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浪子江湖TXT下载浪子江湖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浪子江湖全文阅读

作者:舒志琪     浪子江湖txt下载     浪子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力败敌酋

    两根奇形短棍已经取到手中,龙皓天淡笑道:“黄兄,虽然我相信你,但此地却不但有你,而且还有朝廷的大皇子在此!即使你肯放过我,又岂能保证大皇子殿下也能同你一般吗?”

    他心中一思量,已是打定了主意,虽然对己身的武功颇有自信,但却要谋取最大的利益。若是能挑起黄羽翔与朱高炽的争端,他说不定还能坐收渔利。虽然黄羽翔一方的实力极强,如单钰莹、赵海若、陈天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若是黄羽翔一旦置身事外、或是被人牵绊住了,那么这股强大的战力可就威胁不了自己了。

    黄羽翔微微一笑,向朱高炽看去,道:“大皇子殿下,不知道你意下何为呢?”

    朱高炽大起踌躇,若是能擒住这个蒙古的王子龙皓天,可就是莫大的功劳!他正为争太子之位与几个兄弟激斗不休,若是能够将龙皓天押解回京的话,自然会让另外几个皇子黯然失色。黄羽翔万一不能在十招之内拿下龙皓天,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朝廷无能吗?只是若不答应的话,显然又要得罪林绮思了!

    一时之间,朱高炽倒颇有几分拿不定主意,沉吟着不说话。

    黄羽翔见状,知道他难下结论,便微微一笑,道:“若是龙兄能够侥幸挡得了在下十招的话,那么在下便亲自送你离开此地!”

    龙皓天故意向朱高炽投过一道轻蔑的眼神,转向黄羽翔,道:“哈哈,黄兄快人快语,我们一言为定!”

    将手中的傲天剑轻轻挥动一下,黄羽翔淡淡道:“龙兄,请赐招!”精气神完全铺开,将龙皓天完全锁住。自经郑家血战、海上荡寇之后,他的气势已变得越来越具杀伐之气,霸道无比的压力之下,修为稍差点的,便是连能否站稳尚还是个问题。

    旁观诸人感受到他沛然莫之与抗的强大气势,都是情不自禁在心中升起一股要向他跪倒膜拜的冲动。原本对他能否在十招之内擒住龙皓天而大感怀疑的诸人,受到黄羽翔如此强大气势的影响,都是对他信心大增。

    想不到月余时间不见,黄羽翔的修为又出现了如此大增长!武功达到他们这种境界的,便极难在气势上再进寸毫,所能增长者,只是内力而已。若是能够突破他们所在的那一层功意束缚,便能直进到宗师级的境界。龙皓天感受到黄羽翔强大的气势后,心中顿时又惊又羡!既为黄羽翔能够达到这种境界而惊叹,又嫉恨明明两人的功力原来还在仲伯之间,为何每隔一段时间不见,黄羽翔便会出现一次功力的大飞跃!

    收住心中的惊讶,情知若不能挡过眼前的这道难关,自己可真要在中原勤学武功、念佛颂经了!龙皓天双眼之中爆闪过一道寒芒,两枝短棍缓缓舞动起来。

    他的动作虽然极是缓慢,但地上的灰尘土屑都是纷纷飞扬起来,齐齐舞动了空中,狂啸着打着转儿。强劲的力道压挤之下,原本就在黄羽翔的气势下轻退几步的诸人又都是连连往后退了十来步,这才收住了脚跟。

    原先对黄羽翔大抱信心的诸人,见到龙皓天的修为也是如此深湛惊人后,不禁心中又惴惴起来。

    赵海若轻笑一下,道:“臭小子外相不露,便逼得那蒙古人全力尽出,心姐姐,你猜臭小子会在第几招上赢得了他?”扭头向骆三元看去,嘻嘻笑道,“钱神爷,你要不要再来做庄,看臭小子能不能在十招内赢得了那个蒙古人?”

    骆三元闻言探出头来,道:“我自然赌大哥能够赢得了!不过,既然我是庄家,也就不下注了!李兄弟,你想翻本吗,一赔一,再来下注,不过先得将上次输得一万两交出来!”

    李梓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岂会赖了你的账!我这次压两万两赌那家伙会赢,若是我赢了的话,你便给我一万两,若是我输了的话,便将三万两全部给你!”

    骆三元轻笑一下,道:“我就不信你还能再掏出两万两银票来!不过兄弟一场,就让你赊一次账好了!”

    单钰莹扭头向骆三元看去,笑道:“骆大哥,看来你还是先将一万两银子给李兄弟吧!龙皓天虽然看似与小贼平分秋色,实是外强中干,此战必败!只需小贼以气势压逼于他,再以‘浩然一剑’与他硬架,十剑之内,必能杀得龙皓天丢兵弃甲!”嘴里说着,头颈却是向四周扭转看看。每次龙皓天落难的时候,沈复言必会出现,只不知这次又会如何。

    骆三元听到单钰莹也如此说,不禁大呼后悔,道:“早知道嫂子会这么说,我怎都不开这个庄啊!”

    众人说话间,龙皓天终是大吼一声,猛然向黄羽翔疾扑而去。原来他终是吃受不住黄羽翔越来越是狂野暴横的气势,向黄羽翔展开了攻势!

    “嘿!”黄羽翔也是轻吼一声,傲天剑毫无花巧地向龙皓天手中的双棍迎去,在“浩然一剑”的剑意下,又有几个人能够硬捍呢!

    “锵”一声清脆的金属声,三件兵器已是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龙皓天吃了这股沛然莫名的大力,顿时脚下踉跄,一下子往后退出了五六步。

    他每退出一步,足跟所落之处,都是将地上坚硬的石砖踏得粉碎一片。显然黄羽翔的作用之力太大,凭着他本身的功力已是化解不能,只好硬是通过自己的身体,将巨大的力道传到了地下。

    黄羽翔却是身形也不轻晃一下,自与德川五犬一战,对内力的掌控更是得心应手,虽然也受了龙皓天强大的反击之力,但体内的内息一经运转,便将这股大力消于无形。他这两个月与郑家、倭寇的连番大战,虽然每次都是累个半死,但却是对意志、身体的绝大考验!相信目前武林中已经没有一个人像他这般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就经历了如此多的战斗,论到身体的强横,这小子目前已经可以算得上天下第一了!

    傲天剑再度划破天宇,流星般向龙皓天直挥而去!

    龙皓天此时才刚站稳,在黄羽翔强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心神都是大为受制,只觉除了硬架一途外,实是没有任何化解之道!双棍舞出一圈乌光,向黄羽翔直迎而去。

    “锵”,三件兵刃再度相击在一起!龙皓天身体狂震,又猛退而出,连双手都是止不住地一阵颤抖。

    说到以力相抗,黄羽翔当初对阵张华庭时,也兀自不见得吃亏!更何况他现在已是脱胎换骨,以纯净的先天真气流贯全身,以硬力相抗,世上已经再无抗手!

    黄羽翔哈哈大笑,傲天剑再度挥扬起来,向龙皓天直袭而去!

    在他强大的精神力之下,龙皓天除了硬捍之处,根本就别无他法可施。将牙齿一咬,龙皓天再度狂啸而上。

    一连八剑,龙皓天从开始退出七步,到最后退出十五步,每多挡一剑,便会多退一步!待到第九剑也硬架了下来之后,身体终是止不住的一阵大摇,一张俊脸变得煞白无比,双手猛打摆子,几乎连手中双棍也拿捏不住了!

    在黄羽翔几可劈山的“浩然一剑”之下,龙皓天连挡九剑,已是将全身的精力用尽,此时已是油枯灯尽,便是换作一个平常的武夫,也是伸根指头便能将他推倒!仅仅只是九剑,但以龙皓天吃受住的压力而言,几乎是将全身的内力体力都用光似的,连黄羽翔身在何处都有些模糊了!

    其实若不是黄羽翔以十剑为限,在他的心里上存下了一个极深的印象,龙皓天也不会每挡一剑,都会在想还需要再挡黄羽翔几剑。再加上黄羽翔强大无匹的精神压力,使得他在心中只存了硬拼一途。

    黄羽翔回剑入鞘,轻笑道:“看来龙兄只好在中原住一段日子了,若是两军能够罢战,那是最好!不然的话,凭着你这个蒙古王子,至少也能将战争拖上个几年吧!”

    诸豪都是大喜,想不到黄羽翔真得能在十剑之下将龙皓天慑服,俱是齐声欢呼起来。虽然诸豪之中有颇多人都是对黄羽翔不以为然,认为他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依靠了几个红粉知己而已。但外侮当前,见黄羽翔干脆漂亮地赢了龙皓天,都是将先前的偏见扔到了一边,能够取胜异族,便是自己的脸上也是大有光彩。

    龙皓天缓缓抬起头来,惨白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一层吓人的陀晕,身体的颤抖也在一瞬间平定了下来,他长吸了一口气,道:“黄兄,还有一剑,你还想留到什么时候?”

    诸豪见他悍不畏死,都是大起嘘声,纷纷嚷道:“蒙古鞑子,黄少侠仁义,留你一条性命,若是再来一剑的话,恐怕你要死在这里了!”“虽然咱们汉蒙对立,但我中华上国乃是礼仪之邦,定然会将你的尸体送回去的!”

    单钰莹却是眉头微微一皱,道:“不对,这个蒙古人好像用上了一门奇门功夫,竟是将耗损的内力补回了六七成!小贼能不能在最后一剑上打败龙皓天,现在倒是颇为难说!”

    骆三元又喜又苦,虽然黄羽翔输了的话,他要赔出巨款,但这些银两在他的眼中却是几如儿戏,与众人开赌只是调解一下气氛。但若是黄羽翔输了的话,那他们这一方可就大大地没了面子。

    “老道儿拿这个酒葫芦做赌,黄小子定然可以在这一剑上将蒙古小子大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青城许笑天已是挤到了众人中间,一张老脸上满是笑意,尖嘴猴腮的德性哪里像是一派之尊!

    骆三元颇为不屑地看了看老道手中的酒葫芦,摇了摇头,道:“道爷,我要了你这个酒葫芦做什么,真金白银拿出来!”身为商业巨子之后,自然金钱至上,哪管他是什么掌门人。

    老道士大怒,将酒葫芦一阵乱晃,道:“臭小子,竟然敢看不起老道!好,赶明儿我去找倪英说说,他是怎么教出这种不敬长辈的小子来的!”

    骆三元大惊,想不到许笑天竟能看出他的师承,他这个娘舅虽然平时不太说话,但他就是见着了倪英就怕!他讪讪一笑,道:“道爷,您这个酒葫芦要抵多少钱啊?”

    许笑天摸摸胡子,正想说话之际,却听张梦心抢着道:“一千两!”

    林绮思撇撇嘴,道:“道爷的宝贝酒葫芦一千两怎么买得到呢,至少也要一万两!”

    单钰莹嘻嘻一笑,道:“我说要两万两!”

    骆三元满脸死灰之色,众女哄抬价格,他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与这些母老虎讨价还价,正心痛之际,却听赵海若大叫道:“十两!”他大惊若喜,道:“海若小姐,你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

    众女都是大为诧异,齐齐向赵海若看去,却见小妮子摸了摸脑袋,道:“对不起,我忘了说那个万了!”

    “十万两!”骆三元失声大叫起来,简直就快要晕掉了。众女嘻笑连连,已是笑成了一团。

    “哈哈,老道,你都这把年纪了,怎得还要同后辈开这种玩笑!”金光大师轻笑道,“他们就快要打了,你们还不赶快看看!”

    “黄兄,请!”龙皓天的奇门功法已是发挥到了极点,脸上已是完全恢复了神色,双眼之中更是精光直射。他刚才全是出力硬架,于本身的功夫却是半分也没有用上。强运奇门功法之后,连精神力已是大有提高,心中念头翻过,已是想过了无数应对之法!只需挡过这招,以黄羽翔的为人,必然说话算话,将自己送离此处。

    虽然知道龙皓天以一种奇怪的功法将功力硬生生地给补了回来,但黄羽翔己身的功力在九剑之后,已是燃烧到了最顶点,心中充满着无坚不摧的战意!此刻便是换作对手是张华庭,他也有信心将其一剑击溃!虽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战斗信念,但在这种强大的战意之下,“浩然一剑”的剑意更是可以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好!”轰轰烈烈,直欲将对手压成飞灰,黄羽翔手中的傲天剑突然寒光尽褪,仿佛由一把上古神兵突然蜕变成了一把顽铁!整个人突然暴发出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便是武功强横至单钰莹、许笑天之流,也是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

    老道士搔搔头,喃喃道:“乖乖,这小伙子居然达到这种地步了,比老道士预想得还要厉害!”

    骆三元更是耷拉着脑袋,看黄羽翔这架势,恐怕龙皓天怎都无法抵挡,那十几万两银子可就要被几女硬是骗去了。

    张梦心轻咦一声,道:“单姐姐,大哥用上‘灭世之剑’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形!可是看他的架势,这又好像是‘浩然一剑’,难道说……”

    单钰莹满脸欢喜之色,道:“小贼已经能够将这两种功夫合在一起了!格格,张妹妹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小贼打不败的人吗?”

    “嘿!”黄羽翔踏前一步,傲天剑以肉眼绝难看出的高速,猛然向龙皓天狂削而去。

    直面黄羽翔几欲将天地都给毁灭的霸气,龙皓天刚刚才解脱而出的心神再度陷入了恐惧之中。他猛然牙齿用劲,在舌头上重重地咬了一下,终是将神意恢复过来。

    乌影圈起,龙皓天腾空而起,直向黄羽翔压去。身在半空,眼神中突然暴闪起了一道道异芒,随着他身形的落下,棍影中突然飞出无数道炫丽无比的寒芒,向黄羽翔直射而去!

    碎星大神通!

    “嗤嗤”,所有激射到黄羽翔绍的寒芒无不一一偏折,在他的身侧划出一道道明亮的火花!寒芒落地,“轰轰”地巨响中,竟是将底下的地面炸得破碎无余!

    “破!”傲天剑分毫不差地迎上了两根短棍,黯淡的剑身突然爆闪出惊人至极的光芒,碎飞的寒芒在傲天剑的劲气之下,无不一一反射而回!

    “呼!”一声激锐的声音中,龙皓天再也承受不住手中两根棍子贯注的大力,双手一松,两根棍子已是奇快无比地向天空中激射而去。

    狂暴的劲气如同龙神出海,大力狂涌之下,已是将龙皓天平空抛飞起来。庞大的力道如同巨石碾压,将龙皓天表面的血管一一挤爆,鲜血涔涔而出,转眼之间便已成了一个血人。

    巨大的力道兀自没有完全散去,强横的气劲在地上划过,硬是将底下的石块一一震碎,碾出了一道长达七丈的碎石路。

    强烈的战意燃烧到了极点,这些天的浴血奋战中,黄羽翔终是将己身的功法进一步完善,将“灭世之剑”狂猛在威势与“浩然一剑”结合在一起,虽然威力比之单纯的“灭世之剑”要逊上几分,但无论是聚气回力,都要比前者要来得快捷得多。

    如此强横的威力,便是旁观的众人都是惊愕莫名!只有在四年前参加过抵抗魔教入侵一役的几人,才清楚记得当年正是张华庭使出了一记让天地变色的莫大一击,重创了魔教十来个高手,这才逼得魔教不得不退!四年过后,同样是在此处,又见证了新一代高手的成长!

    朴西清脸若土色,便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黄羽翔单打独斗!几个高丽人都是左顾右盼,虽然有心突围,但在单钰莹等高手的环伺之下,实是不敢轻举枉动。而他们的最强高手却是恰好跑到杭州府去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赶了回来。

    “师兄!”赤莲香惊呼一声,猛然挣脱出李梓新的怀抱,向横躺在地的龙皓天扑去。李梓新伸手晚了一步,竟是没有将她拉住。

    在黄羽翔赫人的气势之下,那几个蒙人都是手足发软,哪里还敢向龙皓天走去。赤莲香奔到龙皓天的身边,伸手将他的头颅抱起,轻声道:“师兄,师兄!”叫了几声之后,声音就成了叽哩呱啦的蒙古话。

    她早就换了一身汉人的衣服,虽然皮肤远较汉人女子要来得白上许多,而且眼睛也是天蓝色的,但她浑身都是裹得紧紧的,又一直低着头,藏在众女之间,旁人倒也没有注意到她。此时她一旦抢了出来,众豪都是大吼起来,言下都是要将这个女子也关起来之意。

    黄羽翔微微一笑,向林绮思道:“绮思,这人我是交给你了!至于你要怎么处理,就不关我的事了!”

    林绮思冲他妩媚无比地娇笑一下,道:“好了,我知道你武功了得,你便是要讨赏,也不用问我来要啊!这里还不是皇兄在当家作主吗?”

    朱高炽哈哈大笑,道:“皇妹,你要这么客气的话,孤王也只好却之不恭了!孤王赏罚分明,自然会论功行赏!皮老,将蒙古王子殿下好生招呼!”

    这飞龙四卫有宫中的疗伤圣药,复原倒也极快。只是头发诸物毕竟不能在这么几天里重新长出,虽然他涂了不少民间草方,头皮上隐隐有半寸左右青碴碴的头发,但终是极为影响外观。

    皮元青向龙皓天直行而去,虽然耳中传来单钰莹几女的嬉笑声,但楞是不敢向她们看上一眼。若是又将几女惹毛,这次没有头发给她们烧,估计便要轮到全身的衣服倒霉了。

    见他走近,赤莲香猛然站了起来,右手已是将马鞭取了出来,道:“谁也不准动他!”

    依着皮元青原本的脾性,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但他吃了单钰莹几女的大亏,实是不敢对女子再存轻视之意,一时之间,倒是怔住了。不过,以他的傲慢性子,稍一犹豫之后便将小心之意丢到了一边,全身真气流转,身体周围已是出现了一圈黑气。

    正想一掌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给击毙之际,皮元青却猛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道冰冷无比的杀气,直刺得他全身都是一阵发悚。他原还道背后之人必是陈天劫,缓缓转过身来,却见对方只是一个不足二十的毛头小子,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森冷的杀气正是从他的身上发出。

    “你为什么要救他,难道你还喜欢他吗?”李梓新看也不看皮元青,只是将双眼放在了赤莲香的身上。

    皮元青何曾受过如此冷遇,心中自是大怒,只是李梓新的杀气太过凌厉,竟是让他不敢轻易出手。

    “我、我……我不是喜欢他!只是他是我的师兄,我绝不能让任何人再对他不利!”赤莲香有些不敢看李梓新,微微偏转过头,将眼神投到了地上。

    李梓新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欣喜之意,杀意顿时大减。皮元青本就蓄势待发,岂有不趁机出手的道理!黑气狂井中,已是向李梓新疾闪而去。

    身形扑出一半,突然硬生生地给止了下来,皮元青满脸的尴尬恐惧之色。原来单钰莹与赵海若不知什么时候已是站在了李梓新的身后,当初飞龙三卫联手,兀自在两女的手下丢兵弃甲,败得一塌糊涂。他此时孤身一人,若是与单、赵两女为敌的话,恐怕好不容易才长出的几根头发又要保不住了。

    “你们带着他赶紧走!”李梓新冷冷地向旁边站着的几个蒙古汉子道。

    那几个蒙人都是大奇,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都是一动不动。

    赤莲香猛地抬起头来,道:“矮……你真得肯放师兄一条生路吗?”

    李梓新的眼中闪过一道宠溺之色,道:“只要你心中爱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说着,两眼冷冷地环扫诸人,若是有人敢反对的话,恐怕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挥剑刺过去。

    张梦心一愣,走到黄羽翔的身边,轻声问道:“大哥,这该怎么办啊?”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龙皓天在我的内力之下,已是百脉齐毁,便是放他回去,也永远只能躺在床上度日!只是若是平白放他回去的话,恐怕朱高炽和这些武林人士都不会罢休,倒是有些难办!”

第二章意外之获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蒙古人!”诸豪都是大叫道,性急点的已是捋起了衣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李梓新拔剑而出,冷冷地看着诸人,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单、赵两女一左一右,护在了李梓新的身侧。

    原本都还叫嚣不已的诸豪见到单钰莹也站到了李梓新那一边去时,不禁都是噤若寒蝉!赵海若与李梓新的武功还没有见识过,但单钰莹的恐怖可是人人都亲眼目睹了,若是要与她为敌的话,即使能够将龙皓天留了下来,估计这里的人也要倒下一半了!

    赵海若突然扭转过头来,向李梓新道:“小不点,这家伙可是害死秦师兄和温师兄的仇敌,你还要救他吗?”

    李梓新微微一怔,道:“我不是救他,我只是不想看到香儿难过而已!龙皓天杀了秦、温两位师兄,我李梓新对天发誓,今生定报此仇!但看在香儿份上,这次我便饶过于他!”

    赵海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赤莲香,轻轻一跺脚,道:“好了,这次我便不与你算账了!赤姐姐,若是日后再遇上此人,你还要护着他吗?”

    赤莲香轻轻摇了摇头,道:“龙师兄乃是恩师最宠爱的弟子,我身受师恩,自然不愿师傅难过!这次就算是我替师门做得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我赤莲香便永远是李门中人,永远是一个汉人!”

    赵海若点点头,向周围诸人看了看,道:“你们还不让开,难道想同我打架吗?”

    朱高炽微微一笑,道:“黄卿,还不快让你那两位夫人停止胡闹!这个样子的话,岂不是让人误以为黄卿与蒙古人有所勾结!”

    所谓夫为妻纲,朱大王子自然将账算到了黄羽翔的头上。况且,单钰莹与赵海若虽然都是女流之辈,但一个暴躁、一个天真,恐怕没有一个会理会于他,还是让黄羽翔去处理来得好些!

    黄羽翔微微皱眉,知道单、赵两女只是关心赤莲香,对龙皓天的仇恨恐怕都在别人之上。但赤莲香既然不肯弃龙皓天不顾,那单、赵两女必然不会袖手不理!

    他转念想想,道:“各位!龙皓天实是蒙古王子,来到中原乃是为了图谋我汉人江山!在下也被他屡次三番地暗算,实是恨不得将他切他娘的十七八段!”

    他前面说话都是文质彬彬,这时候蹦出一句脏话来,让众人都是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下子将紧张的气氛化解了不少。

    黄羽翔接着道:“他旁边的姑娘虽然也是蒙古人,但已然抛却了自己蒙古公主的身份,甘心嫁与家岳的三弟子李兄弟为妻!哈哈哈,这件事说来,还是我汉人的伟大胜利啊!”

    诸豪闻言,都是忍不住微笑起来。张梦心扭头对林绮思笑笑,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大哥没多少功夫会正正经经地说话!”

    林绮思也是嘻嘻一笑,道:“这小子又要吹牛唬人了!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说服这些人!”

    “既然赤莲香姑娘已经嫁给了李兄弟为妻,所谓出嫁从夫,大家便不能将赤莲香姑娘当作蒙古人了!”黄羽翔先将赤莲香的身份给撇清了,转而又道,“这龙皓天乃是赤莲香姑娘的师兄,赤莲香姑娘不忘手足之情,想来各位都是有兄弟同门,应该都可以理解赤莲香姑娘的心情!”

    他振振而言道:“龙皓天已然身负重伤,又被我废去了武功,便是放他一条生路,今天今世,也永远只能躺在床上度日了!哈哈,想我中华乃是堂堂礼仪之邦,若是放龙皓天回去的话,既不会纵虎归山,又可以显示出我泱泱大国的风采,何乐而不为呢!”

    见诸豪中已有好些人露出意动之色,黄羽翔又道:“大皇子殿下,你若是将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带回去的话,恐怕皇上也不见得会高兴,只会白白浪费朝廷的粮食而已!以他目前这副样子来看,恐怕蒙古大汗也不见得会为了他而付出什么代价!放他回去的话,既能成全大皇子殿下的仁义之名,又对我朝构不成任何威胁,还可以让蒙古人看看,我中华大国有多少能人异士!”

    若是能擒个活蹦乱跳的龙皓天回去,朱棣必然会龙颜大悦!毕竟他是可以用来与蒙人谈条件的重要筹码,但眼下他却是半死不活的,若是抬着他与蒙古人谈判的话,恐怕只会让蒙古大汗暴跳如雷,提前发动发动进攻而已。

    大明朝经过这四年休养生息,虽然情势大见好转,但仍是十分的脆弱。若是能够再拖上个四五年的话,国力当可恢复到鼎盛时期,不再惧怕任何外敌的窥侧!

    年底时蒙人虽然要与高丽联兵扣关,但只要己方坚守,他们久攻不下,必然会退兵。可若是蒙古大汗发了狠意,那双方便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朱高炽细细一想,便将其中的轻重利害考虑得清清楚楚,朗声笑道:“黄卿所言甚是,龙皓天既然不能再作恶,便让他缠绵病榻,每日都后悔今日之所作所为,岂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诸豪本来就被黄羽翔说得有几分意动,听朱高炽这么一说,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黄羽翔转头向横躺在地的龙皓天看去,心中翻过微微一丝说不出的落寞!长久以来,龙皓天已成了威胁他生命最最危险的敌人,好几次都险些置他于死地!他虽然对龙皓天恨得牙咬咬的,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但在心中却是对此人的智谋大是叹服!

    待到真得亲手将他的武功废去,还打得他能否醒转过来还是个问题时,心中恨意倒是消得干干净净,反而出现了一种少了个强敌的失落感,从此之后,几可说没有人再会找他的麻烦。黄羽翔微微发了一会呆,心头大松之后,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许笑天哈哈大笑,道:“各位,既然大皇子殿下都这么说了,大家就不妨放这个蒙古小子一马!老道儿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好戏,也该去好好喝一顿了!”

    青城许笑天可是老一辈硕果仅存的高手、又身兼掌门之职的人了,众豪闻言大笑,都是有心拍拍他的马屁,有些人叫道:“许掌门,若不嫌弃的话,可愿让我们陪同?”

    听他们这么说了,那几个蒙古人才敢走到龙皓天的身边,将他扶抱起来,急急地向远处走去,竟是没有对那帮高丽人看上一眼。

    许笑天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众人,回头对金光大师笑笑,道:“老秃,有这么多人陪着,是否也想来热闹一下?”又向黄羽翔看去,提高声音道:“姓黄的小子,老道儿有话同你说,可否陪老道喝几杯酒?”

    众豪见向来我行我素,从来不与他人攀识的许笑天竟然会主动邀黄羽翔一起喝酒,都是心中大是嫉妒。尤其是那些年轻人,原本就对黄羽翔坐拥几个绝色美人恨得牙痒痒得,如今又见这个武林中声名最鼎的前辈也对他和颜以对,心中的妒火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气恼之下,顿时将黄羽翔刚才的神威给丢到了一边,恨不得将他狠狠地打上一顿,让他永远也不敢再想到张梦心几女。

    黄羽翔哈哈大笑,向几女看去,道:“道长,我是身不由己,能不能去还要看我这几个娇妻!”从船上下来,便急匆匆地赶到此处,都没有与众女好好“相处”。若是陪老道去渴酒的话,依着他在三元楼喝酒的狠劲,估计结束已经要到半夜了。若是让几个娇妻独守空房的话,倒霉的绝对是黄羽翔自己。

    虽然心中都是把自己当作黄家的媳妇,但在人前突然被他如此称呼,张梦心与单钰莹立时俏脸羞红,将头给低了下来;而林绮思则是连眼皮也没有跳一下,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甜了些;赵海若压根儿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已是一蹦一跳地纵到许笑天的身边,瞅了老道士一阵,道:“老道,快去向财神爷要赌债去!若是现在不去的话,那小子肯定要赖账的!你的酒葫芦好有趣,送给我好不好?”

    许笑天微微一笑,道:“不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敢赖老道的账!这个酒葫芦是老道的*,可不能送给你!”向黄羽翔看了一眼,又道,“小伙子什么都好,不过若是老被媳妇管着,不是丢了男人的脸面吗?”

    “小气鬼!”小丫头已是将嘴巴给嘟了起来,突然向许笑天的颌下的几根胡须看看,笑道,“老道,你若是不将酒葫芦送给我的话,待会可别后悔啊!”

    林绮思牵着单、张两女向许笑天走去,啐道:“道爷,你口无遮拦、为老不尊,小心我将你的青城派给拆了,让你徒子徒孙都只能睡大街去!”

    许笑天哈哈大笑,道:“怪不得黄小子不敢轻举枉为,原来如此,老道明白了!”

    猛觉一股劲风直袭全身,一寒一热两道绝然相反的力道已是将自己的进退路全部封死,浩浩荡荡地向自己的身上打来。许笑天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必是单钰莹这个魔教新任教主的手笔!只是上次见到她时,小妮子不过是将“红日照天下”*修到了绝顶境界,虽然厉害,但以他数十年的修为仍是能够以内力取胜。不过才短短的几月不见,她居然又修成了一门恐怖程度绝不在“红日照天下”*之下的奇门功法,老道士若是不和身边的金光大师联手的话,恐怕顶多撑过百来招便要以惨败收场!

    “哇!”许笑天怪叫一声,寒光闪动中,背上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鞘,“刷刷”两下,荡开了两道沉厚无比的劲气,向单钰莹迎去,同时身形跃起,向旁边躲去。

    乖乖,适才在李家大院,可是亲眼看到她双掌推袭之下整块地面都破坏无余的!许笑天虽然为人稀奇古怪,但身为一代掌门,自然不是笨蛋,岂会硬架她如此凌厉的攻势。

    身形跃出之间,猛觉又一道劲气直向自己的颈部逼来!老道士数十年的修为当真是非同小可,虽然招式已经用尽,但兀自将嘴巴微微鼓起,猛地吹出了一口真气。

    许笑天以童子之身修习武功,虽然还未臻入先天之境,但一身内力当真是纯厚无比。常人若是被他这股真气打中的话,恐怕身体都会被硬生生地打穿也说不定。

    “嘻嘻嘻”,偷袭之人的武功端得高明,娇笑声中,猛然发出一道醇厚之极的真气,竟是将他的内力给生生化解了!许笑天大惊之际,只觉颌下一痛,几根胡须已是被人拔了去。

    赵海若笑嘻嘻地站在一边,将手中的胡须一根根扔到了地上,每扔一根,便向许笑天笑一下。单钰莹也是微笑着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

    两女并肩作战多时,相互间的配合已是毫无间隙。两人一个气恨老道士说话不顾忌女孩子的脸面,一个恼怒许笑天居然如此小气,眼神稍一接触后,便立时定下了合攻计划。以她们两人的联手,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人可以全身而退。

    许笑天看着自己的胡须一根根地落到地上,心中不禁大痛,见两女笑嘻嘻地尚有再来一次的意思,忙将酒葫芦给解了下来,向赵海若一扔,道:“小丫头,老道可是将最最宝贝的东西都送给你了!以后你嫁给这小子的时候,可不要再来向老道要嫁妆了!”

    赵海若偿了心愿,哪管老道胡说八道,笑嘻嘻地将酒葫芦收到了背上,向单钰莹道:“单姐姐,你看酒葫芦被我拿到了,可以向财神爷换十万两银子呢!”

    张梦心移步上前,缓缓道:“大哥,还有这几个高丽人又要如何处理呢?”

    黄羽翔挠挠头,道:“既然已经放了龙皓天,索性大方一些,将他们全部放了吧!”

    朱高炽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朴西清他们的身分,立时站了出来,道:“他们几个是金焕成的弟子,拿住他们的话,说不定可以说动高丽不与蒙人联兵!”

    林绮思缓缓摇头,道:“恐怕不好!现在三大宗师维持着一个均势,都是置身于朝廷之外。若是激怒了金焕成,使得他一怒之下进京大肆捣乱,恐怕便是一场浩劫了。”

    若是没有飞龙四卫惨败一事,朱高炽此时肯定会不以为然,但此刻却是心中一惊,道:“可是,若是就这样放他们回去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了!”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已经有龙皓天作为榜样,恐怕他们怎都不敢再到中原来了!皇兄若是还不放心的话,那倒不妨再在他们中拣一两个杀了,看他们还敢不敢作恶!”

    她这几句话说得比较大声,那些高丽人都是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李东英抢前一步,道:“我留下来,放我的师弟妹回高丽!我保证他们永远也不会再踏上中原一步!”

    郑旭民等人都是嚷道:“师兄,让我留下!你还要继承师尊的衣钵,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黄羽翔微微点头,心道这几个男人倒是硬气,重情重义。他踱到林绮思的身边,轻声道:“这几个高丽人都没有什么大恶,最最可恨的崔英爱已是被我废去了武功,更是踢乱了内腑,咱们也算报仇了!”

    林绮思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又要烂做好人了!”

    黄羽翔伸出手在她的胳膊上捏了一记,道:“若是要强留他们下来的话,他们必然会相死相搏,我们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可是将他们留下来的价值却是不值得牺牲这么大!咱们练武之人讲得是一言九鼎,既然他们承诺永世不再踏足中原,必然会谨遵誓言!”

    林绮思点点头,扬声道:“你们也不用争来争去了,本公主今天心情不错,也不为难你们了,让你们都回转高丽吧!不过,你们可要发誓,今生今世都不再踏足中原半步!”

    那几个高丽人互看几眼,都是点点头。一一发誓之后,结着伴向远处走去,蒙人向西而行,他们却是直接北上。

    待到他们几人走远,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缓缓道:“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我也可以对得住师傅的嘱托了!”长街之上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向黄羽翔他们缓步走来。

    黄羽翔心中大凛,原来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沈复言。他微微一笑,道:“沈兄,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沈复言向赵海若看了看,道:“不好!我这几日到临安去了,看了看她的故乡,心情愈发得难过了!”

    张梦心突然心中一动,想道:杭州府只有在宋末才称作临安,听沈复言的口气,显然那个“她”应该是赵氏王族的后人,想来这个沈复言应该是爱上了赵氏落难的后代,结果伊人香消玉殒,才会到杭州府去缅怀于她。

    她轻移莲步,搀着赵海若走前两步,道:“不知道沈大哥口中的她,是否便是赵氏王族的后人?”

    沈复言满脸的落寞之色,道:“不错!她叫赵无双,算起来应该是海若的堂姐……伤心往事,不提也罢!家师与中原的恩怨如此收场,那是再好不过!这几个月来,我已经在中原转过不少地方了,确实是泱泱大国,非是我高丽所能相抗!回去之后,我必然会劝家师和敝国圣上放弃对中原用兵!”

    见黄羽翔诸人都是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沈复言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是高丽王族的人,因为无双的关系,我甘愿放弃王位,与她一同到处流浪。为了她,我取了一个汉人的名字,原想陪她一生一世,可惜她终是得了绝症,还是离我而去了!”

    众女都是轻喔一声,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痴情男子,当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单钰莹与林绮思更是将黄羽翔一阵打量,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沈复言将长袖轻轻卷拂,道:“如今本国与中原还算没有伤了和气,我总算也对得住师尊的嘱咐,让几位师兄弟都平安回去了!回转高丽之后,我必会劝圣上息兵止戈,大明与高丽永为兄弟之邦!”

    黄羽翔大喜,跳过去将沈复言一把抱住,道:“哈哈哈,沈兄,这一切可都要拜托给你了!不过,我与沈兄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切磋武技了!”

    沈复言似是不惯与人如此亲近,脸上露出了极为不自然的笑容,一怔之后,才反手将黄羽翔抱住,道:“若是黄兄弟手痒的话,不妨到高丽来找我!若不然的话,我每年四月十七都会到临安去的……无双就是在那天走的!”

    “好!”黄羽翔松开了双手,道,“沈兄,此去之后,我们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聚,不如一块到酒楼去喝一杯,今天必然不醉不休!”

    沈复言豪兴大起,道:“好!不醉不休!”

    诸豪对沈复言倒是没有什么恶感,又见他承诺化开中原与高丽的恩怨,都是对他大是敬佩,众人围拥过来,簇着两人与许笑天等前辈高人一同往酒楼走去。转眼之间,围在此处的众人都已经走远,只留下了单钰莹她们几个女子。

    单钰莹微微一叹,道:“他们这一去,肯定又不知道要折腾到多晚了!”

    张梦心嘻嘻一笑,道:“那你干嘛不将大哥给拦了下来,若是你开口的话,大哥肯定不会反对的!”

    单钰莹看了看她,道:“这种日子,便留给他们这些男人去庆祝吧!打了这么久,我的肚子也饿了,不如大家都去吃东西吧!”

    赵海若从来不与吃饭作对,忙将自己的身体挤到了单、张两女的中间,嘻嘻笑道:“走走走,我们去吃饭!”

    林绮思点点头,道:“我们现在去吃饭,然后找间客栈——钰莹、梦心,你们将脸扭过去干嘛?嘻嘻!”

    单钰莹与张梦心对看一眼,俱道:“这个丫头看来不将她收拾一顿是不行的了!”两人都是将双手抬起,向林绮思的腰间挠去。

    “呀!”林绮思最是怕痒,忙躲到了赵海若身后。赵海若倒也义气,受了林绮思颇多好处后,对她极是照顾,双手撑开,硬是将单、张两女挡在一边。

    “格格格”,四女打打闹闹,顿时娇笑成了一片。

    ※※※※※

    “嗯!”黄羽翔将双脚浸到了脚盆之中,立时舒服地哼一声,向旁边的四个美人看了一眼,道,“今天怎得这么好,居然服侍得这么周到,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林绮思格格娇笑,道:“这个家伙真是不识好歹,对你好难道不对吗?难道非要咱们拿着刀剑在背后压着你,你才会感到心中愉快吗?”

    赵海若却是将两眼一瞪,道:“我就说要在这里面下点痒痒粉,你们都是不肯听我的!”

    一惊之下,黄羽翔立时吓得将双脚给抬了起来,向赵海若看了看,道:“小丫头,你又搞了什么鬼?”

    “放心吧!”单钰莹硬是将他的双脚又压到了盆中,道,“咱们有事同你商量呢!”

    黄羽翔眼皮一跳,道:“商量什么?”这几个女人一天到晚尽是想些古怪的主意,实是不敢对她们疏忽大意。

    单钰莹俏脸晕红,道:“傻子!”将他的手抓了起来,放到自己的小腹上,道,“难道你想要我挺着个大肚子同你成亲吗?”

    黄羽翔一愣,道:“你有了?你什么时候有了,我怎得不知道!”

    单钰莹大怒,右手伸出,已是捏住了他的耳朵,道:“臭小子,你、你、你难道想不认账吗?难道我还会背着你同别的男人……呸!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不但是我,连张妹妹也有了!”

    “心儿也有了!”黄羽翔大喜若狂,向张梦心看去,只见玉人虽然羞答答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哈哈哈”,他猛然手足狂舞起来,赤着脚在房中到处乱窜。

    好半晌他才停了下来,脸上浮起了暧昧的笑容,道:“莹儿、心儿,你们为我黄家立了大功,现在我就要好好地回报你们!”

    单、张两女都是过来人,哪有听不出他话中意思的道理,都是娇羞无比地点点头。林绮思却是拉着赵海若就往外走,道:“海若,咱们到外边玩去!”

    赵海若边是挣扎边是大叫道:“我不要去玩,我要看他们是怎么生小孩的!”

    在三女的俏脸羞红中,赵海若终是被拉了出去。

    黄羽翔左右双手各牵一女,道:“两位爱妻,我们明日便到金华去,找我另一个老丈人!若是他点头答应,我们便立刻拜堂成亲,不过今天晚上,你们可得事事依我!”

    看着他一下子变得*不堪的眼神,两女都是全身发软,任凭着他抱着自己,一步步向大床走去。

第三章谈婚论嫁

    “老道士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瞧你那副高兴劲儿,怎么,拣到宝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黄羽翔与单钰莹四女都是围在了房间里。单钰莹见他脸上总是荡漾着奇怪的笑容,不由得问了起来。

    “你们两个都有了身孕,这小子自然特别高兴!”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哎,又要生出几个害人精了,来骗我们女人的感情!”

    黄羽翔“噗哧”一笑,道:“什么女人,你什么时候成女人了,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好事!”

    林绮思大发娇嗔,道:“臭小子,老是要将事情给想歪了!你难道不能正经一点吗,哼,你若是再这么对我的话,等见到钰莹的爹爹后,可别指望我为你说话!”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你不是说海上荡寇之后,便封我做大将军吗,还要让我当附马!怎么着,想要赖账不成吗?”

    林绮思妩媚一笑,向他抛过一道媚眼,道:“那你跟我进京啊,让你这个穷小子见识一下琼楼玉宇、绫罗美食!”

    “不行!”单钰莹赶紧跳了出来,若是黄羽翔跟了林绮思回京,皇帝圣旨一下,林绮思自然成了黄家大妇!她虽然在众女中武功最强,但圣谕如天,难道让她去要挟皇帝不成?林绮思的鬼心思她自然清清楚楚,道:“爹爹若是不答应的话,我便死给他看!”

    她本来对自己的父亲极为惧怕,但大妇与小妾的差别却是关系着后半生的荣辱,便是父亲的威严也顾不得了!

    张梦心也道:“论情论理,都该是单姐姐做大哥的正妻的!绮思,你就不要老是跟单姐姐争了!”

    林绮思扁扁嘴,道:“那怎么办,难道要我这个朝廷的公主嫁给他做小妾吗?父皇那么疼我,岂会同意让我做人小妾!”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一群傻妮子,都在乱吵些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小娇妻,哪有什么妻妾的差别!只是莹儿跟随的日子最久,大家都叫她一声姐姐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你说什么!”单、张、林三女都是齐齐向他怒瞪而去,统一战线在瞬间便重新集结。张梦心在赵海若的俏肩上轻拍一记,道:“海若,别睡了!”

    赵海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道:“怎么了,可以吃饭了吗?”直起身子便往门外走去。

    三女见状,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黄羽翔硬是将她搂到了自己怀中,气道:“小丫头,醒来就想着吃,难道我还比不上一顿饭吗?”

    赵海若勉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反正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想看的时候都有得看!不过饭又不是一直都能吃,错过了这顿,下次又不能补出来!嘻嘻,你也真有趣,居然跟饭比!”

    歪人自有歪理,黄羽翔苦笑一下,遇着这个丫头,他总是没说几句便词穷了!

    “呀,我们的大情人碰钉子了!”林绮思挽着另外两女的胳膊,三女都是笑嘻嘻看着黄羽翔。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老道士同我说了雨情的事情!”

    “哦,老道士说什么了?”事情牵涉到自己的头上,三女都是大是紧张。张梦心转念一想,又道:“姐姐怎么了?”

    “嘻嘻”,这小子脸上露出色眯眯的表情,道,“道爷教了我一个能够娶回雨情的办法!”

    “哦?”三女都是大奇,没有想到许笑天竟会为老不尊,居然替这个“色”名昭著的家伙出谋画策。张梦心刮刮脸皮,道:“大哥,你又要大吹法罗了!许道长乃是跳出三界的人物,怎么会教你骗女孩的手段!”

    黄羽翔摇摇头,道:“心儿,你们是有所不知啊!这老道年轻的时候可不是道士,也是同我一般,是个风流之人!只是他的手段自然不能同你们的夫君相提并论,结果惹下了无数风流债,弄得每天都有十几个女子追在了他的后面!老道心中一发狠,便束发当了道士。原本他只是想暂时避避风头,结果却被青城派当时的掌门相中,收为入室弟子,便把假道士变成了真道士!”

    四女面面相觑,都是大感惊奇好笑。怪不得许笑天怎么看都不像个正正经经的道士,原来年轻时竟是如此风流。

    黄羽翔笑笑,又道:“你们可别想去问老道了!他昨天晚上就带着门人回青城了,只是大家都已经约好了,都会带上自己的门人,在十二月十五之前赶到边关去!”

    赵海若露出失望之色,道:“原来老道士竟然是这么好玩的人,唉,要是能再遇上他就好了!”

    黄羽翔心中暗道老道士之所以这么快就溜了,实是对自己的几个娇妻大感头痛!那个酒葫芦乃是陪伴他多年之物,结果硬是被赵海若给勒索了去,实是生怕她们又想出什么棍意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轻轻捏了捏怀中女子的脸蛋,道:“小丫头,你放心,日子还长着呢!想要去找老道士玩还不简单吗?”他换过一脸正容,道,“老道士对我说,问剑心阁虽然看似出世,但对国家武林的安危却是极为关注,引为自己一门的职责。论到门派实力,恐怕天下便要数她们与魔教并称第一了!要以武力逼迫问剑心阁将下任门主许配给我,那是万万行不通的!”

    “那又要如何?”张梦心接口问道,虽然她不愿黄羽翔的身边再添别的女子,但任雨情乃是她的亲姐姐,这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诈、骗、耍无赖!”黄羽翔洋洋得意,向四女叫嚣道。

    单钰莹迟疑一下,道:“那个假道士教给你的就是这些东西!小贼,我看你是被这个假道士给骗了才对,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昨晚就溜回青城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这几个词只是总纲,关键在于怎么灵活发挥!你们想,问剑心阁的那帮傻婆娘既然以天下安危为己任,若是我以此威胁,那她们只好将雨情嫁给我了!”

    张梦心轻呼一声,道:“大哥,难不成你要——”

    “不错!”黄羽翔脸上满脸是龌龊的笑容,道,“我便对我丈母娘这么说,若是不将雨情嫁给我的话,我便乘蒙人扣关的时候,以魔教的势力拥兵自立为王,发兵一路从川中打出来,直抵京师!同时让绮思安排毒计,将中原武林人士全部绞杀干净!”

    林绮思嘻嘻一笑,道:“我虽然只见过魏门主一面,但她绝对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岂会被你这小子给骗了!”

    黄羽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道:“其实我要骗的并不是我丈母娘,而是那些不想将雨情许给我的那些老姑婆!我丈母娘自然希望她的宝贝女儿能嫁给我这个武功卓绝、英俊潇酒、仁义豪侠、智勇双全的好男人了!”

    “格格格”,四女都是娇笑起来,单钰莹拍拍黄羽翔的肩膀,道,“小贼,你少来了!便算你是个武功卓绝、英俊潇酒、仁义豪侠、智勇双全的好男人,也得再加上卑鄙下流、好色无耻、天下第一大淫贼这几个字!”

    黄羽翔两眼一翻,道:“还没有嫁过门,便开始数落你夫君的不是了,以后那还了得!”

    单钰莹将酥胸一挺,双手插腰,道:“哼,谁怕谁,你敢将我怎的!”

    “哼!”黄羽翔的脸色说变就变,立时换上了满脸怒容,右手上扬,猛地往她的脸上挥去。落手之际,却是变得轻柔无比,只是在她的俏脸上一拧,坏笑道:“唉,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向我求饶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结果到了今天又变得这么凶了,看我今天晚上还饶不饶她!”

    单钰莹大羞,猛地双手连挥,在黄羽翔的背上“嗵嗵嗵”地捶了起来。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其实让我上心阁去骗婚的,却是我这个丈母娘的主意!她自己受了半辈子的苦,自然不愿雨情同她一般又要孤苦伶丁的过日子,便特意到青城一行,请许道长将这些话转述于我!”

    “魏门主!”“魏前辈!”四女再度互相看看,只觉黄羽翔所说,实是太过匪夷所思!

    适正此时,却听门上被人轻扣了一下,店中的伙计道:“几位客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到大堂用餐!”

    “嗯,好了!你们都收拾一下,我们现在下去吃饭,等会就赶到金华去。”黄羽翔低头在赵海若的唇上轻吻一下,这小妮子闻听马上就要吃饭,哪肯与黄羽翔多作纠缠,嘟起嘴巴,草草回应了事,便从他的怀中挣扎而出,直往门外跑去。

    四人说说笑笑,也往后走出。行到楼下之时,却见刘恒、李梓新诸人都已经围坐在桌边,就等着他们几人了。

    “谢谢!”李梓新向黄羽翔看看,突然说道。

    黄羽翔知道他是为了昨日自己替赤莲香解围而道谢,只是微微一笑,道:“好说!”两人虽然不常说话,但男子相交,知心便可,也不与他多做罗嗦。

    他们去除了龙皓天这块心病,自然都是心情大松,只有骆三元耷位着个脑袋,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

    黄羽翔还道他是在心疼昨天输掉的十几万两银子,笑道:“骆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又何必如此挂怀呢!”

    骆三元没精打采地抬起头来,向他看了一眼,道:“银子算什么,我骆三元岂会将这些阿堵物看在眼里!不是我夸口,我骆三元别的不怎么样,但说到银子,便是当朝皇帝都比不过我!”摇了摇头,道,“巧巧又不理我了!”

    刘恒微微一笑,道:“骆兄,难道你又得罪巧巧姑娘了?”

    骆三元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哪里敢得罪她!每天把她像菩萨一样供着都来不及,岂会得罪了她!大哥,女人还真是捉摸不透,好难伺候!哪像我养的那些马,只要我用心对它们好,它们便自然也会对我好!”

    见单钰莹、赤莲香都是一个个微现怒容,黄羽翔向他递过一道眼神,道:“骆兄,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能够弄得明白:女人什么时候会喜欢你,还有女人什么时候会讨厌你!”

    骆三元一怔,道:“什么?”

    黄羽翔微微一呶嘴,道:“答案就在你身后!”

    骆三元回过脸去,却见正好方巧巧下楼来倒脸盆,见他望了过来,顿时将秀鼻给皱了起来,大声道:“我又没有叫你对我好,你要是觉得委屈的话,大可以不要来烦我!”

    怒哼一声,提着个脸盆就往楼上走去。

    骆三元哭丧着个脸,摇头道:“完了完了,又要被巧巧误会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怎得偏偏会被她听到!”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恭喜骆兄,这表明巧巧姑娘已然心中有你,所以才会老是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骆三元精神顿时大振,道:“大哥,你说得是真的!”

    黄羽翔将脸孔一板,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来着!不过,你可要记着,女孩子都是要面子的,即使她心中喜欢你,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告诉你!而是通过许多细小的动作来表示出来,就像轻轻捏捏你的手,替你整整衣服,都是一种暗示!你千万不要在时机没有成熟的时候,就逼着她说出自己的心意,不然的话,倒霉的可是你自己!”

    骆三元满脸的崇敬之色,道:“大哥,你可真是厉害!难道嫂子们对你都是死心塌地,至死靡他!若是巧巧也能像嫂子们一般温柔,那真是让我短命十年都成!”

    众女都是向他轻啐一口,俱是骂他们哥俩个一个下流,一个无耻。

    黄羽翔的脸皮老,骆三元的脸皮却也不薄,两人嘻嘻笑笑,尽说些怎么样讨女孩子欢心的把戏。

    骆三元脸上的崇敬之色越来越浓,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估计便是在他娘舅跟前学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专心。刘恒微笑一下,心中却大是奇怪明明不见黄羽翔用功习武,怎得偏偏武功却是越来越高,实是有违常理!

    他一门心思全在修习武功之上,和了几声调之后,便向张梦心道:“师妹,听说你要黄兄弟成婚了?”

    张梦心俏脸微红,喜滋滋地点点头,道:“只要单姐姐的爹爹点头答应,我们姐妹几个便可以一道嫁给大哥了!”

    刘恒轻嗯一声,道:“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若是再不成亲的话,未免要给别人说闲话!师弟,你跟弟妹什么时候成亲啊?你总不能老让人家没名没份地跟着你!”

    李梓新还没有说话,赤莲香便抢着道:“不要紧的!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有没有名份我都不在乎!”

    刘恒将脸一板,道:“师弟,你看弟妹都对你这般好了,难道你还要犹豫不决吗?”

    李梓新温柔地在赤莲香的脸上看了一阵,道:“等再见到师父他老人家的时候,便请他作主,替我和香儿主持婚事!”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那好,反正岳父肯定要来参加心儿的婚礼,不如我们两家就在同一天拜堂成亲吧!对了,浪兄与梅小姐虽然已被梅老头许了婚事,但好像也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吧……嘿嘿,三家一块拜堂的情形恐怕应该颇为壮观吧!”

    李梓新嘴角一牵,道:“香儿,你看怎么样?”

    赤莲香想了想,道:“我和小新在中原就认识你们这些人,若是就我们两个成亲的话,恐怕场面就太不热闹了!人多一点好,我们蒙古人若是有哪家的小伙姑娘成亲的话,整个族都会一块来庆祝!”

    嫁了李梓新之后,她便要割断与故乡亲人的所有牵挂,安心做她的李夫人了。想到久违的故乡,她不禁颇有些感伤。

    “好了好了!”黄羽翔大声道,“若是骆兄能够赶在这一个月内解决他的大麻烦,我们便能四家同时成亲!不然的话,我们便不管骆兄了!”

    骆三元雄心勃勃地站起身来,右手握拳,道:“大哥你放心!有了你教给我的那些密诀,我决不会让巧巧逃出我的五指山!”

    黄羽翔不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好好好,你只要不被巧巧姑娘踢下床便行了!”扭头对众人道,“今天是十一月初四,离约定赶赴边关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大家都不妨乘这个机会好好地轻松一下!李兄弟,你和赤莲香姑娘同骆兄先回苏州吧!”

    众人说说笑笑,消磨了良久,才算将一顿饭给吃完了。陈天劫虽然坐在众人中间一声不吭,但脸上已经不像昔日一般满是冰冷的表情,有时候居然还会露出几丝淡淡的笑意。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都是各自回房,将行礼给拿了出来。李梓新诸人都是轻装上阵,与黄羽翔告别一番之后,便起程往苏州而去。而黄羽翔他们还有千余名的神机营军士紧随身侧,自然行动缓慢,等到将全部人员集合完毕,李梓新他们已经走了几有半个时辰。

    朱高炽也率着飞龙四卫走了出来,满脸俱是笑容。虽然昨日招揽陈天劫不成,还差点惹翻了他,于脸上大是无光,但高丽极有可能退兵,这份功劳林绮思已经言明不会与他争抢,自然是大喜压过了微怒。

    “皇妹,孤王这便要回转京城去了,你也早些回来吧,免得父皇老是惦记着你!”嘴里说着,眼睛又向张梦心瞟去,看了一会,才将目光移到了黄羽翔的脸上。

    越是见识了单钰莹、陈天劫他们的本事,就越是视黄羽翔为心腹大患!此人武功如此之强,身边又能人甚多,在武林中也颇具声望,朝中更有林绮思作为策应,若是他想造反的话,那真是能掀起一场大风暴来!此人在世,实是对大明的最大威胁!

    他虽然脸上笑嘻嘻地,但心中却已经翻转过无数歹毒的念头,怎都要铲除这个潜在的祸害。

    然而此后十来年间,因是朱棣尚在世,朱高炽不得不顾忌着林绮思,不敢明目张胆地对黄羽翔进行袭杀。而以黄羽翔与他几位妻子的实力,若不是出动成千上万的人马,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们呢!

    朱棣归天,朱高炽顺利继承大宝后,便向黄羽翔一家展开了大规模的进攻。而此时黄家的第二代业也成长,黄羽翔与单钰莹、任雨情的实力更是远超现在的三大宗师,自然无惧人多。打退了官兵的围剿后,三人联手,上京城将宫中高手打得落花流水,直逼朱高炽的寝宫,竟是将朱高炽吓得一命呜呼。

    可怜朱高炽才当了一年的皇帝,便被黄羽翔给生生吓死。他死之后,长子朱瞻基继位,有鉴于其父的教训,终生不敢再对黄家用兵。此段历史,乃是小说家言,诸位有识之士,当一笑了之,无需深究。

    在朱高炽阴毒的目光中,黄羽翔终是与四女往金华的方向行去,浩浩荡荡千余人的队伍,当真是颇为壮观。

    黄羽翔左顾右盼,见一路上的百姓都是对他驻足仰望,心中不禁大觉得意,道:“哈哈,莹儿,我们这么多人冲到你爹爹的府地去,会不会将他给吓着了?”

    单钰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爹爹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岂会怕你这个掳人逃窜的小贼吗?”

    想到当初自己狼狈逃进单府,还要挟单钰莹为人质,这才逃过了四鬼叟的搜捕,虽然时隔半年,但却仍是历历在目。他微微一笑,道:“不知道你爹爹见了我之后,会不会将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好女婿给赶了出去!”

    单钰莹格格娇笑起来,道:“哼,你偷了爹爹最最宝贝女儿的心,爹爹哪可能这么容易便放过于你!他必然要说:张龙、赵虎,狗头铡伺候!”

    赵海若忙策马上前几步,道:“单姐姐,你爹爹是包青天,那么让臭小子演什么,陈世美吗?”

    林绮思缓缓摇头,道:“人家陈世美为了当个附马,连糟糠之妻都不要了,说不定他早就与发妻感情不合,又与公主一见钟情,包黑子恁得多事!若是换了我是那个公主,必然要将包黑子给铡了!臭小子,你可有当陈世美的胆子吗?”

    果然是皇室中人,见解都是与众不同。

    黄羽翔向单钰莹看看,笑道:“若是我当了陈世美的话,便是甩了这个发妻与你成婚的话,估计你也要守一辈子活寡!这个妮子肯定要将我先给阉了!”

    单钰莹俏脸微红,笑骂道:“我岂止要将你阉了,还要打断你的双手双足,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你不是老想着上床吗,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见她如此凶狠,其余三女都是娇笑起来。张梦心笑道:“怪不得大哥老是不敢同你做对,原来单姐姐居然这么凶,若换了我是大哥,肯定也不敢得罪了单姐姐!”

    众人说说笑笑,到了傍晚时分,便在永康投宿。第二天清晨复又赶路,终是在正午之前赶到了金华,小行几里之后,终是到了单定坤的那间别墅之前。众人下得马来,神机营军士停在里挟外,黄羽翔与四女则徒步走了过去。

    胆大包天的单钰莹此时颇见恐慌之色,将一双手紧紧地挽着黄羽翔的胳膊,临到府第前十几丈的时候,突然将他拉住,道:“小贼,爹爹他们此时说不定正在吃午饭,我们还是待会再去吧。”

    黄羽翔忙拖着她就走,道:“哪有这种事情,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大家一块去吃吧!”

    “什么人?”随着一声怪叫声传来,四道身影突然从围墙中翻飞出来,轻轻巧巧地落到了地上。

    黄羽翔眼睛向四人一溜,突然笑道:“呵呵,遇到老朋友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让他大吃苦头的“勾魂夺命四鬼叟”!

第四章突生变卦

    四鬼叟见身前站着五个俊男美女时,都是不由地一怔。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虽然美女众多,但要同时见到四个如此美貌的少女,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他们四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好美恶丑的天性却是没有消失,注目之下,倒是把黄羽翔这个曾经的冤家对头给忘了。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四位老人家,可还记得我吗?”

    四鬼叟这才惊觉五人在此处出现得大是突兀,大叟向黄羽翔上下一阵打量,迟疑地道:“你是什么人,到此地来做什么?”

    单钰莹往前一站,道:“你们这几个家伙怎得会出现在此处?难道是爹爹请你们的吗?”依着单定坤的为人,凡是能人异士都不会轻易放过,四鬼叟大有傻气,可能当日让黄羽翔逃脱之后,便被单定坤说动留在了府内。

    大叟大是奇怪,道:“你又是什么人?咦,三位兄弟,这个丫头是不是看着有些眼熟啊!”

    单钰莹双手插腰,轻哼道:“本姑娘便是这里的大小姐,你们这几个连本小姐都认识,是怎么当下人的!”

    四鬼叟互看一眼,都是脸现薄怒之色。他们虽然被单定坤说动留在了府上,但却是被单定坤礼遇有加,今日若不是心血来潮,到府外看看,也不会恰好遇上黄羽翔一行。他们四人素来脾气暴躁,哪能容得别人无理,都是个个将眉毛给竖了起来。

    “哎哟,大哥,那小子不是黄羽翔吗?”四叟当日被黄羽翔从掌下逃脱,对黄羽翔的印象最是深刻,老是觉得黄羽翔有几分认识,看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记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其余三叟也纷纷回想起来,四个人八只眼睛齐齐向黄羽翔瞪过去!他们四人以前横行江湖,从来都没有吃过亏,只被黄羽翔给耍一次,都是将他恨得咬牙切齿。此时正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四叟突然身形一晃,猛然向黄羽翔扑了过去,道:“好你个小子,耍了老夫几人,居然还敢到老夫的面前来!哼,看在你比较识相的份上,就给你一个痛快!”

    黄羽翔身形不动,淡笑道:“你们不是要拿了我去见张梦心小姐吗!若是杀了我,岂不是交不了差了!”

    待到四叟跃到,单钰莹轻描淡写地挥出一道掌风,雄厚的掌力顿时将四叟给逼退回去。

    受她的掌力所迫,四叟身形落地之后,身躯兀自一阵轻晃。他又退三步,方才拿稳桩,脸上满是诧异的表情,向单钰莹看了看,道:“小丫头,你使得是什么妖法,居然能将老夫逼退!”

    在四叟的记忆里,自然没有如此年少便可使出能将他逼退内力的高手,那就只有单钰莹使用了妖法才能解释得通!

    “哼!”赵海若玩兴大起,猛然一个大翻身,纵到了四鬼叟的身前,袖剑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顿狂扫而出!

    这小妮子身形奇快无比,四鬼叟都是没有防备,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然纵到了他们的跟前,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发现她惊人至极的剑气已是打到了跟前。

    一时之间,四鬼叟哪还顾得上前辈高人的风范,都是齐齐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将这道剑气给躲了过去。

    “轰”,浩荡的剑气直打到院墙之上,顿时将围墙硬是破开了一个大洞,大大小小的砖石激飞一片,好些还重重地打在了四鬼叟的身上。饶是这些修炼内力数十年的老鬼,兀自痛得直皱眉头。

    一个个龇牙咧嘴,看着围墙已然被破出的一个足能让三四人并行而过的大洞,四鬼叟都是心有余悸。震惊之余,却都有些暗暗得意:小丫头虽然暗算老夫,但以老夫的神功,又岂能被这小丫头给伤着了!

    只是小丫头固然伤不了老头子,这几个老头子却都色厉内荏起来,大叟道:“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武功倒还不差嘛,可以与我四弟比肩了!”四鬼叟艺出同门,小丫头可以与四叟比肩,自然与另外三叟也不相伯仲了!

    四叟顿时不服,道:“为什么要说我比肩,不说与你比肩呢,难道说我的武功还赶不上你吗?来来来,我们比划比划,看看到底是谁厉害一些!”

    “喂,你们想打架的话,来找我啊!”赵海若笑得春花烂漫,若不是熟悉她的为人,谁能相信这妮子能造成多大的破坏!

    “妖——”四鬼叟齐齐说道,但“妖”字出,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们毕竟在中原武林最是渊源的少林待过十几年,自然识得赵海若方才所使乃是剑技中最最高明的无形剑气,修为之深厚,已然超出当年将他们败服的少林掌教!

    三叟讪讪而笑,道:“黄羽翔,有本事你出来,让女人护着你,算什么男人!”以单、赵两女的武功之高,已非四鬼叟所能相抗!但四人吃了黄羽翔的大亏,又牵记着要将黄羽翔带到杭州去见张梦心,岂能就此罢休!四鬼叟毕竟乃是前辈高人,立刻又想出了一个主意:两女打不赢,难道这臭小子还能武功猛增,如有神助吗?只需骗出黄羽翔,将他生擒,有此人做人质,又何惧二女呢?

    四鬼叟心意相通,闻听三叟之言,都是在脸上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笑容,好似黄羽翔已然被他们擒住似的。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四位前辈,若是在下输给你们,自然怪小子我学艺不精,任凭四位前辈处罚!想来四位前辈大人有大量,必然不会为难小子!”

    四鬼叟最是喜欢听人吹讼,都是个个眉开眼笑。四叟咧嘴笑了一半,突然合起了嘴巴,嚷道:“大哥,这小子又要骗咱们了!”

    其余三叟猛然醒觉,但吃了黄羽翔这一记马屁,脸上的怒意显然已经大减,大叟抚了抚颌下胡须,道:“小辈,只需你能在我四弟手下撑过三十招,老夫几个便留你一条小命,只押着你去见张家小姐!”

    张梦心微微一怔,对黄羽翔道:“大哥,他们四个干嘛要捉你来见我啊,难道说他们……”当初她通令江湖缉捕黄羽翔,奉命而行的一般都是爱慕于她的年青俊彦,四鬼叟都这么大把年纪了,难道也是对她念念不忘吗?

    黄羽翔向她笑笑,道:“心儿,你的魅力这么大,我以后定要将你藏好,不让别的男人见到!”他抬步而前,走到四鬼叟的跟前,道,“好!不过,若是在下侥幸赢了四叟前辈,各位又将如何呢?”

    四鬼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笑了起来。二叟道:“小辈,你要是能赢了我家四弟,咱们就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纵是黄羽翔如何天纵奇才,但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即使功力能够大进,又岂能赢得了他们!

    “好,一言为定!”黄羽翔沉声大喝一声,慑人心神的庞大气势顿时狂涌而出,傲然屹立之下,宛然一尊凛然不可侵犯的擎天巨柱!

    四鬼叟都是齐齐大赫,在他沛然莫名的气势下,顿时后退两步。只是黄羽翔的气势轻发即收,又变回了那副贼笑嘻嘻的样子。四鬼叟都是暗暗奇怪,还道自己是看花眼了。

    四叟抬步而上,一边磨拳擦掌,将双手骨节扳得噼啪作响,脸上浮起了快慰的神色,自然认定黄羽翔已是网中之鱼,任凭他宰割了。

    “请!”黄羽翔微微一笑,傲天剑也不出鞘,只是将双掌摆开。

    “小辈,接招!”四叟突然身形若舞,猛然向黄羽翔劈去。双手大起大落,阴寒的掌力之中又带着几分浩荡正大的博然之气,正是揉和正反两家的奇异内力!

    黄羽翔运起三成内力,向四叟迎击而去,两道掌力一经触碰,四叟纹丝不动,黄羽翔却是“登登登”地连退四步!其余三叟见四叟大占上风,都是齐声叫好起来。虽说天下除了几种特别伤身的速成之法外,再无别的途径能将人的内力猛增,但见过单、赵两女的功力,四鬼叟都是不敢再存大意,眼下见四叟比拼内力获胜,都是心中一松。

    四叟虽然在这一掌上大占上风,但被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压逼,内腑之中当真是一片震荡,难过得几欲呕吐一番。他脸上仍是挂着微笑,但嘴角牵动之际,已是变成了苦笑。

    “嘿!”四叟身形又起,双掌轻挥,矫健的身形又向黄羽翔急扑而去。

    黄羽翔脚下一错,已是将四叟的掌力让开。但四叟既是占得主动,岂有罢休之理,凌厉的掌风已是团团荡开,将绍几丈内的空气都是压挤得激流翻涌。

    赵海若无聊地拍拍嘴巴,道:“单姐姐,臭小子在搞什么鬼啊,怎得还不将这家伙解决了!你看,我还没有吃饭,肚子都饿扁了!对了,你家厨子烧的菜好吃吗?”

    四叟的武功已然可以算作上乘,但在几女的眼中,却真得是不值一提。单钰莹也是大感无聊,但她心中惴惴,实是怕见自己的父亲,反倒希望黄羽翔打得越久越好,道:“大概小贼想要逗逗他们,引我们开心吧!”

    林绮思轻轻一笑,道:“我看未必!臭小子定然是想收服了这四个老家伙,待会提亲的时候让他们突然冒出来,说不定能收到奇兵的效果!”

    “什么奇兵,他们不就是四个老头子吗?”单钰莹大是不解。

    张梦心接口道:“看四人的架势,必然是你爹爹重金卑言请回来的。若是你爹爹看到这四个他待若上宾的前辈竟然会对大哥毕恭毕敬,你说你爹爹会怎么想呢?”

    赵海若满脸的羡慕之色,向张、林两女一阵打量,道:“心姐姐、林姐姐,怎么你们都那么聪明?可是,心姐姐的胸脯明明就没有我的大啊!”

    张梦心又气又窘又急,道:“海若,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赵海若满脸的无辜之色,道:“臭小子说,女人的胸脯越大就越聪明……”

    “怎么办?”单钰莹轻声问道。

    “今天晚上不许他碰咱们!还有明天、后天……直到他的态度让我们满意为止!”张梦心难得发了一回狠心!在诸女之中,就以她和单钰莹、南宫楚楚的身材稍差一些,听黄羽翔的口气,自然喜欢胸部大的女子,岂不是败给林绮思与司徒真真她们了。

    四女商量之间,黄羽翔与四叟已是打到了二十招开外。四叟的功力已是全部激发开来,四五丈的空间内,全部都是他阴冷无比的掌力,“十灭真阴”当初曾让黄羽翔大吃苦头,其威力还是不可小视。

    黄羽翔只躲不攻,任凭四叟将功力催发到极致,只偶尔拍出一掌。表面上看,自然是四叟大占上风,但四叟却是有苦自知,虽然黄羽翔一直在东躲西窜,但自己却是半分也奈何不了他!这样下去,别说三十招,便是三百招、三千招也分不出胜负来!而黄羽翔每回敬一掌,虽然掌力极弱,但却是恁地古怪,竟能穿透他布在绍的真气,直逼自己的心脉,折腾得自己内息如沸,几欲吐血!

    四叟猛然连推三掌,叫道:“小辈,一昧东躲西藏的,你又想逃到何时!”

    黄羽翔身如游鱼,将他的连环三掌一一躲过,笑道:“我是想让前辈多撑几招,也好面上有些光彩!”

    四叟大怒,道:“狂傲小辈,竟敢如此轻视老夫!今日若不让你知道老夫的厉害,老夫便将名字颠倒过来写!”盛怒之下,身上的衣服都是鼓荡起来,一张老脸已是憋得通红,看来连吃奶的力气都已用上了。

    “啧啧啧”,黄羽翔微笑一下,道,“看来前辈定然保不住自己的名字了!好了,这是第三十招,前辈可要小心了!”

    “只要你不躲开,老夫非在这一掌上让你魂归西天!”四叟大吼一声,双掌卷拂如轮,猛然向他的头顶拍落!

    一扫嬉皮笑脸的神情,黄羽翔猛然轻吼一声,双掌聚起七成内力,向四叟回击而去。

    “轰”,一声巨响,空气猛然一阵强烈的波动,强劲的气流顿时将地上细小的石块、飘落的树叶等物全部卷拂起来,直直荡到了空中。而四叟被黄羽翔强悍莫名的掌力一反击,顿时往空中直飞而去。

    赵海若将右手搭在自己的额头,抬目仰眼天空,笑道:“哎哟,都没影了!”

    其余三叟都是个个脸若土色,没想到黄羽翔的一击之威竟是如此厉害!震惊之间,四叟的身形已是落了下来。黄羽翔右手轻拂,打出一道劲气,将四叟直落的劲道改成横跌,向另外三叟射去。他还是手下留情,打向四叟的掌力刚中带柔,只是将他击飞而已,倒是没有伤着了他。

    这颗人肉炮弹又快又急,那三叟本就震惊不已,哪里还能躲闪得来,立时被四叟打了个正着,俱是滚落成了一片。四个老家伙你压着我的腿,我压着你的手,有两人的胡子都缠在了一起。

    单、张、林三女都是微笑不已,赵海若却是双手连拍,大笑道:“哈哈哈,叠元宝吗?”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大有掺上一脚的意思。

    待到四鬼叟都是站了起来,黄羽翔轻拍双手,道:“愿赌服输,四位前辈还有什么话说!”

    四鬼叟都是神情颓然,黄羽翔如此强劲的掌力,便是四人联手合击,也不见得能够挡得住。虽然要屈身于黄羽翔为奴,从感情上讲大是委屈,但这四人倒都是说话算说之人,都是不好意思反口。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我也用不着四位前辈一辈子都听我的命令,只需今天一日便可,四位前辈意下如何?”

    四鬼叟面面相觑,都是不信黄羽翔会这么好心,三叟道:“小辈,你此言可当真吗?”

    “千真万确,童叟无欺!”黄羽翔笑道,“不过,从现在起,四位前辈便不能称呼在下做小辈了,而要叫黄少侠或是黄统领!”

    林绮思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道:“臭小子,你明明可以收了这四个老家伙当家奴,为什么要这么便宜了他们!”

    黄羽翔转过头去,道:“要了他们四人干嘛,只会杀人放火,又不会做菜煮饭,养着他们还要浪费粮食,这种赔本生意还是留给你自己做吧!”

    四鬼叟稍一商量,都是齐齐向黄羽翔行了一礼,道:“黄少侠!”

    黄羽翔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向四女笑笑,道,“我们进府吧!”

    单钰莹低着个头,羞答答地连脚步也不敢移开一步。张、林二女相视一笑,分处左右两边,一人提着她一只胳膊,硬是架着她往府内走去。

    他们在府外打得热闹,府中已有好些人都跑过来看个究竟。见到单钰莹的时候,都是欢呼起来,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四鬼叟都是大眼瞪小眼,怎都想不通刚才明明还是凶狠无比的女魔头,如今竟然变成了大步也不敢迈出的小娘子!

    随着叫声的响起,整个单府都开始喧闹起来。过不半晌,单定坤已是快步急迎而出,身后紧紧地跟着雁荡双杰。他看到单钰莹被林、张两女架着的时候,还道她了什么意外,抢出几步,突然目光瞥到黄羽翔的脸上,顿时将脚步止住,沉声道:“贼人大胆,居然还敢闯到我的府上!方明、振侠,还不将他拿下,将小姐给救了回来!”单钰莹乃是他唯一的爱女,平时宠爱无比,如今竟是被人掳走半年之久,想来定是受尽了奔波欺凌之苦!

    眼睛看向四鬼叟,单定坤的脸上满是怒气:当初卑言厚礼将四人挽留下来,自然是要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出一把力!谁知这四人倒好像是黄羽翔的保镖一般,难道忘了是谁给他们工钱吗?

    于方明、言振侠缓步而出,“锵锵”两声中,俱已将手中的佩刀抽了出来。他们这些人身处官家,自然不知道黄羽翔这几个月在武林中的声望已经出现了多大的变化,武功之高,纵使他们的师尊百败刀王在此,恐怕也没有胜过黄羽翔的把握!

    “呀!”两人都是扬刀急攻,寒光森森的利刃划过两道奇怪的弧线,猛然向黄羽翔的左右双肋劈去!身为百败刀王的弟子,这两人在刀法上的造诣果然非同小可,一般人便是连他们使刀的线路都捉摸不清!

    黄羽翔双手齐扬,将拇指扣住中指,待到两股刀气袭僧际,突然双指齐弹,俱是打在了对方的刀刃之上。沛然莫可相抗的大力顿时狂涌而出,雁刀双杰只觉手上一麻,佩刀已是脱手飞去。

    “叮叮”两声,两把佩刀吃黄羽翔绝大的力道反击,竟是硬生生地直插到厚实的地砖中,刀身兀自轻晃不住,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雁山双杰脸色大变,齐齐后退一步,护在了单定坤的跟前,言振侠道:“大人,这恶贼武功太强,卑职师兄弟远不是他的对手!大人你快撤走,这里由我们两人挡着!”

    单定坤向爱女看了一眼,道:“哼,老夫乃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岂有逃跑之理!你们两个快去金华府,搬请人马过来!”

    言、于两人哪里肯从,俱道:“大人,我们要保护您,绝对不会离开大人的!”

    单钰莹听了老父之言,立时抬起头来,挣开林、张两女,跃到了黄羽翔与单定坤中间,向黄羽翔嗔道:“小贼,你居然敢对我爹爹不敬!哼,放马过来,我非要让你好看!”

    单定坤见宝贝女儿并没有受制,心中自然大喜,道:“莹儿,你没事吧?”

    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能算是没事呢!单钰莹哪里敢向单定坤看上一眼,羞红着脸看向黄羽翔,自然将账全部算到了他的头上。

    黄羽翔走上前一步,向单定坤打了个揖,道:“黄羽翔重到府上,乃是向岳父大人提亲来的!”

    真是大胆恶贼!将自己的女儿掳走,居然还敢上门提亲!虽然听莹儿的师傅说,莹儿极可能是想逃婚才这么做的,但黄羽翔仍是罪魁祸首,绝对饶恕不得!

    单定坤不怒反笑,道:“你凭什么敢向我提亲!”

    光凭着莹儿肚中的孩子,估计单定坤这个便宜外公便做定了!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岳父大人,莹儿与我情投意合,已经在私下结成了夫妻!若是你觉得小婿身份不配的话,呵呵,小婿不才,承蒙皇上恩赐,让小婿当了锦衣卫的大统领!另外,小婿前几日在海上荡平了倭寇,想必皇上又会有些什么赏赐!”

    单定坤先是一惊,随即便冷笑道:“哼,你以为本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黄羽翔向林绮思使了个眼色,这个娇滴滴的公主立时站了出来,道:“单爱卿,你还记得本公主吗?”

    单定坤神情大震,向林绮思一阵打量,突然跪伏在地,高声道:“臣单定坤拜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在五年前曾经追随朱棣攻陷了应天府,对朱棣这个异姓女儿当真是熟悉无比。只是五年之前林绮思还是个青稚少女,如今却已出落成千娇百媚的样子,再加上又夹在几个同样出色的女人中间,倒是没有立刻发觉。

    见单定坤跪下,府中之人顿时都是跪倒一片,向林绮思三呼千岁。

    黄羽翔心中暗暗得意,想道自己还没有向老丈儿磕头,他倒先向自己行起礼来!只是臭小子却是没有想到,单定坤做了他老丈人之后,以后每次见到他都要向他行礼,岂不是更加地不划算。

    “都起来吧!”林绮思轻轻摆了摆手,道,“单爱卿,黄统领所说句句属实!他屡立大功,本公主正想请父皇封他个大将军呢!今日本公主来此,乃是特地来做个媒人的!”

    单定坤直起身体,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向黄羽翔一阵打量,犹豫道:“回禀公主,老臣的女儿原已经许配给人!不过,既然公主殿下都亲自向老臣提亲,老臣也只好回绝原先那一家了!”

    想不到事情竟能如此轻易地解决!黄羽翔与单钰莹都是露出欣喜的神色,互相看了一眼,黄羽翔突然向单钰莹勾了勾嘴角。单钰莹一见,顿时脸色羞红无比。原来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暗号,要在晚间做些秘密的事情。

    “哦,原来单小姐已被许配给别人了!”林绮思轻轻摇了摇头,道,“为人行事,讲究得就是个信字!若是不能取信于人,又怎么能当得好百姓的父母官呢!单爱卿,你说本公主说得对吗?”

    这岂不是要维持原判,让单钰莹仍是嫁给梅展扬!难道说林绮思又起心机,想要撇开单钰莹,或是以此相挟,逼迫单钰莹让步,自己当黄家的大妇吗?

    当真是岂有此理!

第五章心愿终偿

    当初将单钰莹许配给梅家,就是看中了梅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或者说,单定坤当初会娶单钰莹的生母为妻,也是想借用梅家的势力。事实上,正是由于梅家的帮助,单定坤才从一个七品县令成为了一方知府,而在靖难之役中,他凭着出色的判断力,终是将宝压在了朱棣身上,成了现在的一方布政使。

    没有想到黄羽翔这个小贼居然会做了锦衣卫的大统领,而且还有机会封候拜相,单定坤为官数十年,初见女儿的时候,虽然心中颇为激动,但没过一会便平静下来。从女儿的反应便可知道,她确实爱着眼前的男人!

    既然黄羽翔已然飞黄腾达,宝贝女儿又确实爱着他,有朝廷公主做媒人,当可以将女儿风风光光地嫁给他,日后自己与这个新崛起的女婿合作,当可以成为朝廷红人!

    他念头飞转,已然决定同意这个安排,岂料林绮思却突然又变卦了!

    “公主殿下,这个,老臣……”他心中百念转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竟是语无伦次起来。

    黄羽翔大怒,道:“林……公主殿下,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单钰莹也是又急又怒,嚷道:“我才不要嫁给梅三表哥!林绮思,你居然……哼!”秀齿紧咬,虽然在爹爹的面前不敢将林绮思怎样,但回过头来,非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开个小玩笑,瞧你们那副认真的样子!嘻嘻,单爱卿,你那宝贝女儿若是不嫁给姓黄的小子,我就要倒足大霉了!”

    赵海若哈哈大笑,道:“林姐姐,你真好玩,臭小子这么小气,肯定要找你麻烦的!”

    张梦心也向林绮思看看,笑道:“绮思,这个玩笑开得可真是吓人,单姐姐今天晚上肯定做梦都会吓醒的!”

    黄羽翔没好气地看了林绮思一眼,道:“你这个臭小娘,居然敢这么吓我!”长舒了一口大气,还真是被这妮子给吓坏了!

    单定坤哈哈大笑,道:“公主殿下果然风趣,老臣也信以为真了!来,殿下,请里边坐!”

    黄羽翔向四鬼叟看了一眼,道:“四位前辈,请到处转转,千万不要让贼人进来啊!”

    四鬼叟因受诺言所制,都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一礼,这才往府门外跑去。单定坤见素来傲慢自大的四鬼叟竟是对黄羽翔如此谦卑,不禁大是惊奇,哪知道黄羽翔原就策划好了这一切!

    黄羽翔要得就是他眼前脸上的那副震惊表情,微微一笑,故作毫不知情,跟着林绮思便往里走。

    赵海若脚上加劲,走快几步,与黄羽翔并肩而行,向他撇撇嘴,道:“臭小子,你可真够坏的,居然这么骗单姐姐的爹爹!”

    黄羽翔扭头对她笑笑,道:“这次是见老丈儿,自然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张梦心“噗哧”一笑,道:“你还能给别人留下什么好印象,就你那双眼睛,就难以让莹儿的爹爹将女儿放心地拖付给你!”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莹儿的爹爹只想用女儿来换一个政治资本,根本就没有为莹儿的幸福着想过!我是怎样的人,莹儿到底喜不喜欢我,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带给他多少利益!”

    张梦心怔了一下,道:“做父亲的岂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大哥你将单姐姐的父亲想得太坏了!”

    “是吗?”黄羽翔摇摇头,道,“若是他真得疼爱莹儿的话,又岂会把她嫁到梅家!他分明知道莹儿根本就是讨厌那个家伙!”

    张梦心脸上满是笑容,道:“大多数人都是凭着媒妁之言才成亲的啊!便是我爹和我娘,也都是上一代做的主!莹儿的爹爹说不定便认为梅家的儿郎要比我们的大淫贼要好上许多呢!”

    “讨打!”黄羽翔佯怒道,“你到底帮谁啊?是不是昨天晚上被我欺负惨了,现在想要报仇吗?”

    张梦心妩媚一笑,道:“大哥,现在让你得意!等回到苏州,聚齐了真真她们,看你还怎么嚣张!”

    黄羽翔悚然大惊,昨天晚上自己以一对二,自然游刃有余,杀得两女丢兵弃甲,但张梦心屡承**,已经越来越是持久耐战,若是她与司徒真真联“床”,恐怕自己便招架不住!况且司徒真真这几日一直等在苏州,久旷之女,一旦上得床来,还不将他榨得一点不剩!

    稀里糊涂之间,已是进到了府第之内,林绮思自然坐到了首位之上,单定坤陪坐在侧,黄羽翔他们则坐在下首的位置。

    单钰莹刚坐下,便听单定坤道:“莹儿,你娘亲一直牵记着你,你快些去看看她吧!她为了你,还生了几次病,哼,你倒还知道回来!”替女儿的忧心一旦解除,自然开始责怪起她为何不早回来了!

    单钰莹本就对自己的父亲十分得害怕,再加上也非常想念自己的母亲,当下拉着张梦心,道:“张妹妹,你陪我去看看娘亲!”

    张梦心向黄羽翔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好!大哥,你可千万要注意说话!”

    黄羽翔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你道我是专门找人吵架的吗?”

    两女嘻嘻一笑,俱是往内堂走去。

    单定坤向林绮思道:“恭喜公主,海上荡平倭寇,去除了圣上一块心腹之患,实乃是社稷之喜,黎民之福!”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我哪有什么功劳,还不是你的女婿立下的大功劳!单大人,你还是快定下一个日子,若是单姐姐不出阁的话,连我都嫁不出去!”

    单定坤这下子才真得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皇帝最宠爱的公主竟然也会喜欢上了黄羽翔!而且听她的口气,显然自己的女儿乃是众妻之首!

    一时之间,单定坤心中念头急转:随黄羽翔而来的另外三女,林绮思乃是当朝公主,身份尊崇无比;而另外两女看来也是极有气度,出身应该非富即贵!自己有此女婿,当可以在朝中大展拳脚,位权更重了!

    他心中大喜,但脸上却是半点声色也不露出来,反倒是将脸庞给板了起来,道:“黄羽翔,你究竟将莹儿置于何地!除了莹儿之外,你到底还有多少妻妾!”

    黄羽翔对这个老狐狸的心思倒也有几分知晓,明白他是想探究一下自己有多少的根底!他微微一笑,道:“回禀岳父大人,小婿对莹儿爱之入骨,今生今世,必然与她相敬如宾!只是小婿还有些红粉知己,都是对小婿情深意重,小婿也不能辜负了他们!”

    单定坤点点头,转而对林绮思道:“公主殿下,既然凤驾到此,自然一切由您作主!下个月初八好像是个好日子,若是公主觉得可以的话,就选在那一天让小女出阁!”

    林绮思向黄羽翔看去,后者略一思索,觉得初八成婚后,虽然要在十天之内赶赴边关有些匆匆,但还是来得及的。况且自己还有任雨情一事还没有解决,也需要时间来处理,便点了点头。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好,就依单爱卿之言!”

    单定坤心中愈发地认定这门亲事了,连林绮思兀自要看黄羽翔的眼色行事,那她必然对黄羽翔言听计从。以自己宝贝女儿那架势,显然颇有制束这个男人的把握,以后自己有事,只需通过莹儿来传达命令便行了。

    赵海若凑头过来,在黄羽翔的耳边轻声道:“臭小子,莹儿的爹爹看上去好阴险!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条毒蛇在盯着你瞧,让人家的心里一阵发毛!”

    黄羽翔转过头去,鼻子轻嗅一下她发上清新的香味,道:“小妮子,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吗?嗯,好香啊!到了下个月初八,你也要一起嫁过我了,开心吗?”

    赵海若摊摊手,道:“嫁给你和不嫁给你有什么不同吗?我听别人说,只有成了亲的女人才能生小孩,可是单姐姐、心姐姐、楚楚姐姐都已经有了小宝宝了!”

    幸亏这小丫头的声音说得不大,若是让单定坤知道自己先斩后奏,不但夺了他宝贝女儿的身心,还让她婚前有子,恐怕非给自己穿小鞋不可!黄羽翔一身冷汗,忙将她的小嘴捂住,道:“小丫头,关于莹儿她们有小宝宝的事情,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突然见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如此亲腻的举动,单定坤不禁颇具薄怒之色,一张威严十足的老脸已是板了起来,不过此地却还有个朝廷公主在此,他倒也不敢当着林绮思的面呵斥两人,只是向林绮思微微瞥了一眼,希望她能让两人收敛一下。

    谁知林绮思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两人,看上去好似早已习惯了!单定坤微怒之余,更是对黄羽翔捉摸不透。常人若是娶了个公主为妻,恐怕便要将她当菩萨一般给供了起来,但黄羽翔却如此放浪形骸,难道说林绮思竟是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吗?

    赵海若双手一拍,已是将黄羽翔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给推开,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大声道:“单姐姐她们有宝宝的事情不能告诉哪些人知道?”

    真是越堵越漏!黄羽翔干笑一下,向单定坤看去。只见老狐狸已经气得浑杀发抖,好半晌才平静下来,沉声道:“公主殿下还没有用过餐吧?请容老臣为殿下准备酒菜!”

    林绮思微微一笑,道:“好,如此就麻烦单爱卿了!”扭转过头,向黄羽翔扮了一个鬼脸。

    黄羽翔苦笑一下,对赵海若狠狠道:“小丫头,你可害苦我了!”

    赵海若脸上满是可爱无比的笑容,道:“好了,好了,乖,不哭,等一下买糖给你吃!”脖子伸得长长得,显然对正要上桌的饭菜颇有期望。

    酒上三巡,单钰莹与张梦心却仍是没有出来。估计她母亲见到久别之女,自然有好些话要说,此时说不定已是水漫金山,哭得一塌糊涂。他刚刚才被人揭发了“奸情”,自然不好意思开口说要去看看她们两女,只是低着个头闷吃。

    赵海若却是毫不忌生,吃起来一点儿也没有顾虑,而且胃口奇大,整桌菜倒起码有一半落进了她的肚中。雁荡双杰显然是单定坤的亲信,也陪在席边同他们一道喝酒。林绮思不擅酒量,才饮了两杯便红晕上脸,酒气蒸蔚之下,将一张俏脸映得仿佛鲜花初绽一般,格外地诱人心神。

    于方明向赵海若看看,转头向黄羽翔问道:“黄统领,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高人的门下!”虽然她吃相颇为猴急,但举手抬足之间,自然有一股只有绝世高手才能展现的气度。于方明乃是“百败刀王”的弟子,自然还是有几分眼光。

    “什么高人!”赵海若嘴里兀自塞着两块鸡块,含含糊糊地说道,“师父他还没有秦师兄高,若是他是高人的话,那么秦师兄岂不是高高人了!”

    小妮子虽然喜欢装疯买傻,但对于打开气氛却是颇为有用,席中诸人都是微笑起来。黄羽翔朗声大笑,道:“她叫赵海若,乃是中原武林第一高手张华庭张宗师的小弟子!”

    雁荡双杰齐齐哦了一声,满脸的震惊崇敬之情,便是单定坤的脸上也颇是动容。他虽然不识张华庭,但久与梅家、雁荡双杰相处,自然知道张华庭的威名!

    林绮思端起酒杯,道:“不但是这个小妮子,连张宗师那两个宝贝女儿也被这小子骗了过去!”嘻嘻一笑,便要将酒一饮而尽。

    黄羽翔正坐在她的身边,见她已经颇有些醉意,忙伸手将她的酒杯给抢了下来,道:“绮思,不要再喝了!”

    林绮思格格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又没有醉,你急什么?”

    于方明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张宗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不过,即使他心中有所怀疑,也不敢去质问林绮思这个公主,只道她喝醉了酒,一二不分了。

    不过单定坤终是知道这个便宜女婿来头甚大,朝廷中有林绮思撑腰,武林中又有张华庭作为后盾,前途当真是无可限量!他哈哈大笑,道:“羽翔,莹儿到出嫁前便留在这里了!一来婚前便与你待在一起,未免要引人闲话,再者莹儿已经有了身孕,现在虽然还看不出来,但再过些日子,身形就会大变,便让她留在娘家吧!我和莹儿的母亲也要同莹儿好好聚聚!”

    知道单定坤不无以此惩戒自己先前的*之举,黄羽翔理亏,自然不敢同他争辩。好在此时已是十一月初四,只需忍上个把月,便能名正言顺的将单钰莹抱回家了。他点点头,道:“羽翔一切都听岳父的吩咐!”

    打开了局面之后,一顿饭吃得自然是极为融洽。单定坤心疼女儿,自然百般叮咛黄羽翔绝不能欺负了单钰莹。赵海若格格格地娇笑不已,道:“单伯伯,你就放心吧,单姐姐厉害得不得了,臭小子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生气!”

    单定坤一怔之后,也是哈哈大笑,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儿自小就刁蛮成性,她不去欺负别人也就不错了,哪里有人敢欺负于她!想到此处,便也不再说要黄羽翔善待女儿的话,反倒想要找女儿谈谈,要她收敛一些,免得凶过了头,让人家给休回家中,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久居官场,自然知道如何引导话题,稍稍点了几句,便将话头扯到了嫁妆和婚事的安排上。

    这顿饭吃了足有一个时辰,才算宾主尽兴,撤了宴席。单定坤又引着众人在府中参观,虽然此地比不上皇宫内院的壮观,但却是胜在幽静曲折,也颇有一番风味。

    闻听公主凤架到此,单定坤的四个妻妾,外加上两个儿子、以及两个儿子的九个妻室都是一块迎了出来。单钰莹则羞答答地跟在一个紫衣妇人的后面,那妇人看来四十来岁,容貌与单钰莹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看来便是她的生母了。张梦心牵着单钰莹的胳膊,同她行在一起,见到林绮思等人时,突然向黄羽翔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在脸上轻轻刮了刮。

    看来自己偷香窃玉之事已是传遍单家后院了,难怪单钰莹那副羞窘不安的样子,幸好自己要与她分开月余的时间,正好可以避避风头,不然的话,说不定便要被她骂死了。

    单府虽然不大,但尽是曲曲折折的庭院,要逛遍整个院子倒也颇为耗时。直到未辛相交之时,单定坤因为有事要去杭州,才吩咐府中诸人好生伺候林绮思等人,自己则带着雁荡双杰去了杭州。

    本来到单府提完亲,便应该到魔教去调拨军队,但眼下这个魔教教主却成了待嫁新娘,自然不能再去昆仑。黄羽翔与张梦心略一商量,便决定多待一天,由黄羽翔到苏州去取了小白,然后孤身到魔教传递号令,单钰莹与赵海若便留在单府陪着单钰莹。

    到问剑心阁乃是骗婚、逼婚,便是人去得多了,也是毫无用处。黄羽翔这天晚上自然只好孤身独处,张梦心几女都住到了单钰莹的闺房去了。他早已习惯与众女大被同眠,眼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却是翻来覆去地怎都睡不着觉。他对单钰莹的闺房所在仍是记忆犹新,待到午夜过后,便悄悄地推窗而出,第二次向那个小阁楼掩伏而去。

    他的一身修为已是当今天下顶尖之流,刻意隐下本身的气息,便是武功再高之人也绝难发现他的行踪。一路潜到单钰莹的闺楼所在,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连只耗子也没有惊动到。

    小阁楼之上虽然一片漆黑,但凭着黄羽翔以先天真气修成的眼力,自然一点儿没有影响到他偷香窃玉的大计。一路轻车熟路,已是爬到了阁楼之上。

    “嘻嘻”,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房中顿时灯火大亮,四个女子都是衣着整齐,坐在房中的各个角落,将手边的蜡烛给点亮了。赵海若笑得如春花一般,道:“各位姐姐,我说得对吧,这臭小子定会来偷袭我们!”

    张梦心缓缓摇了摇头,道:“大哥,你就不能再忍一段日子吗?反正到了下个月,我们姐妹几个都要嫁给你了,到时候,你想要怎样……还不都是顺着你的心思吗?唉……”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单钰莹却是神情大凶,嗔道:“死小贼,都是你做得坏事,还让大家都知道我有了身孕!你、你……我今天被娘亲骂了个狗血淋头,哼,长这么大,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骂过我!小贼,你说要怎么赔偿我?”

    林绮思却是满脸的妩媚之色,道:“臭小子,你还没有谢过我帮你说媒的事呢?怎么着,想要赖了不成!”

    四个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当真是七嘴八舌,搅得黄羽翔的头都大了,他讪讪一笑,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要过月余的时间才能重见你们,这才好心过来想要安抚一下你们寂寞的心灵!谁知你们竟是这么对待我的,唉,太让我伤心了!”

    “嘻嘻嘻”,四女都是娇笑起来,张梦心白了他一眼,道,“大哥,你就不要在我们面前演戏了!你那几根花花肠子,难道我们姐妹几个还不知道吗?”说着,双眼轻轻一眨,万种风情顿时狂涌而出。

    黄羽翔搔搔头,道:“冤枉啊,我真得是舍不得与你们分别,这才偷偷地跑来此处!难道在你们眼中,本夫君就是那种看了女人就想到床的男人吗?”

    林绮思“噗哧”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得,可不关我们什么事!”

    “傻子!”单钰莹轻轻咬了下嘴唇,道,“你想咱们,难道我们会不想你吗?”

    黄羽翔立刻会意,原来这四个女人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正是在等着自己的宠幸啊!他哈哈一笑,施施然走到了秀床前,双足连蹬,已是将鞋子脱去,合身躺在床上,向四女勾勾手指,道:“谁先过来,谁就睡在我的旁边!”

    给他几分颜色,他就如此灿烂!林绮思摇摇头,道:“这小子真得是不识好歹,刚刚还一副苦哈哈的样子,现在居然这么嚣张!姐妹们,咱们可要坚定阵脚,绝不向他的淫威屈服!”

    单、张两女都是俏脸微红,齐齐啐道:“绮思,什么淫威,你也跟着他不学好!”

    赵海若打了个哈欠,眨着大眼睛道:“我困了,不玩了!”走到床边,如同老鼠一般钻到了被中,双手勾着黄羽翔脖子,将身体蜷曲成了一团。

    黄羽翔坏坏一笑,道:“看在海若的份上,今天我就饶了你们!不过,等我从昆仑回来,你们可要打足精神来应付你们的夫君大人!”

    三女都是嘻嘻哈哈地爬到床上。因是明日便要分离,都是大为不舍得。除了赵海若早就睡成了一只小猪外,四人都是一宿未睡,直说到东方发白,林绮思与张梦心才渐渐睡去。

    黄羽翔与单钰莹虽然功力深厚,但在海上晃荡了许多天,都是特别贪恋稳定不动的床榻,也停口不说,直是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

    正相互看得入神时,赵海若这个小丫头却是醒了过来。她一旦恢复了精力,又岂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立时大肆捣乱起来,将刚刚才睡着的张、林二女都是吵醒过来。

    见四人都是拿着凶狠的目光瞪着自己,赵海若将一张俏脸左右连摆,突然低下头来,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黄羽翔将指骨捏得噼啪作响,道:“小丫头,这一招已经没有用了,我们再也不会上当了!”

    赵海若猛地抬起头来,嘟着嘴巴凑了上来,道:“那我们来玩亲亲啊!”

    什么时候这丫头居然还学会了美人计!四人互相看看,都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本的睡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索性都着衣起身了。

第六章家有恶奴

    若是有众女相陪,从金华到苏州,至少也要走上个两天。但黄羽翔此时却是孤身一人,只用了半天时间,在雄浑的真气支持下,六百多里路跑下来,竟是连呼吸也没有半丝紊乱。

    进到苏州城,按照骆三元所说,一路寻到了城东的东北街,再问了两三个口信后,终是找到了拙政园的所在。

    骆三元确实下了很大功夫,光这门面便足有寻常三四户人家的宽度,门口两座石狮都是比常人还高,看上去极有气势。朱红色的大门之上悬有一块牌匾,上书“拙政园”三字。只是看那几个字东倒西歪的样子,可能是出自骆三元之手也说不定。

    黄羽翔刚走到大门路,便被两个家丁给拦了下来,他微微一笑,只是还没有等他说话,便听其中一人道:“喂,这是私人府第,你这穷小子在这里看什么看!”

    那家伙身材一般,只是两只眼睛骨溜溜地转个不停,好像一直在动什么歪脑筋似的。另处一个家伙却是身形高大之极,虽然已入冬,但他仍是只穿着露手的短襟,暴突的肌肉好似正散发着无穷的精力。

    黄羽翔一愣,心道自己与张梦心几女相识之后,每日都是衣着光鲜,再加上他原就长得高大英俊,实可说是风度翩翩,对女子极有杀伤力,怎么会被人误认为是穷小子呢?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却见这件早上张梦心才给他换上的长衫竟是肮脏无比,东一块灰西一块黑的,若不是这件衣服乃是他自己的,连他都不相信这是以苏杭上好丝绸织出来的长衫。

    念头一转,已然想到赵海若今日吃完早饭后,老是粘在他身后对他拍来拍去,初时还道她因为要小别一段日子,这才会对他依依不舍,现在却是想到她早上吃得东西乃是烧鸡,估计一时找不到擦手布,竟是拿他这件长衫代替了!黄羽翔暗暗摇头,却觉一双手掌突然向他的胸口推来。

    他此时的武功已臻登峰造极,便是对上三大宗师也颇有一战之力。这些天连经血腥大战,神经的反应已是极快,右手轻挥,已是向对方的脉门扣去,雄厚的内力狂涌如潮,已是将周围三尺之内全部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穷小子,还不快滚!”那家丁见他竟站在府门口发傻,忍不住便伸手去推搡于他。

    黄羽翔猛然反应过来,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若是他一记击实的话,恐怕对方的一双手是保不住了。他对内力的操控已是得心应手,念头转过,已是将掌力收了回来,五指微曲,在那家丁的掌心轻轻一拂,正好将他挥退。

    那家丁原本是街头一霸,唤做丁阿毛,平日里便与几个手下做些偷蒙拐骗的事情。骆三元征聘家丁之时,正好被这个家伙看到。因是欺骆三元人生地不熟,便想混入府中顺手牵羊。一个月前,骆三元与陈天劫赶去长沙,他就与几个手下将府中的古董之物一点点偷了出来。

    二十多天前,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先是回到了府中,顿时让这个恶霸贼心大起,想要将两女给掳走。至于是当小妾还是卖到窑子里当妓女,那便要看丁大爷的心情如何。

    但司徒真真虽然是个不通世事的小丫头,南宫楚楚却是久在虎狼之穴待过的女子,行事极其小心谨慎。丁阿毛在偶尔见识过两女练习武技后,立时吓得不敢轻举枉动。但两女实是生得太美,丁阿毛见识过两女的美貌后,顿觉自家的妻子简直就如同母猪一般。他们原就偷了许多东西,本该撤走销赃,但丁阿毛却是对两女极难死心,每日都是照常上工,欲谋想个好主意来。

    待到骆三元一行人回到府中,他自然更加没有机会。好在他们几人所盗之物都是在偏屋之中不常用的东西,拙政园又奇大无比,一时半会之间绝不会被人发现。见到美艳犹胜南宫楚楚的赤莲香后,这丁大爷更是奇痒难耐,这一日正在苦思妙计之时,却突然看到了一身肮脏的黄羽翔,他正想得烦心,恼恨之下,便想拿黄羽翔出气。

    丁阿毛在黄羽翔的挥拂之下,身不由己地连退三步。他原就是个泼皮,自然不肯吃亏,当下已是将眉毛挑得老高,大声道:“他妈的臭小子,居然敢与老子动手!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丁阿毛可是这一带的主!”

    本来黄羽翔必然不会与他这个不会武功的人计较,正想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谁知这家伙竟然口齿如此不干净,顿时将他惹得有些生气,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既然是这户人家的家丁,便要做得像个家丁!依你这副样子,客人岂不是都要被你吓跑了!”

    丁阿毛将头一昂,捋了捋袖子,道:“就你那个穷样,算哪门子客人!老子告诉你,管你上门的是什么客人,只要老子心情不好,一律给老子滚蛋!他妈的,你看什么看,小心老子将你揍得连卵蛋都流出黄来!”

    纵是脾气再好之人,被他如此辱骂的话,恐怕也会有三分火气!便何况黄羽翔原本也是个地痞出身,虽然与几女相处时已是大大地收敛,但所谓江湖易改,本性难移,被他骂得结棍,两道浓眉已是皱了起来。

    他微微压下心中的怒气,道:“看来你今天是心情不好了!嘿嘿,我会让你的心情变得好些的!”

    丁阿毛略略一怔,道:“哦,你这个穷小子还会变戏法吗?”

    两人吵吵闹闹,大街上已是聚起了好些人。好些人平时吃过丁阿毛的苦头,都是在心中暗暗替黄羽翔担心,不过真个要他们站出来的话,却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不错,我是会变戏法,你瞧着了!”突然右手轻轻一挥,打出一记掌风,在丁阿毛的脸颊上重重地打了一记。

    “啪”地一声脆响,丁阿毛身形猛然转了一个圈,吃痛之下,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素来只有丁大爷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丁阿毛初时是被打糊涂了,过了良久才算清醒过来,向黄羽翔看看,怪叫道:“穷小子,你居然敢打老子!”

    “穷小子打谁?”黄羽翔微笑一下,接口道。

    “老子!”丁阿毛话一出口,见围观诸人都是大笑不已,方知是上了黄羽翔的恶当!他勃然大怒,只是刚才吃得那记耳光实在是太过古怪,居然没有看清是谁动的手,他向身边的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丁瞧瞧,道,“小虎,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是谁打得我!”

    唤作小虎的家丁摇摇头,道:“我只听到‘啪’的一声,接着你就摔到地上了!”

    丁阿毛抚了抚脸,犹觉**辣得痛入心肺,他静了静神,只觉黄羽翔煞是古怪,看来颇不是个好惹的主。但在围观的街坊邻居面前,他若是就此收手的话,却是落不下这个脸来。他拍了拍小虎的肩膀,道:“小虎,你去将他揍上一顿,让他知道我们嘉余坊五龙的厉害!”

    小虎却是个楞头青,不知道丁阿毛是心存顾虑,这才遣他上场。他“噗噗”两下,直往手心中吐了两下口水,向黄羽翔阔步而来。他名为小虎,身体之健壮,倒真是堪比猛虎。黄羽翔虽然身量颇高,体型健壮,但与他相之起来,却是兀自还要矮小上几分。他鼓了鼓臂上的肌肉,粗大的胳膊几可赶上常人的大腿了。

    平常之人不识武功,自然以为力大体壮要大占上风。而丁阿毛平常就是蛮横无比的人,谁若是惹了他,不死也要掉一层皮。这小虎乃是他手下头员悍将,据说力大无比,双臂之上有千斤之力,若是早生三十年,说不定便可上沙场抗敌,被封为大将军也大有可能。

    虽然周围轻吁之声遍响,但仍是没有半个人站出来劝阻一下。黄羽翔知道定是这两人平时欺邻霸里,压得众人敢怒不敢言,当下已是打定主意,非要好好教训这两个恶奴。

    “住手!”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青天在上,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斗胆欺负外乡人,难道不怕王法吗?”声音响起,一个极其矮小的身影已是拦到了黄羽翔的跟前,却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孩童。

    黄羽翔微微一怔,心道:“这个小孩倒也义气!”有心看看他的胆实怎样,也不说话,任他挡在自己身前。

    若是黄羽翔被打一顿,众人虽然不忿,但顶多念叨两句也就算了。但眼前这个孩童实是太过年幼,兼且一身秀儒之气,实是不忍见他遭殃,都是纷纷替小孩说起情来,有些人更是大骂黄羽翔胆小懦弱,竟是让一个小孩子替自己出头。

    那孩童微微一摆手,道:“各位大叔大婶,这件事错在这两个家丁之上,于我身后那位大叔何干!你们要骂的话,也应该骂这两个恶奴!”

    “恶奴!”丁阿毛与小虎俱是大恼。丁阿毛甩了一个眼色,道,“小虎,把这个小孩扔到了一边去,好好地教训一下那穷了小子!”

    小虎点点头,摇摆着胳膊向那孩童走去,停在了小孩的身前,高大的身影仿佛大山一般,那孩童只到他大腿稍上。

    围观的诸人都是脸现忧色,但要他们跑出来与小虎、丁阿毛为敌却是万万不敢,有些人不忍再看,已是掉转过头,还有些人却是去报官了。

    那孩童虽然年龄稚嫩,但对着这么一个身高马大的家伙,却是丝毫畏惧之意也没有。双腿摆成一字马,双手握拳,竟是标准的少林罗汉拳。

    黄羽翔先前曾偷学百家之艺,自然识得这套拳法,见他姿势摆得中规中矩,极有架势,心中更是诧异,暗道这小孩不但胆实过人,在武技之上也颇有造诣。若不是他天资过人,或者勤加苦练,绝不会将这招拳法摆得如此法相严谨。

    小虎见那孩童人小鬼大,居然还摆了这种架势出来,不由地哈哈大笑,右手伸出,向他的颈间捏去。

    那孩童猛地一矮身,使了个罗汉扫膛腿,向小虎的双脚踢去,“啪啪”两声,已是踢了个正着。只是这小虎的身体当真是强横之极,这一脚若是踢到常人的腿上,借着这股惯力,说不定便能将人踢倒,但他却是连身体也没有晃一下,反倒是震得那孩童右足一阵阵地发麻。

    小虎一把抓空,却见那孩童已然退到了三尺之外,他微微一怔,又向那孩童走去。

    黄羽翔看了这小孩过了这一招,知道他虽然学过一些武技,却是不通内力,绝不可能赢得了小虎的。他右手轻招,发出一道柔和的内力,已是将那小孩拉到了自己身边。

    他微微一笑,道:“小英雄,你叫什么名字?”他心中敬佩这小孩的胆实勇气,已经替骆三元动了收徒之意。

    那小孩听他赞扬,脸上却是丝毫得意的神情也没有,道:“我叫于谦,大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外地人吗,在此处有亲戚吗?”明明是个小孩子,但说起话来却如同大人一般。

    “呀!”小虎是个急性之人,一击落空,顿时将心中的火气给激了起来,猛然大喝一声,双手如同两把大锤子一般,向黄羽翔直砸过去。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我叫黄羽翔,就是来此地寻亲的!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没有能够把他踢倒吗?虽然你的力气是小了些,但便是力弱之人,只要施力得法,照样也能将他绊倒,你看着了!”

    待小虎扑近,黄羽翔也是一个罗法扫膛腿,向小虎的双足踢去。他在这一踢之上根本就没有用上气力,只是窥准他新旧之力交替之际,猛然踢到了他的足踝之上。

    “嗵”地一声,小虎已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跌到了地上。

    黄羽翔向于谦眨了眨眼睛,道:“知道了吗?每个人使力的时候,总会有新旧之力交替的时候,你便要乘那个时候进攻!就像刚才那样,他的身体固然远要比你强悍,但身体高大,重心难免不稳,他每次抬步落脚之时,便是他新旧之力交替的时候。”

    于谦甚是聪颖,脸上已然现出恍悟的神色。适当此时,那小虎已是爬了起来,虽然他刚才摔得颇重,但以他的皮粗肉厚,倒也没有伤着。只是他横行苏州城几无对手,哪能容得下这口恶气,“哇”地一声大叫,又向黄、于两人冲去。

    “你来试试!”黄羽翔在于谦的背上轻轻推出一掌,一道柔和的内力已是将他推到了小虎跟前。

    小虎见黄羽翔居然将这个孩童给推了出来,心中怒气更增,双手猛然向他的头顶砸去。这双掌若是击实的话,于谦的小脑袋肯定会被砸得稀巴烂了。

    于谦一低身,趁他落足之际,猛然一脚向他踢去,正中他的脚踝。只是他对时机的掌握还不是很准确,却是踢得稍晚了一些,小虎只是打了个踉跄,并没有摔到在地上。于谦弹身急起,双手挥开,乘势在他的腰上打上两掌。

    小虎原就重心不稳,再被他顺水推舟,顿时“扑嗵”一声又跌倒在了地上。

    “哇!”于谦终是露出了少年人应该拥有的兴奋,向黄羽翔道,“大叔大叔,我真得将他踢倒了!大叔,你看到了没有?”兴奋之下,已是将小脸涨得通红。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不错,孺子可教,知道举一反三的道理!”

    围观诸人见他们两人一搭一档,居然将苏州城不可一世的猛士给连绊了两个跟斗,都是大奇,只是积威之下,却也不敢大声叫好,只是一个个在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神情,希望黄羽翔能将这两个恶霸好好教训一番。

    小虎刚才那个跟斗可真是跌得不清,连门牙都是磕掉了两颗,鲜血从口中直流而出,已是将他的嘴角全部染红,衬着他那副高大凶狠的样子,还真是极为恐怖。

    他将大脑袋左右摇摇,突然将目光停在了门口的石狮上,目光停处,已是抬步向石狮走去。他双手环抱石狮,猛然大喝一声,这座几有两三千斤重的石狮竟是被他生生抱了起来。

    在众人的惊咦声中,小虎抱着石狮猛然向黄羽翔两人走去,地面上的砖块虽然坚硬,但吃了这么重的份量,被他踩到之际,都是深深地往泥地里陷去。

    于谦见他如此神力过人,脸上倒是仍无惧色,反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黄羽翔轻拍一下他的肩头,道:“小子,这次可不能让你闹着玩了,还是看我的吧!”身形窜出,已是落到了小虎的跟前。

    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小虎一见他这个罪魁祸首,已是哇哇大叫起来,猛然双手惯力,将所抱的石狮向黄羽翔砸去。他没了两只门牙,叫声如同破了的风箱,呼呼地直走风。

    这小虎的神力当真是惊人至极,双手甩挥之下,那石狮兀竟被抛起了两尺来高,这才向黄羽翔当头落去,黑压压得已是将他的身影完全遮住了。这般神力,纵是寻常练武之人,也是远远不及!

    围观诸人都是不忍目睹黄羽翔被压成了肉泥,俱是将双眼给闭了起来。于谦却是大叫道:“叔叔,快让开!”他原本对黄羽翔颇有信心,但见到石狮压顶,却也是心中惴惴起来。便是丁阿毛也是连连叫苦,虽然他不将黄羽翔的小命当回事,但若是小虎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们又岂能在苏州城再混下去!

    “哈哈”,一声长笑声传来,猛然砸下的石狮却是突然向上抛飞起来,黄羽翔轻轻收回左手,道,“于谦,你可看好了,看我耍套把戏给你瞧瞧!”

    庞大的内力展开,也不用手接触石狮,纯以内力作为引导,竟是将这座石狮挥舞得满天直飞。

    小虎虽然自负神力惊人,但要像黄羽翔这般将这么重的石狮耍舞得如同绣球一般容易,却是怎么都是无法办到。他心思直率,当下便对黄羽翔举起拇指,脸上也是露出了憨直的笑容。

    众人见他如此力大,都是惊奇无比。只是看着石狮纵舞,耳中更是传来呼呼地劲风中,都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生怕黄羽翔一个脱手,反倒将他们给砸着了。

    丁阿毛已是吓得腿都软了,他胆敢横行街坊,其实都是仗着小虎的神力。眼下见倚若长城的小虎也是败下阵来,顿时颓然若废,满脸的灰败之色。

    左手再挥,大力狂涌直下,直将石狮抛飞起了两丈来高,众人目光所系,都是抬头向上看去。黄羽翔微微一笑,待到石狮落地,猛然又出一掌,将石狮落下的大力给消去,平平稳稳地放在地上。

    黄羽翔向丁阿毛横了一眼,道:“快去向府去禀报一声,就说黄羽翔来了!”双目神光四射,左手在石狮头上轻抚一下,收手之际,这座石狮如同泥糊的一般,竟是碎成了一团粉末。

    丁阿毛只觉心脏一阵激跳,将嘴巴张得老大,脑袋中一片轰隆隆的,突然两眼一花,竟是被吓晕过去了。

    黄羽翔摇了摇头,道:“胆子这么小,怎么当恶人来着!”转头向众人看去,只见十个人中倒有九个人都是摔倒在了地上。以他如此的神通,直似鬼神无异,也难免众人都被吓倒了。

    于谦双眼放光,猛然扑到了黄羽翔的脚边,跪下道:“大叔,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小虎也盯着那一堆石粉直发愣,听到于谦的话,好似如梦方醒,猛然也扑到了黄羽翔的脚前,磕头如倒葱,道:“师父,你也收我做徒弟吧!”

    依着黄羽翔的懒惰性子,岂肯收徒弟自寻烦恼,当下便要摇头拒绝,却听府门哗地一下打了开来,骆三元已是走了出来,道:“阿毛,出了什么事了,怎得这番吵闹?”

    见丁阿毛软倒在地上,还倒有人上门捣乱,眼光一转,已是看到了黄羽翔,大嘴顿时咧了出来,道:“大哥,你不是要去昆仓吗,怎得这么快返回来了?咦,还有几位嫂子呢?”

    黄羽翔向他点点头,道:“我要先取了小白,然后再上昆仑,这么长的路,没有这个家伙帮忙,可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

    “多谢师父成全!”于谦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爬了起来。小虎有样学样,也是照做了一番。

    黄羽翔大奇,挠挠头道:“奇怪,我什么时候答应收你们两个做徒弟的?”

    于谦忙应道:“师父,刚才我们两个求你收我们为徒,你不是才点头答应的吗?”

    黄羽翔一愣,刚才分明是自己在与骆三元打招呼,怎得被这个小鬼给借机上坡了呢!他微笑一下,道:“好了,你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否则的话,你爹妈都会着急的!”扭头向小虎看去,只见这家伙猛然对他张嘴大笑,满是傻气。他大感无奈,心知这种人定是心思耿直,若是认定了一件事,便是碰了个血流满面,也是不会改变。

    于谦却是脸色一阵失落,道:“我和爹娘原住在钱塘,但爹娘在去年都得病过世了!我到苏州来是投靠舅舅的,但舅母老是欺负我!师父,你若是不帮我的话,我肯定要被舅母虐待死的!”

    骆三元哈哈大笑,道:“大哥,你怎得跑到哪里都会闹出些事情来!咦,大哥,到底是谁你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竟是将这座石狮都给震碎了!”

    黄羽翔拍出一记掌风,将地上的丁阿毛震醒,道:“骆兄,这就是你收的家丁吗,端得凶狠!”

    丁阿毛一骨碌爬了起来,左右看看,看到黄羽翔时,这才回想起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一张脸顿时又变得惨白无比,突然怪叫一声,也不顾小虎,已是跑得无影无踪。

    虽然黄羽翔他们并没有再找他的麻烦,但他受此一吓,整日个都是神情慌慌,两年之后大病一场,终是一命呜呼。

    黄羽翔向骆三元走去,道:“真真和楚楚还好吧?”

    骆三元等他走近,与他并肩而行,道:“两位嫂子自然都是好好得!只不过,真真嫂子每天都在生闷气,说是看到楚楚嫂子每天的肚子越来越大,自己却是毫无动静,怪大哥厚此薄彼!哈哈哈!”

    黄羽翔冷汗直流,若是司徒真真知道单、张两女都是后来居上,已经有了他的子嗣,不知道又会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他苦笑一下,道:“这丫头还真是胆大,这种事情居然也敢说与你们知道!”

    骆三元咧嘴一笑,道:“这是真真嫂子私底下告诉巧巧,巧巧又告诉我的!”向黄羽翔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黄羽翔大喜,刚想向他道贺,却是猛然回过头来,道:“你们两个老是跟着我干嘛?”

    于谦与小虎一左一右,正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看他们那副架势,显然大有黄羽翔走到哪,他们便要跟到哪的意思。

第七章再上昆仑

    于谦赔着笑脸道:“我们是师父的弟子,当然师父走到哪,我们就跟到哪了!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小虎说的,刚才两人虽然处于敌对状态,但此时利益一致,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岂有不与他大套近乎的道理。

    小虎虽然憨直,倒也不是个笨蛋,虽然被于谦一踢一推摔了个大跟斗,而且还掉了两颗门牙,但此时却是咧着个嘴直笑,道:“师父,你走到,我们就跟到哪!”

    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黄羽翔,生怕他突然之间便要脱身溜走似的。

    黄羽翔赶忙笑笑,道:“我现在可不想收什么弟子!你们看这家伙,他师父可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百败刀王’,你们还是拜他为师吧,保你们修成一身万夫莫敌的神功!”

    于谦将小脑袋一晃,道:“纵是刀王,既有百败,肯定不能算是第一流的高人!师父,还是你收我们为徒吧!”

    小虎却只是憨憨地直点头,眼睛向骆三元瞥了下,又落回了黄羽翔的身上。眼神中的意思自然是这小子不行,师父都要百败才能成为刀王,做徒弟的岂非要千败才行,而他们做徒孙的更是要万败、亿败了,那怎么成呢!

    骆三元嘻嘻一笑,道:“不错,这家伙远要比我厉害得多,要拜师父的话,还是找他比较好一些!”

    黄羽翔大感无奈,道:“于谦,你为什么想学武,要当个大侠客吗?”

    于谦想了想,道:“当个侠客,只能清扫江湖一域,我要当朝廷大元帅,日后征讨蒙人,让他们永远不敢再犯中华!”他年纪虽小,但这番话说来却是掷地有声,极是慷慨。

    “好!”黄羽翔拍掌叫了一声,道,“难为你小小年纪便有这份为国之心,我便收了你为徒,日后让你有机会为民做事!”口中虽然答应,心中却已经开始想到让单钰莹诸女帮他授徒了。

    于谦大喜,忙又跪拜磕头,小虎有样学样,也是跪了下来。

    黄羽翔将他两人扶起,对小虎笑道:“喂,我可没有说收你为徒啊,你倒是瞎起什么哄!”

    小虎向于谦看看,突然道:“我要学了武功保护他!”

    于谦立时道:“我要是有了师父这样子的武功,才不要你保护呢!”

    小虎咧嘴大笑,将于谦搂到怀中,道:“要的,我以后一直会保护你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好,既然这样就让你来保护他!从今天起,你们两个便是我黄羽翔的徒弟了!”

    于谦小虎都是大喜,俱向黄羽翔道:“多谢师父!”

    “好了,你们两个现在可以滚一边去了,可不要耽误我去见宝贝娇妻!”黄羽翔一个连环腿,已是将两人都踢了出来,他拉着骆三元直往府内走去,道,“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烦人精!”

    骆三元偷笑不止,道:“大哥,这还不是你自个儿答应的!怎么样,还要反悔不成!”

    黄羽翔贼贼一笑,道:“我虽然答应收他们为徒,可没有答应亲自教他们武功!”

    骆三元眼珠子一转,道:“大哥,难道你是让那个小丫头来教他们不成?”

    黄羽翔哈哈大笑,与骆三元穿过几道廊榭之后,已是到了大堂之内,道:“不错,他们既然敢让我头痛,我就让他们屁股开花!落在海若的手里,我看他们要有好几年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骆三元一怔,也是嘻嘻笑了起来,两人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想到于谦、小虎日后在赵海若手中受苦的情景,脸上俱是浮起了期待的神情。

    话虽如此,但黄羽翔身为两人之师,终还是教了他们一些日子的武功。不过,在赵海若的非人折磨下,他们终还是没有满师便偷偷溜走。于谦文武双全,于永乐十九年考中进士,入朝为官。而后英宗在宦官王振的唆使下,亲征瓦喇,结果反倒被俘。继位的景帝任用于谦为兵部尚书,打退了瓦喇对京师的进犯。若不是于谦武功了得,暗中刺杀了瓦喇的多名将领,又焉能逼使瓦喇退兵,将英宗释回!此是后话,按下不提。

    李梓新与刘恒他们都在大堂之内,与黄羽翔见面,自然都是大为欣喜。骆三元早就吩咐仆妇将司徒真真与南宫楚楚两女给请了出来,黄羽翔还没有坐上多久,便听两女一声娇呼,两道纤影已是飞一般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时隔一月,南宫楚楚的小腹又微微变粗了些,她搂着黄羽翔虎腰,突然脸上一红,道:“大哥,我现在的腰身这么粗,是不是变丑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你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孕妇,怎么会变丑呢!”

    司徒真真格格一笑,道:“那夫君怎得不夸我呢,人家难道比不上楚楚吗?”

    “小丫头,别的不学,尽是与莹儿她们学些争风吃醋,小心我再不也疼你了!”黄羽翔在她的脸蛋上轻捏一记,道,“自然,我的宝贝真真也变漂亮了很多!这些天有没有好好想我啊?”

    “人家哪会不想你,当真是天天盼,日日望,夫君却是连个音信都没有,直到今日才返家中!”司徒真真向左右看看,复道,“咦,单姐姐她们呢,她们没有与夫君一起回来?”

    黄羽翔暗暗一叹,将在单府求亲之事简略地说一遍。两女都是嘻笑起来,南宫楚楚朝他刮了刮脸皮,道:“活该!谁叫你色胆包天,老是想着那回事?”

    黄羽翔噗哧一笑,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还有人想着这回事,光我在一边瞎热闹又有什么用?”

    南宫楚楚大羞,扯着司徒真真,道:“真真,你听大哥在说些什么啊!咱们还不都是正正经经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被这个大坏蛋欺负的话,又岂会像如今一般!”

    司徒真真却是脸色都没有红一下,道:“可是,人家是很喜欢夫君陪着真真啊!楚楚,你还不是每天晚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黄羽翔哈哈大笑,暗道原先准备取了小白就赶路而去,但看这两个小怨妇如此深闺难耐,当真是不好让她们再承饥渴。当即拉着两女便往内院走去,向骆三元等人叫道:“骆兄,我们要去好生聊聊,可管不了你们了!”

    拉着两女走到后院的水榭廊台处,自然有一番甜言蜜语,让两女都是喜气洋洋,心中甜甜的,只觉这些日子的等待都有了回报。是夜,黄羽翔自然不能马虎了事,与两女一番亲热后,道:“楚楚、真真,等我从昆仑回来的时候,我们便成婚好吗?”

    司徒真真将小嘴嘟起,道:“夫君,真真都跟了你这么久了,你却是到此时才说这句话,真是让真真等得急死了!”

    南宫楚楚微一犹豫,道:“大哥,能不能将我娘给接过来?”

    黄羽翔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这个做女婿的怎么能让丈母娘受苦,自己却搂着她的女儿享尽艳福呢!”

    南宫楚楚打了他一拳,道:“大哥,你又不正经了!”

    黄羽翔大笑,道:“哪里!楚楚,你放心吧,等我从昆仑回来的时候,会顺便去一趟南宫世家,将丈母娘给接了回来!”

    司徒真真幽幽一叹,道:“夫君,你到昆仑去,究竟是为了于姑娘还是任姐姐啊?”

    南宫楚楚立时在她的额上捏了一记,道:“小丫头,你又犯糊涂的!大哥这么风流多情,自然是两者兼顾了!不过,我可不喜欢于姑娘,大哥你要是将于姑娘领进门来的话,少不得单姐姐、心姐姐都要与你算账!”

    黄羽翔也颇为犯难,单钰莹虽然也爱吃醋,但却极顾着他的意愿,而张梦心在这一面却极是小心眼,若是将于雅婷领过门来,还真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花样来。而且任雨情同于雅婷是天生的对头,能让两女在同一张床上和睦共处吗?

    他想了一阵,仍是没有办法可施,便索性放开怀抱,不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因为明日便要孤身上路,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了两女,又奋起余勇,再接再励。南宫楚楚有了身孕之后,自然多了母性的关怀,不肯与黄羽翔过份疯狂,没过一会便回房睡去。

    第二天的时候,黄羽翔便关照骆三元等人先代他传授于谦与小虎两人武功,取过小白,在两女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已是绝尘而去。

    他心中悬着要到魔教调兵一事,自然一路之上都不肯耽搁。好在入昆仑的路已是走过两次,自然轻车熟路,在小白的脚程之下,万里奔波,才不过五天而已。

    进到昆仑地界,一路都是山地,颇是难走。小白虽是神驹,但也速度大减。从进入朵甘都司到上得坐忘峰,却又花了两天的时间,真正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是第七天的晚间了。

    魔教教众大抵都认得他这个护教法王,立时将讯息传开,等黄羽翔上到坐忘峰,迎接他的几有千人之众。只是魔教四大长老却是只有惜花婆婆一人迎了出来,陪在她身边的还有浪风与梅若雪。

    黄羽翔哈哈大笑,快步向浪风走去,先向惜花婆婆抱拳施了一礼,便与浪风搂成了一团。还好在千余人的面前,梅若雪倒是没有像上次一般将他们架开,反倒是黄羽翔不时地拿眼睛看着她。

    几人说说笑笑,直往石头堡走去。

    待到行到堡内,几人都是坐了下来,黄羽翔便道:“婆婆,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这次赶回本教,乃是为了调用本教的子弟,到边关抗击蒙人!”

    惜花婆婆点点头,道:“只要你有掌教令符,自然可以调动教众!莹儿还好吗?”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莹儿一切都好,而且,她也快要当娘亲了!”

    “哦!”三人都是轻咦一声,都是现过惊喜的表情,只是浪风的脸上闪过一丝的遗憾之色,却是立刻又喜气满面,道,“那便要恭喜黄兄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未必是喜啊!待明年添了这么多的小萝卜头,我便要进一步的沦落了!”

    浪风颇有同感地看了看梅若雪,轻轻叹了口气。

    梅若雪气得轻哼一声,随即又道:“黄羽翔,你还不去看看于姑娘,人家可是为了你连眼睛都快哭瞎了!”

    黄羽翔虽然不信于雅婷会为他哭瞎了眼睛,但想来这妮子也应该颇为想念自己,若是那个“七香情人草”真得有她说得那种药效的话。他讪讪一笑,道:“她在哪,我去看看她!”

    梅若雪对他横了一眼,道:“人家一直都住在当初你住过的那间屋子里,说是那里有你的味道,怎都不肯搬了出去!没良心的臭男人,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她此番话自然不是只对黄羽翔而言,眼光已是扫到了浪风身上。

    惜花婆婆忙伸手拉过梅若雪,道:“雪丫头,浪风可不会辜负了你,你就放心吧!若是他敢欺负你的话,老身便先饶不了他!”

    黄羽翔向浪风暗暗递过一道眼神,目光中满是同情的笑意。他虽然颇多娇妻管束,好在头上还没有双亲压制,师父也早就一命呜呼了,没有如浪风这般凄惨,不但家有严妻,便是连师父也不帮着他。

    他起身往以前寄居的地方走去,道:“梅姑娘,你就好好地管教你的浪大夫君吧,我可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不理浪风求助的目光,已是一溜烟地跑了开来。

    行到先前居住的屋子,黄羽翔微微一怔,伸手搭在门板上,却是没有推下去。

    “怎么着,难道你就不想见见雅婷吗?”娇糯的声音一如从前,但却多了一股幽怨之情,“吱”地一声中,于雅婷已是开门而开,娇俏的身体倚在门边,盈盈不胜轻风。

    黄羽翔怜心大起,正想跨出脚步时,却是想到了她昔时的狠毒绝情,便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谁知于雅婷却是嘤咛一声,已是投向了他的怀中。他微微一怔之际,于雅婷已是伸臂搂住了他的身体。

    “羽郎,人家已经知道错了,难道你还不肯原谅人家吗?”于雅婷抬起头来,美丽的双眸中已是起了一层雾气,娇艳的脸庞上依旧艳光四射。

    黄羽翔突然一笑,道:“好了,少在我面前演戏了,你那些鬼花样耍得还不够吗?”

    于雅婷妩媚一笑,眼神中幽怨的雾气顿时一扫而空,万千风情顿时又回到了她的俏脸上。她抬起如玉般的纤手,在黄羽翔的脸上一阵摸索,轻喃道:“羽郎,我是真得想念你,没有骗你,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你!”

    怔怔地看了黄羽翔一阵,双眸之中突然挂下了两行泪水。

    黄羽翔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泪光轻轻拭去,道:“那你究竟想怎样呢?是破镜重圆、重续旧情,还是想要我补偿你一个魔教教主呢?”

    于雅婷幽幽一叹,道:“我是个残花败柳,又是曾经想要害你之人,又能想要怎样呢?不过,我虽然不打紧,但雅婷肚中却是黄家的骨肉,难道要让孩子终生都没有父亲吗?”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好了,雅婷,你就不用演戏了!你也知道我肯定不会弃你腹中的孩儿不顾,你究竟想要怎样,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

    “你这个冤家!”于雅婷突然娇媚无比地笑了一下,道,“人家只是想在你的身边,做一个无比听话的娇妻而已!只是想要你每天都搂着人家,陪人家说些甜言蜜语!人家只是想要你,现在就要你的宠幸!”

    檀口微张,解开黄羽翔的衣襟,在他的胸口轻轻咬了一口。

    一股说不出的麻痒感立时传遍全身,黄羽翔暗叫这小骚娘们越来越是厉害,抬步进门,顺手将木门关上,道:“你不是说若是再与我亲热的话,便要功力尽废,还可能全身瘫痪吗?难道你不想做魔教教主,不怕每日都只能躺在床上吗?”

    于雅婷从他的胸口一路吻到了他的颈项中,这才抬起头来,道:“羽郎,若是没有你,雅婷便是当了教主,又有什么意思!若是有你陪在我的身边,便是每日都躺在床上又有何妨!”

    黄羽翔轻轻一叹,道:“可是你知道吗,我对你的爱远不及你要为之付出的!我还有莹儿她们,我的心早就不完整了!”

    于雅婷美丽的双眼一瞬不眨地看着黄羽翔,过了良久方道:“这一切都当是我当初害你的惩罚吧!羽郎,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再也不要午夜梦回的时候,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种寂寞会让我疯掉的,纵使你一年只会陪我一天,但只要待在你的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拉着黄羽翔直往床边走去,轻声道:“羽郎,你奔波了这么久的日子,快到床上去歇息一下。”身子一歪,已是倚躺在了床榻上,双眼水汪汪地,直勾勾地看着黄羽翔。

    美女相邀,若是狠心不理的话,实违黄家祖训!黄羽翔情不自禁地踢去双靴,爬到了床上,爬上了这个久旷床第又妩媚荡人的女子身上。

    “轰轰轰”,天上突然起了一阵雷鸣,晴朗的夜空顿时变得一团漆黑。

    “羽郎——”于雅婷娇滴滴地叫一声,道,“你这下子可相信人家了吧!当初我虽然盗了你一身内力,可现在都已流失殆尽,连雅婷十余年苦修的内力也都付之流水!”

    不过这女人虽然内力尽失,但一身媚功却似是不因内力的流逝而有所消退,黄羽翔微微喘了口粗气,道:“你的功力虽废,但好像身体却是没有伤着!”

    于雅婷格格一笑,道:“那或许是老天爷也垂怜雅婷,不忍雅婷再受苦楚了吧!”双手在黄羽翔的身上一阵爬动,又开始挑逗起他来。

    大手握在她丰盈的胸脯上,黄羽翔的**再一次燃烧了起来,狠狠地又将她压在了身下,道:“骚狐狸,今天非要让你俯首称臣不可!”

    雷声再响,房中也再度响起了于雅婷细长的*之声。

    ※※※※

    第二天的时候,黄羽翔与魔门四大长老略一商议,便以七彩令符传下号令,将教中弟子调集到开平卫。他原先还道魔教弟子数万之众调集起来极为困难,却不料他们早就习练有素,俱是化整为零,两三结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潜行之后再度集结,也省却了他先前的担心。

    魔教的这几个长老却是对争霸天下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压倒问剑心阁取得制霸武林的大权,除了惜花婆婆与朱红侠,重九与楚心月都是不愿离开昆仑。

    黄羽翔与他们商定好具体的会面日期地点后,便启程往问剑心阁所在的九天崖行去。至于于雅婷,他已经同她商议好了,能不能将她接纳还要看诸女的意思。毕竟她曾经害了黄羽翔,已是大大地伤了众女的感情。

    浪风本想陪着黄羽翔一道去问剑心阁的,但一来梅若雪不肯放行,二来黄羽翔推说人多也是无用,便没有再坚持己见,留在了坐忘峰上等待他带同佳人返回。

    将事情匆匆安排好,再度启程的时候,已到了第三天的清晨。山间之路颇多崎岖,黄羽翔便将小白留在了山间自在,自个儿展开轻功向九天崖行去。

    昆仑山脉大得惊人,他连赶了两天,才终于行到了与任雨情描述颇合的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处。

    醇厚的“抱朴长生功”自然流转,瞬间之后,山头之上便起了极大的共鸣,但能够扩展神识探知到他的,却是仅有十余人。但黄羽翔已经是颇为惊骇了,这十余人个个都是足以相抗魔门长老的高手,放眼当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门派能够排得出如此强大的阵势!也难怪魔教虽然势力雄大,但仍是不敢打破百年约战的旧约。

    这些纷至而来的神识中,大多都是饱满敌意,唯有一道清冷若冰的神意却是传过一道柔情,黄羽翔心头一荡,已是感觉到那是任雨情所发出的神意。只是这么一分神,神识立刻全部收了回来,切断了与崖顶的联系。

    但他一点都不担心,上面那帮老姑婆已经知道他来,必然会下来“迎接”于他。

    过不多时,百来道人影已是从山上迅速地跃了过来,过不片刻,离他最近的仅有二十余丈的距离。

    黄羽翔鼓足真气,突然仰天长啸起来,雄浑无比的内力顿时狂涌而出,一**在山间传荡。

    “轰”,山头的雪块被他的真气鼓荡,都是狂泻而下,转眼之间,纷涌而下的雪块仿佛一道白色的波浪,向山间的众人狂卷而去。

    那些问剑心阁的老姑婆虽然武功甚强,但人力又岂能斗得过自然之力,纷纷急窜之余,也只是让自己雪块压顶的时间拖延了几下呼吸而已。白色的浪潮狂卷而过,顿时将一切都给淹没了。

    黄羽翔早有准备,已是跳到了一个块突起的巨石上,而他使力的颇有分寸,只是引发了一场规模极小的雪崩而已。

    “嗖嗖嗖”,一道道人影都是从雪堆中急飞而出,落到了积雪之上。从她们踏雪之处,脚没不过半寸便可看出,来者都是武功极是高明之人。虽然她们的年龄各异,相貌差别极大,但却有个共同点:都是满脸的怒气冲冲。

    到问剑心阁来迎娶任雨情,耍得便是骗和逼两字,但在无赖之前,却要先显一下威风!不然的话,骗逼两字便显得没有底气了,她们也不会有心思听自己说话,早就一剑递来,将他这个敢夺了下代阁主芳心的家伙给一剑穿心了!看着这些婆娘一个个柳眉倒竖的神情,便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将这些女人的怒气给点了起来,也让她们略微知道了自己的厉害!

    然后应该开始骗了!

第八章心阁逼婚

    魏雅心清丽的身影已是出现在了黄羽翔的身前,绝美无比的容貌,果然只有这种母亲才能生得出像任雨情这般美丽的女儿来。黄羽翔笑嘻嘻地看着魏雅心,脑子里却满是当年张华庭与她乱七八糟的龌龊念头。

    他向魏雅心躬身行礼,道:“晚辈黄羽翔拜见魏前辈!”眼睛偷偷地向魏雅心身边的任雨情瞄去,月余时间不见,这个绝色女子更见清丽,见他眼睛瞥来,伊人却是俏脸微微一红,扭转过头不敢看他。

    魏雅心微微摆手,道:“黄少侠无需多礼!只是敝门与黄少侠素无干系,不知黄少侠今日前来,又是为了何事?”看来女人还真是天生演戏的料,若不是早从许笑天口中得知究竟,还真为以为她毫无知情。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小子在数月前行走江湖之际,对任姑娘一见钟情,惊为天人!自此之后,便日思夜想,连饭都吃不好,晚上也睡不着,便厚颜寻到此处,恳请魏前辈能够将任姑娘许配给我!”

    这个男人的脸皮还真是厚得可以!若是问剑心阁的传人是说喜欢便能喜欢,说娶便能娶到,那上山来求亲的都可以从这里一直排到京城了!问剑心阁的门人都是满脸的恼怒之色,向黄羽翔怒目而视,自是责恼这个男人不但害得任雨情险些输了百年约战,居然还敢跑到这里来提亲!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既入问剑心阁,便要斩断七情,从此与世事再无关系!雨情乃是我下代阁主的继位者,更是不可以谈婚论嫁!黄少侠,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苦苦痴缠雨情呢!”

    对付这等花心*之人,又哪需如此客气!好些个五六十岁的老姑婆已是将手移到了腰间,五指按到了剑柄之上。若不是黄羽翔刚才表现出的超强武功,她们也许已经挺剑直上了。只有那些花信少女,才都是脸含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与任雨情。

    黄羽翔缓缓摇头,道:“魏前辈,我对雨情乃是一片痴心,已是打定主意这一生非她不娶!望前辈体谅我一片真心,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天地良心,这些话以后可绝不能传到单钰莹几女的耳中,不然的话,他这辈子可就别想安心过日子了!

    魏雅心脸色一正,道:“黄少侠,本门门规乃是老祖宗原就定下来的,凡是心阁弟子都不得嫁人!我与你客气说话,乃是敬你侠义为人,忠心卫国,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一昧纠缠!”

    黄羽翔嘴角上扬,带出了一道异常迷人的笑容,道:“规矩都是人定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也会随着时代的改变而需要增减修改,岂能一昧死守!”

    “大胆狂徒!”终是有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婆忍耐不住,直直跳了出来,戟指黄羽翔,道,“门主好心劝你回去,你居然敢如此放肆!你道这问剑心阁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吗?”

    魏雅心轻皱一下柳眉,道:“莫长老,你且慢动气!再怎么说,黄少侠都是有大功于武林社稷,我们当要礼让他三分!”

    “可是门主——”莫长老欲待再言,却是被魏雅心给摆手制住,当下轻哼一声,拿眼睛直瞄着黄羽翔,好像黄羽翔要娶的不是任雨情,而是她似的。

    “黄少侠,你请回吧!”魏雅心素手轻挥,道,“问剑心阁从不招待男客,你还是速速下山吧!”

    若是被赶下了山,岂不是什么都要泡汤了!黄羽翔忙道:“魏前辈,你若是硬要赶我下山,却需要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

    魏雅心还没有说话,便听莫长老已是抢着道:“就你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便是将你一剑杀了,也是不足挂齿!”说着,终是将腰间的长剑给拔出了鞘,寒光卷动如水,还真是一把好剑。

    黄羽翔淡淡一笑,道:“我乃朝廷锦衣卫大统领,手握天下兵马大权,更是天魔圣教护教法王,只需令旗一挥,便有数万教众为我拼命!你想要杀我,还真是要好好惦量一下不可!”手握天下兵马大权一说虽然略显夸张,但只要赶到京城,在林绮思的帮助之下,他必能封候拜相,倒也不算乱说。

    “咦!”围观诸人都是惊奇无比,俱是想不到这个懒洋洋贼兮兮的英俊男人竟会有如此大的来头。

    莫长老一怔,随即便道:“管你是当臣宰相也好,魔教教主也罢,问剑心阁乃是修真圣地,绝不容外人踏足!”魔教教主虽然不惧,但武林门派最忌与官家为敌,她虽然口气极硬,但已透着几分犹豫。

    黄羽翔知道她已经色厉内荏,道:“晚辈就以魔教数万教众、天下兵马做为聘礼,请魏前辈将雨情许配给我!若是不然的话,晚辈伤心之余,难免会性情大变,说不定便会挥军直攻京城,敌友不分,乱杀一气也说不定!”

    魏雅心脸色微变,道:“你敢威胁我?”

    围观诸人也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论到武功之强,魔门可远远不是问剑心阁的对手。但魔教却是胜在人多势众,数万人马杀上京城的话,还真是会搅得天下大乱。

    莫长老向周围五个年龄同她差不多的老姑婆打了个眼色,六人都是急跃而起,形成一个梅花桩,将黄羽翔团团圈住。

    魏雅心眉头紧蹙,道:“莫长文、文长老,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语气之中颇含责怒之意,自是怪她们六人竟然不顾她这个门主的身份,居然擅自出手。

    莫长老将一双眼睛紧盯在黄羽翔的身上,口中道:“门主,这小子可能会威胁到天下黎民的安全,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将他囚禁起来了!”

    老太婆真是可恶到家了!黄羽翔暗暗咒骂一声,却是不敢轻易同她动手。他早己知道这六个老姑婆看似弱不禁风,但实则个个都是足以匹敌陈天劫的大高手,若是以一敌一,若是以一对二的话,他还能稳操胜券,同时对上三人的话,顶多也就是个平手之局。若是以一敌六的话,实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他淡淡一笑,道:“晚辈只是天魔圣教的护教法王,教主乃是晚辈的好友,若是见我身死,或是许久不回的话,照样会挥军直攻京师!”若是他真得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估计单钰莹与赵海若必会将这九天崖给生生炸了。

    莫长老阴恻恻地一笑,道:“那也好办,只要将你擒下,让你的好友老实一点便可以了!”

    看来不让她们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是不行的了!黄羽翔笑容突止,“呛”地一声中,傲天剑已是脱鞘而出,千古神兵映着满地积雪,散发着森森寒光。

    “傲天剑!”莫长老的瞳孔一阵收缩,围着他的另外五个长老也都是神情一阵大变。这几个老家伙倒也眼光毒辣,傲天剑已有四百年未现武林,她们居然还能认得出来!

    问剑心阁那把只有门主或是继任者才能使用的宝剑正是毁在了这把傲天剑之下,任雨情拿着断刃回去,这些老姑婆凭着断刃上的煞气,便嗅出了必是傲天剑才有如此莫大的威力!当初问剑心阁的创派祖师也曾在这把傲天剑下大吃苦头,若不是她神功盖世,恐怕早就死了魔门三祖师的手里了。

    对付这把神兵,恐怕唯有以远超对方的功力,才能以强横莫名的真力将对方给硬生生地压制住,方能克敌制胜!若是功力相左的话,恐怕只有落得个四下逃窜的下场。虽然还不知道黄羽翔功力到底如何,但以他刚才那声长啸来看,恐怕一身修为绝对不会在她们六人之下。

    想到傲天剑切金碎玉,如同刀斩豆腐,六人都是大感心寒,齐齐退后了几步。

    黄羽翔嘻嘻一笑,早知道傲天剑竟有如此威慑力的话,自己早该将它取了出来,他将傲天剑挥舞一下,雄厚的真气顿时狂涌而出,纵飞的剑气已是将地上的积雪打得漫天飞舞,道:“魏前辈,对于晚辈的提议,不知你可否同意?”

    魏雅心向身后尚站立不动的几个年长女子看去,道:“柳长老、周长老,不知你们怎么看?”

    她身后的几个女子早就在议论纷纷,见她问来,其中一人道:“门主,此事关系甚大,我们可要好好考虑!”

    魏雅心点点头,扬声道:“莫长老,你们且先退下,我们还是先回心阁商量一下,再做定论!”

    莫长老突然轻嘿一声,猛然挥剑向黄羽翔直扑而去!同一时间,其余五大长老也是长剑一抖,电光疾闪之际,奇快无比地向黄羽翔激射而去。虽然这几个老太婆都是年近花甲,但身手之矫捷,实是不输给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六道寒芒如同天际流星划破长空般地向他刺来。

    “绝情灭杀阵!”魏雅心的瞳孔一阵收缩!在问剑心阁,为了制约门主的权力,阁中尚设有不少长老。虽然遴选门主都是以武功为首要考虑,历来都是阁主的武功在门中最强,但阁中长老却练有一套“绝情灭杀阵”,专门用来对付个别高手,以防阁主一意孤行,将整个门派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虽说听张华庭所说,黄羽翔乃是继他之后武林中新一代的宗师级高手,据自己的观察,也证明张华庭此言不虚,但纵是张华庭在此,恐怕也难以在这个“绝情灭杀阵”里逃得了性命!她当初之所以没有告诉张华庭问剑心阁的所在,就是怕他会将性命丢在这个阵中。

    黄羽翔乃是她宝贝女儿的准夫婿,又是自己授意他上到此处,若是没了性命,自己可真是无颜再对任雨情了。只是“绝情灭杀阵”一旦展开,除非施为者主动停止,不然的话,那便只有在双方有一方败北之后才能停得下来,她纵是心忧,也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任雨情自然也识得这套阵法的厉害,纤手已是向背上的长剑伸去,双眼望向自己的母亲,低声道:“门主——”

    手中的傲天剑发出一声轻吟,黄羽翔仿佛又看到当初肖无月一剑杀死“十三剑”的情形,只是当初的十三剑乃是弟子辈之流,而眼前的这六个老太婆却是辈份犹在魏雅心之上,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言。

    六道强劲的剑气如同狂龙怒吼,无论自己避往何处,都是处在这六股劲气的范围之内!黄羽翔此时的神经却是无比的镇定,无比浩荡的真气勃然而发,无微弗至的神意已是铺满了整个山间。

    毫无例外的,六大长老都是感到身体一热,体内的真气好似沸腾一般,竟是不听自己的指挥,到处乱窜起来。凌厉的攻势失去了内力的支持,顿时一下子变得疲软无力。

    黄羽翔哈哈大笑,傲天剑圈过一道圆弧,将六大长老一一打发!他驻剑而立,真气鼓荡之下,身上的衣服都是向外撑开。他原本就身材魁梧,这下子更显英武不凡,满头的黑发在山风的吹拂下齐齐扬起,说不出的英俊迷人。

    任雨情立时双眼迷醉,脸上也现出了意乱情迷之色。魏雅心轻轻一叹,在她的肩上轻敲一记,这才将她的神识给唤醒过来。环眼一看周围,只见除了几个年纪稍长点的人,其余那些二三十岁的门人都是怔怔地看着黄羽翔,俱是流露出崇敬爱慕之色。她心下骇慌,一下子竟是说不出话来。

    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本来就对女子极有蛊惑之力,问剑心阁的这帮女子虽然长久修心,但只是强自压抑本身的*而已,基本的七情六欲又岂会根除。但以她们的养心功夫,便是中了极厉害的媚药,恐怕也能凭着本身的功力和清心术将药力硬生生地化解!只是问剑心阁自葛洪的女儿入主后,便融入了抱朴长生功,虽然此门心法乃是旁系,葛洪的女儿又未修练完全,但以此门功法的霸道,又岂会甘居侧位,长久以来,已是在问剑心阁的心法中颇占主流。

    此时在黄羽翔这个纯之又纯的老祖宗面前,这些杂乱的“抱朴长生功”仿佛一下子遇到生身父母一般,都是激昂跳跃,在他纯正功法的激发下,每个人都是真气如沸,年轻一些的,已是被他的功法盅动起了*。

    以六大长老的联手之力,恐怕三大宗师中任意两人联手,也敌不过她们!可黄羽翔却只是轻轻一挥剑,便将六人击退,此等神功,岂非是天下第一人了!看着他那副英姿勃发的样子,每个年轻女子的芳心中都是一片荡漾,想道:“难怪清冷若冰的任师姐(妹)会对此人动心……”

    任雨情熟知黄羽翔的根底,知道他武功虽强,但也只是比自己稍胜一筹,怎可能一下子将六大长老击溃!早知他如此了得的话,当初自己也用不着委屈求全,独自回转问剑心阁,受了这么多些日子的孤僧苦。

    虽然被黄羽翔的剑气挥退,但以莫长老的武功,自然只要微微一挺身,便能将身法稳住。她老脸一红,眼神中闪过一道羞怒之意,喝道:“小子,你使得是什么妖法?”

    想来老太婆已是六十有余,可刚才却几如时光倒流四十年,心中激跳不已,好似见到了情郎一般。阿弥陀佛,老婆子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这不是作孽吗?

    眼看着几如尼姑院的这帮断情女子,如今却都是个个春心荡漾,黄羽翔不禁心中暗暗好笑,道:“不管晚辈用得是妖法也好,仙术也罢,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娶雨情!我的条件已经开出来了,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不然的话,我就拆了你们的问剑心阁,再将天下搅得一塌糊涂,大家都没得好日子过!”

    他原就有几分魔性,眼下又是威风凛凛,这番话说来倒真是颇为赫人。

    莫长老只觉心脏一阵猛跳,论情论理,怎都不该被这个小子的言语所赫。但此时真气兀自在黄羽翔的影响下,急速流转得几欲脱体而出,当真是难受之极。别说是动手伤人,便是要稳住呼吸也是犹不可得。

    所谓功法相克,黄羽翔若是孤身闯上魔门,恐怕连魔门的四大长老这一关都过不了。但此时别说对付眼前六人,便是问剑心阁的门人全部一拥而上,也只配做他功法下的奴隶而已!若不是武林中尚且还需要这帮人来制约平衡,黄羽翔便要将问剑心阁给拆了,压着她们一一嫁人。

    若是换了一柱香之前,这些女子怎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单枪匹马将她们全部制服了!但此时一个个都是体热耳躁,为黄羽翔的威风所赫,对他语中的意思竟是毫不加怀疑。

    魏雅心想了想,道:“此事危极到本门的存在,我也不好独自作主!各位门人,依你们看又待如何?”

    莫长老脾气却是极拗,第一个便跳了出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问剑心阁岂有怕死之人!”

    原先与她并肩做战的五个长老也都纷纷反对,都说若是被黄羽翔所逼,那问剑心阁的颜面何存。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各位,此时国难当头,你们却还在这里考虑自己的面子!可别忘了,我可是有能力将大明的江山一手推翻,若是国将不国,你们要了面子又有什么用处!其实我若是要强夺雨情的话,你们又有谁能阻拦得了我!我上门提亲,本来就是对问剑心阁的尊重!若是各位还觉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向各位慎重道歉,更可以答应问剑心阁的三个要求!”

    莫长老几个都是不为所动,但那些年轻一辈之人都是流露出意动之色,只是她们的辈份低,无人带头的话,不敢出声应和。

    “我觉得黄少侠既然一片真心,雨情又对他痴情难忘,我们倒不妨行个方便,成全了他们两个!”说话的是那个柳长老,旁边的周长老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柳长老所说。

    有了她们两个带头撑腰,余下的那些年轻弟子纷纷都是替黄、任两人求起情来。

    “你们、你们都是叛徒!难道你们想要背弃祖师爷的祖训吗,难道你们不知道天下的男人都是寡情薄义之辈吗?雨情乃是我下代门人中最杰出的弟子,若是嫁与了他,只会害苦了她!”莫长老恐怕年轻的时候是吃够了男人的苦头,说话之间,将一双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任雨情终是忍耐不住,走前两步,向魏雅心盈盈拜倒,道:“门主,雨情与羽郎情投意合,已在私底下结为夫妇!羽郎对雨情一片真心,雨情也绝难将羽郎忘怀,望门主开恩,成全了我们两人!”

    莫长老一愣,道:“雨情,想不到你还是步了你娘的后尘!”任雨情乃是魏雅心的女儿,此事在长老级的门人中已是不公开的秘密,只是平时大家都是不约而同地没有说破而已。莫长老痛心之余,终是将篓子捅破了。

    任雨情娇躯轻颤,轻盈地好似不胜山风,道:“莫长老,人谁无情,出世并不等于忘情!以前你虽是被那个男人骗了,可他后来还不是寻到了此间,向你诚心认错了吗?”

    莫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缅怀之色,随便却是大怒,道:“那个负心人哪是回心转意,他只是被仇家追杀,这才记起了我,想要借我之手除去他的仇家而已!雨情,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般的薄情,若不然的话,你爹爹早就跑到这里来了,又岂会自个儿又再婚娶,让你娘在孤苦寂寞了二十余年!”

    魏雅心的身躯一阵剧颤,雪白的罗衫轻轻颤动之下,好似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般。

    任雨情摇摇头,道:“莫长老,你将事情想得太极端了,并不是世上没个男人都如你想像得一般!雨情已经打定主意了,今生今生都会追随羽郎,再也不会逃避了!”

    她直起身躯,向黄羽翔微微一笑,眼神中果然没有了当初的犹豫之色。

    黄羽翔也对她温柔一笑,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的纤手握住,道:“我们走!”必愿得偿,外释的真气中也带着无比的欣喜之意,绍之人无不感受到他那股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目注两人,除了原先的那六个长老外,每个人都是流露出由衷的祝福之意。

    魏雅心微微一叹,道:“雨情,既入问剑心阁,便要斩断七情!你既然心生凡意,便不能再待在问剑心阁了,从此以后,你便不再是问阁的弟子了!原来还要废去你一身武功,但念在如今异族犯边,就留着你一身修为,上沙场杀敌,保家卫民!”

    “雨情谨遵门主的吩咐!”任雨情的脸上颇有些依依不舍之情,向周围诸人一一望去。不管怎么说,她总是在问剑心阁待了二十余年,所有的情感和回忆也都在这里,现在放弃之后,以后便再也不能回来了。

    “慢着!”莫长老见两人已是转身便要下山,忙高声叫道。

    黄羽翔回头对她瞥了一眼,道:“莫长辈,怎么着,你还想怎样?”

    莫长老突然脸上堆起了一团笑容,只是她的神情间却是半分笑意也没有,看上去说不出的别扭,她干笑一下,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将雨情嫁与了你,老身几个再反对的话,恐怕也是无济于事!老婆子也想开了,也就不再干预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只是雨情怎都是我问剑心阁的弟子,也不能如此随随便便地跟你而去!今日天色渐晚,不如都到九天崖上去坐坐,我们再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该如此操办?”

    面面相觑,这老姑婆不阻止两人在一起已经算是异数了,怎可能还会这么好心,将任雨情这个已经被赶出师门的弟子再度迎回山中?任雨情向黄羽翔恳请似的看了一眼,这里毕竟是她的家,以后说不定便永远也回不来了,便是能多待上一天也是好的!

    黄羽翔点点头,道:“好,就依前辈之言!”心阁之中,还是赞成他和雨情婚事之人居多,凭着他和任雨情的本事,只需小心一些,又何怕别人的阴谋暗算!

第九章三道难题

    看来这些娘们还真是没有什么野心!黄羽翔一路行到问剑心阁所在的几十间屋舍处,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暗叹,这些屋子与寻常人家所住毫无不同,比起李慕然所在的清荷剑派,这里还真是不值一提。若不是此处是昆仑山中的九天崖,黄羽翔绝对想像不到这里竟是在武林传颂千年、神秘莫测的问剑心阁。

    扭头向任雨情看去,这个绝丽的女子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之情,见他望来,却是如小媳妇一般地转过脸去。白玉似的脸上升起两股红晕,在他脸上稍停就走的目光中,闪动着无比娇羞的神情。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雨情,你娘都已经把你许给我了,你怎得到现在还没有同我说上半句话啊!”

    任雨情将头垂得更低了,只是握着他的那只纤手却是用上了几分力气,若不是黄羽翔的内力还有几分火候,这当儿恐怕就要痛得叫出声来。饶是如此,他兀自眉头大皱,低笑道:“我的小娇妻,你当真想要捏死我吗?”

    任雨情终是抬起头来,对着他轻啐一口,道:“待会进到屋中的时候,你可千万要老实一些!”

    黄羽翔小指微勾,在她的掌心轻轻挠了挠,笑道:“你不要老是看着我,你那些同门师姐妹都在注意你呢?”

    任雨情大羞,才抬起的头顿时又低了下去,若不是由黄羽翔牵着,恐怕便要撞到柱子上去了。那些年轻的心阁弟子都是轻笑不已,她们好些人都是各地的孤儿,被心阁门人挑资质好的带回来授以武功,十**岁的花季少女,都是对感情蒙蒙胧胧的年纪。黄羽翔人生得英俊,又是如此的神武不凡,再加上功法上的吸引,都是让这些花不溜丢的少女春心荡漾。

    感觉到一道道或是含蓄或是大胆的目光一一投注在自己身上,饶是这个花丛浪子都是大起一层寒意!他知道自己的内功特殊,这些女人又没见过什么男人,一旦将*激发之后,他这个唯一的男人可就真得要玩命了!黄羽翔早就将内力收了起来,不敢再以“抱朴长生功”去刺激这些久处寂寞的女子。

    眼见魏雅心她们已经走进了一间稍微大些的屋子,原先紧随他们身后的其他弟子都是一一停住了脚步,知道这乃是心阁中用来商议事务的地方,黄羽翔赶忙拉着任雨情便走了进去。虽然他素来不介意风流留情,但自从有了张梦心几女之后,眼光却是高了不少,性情也大大地收敛,遇着美貌女子反倒避之不及,恐怕这是第一遭了。

    行到屋中,只见这屋中放了二十几张椅子,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排,在排头尚安放着一张椅子,看来比别的椅子略微大上一些,估计便是给门主留着的。

    魏雅心素手轻挥,道:“黄少侠,请坐!”

    黄羽翔自不是那种会与别人客气之人,况且两日山路赶来,倒确实有几分疲倦,当下便拣了一张椅子坐下。除开黄、任两人,共有二十四人走进了屋子,看来便是问剑心阁的二十三位长老。

    莫长老她们六人坐在了一起,以人数而论,看来不反对黄、任两人处在一起的人较多。只是这二十三人年龄各异,达到莫长老她们这些岁数的,却一共只有九人。魏雅心自然坐到了排头的那个位置,任雨情对黄羽翔偷偷眨了下眼睛,走到了魏雅心的身边,肃立在她的身后。只是原本她清丽出尘,毫不沾染喜怒哀乐之色,可如今却是俏脸含晕,说不出的明艳照人,看得诸位长老都是暗暗摇头。

    人是莫长老邀进来的,她自然不能沉默了事。她坐得位置仅下于魏雅心,看来在问剑心阁的身位极高,也难怪她会如此嚣张,浑不将魏雅心这个门主看在眼里。她干笑一下,道:“黄少侠,本门已经好几百年没有招待外客了,更是从来没有将门人许配给人的先历!老身也想道,本门祖师定下了既入问剑心阁,便要斩断七情的门规,只是希望门人弟子在选择夫婿的问题上要多做三思,不要骗负情薄义的男子给骗了!”

    奇怪了,她先前明明是反对最激烈的,怎得现在却是反过来帮任雨情说话了!听她语中的口气,大有门人即使嫁人也没有关系,只需对方不是负情薄义之人!

    任雨情知道莫长老在问剑心阁的辈份兀自要比魏雅心还要高上一辈,上一代的高手中,一共也只有她们九人,而莫长老就是她们中最有威信之人。若是她肯同意让自己再回问剑心阁的话,做为她母亲的魏雅心,自然不会唱反调。只是她也知道,莫长老最是墨守成规,岂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开明。

    她微微抬起头来,向莫长老看了一眼,却见她的目中闪动着几许得意之色,不禁心中一格楞,暗想她又要打什么主意。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依莫长老之意,又该如何处理呢?”她的年龄比任雨情大了一倍,自是更加清楚莫长老的为人。

    莫长老“啧啧啧”地怪笑起来,道:“既然黄少侠口口声声说对雨情一往情深,此心不渝,我们倒不妨出几个题目考考他,若是他能通过的话,我们不但允了这桩婚事,还可以将雨情重新收入门下,毕竟祖师爷也会高兴自己的弟子可以有个好归宿!若是不能的话,我们也不会为难了你们,只将你们两个赶下九天崖,以后再也不能踏上问剑心阁半步!”

    她虽然久处问剑心阁,但心阁在江湖上却还是有一些耳目,每隔一段时间便传回武林中的局势,以及当代传人的情况。一旦某代的门人与江湖上的人物扯上感情问题,她们也好及时采取措施,免得再度发生如水玲珑一事。

    黄羽翔的风流好色她早就通过传回的消息了解清楚,依着她对任雨情的认识,怎都不会相信她竟会对黄羽翔动情。但任雨情自百年约战归来,便表现得与平时大为迥异,常常莫名其妙的走神。莫长老她早年也经历过一段感情,自然知道这是坠入爱河中的表现。

    任雨情天资绝高,十余岁后,便被定为心阁的嫡系传人,参加百年约战,被莫长老她们寄予厚望,许为继葛洪之女后,心阁最杰出的传人。如此天纵其材,莫长老又是岂能让她毁在了情字上!再说了,黄羽翔天性风流,已经有好几个女子与他不清不楚,其中之一还是张华庭的女儿!姐妹同侍一夫,传出去的话,问剑心阁哪里还有脸在江湖上行走!

    什么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那只是好色男子想出来欺负女子的借口!姐妹同嫁一人,岂非对伦常的颠覆!莫长老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人间丑剧的发生,只是她却是没有什么急智,当初见黄羽翔与任雨情要携手下山,便情急之下将两人硬是挽留下来。否则的话,天下如此之大,要再找到两人,岂不是与大海捞针无异。

    她一路上山而行,便在苦思冥想对策。可惜莫老太婆年近六旬,所有的心思又全花在了练武之上,于阴谋诡计上实在是缺乏天份,想了半天也兀自没有什么主意。正烦恼间,却被旁边的文长老轻碰了下肘子……

    黄羽翔嘻嘻一笑,他虽然对莫长老所识不深,但也想到她绝不会如此好心,当下小心翼翼地道:“不知莫长老会出些什么难题?”

    不但是他,连魏雅心与任雨情都是流露出倾听的神色。毕竟任雨情一旦被开革出门的话,母女俩便绝难有再度相见的机会了。

    莫长老微微一笑,道:“让老婆子想想,唉,老婆子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说着,头颈微微向文长老那边倾了过去,左手放到嘴边,假意咳嗽了几下。

    过不片刻,她便清了一下喉咙,道:“老婆子几个也不想为难了黄少侠,就以三个题目为限吧!第一个,便是考量黄少侠的才情!想我心阁弟子,莫不是文武全资,先要看你在文采上能不能与雨情相配!”

    黄羽翔原还道她会出个什么天大的题目,谁知却只是考较他的文采!他微微一笑,道:“黄羽翔虽然是个粗鲁武人,但也略通文墨,愿意一试!”

    莫长老点点头,道:“好,快人快语,干脆!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恐怕不能将三个题目全部考完,不若黄少侠且在这里先住上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再开始,我们也好有时间准备一下考较你的问题!”

    此时确实已是月华初上,黄羽翔想了想,便道:“一切听凭魏前辈与莫长老的安排!”见她一意独断,毫不将魏雅心放在眼里,他便在语中提醒一下,魏雅心方是这里的门主。

    莫长老似是毫无所觉,道:“那好,黄少侠,你就好生休息吧!明日的三个题目,可是牵涉到雨情的未来,你可大意不得!”

    黄羽翔懒洋洋地靠在椅上,道:“晚辈定然全力以赴,绝不会让雨情失望!”

    “那就好!”莫长老轻轻一甩袖子,从椅上站起,同其余五个长老一齐走出了屋子。

    其余那些长老面面相觑,也纷纷向魏雅心告退而出。

    待她们都走了出去,黄羽翔颇是气愤,道:“岳母,那些个莫长老她们怎得如此嚣张,你怎么不好好治治她们!”

    见他已是老着脸皮唤自己为岳母,魏雅心不禁轻轻一笑,道:“傻小子,你道这权力斗争便像表面中的那么简单吗?”

    任雨情娇嗔地飞了他一眼,道:“莫长老她们乃是门中辈份最高的几人,本门为了制约门主的权力,规定只要老一辈的长老有半数以上同意的话,便可以废罢门主的决定,还能任免门主!像莫长老她们一般的长老,一共才只有九个人,却有五个站在了莫长老一边,娘……门主即使想要反对,也是无用!”

    黄羽翔讪讪一笑,道:“那你们说,莫长老她们又会出什么棍意?看老太婆原先那种狠劲,肯定是想借机置我于死地,这样的话,我才会永远也带不了雨情回去!可是,考较文采的话,即使我答不上来,她们又能将我怎样!况且,我的功法在先天上便将她们克得死死的,她们便是想要围殴我,恐怕也是毫无用处!”

    任雨情白了他一眼,笑道:“你这个薄情人,让你死了也好,免得烦我!早就说要来接我,却是让雨情一直等到了现在!”她原就美丽万端,这一记眼神甩飞中,当真是万千风情齐齐涌来,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能同她在美貌上一较长短的,也只有张梦心一人而已。但张梦心虽然早已与他床第纠缠,日见风情,但还是远远及不上任雨情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回眸。黄羽翔张大了嘴巴,差点儿连口水也要流出来了。

    任雨情大羞,忙纵身过去,在他的腰间轻轻一捏,道:“你这个家伙,娘还在这里呢!”

    黄羽翔回过神来,讪讪一笑,心中暗道:“若不是你娘还在这里的话,刚才我早就使出一招‘泰山压顶’,合身而上,再来个‘老树盘根’……”脑中一番暇想,口中道:“前些日子忙着消灭郑家的余孽,又赶到海上荡寇,直到如今才空得出时间来!要不然的话,我岂会让你等上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你愿意等,我还等不了呢!”

    任雨情轻轻一跺莲足,扭转过身体,不再理他。她知道黄羽翔口无遮拦,同他斗嘴的话,只会让他更占便宜,索性不去理他。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你们小两口想要打情骂俏的话,不妨等到下山之后!莫长老此人虽然固执犟拗,心眼倒也不坏,也没有什么急智!会出难题为难你们的,应该是文长老。刚才你们也看见了,莫长老先是听了文长老之言,这才定了这三个题目的!羽翔,你可大意不得!”

    丈母娘都这么说了,做女婿的岂有不遵之理。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小婿一定会万事小心,解决这三个题目,让雨情可以免被开革出门!”

    任雨情终是恢复了清淡的表情,将一双海波一般温柔的目光投在了黄羽翔的身上,道:“羽郎,雨情确实不想被开革出师门。但雨情却是更加不愿看到羽郎为了雨情冒险,答应雨情,若是有什么危险的话,千万不要硬拼,大不了雨情不做问剑心阁的弟子便是!”

    魏雅心脸上浮起一抹微笑,道:“好个丫头,有了情郎,连我这个娘亲都可以扔得下了!”

    “娘!”任雨情飞身扑到魏雅心的怀中,道,“雨情若是被赶出师门,娘不是每年还会去见爹爹一次吗,雨情仍是可以见到娘亲!”

    魏雅心轻轻摇了摇头,伸臂揽着任雨情,道:“女生外向,当真是颠扑不破!羽翔,我便将雨情交托给你了,你一定不能让她受了什么委屈!”

    黄羽翔神色一正,道:“请岳母放心,小婿一定会好生对待雨情的!”老天爷保佑,家中的几个母老虎已经够凶狠了,自己哪里敢得罪了她们。

    魏雅心点点头,道:“你今日就好生歇息吧!正如雨情所说,若是莫长老她们耍什么诡计的话,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小婿遵命!”黄羽翔笑嘻嘻地看了任雨情一眼,见她温情脉脉地回视于他,心中又是一荡,“雨情、岳母,你们也早些歇息吧,小婿告退。”

    恋恋不舍地向任雨情再看几眼,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繁星点点,明月如钩,身处高原奇峰,原来看到的星空也不一般。黄羽翔长吸了一口清冷的夜风,将目光收了回来,轻笑道:“我的房间在哪里,你们可准备好了?”

    眼前七八个都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俱是满脸的好奇之色,好似他像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怪人,十几道目光都是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听他问来,一个身穿红衣,头上系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姑娘道:“嗯,原本只是清月替你准备!不过,我们几个要先看看你是不是能够配得上我们的任师姐!”

    “人小鬼大!”黄羽翔微微一笑,道,“那你们看了之后,觉得怎么样呢?”

    另一个身穿黄衣的小姑娘道:“咱们的任师姐可是天上的仙女变的,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男人能够配得上她!不过,看你居然敢闯到咱们问剑心阁来,也算有几分胆实!虽然长相差了点,但咱们也马马虎虎接受了!”

    黄羽翔失声而笑,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道:“我的长相很差吗,怎得心儿她们从来都没有跟我说呢?”

    “心儿?”“她们?”

    一时口误,竟是泄露了端倪,七八个小丫头顿时七嘴八舌起来,先前那个穿红衣的小姑娘道:“看不出你长得不怎么样,居然还骗了许多姑娘,老实交代,你究竟骗了多少女子?”双手插腰,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颇有包青天大审陈世美的架势。

    “霏霏姐,我早就跟你说了,这家伙眉毛微挑,鼻子带钩,天生就不是好人,绝不能将任师姐嫁给了他!”一个穿绿衣、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跳了出来,指着黄羽翔的鼻子说道,食指轻点,快要戳到他的脸上去了。

    对付这些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自然不能像对莫长老她们一般,以刀剑相迎。黄羽翔苦笑一下,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道:“你们可想听听我跟你们的任师姐是怎么认识的?”

    话一出口,已经有六个小丫头都是抢坐在他的身边,唯有那个穿绿衣的小姑娘却是轻撇一下嘴巴,道:“又要来编故事骗人了!霏霏姐,你们可不要信了他的鬼话!”话是如此说,却将耳朵侧转向黄羽翔一边。

    黄羽翔微微一笑,便将自己在衢州偶遇张梦心开始,与众女结识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这小子自然不会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合盘托出,自是将自己大大地夸了一通。

    他口才甚好,七个小丫头早就听得神迷不已,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毫不起疑。况且这些事情都是源自事实,只是被他略略改动而已。说到自己与单、任两女被困冰层之中,七个小丫头都是紧张万分,十四只小手已是冷汗滴滴。

    听到三人在冰底拜堂成亲,七女都是满脸的羡慕向往之色,“呜呜呜”,黄羽翔正说得起劲,却听一个轻轻的抽咽声传来。他游目一看,却见那穿绿衣的小丫头双眼泪如泉源,已是哭得一塌糊涂。

    红衣丫头霏霏道:“雯雯,你别哭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可怎么听黄大哥说故事啊!”不知不觉间,黄羽翔在众小丫头中的地位猛升,已是荣列有始以来,问剑心阁弟子的第一任大哥了!

    “可是,可是……可是人家感动嘛!”绿衣小丫头雯雯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顺手从脸上抹下了一把鼻涕泪水,便在黄羽翔的衣衫上一擦,道,“黄大哥,等雯雯长大了,也嫁给你好不好?”

    这小丫头原本还装做不想听,但十句话之后,已是挤到了黄羽翔的身边。此时一双泪眼蒙胧的目光已是凝注在黄羽翔的脸上,泪水和着清水鼻涕兀自留个不停,将一张秀气的小脸弄成了大花脸。

    黄羽翔哈哈大笑,伸袖便要往她的脸上抹去,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改从衣袖中取出一块脏兮兮的汗巾,犹豫一二,还是放了回去。若是用衣袖擦的话,他这件衣服估计便穿不得了。想给她汗巾吧,自己那块白色的汗巾早就脏得不像话,说不定擦了之后,比原先更脏都是大有可能!本来他的汗巾天天有张梦心诸女帮他洗换,但自苏州出来,自然再无人做这事,连用七八天,再不脏的话,那就没天理了!

    他伸手在雯雯的鼻上轻捺一下,从石上站起,道:“等你长大了,我都已经老了,恐怕你就看不上我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睡了!”

    众小丫头哪里肯依,霏霏拉着黄羽翔的袖子,道:“那怎么成,你不将故事说完,我们可不会放你回去,也不会将任师姐嫁给你!”

    眼光一转,见七个小丫头俱是拿一双晶莹清澈的眼睛盯着他,黄羽翔立时举手投降,重又坐了下来,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们,对了,刚才说到哪来着!”

    七个小丫头都是嘻笑连连,雯雯已是破涕为笑,道:“算你识相!你可知道我们的霏霏姐可是有名的小辣椒,没有一个人可以拒绝她的要求的!”

    霏霏将胸脯一挺,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看得黄羽翔暗笑不止。

    待到将全部事情说完,月亮已是升到中天。黄羽翔原先只是想逗逗她们几个玩的,但说到后来,自己反倒融入其中,直到说完才发现七个小丫头倒有三个已是靠在石边睡着了,还有四个也是满脸的疲倦之色。

    霏霏伸手在嘴边轻拍一下,道:“黄大哥,你终于说完了,我们可要回去睡了。你明天给我们再说一遍吧,还有好几个师妹没有来呢!”说着,指挥着剩下尚醒着的三个小姑娘将已然睡着的雯雯等人背回了屋中,又让清月带黄羽翔到歇息的地方。

    雯雯被人惊动,小嘴轻勾一下,呢喃道:“黄大哥,说好了,雯雯以后要嫁给你,我们打勾勾!”

    黄羽翔微微一笑,不禁暗自好笑,跟着清月到了一间淡雅朴素的房间。清月甚是怕羞,将他领到房中之后,已是飞一般地跑了开来,好似黄羽翔会将她吃了似的。

    黄羽翔关好门,上床调息了三个时辰,这些天的劳累疲倦顿时一扫而空。原本他还想小睡片刻的,却是已然听到屋外众女子渐渐增多的嘈杂之声,知道众人都已起床,便无心再睡,略略整了下衣冠,开门而出。

    炫丽的朝阳已是升到半空,暖和的阳光洒在身上,当真是格外的舒服。

第十章变生肘腋

    “黄少侠,可准备好了?”莫长老微笑着说道,神情之间总是说不出的怪异。

    仍然身处昨日所待的大屋中,仍然只有区区二十几人,但莫长老却是满脸笑容,可以看到从心底发出的得意之情,与昨日好似从脚底挤出来的笑容大相径庭。

    黄羽翔摊摊手,道:“请莫长老出题!”

    莫长老点点头,道:“杜甫的《静夜思》第二句,第三字是什么?”

    “噗——”黄羽翔才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好在众女都是与他这个唯一的男人保持着较远的距离,没有被他给喷着了。他擦了擦嘴,道,“你说什么来着,你确认这首诗是杜老先生写的?”善哉善哉,虽然黄羽翔肚中的墨水不多,但也知道*的这首名诗。虽然李杜两人交情甚好,却也不能硬挂上杜老先生的招牌啊!

    莫长老老脸一红,道:“反正就是了,快说,第二句第三字是什么?”她乃是佃农家的女儿,幼时哪里念过什么书,被收进问剑心阁,却已经是二十岁以后的事了。进到心阁后,一直勤练武功,是以文长老虽然对她言明了李白,她脑中一时稀里糊涂,顿时将*给丢在了脑后。好歹她还记得李杜齐名,急智之下,却是将杜老先生给请了出来。

    好些人都是暗笑不已,只是莫长老在心阁中资格已是最老,但是没有人敢笑出声来。任雨情盈盈含笑,目光流盼之际,还真是明艳照人。众女哪见过任雨情如此妩媚明艳的样子,都是暗暗摄神不止。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地,是大地的地字。”

    莫长老向文长老看看,见她点了点头,便道:“嗯,第一关算你过了!”

    有这种事情!本来还道她要出什么吓死人的难题出来,可如今却也太容易了!莫不是她存心想放两人一马?可是看她那副德性,怎都不像个会发善心做好事的人啊!难道说,她是自己出题时出丑了,所以才没有在这上面纠缠下去?

    不但黄羽翔大感惊奇,连魏雅心与任雨情也是大觉不可思议。她们可认识了莫长老好多年了,自然对她的性子知道的更加清楚,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

    黄羽翔双手按在扶手上,道:“好,请莫长老出第二个问题!”

    莫长老道:“第一个是考你的文采,第二个是考你的智慧!你听着了,有农妇欲做炊事,需取四瓢水。但手中却只有一只能容五瓢水的大桶和一只能容三瓢水的小桶,问她如何用这两只桶得到所需的四瓢水?”

    她出题之后,好些人都是露出了沉思之色,看来是想将题目解了出来,再偷偷告与黄羽翔知道。只是她们这些人都是年过三旬,做这类算术题可非所长。若是换了昨晚的那些小姑娘,说不定三两下便能解了出来。

    也算她背得熟了,能够完整地将题目说了出来。黄羽翔脸上满是笑意,道:“莫长老,你且听仔细了!先将大桶装满,得五瓢水;再将大桶之水倒入小桶之内,直到小桶盛满为止。这样,大桶中尚有两瓢水,小桶中有三瓢水。三,将小桶中的水倒尽,再将大桶中的两瓢水倒入。四,复将大桶装满,得大桶五瓢水,小桶两瓢水。五,以大桶向小桶注水,只需将小桶盛满,大桶之中自然只剩下四瓢水了!”

    他解说得颇为仔细,原本还在苦思不解的众女都是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连莫长老也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来虽然是她出的题目,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题。

    莫长老微微一笑,道:“恭喜黄少侠成功闯过了前两道难题,不知可愿再过第三关吗?”

    若不是存心相让,便是将宝押到了第三个难题上。黄羽翔大起警惕之心,只是三关已过其二,岂有退缩之理,当下缓缓道:“晚辈愿意一试,请莫长老出题。”

    莫长老向魏雅心看了一眼,道:“如今黄少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才情智慧,但这只是外表,真正重要的,乃是他对雨情的心意!黄少侠,为了证明你对雨情是一片真心,你可愿意到云顶峰的降龙洞,将本门上几代门主遗落其中的‘九玉佩’给取了出来,赠与雨情!九玉佩乃是祖师爷亲传下来的宝物,能够养颜驻老,至死容颜不改。若是你能将它取了出来,我们几个便将雨情重新收入门下!”

    估计这洞中必是机关重重,否则的话,问剑心阁都是些女人,岂有不将这么好的宝贝取回来的道理!先前两个题目出得如此简单,就是为了让自己掉以轻心,在这道题目上若是处置不当,说不定便要将性命给丢了!

    任雨情立时大惊失色,道:“羽……黄少侠,你可千万不能答应!这降龙洞中有一条千年巨蟒,神力惊人,非是凡人所能相抗!”

    还没过门就这么护着人家了,以后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了。虽然众女也颇为降龙洞三字所惊,但见到任雨情如此情急的样子,都是大感好笑。只有莫长老几人都流露出恼恨之色,任雨情陷得越深,她们自然越是不喜。

    黄羽翔温柔一笑,对任雨情道:“傻瓜,你怕什么,我可不会做傻事!”

    任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莫长老几人却是大皱眉头。她们以让任雨情重回问剑心阁为饵,就是为了激黄羽翔大逞男子意气,慷慨为红颜,将性命送在了降龙洞中。

    黄羽翔转头对莫长老说道:“请问莫长老,这云顶峰位处何方?”

    莫长老立时转恼为喜,道:“就在离此地不过十里之处,黄少侠可是决定为雨情冒险入洞一试?”

    黄羽翔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正是!”自己在巫山之中,好歹杀死了一条恐怕年岁也在千岁左右的怪蛇,多番死中求生,哪会怕一个畜牲。可惜小白没有带来,不然的话,光凭着它万兽之王的气息,便能将巨蟒制服也说不定。

    任雨情脸上阴晴变化不定,突然跃身而起,落在了黄羽翔的身边,道:“羽郎,我陪你一道去!”

    莫长老大惊,道:“雨情,你可不准去!”本来就是埋下毒计,以巨蟒将黄羽翔除去,或最好是让一人一蛇斗个两败俱伤,她们好坐收渔翁之利!黄羽翔的功法在先天上对问剑心阁有克制之用,若是不将他诛除的话,万一他*大发,问剑心阁岂不成了他*的地方。可怜她们几个老太婆都那么大把年纪了,岂能任凭黄羽翔放肆!

    可若是将任雨情也搭在里边的话,那下代掌门人岂不是也要蛋打鸡飞!

    黄羽翔也道:“雨情,你便在这里等我,我必然会平安归来的!”

    任雨情冷清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低声道:“你是雨情的夫君,你走到哪,雨情自然要跟到哪了!”

    莫长老听到这些肉麻之言,当真是气得鼻子都快要扭歪了,她眼睛一瞪,沉声道:“雨情,我以问剑心阁长老的身份命令你:留在这里,耐心等黄少侠回来!”

    任雨情突然露齿一笑,道:“莫长老,你莫要忘了,雨情已经被开革出了问剑心阁,只有羽郎将九玉佩取了回来,才能重新回归心阁!莫长老若是想以门规压制我的话,岂非要先收心情入门了!”

    莫长老顿时哑口无言,旁边的文长老却是开口道:“既然他们两个一往情深,便让他们一块下洞便是!”

    此言一出,莫长老连忙转头对她道:“那怎么成,雨情乃是我心阁的希望所系,岂可以轻易涉险!”

    文长老凑嘴到莫长老的耳边,低声说道:“雨情已经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唯今之计,只有将两人一道解决了!这个男人身怀压制本门神功的心法,留在这世上,本门岂非要永远臣服于他的淫威之下!门人可以再找一个,但若失去眼前这个机会的话,我们便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莫长老大是犹豫,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好一阵之后,方才长吸一口气,道:“既然雨情执意与黄少侠同行,那老身就祝你们两位平安归来!”看来主意是拿定了。

    魏雅心大皱眉头,道:“雨情,若是事情勉强,不妨便到山间听风,等到心情平静了,再行入洞。”

    任雨情点点头,道:“雨情明白!”

    到山间听风,便是暗指出了此间后,不妨直接回转张华庭所在的听风阁!既然黄羽翔怀有克制问剑心阁武功的本事,当不怕六大长老的殂杀,犯不着为了一个虚名去拼死拼活的。

    魏雅心见任雨情听懂了她的话,便止口不言。

    莫长老道:“此时尚早,若是黄少侠与雨情快去快回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午饭之前!”

    黄羽翔嘻嘻一笑,牵过任雨情的纤手,道:“那好,我们这就走了!”

    任雨情自然希望下到山间,便与黄羽翔远走高飞,当下也不顾众目睽睽,反倒回手反握于他,拉着他便往屋外走去,道:“羽郎,我们走吧!”

    莫长老阴恻恻地一笑,道:“文长老,我们还是送雨情他们到降龙洞吧!若是他们在洞里负伤,我们也可以及时施救!”

    恐怕是要看看他们是否还有一口气留下,若是的话,必然会一剑上来,将两人刺个透心凉。

    任雨情拉着黄羽翔行到屋外,却见外面早已站着好多年轻女子,见到两人的时候,都是大叫道:“任师姐(妹),你是不是又被门主收入门下了?”

    昨天与黄羽翔耍玩的七个小女孩也挤了出来,霏霏依然一身火红衣服,插腰道:“若是门主不肯答应的,我们便一起求她,求到她答应为止!”

    众人知道她们几个人小鬼大,都是笑了起来。

    莫长老她们几个倒也走了出来,看到众女嘻嘻哈哈,与问剑心阁沉稳静心的宗旨大相径庭,怒声道:“嘻嘻哈哈的像什么样!还不给我都回去练武!”

    众人对莫长老大是惊惧,见她一脸怒容,倒是没有人再敢说上半句,都是一声不吭地往回便走,连霏霏这个小辣椒也不例外。

    黄羽翔摇了摇头,暗道此人刁横、文长老阴狠,有她们两人管着众女,也难怪这些女孩都是变得死水也似!若不将两人除去,长久下去,这些女孩必然性情大变,又会多出几个像莫、文长老的人出来。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是盘算着如何借机除去这两人。

    正想得入神间,却见小姑娘雯雯突然跑了过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走到他的跟前,却是停了下来,伸出右手,小指微勾,喘着气道:“黄大哥,我们昨天忘了打勾勾了。我长大以后,你一定要娶雯雯!”一脸认真的样子,小小的脸蛋上闪动着真挚的表情。

    莫长老大怒,道:“雯雯,你在做什么,还不给我回去!”

    雯雯本来颇为胆小,此时却像是豁出去了,竟是看也不看莫长老,只是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黄羽翔。

    任雨情轻笑一下,道:“羽郎,你怎得将我们的雯雯也骗了呀!雯雯可是我们心阁出名的小美人,你的眼光倒是煞尖!”

    天地良心,自己可从来没有打个这个小丫头的主意!黄羽翔苦笑一下,道:“雨情,你可不要误会,我可绝对没有骗雯雯,只是昨天同她们说了会话而已!小孩子的话,岂能当得了真!”

    任雨情俯下身子,双手搭在雯雯的肩上,道:“雯雯,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啊?”

    雯雯想了想,将大眼睛轻轻眨了眨,道:“因为我想要和任师姐一样的幸福开心!”

    “小丫头!”任雨情轻笑一下,拿眼睛瞥了下黄羽翔,目光流盼,又像是嗔怪,又像是欣喜,又像是盅惑,道,“他是个害人精,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

    “雯雯,你还赶快给我回去!”莫长老已是抢步过来,右手如鹰爪,直向雯雯的肩头抓去。

    黄羽翔轻哼一声,右手轻拂,打出一道凝厚的真气,顿时将莫长老给逼退回去。他眉头微皱,道:“雯雯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莫长老犯得着这么对她吗?”

    俯低身子,也伸出右手,将小指勾起,道:“好,雯雯,我们打勾勾!”

    雯雯大喜,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笑容。她虽然年纪尚幼,但这一抹笑容却是如百花齐绽般得娇艳动人。

    粗细迥异的两指相勾,黄羽翔只觉天际仿佛突然响起了一记巨大的霹雳声,竟是震得他脑门一阵发痛!他原来是气愤莫长老的所为,故意与雯雯打勾勾,气气莫长老她们。岂料与雯雯小指相碰的瞬间,竟是大感心惊肉跳。他心中暗道:小丫头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恐怕不过十几天便是忘得干干净净,我又是在害怕些什么!

    雯雯突然将小脸往前一凑,在黄羽翔的颊上亲了一下,道:“黄大哥,我们已经打过勾勾了!等雯雯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你可要记得上山来娶雯雯的啊!”

    黄羽翔轻笑一笑,道:“好,你快去练武吧!不然的话,莫长老又要骂你了!”

    雯雯这才突然记起了莫长老,将右手抽了回来,猛然一溜烟地跑回来了屋舍之中。

    莫长老的胸膛一阵起伏,暗自决定等到回来之后,必然要将这个小丫头狠狠地教训一顿。她平下呼吸,道:“黄少侠,我们可以走了吗?”

    黄羽翔直起身来,牵着任雨情的纤手,道:“莫长老既然吩咐了,晚辈岂敢不遵,请!”

    任雨情低骂一声,道:“莫长老是个一本正经的人,你不要老是寻她开心!”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我哪里敢啊!若是她一不高兴,我岂不是也要被她赶到屋中去练功了!”

    “油嘴滑舌!”任雨情目光流盼,拉着他腾身而起,向山下跃去,轻啐道,“像你这种坏蛋,真该让林公主将你领到宫中当太监!”

    黄羽翔知道她的轻功尚在自己之上,只是提气将身体的重量放轻,任凭她带着自己纵跃,笑道:“绮思她想嫁我都快要想疯了,哪里舍得将我送到宫中去当太监!即使她下得了这个狠心,难道你也舍得吗?”

    任雨情立时大羞,道:“你要再胡言乱语,我便将你从这里扔到山下去,免得你老是口齿不清,总想占别人的便宜!羽郎,我看雯雯的样子可不像是闹着玩的,你可要当心了!”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雯雯不过十一二岁,哪里知道什么叫爱情!只不过昨天她听故事的时候听得入神,这才会心血来潮!我同你打赌,十天之内,她必然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任雨情甩了个大白眼给他,道:“你不知道,像我们女孩子从小就会有一个尊崇的人,在心里爱慕着他!雯雯定是将你当成了她心目中的大英雄,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忘记你!”她向背后看了看,见魏雅心与心阁九大长老都跟在他们身后七丈远处,道,“羽郎,你当真想要入降龙洞取回九玉佩吗?”

    黄羽翔一愣,道:“那是自然,我必然会将九玉佩戴在你的颈上,每日都是亲吻它一百遍!”

    吃他言语上的挑逗,任雨情的眼中顿时浮起了一丝雾气,道:“羽郎,你不知道,这降龙洞奇险无比!本门七百年前的那代门主洛祖师曾经见巨蟒肆虐生灵,便入洞诛除巨蟒!谁知这巨蟒已成气侯,刀剑难伤,反倒将洛祖师给重伤了!洛祖师后来硬闯回来,告示门人,以后绝不可再进降龙洞,没过半年,洛祖师便辞世而去。而在剧战之中,本门圣物九玉佩也遗落在了降龙洞中!后来历代门主中武艺超越前人的,都会到洞中一试!只是六百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成功过!雨情原打算在四十岁后,神功大成再往洞中一探的……”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我在巫山之中,也曾经杀了一条足有千年气候的大蛇!你放心,我可绝对不会让你成为巨蟒腹中之餐,要吃的话,也要被我吃了!”说着,抬起她的手来,放在嘴里轻轻一咬。

    “呀!”一股又痒又麻的感觉如同电击一般,迅速传遍全身,任雨情二十余年所修的道心立时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觉浑身一阵发软,只想躺在心上人的怀中一动不动,任凭他抱着自己。

    身形一阵大涩,黄羽翔知道她已经意乱情迷,实是无力再跑。当下自己脚下用劲,反拉着任雨情激飞而出。只是行出两三里之后,已是到了山脚之下,他不识得道路,立时停下了脚步。

    好在任雨情已经清醒过来,一道道也分不清是白眼还是媚眼的目光不停地向黄羽翔甩飞而去,她重新使力,带着黄羽翔向一座比九天崖略矮的山峰行去。

    “这便是云顶峰吗?”黄羽翔上得山峰,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死气,好似方圆几里之内,完全没有半丝生命的迹象。

    任雨情点点头,道:“羽郎,现在抽身还来得及!莫长老她们都怕你的内功,不敢拿我们怎样的,我们这便回中原去!”

    黄羽翔淡淡一笑,道:“若是你就这么随我回去了,你将永远是个师门的弃徒!纵使你现在不说,十年、二十年之后,你肯定会后悔今日没有试上一试!与其让你悔恨终生,还不如我们今天就去探个究竟!你们的洛祖师都能脱困而出,凭我们两个的联手,那就更加安全了!若是事不可为,我们便立刻出来!”

    任雨情缓缓点了点头,但神色之间还是说不出的犹豫不决,道:“话是如此,可我……好,羽郎,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随你而去的!”一脸坚定的表情,大有即使送命在洞中,也不会弃黄羽翔于不顾。

    两人说话之间,已是停在了一个深幽的洞口。昆仑山虽然到处积雪,气候甚冷,纵使动物死了也不会发出腥臭之味。但两人尚在里挟外,便闻到了一股奇腥无比的味道,走到近处时,这股味道更是浓重,任雨情已是柳眉紧蹙。

    魏雅心等人也是赶了过来,停在他们身后三丈之处。魏雅心道:“雨情,你当真想要进入此洞吗?”

    黄羽翔哈哈大笑,回身道:“魏门主且放心,我定然会好生照顾雨情,绝不会让她伤着一根头发的!”

    任雨情也向魏雅心点点头,道:“门主,我们会万事小心!”

    莫长老脸上既有得意之色,又有不忍隐侧之情,文长老却道:“雨情,我们便在这里等候你们的佳音!”虽然没有开口催他们进洞,但语中却是这个意思。这个老太婆果然厉害,杀人都不见血。

    黄羽翔牵过任雨情的纤手,两人相视一笑,便往洞中走去。阳光照射而下,两人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待到两人走后很久,文长老突然厉声对魏雅心道:“魏雅心,你在二十年前私通张华庭,瞒着门人生下任雨情!我们几个念你一时糊涂,又因龙师姐临终前的嘱托,所以对你一直忍让!但你居然又让雨情勾搭外人,重蹈旧辙,你又将本门置于何地!”

    魏雅心向莫长老六人瞧了瞧,道:“那依文长老之意,我又该如何呢?”

    文长老将头一昂,道:“除去门主之职,自废武功!”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文长老,你好深的心机!利用降龙洞对付雨情两人,现在又以六敌四,想来应该是胜券在握!只是,降龙洞未必能取了雨情与羽翔性命,你们六人也未必对付得我们四人!”

    文长老突然一笑,道:“是吗?”

    “吗”字出口,只见两道剑光闪起,原来紧随在魏雅心身后的周、柳两个长老突然挥剑向另一个忠于魏雅心的长老削去。那长老全神贯注在文长老几人身上,又哪里料到竟然祸起萧墙,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便被两把长剑分别从左右洞穿!几人艺从一门,对彼此的功夫都是了解甚深,是以能一击毙命。

    “现在又如何?”文长老得意地大笑起来。

第十一章天擒巨蟒

    “羽郎,这里好黑啊!”任雨情的声音有几分轻颤,但听在黄羽翔的耳朵里,却是无比诱人的富有磁性。

    这小子原就忍了半天,这时哪还忍耐得住。右手一带,已是将佳人拉到了自己怀中,凑嘴便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下去。

    任雨情嘤咛一声,在这种昏暗无声的环境中,更是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丝颤动。当两片火辣辣的嘴唇吻上来时,仿佛天地都在瞬间崩塌似的,只觉脑中翻飞过无数颗星星,连呼吸也在瞬间停住了。

    心满意足地将头抬了起来,黄羽翔双手搂着早就绵软成一汪春水的任雨情,低笑道:“雨情,我想你快想疯了!”

    任雨情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方才直起身体道:“羽郎,你不要胡闹了,可不要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极其厉害的畜牲!嘻,是两个畜牲。”

    “是是是,我的好娘子!”黄羽翔大笑几声,抬起她的纤手在嘴边轻咬一下,道,“竟敢骂你的夫君是畜牲,便让你看看畜牲的厉害!”

    深入洞中几有一里之后,这个山洞倒反而更见开阔,但腥重之气却是愈发得厉害。虽然洞中漆黑,但以他的眼力,自然纤毫可辨,见任雨情的俏脸晕红一片,仿佛春花初绽,沾着点点露水,说不出的美丽动人,不禁道:“雨情,以后你们姐妹都带着九玉佩,那我以后即使老了,看着你们这些美丽的老太婆,也会精力充沛的!”

    任雨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个家伙啊,怎得老是想些不堪的念头!啊,原来你到降龙洞中来拿九玉佩,打得竟是这个主意,枉雨情还道你爱惜人家,不忍雨情被逐出师门呢!”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你们当然要每天都为我打扮得漂漂亮亮!而且,又有哪个女人不希望美丽常在、青春永驻呢!”见任雨情一脸不悦的表情,他轻轻搂过她的俏肩,凑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骗你的!我当然不希望你被师门给赶了出去,至于让你们姐妹几个青春常在,那只是顺手牵羊,一举两得而已!”

    任雨情在他的胸口轻轻打上一拳,道:“你老是欺负雨情,小心回去之后,叫姐妹们一块修理你!”

    让家中几女做大,自己大权旁落,这已是黄羽翔心中的痛。他颇是愁恼地看了任雨情一眼,见她满脸的取笑之意,不由地将心中的烦恼丢到一边,道:“好了好了,我势单力薄,可不敢惹翻你们这些娘子军!走!”

    拉着任雨情直往洞中深处走去,才走出几步,他突然道:“雨情,这山洞这么深远,九玉佩总不能像头牛那么大吧,我们又要如何找寻呢?”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幸亏我跟着你来了,不然的话,便是东西放在你的跟前,你都不知道去拣!”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个清冷女子的身上可看不出丝毫的害羞忸怩之色,好似已经同黄羽翔做了十年夫妻一般的自然,“告诉你吧,九玉佩在黑暗的地方会发出明亮的光芒,而戴在身体上的时候,却又一丝光亮都不会发出!”

    黄羽翔哦了一声,道:“这还真是个好宝贝!以后我们一家人大被同眠,将九玉佩往帐子上一挂,既无油灯之烟,又光线充足,能够将每我每一个娇妻的容貌都给照出来!”

    任雨情轻摇一下螓首,道:“羽郎,你啊就是三句话离不开本性,天生就是个下流胚子!”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应该说是多情重义!若不是如此的话,你又岂能做了我的小娇妻!”

    两人说说笑笑,已是行进了几有三里路程。

    任雨情脚下放缓,道:“大哥,我们差不多就要到了!根据历代祖师所述,这条巨蟒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黄羽翔也不由得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毕竟当时在巫山之中,那条巨蛇也是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若是掉以轻心的话,自己身上可是担了众多红颜知己的所有希望,还真得是一尸七八条性命的后果。

    两人都将内力完全展开,富有千年渊源的真气互相沟通,将彼此的神意都是无限展开。因为在黄羽翔尚未神功大成前,两人便有了一次高层次的双修,是以黄羽翔如今虽然将“抱朴长生功”推进到了最高层次,但从两人的功意上来讲,却是没有主奴之别。不像问剑心阁的其他弟子,无不在他醇净霸道的“抱朴长生功”之下俯首称臣。

    绕过一道转折处,突然眼前一片开阔,而且隐隐有明亮的光线射来。两人都是出奇不意,无不心中微微一愣。黄羽翔环目一周,真气突然轻轻一阵波动,任雨情与他功意相通,立时转过头向他注目之处看去。

    黄羽翔双目紧盯的地方正是些许光亮发出的源头,但好像却是被什么东西包围着一般,所有的光线都是直射洞顶。两人的目力虽好,但从黑暗之处蓦然走进光亮的地方,瞳孔却是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一时之间,却也只看到一片柔和的白光。

    练武之人的适应能力要比常人来得强得多,黄、任两人又是将内力推进到了顶尖之流,适应之速,更是快得惊人。才短短的数息时间,两人便已经完全适应了此洞的环境。

    黄羽翔轻轻扭转过头,低声道:“我们首尾夹攻,我刺它的脑门,你打它的七寸!”

    将那团光亮包围住的,赫然是一条粗如水井,绵长无比的白色巨蟒!估计此时正在睡觉,而以黄、任两人的轻功之高明,竟是让这种听觉最是敏锐的动物也没有查觉出来。

    黄羽翔暗暗一叹,在巫山之中见过的那条巨蛇虽然也算够大了,但比起眼前的这条来,却显然是儿字辈、孙字辈的!他话一出口,便发觉不对,这条巨蟒虽然盘圈着,看不清到底有多长,但这么大的蛇,想要找出七寸来,还真是不好度量!即使能够找到七寸,还真得能将它置于死地吗?

    他忙改口道:“我去打它,引开它的注意力,你想办法将九玉佩给取了出来!”能够在黑暗之中发出光亮的,应该只有九玉佩了。

    任雨情向他看了一眼,见他郑之又重地点了点头,便道:“好,你要小心了!”

    黄羽翔抽剑在手,这把神兵在黑暗之中竟也发出炫丽无比的光芒,相较之九玉佩,倒是丝毫也不见逊色。他大吼一声,傲天剑聚起了他全身的内力,猛然腾空跃起,向巨蟒扑去。

    任雨情蓄势待发,只要巨蟒一动,她立刻便潜伏过去,将九玉佩取了过来。

    黄羽翔身形扑近,挥身猛然向巨蟒砍去。像蛇这种身体如此绵长的动物,刺上它一剑,却是要不了它的性命!只有以“浩然一剑”的莫大威力下,才能将它一劈为二!

    那条巨蟒许是身形太过庞大,反应竟是奇慢无比,傲天剑已是快劈到它的鳞片上时,依然毫无反应。

    “喝!”聚集着全身的真气,傲天剑重重地避在巨蟒白色的鳞片上。剑身本因承受了太多的真气而显得极为黯淡,但在真气狂涌的同时,却是暴闪出奇亮无比的光芒,将整个山洞照得纤毫可见!

    所有的力道全被巨蟒分毫不差地全部承受住了,黄羽翔心中大喜,想道你这条臭蛇还不给我断成两截!以他“浩然一剑”的狂猛威力再加上傲天剑的锋芒,单以攻击威力而论,环顾当世,已是无人能够将与他比肩!

    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无坚不摧、无物不毁的傲天剑砍在鳞片之上,却只是让白色的鳞片多了一道印记,竟是没有将它破开!黄羽翔猛然只觉手上一颤,自己全身的力道好似打在了一块海绵之上,力道虽大,但却是被海绵慢慢地消化吸收,竟是半分也伤不到对方!

    他惊骇莫名之间,猛觉蛇僧上传出一股奇大的反弹之力,竟是将他硬生生地反弹出去。他人在半空,兀自还有些迷糊:怎得连傲天剑也伤不了它!怪不得问剑心阁的历代祖师都是拿它没有办法,原来以它的皮肤之厚硬,已是当世再无克星!

    飞退之际,只觉身后已有一人掠来,将他紧紧抱住。除了他之外,洞中唯一的人类便是任雨情了,是以他也没做出什么反应,让对方抱了个正着。

    两人身形落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是止不住地惊骇之色。任雨情颤声道:“羽郎,此物乃是天上的神物,非是我们凡人所能力敌,我们还是快走吧!哎哟!”她猛然惊呼一声,复道,“羽郎,我的全身好像都绵软无力了,真气也像是在流散之中!”

    黄羽翔大惊,隐隐然也觉得真气似是不断地在泄露出去。他沉声道:“莫长老她们怕巨蟒还杀不死我们,居然还给我们下了断肠散的毒!”能够让他们两个大高手毫无所觉地中毒,应该只有无色无味、只会让人三天之内动用不了真气的断肠散了!

    任雨情柳眉紧蹙,道:“莫长老既然布下此局,定然会守在洞外!即使我们能够逃到洞外,也只会遭了她们的毒手!”

    黄羽翔想了想,道:“你自个儿逃出去!她们还希望你继任门主之位,只消你说我已死在洞中,自己愿意返转问剑心阁,她们必然不会难为你的!”

    任雨情凄然一笑,道:“羽郎,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自从回到问剑心阁之后,我便已经想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再欺骗自己的感情了!羽郎,若是没有你,你叫我又如何活下去!我的心早就跟你系在了一起,一个没有心的人,便是活着,也如行尸走肉!”

    黄羽翔大是感动,忍不住伸手将她搂着。任雨情突然身体一热,也反手将他抱住!若是两人功力完好,当还有希望从巨蟒的蛇口脱逃,但此蛇恐怕是有史以来,自然界最最强横的生物,外面还有绝顶高手环伺在侧,当真是无处逃生。

    黄羽翔在她的樱唇上轻吻一下,突然抬起头来,轻咦一声,道:“雨情,这条巨蛇纵使再年纪大,反应不灵,但被我砍了这么一剑,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总该有所反应吧!”

    任雨情是个聪明人,立时反应过来,道:“莫不成它已经……”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雨情,这条巨蟒或许是天生的神物也说不定,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它还是有克星的!它的克星,便是时间,任它神通再大,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原本以他的神意之敏锐,在这一片地带有无活物绝难逃出他的感应。但蛇之一物,本就是冷血动物,连心脏的起搏都要比人类慢得多。黄羽翔没有感到活物之气,还道这巨蟒乃是蛇类,自己对它感应不灵,谁知这家伙却是已经死了!

    两人对看一眼,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到死里逃生的欣喜之情。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莫长老她们在洞口等上个一两个时辰,见我们没有出来,必然以为我们中了断肠散的毒,已经死在里边了!我们乘她们离开的时候,也跑到外面去。只需熬过这三天,回去之后,必然要让她们好看!”

    任雨情点点头,道:“想不到莫长老她们居然如此卑鄙下流!只是莫长老平时虽然待人严厉,却绝不是那种会阴谋暗算别人的恶人,这件事情,看来还是文长老在背后策划,莫长老只是担了个恶名而已!”

    “这些个老太婆,不让她们看看老子的手段,她们还不知道老子的厉害!”黄羽翔大是气恼,任他再小心防备,也想不到问剑心阁中居然会有三仙教的断肠散!这个跟斗真是栽得有些冤枉。

    任雨情见他出口粗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突然惊叫一声,道:“糟了!文长老她们如此处心积虑想要除去我们,必然不会放过娘亲!羽郎,这可怎么办?”

    黄羽翔挠挠头,道:“虽然文长老她们有六个人,但岳母大人却也有三个长老支持于她,便是真得翻脸动手,恐怕也不会有性命之危!只需她们逃回心阁,便大可以号召门人,将文长老她们拿下!”

    任雨情是关心则乱,听黄羽翔这么一说,也放心了不少,但母女连心,仍是有些心惊肉跳,道:“可是我们要过三天才能回去,我就怕这三天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黄羽翔摇头一叹,道:“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倒还有一法,只不知你愿不愿意试上一试!”

    任雨情又惊又喜,道:“你这个人啊,都到了什么时候,还要同我打花腔!你当真还有什么办法吗?”

    黄羽翔笑道:“那是自然!只是,看来你得提前叫我亲亲好夫君了!”

    任雨情轻哼一声,道:“雨情是在和你说正经的,你却总是占雨情的便宜!”

    黄羽翔早就还剑入鞘,伸手搂过她的纤腰,将她完完全全地贴在自己身上,道:“我也是在和你说正经的!我的内功有拔毒疗伤的作用,若是你肯与我上床双修的话,说不定便能立马恢复功力!”

    任雨情俏脸一阵羞红,道:“你、你、我、我——”从司徒真真奇迹般的复原便可看出,黄羽翔的内功当真是神妙之极!而替于雅婷拔毒,更是证明“抱朴长生功”除了疗伤之外,还能去毒!

    黄羽翔假意摇了摇头,道:“原来你不愿意啊,哎,那我只好等到一个月后,与你洞房花烛了!”这小子真得不是什么好人!表面上虽然说不要,但却是反过来说,早晚两人都会“袒”诚相见,只是晚上一个月而已!

    任雨情大是心动,她始终觉得文长老会有此番动作,必然所图非小,怎都对魏雅心放不下心来。她抬头看了看黄羽翔,见他一副严肃无比的样子,虽然自己心中又忧又羞,但仍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羽郎,你那些鬼把戏就不用瞒着雨情!其实雨情自与你拜过堂后,便将自己当作羽郎的妻子。既然我们是夫妻,那自然什么事都可以做得!”

    黄羽翔大喜,忙道:“对对对,我们是夫妻嘛!在惊天崖的时候,我们便已经拜过堂成了亲的!唉,瞧我这脑子!”他想了想,道,“我去将九玉佩给取了过来,将我宝贝雨情的如花俏脸看个仔细!”

    ※※※※

    “文长老,你疯了!”莫长老突然抽剑在手,直逼文长老,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刘长老?哼,你连犯本门三大重规,还是跪地听罪!”

    文长老淡淡一笑,道:“莫长老,不要对我说什么门规!从今天起,我便是问剑心阁的门主了。咱们问剑心阁凭什么要窝在这个只有风雪的地方,依着本门的实力,早就可以一统武林,号令天下!莫长老,只需你服从于我,你还是本门的第一长老!”

    “呸!”莫长老啐了一口,道,“莫秋萍活了六十七年,与你相交三十六年,竟然没有将你的真面目给看穿!文菊心,今日必要将你带到祖师爷的灵位前治罪!许长老、岳长老、钟长老、钱长老,还不将三名叛徒拿下!”

    旁边的四大长老都是冷冷地看着她,却是一个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文长老轻笑一下,道:“莫长老,九大长老已经有七人站在了一起。我们都觉得,问剑心阁不应该只是站在暗处,我们要走到前台去,去取得原本就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魏雅心向地上的刘长老的尸体看了一眼,脸上现过一丝悲痛之色,道:“文菊心,心阁弟子要么是跳出红尘,不想再回俗世的伤心人,要么就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孩子,隐在暗处乃是自然而然的事!若是心阁现身武林,那心阁便失去了心阁存在的意义和寄托!”

    文长老哈哈大笑,道:“是啊,天真不知世事!哈哈,所以你才会被臭男人被骗上了床,将肚子搞大,还要躲着门人生下孽种!如此下贱,便是与青楼中的婊子又有什么差别!”

    听她说得如此不堪,魏雅心的俏脸顿时变得铁青,她轻轻一叹,森然道:“文长老,我现在以心阁门主的身份宣布,你已经被逐出问剑心阁!凡是问剑心阁弟子,见之必取其命!”

    她身居门主之职已有二十余年,说话之间自有她的威严之气,众人都是被她所慑,连文长老都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文长老定一下神,道:“哼哼,我们七大长老在此,你便是门主又有何用!我们还要罢了你门主之职,你哪里还有资格去除我的长老之位!”

    魏雅心淡然一笑,道:“要革我门主之职,需要到祖师爷的面前,听取所有门人的意见,不是你说废便能废的!不过,我要罢除你长老之职,只需有一个长老作证便行!是不是,莫长老?”

    莫长老恭恭敬敬地点了下头,道:“是,门主!”

    文长老轻哼一声,道:“同你们说什么都是废话!将你们送上黄泉地府后,你便去对历代祖师告状好了,若是她们会开眼的话,不妨让她们都来找我!你的宝贝女儿和女婿这当儿也该成了巨蟒腹中之餐了,一路之上三人同行,想来你也不会寂寞!”

    虽然听她说得龌龊,但魏雅心关心的却是别个,道:“雨情和羽翔两人的联手之力,便是三大宗师也是奈何不了他们!要从洞中脱身,也不是件难事,除非你又使了什么手段!”

    文长老脚步缓移,七人已是将魏雅心与莫长老齐齐包围在了其中。她笑道:“果然瞒不过你!其实这洞中有一种瘴气,常人闻之无碍,但练武之人却会内力全失。这种瘴气每月只会出现一次,我师父便恰好在那一天进了洞,便再也没有回来!若不然的话,当年的门主之位,必然是由我师父当任,那轮得到你师祖!”

    魏雅心神情大变,道:“难道说,今天便是——”

    文长老哈哈大笑,道:“不错!自从师父死后,我怎都不信以师父的武功,岂会连脱身而出的机会都没有!我便在这里连续待了三个月,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魏雅心,该知道你都知道了,可以安心地去了吧!”

    她阴谋计划了已有好些年,终是得到了这次良机,心中欣喜无比。况且胜券在握,实是忍不住便想在这个敌人的眼前得意一番,看看她脸上痛苦的表情。

    魏雅心轻轻一叹,道:“既然如此,便手上见真章吧!”声音刚落,猛然拔身向文长老疾扑而去,长剑如虹,实是威不可挡!

    “叮叮叮”,连着文长老在内,四名长老突然集结在一起,四柄长剑齐出,立时将魏雅心的攻势给挡了下来!若是单对单,这里可无人是她的对手,但对方只要两人联手,便足以与她打成平手!四把剑轻轻一弹,已是将魏雅心给挡了回去。

    魏雅心身形落地,突然对莫长老道:“我拖着她们,你立时回到问剑心阁,召集门人对付她们!”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自然是怕让文长老听到,以坏了打算。

    莫长老长剑荡开,避过另外三个长老的攻势,道:“门主,你先走!祸是老太婆闯下的,自然要老太婆亲自来抵偿!”

    文长老阴恻恻地笑了下,道:“魏雅心,莫长老说得不错!本门之人谁不知道,她乃是专与门主对着干的!你便是保着她回去,恐怕本门弟子也不会相信她的话!哈哈!”

    莫长老这才恍悟她每次都让自己冲在前头,原来是要自己做挡箭牌、替死鬼!她的脾气暴躁,当下暴喝一声,刷刷刷地连续三剑,直向莫长老刺去。

    文长老哪会与她硬拼,又是与其他三人合出一剑,将莫长老的攻势给化解穷尽。七人阵形微变,已是将魏、莫两人拦在了靠近山洞的一侧。若是七人分开的话,万一魏莫两人拼起命来,说不定会让一个人溜了出去。现在七人一起,只需展开“绝情灭杀阵”,又有谁能够侥幸脱逃呢!

    眼下魏雅心两人便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与文长老七人硬拼,要么就是躲入山洞之中。

第十二章心阁之乱

    “魏雅心,若是你弃剑自杀的话,我倒还可以将你的尸首送交到张华庭的手里!说不定,他对你恋奸情热,会自杀殉情也说不定!这样子的话,你们一家人倒是凑全了!”文长老阴森无比地说道。虽然魏、莫两人已成瓮中之鳖,但困兽犹斗,若是她们拼死也要拉两个来垫背,其余长老也就算了,若是自己的话,可是万万地划不来!不过,再怎么说,魏莫两人都是冲着自己来得可能性要大些!

    问剑心阁的武功最讲究心静气和,一旦心情不定,武功便会大要折扣。文长老说得如此恶毒,便是想要激怒魏雅心,让她发挥不了全部的功力。

    果然,听她说得如此恶毒,魏雅心顿时大显怒气,猛然娇叱一声,长剑划过一道明丽的光芒,直向文长老的头颈削去。

    “水月三盘!”文长老大喝一声,道,“魏雅心,你的武功越来越是退步了,这一招怎得使得如此无力没有神韵!依你这个样子,怎有资格做本门的门主!”

    不用她吩咐,其余六个长老都是挥剑向魏雅心疾刺而去。四前三后,七柄长剑驾御着无比深厚的内力,浩浩荡荡地向魏雅心狂扫而去。若要硬架如此巨力,那非要将三大宗师请得其二联手方行!

    魏雅心的脸上闪过一丝极难查觉的笑意,猛然间将长剑一抖,娇躯在空中轻轻盈盈地打了个折,已是向莫长老的方向跃回。

    “魏雅心,你便只会东躲西藏吗?咦——”莫长老身形才一追出,却猛地戛然而止。

    百来块晶莹发亮的碎片好像凭空出现,如同九天落雨一般像七大长老齐齐扫飞而去。魏雅心在折身而回之前,已是将手中的长剑振断,以毕生功力将百来块碎小的铁碎向七人袭去。

    她这些暗器发得极是时候,正好拣在七大长老的剑势还没有合围之前!若是待到她们的内力联成一气,便是以火铳之威,恐怕便是百枪齐射,也极难将铁珠子射到她们的绍。

    面对魏雅心以全部功力迫出的攻击,七大长老只有各自为战,将长剑舞成了一团,“叮叮叮”的连响声,一块块碎片纷纷激飞而出。

    魏雅心身形一落地,便向莫长老轻喝一声,道:“走!”身形停也不停,足尖一点地,便又是一个大翻身,身形高高跃起,向文长老七人纵去。

    莫长老虽然年纪有些大了,脑袋瓜子不太灵光,但此时的反应倒也不慢,“走”字入耳,连一点犹豫也是没有,身形立时纵出,反倒抢在了魏雅心的前头。

    魏莫两人身形腾空,齐齐向底下的七大长老推出两掌。只需冲出这七人的包围,凭着两人的轻功,必可以率先回到问剑心阁。魏雅心在问剑心阁威望极高,极受尊崇,此时发生内讧,必然支持她的人较多!至于黄、任两人已是深入洞腹,无法将他们唤出,唯有壮士断腕,先将自己保住再说!

    这七大长老应付魏雅心的暗器已是颇见吃力,再受到两人掌风的压迫,自然更显力拙。只是这七人毕竟功力都与魏雅心相差不是甚远,虽然吃她出奇不意的妙招,但却立刻又稳住了阵脚。

    此时魏雅心与莫长老已是窜过前面四个长老,正好夹在七个长老的中间。文长老等人吃她暗亏,自然将她恨得半死,都是齐齐怒喝一声,腾空向魏、莫两人迎去。只是她们的阵形纷乱,已是无法使出“绝情灭杀阵”来,但光光这七人的联合之力,也绝非魏莫两人所能够力敌。

    魏雅心暗暗一叹,只需再将七大长老逼住一息的时间,她与莫长老便可以逃出重围!只是这七人的武功端得了得,虽然吃她暗算,却是仅仅略一慌乱便恢复了正常。

    右手一挥,背上第二把长剑来已然出鞘,猛然向身后的四个长老挥去。莫长老也鼓荡真气,挺剑向前面的三个长老削去。两人身在半空,已是再无躲避的余地,只能与七人硬拼一记了!

    “叮叮叮叮”,魏雅心连挡四剑,虽然将对方的攻势化解,但浑身气血却是一阵翻腾,内腑一片紊乱,几欲吐出血来。她身为问剑心阁的门主,一身功力当真是惊世骇俗,强提一口真气,硬是将内息给稳定下来。

    “嘿!”莫长老挡开对方三人袭来的两剑后,手上已是一片麻木,实是没有余力再格下第三剑。那第三剑乃是出自周长老之手,她平时在门中从不多话,一直沉默寡言,但内力之强,却是仅次于魏雅心。而她此时长剑所对,却是魏雅心毫无提防的背心。

    莫长老两条扫把眉快要挤成一团了!她猛然一个急旋,已是护在了魏雅心的身后,双眼向周长老怒目而视,煞是神威逼人。

    周长老吃她如此一瞪,竟是稍稍愣了一下,手中长剑来不及改变方向,顿时直直刺入了莫长老的胸膛。她想不到莫长老竟会舍命相救魏雅心,一双眼睛也是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之意。

    “噗”,浑身的经脉都似在一瞬间被周长老雄厚的真气给震碎了,莫长老猛然嘴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来。她吐出一口血之后,浑身的真气反倒却是一松,猛然左掌一竖,便要向周长老打去。

    这是她濒死前的一击,乃是她毕生修为所在,而周长老此时却是出现了一怔,若是打在她身上的话,估计差不多两人都要一同下到地府,再斗个你死我活了!

    “啪!”莫长老却是将左掌从右肩下拍出,厚实的真力透出,立时将魏雅心给远远地抛飞而去。她的经脉原就被周长老霸道的真气给全部挤碎,此时再出这一掌,内腑立即受到强大内劲的反震,“哇哇”几声,连吐四五口鲜血,等摔到地上的时候,已是死得彻彻底底。

    她受文长老所骗,一直与魏雅心做对。此时局势之危,她也要担了绝大部份的责任。莫长老此人心思单一,负罪心一起,便求一死以谢师门,宁可丢了自己性命,也要将魏雅心送出重围。

    “莫长老——”魏雅心悲呼一声,向文长老冷冷望去,道,“文菊心,你的身上又多担了一条性命!”

    文长老轻轻一笑,道:“怪了,人又不是我杀的,干嘛又要算到我的头上来!便是你的女儿女婿,也是死在巨蟒的口里,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将手中的长剑耍了个剑花,一副悠闲无比的样子。

    因为莫长老冲在魏雅心的身前,这一掌拍出,虽然将魏雅心送出了重围,但却是落在了山洞所在的一方,等于是又重回到了起点。

    魏雅心冷然不语,低头看一下手中长剑,道:“文菊心,你想来杀我,倒是过来试试啊!”

    文长老轻哼一声,道:“现在是以七对一,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脚下轻移,带动着另外六人向魏雅心缓缓走去。

    魏雅心轻笑一下,道:“只怕你是不敢过来!”身形一翻,猛然向幽黑的洞中急跃而去。

    文长老一怔,道:“魏雅心,你莫非是疯了不成!你不是知道这洞中有瘴气的吗,便算你能躲得了眼前这一关,待到巨蟒吃了你的女儿女婿后,闻到你的味道,自然会出来寻你!便算巨蟒吃饱了,只需拖到明天,我们几个照样可以进来找你!”

    魏雅心格格一阵娇笑,道:“文菊心,我倒是颇想与巨蟒为伴,总比与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人待在一起要好上许多!”

    文长老突然大笑起来,道,“我本想亲手将你杀了,若你死在巨蟒口中的话,我便少了许多乐趣!不过,你却是要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不知谁更倒霉一些!”

    向左右六人打了个眼色,她低声道:“我拖着她说话,让她所受的瘴气将她的内力全部化去!等我打手势给你们的时候,大家都一起将内息闭住,冲到洞中将她杀了!”

    柳长老微一犹豫,道:“可若是巨蟒冲出来的话,那我们——”

    文长老微笑道:“我们有七个人,纵使巨蟒冲出,难道还脱不了身吗?”

    见六人都是点了点头,她复向洞中道:“魏雅心,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已是多久了吗?”

    只听魏雅心轻笑一下,道:“文菊心,我知道你是想等我所受的瘴气发挥作用!哼,我这便到洞中去将那条巨蟒给引了出来,也让你们见识一下巨蟒的厉害!”

    文长老是个行事小心之人,非要见尸之后才肯确信对方真得丧命,若是死在巨蟒之口,难免让她不能安枕。她忙叫道:“魏雅心、魏雅心——”连叫了几声,却是再也听不到魏雅心的问答。

    她转念一想,复道:“大家注意,说不定魏雅心想要声东击西,故意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趁我们不备的时候冲出来!这瘴气之效要过一柱香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大家在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戒备,绝不能让她逃脱!”

    六个长老都是点一下头,俱是神色紧张地盯着洞口。

    文长老暗暗计算时间,等到一柱香的时候过去之后,终是神情大松。她的两只小眼睛微微一眯,道:“看来魏雅心所中的瘴气之毒已然发作,说不定这当儿已经成了巨蟒的腹中餐了!”话虽如此,但总是有些奇怪,照她们这般发出如此大的声音,早该把巨蟒给引了出来!难道说,这家伙当真是吃饱了不成!

    若说要减肥的话,这三人便是连塞它的牙缝都还不够,为何还是没有动静呢!

    老太婆正奇怪间,却听魏雅心清冷的声音道:“文菊心,你可知道天底下有一样东西你是永远也斗不赢的!”

    “魏雅心!”文长老又惊又喜,忙向身边六个长老使了个眼色,道,“什么东西?”七人蓄势凝气,都是准备冲入洞中,给魏雅心一记雷霆重击。只是惊喜紧张之余,都是没有发现,魏雅心虽然入洞几有两柱香的时间了,但中气却仍是极足!

    “她出来了?”虽然尚还看不到魏雅心,但深洞之内隐隐有光亮传出。任是动物再怎么聪明,但能够用火的,便只有人类而已。黄、任两人应该已经死在蛇腹之中,这剩下的便只有魏雅心了。

    “天意!”魏雅心话才说完,人已经站在了洞口之处,清冷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的感情。

    “嘿!”七大长老齐齐合身扑出,直向魏雅心纵去,七柄长剑如同蛟龙出海,呼啸着向唯一的目标浩浩荡荡地击去。

    蓦然之间,只觉一股雄霸天下的真气传来,己身的真气立时急蹿乱跳起来,几欲脱体而出,向对方的身上揉和而去。方今天下,唯一能让她们几人出现这种反应的,便是那个厚颜到问剑心阁来提亲的风流小子了!

    “叭叭叭”,失去了己身内力的支持,七个长老立时从空中摔落下来。好在她们的真气虽乱,却还有几分护体之效,总算没有跌个鼻青脸肿。

    文长老一见到黄羽翔,便知道今日之事再无取胜之机,她的心思当真是灵巧之极,才刚摔落到地上,立时反弹而起,便要展开身形,往山下逃去。

    若是换了个人,她的此番计谋必然可以得逞,但在黄羽翔霸道无比的内劲面前,她的全身真气却都不听指挥,身形扑起,却只是让她多摔了个跟斗。

    黄羽翔从洞中探出头来,左手还牵着任雨情,道:“哟,各位,才没过一会不见,怎得这番客气!见了晚辈之后,然后还要跪下行礼,还真会让晚辈脸红!”

    文老长勉强站了起来,道:“黄羽翔,你不用在再冷嘲热讽了!既然被你们逃了出来,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为什么你们竟没有中了瘴气之毒,为什么你们没有被巨蟒咬死?”

    黄羽翔摇了摇头,道:“看来你有很多疑问啊!雨情,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让她做个明白鬼!”

    任雨情淡淡道:“你高兴说便说,老把我扯出来做什么!”

    黄羽翔扭过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莫不是你没有献身给我,此时心中憋着把火,浑身难受啊?这么大的火气,吃了火药了吗?”抬起头看了看文长老,又从袖中取出一块比巴掌略小一点的玉佩来。他此时犹处洞边,玉佩取出之后,立时发出明亮无比的光芒,将幽黑的洞口照得一片光亮。

    “九玉佩!”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这九玉佩神奇作用不知道听说过多少遍了,七大长老立时便想到了问剑心阁遗落的重宝。

    “答对了!不过很抱歉,没有奖励!”黄羽翔嘻嘻一笑,将手中的九玉佩把玩一下,道,“先说一下这块玉佩吧!你们都知道这九玉佩能在暗处发光,驻颜留春,但它其实还有一项作用——”

    见七人都是流露出恍然的的神情,黄羽翔复道:“不错,它还能去毒!”想到这个功效,这小子不禁暗骂起来。若不是这九玉佩的神奇功效,任雨情早就真真正正成黄家的人了!

    文长老满脸的失望之色,道:“那条巨蟒呢?难道被你们两个杀了吗?”

    黄羽翔将九玉佩交到了任雨情的手中,道:“巨蟒是死了!而且我也很想告诉你它是我们杀掉的,不过,事实上,我们进到洞中的时候,这条巨蟒便已经死了,被老天爷请回天上去了!”

    “什么?”明明计划如此完美,岂料九玉佩竟有如此神奇作用,横行千年的巨蟒却又魂归西天,整个事情文长老其实也计算得蛮精准了,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文长老一阵失魂落魄,喃喃道:“天意!天意!这莫非真是天意吗?”

    魏雅心摇头轻叹,道:“文菊心,你还不不俯首认罪!”

    “哈哈哈”,文长老突然发了疯的狂笑起来,道,“认罪!不错,强者为尊,现在是你们赢了,自然可以要我认罪了!”她稍敛狂态,目注艳阳,道,“我出身书香门第,本应该嫁个好人家,规规矩矩的过了这辈子!岂料我偷偷喜欢上了教书的先生,在我十七岁的那年,更是将终生托付给了他!”

    她胸膛一阵起伏,黄羽翔三人知道这些往事已经尘封于她心中很久,必是让她将性情变成如今日这般的主因,便一声不吭地听她说完。

    文长老复道:“虽然他只是穷书生,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辈子不管贫贱富贵,都会陪在他的身边!为了他,我还离家出走,与他远赴他乡!在那里,我们虽然过得很清贫,但我却是一点也没有感到苦!但、便这个负心人却是耐不住清贫,居然将我卖给了当地的一个恶霸!我至死不从,但一个弱女子又岂能对付得了一群如娘似虎的畜牲!”

    她狠狠地捏了捏拳头,道:“这个负心人便躲一边,看着我被他们凌辱!若不是正好师父经过,我早已经被他们折辱而死了!当时他们共有十七个人,师父在救我的时候,却因为有五个人已经发泄完了,离开了那个地方,没有将他们杀死!我修成武功之后,花了两年的时候,将他们一一找了出来,折磨了他们半年,才让他们归天!可惜那个负心人却早被师父给吓死了!”

    黄羽翔暗暗一叹,正想说话时,却听她又道:“哼,所以这个世界上强者为尊!当初我若是有一身武功的话,又岂会被这个负心人所骗,又岂会被这些畜牲所辱!若是让我掌了武林大权,必然要将天下的男人全部变成女子的奴隶!”

    任雨情扫了黄羽翔一眼,道:“文长老,你的遭遇虽然可怜,但你也不能成为你阴谋夺权的借口!莫长老、刘长老的冤魂又该向谁申诉!”

    “成王败寇!”文长老昂然抬头,道,“成大事者,必然一路踏着枯骨迈向胜利!今日我败在这个黄口小儿手里,乃是天意弄人,非是我文菊心技不如人!”她抬起手中长剑,猛然便向自己的颈间抹去。

    其余六大长老因为真气受制于黄羽翔,都是无力阻拦于她。而黄羽翔三人听到她诉说往事的时候,便知道她已然萌生死志,便是救下了她,也只是让她晚几天死而已!她的罪行太大,已是无可饶恕,念在她也是遭遇凄惨,也不欲多难为她,便都没有阻止。

    一汪鲜血狂涌而出,洒在了白雪皑皑的地面上。文长老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之上,两眼兀自睁得老大,犹似不甘心自己的大计竟会毁在一连串的意外之上!

    魏雅心向黄羽翔示意一下,道:“你们六个都随我回去,听候门规的裁决!”所谓树倒猢狲散,文长老一去,她们的斗志大减,都是没有什么反抗之意,齐齐点了点头。毕竟她们是心阁的长老,由门规发落的话,还能有一条活路。若是拼死反抗的话,万一惹怒了黄羽翔,说不定便要血溅五步。

    待到黄羽翔收回内力,她们都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魏雅心负起了莫长老的尸体,任雨情抱起了刘长老,柳长老则背着文长老,一行人悄无声音地向问剑心阁返转而去。

    发生了如此剧变,一路上众人都是无心说话,十来里的路程转眼即过,已是跑回了问剑心阁所在的几十间大屋处。

    雪地上兀自有不少心阁的弟子在练习武技,见众人返回,都是大嚷道:“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瞬时之间,屋中已是涌出了百来个人,纷纷挤到了屋外。看来这些原先在外面的弟子,练武只是个幌子,当侦察兵的可能性要来得高得多。

    只是待黄羽翔几人跃近,见到他们身上或背或抱着的尸体时,才知道情况不对,都是一个个傻了眼。霏霏虽是个小女孩,但胆子倒是很大,走上前几步,道:“门主,你们是不是遇到巨蟒了?”若不是遇到巨蟒,又有何人能够在一众高手间,将三大长老袭杀!

    魏雅心寒冷若冰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道:“霏霏,你和你几个师妹都回到自己屋子里!齐长老,你将所有十八岁以上的门人都召到大堂去。”

    她向黄任两人看了一眼,道:“雨情,你也随我来吧!羽翔,你且先回自己屋中待上一会,我们要处理门中内务,不方便让你参加!”

    黄羽翔点点头,真气轻发,向原先的六大长老一一拂去,将她们的经脉都封住了,免得她们狗急跳墙,趁他不在的时候,暴起伤人或是远遁此地。

    见问剑心阁的弟子都向一间大屋走去,他也转身回到了自己屋中。只是他刚坐到椅上,还没有将凳子坐热,便听“哐”地一声,木门已是被人用力推开。

    霏霏等十几个小姑娘纷纷钻了进来,除了黄羽翔昨日见到的,尚还有五六张生面孔,雯雯道:“雯雯就知道大哥会平安回来的!”

    一个穿黄衣的小姑娘道:“是是是,我们都知道黄大哥是最最厉害的人!黄大哥,你们是不是真得和大蛇打了?”

    霏霏在那小姑娘的肩头上轻拍一记,道:“凝红,你也太笨了!若是被巨蟒所咬的话,身上又岂会都是剑伤!”凝目黄羽翔,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眨,道,“黄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这帮小鬼还颇是机灵,胡编乱语看来也极难瞒混过去。况且问剑心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们迟早都会知道,黄羽翔笑道:“霏霏还真是聪明,看得也挺仔细,居然被你发现了!”

    霏霏大是得意,拿手肘拱了一下凝红,道:“怎么样,我说得对吧!”

    凝红将小嘴轻嘟一下,道:“不理你,我要听黄大哥讲故事!”

    黄羽翔轻笑一下,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来,大家坐好,听我慢慢道来!”

    十几个小姑娘围着黄羽翔团团坐好,近三十道目光俱是投在了他的身上。虽然黄羽翔早就习惯被人注视,但遇上这一双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兀自大感不太自在,他清了清嗓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只是关系到文长老过去的那一段往事因为太过悲惨,若是说给这些小姑娘听的话,恐怕会对她们大起误导作用,便按下不提。

第十三章十媚惑天

    “看来岳父和岳母相隔二十余年,终还有重新在一起的日子!”黄羽翔看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到处都是白雪皑皑,让人的胸襟都为之一阔。

    任雨情傲立如梅,清冷的脸上闪过一道淡淡的喜色,道:“娘与爹都受了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是该好好地利用下半生把臂同游,以慰这这些年的孤苦!”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岳母居然会利用这次机会修改门规!嗯,凡是两情相悦者,只需通过问剑心阁设下的三道难题,便可以破除门规,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哈哈,怎地将三道难题也给扯上去了,难道问剑心阁想借此发财吗?”

    任雨情微微一愣,道:“什么发财?”

    黄羽翔绕到任雨情的身后,伸手搭在她的肩上,道:“我不是为了你不顾性命危险、奋不顾身、勇闯蛇穴吗!结果捞了块九玉佩回来,呵呵,还好岳母大人通情达理,知道我娇妻成群,最需要此物,将它赠送给了我!以后若是还有后来者,我看岳母便没有这么大方了,估计定要将对方的家财全部骗光!”

    清冷的俏脸上浮起一抹微笑,仿佛大地回春一般,竟是让黄羽翔在冰天雪地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春意,任雨情素手轻挥,将黄羽翔渐渐开始放肆的大手拍开,道:“哪有你想得这般龌龊!娘定下了三道难题的限制,也是为了测试对方是不是真心对待我们心阁的姐妹,又不是贪图对方的钱财!这里有个山谷专产雪莲,若是本门想要钱财的话,只需隔些日子采些出去贩卖,早就可以富甲一方了!”

    黄羽翔右手一抓,已是将她的纤手捉住,左手一合,将她的白玉也似的手掌夹在两手之间。他将眼睛微微闭上一会,道:“那岳母可有得忙了!这问剑心阁大大小小有这么多的漂亮弟子,以后到这里来求亲的人,恐怕会让这里比菜市场都要热闹!每年光是出难题,都会将你娘给折腾死!呵呵,雨情,若是我们以后缺钱花的话,可以办个私塾,专门教人如何应付问剑心阁所出的难题!”

    任雨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难道不知妹妹在京城和苏杭一带都开了许多店面吗,便是让你躺着吃十世,也是吃不穷你!”

    黄羽翔将眼睛眨眨,道:“原来心儿居然这么有钱,怪不得她出手这么大方!不过,要让我用娇妻的钱,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感受着黄羽翔双掌中的温暖,任雨情淡淡道:“妹妹以前只不过是闲着无聊,这才开了那些店面,嫁给你的时候,这些便是嫁妆!以后想卖想送,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黄羽翔眼珠一转,抓起她的纤手在唇上轻吻一下,道:“怪不得岳母不将九玉佩给收了回去,原来这竟还是你的嫁妆!”

    任她怎得百般矜持如何冷清,在黄羽翔具有魔力的热吻之下,都只会融成一汪春水,任雨情白玉般的俏脸上浮起了两片红晕,道:“你这个大坏蛋,现在你人财两得,开心了吧!”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开心,自然开心了!不过,等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会更加开心的!”

    任雨情还没有习惯他的风言风语,虽然一向冷清惯了,但在此人的面前,却是总难将脸孔给板了起来,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盛,已是快要延展到脖间去了。

    黄羽翔突然将头一偏,道:“岳母以三个难题作为考较,是不是有私心在其中啊!你看,若是改天岳父上门来提亲的话,这世上又有哪个题目能难得到岳父大人呢!”

    任雨情将螓首轻摇,道:“两位老人家已经看破世情,即使走在一起,也不会在意人世间什么俗规了!”

    “那倒有些可惜了!”黄羽翔脸上现出遗憾的表情,道,“我原还想在下个月初八大婚的时候,与李师弟、浪风兄、岳父大人一同成亲呢!既能省下一笔开销,又可以热闹一些!”

    “亏你想得出来!”任雨情拉着黄羽翔向峰下走去,道,“朝日峰看过了,该去看一下三突泉了!雨情小得时候,最爱在泉中洗脚了,无论平时练功有多苦,只要将双脚往里边一伸,便什么疲劳都没有了!”

    黄羽翔不怀好意地向她修长的双腿看去,嘴里啧啧啧地好似在街市上买肉一般,任雨情又道他想说些什么羞人的话时,却见他神色一正,道:“雨情,有件事情,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知道此人素来喜欢胡闹,虽然他此时表情甚是严肃,却是不能保证他要说得事情也如他的脸色一般,任雨情小心翼翼地道:“什么事情?”

    黄羽翔这时候想到的却当真是正正经经的事情,道:“雅婷已经改邪归正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她?”

    任雨情轻抚一下自己长长的秀发,漠不经心地道:“我接不接受重要吗?关键在你自己,若是你已经拿定主意,又来问雨情做什么?”

    这几个娇妻美是美得绝伦,但一个个也太聪明了些。尤其是张梦心与任雨情这对姐妹花,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宗师的女儿,以退为进,以攻代守的功夫当真已是修到了绝高境界。原本黄羽翔还想先看看她的态度,试试她的底限,却是反被她套住了话头。

    耍耍小把戏可以,但千万别想欺骗了这个清丽若水的女子。黄羽翔嘻嘻一笑,道:“你自然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心肠软、怜香惜玉,雅婷又自废武功,表明了对我的心意,我实在不忍心弃她不顾!”

    任雨情峨眉一挑,道:“你这个人啊,难道天下的女子只要对你好的,你都要娶进家门不可吗?”

    黄羽翔连忙摇摇头,道:“雅婷是不一样的,再怎么说,她都怀上了我的孩子,而且功力尽失,我又岂能舍心让她在虎狼之穴久待!”

    任雨情的眼神清澈无比,闪动着灵动的光芒,道:“单家妹子身为魔教教主,只要她一声吩咐,又有谁敢碰于姑娘一根寒毛!你若是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好色风流,我待还可以考虑一二,不过你老是想着骗我的话,这件事提也休提!”

    “哈哈哈”,黄羽翔赶忙将任雨情搂在怀里,再说下去的话,这个快要过门的妻子都要蛋打鸡飞了,他涎着脸道,“雨情,我们明天回去的时候,便上一回魔教,你看了雅婷现在的情况,再决定接不接受她!”

    任雨情轻轻挣脱出他的怀抱,俏脸微红道:“好好好,都依你总行了吧!你这个恶人,老是用这一招,你难道不明白你的真气就如同媚药一般吗?”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那你有没有想入非非吗?”见她的脸上颇有薄怒之色,立刻改口道,“等到将蒙人击退,我便天天陪着你们这些娇妻,哪里都不去。”

    两人一路游玩,踏遍了任雨情平时待过的地方。这小子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山水,在乎身边女子的娇艳娆人也。任雨情虽然冷冷冰冰的,但既然已经被许为黄羽翔的妻子,也是放开了手脚,只要动作不太过份,都是任他大占便宜。

    待到晚间的时候,两人这才回转问剑心阁。谁知才走到半山腰,便见霏霏一身火红的衣裙,如同白雪中的一朵大红花,正双手插腰,满脸怒气地站在一块大岩石上。

    黄羽翔拉着任雨情停下身形,落到了霏霏的身边,笑道:“霏霏,莫非你中午辣椒吃多了,躲在这里出火气吗?”

    “任师姐!”霏霏见到任雨情的雨情,立时转怒为喜,亲亲热热地叫一声,但眼光一挪到黄羽翔的身上时,一双大眼立时瞪了起来,道,“黄大哥,你干嘛一去就是一整天,雯雯为了等你回来吃饭,从中午一直等到了现在!”

    “什么?”黄、任两人互看一眼,都是大为惊奇,没有想到这些个小丫头年纪小小,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任雨情道,“她现在还没有吃饭吗?”

    霏霏点点头,道:“雯雯说非要到黄大哥回来,她才会吃饭!”

    黄羽翔苦笑一下,低声向任雨情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可不要记在我的头上来!”

    任雨情恼恨似的给了他一道白眼,道:“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雯雯的错不成!你这个家伙,到底要害死多少人啊!”甩脱了黄羽翔,牵过霏霏的小手,两人身形腾空,已是向峰顶急跃而去。

    “长得帅真得不是我的错!”黄羽翔虽然脸上颇有苦笑,但心中倒也有几分得意之情。他虽然颇是英俊潇洒,但能让雯雯如此年纪幼小的小姑娘也茶饭不思,当真是头一回碰到。

    心中虽然有几分得意,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万一被这些个丫头看到,自己可别想再将任雨情带回苏州了。见两人的身形已是越来越小,当下也急展轻功,向两人追去。

    行到山顶之时,却见任雨情已是被十几个小丫头给围了起来。他昨日见识过这些小丫头的厉害,当下便想避开她们直接回屋。谁知清月却甚是眼尖,他的身形才刚停下,便将他给认了出来,纤手一指黄羽翔,道:“黄大哥回来了!”

    声音不大,但十几个小姑娘却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俱是一个个围了上来,对着黄羽翔一阵指手划脚,自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是霏霏义气,道:“快带黄大哥去见雯雯!”众丫头一听,立时纷纷点点头,让开一条路来,让霏霏拖着黄羽翔向一间屋子走去。

    行到屋中之时,却见一个绿衣小姑娘正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两眼怔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是雯雯还有何人呢!

    “雯雯,我给你将黄大哥带回来了!”霏霏大声叫道,反倒让黄羽翔心中一阵发毛,若是让自己的几个娇妻知道自己竟让一个小姑娘也大起相思之苦,说不定真得要将他活剥了!

    雯雯一见黄羽翔,双眼顿时灵动起来,小脸上也爬满了笑容,道:“大哥,你昨天不是答应今天中午要陪雯雯吃饭的吗,怎得到了现在才回来!”

    昨天只是一昧在敷衍这些个小姑娘,哪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黄羽翔摸摸头,道:“我同你们的任师姐有要紧事,所以来不及赶回来了!是不是,雨情?”这当儿任雨情也跟进了屋中。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雯雯,你现在还小,要专心练武,多看点书!不然的话,等你长大了,可就没有人要你了!”

    雯雯将胸一挺,道:“任师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女人的!”

    满头冷汗,黄羽翔扭头向任雨情看去,只见她也是颇有惊骇之情,当下干笑一下,道:“雯雯,你中午都没有吃饭吧,来,快些去吃饭!等明天我和你任师姐下山之后,你可要乖乖得,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嗯!”雯雯答应的倒是颇为爽快,从椅上一跃而下,道,“我到厨房去找吃的!”

    雯雯倒还颇有娇妻之相,席间老是替黄羽翔挟菜盛汤,搞得这个情场浪子反倒颇有些脸红。一顿饭虽然让他大是尴尬,但总算将雯雯给安抚下来。

    第二天两人辞别魏雅心,便要启程回去。任魏两人乃是母女,自然都是依依不舍。好在两人都极有克制力,都是将一切放在心里,不过那十几个小丫头却是哭得一片惊天动地,都是流着鼻涕眼泪要任雨情赶快回来。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一支送行队伍,黄羽翔大喘粗气,道:“雨情,这问剑心阁我是再也不想回来了!以后你要回娘家的话,你便自个儿回来吧!哎哟不对,若是她们缠着不让你回来,我岂不是要大大地吃亏了!”

    “你呀!”任雨情原本还颇有几分恋恋不舍之情,但听到黄羽翔所说,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是个害人精,人家一日不见你,就不知要将你想上多少遍,哪里会抛家不顾!”

    “真得吗?”虽然这个美丽女人已经答应嫁与自己,但像现在这般的露骨相思之语,却是从来没有说过,黄羽翔哪有不欣喜狂若的道理,舍不住双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想我!”

    “格格格”,任雨情轻轻一笑,从黄羽翔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身形如蝴蝶般轻盈起舞,道,“你来捉我啊,你要是能抓住我的话,雨情便将心底的话全部告诉你!”

    黄羽翔意气大发,“抱朴长生”真气勃然而动,身形若箭,立时向任雨情急追而去。

    两人一个躲、一个逃,迢迢山路立时被他们甩在了身后。黄羽翔虽然功力不凡,但在轻功之上却不是这个清丽女子的对手,连跑了四个时辰之后,他终是打熬不住,道:“雨情,算了,我们不比了!”先前还能搂搂腰,牵牵手,如今却只能看着她曼妙的身段望洋兴叹,岂不是大亏特亏!

    任雨情一言不发,只是往前疾奔,黄羽翔无奈,也只好尾随其后。又行了大约三四个时辰,已是到了子夜时分,任雨情的身形终是缓了下来。黄羽翔大喜,猛然直跃两个起落,终是落到了任雨情的身边,两手一圈,将她抱了起来,凌空甩了两个圈子,道:“哈哈,你终于还是被我抓住了!”

    任雨情待他将自己放到地面上时,才淡淡道:“羽郎,你可觉得这里有些面熟吗?”

    原本的心思全在这个女人身上,倒是浑没有观察周围的景象,黄羽翔突然轻咦一声,道:“我们到魔教了?”原先从魔教跑到问剑心阁,足足花了他两天的时间,是以他压根儿没有想到短短六七个时辰的奔驰,竟已是到了魔教。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好了,你不是想见见你魔教的情人吗?现在遂了你的心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黄羽翔在她的瑶鼻上轻捺一下,道:“原来你骗我捉你,打得竟是这个主意!你是不是想当我的妻子都快急疯了,是以这才急着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随你怎么说!”任雨情白衣飘飘,向坐忘蜂上缓步而行,脚步看似缓慢,但一个跨步间却足有三丈之遥,转眼间便已经去远。

    黄羽翔赶忙追了出去,道:“看你这副样子,我还道里这里是问剑心阁的别院呢!你这样上魔教,不怕他们对你群起而攻吗?”

    “你不是会保护雨情的吗?”任雨情嘴里说得娇媚,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半分也没有变化,依旧是冷冷清清,“他们都不认得我,不妨事的!而且,你不还是魔教的护教法王吗?”

    黄羽翔心中痒痒,但此时已是渐入魔教重心所在,隐隐查觉许多教众向他们移来,倒是不宜做出什么越轨之举。他挽停任雨情,待到一支支火把都围了过来,便朗声道:“我是黄羽翔,各位教中兄弟辛苦了!”

    虽然在火把的照映之下,任雨情的相貌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已然可以分辨出她是个绝顶的大美人。自己的教主已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但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却犹在单钰莹之上,众教徒都是嘘声大起,怪叫连连,自是感叹黄羽翔艳福不浅。

    黄羽翔哈哈大笑,拉着任雨情向山上走去。这些教徒都在一边议论纷纷,都道这位护教法王的功夫没有见识过,但他风流的本事倒真是天下第一,男人说话自然百无禁忌,转眼间便说到不堪的地方去了。

    进到石头堡中,却见浪风与梅若雪都是迎了出来。两人的衣衫都尚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得到消息,才从床上起了没有多久。

    黄羽翔朗声道:“浪兄,小弟马到功成,终是将雨情给抢了过来!”

    浪风与梅若雪都是第一次见到任雨情,自然对着她一阵上看下瞧。任雨情颇是大方,在两人的注视之下,竟是连眼皮也没有眨动一下,道:“这两位便是浪兄与梅姑娘吧?小妹任雨情,早听羽郎说过二位,今日终是有缘目睹!”

    浪风微微一笑,道:“哪里,正是我们夫妇!”他向黄羽翔看去,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道,“黄兄,有件事情也不知是好是坏!唉,雷冬邪死了!”

    “什么?”黄羽翔也不知是喜是惊,道,“被谁杀死的?以他的身手,除非浪兄或是那几个长老动手,不然的话,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浪风将头摇了摇,道:“黄兄,你太看得起浪某了!我与雷师弟交手的话,虽然不致落败,但却绝对赢不了他!嘿嘿,雷师弟如今功力大进,便是各位长老想要杀他的话,恐怕也非易事!不过,杀死他的人可不是别人,却是于师妹!”

    “什么!”这下子黄羽翔倒真是吃了一惊,于雅婷明明内力全失,又如何斗得过雷冬邪这个高手!莫非又用得是牺牲色相的阴毒功夫?可恶,这个贱人,怎得这么不将自己的贞洁当回事!

    浪风哪想得到他肚中翻过的念头,复道:“于师妹虽然内力全失,却不知怎得,竟修成了‘天魔魅心’*的最高境界,十媚惑天!雷师弟只被于师妹的眼神盯了一下,便自断经脉而死了!重师叔原想将于师妹以门规处置,谁知也敌不过她的十媚惑天,现在整日个浑浑噩噩,几与废人无异!”

    黄羽翔不禁颇为犯傻,想不到于雅婷寻寻觅觅、苦费心机,绝难修成的“十媚惑天”竟会在内力全失的情况下达到了大成!

    任雨情的脸上也满是慎重之色,以她对魔门的了解,自然知道“十媚惑天”的厉害,道:“于姑娘呢,她现在在何处?”

    蓦然之间,黄任两人同时转头向大堂中的一个偏门看去。

    “格格格”,一个娇媚入骨的笑声传来,于雅婷柳腰如蛇,一步三摇地从黑暗的角落渐渐走了出来,道,“任姑娘,难为你还这么惦记着小妹!”

    明明她表现的颇是风骚,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圣洁无比,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要跪地膜拜。雪白的脸颊上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如同玉佛一般,没有人可以将眼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仿佛只需她轻轻吩咐一声,天下间的人都会为她赴汤蹈火。

    这便是“天魔魅心”*的最高境界吗?这便是可以号令天下的“十媚惑天”吗?

    任雨情知道“天魔魅心”*的威力完全是取于施术者与受术者之间的精神力对比,在感应到于雅婷走出的瞬间,已是紧守神意,将灵台无比坚固。她轻哼一声,道:“于姑娘,外相着因,世事轮回,红粉如枯骨,万般皆寂灭!”这几句禅唱之间已是用上了“大悲明王咒”,整个大堂被她浑厚的真气所鼓荡,顿时扬溢着一片肃穆端庄之气。

    “格格格”,于雅婷娇笑不变,道,“任姑娘,难道你难道不知道‘天魔魅心’*修到最高境界,已是由魔入道,再无正邪之分了吗?任姐姐,我们以后都是黄家的媳妇,自然要和睦相处,你说对不对?”

    任雨情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蓦然间已是发现不对,立时神情微变,道:“于姑娘,‘十媚惑天’果然是天下第一媚惑之学!”

    “哎,便是天下第一,却还有个狠心人不肯垂怜人家!”于雅婷幽幽一叹,双目满含幽怨,向黄羽翔投了过去。

    任雨情大是心惊,忙将黄羽翔拉住,道:“羽郎,紧守心神,千万不要让她给迷惑住了!”

    “羽郎——”同样的一声叫唤,于雅婷可要叫得娇媚多了,只是听到这一声甜腻的声音,便足以让人热血沸腾,于雅婷抬起右手,食指微勾,扁贝似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说不出的盅媚人心。

    黄羽翔的神情颇见麻木,轻轻推开任雨情,已是向于雅婷走去。

    ——卷十五终——

第一章奇功难学

    任雨情身为问剑心阁最出色的传人,修为定力自然都是上上之选!况且她身为女子,对于雅婷“十媚惑天”的抵抗力在先天上便有一定的优势,饶是如此,兀自在于雅婷面前大显力拙。而黄羽翔却是好色无比,定力奇差的惫懒小子,况且与于雅婷又有一段孽缘,这“十媚惑天”对付他来,还真得是能发挥出十二分的作用。

    黄羽翔木讷地走到于雅婷身边,只将一双眼睛盯在于雅婷的身上,竟是丝毫不理任雨情在一边叫个不停。

    浪风眉头大皱,道:“于师妹,黄兄已经原谅你的作为,你难道还想谋害他吗?”

    于雅婷格格一阵娇笑,道:“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小妖女,想要做什么事情,哪需要别人来教我怎么做!”

    “呛”地一声,任雨情已是长剑出鞘,原先那把宝剑还没有续接好,眼下手中的兵刃只是一把寻常长剑。但在她这个大高手的运用下,使出来的威力可一点都不会比神兵利刃差上多少。

    于雅婷格格格地娇笑不已,道:“任姐姐,若是你想要同羽郎切磋一下技艺的话,不妨现在就过来!浪师兄,梅师嫂,你们都会帮小妹的,是不是?”

    她的语气中带着强大、让人不可抗拒的魔力,浪风和梅若雪在她的魅力下,都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任雨情眉头大皱,于雅婷的“十媚惑天”竟是如此厉害,已非人力所能抗拒。她不知道于雅婷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一时之间也是犹豫不决,究竟是该先脱身而走,还是找个机会将她袭杀。只要她这个施术者身死,黄羽翔他们必可以恢复正常。

    她是个心思果决之人,虽然事情牵涉到黄羽翔,但仍是神智不乱,只要于雅婷稍露疏忽,她必然会将于雅婷一击灭杀。

    “格格格,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于雅婷轻轻拍了拍手,道,“浪风、梅师嫂、羽郎——”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当真是娇哆无比,直似从蜂蜜中挤出来的一般。

    浪风与梅若雪都是大惊,骇然向于雅婷看去。刚才便是她想取两人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任雨情脸色清冷,道:“于雅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雅婷娇笑一下,道:“人家哪里搞什么鬼!若是任姐姐一剑刺来,我岂不是再无机会与羽郎待在一起!人家只是想证明我对羽郎乃是一片真心,如果不然的话,我要对付你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算你还有几分良心!”本来木木讷讷的双眼变得一片灵动,黄羽翔笑嘻嘻地搂着于雅婷的俏肩,道,“不枉我疼你一场!”

    任雨情微微一愣,道:“你没有被她迷惑住?”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你夫君是何许人也,岂会被这个小娘们给骗了!嘻嘻,不过,总算让你知道雅婷现在一心一意对我了!”

    于雅婷娇媚一笑,将动人的娇躯缠在黄羽翔的身上,道:“人家对你一向是一心一意,你难道要雅婷死在你的面前,才肯相信人家吗?”

    见两人不分场合,当着几人的面就亲热起来,浪风重重地咳嗽一声,道:“黄兄,我与若雪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拉着梅若雪,两人迅即离开了大堂。

    任雨情扭过头不去看他们两个,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道:“于姑娘,不知道你是怎样修成‘十媚惑天的’?听羽郎说,你已经功力全废,怎能达此大乘的境界?”

    于雅婷将身体收了回来,拉着黄羽翔向任雨情走去,道:“我功力全废之后,再也没有了争霸天下的野心,只是一门心思想着羽郎的好!可谁知,却终于悟通了由情入道的法门,将‘天魔魅心’*推进到了最高境界!”

    “由情入道?”任雨情喃喃自语,突然展眉笑道,“不错!七情六欲原就是人类本该具有的情感,若是硬生生将其压制住,虽然初时无情无欲,进展极快,但修为到了极高境界,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话,这些反倒成了障碍!羽郎乃是性情中人,是以才会在半年之内将内力推进到此等境界!”

    黄羽翔挠挠头皮,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两女都是微笑起来,不过任雨情是端庄清雅,而于雅婷却是妩媚入骨。黄羽翔做茧自缚,应承了任雨情在正式拜堂前绝不碰她,这当儿虽然看得痒痒得,却也不好意思自打耳光,将任雨情变成小妇人。虽然于雅婷应该不介意与他颠倒一番,但任雨情本就在生于雅婷的气,若是他再与她纠缠不清的话,恐怕日后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任雨情看了看黄羽翔,道:“这个家伙说他正经吧,看到漂亮女子的时候,两只眼睛便开始瞟东瞟西;但要说他荒唐好色吧,却能抵挡住天下第一的惑心*,还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于雅婷也大显惊奇之色,道:“羽郎,你刚才真得没有被我迷惑住?”整个人突然在瞬间仿佛一亮,那种让世间俗人跪倒膜拜的感觉又出现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从背后将于雅婷抱住,道:“没有用的,你就不要浪费表情了!”

    于雅婷幽幽一叹,道:“羽郎,你可真是雅婷命中的克星,便是雅婷如今修成了‘十媚惑天’,竟然也还是只能对你俯首称臣!”

    “好了,都说这是没有用的,你还要负隅顽抗吗?”黄羽翔在她尖尖的下巴上捏了一把,道,“你们的夫君可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其实“十媚惑天”纯是利用己身的精神力再加上特殊的心法而成的催眠术,以心法来加强本身的精神控制能力。虽然任雨情的精神修为尚在于雅婷之上,但却是胜之不多,是以会被于雅婷所迷惑。但黄羽翔修习“抱朴长生功”后,又经“破茧重生”,本身的精神力还在三大宗师之上,除非三大宗师这类的高手以“十媚惑天”来对付他,不然的话,还真没有一种催眠术能够将他给盅惑住了。

    两女对视一眼,都是娇笑起来,于雅婷扭动着丰满的娇躯,腻声道:“羽郎,柳下惠是谁啊?坐怀不乱,那岂不是让女孩子要气死了,人家才不要你像他一般呢!”

    “好了好了,有了你们这几个娇妻,我便是当了和尚,也肯定要还俗的!”黄羽翔嘻嘻一笑,道,“我想,定是柳下惠怀里的女人不及我的雅婷漂亮,不然的话,我才不信他能不乱呢!”

    于雅婷吃吃一笑,道:“那是自然!”她向任雨情扫过一眼,道,“羽郎,现在都这么晚了,还是先回我的屋子再谈吧!”

    此地乃是大堂,虽然说是夜深人静,但说不定便有哪个好事之人跑了进来,确实不大安全。黄羽翔左手拉着于雅婷,走到任雨情的身边,道:“两位娇妻,我们回房吧!”

    两手各携一个美人,施施然回到于雅婷的房间。只是任雨情虽然对于雅婷敌意大消,但还没有热络到同寝一室的程度。待到探清于雅婷确实没有再害黄羽翔之心后,便退了出去,另找了一间屋子。

    她看来虽是清清淡淡,但吃醋起来的功夫却是直追她的异母妹子,硬是压着黄羽翔也退出去。黄羽翔见她颇有接纳于雅婷的意思,心中已是承了极大的情,自是没有在这时候与她对着干!再说了,只需到了下个月,那还不是任凭他为所欲为!

    第二天极早的时候,浪风便过来寻他。好在这小子虽然睡得时间不长,但因为晚上没有进行剧烈运动,只略一调息便恢复了体力,浪风一唤他,便醒转了过来。

    穿好衣服,洗濑完毕,同浪风一道吃了早饭,浪风便将黄羽翔拉到了后山。

    “浪兄,做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莫非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要我帮你说情,骗过你家的那只母老虎吗?”依着黄羽翔的为人,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浪风大笑一声,在他的背上猛捶一拳,道:“黄兄,你家的母老虎才是又多又狠,也亏得你能够忍受!”

    被戳中痛处,黄羽翔大皱眉头,道:“唉,伤心之事,不提也罢!”

    浪风微笑道:“不过看黄兄的表情,好像还乐在其中啊!呵呵,闲话休提,我找你出来,是想让你多个保命的法子!”

    “哦!”黄羽翔一副诧异的表情,道,“浪兄莫非是观世音转世,给我这只猴子三根救命毫毛吗?”

    浪风对着黄羽翔一阵上下打量,道:“黄兄倒是有几分猴子之相,可惜我并不是观世音转世,也给不了你三根救命毫毛!不过,我可以让你在众敌环伺之中,轻轻易易地脱身而走!”

    黄羽翔大是不信,道:“浪兄,你真得有那么大的本事?”

    浪风哈哈大笑,道:“不是我有这么大的本事,而是‘千里一瞬间’能让你在任何情况下轻易遁走!”

    “魔门三大神功!”黄羽翔眉头微皱,道,“浪兄,为什么要将这门功夫教给我,我可不是魔教的弟子啊!”

    浪风道:“师父此去抗蒙,觉得蒙古高手甚多,怕我们师兄妹几个会有危险,便将‘千里一瞬间’传给了我和杜师妹。原先她老人家一直没有传授我们这项功法,乃是因为我们内功还不到火候,勉强修习的话,倒还有后患。单师妹因为身在苏州,没有办法传给她,便想请黄兄代劳!”

    黄羽翔挠挠头,道:“那你怎得又说要教给我呢?”

    浪风淡淡一笑,道:“这项功法之中颇有些微妙之处,若是不讲解清楚,光靠自个摸索的话,恐怕便是十年的光景也是难以完全掌握!对军蒙人已是迫在眉梢,自然早一点学会,便多一分胜算。功夫传给单师妹之后,再传给他人,那我可管不着了!况且她又是本教教主,想要将功夫传给谁的话,那自然都由得她了!”

    黄羽翔倒是颇有几分蠢蠢欲动,若是学会了神鬼难测其踪的“千里一瞬间”,再碰上如白魔黑煞军相似的骑兵,当可以将小命给保住了。心儿诸女内功火候都还有几分底子,只是武技太差,若是也让她们学会了这门轻功,岂不是可以他大大地放心。

    想到了此节,便也不再推拒,道:“哈哈,浪兄,今日我便做一回你的弟子了!”

    浪风露齿一笑,道:“机会难得,我可是会严厉以对,让黄兄多叫几声师父的!”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本人天资聪颖,智勇双全,这天底下哪有难得倒我的东西?”

    [***]

    “唉,雨情,你说说看,我明明将这功诀都背得明明白白,分毫不差,可为什么老是使不出效果来呢?”黄羽翔与浪风两个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起劲,光是讲解功法,只是一个上午便完成了。黄羽翔虽然惫懒,但在浪风的督促下,仍是将一篇七千字的心法口诀给背了下来。只是连浪风都说他对功法理解无误,可怎都使不上劲来。

    于雅婷娇笑一声,从背后将黄羽翔缠住,道:“羽郎,练不会就不要练了,不如陪雅婷去游山玩水吧!现在雅婷修成了‘十媚惑天’,除了羽郎外,任何人都放在雅婷的眼里!”

    “小娘们,你知道什么!沙场鏖战可不比武林中人的斗殴,你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只需敌人远远地一箭射来,你还哪有性命留得住!”黄羽翔回身在她的俏脸上捏上一把,道,“你呀,就给我安安份份地留在家里,什么都不要管!”

    任雨情想了想,道:“莫非浪风兄记错了其中的口诀!羽郎,若是真得学不会,也不要勉强,修习武学心法是极其危险的,你可不要走火入魔了!”

    黄羽翔摇摇头,道:“浪兄已经回想再三,保证心法没有记错!而且他已是能够使用这项功法,虽然功效比不得他师父,但给我的感觉却是同惜花婆婆掳走莹儿的时候一模一样,百般地诡异多变!”

    “唉”,于雅婷轻叹一声,道,“那只能说我们的羽郎天资鲁钝、才智低下、头脑发害、四肢简单!格格,格格格!”

    每听她贬低一声,黄羽翔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一分,见她笑得花枝乱颤,忍不住在她的*上重重地拍上一记,道:“气死我了,浪风这个混蛋也是这么说得!”

    于雅婷“嗯”了一声,媚眼如丝,道:“羽郎,你又欺负我了!”

    任雨情也轻笑一下,道:“既然心法没有问题,那只能在你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多耽搁时间,还是赶紧入川,将楚楚的母亲给接了出来。回到苏州之后,你便将心法传于单妹妹,看她学来有无问题!”

    黄羽翔无奈,也只好点头应是,道:“嗯,早些将楚楚的母亲接回去,也好让楚楚不用这么担心!”

    于雅婷又腻了上来,道:“羽郎,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黄羽翔眼睛转了转,道:“今天,马上,现在!你们去准备一下,我去把小白给找了过来,让它玩了几天,也该收收心了!”

    三人各自分开,都去做自己的事情。要召小白回来,倒也是件容易的事情,只需在山间长啸一声,小白自然闻声即至。一人一马几日未见,自然有他们打招呼的方式。

    浪风他们原就在等黄羽翔回来,同返苏州,见他们启程出发,也跟着一同上路。只是小白脚程太快,黄羽翔三人又要折到川中,便只好分散而行,浪风与梅若雪直接返回苏州。

    小白虽然负了三人,但速度倒也没有减缓多少。只是黄羽翔虽然平时对小白横眉怒脸的,这时却生怕将它给累伤了。每次都是跃落马背,以提气法将重量减轻,让小白拖着他跑,顺便也练习一下新学的轻功。

    只是任他百般练习,这“千里一瞬间”就是使得不伦不类,一瞬千里是不可能的,但一瞬*两三丈还是大有希望。任、于两女都是娇笑不已,三天之后,已是出了朵甘都司,过雅州,向泸州进发。

    “唉”,黄羽翔长叹一声,轻轻一个翻身,翻折到了宽阔的马背之上,道,“写这门心法的人必定是个浑蛋,像我和雨情这般聪明灵慧之人都学不会,怎么就让浪风这小子轻轻易易地学会了,真是气死我了!”

    于雅婷格格娇笑,道:“羽郎,这可是你第三百七十五次叹气了!再叹气的话,连眉毛都要变白了!”

    任雨情起初是怎都不肯学魔门的武功,但黄羽翔硬是以“你若是被人伤着了,我岂不是大大地心疼!”“雨情,你这般的聪慧,必然可以帮我练成此功!”软磨硬泡之下,终是让她大破原则,也开始修练此功。但同黄羽翔一般,却怎都无法使出功法的神韵来。

    她想了想,道:“可能要练这门功夫,必然要配合魔门的内功心法,你我所习的内功与魔教截然不同,恐怕这辈子都练不会!”

    “照啊!”黄羽翔用力一拍马背,惊得小白长嘶一声,猛然人立起来,差点儿将三人都掀下了马背来。见两女都是嗔怪地看着他,连小白也是停了下来,转过长长的马脸,马嘴大张,向他直吐气。

    他忙在小白的身上轻抚一下,让小白重新赶路,道:“以前我偷学百家的武功,自认将各门各派的绝招都学到了手,但同丁平交手的时候,却是每一招都是大显力拙!后来我顺着本身的功力运行,却是反败为胜!”

    任雨情大大的双眼泛动着灵动的光芒,道:“你是说,武功招式都和内功心法相关,要将招式的效果发挥到十成的话,也只有配套的内功才行?”

    “那是自然!”黄羽翔已是胸有成竹,道,“如果我创了一套剑法出来,那每一招每一式应该使多大的力道,怎样使力,都是由我本身的功法决定。便是将这套剑法教给了你,因为你的内力运行路线与我完全不同,所以根本就发挥不出这套剑法的威力来!”

    于雅婷接口道:“‘千里一瞬间’的使力法门都是基于圣门的内功心法,是以虽然羽郎与任姐姐都是将内功推进到了大乘的境界,但仍是学不了这门轻身功夫!”

    任雨情顿时显出一丝遗憾之色,道:“那就比较可惜了!”她心喜武技,修习“千里一瞬间”几日后,已是被心法中的玄妙给吸引住了,不知不觉间便上瘾了,只是她的内功心法已然定型,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修成“千里一瞬间”了。除非魔教中人也有张华庭的水准,将内力强行灌注给她!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雨情,我既然知道了其中的奥妙,便必然可以将这套轻功略作修改,让我们都能习练!”他这番话说得颇是慷慨激昂,让任雨情不知不觉间便点了点头。

    他又从马上翻身而下,开始琢磨起来。

    于雅婷笑嘻嘻地扫了黄羽翔一眼,道:“任姐姐,羽郎会成功吗?”

    任雨情想了想,道:“羽郎的武功全部都是自创而来,在思维方面,反倒没有像我这般的拘束,可以任意发挥,说不定便会成功!”

    他们一路奔来,已是快要进到泸州城了。官道上行人渐多,小白的速度便缓了下来。行人见小白神骏异常,马上又有两个毕生从未见过的美貌女子,都是大感惊奇。只是马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狂追不已,都道他是个登徒子,想要占马上两个倾城美女的便宜,俱是暴吼起来。年轻力壮些的,已是赶在背后追了起来。

    一马在前,百余人都是紧随其后,一路扬起了尘烟无数,倒也是颇为壮观。人都有从众心里,有些人还未看清马上两女的容貌,但见众人都是紧追不舍,也是拔足便追。其中还尚有几个武林中人,都是展开轻功,向小白急追而去。

    因为官道拥挤,小白也放不开四蹄,正跑得大感恼怒,见众人都是齐追而来,凭着动物的天性,还道他们想同自己比试。这个万兽之王更是火气冲天,只是被任雨情压制着,却是不能急驰,直气得将马蹄乱踩。

    于雅婷格格娇笑,道:“任姐姐,你看他们都是在干什么?”回头向身后诸人望去,若不是烟尘弥漫,这个无视人间俗规的女人说不定便要使上“十媚惑天”的功夫,将场面搅得更加混乱。

    任雨情一向冷清惯了,哪见过这等场面,惊愕之余,也不由地暗暗好笑。招呼了黄羽翔几声,这个家伙却是一门心思地沉浸在功法的研究中,竟是恍若未闻。

    小白纵使缓下脚步,速度也煞是惊人,跑不多时,已是将身后诸人甩得越来越远。只是沿途越来越多的路人加进了追逐的队伍,却是怎也无法完全甩脱了尾随之人。

    再奔行一程,终是跑到了泸州城的城门口。小白长嘶一声,停下马身,转身向背后看去,只见离它最近的人都在三十丈以外,显然这场比试它是大获全胜,不禁颇为尺高气昂,将前蹄猛踏。

    “呔,你们是何方盗寇,胆敢犯我泸州城!”城头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叫道。

    任、于两女都是大感奇怪,这才发现城门竟是紧闭。城上百来个军士都是严弓相对,恐怕只要稍一回答差错,便要急矢怒射了!

    原来城头哨兵见官道上尘土飞扬,众人奔行,还道哪里的盗人想要侵占泸州城,马上鸣鼓示警。城上守备见一路灰尘飞扬,几有七八里长的距离,暗中算来盗寇竟有两千余名,这泸州城又不是军事重镇,总共的兵士也不过五百余众,虽然占了守城的便宜,但也未必能够守得住。一面派人飞报知县,一面暗暗考虑该当什么时候举手投降。

    身后几百来人都是追了上来,跑到近处之时,俱是一个个喘息不已。有些人却是性子甚急,也顾不得休息,立时叫道:“两位姑娘,这个狂徒可曾伤了你们!”“你们不要怕,我卢叶飞可是青花门的大弟子,定然会替你们出头!”“咦,这城门怎得关上了?城头上再干嘛,好像要打仗似的!”

    一时之间,百来张嘴齐齐喧哗,顿时将场面搞得乱七八糟。

第二章南宫世家

    城上守备原还在考虑怎样投降才能让自己留下几分面子,见众人如此混乱,心中不禁大奇:长这么大什么场面都见过了,但如此闹哄哄的盗贼倒是第一次见到!又见好些强人都是背着包袱等物,有些人手中还提着鸡笼,更有甚者居然还横背着半只猪身,这位官大爷摸摸脑袋,愈发地糊涂起来。

    只是灰尘散去,官道上拖拖拉拉又有些人聚了过来,略略盘算,也不过六七百人。守备老爷心中大定,想道己方在人数上并不出亏,况且这些个强人一个个都莫名其妙,打扮各异,虽然“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可能各怀绝技,但如此纪律散漫,肯定是不堪一击!

    “哼哼,哪里的强人,居然敢偷袭我黄文正老爷把守的城门,还不快快弃械投降!”守备老爷立时口气大硬,挥挥手,道,“来啊,把我的追魂夺命九环刀拿来!”

    底下众官兵都知道这个老爷乃是凭着自己妹子攀上了知县老爷的这门亲事,这才当上了城中守备,此人最爱听人吹捧,俱是纷纷吆喝起来,心中却是暗笑不已:什么追魂夺命九环刀,却只是昔年他当屠夫时的一把杀猪刀而已!

    黄文正老爷接过手下之人送过来的屠刀,当胸一横,又向底下轻哼一声,果然威风凛凛,颇有当年一把屠刀砍杀群猪的英姿。

    追来的众人这才惊觉过来,都是大呼小叫,自然是给自己喊冤起来。好些人都是大大地往后退去,以免哪个兵士扣不住弓弦,一个失手竟是将箭给射了出来。

    黄文正还道众人怕了自己的威风,不禁大是得意,顿时左顾右盼起来。身边诸人自是适时拍马,讼语如潮,都是大叹黄老爷神勇无敌,威镇强匪!

    于雅婷仰头看向城中,将玉手在俏脸上轻轻一抚,道:“官老爷,快些个救救小女子的性命!这些个强人想要掳了奴家姐妹,还要杀了奴家的大哥!”

    对付这些凡夫俗子,其实并不需要用上“十媚惑天”,光凭着于雅婷的相貌便足以让人疯狂了!黄文正大老爷看着于雅婷风情万种的样子,不禁大咽口水,道:“小娘子,你不要害怕,有本老爷在此,谁都别想碰你们一根寒毛!你看,这些个强人已经退开了,本老爷立刻派人迎你们进来!”

    “于姑娘,不要胡闹了!”以任雨情的为人,自然不会去开这种玩笑,当下抬起俏脸,以“大悲明王咒”禅喝道:“守备大人,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们都是安安份份的百姓,可不是强人山贼!”

    如同当头棒喝,城头那些个被于雅婷迷得七晕八素的官兵立时清醒过来,只是又见到一个美貌犹胜于雅婷的冷清女子,更是口水直流。

    “哈哈哈,我明白了!”猛然只听一声大喝,原本正抱着脑袋苦思不已的黄羽翔突然飞身而起,直直跃起了五六丈高。

    城上官兵何曾见过这等轻功,一个个都是惊骇不已,还道黄羽翔要借机攻城!好些个人在惊惶之下,都是控制不住手中拉满的弓弦,“嗖嗖嗖”地连响中,数十枝利箭顿时向黄羽翔乱飞而去。

    若是这些弓箭出自神机营的兵士之手,黄羽翔必要使上傲天剑才能将这些利箭荡开。但对付这些寻常箭矢,当真是只需护身真气便可。“噗噗噗”的闷响中,每一枝利箭射到黄羽翔身前三尺之处,都好像碰到了一面无形之墙,纷纷掉落下来。

    无论是城头兵士,还是底下的乡民路人,几曾见过这等神奇的功夫,都是一个个将眼睛瞪得老大。黄文正老爷张口结舌,“当啷”一声中,手中杀猪刀已是掉到了地上,刀身一歪,刀柄正砸在黄老爷的脚背上,直痛得他雪雪呼痛。

    奇迹出现了!

    黄羽翔突然身形一闪,竟是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众人都是齐齐咦了一声,俱是四下张望起来。好些人还道是鬼怪作祟,都是念起了阿弥陀佛来。

    黄文正老爷正被刀柄砸得大痛,蓦然发现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男子已是站在了自己身前。他一时之间倒是懵了,兀自在想:奇怪,这家伙怎得有些面熟呢!咦,他不正是刚才那个会使妖法的怪人吗?

    以任雨情的眼力,兀自一下子失去了黄羽翔的踪影,但她与黄羽翔的神意相通,已是又发现了他的所在。她喃喃自语道:“羽郎真得练成‘千里一瞬间’了!”

    黄羽翔哈哈大笑,双手搭在对面一个矮矮胖胖男人的肩上,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黄文正大惊失色,想道:他为什么要说我成功了呢?难道说他是强人的头目,眼下攻上了城头,所以才有此举吗?哎哟不好,这家伙会妖术,眼下用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是不是正在施法呢!

    黄老爷冷汗直流,颤颤地拿一双金鱼眼看着黄羽翔,只觉黄羽翔的双手越来越重,忍不住闷哼一声,两腿一软,已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大叫道:“强人老爷饶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小孩,还有一个怀了六个月身孕的婆娘,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黄羽翔终是悟通了“千里一瞬间”的使力窍门,与本身的内功心法结合在一起,在轻功之上一下子取得了突飞猛进。他的内力修为远超惜花婆婆,“千里一瞬间”在他的身上,便出来的效果更还在惜花婆婆之上。他兴奋之余,也顾不得眼前之人是谁,便大叫大嚷一通,见对方突然拜倒在地,不禁满头雾水。

    “快将黄大人给放了!”城头军士见黄羽翔如此神通,都是大起惊惧之意,只是守备老爷落在了对方手中,若是不奋勇上前的话,恐怕知县老爷便要大大地责罚。十余把长弓颤巍巍地直指黄羽翔,箭尖上下抖动不已,看得守备老爷都是心惊肉跳,生怕没死在强人手中,却在这些家伙手下丢了性命。

    黄羽翔哈哈大笑,将脚边的男人一把拎了起来,举到了城墙之外,道:“真得要放了他吗?”

    城上官兵大惊,俱是叫道:“这位大爷,千万不能放手啊!”

    黄文正却是被搞糊涂了,大叫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你们这些笨蛋,居然敢跟老子做对,非要将你们抽筋剥皮不可,还不快求这位老爷放了我!”

    众军士面面相觑,虽然被他骂得凶狠,但若是他惨死城头的话,却也吃受不住这个后果,仍是叫道:“这位大爷,你可绝对不能放手啊!”

    黄文正气得哇哇大叫,只觉这些个家伙大大地可恶,居然求这个强人头头将自己抓了,只是身悬半空,实是使力不着,只是将一双短腿乱蹬不已。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你再乱动的话,万一衣服被撕破了,你丢了性命,这怪不得我啊!”

    黄文正这才看到自己已是被提到了城外,顿时脸若土色,嘴巴一颤一颤,已是说不出话来。

    “羽郎,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还不放了这位官爷!”任雨情纵上城头,颇是不悦地看着黄羽翔。

    黄文正虽然被吓得七魂去了六魂,但看到任雨情这个绝顶美人时,立时将一双金鱼眼给睁大了起来,叫道:“这位小娘子,快请你大哥饶了本官一命!”于雅婷的媚功太过厉害,直到现在他还是以为黄羽翔是两女的哥哥,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任雨情唤得乃是“羽郎”。

    适正此时,只听一人大喝道:“知县老爷驾到!”一顶轿子已是停在了城门口,十余人鱼贯而上,当先之人一身官服,乃是堂堂朝廷七品知县。

    黄文正一听,顿时又得意起来,将身子一扭,在空中轻轻转了个圈,向黄羽翔荡去,道:“大胆强人,还不快将本官放了!哼哼,本官的妹婿已经到此,还不速速缴械投降!”这些话虽然说得颇具威胁,但黄老爷每说几个字,身体便转了一个圈,难免让信服力大大地减少。

    “好,这便放了你!”黄羽翔微笑一下,突然振臂急甩,将黄文正甩起了几有七八丈高。他转头向任雨情看了一眼,道,“遵夫人指示,已是将人放走,不知可有什么奖励吗?”

    任雨情虽然不喜拿别人逗玩取乐,但对黄文正这种人却也没有多少同情之心,淡淡道:“咱们是到这里来接楚楚的母亲,你却又要生出这么多的是非!”

    待黄文正落了下来,黄羽翔右掌轻挥,打出一道柔和的掌风。在黄文正的哇哇大叫中,他的身体猛然直向知县老爷飞去。

    跟在知县身后的几个兵卫哪知道这颗人肉炮弹是什么,俱是抽刀而出,护在了知县的身前。“啪”地一声,黄文正已是四平八稳地躺在地上,虽然黄羽翔使力甚巧,没有将他伤着了,但他受此一吓,早已是晕了过去。

    那知县倒甚是沉稳,将大袖一甩,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本官的面前放肆!”虽然他身材不是十分的高大,但读书人自然有股朗朗正气,倒也颇为慑人。

    “羽郎,看你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任雨情淡淡道,语气之中居然不乏幸灾乐祸的味道。

    黄羽翔哈哈大笑,想不到这个冷清女子居然也会有如此表情,他抬步向知县走去,拱手道:“知县大人,在下黄羽翔,乃是途经此处,并无作奸犯科,不知这放肆之言从何而来!”

    “大胆!”知县大怒,向地上的黄文正看看,道,“居然敢在本官面前杀害朝廷命官,如此恶行,岂能饶你!来啊,还不将这大胆贼人拿下!”

    左右四个护卫俱是纷纷上前,将黄羽翔包夹在内,四把明晃晃的佩刀煞气直露。

    黄羽翔微微一笑,道:“陪你们玩玩!”

    “嘿!”四个护卫俱是大喝一声,四把利刃挟着呼呼风声,向黄羽翔猛劈而去。

    经过改良加工的“千里一瞬间”身法迅即展开,黄羽翔的速度已非肉眼所能捕捉,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已是从四把利刃的合击下没了踪影。

    这四个护卫原也是武林中人,眼光也还不俗,见黄羽翔甩飞守备老爷的手法,知道此人乃是高手,是以一上来便用上了四人最是厉害的合击功夫。虽然黄羽翔武功颇高,但这四人修为也还不俗,以四敌一,却也颇有胜望。谁知利刃劈去,他竟会消失无踪,四护卫都是心中大愣,齐齐摸了摸头,绝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等轻功,还以为黄羽翔身具妖法,想道咱们鲁中四杰横行山东素无敌手,岂料才跑到川中来,便遇上一个会使妖法之人,真是大大地晦气!只是这妖人毕竟知道他们的厉害,立时不战而逃,也算他颇有自知之明!

    四个人八只眼睛都是在城上搜寻起来,若不将黄羽翔斩杀,岂不是大大地堕了鲁中四杰的威名!

    “你们在找我吗?”黄羽翔嘻嘻一笑,怀中已是多了个百媚千娇的女子,说完还在怀中女子的脸上轻捏一把。

    鲁中四杰俱是大怒,这小子居然敢在对阵堂堂鲁中四杰的时候,还如此吊儿郎当,岂不是大大地污辱了四人。便是要怀抱美人,轻松迎敌,也该是他们四人才是。“哇哇哇”的大叫声中,四杰齐齐向黄羽翔疾奔而去,明晃晃的刀身毫不留情地向两人砍去。

    “啧啧啧,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黄羽翔轻叹一声,正要动手之际,怀中的于雅婷却是微微一笑,向疾奔而来的四人看去。

    不约而同地,四个大汉都是停下了脚步,眼神呆滞地向于雅婷看去。

    “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可不能动刀动枪的,还不将兵刃给丢了!”于雅婷细声细气地说道,见四人都是遵言而行,又笑道,“你们的衣服太臭了,会让女孩子讨厌的!城外十里之处有条大河,你们先去那里洗干净了再回来吧!”

    听到于雅婷说到“讨厌”两字时,四个大男人都是露出忸怩不安的神情,还有一个家伙居然还双手掩着衣襟。待她说完,俱是从城头急奔而下,四人合力,将城门打开,已是绝尘而去。

    知县大老爷大是惊恐,虽然见黄羽翔武功了得,但仗着有鲁中四杰护卫在侧,是以底气大足。岂料转眼之间,这四个倚若长城的护卫竟是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使唤走了,当真是绝难意想!见黄羽翔搂着于雅婷已是大步走来,顿觉心中一片慌乱。

    黄羽翔嘻嘻一笑,从怀中掏出林绮思交给他的腰牌,向知县扔了过去,道:“我是锦衣卫的人,途经此地,乃是有要事需办!”

    那知县见他扔过一物,哪知道是什么东西,情急之下已是连退三步。别看他是读书人,但紧急关头,身手倒也是利落。听到黄羽翔说完,不禁老脸微红,将右手一摆,自是有手下人将腰牌拾了起来,交到了他的手中。

    再三细看,知县老爷终是确认无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向黄羽翔一揖,道:“下官武思孝见过统领大人!”心中暗暗惴恻,这锦衣卫乃是皇帝的密探,自己这些年虽然没有干多少恶事,但贪污受贿之举倒也有不少,莫非他是来查办自己的?

    黄羽翔倒是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道:“南宫明远你可认得?”

    心头大大地松了口气,武思孝伸手擦擦额上的冷汗,道:“回统领大人,这南宫家乃是泸州望族,又是城中首富,下官焉有不识之理!”

    “那好,你便派个人给我,将我们带到南宫府上去吧!”既然有权在手,自然要小小的利用一番,黄羽翔将腰牌收了回来,道,“底下都是些寻常乡民路人,都放他们进城吧!”

    “是、是,一切按统领大人的吩咐来办!”武思孝忙让底下之人重新在城口把关,让众人一一进城,又道,“既然统领大人来了,下官岂敢怠慢!左右下官也是无事,不如陪大人到南宫府上一行!”

    这南宫家可是本地最是富有之人,在朝中又素有关系,平时对他也是不大理睬。南宫一族家大业大,朝廷端不会自毁根基,将南宫家给查处了,这位统领大人只携家眷来此,说不定便是来打秋风的。自己紧随其后,有了好处,自然也可以分上一碗半盏的。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既然武大人如此盛情,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请!”

    “大人请!”有这个统领大人在侧,武思孝可万万不敢放肆,忙将身子让开,让黄羽翔先行。只是黄文正却好死不死地挡在脚下,武思孝脚尖一拨,将这个大舅子的手臂踢开,满脸俱是赔着笑容:这个大舅子粗鲁无礼,自己早就看着他生烦了,只是他那个妹子却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妾,实是不便处置于他,只是希望刚才黄羽翔出手狠毒,让这个大舅子永远也不要烦着自己。

    黄羽翔待任雨情走到自己身侧,才牵着于雅婷施施然下城而去。这位武大人虽然颇好美色,但纵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打任、于两女的主意。他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若是得罪了这个统领大人,自己的前途可就全部玩完了。只是两女长得实在是太过美丽动人,一双眼睛却是情不自禁地盯了上去。

    下到城来,左右之人便要请武老爷入轿。武思孝哪敢自己乘轿,反倒让黄羽翔三人步行,当下便要将轿子让与黄羽翔。黄羽翔自然不会坐上这等东西,武思孝无奈,只好陪着黄羽翔一路而去。

    只是南宫家在城东,他们却是从城西而入,一路走来,花了几有一个时辰。武老爷平时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等罪,早就将一双脚给磨出了水泡。他心中暗暗嘀咕,想道要发笔小财,却也是这般的辛苦。

    好在路程虽远,却也有到头之时,走到南宫家的门口时,这位武老爷早就气喘吁吁,虽是初冬季节,一身官服却已是湿透了,若不是尚有两个兵卫扶着,早就累趴下了。黄羽翔心中暗笑,从黄文正身上便可推断出这位知县大人必非好人,便故意让他吃些苦头,这一路走来,却是半刻也没有歇会。

    南宫世家可能是四大世家中规模最大的,这门面就装饰得极其豪华,若不是黄羽翔已非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必定会以为自己到了皇宫大院的门口。

    门前四个家丁颇是威风地守在门口,看他们那副架势,刚才在城门口的那位守备老爷都没有他们神气。见他们一行六七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便阔步而出,道:“武老爷,你可是要来见家主吗?”口中虽然叫着老爷,但语气之中却是没有多少恭敬之意。

    武思孝早知道南家世家可不将他这个知县大人放在眼里,虽然如此,却仍是不敢得罪他们。只是这次是陪着锦衣卫统领大人到处,身份自然大不一样,当下清咳一声,道:“本官乃是陪同统领大人到处,你们还不快去通禀南宫明远,让他出来迎接统领大人!”

    “统领大人?”四个家丁颇有不解之色,原先那个家伙见武思孝一反平时小心翼翼的样子,隐隐然颇有不可一世的味道,心中不由地一愣,道,“哪位统领大人?”

    狐假虎威之下,这些个人果然都是露出紧张之色,武思孝大是得意,道:“自然是锦衣卫的大统领!你们还在这里罗嗦什么,还不快让南宫明通出来接见统领大人!”

    四个家丁在几人的身上一阵打量,终是将目光放到了黄羽翔的身上,突然一人道:“你、你是黄羽翔?”

    “哟,羽郎,你还蛮有名气的吗,连这几个小家丁都知道你的大名!”于雅婷娇笑起来,毫无顾忌地将动人的娇躯钻进了黄羽翔的怀里。

    黄羽翔淡淡一笑,反手将于雅婷推到了任雨情的怀中,道:“不错,我正是黄羽翔,特来拜见南宫家主!”

    这四个家丁都是一阵色变,原先一人道:“请各位稍待片刻,小的立刻就去通知家主!”转过身体,已是奇快无比地向府中跑去。

    武思孝大感奇怪,想到这位统领大人当真是神武不凡,居然连这几个家丁都知道他的威名!看来自己这些年疏忽了与朝中要员的勾通,消息竟是如此蔽塞,居然连这些家丁都知道的事情,他这个知县大人却还是半分不解。

    任雨情乍不及防,竟是让于雅婷钻到了怀中,好在她也反应神速,立时将这个生死大敌推到了一边,皱眉道:“羽郎,你是想文请还是武斗啊?”

    黄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是先礼后兵!若是他肯将楚楚的母亲老老实实地交给我们,我自然同他们客客气气!不然的话,只好以武力相向了!”

    武思孝立时拍马道:“统领大人英明神武,盖世无双,南宫明通只是区区一介武人,岂敢违逆大人的虎威!”

    说话之间,中门大开,一行十余人已是迎了出来,当先之人,正是南宫明通。一身紫色的大褂,依然是那副虎虎生威的样子。

    南宫明通行到门口,淡笑道:“呵呵,不知该称呼你是黄少侠,还是黄大人呢?”南宫世家乃是武林赫赫有名的正道大派,在朝中也交际广泛,况且他又没有作奸犯科,自然不会向黄羽翔低声下气。

    黄少侠与黄大人虽然只是称呼不同,但却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南宫明通如此说,便是要看黄羽翔今日是以何种身分上门。

    黄羽翔嘻嘻一笑,道:“随便什么都行,任南宫家主如何称呼!在下只是路经此地,突然想到楚楚老是说她惦记着母亲,便特来请岳母大人到苏州一行!”

    南宫明通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之色,道:“老夫的女儿已是许配给清荷剑派的二公子,虽然如今李慕然勾搭蒙人,被朝廷消灭!但楚楚仍是我南宫家的人,从来便没有许配给黄少侠!”

    武思孝额头之上大起冷汗,想不到这位大人居然还有抢亲的嗜好。这两个美人儿说不定也是他抢过来的,若是不然的话,岂会有两个如此貌美的女子都嫁给了同一个人!他来泸州,恐怕是来搜刮美女的,自己的第三个小妾也是如花似玉,若是被黄统领看上了,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231/ 第一时间欣赏浪子江湖最新章节! 作者:舒志琪所写的《浪子江湖》为转载作品,浪子江湖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浪子江湖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浪子江湖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浪子江湖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浪子江湖介绍:
清荷剑派、天魔圣教正为武林霸主之位而斗个你死我活,却被异族势力趁虚而入。 “浪子”黄羽翔,生性风流,不拘小节。有人厌恶他的好色成性,有人羡慕他的艳遇不断,也有人赞他为民族大义挺身而出… 是风流成性还是下流无耻,是救世英雄还是卑鄙淫贼,自有后人评说。浪子江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浪子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浪子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