷出。

    她这拂尘乃是铁桦木所制,本是当日偷偷教她功夫的一个老尼所制。坚欤金刚,擅破内家之气,此时她急怒之下,更是尽提全身功力。那人刺穿铁锅,就要用力下刺,将庄见刺死,忽觉得背后劲风急至,待要拔剑抵挡,那剑却被铁锅夹住,一时竟是抽不回来,略微一顿的空当,已是被那拂尘,自后颈直刺至前,顿时气绝。

    红拂掷出拂尘,人已是随后赶到,不及出拂尘,就急急来看庄见,唯恐他被伤到,哪知却正看到庄大乌龟一副狼狈无比的景象,略微一呆,随即爆笑不已。

    庄大侠大感没有面子,勉强伸手摸摸鼻子,翻着白眼哼道“笑什么笑?要不是我这舍身拖着他,你能杀了他?切,没良心!还不赶紧扶本老爷起来,这般没有规矩,回头定要打你屁屁!”

    红拂听他说得龌龊,不由笑声戛然而止,满面通红之际,心中方才对他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这个小贼,整日里就是对女子满口调笑,好不可恶!说话竟如此下作,自己方才还对他有了好感,真是瞎了双眼。

    红拂忿忿的上前将自己拂尘拔出,将那人一脚踢开,带着铁锅一起跌倒一旁。看着庄见满面痛苦的爬了起来,这才冷冷的道“侯爷既是无事,还请到车上藏好,奴去帮那位壮士杀敌。”

    说罢,也不理他,转身就走。庄大少大怒!喵了个咪的,拽什么拽啊?老子要不是流年不利,还用你来救,没见刚才本大侠多么威风吗?两招之下,解决两个小贼,何等的英姿飒爽,玉树临风。Fuck他祖母的!让老子回车里藏着?我呸!等着,等老子取回兵器,施展手段给你看看。我日!

    嘟嘟囔囔的蹒跚走到那个死尸身边,双手拽着铁锅,吱吱——吱——的令人牙齿酸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这暗夜之中,霎时传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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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诡计逼迫

    打斗中的几人,闻听这魔音贯脑,都是不禁的一晕。红拂此时和罗士信正自合力斗四个人,听到这难听的声音,百忙中看去,见那位大少刚好将那铁锅拔出,正自咧嘴大笑,状甚得意,不由一阵的气恼。

    方待要喝斥两声,却听得远处一阵的喧闹之声,马蹄震地,一片火光急往这边赶来,正是巡夜士卒听到这边动静,调集人手围了过来。

    打斗中的四人,眼见官兵已至,不由的互相对望一眼,突然齐声暴喝,刀剑并举,猛地连进几招,将红拂和罗士信逼开,随即转身就走。

    红拂和罗士信哪里肯舍,迈步就要追上去,却见四人忽的转身,齐齐扬手,随即就是漫天的晶亮扑来。红拂和罗士信大惊,连忙止住势子,各将兵刃舞动,荡开暗器。隐约中只闻两声闷哼响起。却是地上被庄见先前打昏的二人,已是遍身插满暗器,霎时气绝而亡了。

    红拂和罗士信都是心中暗惊,眼见黑暗处,四条黑影闪了几闪,已是不见了踪影,只得放弃了再去追逐的念头。低头看时,却见一地的铁蒺藜、飞针、袖镖、飞蝗石等物,不由的暗叫侥幸。方才要是一上来,这些人就用暗青子招呼,二人此刻多半已是浑身带伤了,到那时,还能不能护得住那位庄大少,可就是两说了。

    走到庄见身边,看着庄大少兀自拎着他那大铁锅,红拂不由的一阵无语,只得扭头他顾,不去看他。只是心中对他这种不肯扔下护卫,共同进退的做法倒是大大感叹。天下为官者,能做到这一步的,倒也是凤毛麟角了。

    罗士信不停的摸索着庄见身子,口中急叫道“少爷少爷,你没事吧?伤着哪儿没有啊?你倒是说话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有了事儿,俺可就再也没白面卷子吃了。”

    庄见开始见他如此关心自己,不由的大是感动,及至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的脑袋一晕,额头上登时挂下黑线无数。我日你个香蕉巴拉的,感情你是为了白面卷子啊!我你大爷的,感情老子一条命,在你那就是几个白面卷子的价格啊。

    怒了!愤怒了!庄大少满面悲愤,手中奇门兵器不断的轻颤着,瞄着小罗同学的脑袋,研究着到底从哪里下手才能解了心中之恨。

    小罗同学鼻涕眼泪之余,忽的又感到一份杀气,大惊之下,抬头看去,却见自家少爷那不良的目光,不由的登时一个激灵,也不知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了,但却是知道,少爷又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这种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溜!

    想到做到,也不多言,已是转身就跑。庄大少哪里料到这小子现在这般机灵了,一呆之下,不由的仰天大叫“罗——士——信!回来让我掐死你!”喊完,随后就追。

    小罗同学听的背后的狼嚎,脚下跑的更是迅捷。回去?让你掐死?切,俺不傻!你自己掐自己吧。跑到车边,二人围着那马车已是转了起来。

    红拂眼见这主仆二人,主人不像主人,仆人不像仆人的,不由的一阵头晕。知道要是再呆下去,怕是自己也会抓狂的。赶紧转身离开,自去车上将花语依人二女扶出,细声安慰。

    火光移近,大队的士卒把四周团团围住。一个一身金盔金甲的将军大步而出,眼见围着车子转来转去的二人,不由的瞠目结舌。实在是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一个情况。到底里面那个是良民,哪个是贼?

    无奈之下,只得大喝一声“兀那二人,还不停下!再敢妄动,本将一声令下,尽数格杀!”

    喝声方落,那二人已是停住。一个在车尾处探头探脑,憨声道“少爷,将军大人问话,您先回话吧,要打小的,待会儿再说好不?”

    另一个,一身紫袍金带的,帽子歪斜,浑身黑灰,此际正一手拎着一口大锅,一手扶着车辕,吐着舌头喘息道“好……好你……你小子,居然敢跑了!我……我……我日的。你……你丫等着!娘……娘希屁的!等老子……老子说完……说完再……再炮制你!”说着,翻着白眼,回过头来又道“你……你大爷的,谁……谁在那儿吼?吓坏了……吓坏了老子……你可要……可要赔钱的!”

    听着这位主儿的回话,车上的红拂,外面的众兵士,顿时噗通连声,已是跌倒一片。那位将军张口结舌,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

    拽!真***拽啊!都这德性了,还惦记着要钱,难道是民部哪位大人在此,白天算账算晕了头了?看看四周,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尸体,满地的暗器,想来应该是这位主儿,刚被偷袭过吧。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受害者的样子呢?难道是他打劫别人?

    那将军正自满心疑惑之际,却听那位大人已是缓过气儿来了,指着自己这边嚷道“喂喂喂,那谁谁谁,那个胖子。崩看别人,你,就你,对,过来过来。日了,你们哪部分的啊?这地界儿谁罩的啊?怎么治安这么差啊?你们老大哪位?让他来见我!妈妈的,要赔偿!一定要赔偿我!看看,看看,上好的袍子啊,刚花了四十个大钱做的呢,还有这靴子,这帽子,哎哟,妈的,我的锅!我日!居然漏了!赔!赔来!统统都要赔来!”

    车里花语和依人听着外面自家主人一叠声的叫嚷,不由的大是担心,转头看着已经趋向于暴走的红拂,急急的问道“姐姐,主人怎么了,可是受伤了?为什么叫的如此凄惨?”

    红拂面上一窒,嘴唇哆嗦着看了二女一眼,突然感到一阵的无力,颓然坐倒,呻吟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车中红拂坐倒,车外那位将军却是即将晕倒了,身子摇摇晃晃间,勉力稳住,定定心神问道“这位……这位大人,不知姓甚名谁?供职何部?究竟生了何事?还请分说明白,下官也好处置。”

    庄侯爷大怒,“怎么,老子说的不清楚吗?已经很清楚了啊!就算不说也能看明白嘛!老子被人打劫了!而且好像还是那种管杀不管埋的打劫!看看,看看,把我这些东西糟践的,没天良的,会遭雷劈的!我是谁?我日!我知名度还这么低吗?那好,老子告诉你,老子乃是大隋忠知侯、掌城管司都指挥使、金紫光禄大夫庄见仁的就是。小子,听明白没?”

    那武官听了这么一长串儿名头,那额头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原来是这位主儿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怎么就单单今个儿轮到我当值呢?完了完了,这次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心中哆嗦,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见礼道“原来是忠知侯爷,下官右监门府参军袁文焕给侯爷见礼。只是侯爷,这是哪里来的歹人,如何竟敢来犯您的虎驾?下官职位低微,不敢多做置喙,这就通报我家将军,请他前来。”

    庄见翻翻白眼,不屑道“小子,莫不是你不接我的报案?想要敷衍我?请你家将军?你家将军哪位啊?他又不在现场,等他来了,什么黄瓜菜都凉了,他来也可以,只是谈赔偿一事,但这现场缉捕之责,貌似是应该你来吧。”

    袁文焕心中叫苦,不想这位主儿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难缠,这是逼着自己上架啊。这皇城之中,哪里会有什么劫匪,分明是不知这主儿得罪了谁,想要他的小命呢。这里面的水可太深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武官儿,这要掺和进去,怕是最后会连点渣也不剩的。但又不能推脱,一时间,袁文焕已是急的满头大汗了。

    眼见庄见眼睛四下瞄着,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心中衡量再三,终是咬咬牙,扑通跪倒,叩头道“侯爷救我!”

    庄见吓了一跳,疑惑道“你干吗?你咋了?犯急病了?我又不是大夫!我那金紫光禄大夫,那是官儿!不是看病的!帮不了你,你找郎中看去!”

    袁文焕心中简直快要叫出爹来了,也不知这位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跟自己在这胡搅蛮缠的,到底想要干啥啊。只是他能拖得,自己却是拖不得啊。这事儿瞒是瞒不住的,回头圣上一旦问起罪来,怕是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自己了。

    当下哭丧着脸道“侯爷,那是金贵之人,哪怕受的一点儿惊吓,下官职责在身,怕也是难逃罪责,这要圣上问起来,下官怕是第一个就要掉脑袋啊,还求侯爷救命啊。”

    庄见恍然,皱眉道“这可让我怎么救你?难道不跟皇上说?怕是不行吧,那可是欺君之罪啊,要杀头滴!”

    袁文焕大恐,心道,我啥时候让你欺君了?这要传出去,我还活不活了啊。眼见这位还要说,连忙拦住道“只求侯爷在圣上询问的时候,为下官开脱几句,就说幸亏下官来的……呃……来的……那个……那个……”

    他心中惭愧,饶他脸皮厚,这话却也是不好出口。庄见却是已然明白,他在这拖延时间,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给眼前这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袁将军压力,逼迫他倒向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只有掌握了这个最先赶到的人,届时怎么说怎么是,自己才好施展手段,找出欲要刺杀自己的人来。

    此时听了袁文焕说话,心下大喜。面上却是皱着眉,微微摇头。袁文焕看他摇头,不由的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庄见笑道“袁大人真是奇怪,方才若不是你勤于守卫,及时寻来这里,舍生忘死的相护,本侯早已死去多时了。这般大功,皇上褒奖都来不及呢,又谈什么问罪,你要本侯为你分说,却要分说什么啊?袁大人。”

    袁文焕本以为必死,此时耳中听着,简直如同梦中,半响忽的猛然爬起来,砰砰砰的猛磕三个头,泣声道“侯爷活命大恩,文焕记下了。自今日起,文焕一切唯侯爷马是瞻。侯爷但有吩咐,文焕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见笑眯眯的将他扶起来,轻轻的道“赴汤蹈火嘛,倒也不用,不过呢,有个小事儿,却要你来办上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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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可恶的小贼

    场中几具尸,屋顶上两具,地上三具,只是此时,不知为何,地上却只剩下了两具了。火光照耀下,袁文焕躬身站在庄见身边,疑惑的道“侯爷,您这般做,却是为了什么?下官实在是不解的很。”

    庄见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微笑,歪头看看他,问道“怎么?袁将军真想知道?确定想知道?一定想知道?没关系,你考虑好,如果真的想知道,本侯就告诉你。因为,你是本侯的人嘛,是不是?”

    袁文焕看着这个少年两眼眯着,满面的笑意,突然莫名的打了个冷战,连忙摇头,慌道“不不不,侯爷误会了。下官就是随口一说。这等大事,下官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儿就好,别的一概不问,一概不知。”

    庄见嘿嘿一笑,伸手拍拍他肩头,点头道“袁将军,不错,很不错!好好干,你的前途很光明,本侯很看好你的。”

    袁文焕被他一夸,顿时觉得周身骨头都轻了二两,一个身子躬的更是低了,满面堆笑的低声道“多谢侯爷赏识,下官知晓怎么做的,请侯爷尽管放心。”

    庄见不由仰天而笑,袁文焕在旁亦是陪着干笑不已。后边马车上,花语依人姐妹倚壁而坐,两人四只妙眸只是紧紧的看着自家主人,透出无限痴迷。方才大难来临之际,庄见对二女的举动,已是轻易的夺取了二女的芳心。

    自那一刻起,二女从被动的委身于他,只是抱着奴婢服侍主子的心思,已经彻底转换成自的将这位主人,深深的放到心上了。这个以男人为尊的时代,所有女子都不过只是个玩物,随时都可抛弃,转让和买卖。哪有人会像庄见这样,以后世男人应当为女人遮风挡雨的心思,去公平的对待她们。今生能得委身这样的主人,二女已是满足的小心眼里跟装满了蜜一般。眼神中已是再也放不下别的,天地间,便只剩下自己的主人,一刻也不愿离的看着念着。

    红拂无奈的看了一眼二女,心中暗骂那小贼害人不浅。只是望着那边不时低声私语的小贼和那个将军,又将场中一具尸体搬走,其余的都放在那儿不管,心中不由的大是奇怪。

    这小贼又要玩什么花样?方才就在那边胡说八道,疯言疯语的一通,连自己都以为他是穷疯了,恨不得上去掐死他。可此时看来,想想这小贼对付宇文化及的手段,显然里面很是有些机巧,只是自己却是看不透,猜不到而已。

    看看倚着车子,无聊的仰头数着星星的罗士信,红拂不由出声问道“罗兄弟,你家少爷在做什么你知道不?他总是这样吗?”

    罗士信翻翻白眼,不悦的道“什么叫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可不也是你的少爷!少爷是好人,你对少爷无礼,我不和你说话。”说罢,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她。

    红拂一呆,愣愣的问道“他方才那般对待你,总是欺负你,为何你还要帮他说话?”罗士信撇撇嘴,不屑的道“切!你知道什么?那是少爷跟我闹着玩呢。咱们少爷人可好了。我跟你说哈……”

    说起少爷来,罗士信突然来了兴趣,也不再计较红拂的态度,便滔滔不绝的把自己如何被人打,少爷如何救自己。平日里如何拿自己当兄弟,吃喝从来都是跟自己一样,从不让自己站在一边。有了好处的,好用的,少爷如何总是都想着自己。如何帮助那些要饭的穷人,如何收服众痞子,怎么智斗民部尚书樊子盖,怎么吓死泼皮里最坏的黄毛等等等等一说了。

    最后才道“少爷爱玩爱闹,俺知道的。他是好人,好着呢。这世上,再没有比少爷更好的人了。”想了想,又认真的加了一句“少爷是最好的人!”

    红拂呆呆的听着,心中已是不由的翻涌不休。这个小贼竟然真是这么好吗?像罗士信这种憨直的人,绝不会撒谎的。而且,也绝不傻!反而看人应该更透彻的,因为没有人会去防备他,防备一个有些呆憨的人。在他面前,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再也不会去伪装,去欺骗的。

    如此说来,这小贼倒是真可谓一个世间奇男子呢。只是为何他总要那般气人,每次不把人气个半死,好像就浑身不舒服似得?回头又看了看后面仍自痴迷的看着庄见的二女,想起那小贼的身手,方才利箭射来之时,竟是想也不想的就将自己扯到身后,竟然还要想保护自己,红拂简直就想笑。

    只是那笑才出,没来由的心中却又感到一阵暖流涌动,让自己又有些想哭。“这个可恶的小贼!”红拂恨恨的念叨着,嘴角却是不由的挂上了一丝温柔。

    夜色愈的深了,一轮半月斜挂,将清冷的银光洒下,如同水银泻地,到处都显出一片莹然。整个大兴城似是沉沉睡去,夜风中一种莫名的声音在响。衬得这夜更是静谧。

    忽然,远处自内城方向响起一阵蹄声,那蹄声如同闷雷滚过,隆隆之声,霎那间就将这份静谧击的粉碎。

    火堆边的庄见和袁文焕对了个眼色,都是抬头望去,只见远远百余骑盔甲鲜明的将士,如同风驰电掣般的驰来。百余匹马齐齐举步,同时落下,进退之际,宛如一人。一股雄壮的气势便顿时弥漫在整个夜空中。虽只百骑,但那气势直如千军万马一般。

    庄见双眼一眯,静静的看着。那队骑士初时尚远,然而只不过几息之间,便已是奔到。当先一人,只三十余岁,身材魁梧,肌肉贲张。一部浓髯飘于胸前,双目开阖之际,精芒四射,甚是威武。

    看着庄见懒塌塌的倚在墙边,不由的一愣,随即却是毫无表情的翻身下马。几步间已是跨到跟前,躬身施礼道“左武卫府郎将,领外军宿卫李善衡,见过庄侯爷。末将救应来迟,致使侯爷受惊,还望侯爷恕罪。”

    庄见急忙站直身子,上前一步,一把拽住李善衡的衣袖,如同终于找到了政府一般,大放哀声道“李将军啊,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你来啊。你看看,你看看,我好惨啊。咱这大兴城,天子脚下啊,怎么这强匪如此猖獗呢?这些天杀的啊,要不是我那护卫还有个三拳两脚的,又得了袁将军来的及时,怕是这条小命就此交代了啊。可怜我庄家三代单传,到了我这儿,要是出点事儿,可让我那老父如何活呢?他一时想不开,出点啥事儿,我庄见满门可就这么交代了啊。就算他能想的开,要是为了延续香火,再去娶上一房,这万一生个女儿咋办?就算生个男的吧,那万一不似我这般孝顺,不似我这般英俊,我那老父岂不是会非常郁闷,这一郁闷,万一再……”

    这厮喋喋不休的,上来就是一通言语,直把个李善衡搞得顿时就头大如斗。愣愣的看着那张嘴一开一合的,心中忽然很有一拳打过去的冲动。

    眼见他如同黄河决堤一般,不由的焦躁起来,大喝一声道“且住!”这一声大喝,如同霹雳,场中众马顿时一声声长嘶响起,踏踏踏的踏着蹄子。

    庄大人的哭诉声戛然而止,张大着嘴,惊骇的看着他。一个小身子如同风中残荷,摇摇摆摆的直欲要倒下。

    车中三女同时变色。车外罗士信已是瞬间如同一只露出了爪牙的猎豹,弓身凝目,狠狠的盯着这边。红拂却是脚尖轻点,已是如同一朵红云般急飘而至。在庄见身边站定,一手扶住。

    随即回头怒视李善衡,冷声道“这位将军大人,我家主人已是受了半夜的惊吓,又犯了何事,须得将军如此呵斥?须知我家主人官职似不在将军之下吧。”她此刻柳眉倒竖,玉面含霜。言语之中已是直言相责,词锋犀利。

    庄见先是一愣,随即心中大喜,暗暗道:乖老婆,好老婆,这才多大功夫,就知道疼老公了。好得很好得很啊。怪不得人家说患难之交患难之交呢。看来果然是大有道理啊。这些个刺客刺的好,很好,好很啊!

    他自这里偷乐,李善衡却是被问责的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他是个粗人,方才接了监门府通报,他领有外围宿卫之责,出了这等大事,自不敢怠慢,这才急急带着亲兵赶至。只是方才被庄见一通的魔音贯脑,毕竟是次受到这种强大的音波攻击,一时吃不住劲,这才烦躁的大喝了一声。哪知竟被这个女子一通问责,却让他如何回答。

    他正自不知该如何办理,却见庄侯爷小嘴一瘪,已是哇的大哭起来,拉着红拂就走,边走边哭道“李将军,你定是和那强匪一伙儿的,不来帮我却来吓我。我不敢求你了,我要去求皇上,我去敲登闻鼓,我去鸣鼓喊冤去,我求皇上为我做主去。”

    这厮以小卖小,撒泼耍赖的。红拂固然看的恶寒,周围众人亦是都激灵灵打个寒战。李善衡却是面色大变。

第四十二章:初露端倪

    这事儿要是这会儿就让他闹到宫里去,依着炀帝的脾气,怕是连问都不会问,直接就先杀一批人泄才是。到时候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这个罪过自己可就背的大了。他们李阀一族,这些年来,本就受着猜忌,这要是被借着这个引子,引来宇文化及那边的趁势打压,李阀立时就会面临着风流云散,家破人亡的局面。

    想到这儿,直是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俩嘴巴子。怎么就不能忍忍,这小无赖出了名的刁钻,自己居然没有引起警惕,被他几句话就激怒,唉。要赶紧挽回,赶紧挽回!

    当下那还顾得许多,连忙大步追上,一把抓住庄见手腕,急声道“侯爷留步!”他话音方落,就听庄见一声痛叫,随即就听一声娇叱,一道红影已是瞬间扫到眼前,红丝如万针攒刺,直插面门而来。

    李善衡心中大骇,不想庄见身边这个娇滴滴的女子竟有这般功夫。眼见红芒闪动,劲气裂肤,顾不得再多说什么,已是撒手后仰,一个铁板桥避过,随即脚下力,倒纵而出。

    只闻刷拉一声,那蓬红芒顺势扫下,已是在他胸前滑落。红芒尾端扫过身上甲叶子,带起了一阵密如爆珠般的响声。

    李善衡心中骇然,又再急退两步,连忙叫道“且请住手,我没有恶意!”说完,才低头来看,只见胸前甲叶子上,已是留下了几道划痕。心中更是大凛。

    耳中一声吼声,如同野兽嘶吼,只见庄见身边,已是不知何事站着一个满面凶狠的少年,双眼中精光闪烁,浑身的肌肉贲起,将那身衣服紧紧的绷着,直欲炸裂开来。一股子一往无前的惨烈杀伐之气,沛然而至。

    李善衡自己就是一员猛将,对于这种气势最是熟悉不过。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心中不由大骇,只觉中,自衬绝不是这个少年的敌手。不由面色大变,连连摆手道“侯爷,末将并无冒犯之心,还望侯爷约束贵仆,莫要相斗。”

    那边庄见双目含泪,尚未答话,红拂就已怒道“将军既无恶意,为何出手伤我家主人?难道是欺我主年幼,欲要凌辱威逼不成?”

    李善衡心里这个憋屈啊,自己怎么就伤了那小无赖了,这不是明着耍赖吗?只是此时形式比人强,哪容他多做分辨,连忙躬身低头道“小将是个粗人,行事莽撞,还望侯爷大人大量,饶过这遭。”

    庄见抬手对着他,眼泪汪汪的道“我哪敢怪你,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把我伤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再怪你,我还有命吗?”

    李善衡满头大汗,抬头望去,却见那小无赖的手腕子上,果然一圈乌青。正是方才自己情急之下,力大所致。心下不由大悔,连连顿足。不敢多辩,只是躬身赔罪。

    庄见却是走到众人面前,将那只手伸出,挨个让众人来看,嘴里尚自嘟嘟囔囔的道“诺诺,大家伙儿都看看,都看看啊,免得万一待会儿我被一刀咔嚓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会儿大家都看看,也都有个数儿。好歹日后还能留个翻案的念想儿。”

    这厮口口声声,却是已经将李善衡欲要谋害他的罪名坐实了。李善衡此时简直要郁闷死了。自己一开始喊那一声到底干啥?竟给自己招来这么个无妄之灾。

    眼见庄见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围观众官兵也是多有不忍之色。李善衡暗吸口气,知晓再这么下去,定然没完没了了。当下大步走过去,对着庄见躬身道“侯爷,末将知罪了,还请侯爷降罪,打罚俱依侯爷,末将绝无二话。只望侯爷高抬贵手,饶过这遭吧。”说着,一咬牙就要跪下。

    庄见见他低头,哪会真让他跪下。若是真个跪下了,这个梁子可就真的结下了。他在朝中根基太浅,年龄又小,故而便使劲营造出一份小无赖难缠的局面来,让众人对他又是忌惮,又是不屑,这才便于他从中取事,左右逢源。

    当下急忙伸手托住,道“你要敢跪,我就也给你跪下。”李善衡一呆,身子顿时僵住,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半响方才苦笑道“侯爷,您就莫要玩了,您到底要怎样,直言好了。善衡俱皆依从就是。”说罢,直起身子,长叹一声。只觉得今晚来这不过半个时辰,简直比在疆场上拼杀一天还要累。

    庄见委屈的道“其实,我也没要怎么样啊。只不过是感觉损失太大,想要些补偿而已嘛,将军又是大吼又是捏我的,让我怎么敢说嘛。”

    李善衡简直要晕了,心里气道:你要补偿?你要补偿跟我说个屁啊。你要补偿就直接要就是了,跟我罗利八嗦的说什么你老子生孩子干啥?这不是玩人吗这。就为了要点补偿,你就又哭又闹的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你个无赖,你……你……唉。

    李善衡很无语,只得默然,半响才道“此事如何处理,还请侯爷示下。”庄见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想抢我东西的人是谁,总得查一下吧,他们怎么知道我刚得了宝贝的?宇文大人刚刚送我的,就有人来抢,是不是有内奸啊?你们可得查好了。”

    李善衡闻听宇文大人四字,眼中蓦地划过一道寒芒,面色凝重的点头道“侯爷说的是,此事善衡当亲自查办,定会给侯爷一个交代的。”

    庄见撇撇嘴道“也不要都你们查,我自己也要查,哼,好在还有个活的,等我找人治好了他,肯定会问明白的。这事儿先说到这儿,现在咱们来掰扯掰扯赔偿的事儿吧。”

    李善衡闻听还有个活口,不由精神一振,急道“侯爷,既是有活口,不如交给小将,小将定会将他口撬开,问个清清楚楚的。”

    庄见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不用不用,你们自去查你们的,这满地的尸、兵刃的,你们就照着这路子先查吧。那人被我家仆伤的很重,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要找郎中给他好好医治,能不能活还是两说呢。这万一到了你们手里,一个不好死了,那时候是说你们杀人灭口呢还是他自己死的啊?则合格不好界定吧。”

    李善衡心中打个突儿,这小无赖虽说话糙,这理却不糙。要真在自己手里死了,这还真不好说。他能想到这儿,却不往我这儿栽,看来并不是针对我李阀而来,方才却是小孩子刷无赖,找温暖的招数了。啊,不对,这小无赖一劲儿的说什么赔偿,我明白了,这小子贪财好色,想来是想讹点钱财啊。唉,我今个儿可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了,这么点事儿都想不明白了。这小无赖这张嘴可真够人受的!

    李善衡心中忽的想明白了,这心也就立时定了。当下微笑道“还是侯爷想的周全,那就这么办吧。小将这就查案去,争取早日给侯爷回报。”说罢,转身就要走。

    庄见急忙拉住,嚷道“慢着,还没完呢!这么走了可不行!”李善衡故作一鄂,转身问道“侯爷还有何事?”

    庄见慢条斯理的道“当然是最最重要的事儿了。我在你们管辖的范围里出了事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的责任吧。那这遭的损失,怎么也该由你们担负吧。你们要是不管,我就找皇上给我做主,让皇上给我要。”

    李善衡听着他拿着无耻当理儿说,差点气乐了,当下只得回身无奈的道“侯爷说的在理儿,那您说,这倒是该怎么个赔偿法?又有哪些东西要赔偿?赔偿多少?虽说这事儿是咱们左武卫的事儿,但好歹兄弟们都是跟着善衡混口饭的,侯爷的损失,便由的善衡一力担了就是。侯爷但说个数儿,善衡绝不多言,明日自会遣人送到府上就是。”

    他慷慨豪气的说着,一来是为了笼络人心,二来,却也想借此跟这小无赖搞好关系。既是他肯吃,李阀大家世族,平日里为了结交权贵,这些个花费却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惜他却不知道日间西市生的事儿,否则,打死他也不敢夸下这般海口。庄见闻听却是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当下就要一一分说一番。

    正在此时,却忽见自宫城处,一盏灯火亮起,晃晃悠悠的直往这边而来。看来势,却是一辆马车。只是都这个时间了,突然出现这么一辆马车,委实是太过突兀了些。

    众人看到都是一愣,唯有庄见面上忽现一丝诡异,双眼不由的眯了起来,不再说话,静静的等那车驾过来。

    不多时,车声粼粼而近。待到近前,庄见眯着的双眼已是豁然睁开,仔细看去。早有军士上前拦住查问。

    车帘一搭,一声轻咳,却是探出一个小监,下车之后,径来前面,打躬见礼。尖声问道“咱家奉了高总管令,前来问问,何事闹腾不休。可莫要惊了圣驾,大家谁都吃罪不起的。不知哪位大人能说说,小的也好回去回话呢。”

    那边袁文焕偷眼看了一眼庄见,不由的心中暗赞。这里面,官职是他最小,又是他第一个到得现场,自当由他回答。当下咳了一声,已是大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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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两帮一庄

    袁文焕上前回话,庄见心头却是暗暗大骂。果然又跟那个老乌龟有关系啊,怕惊了圣驾?嘿嘿,这里离着皇宫几里地呢,就算传了进去声响,杨广同志这会儿只怕是趴在哪位娘娘身上忙着嘿咻吧。他能听的到那才是见鬼了呢。

    只有你这个老乌龟,难道是长着顺风耳不成,咱们这边有点动静,你就听到了?不过这个老乌龟倒是狡猾的紧啊,也真沉得住气。一直等到左武卫都出动了,这才打人来探问。

    嘿嘿,到时候,只消说是听人来报才来问的,自然也能圆了过去。只是,老乌龟啊,你万万想不到,少爷却是不必你承认,只要确定就好而已。你要是真的缩在乌龟壳中,少爷还真拿你没法子,但你偏偏耍弄聪明,把个**露出来了。哼,这次要是抓不住你痛脚,少爷枉自混了那么多年了就。

    他自这边思量,那边袁文焕已是按着先前庄见的吩咐,一五一十的全盘说了,又引着那小监挨个看了看尸。

    庄见细心看去,只见那小监果然在暗暗点算尸数量,不由的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不多时,袁文焕已是尽数交代清楚了,那小监对众人施礼后,这才登车而回。

    等到那车子走了,李善衡这才笑着对庄见道“侯爷,行了,您说个数吧,说完,这天儿也不早了,您身娇体贵,也不必跟咱这些粗人们一起耗着,还是赶紧回去歇息才是。善衡自会把事儿办妥。”

    庄见呵呵一笑,走到众武卫身前看了看,这才一抱拳,朗声道“众家兄弟,这次为了兄弟的事儿,累的诸位奔走,庄某这里给大家赔礼了。”说着,已是抱拳一揖。

    众武卫大惊,方才对这位侯爷跟他们要赔偿一事儿大是恼火,但要是让这位侯爷给躬身赔礼,这事儿可不是他们能受的。

    连忙齐齐闪开,纷纷说不敢。庄见也不拦阻,等他们说完,这才又道“众家兄弟为了庄某之事奔走,虽是多有辛劳,但毕竟这事儿是与众位兄弟大有干碍。若是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个明白来,怕是圣上那儿,各位兄弟也要跟着大受连累。故而,庄某斗胆先罚了诸位,到时候,只怕皇上那儿知晓了,也就不会再来株连各位兄弟的。庄某这番苦心,倒也不愿被人误会,这就直言说给大伙儿。大伙儿若能理解,固然是好。但若理解不了,庄某也不强求就是。今后为敌为友,任凭大伙儿就是。”

    说罢,回身对着已经呆在一边的李善衡沉声道“李将军,本侯要求你们左武卫,对本侯此次损失作出赔偿,请李将军交纳一个大钱。赔付本侯的损失。赔付完后,此事再与你左武卫没有任何干系。李将军,你这就请吧!明日午时前,还请将赔款,送至本侯府中,自有人给你出具凭证。告辞!”说罢,不再多言,回身就走。

    罗士信不去多想,转身跟着就走。红拂却是心中大起波澜,对这位年轻的主人,此时方始真的开始佩服起来。只看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闹之后,只简单的几句话,一个大钱,怕是以后左武卫的将士,再见着这位忠知侯爷,绝对都要从心底里说声服气和感激了。只这一手,就收买了无数的人心,同时,在这种非常时期,李阀最最低谷的时候,如此不啻于给了李阀一个天大的面子和恩情,必能让李善衡这种汉子感动不已。这一手,当真是高明之极啊。

    红拂这般想着,果见李善衡面上忽现潮红,蓦然在后躬身叫道“侯爷大恩,我李家决不敢忘,善衡在此恭送侯爷!”

    随着李善衡的话音方落,突听四周甲叶作响,百多左武卫将士,齐齐跪倒,同声喊道“我等恭送庄侯。”

    走到了马车旁的庄见,身子微微一顿,却是并未回身,只是伸出手向后摆了两摆,随即便登车而上。罗士信向红拂招呼一声,等红拂飘身而上,这才坐到驭者的位置,扬鞭大喝一声,已是再次启动车驾,直往府中而回。

    身后众武卫将士俱皆不动,全都抱拳目送庄见车驾远去,直到看不到了,这才互望一眼,齐齐起身,只是望向满地的尸的眼神中,已是忽然多了一种叫坚定的东西。若是找不出暗害侯爷的杂碎,自己怕是再没有面目去见他老人家了。

    李善衡望着远去的车架,久久凝立不动,良久方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这位小庄侯爷,看似无赖,却是慷慨豪侠,仁义无双之士,此番自己回去,到应该和家主说说,自当好好结交一番才是。

    不说众将士心思,却来说在车上的庄侯爷。上车之后,庄见没再说话,见花语和依人偎过来,便轻轻揽住,随即闭上双眼,细细盘算起来。

    方才一番总算没有白忙,老乌龟自己最终沉不住气,露了马脚。那么下一步,就该是自己好好的招呼他了。想害我,嘿嘿,我日你个老王八的,咱俩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只不过通过今晚的事儿,却也大大的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自己的力量太过薄弱啊!若不是今晚误打误撞的得了红拂,怕是那个老王八还真就得了手了。其选择的时机,火候又准又狠,老辣无比。果然是老谋深算。

    自己当快建立班底,不为别的,也应为跟着自己的众人,好好谋划一番,大老爷们要是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那***还不如自己割了,直接进宫行了。

    身前香风飘动,睁开眼一看,却见红拂正自妙目睇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看着。庄见忽的呲牙一笑,戏谑道“咋了丫头?是不是突然现爱上我了?唉,其实哥也只不过就是个传说,你这么深情让哥很为难啊。”

    红拂一心想要正经的问他些话,哪成想方才见他一本正经的,突然就冒出这么一番无耻的言语,顿时羞怒交迸,啐了一口,扭头不再理他。那要问的话头,却是一怒之下,顿时忘了。

    心中只是恨恨的大骂自己,为何总是不长记性,一见他那正经样子,就忘了那无赖性子了,徒受其辱。

    正自恼怒之际,忽的听到那小贼轻叹口气,那叹息声竟是有着无限的落寞孤寂之意,红拂一时的心中竟然有些刺疼,抬头看去,却见小贼正色的看着自己,轻轻的道“今天,谢谢你。多亏有你!我欠你一条命。”

    红拂怔怔不语,心中方才的恼怒愤恨,忽然的又都神奇的不见了。看着这张稚弱的面庞,虽不英俊,倒也清秀,此刻眸正神清,愈的好似透出一股不凡来。不由下意识的摇摇头,轻轻的道“不用的。”

    对面庄大少面色肃穆,摇头沉声道“用的!用的!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否则,哪还能算大丈夫吗?所以,我决定了,我要报答你,用我仅有的东西报答你!”

    红拂见他说的庄重,不敢多说,只是摇头。耳中只听庄见同学用无比虔诚的语气,庄严的宣布道“我决定了,我,要以身相许,终生报答你的大恩。拒绝无用,就这么定了!不要逼我!这可是我们身为君子的原则!”

    红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听着,等到蓦然听清他说的什么话后,顿时就是一阵的晕眩袭来。

    寂静的街道上,一车疾驰而过。蓦地,一阵得意的大笑声哈哈响起,里面掩饰不住的戏谑调侃之意。只是不过片刻,却戛然而止,犹如突然被人踩住了脖子,随即,就是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响起。随着马车的一路驶过,拉着长音儿,顿时引得各家各户中一阵的骚动,群犬狂吠……

    第二日下午,大兴城中突兀的多出了两帮一庄一府。两帮一是众多痞子组成的,为一人却是个黑汉,唤作尉迟恭,手中使动一杆铁鞭,据说实有万夫不当之勇。整个青帮在他的整顿之下,焕然一新。

    帮中之人,俱着青衫,个个衣着整洁,精神抖擞,不复先前泼皮景象。那甘露寺林子中,时时传来众人使动拳脚的声音。往日众泼皮骚扰店家之事,已是不复再出现了。

    另一帮,却是大为怪异,号称丐帮。竟然全是由乞丐组成,个个虽是破衣烂衫,但却齐齐在身后背着口袋,自一条到八条不等。每每成群结队而过,倒也不去骚扰他人,仍是安分的沿街乞讨。只是,这会儿,既没了泼皮欺压,众店家也不敢去轻易得罪,只因这帮人的人数,委实是太多了些。

    至于那一庄,却是低调的很,叫做集贤庄。庄主也不知姓甚名谁,极少露面。但有人传说,有时候,竟然现会有些青帮和丐帮的子弟在附近转悠,本以为,怕是要起些冲突,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却始终相安无事,不知何故。

    最后一府,就是皇城外的贵族高档住宅区里,新近又搬来了一户人家,看那府上匾额,上面写着的是:忠知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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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飘香院疑影

    金玉纷呈绣襦前,争把玉手嗅香帕。这句话说的却正是大隋大兴城中,西市最有名的勾栏,飘香院的热闹景象。

    自酉时刚过,飘香院门口就已经车马不停,人流如织了。穿紫挂金者、肥马轻裘辈,上至庙堂高官,下到商贾殷实之家,士子文人俱皆蜂拥而至。呼朋唤友的,三三两两的揣着巨资,往这销金窟温柔乡而来。

    几个大茶壶满面堆着谄媚的笑容,在门口不停的打躬作揖,迎来送出。口中不歇声的唱着来客的赏,向里面通报姐儿接客。

    飘香院老鸨子,四十余岁的成三娘,美滋滋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众多宾客,一张已是大为松弛,拍着厚厚脂粉的脸颊上,笑的如同一朵花儿般。一双风流眼中,金光闪闪,看着这些人,便如同看着一堆堆的置祥五铢大钱儿,心中暗暗计算着数目,享受着聚财的乐趣。

    正自数的过瘾,忽然听到后门处传来一阵喧闹。转目看去,只见一个芊芊身影正自闪入,抬目向她打个眼色,粉红长裙飘忽间,便自往后面小院中而去。

    在她后面这会儿却是传来一阵的大呼小叫,“aitme!aitme!喂喂喂,我说小妹子,你别急走啊,我不是坏人,那个……等等哈。唉唉,我靠,哪去了?”随着这阵子喊叫声,一个紫袍少年带着个小厮,满面古怪的嚷嚷着冲了进来,左右张望一下,不管不问的就要往后院冲去。

    成三娘神情一僵,向着门口处几个壮汉使个眼色,连忙将那少年拦住,连连劝说,不让他进去。

    那少年哪里肯听,面色一沉,张口骂道“哟嗬哟嗬,我日你个香蕉巴拉的!丫挺的你们这群渣还起劲儿了是吧?告诉你们啊,赶紧给爷让开,让爷看明白咯万事皆休,不然爷给你把这楼拆了你们信不?”

    说着,已是伸手左右扒拉,想要进去。奈何他那小身板,实在是单薄的很,怎么也是挤不进去,当下不由大怒道“萝卜,给少爷把他们都扔出去!”

    随着少年一声呼喝,跟在少年身后那个憨憨的小厮,已是一声应诺,猛然向前冲来。几个壮汉嘴角带笑,并不在意。哪知等那小厮一双手抓到了身上,却骇然现,这小厮简直就是一只怪兽,那力气大的惊人。

    一个壮汉不妨备间,已是被把小厮单臂抓着,随意向外一轮,已是惊叫着身在半空,随即啪哒一声,摔了个大马趴。痛叫声中,众人都是一凛。

    成三娘在后面看的仔细,心中也是大惊,不敢再慢,急忙移步过去,人未到,声先至。“唉哟,这位少爷,这是干吗呢。到了奴这院子里,要找姐儿自是紧着少爷折腾就是,这怎么在这儿就练上了呢?哎呀,你们这帮不开眼的,赶紧闪开闪开,可不要惊了贵人,得罪了少爷。”

    香风扑鼻之际,已是疾步走到前面,恰好将那紫袍少年拦住。满面堆笑的靠了上去,将那少年拽住。

    那少年斜眼睇着她,嘿嘿笑道“龟婆,少给少爷来这套哈。当你家少爷是雏儿是吧?告诉你,少爷纵横花海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啊。你这手儿我见的多了。赶紧让那个小丫头出来,爷今个儿还就点她了。还有哈,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虽说长的丑点也就罢了,但这么丑居然还敢出来混,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要知道,咱这大兴城这么美丽,那也是要讲市容市貌的嘛。”

    这少年一通话阴损刁钻,只把个成三娘听的一阵的头晕。虽说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年岁大了,不招男人待见,但这么损人的也忒缺德点了吧。自己长的丑长的老,又碍着市容市貌啥事了?话说那市容市貌又是啥玩意儿啊?

    成三娘很纠结,一张老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张口结舌的当场僵在那儿了。那少年得意洋洋的微微一振手臂,将她推开,抬腿就往里进。

    成三娘心中大急,也顾不上寻思那几个词儿什么意思了,急忙一把攀住,哀求道“这位少爷,您要嫖姑娘,总也该说说到底是哪个吧。那后院乃是下人杂役干活的地儿,又哪来的姑娘啊。要不您先往前面坐着,奴给您叫几个标致的伺候着行不?”

    那少年满面不屑,撇撇嘴正要说话,却听得拐角处楼上脚步声响,一个人已是探头来看,随即叫道“小庄,果然是你。我听着这股子闹腾,估计除了你就没别人了。你怎么从后门进来了,在那急个什么劲儿啊,上来上来,且上楼来说话。”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一个汉子正满面好笑的看着这边。成三娘认得,这位好像是位宫里的侍卫,以前也曾来过几次,是姓苏的。

    此时见他出头,不由大喜,连声叫道“唉哟,苏大人,你快来管管,这位少爷要闯奴这后院,却是没有这个道理的啊。”

    那苏侍卫连看都不看她,只是大步走下来,哈哈笑着迎向那少年。那少年嘻嘻笑道“啊哈,苏大哥,小弟今个儿似乎并没来晚吧。你这么早就在这儿了,莫不是昨晚就来了,然后压根儿没走?哎呀,那可是辛苦的狠了哈。”

    那苏侍卫苦笑摇头,道“大人,侯爷,你现在好歹也是我的上官了,怎么还是如此不留口德啊?要不是为了帮你约人,我又何苦这么早过来?”口中说着,却是躬身行礼,甚是恭敬。

    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昔日的备身府禁卫,今天的城管司左巡察使苏烈。对面这位紫袍少年,不问可知,正是大隋忠知候、城管司指挥使庄见庄大人了。

    他昨晚在车中调戏红拂,被红拂抓狂下,一拂尘刺到一处痛**上,狼嚎了一晚上,让红拂大是后悔,赔罪了一晚上方才被这无赖放过。等到早上起来,洗漱完毕,宇文化及府上已是将新宅子并一干金银等物俱皆送到。

    庄见本来一直赖在床上哼哼,借口自己受伤太重,让花语依人为他捏着肩膀,却指使红拂为他端水抹脸的享受呢。红拂自衬自己终是以下犯上,确实理屈,又恐他真是痛的厉害,只得暗暗咬牙,来回伺候着。

    这会儿庄见听的宅子搞定,大笔的横财送到,登时已是翻身而起,催促着花语依人二女为他穿衣收拾。随即抬腿一阵风般已是不见,哪里还有半分不利索的模样。三女面面相觑,花语依人面色古怪,想要笑又怕红拂恼怒,只得强自忍着。

    红拂呆立半响,方才苦笑着长叹口气,瞥了二女一眼,气道“想笑就笑也就是了,何苦做这般怪样。”说罢,想及自己被那小无赖捉弄的手足无措,也是好笑。不由摇头莞尔,二女见她笑了,也是崩不住了,齐声娇笑,屋中三女一时俱皆欢声,如同三花齐放。

    庄见出来接收了宅子等物,半刻也不停顿,当即指挥罗士信将去寻了几个人来,一起将家直接搬了新宅子里。但见新宅子果然大气富贵,让庄见大是得意。

    下午让红拂在家照看着,他自带着罗士信往甘露寺后面走了一圈儿,以他那三寸不烂舌,两行流利齿,尉迟恭等人如何是他对手。三言两语下,青帮就新鲜出炉了。给了众人一笔钱,在东西二市开了数个铺子,既能自给自足,又能延伸无数触角,探听消息。将一应事务分派安顿完了,这才带着尉迟恭、罗士信又往七叔那边走了一趟。

    至于七叔处,闻听不用再受人欺负,又得了罗士信从中兜转,尉迟恭做出承诺。且能吃饱,哪有不愿之理,当下,将组建丐帮一事接了。庄见眼见大事成了,这才将自己安排和盘托出。道是让他们平日只与城南聚贤庄保持联系,但不要太惹眼,自己便隐身幕后,只管接收情报,收受钱财就是。

    到的晚间,这才带着罗士信径来飘香院,与苏烈等人相会。哪知将将走到飘香院,却忽然现一个粉裙女子,极似当日宫中暗算自己的慧儿,心中疑惑之下,这才紧追不舍,一路竟是追到了这院子中来。

    此时眼见苏烈下来,料想那女子一时半会儿也飞不上天去,不如就先与众人商议一番再说。当下一路打趣着苏烈,随着苏烈往楼上而去。

    成三娘在一旁听的暗暗心惊,急忙陪着笑脸,更是曲意伺候着,不敢怠慢。苏烈与庄见上的楼来,挥手将成三娘打走,这才迈步进屋。

    屋中此时正自坐着四人,各自搂着一个姑娘,四个女子都已是罗襦儿半解,鼻息咻咻的,轻嗔假怒的与几个人低声调笑着。丝竹弦乐之中,一派靡靡之像。

    听的门齿响动,几人同时抬头看来,见苏烈庄见二人走进,除了坐在中间的伍召毫无所动外,其他三人俱皆都是一愣。看着那张贼忒嘻嘻的笑脸,不约而同的都是心中想道:这个满面无赖的小孩,就是自己要跟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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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刚做了一件好事,就给雷劈了。穿越到大隋末年的混混,不会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没有强横的武力,有的只是无敌的运气,和贱到了极致的无赖。可他的理想,偏偏是拥有无尽的财富,泡遍天下的美女,他要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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