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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舒志琪     浪子江湖txt下载     浪子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再起争执

    经黄羽翔这番一闹,众人都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各自回房歇息去了。临进自己的门前,单钰莹故意拖着黄羽翔停了一下,待张梦心、郑雪涛四人都进了各自房间,便对黄羽翔道:“小贼……你刚才说得话是不是真的?”语气之中,也不知道是惊喜、惶恐,还是害怕。

    黄羽翔伸出双臂,将单钰莹紧紧抱住,沉声道:“莹儿,我是认真的!在没有遇上你之前,我就决定要娶心儿了,我喜欢她,就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自从遇上你之后,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你怪我花心也罢,风流无耻也好,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纵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的!我这个人虽然不相信发誓,但也诚也诚意地向莹儿保证:我黄羽翔定会一生一世好好疼爱莹儿,若是让莹儿受到一点委屈,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单钰莹反手将黄羽翔的虎腰抱住,一颗螓首靠在黄羽翔宽厚的胸膛上,没有说话。但黄羽翔却感觉到衣襟渐渐湿了!

    多情不似无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单钰莹抬起头来,看着黄羽翔,道:“你这个小贼若是敢负心于我,不用老天爷罚你,我自己会一剑将你捅死,为世除害!”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已是一贯的大小姐般的骄纵。

    她自己为情所苦,这几日里多是患得患失,虽然已有嫁黄羽翔之心,但此花心浪子实在风流,是以在感情上迟疑不决。直到经历了几欲生死的转变,才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感情。在黄羽翔一番真情告白后,终于放下心头的包袱,做回了原来的自己。

    黄羽翔自不明白单钰莹心中已跨过最后一道障碍,从此与他再无隔阂,只是听到单钰莹终肯答应嫁给自己,心中自是一片大喜,忙道:“莹儿,我决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单钰莹看着黄羽翔眼中坚定的目光,又将头靠向黄羽翔的胸膛。

    “吱呀!”一声门枢转动声,张梦心已从房中探出头来,道,“姐姐,我给你准……”当下看到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缠绵景象,“呀”的发出一声娇呼,缩进门内。只听房内淡月惊问道:“小姐,怎么了!”

    单钰莹忙将黄羽翔推开,嗔道:“都是你了!这下被妹妹看到我们俩个这样,我……我怎么有脸做人!”

    黄羽翔却是丝毫不理,抢上前又拉着她的手,道:“你怕什么,反正你们俩以后都要嫁我!到时候两女共侍一夫,搂搂抱抱算什么,恐怕还要同床侍寝呢!”

    单钰莹听得面红耳赤,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怦怦然还颇有几分跃跃欲试,想到羞人处,只觉全身发软,双眼如春水一般,娇艳欲滴。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淡月见怎么问小姐也不开口,也从房门口探出头来。她可不似张梦心般娇羞,见两人互牵双手,脸上虽红,但刁蛮之气却是一点也没减。

    这下子单钰莹真得快要昏过去了,用力甩开黄羽翔的大手,转身对淡月道:“没什么!淡月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哼!”淡月看到单钰莹双颊如火,眼波迷离,会相信“没什么”才怪,只是她身为女儿家,这些事倒也不好多问,心中却对黄羽翔更是厌恨,连带着对单钰莹也鄙视起来,道,“我家小姐看你们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本是好心出来给你们送一套,谁知你们两个……”

    黄、单两人经她这么一提,才想到自己的衣物全在客栈里,自经西湖上的一战,全身都是汗湿湿的,颇为难受。只是听到淡月言中的鄙视之意,两人虽觉有些尴尬,但心中也不由有几分生气。黄羽翔还好,单钰莹是官家千金,从小到大有谁敢这么跟她说话。

    正要说话之际,却看到张梦心也站到了门口,单钰莹强自将怒气忍下,走到张梦心身边,将她拉进了门内。

    过得半晌,单钰莹从门内出来,手上已多了两套衣服。她道:“小贼,我和妹妹的身材差不多,穿她的衣服刚刚好;你这套衣服好像稍大了点。”

    “那你帮我改一改好了!”黄羽翔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又道,“这件衣服是秦前辈的,他的身材要比我高大一些,穿着会很难受的。莹儿你还是替我改一改吧!”

    单钰莹一张俏脸又开始变红。她是千金大小姐,衣服坏了旧了,自有下人会缝补,要么就是扔了丢了。虽然装模做样学过一阵子女红,但依着她的脾性,哪能学得好。在被绣花针连刺三次之后,便将女红之活丢到一边,哪里懂得怎样缝改衣服!她心中羞急,更怕黄羽翔因此对她减消几分爱意,当下怒道:“有衣服穿你就穿,做什么还挑三拣四的!”哼的一声转进了自己房间,重重地将门关上。

    黄羽翔摇头苦叹,彻底放弃要将女人完全了解之心。

    [***]

    次日天才刚亮,司徒家的三兄妹便来催人起床。黄羽翔虽是个赖床鬼,但被人几多催促,还是起了身。待漱洗完毕,到客厅用餐的时候,众人俱已坐定,只等他一人。

    张梦心左边坐的是司徒真真,右边却是郑雪涛,淡月坐在了郑雪涛下首。看来淡月姑娘已然对黄羽翔的狼子野心深有顾忌,颇为鼓励郑雪涛追求张梦心啊!而单钰莹却被司徒兄弟包围着。

    看来黄羽翔昨夜的一番壮语对这三个男人颇有刺激,郑雪涛已经一脸掩饰不住的爱慕之情,时不时侧脸相视,看得张梦心只好转过头去,只与司徒真真说话。

    司徒兄弟好像认为自己比不上郑雪涛,见郑雪涛在追求张梦心,便将目光放到了单钰莹身上。事实上,换回女装的单钰莹姿容虽比张梦心稍逊,但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绝不比张梦心差上多少。两兄弟一左一右包围着单钰莹,嘴里尽说着司徒家是如何富有、在杭州城有多大的名声、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威名,显然要在身世、武功、财富上将黄羽翔彻底比下去。

    黄羽翔暗暗好笑,心想你们兄弟俩要是知道莹儿的爹爹是做什么的,便是打死你们也不敢多看莹儿一眼!经昨晚单钰莹的倾心投怀,两人已是心有默契,对对方的心意已是十分肯定。别说司徒两兄弟这种相貌平平、品性低劣之人,就是皇亲国戚、天下一等一美男子站在身前,单钰莹现在也是不屑一顾,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只时不时和张梦心说上几句。

    他一走进客厅,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向他望去。单钰莹顿时一改冰冷的表情,温情脉脉地向他望去,看得司徒兄弟又气又恨又妒!张梦心和司徒真真的目光则包含着几分好奇,淡月则是一脸的戒备之色。

    只是他身着秦连的宽大衣服,整个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众人都觉好笑。郑雪涛、司徒兄弟更是面带嘲笑。

    黄羽翔却是毫不理会。席上还空着两张位子,一张在淡月下首,一张在司徒真真上首。黄羽翔自是不会搭理淡月这个刁蛮女人,径自走到司徒真真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的另一边却是司徒敏。

    他先是对单钰莹微笑一下,游目四周,又问张梦心道:“心儿,秦前辈呢?”他的本能对司徒真真蠢蠢欲动,但心底下不停地警告自己道:黄羽翔啊,你已经答应心儿要专情不三了,切莫不能再去招惹于她。况且,还有莹儿呢!只是司徒真真身上的香味实在是浓郁之极,刺激得他连眼神都有些异样,眼睛更不敢向她望去。

    张梦心对他称呼自己“心儿”已经无可奈何地习惯了,冷冷地道:“秦师兄说魔教突然攻击我们,其中定有阴谋,他自己已经先去向爹爹禀告这件事,嘱我们在这里多呆几天,他过几天就会回来!”

    “真的,张姐姐?”司徒真真一脸兴奋之情,道,“太好了,姐姐这么漂亮迷人,我可真不想姐姐才住了一两天就走呢!”又将俏脸转向单钰莹道,“单姐姐,你也好漂亮啊!我可从没有看见我那两个哥哥对人那么好过!”

    单钰莹心道别人对我好不好,我又怎会放在心上!当下将目光扫过黄羽翔,嘴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黄羽翔也还她一个俊朗的笑容,单钰莹一见,娇躯微颤,心中甜甜的。

    淡月笑笑道:“是啊,单姑娘。两位司徒公子对你真是好啊,就差把心掏出来了!不像某些人,寡情好色,无耻下流!”说着,眼睛还故意瞪了瞪黄羽翔,又道,“我说单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一些,自己的幸福可不能白白葬送这种人的手里!”

    其实就是她没有瞪眼这个动作,众人也知道她所说的“某些人”中必有黄大浪子的一份。

    司徒敏趁机道:“单姑娘,是不是那姓黄的胁迫于你!你放心,这里是司徒家,凡事有我们兄弟为你作主!”他们两兄弟自是不信黄羽翔能够赢得单美人的芳心,定是黄羽翔暴力威胁美人,说不定还是霸王硬上弓,占了人家的清白,美人无奈,才会被迫屈从。想到激愤处,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瞪着黄羽翔,又是痛恨,又是艳羡,又是惋惜单美人的贞节不保!

    黄羽翔大怒,他平时虽然吊而郎当地没有半副正经样,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火气。他几次三番地被淡月数落,只是心中碍着张梦心,才强自忍耐。但现在将矛头指向了单钰莹,他岂能再忍,当下冷冷地道:“淡月姑娘,我曾听一位老人家讲过。一个女人长得丑得一点没有关系,但如果她既丑脾气又坏心肠又毒的话,那可真是人人讨厌!”

    别转过头,也不看一下淡月当即变得惨白恼恨的俏脸,对着司徒兄弟道:“两位司徒兄,请勿以自己的小人心肠去揣测别人的行为!我跟莹儿的关系,还轮不到你们两人来探问!两位要伸张正义,请到别处去吧!”

    他先看向张梦心,投向了两道无比深情的目光,直到张梦心承受不住而别过脸去。又转向单钰莹,眼神变得无比温柔,道:“莹儿,这儿不适合我们呆,我们还是走吧!”

    单钰莹本来就对司徒兄弟缠着自己讨厌透了,心中正盘算着无数个恶毒的念头来惩戒这两只烦人的苍蝇。听见黄羽翔说得解气,心中大感舒畅。见黄羽翔要离开司徒家,自是求之不得,当即站起身来。

    “站住!”淡月铁青着俏脸也站了起来,道:“黄羽翔,你居然敢骂本姑娘,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郑雪涛也站起身来,道:“黄兄,你怎可以唐突佳人呢!”

    “哈哈哈”,黄羽翔朗声长笑,道,“人若自辱,人必辱之!淡月小姐身为女儿身就可以枉自说话,不顾别人吗!莹儿与我两情相投,要你这个婆娘罗罗嗦嗦干什么!”他才昨天直到刚才,说话一直文皱皱的,现在气愤之下说出市井粗话,当真是说不出的解气,真想再骂几声“直娘贼”什么的!

    淡月被他骂得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张俏脸又羞又怒。她虽是张梦心的俾女,但张梦心向来将她当姐妹般看待。行走江湖,也是无往不利,人人恭敬以对,何尝被人骂过,又是被骂得如此的不堪!

    “黄羽翔,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说出这番话来的!”淡月恨恨地看着黄羽翔,一字一字咬着牙齿说了出来。

    司徒家的两兄弟却极是草包,过了好一阵才明白黄羽翔话中的讽刺之意,两人皆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将单钰莹包围起来,司徒明道:“单小姐,你不用怕这个恶贼,我们弟兄一定会为你作主的!”虽然单钰莹已然白璧染瑕,但此等天生丽质,弃之岂非可惜。他们两兄弟虽然恼恨单钰莹没有为他们两兄弟守住贞节,但司徒两兄弟岂是世俗中人,以他们宽大的胸怀,自可不计前嫌将她收到自己房中。

    单钰莹芳心怒极,纤手伸出,已然抓住挡在她身前司徒明的衣领,用力一甩,将司徒明扔到一边。

    司徒远清武功虽高,但两个儿子却是极不成气候,父亲的本事半分没学到,骄纵的脾气却是甚大。以单钰莹的身手,当初黄羽翔也吃了不小的亏,便何况他们两个低微的身手,司徒明丝毫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便被她甩了出去。

    单钰莹这一伸手甩手极是迅捷,右手伸出之际,素手轻颤,幻出五六个假影,笼住了司徒明颈边的七个大穴,左手更是伏下极为厉害的后手,谁知司徒明竟是差劲之极,一把便被她点中了“颈椎”大穴,顿时动弹不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被扔了出去。众人只见司徒明身着五彩斑斓衣服的身影在眼前一闪,已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穴道未解,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便像是死了一般。

    淡月虽见过单钰莹出手化解了王海川最后一击,但两大玄功对决,拼得是内功,看不出招式来。现在单钰莹这漂亮至极的摔人动作,不禁让她这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心中一寒。

    郑雪涛心中的震憾却是更大,他决想不到外表娇娇俏俏、身材纤弱的美貌姑娘竟会武功!刚才单钰莹这一记动作,他虽然也能做到,但却决不会如单钰莹那样举重若轻。以此而论,单钰莹的身手实在自己之上。

    司徒真真与司徒敏都被单钰莹突然出手吓了一跳,但他们只是惊奇单钰莹会武而已,以他们的身手眼光,自是看不出单钰莹这看似简单的一记动作里包含的武学精义。只是看司徒明四脚朝天,仰天而卧,也不知是生是死,不由得又是紧张又是懑怒,齐齐奔向司徒明。

    “单姐姐,我大哥好意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但为什么还要打伤我大哥!”司徒真真只道司徒明被单钰莹所伤,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细看。小姑娘心肠还好,语中所是大有责备之意,但在称呼上却仍是十分亲热。

    “贱人!”司徒敏却是毫无他妹子的风度,破口大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我们两兄弟是谁?臭婊子竟敢打我大哥,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他心中认为单钰莹会被黄羽翔勾引,必是个荡妇,言下连仅有的一点礼貌也没了,口中骂着恶言,心中却想着日后如何管束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免得戴上绿帽。

    话音未落,只见黄羽翔身如游鱼,一下子飘到了司徒敏的身边,左右开弓,劈里啪啦连打了司徒敏七八个耳光。

    黄羽翔拳脚功夫虽然不算上乘,但一身轻功端得了得,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司徒敏一张本来便不算英俊的脸顿时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好半天的功夫,司徒敏才发出一声惨厉的叫声。

    单钰莹走到黄羽翔身边,两人双手互牵,便要离去。

    “黄兄,”郑雪涛怒声而道,“你与单姑娘在这里伤了人,便想这么一走了之吗?”张梦心、黄羽翔几人好歹也是他请进来的客人,现在黄羽翔、单钰莹居然当着他的面伤了主人,他确实挂不下这个面子,心中恚怒之极。

    “那,依郑兄的意思,在下应该怎么做呢?”黄羽翔回过身来看着郑雪涛,脸上带着看似无害的笑容。

    “恶贼,你竟敢欺辱到我司徒家的门上,今日定要磕头陪罪!”司徒真真已然知道司徒明只是被封住穴道而已,只是单钰莹在点穴的时候用了师门的九转玄冥真气,淡月和她都解不开。

    司徒远清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又和杭州府的大小官吏都有来往,在杭州城里当真是一方霸主,向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哪能让别人压到自己的头上。

    “哼,你们这帮贱民!”单钰莹见他们夹缠不清,芳心更怒,大发官家大小姐的脾气,森然戟指道,“别说你们是什么司徒家,就是杭州知府来了,见着本小姐,也要磕头来见!打伤你们几个贱民又算得了什么!”

    她举态雍容,出身大官之家自有一股慑人之威。郑雪涛、司徒真真几人听得都是心头一骇,只是单钰莹口中骂得他们实在抬不起头来,几个人心中更是愤怒,只是碍着她不凡的武功,又被她的威仪所慑,都没有轻举枉动。

    正值这剑拔弩张之际,久已没有动作的张梦心翩翩然走上前来,道:“郑兄、黄兄,你们切莫再吵了。”又对单钰莹道,“姐姐,你先替司徒明公子解开穴道可好?”略略偏转娇躯,对司徒真真道,“真真妹子,这件事大家都有曲折,你就莫再生气了,我代单姐姐和黄兄给妹子道歉好吗?”

    “小姐——”淡月想不到自家小姐竟会帮着外人说话,忍不住叫了起来。

    张梦心对她闪过一道警告的眼色,脸上的神情颇是不悦。淡月心下一凛,不敢再说。

    单钰莹闻言走向司徒明,司徒真真以为她要再起加害之心,忙将她挡住。单钰莹轻轻一笑,道:“司徒姑娘,我是给令兄解穴的,你若是再不让开的话,我可没有办法了。虽然我的武功平庸,但在点穴上却是用到了独门内力,若不尽早解开的话,令兄可能要落下个四肢瘫痪的遗症。不过我想司徒家家大业大,养个废人也不是件难事!”

    司徒真真心下虽恨她说得嚣张,但无奈她与淡月试尽办法都无法解开司徒明被封的穴道,虽不知单钰莹虽言是真是假,但只有单钰莹一人能解司徒明被封之穴倒似是真的,只好愤愤地站到一边。

    张梦心见单钰莹已然让步,黄羽翔也站在一边不说话,当下道:“真真妹子,单姑娘是我的姐姐,黄公子也要做我一个月的下人,算来今日之误会我也有几分责任……”她身子微微一福,道,“梦心在这里代单姑娘和黄公子向两位司徒兄陪礼,请两位见谅!”

第五章玉女心思

    “张仙子,你——”郑雪涛心中妒急,想不到张梦心竟会如此袒护黄羽翔。

    司徒敏被黄羽翔连打七八个耳括了,早已是头晕眼花,不辨东西南北。耳朵轰轰的鸣了一阵,眼睛里的星星才算一颗颗的消失。这时单钰莹已将司徒明的穴道解开。两人一个被打肿了脸,一个被封穴道后神情萎靡,全没了刚才的不可一世。

    不过脑子蠢笨的人偏偏就是屡教不改,两人都认为自己是一时大意才被单、黄两人所乘,断不是因为自己的武功不及所致,当下齐声道:“不行,今天一定要让这个小子磕头陪罪,还要废了他的武功,永世做我司徒家的仆人!”

    两人在杭州城里当真是无人敢惹,现在居然被人打成了猪头,传扬出去的话,要他两兄弟怎么还能在杭州城里抬头作人!

    司徒明又多看了一眼单钰莹,眼中掩不住的觊觎之色,又加了一句:“这个娘们胆敢打我,也要留下当我们司徒家的丫环来赎罪!”

    张梦心原本清淡的脸上顿现怒容。

    以她在江湖上的地位,说出来的话谁敢扭违半句。众人即使不被她的容颜所镇,也要掂量一下中原第一高手的威名,谁敢不给她无双玉女的面子。司徒兄弟原是鄙薄之人,她自是清楚,只是没想到两兄弟不但不买她的帐,还在她面前口出秽语。张梦心虽视黄羽翔与常人无异,但与单钰莹却是一见如故。听司徒敏言行龌龊,她原是少女心性,自是忍按不住。

    黄羽翔与单钰莹更是怒极,但他们心中对张梦心都各有另一种心思,见张梦心已然出头,便暂时隐忍下来,看张梦心怎生处理。

    郑雪涛见张梦心发怒,心知大大不妙,对司徒兄弟的蠢笨大感恼火。他平日里便知这两人不成气候,但没有想到竟会不堪若是。

    他当时与黄羽翔交战,只是稍胜一筹,眼下见黄羽翔反没了当时的运气在外的架势,显是功力已有精进,能否完胜还是个问题;那单钰莹虽然看似娇弱,但功力更是深不可测,比黄羽翔要可怕得多。原本张梦心出面劝和,他心中虽然嫉恨,但也不愿将事情闹大,眼见司徒兄弟竟是如此过份,连他也颇有几分怒气。

    当下忙道:“两位司徒兄,既然张仙子迂尊降驾,代为向二位陪罪,两位也还是就此罢手吧。想张仙子在江湖上是何等尊荣,两位能得到张仙子的陪礼,真是天大的面子,还要怎得!”他说到后来,语声渐厉,已颇有胁迫之意。

    司徒兄弟虽然目中无人,但对郑雪涛却是颇有畏惧,当下互看一眼,默不作声。

    司徒真真道:“张姐姐,这小子这么可恶,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单姐姐也真是的,我两位哥哥也是一番好意嘛!”她虽然骄纵,但却不像她两个哥哥那般没有头脑,审时度势,见郑雪涛也有偏帮外人之意,爹爹在极早的时候又到府衙去了,真要犯难起来,自己诸人可真对付不下。是以,这番话是以撒娇的语气说出来的。

    “好了,真真妹子……”张梦心终于轻轻一笑,道,“两位司徒公子,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司徒兄弟愤愤然一脸不甘的样子,他们虽然不识黄羽翔与单钰莹的厉害,但郑雪涛的本事可是亲眼见过,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他为敌,当下两人点点头,也不招呼一声,灰溜溜的出门而去。只不知两兄弟气愤难平,是发泄在佣人头上,还是到“红杏楼”去找姑娘一展雄威,那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没事了?”黄羽翔看着诸人,道,“没事的话,我跟莹儿就先告辞了!”

    “慢着!”张梦心见他真得作势要走,道,“小贼,你可不要得了便宜就卖乖!你可记得你答应做我一个月的下人?”

    黄羽翔心道你原来不是只要我装作受制于你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当你下人了!只是看张梦心说得认真,若她真得翻脸不认人起来,自己可真要永无宁日了。本来单钰莹逃家一事还没有解决,现在可不能乱上添乱了!

    他摊了摊手,道:“心儿,你看司徒兄弟这样对我和莹儿,我们可不敢再呆下去了。不若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了,我天天都当你的下人也行!”

    郑雪涛怒声道:“黄羽翔,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意想天开!”

    张梦心脸上闪过一丝说不出是恼怒还是娇羞神色,道:“我自不会让单姐姐再受到此等对待!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和我跟淡月一块走!”

    “什么?”郑雪涛一时没明白张梦心的意思,司徒真真却急着道:“张姐姐,你不是才说要在我家住几天吗,怎么又要走了?不行不行,我不让你走!”她转身看向黄羽翔,心中又气又急又恨,突然对黄羽翔扮了个鬼脸,吐了下粉红的小舌头,道,“都是你这个恶贼,不但打了我哥哥,现在连张姐姐也要抢走,你真是可恶透了!”

    少女娇嗔的话语,可爱的动作,又夹着天生的媚态,看得黄羽翔丹田直腾腾地窜起了一道*。虽然司徒真真容貌及不上单钰莹与张梦心,但此天生媚骨之人,却总能让黄羽翔情难自禁,顿起*。

    张梦心俏脸微红,道:“真真妹子,你乱说什么呢!”转头对淡月道,“淡月,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

    淡月心中虽是不愿,但又不敢违拗了张梦心,道:“是,小姐。不过秦大哥他说要我们等他,若是我们一走了之的话,他岂非寻不到我们了?”

    张梦心轻轻一笑,道:“无妨,秦师兄肯定有办法找到我们的!”淡月听她如此说,只好无奈地转身回房,转僧际狠狠地瞪了黄羽翔一眼。

    黄羽翔这时才相信张梦心会与自己一起离开司徒家,心中虽喜,但仍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举目向她看去,只见佳人嘴角边轻含着一丝微笑,春花般的俏脸又白又腻,斗然之间,他心头一震,竟是看得痴了,淡月小姑娘有什么反应他又怎会再放在心上。

    郑雪涛沉吟半晌,突然道:“张仙子,请你等一下,我也去收拾一下行礼,我跟你一块吧!”他见张梦心离开司徒家已成定局,只得痛下决心,跟随佳人而去。试想,张梦心纤纤柔弱,却又是天下第一美人,自己若不跟随于她左右,天知道黄羽翔这个好色小贼会干出什么事来!

    张梦心柳眉微皱,道:“郑公子,你若是有事的话,不妨先行离去。”

    郑雪涛忙道:“张仙子,秦前辈又不在你身边,在下实不放心仙子!况且昨天才发生过魔教袭人的意外,还是让在下略效绵薄之力。”

    张梦心原想再拒,转念一想,暗道:黄羽翔这个小贼行事不受礼法所束,最爱胡闹,自己身边只有淡月一人。若是他要使坏起来,自己当真是无力可抗!想到此节,便不再作声,已是默许。

    她原本就在好奇黄羽翔的为人,而昨天又被他所救,嘴里虽然不说什么,但心中却有感激之意。又见他与单钰莹互相倾情,想到自己仍是孓然一身,仍未遇到让自己倾心之人,心中便颇有几分妒意,想看看黄羽翔除了一张俊脸外,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这个让她一见投缘的单大美人!而经昨夜黄羽翔一番惊世骇俗的表白,她心中虽斥他的胆大无礼,但芳心之事毕竟有些异样感觉。

    虽然这一年来有多少青年俊杰对她心存爱慕,鞍前马后不辞辛苦,但在她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之前,却无一人敢对她说出半句爱慕之言。要知道,她只是长得比别的女人美一点而已,她也需要恋人的甜言蜜语,需要心上人的温暖怀抱,需要倾心男子的深情凝视;她也喜欢有人陪着到东海看日出,到西湖泛舟,到苏州吃“采芝斋”的甜品。

    在感情上,她只是一个平凡少女。十九岁的花季之年,正在期待一场美丽的恋爱故事。

    虽然父亲与师兄们都给无微不至的关怀,但午夜梦回,偶被惊雷震醒,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独自在失眠中消去漫漫长夜。在她美丽的脸庞之下,深藏着一颗渴望被人绻爱的孤单的心灵——老天爷,请让我恋爱一回。

    偏偏在她心灰意冷之际,跑出一个黄羽翔。他果然也如其他人一般对她一见钟情,但这一次见面却引来自己对他的追捕,而在危难关头,却是他挺身而出,救了自己。但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恭恭敬敬,他很无礼,脸皮又厚,行止又颇为*,对自己更是几近轻薄。照理说,他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应该把他恨得要死才对!可为什么偏偏不能认真地生起气来呢?

    她喜欢黄羽翔吗?恐怕不会,在她的心中,自己的心上人应该是和父亲一般的大英雄,是以她会对黄羽翔提出“三个条件”。但不可否认,自己的心中对黄羽翔的感觉是不同的,虽然说不上是爱,但却占据着一席之地。

    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便决定与黄羽翔同行,要么彻底将黄羽翔的身影从心中驱走,要么真个被他死缠烂打倾心于他。她行事果决,定下心思便决不再变,决不再悔!

    ——想要做心儿的如意郎君,就看看你是不是真能让我倾心以对吧!

    ※※※※

    “张姐姐,我也要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司徒真真突然拉着张梦心的纤手撒娇起来。

    张梦心笑笑道:“真真妹子,你爹爹娘亲舍得让你出门吗?行走江湖,可是会遇上意想不到的危险,你啊,等过两年再说吧!”

    “哼!”司徒真真将红艳艳的小嘴嘟得老高,让人见着了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地吻上一口,呢声道,“我爹妈什么都听我的,只要我说了,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再说了,有张姐姐在身边,郑大哥武功又这么高,还怕什么!”当下也不再等张梦心作答,径自走到门外,隐隐听到她叫唤下人的声音,竟是让他们为她收拾行礼。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个任性胡为的柔媚少女均感无奈,只单钰莹脸含微笑,对司徒真真颇为激赏,觉得她大有自己的作风,心中想道:司徒家的这个小姑娘倒是不错,可以结为闺中密友。只是那小贼好色风流,恐怕又会动什么歪脑筋!

    司徒家的仆人办事效率极高,司徒真真虽是最后一个去准备行装的人,而且准备了整整三个大包袱,但几乎与淡月同时收拾完毕,反是郑雪涛一个大男人丢三落四的,却是最后一个回到客厅的。

    单钰莹看着司徒真真左右手各提了一个包袱,最后一个却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不由得笑道:“司徒姑娘你怎么拿了这么多的东西?咱们可是要闯荡江湖,可不是去游湖踏青!”她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若是眼下的情景掉转过来,恐怕她带着的东西还要多上许多。

    她跟师父学武,平日也听说过一些她师父游历江湖遇上的趣事。以她的性子,早就耐不住在家中的烦闷,从这方面说,即使没有婚嫁一事,单钰莹也会变着法儿出门,黄羽翔只是适逢其会,做了冤大头而已。

    司徒真真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向单钰莹眨了眨,道:“单姐姐,那我应该怎么办?”

    单钰莹自己也是初次出门,而且还是仓皇逃出,怎么知道该如何做,只是若说自己也不知道,岂不是大大得没有面子,当下一瞪黄羽翔,道:“小贼,你帮司徒妹子拿包袱去!”

    黄羽翔心道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女子要三从四德,你怎么反倒要教训起我来了。抬眼向她一瞪,正要一振夫纲,却见她春花般的俏脸上三分蛮横,却有七分的哀求之色。心头不由得一软,苦笑一下,当下走到司徒真真身前,弯腰去拿她剩下的那个包袱。刚将包袱拿起,却听单钰莹又道:“司徒妹子,你将所有的包袱全部给这小贼一个背好了,他刚才得罪了你,现在正好陪罪!”

    “那可真是太好了,单姐姐,你对我真好!”司徒真真娇声对单钰莹说道,也不客气,便将手上两个大大的包袱向黄羽翔一扔,眼珠儿故意向上一转,翻出一道眼白,显然对他仍是气愤未消。

    黄羽翔气苦已极,想道:明明是莹儿先得罪人家的大哥,现在坏人却叫我一个人做。明明只动动嘴皮子,但好处却全让她一个得去了,自己可真是吃力不讨好!只是既已伸出了手,也不好意思在几个美人面前失礼。

    他心中说着抱怨的话,但手里的动作却是一点儿也不敢慢,只是嘴里求饶道:“莹儿,你看我一个人实在拿不了三个包袱,不如我们三人一人提一个可好?”

    单钰莹哼了一声,道:“小贼,你可是个男人啊,连这种体力活也要让我们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做,你还好意思吗!”

    黄羽翔只得闭口不言,再说下去,自己的性别可也要受到质疑了!不过是不是男人,倒无需眼下几个女人的肯定。随便到楚中一带的青楼打听打听,“浪子”黄羽翔在风月场中可是赫赫有名的伟男子啊!

    张梦心诸人都是走惯江湖之人,自是知道出门应该带些什么东西,原想告诉司徒真真的。只是见到单钰莹将活全部推到了黄羽翔身上,一个个都忍了下来。

    张梦心虽对黄羽翔有几分别样感情,但这小贼老是企图占自己便宜,自是乐意他受苦以作薄惩;而淡月和郑雪涛更是将黄羽翔恨之入骨,更加不会劝阻的了。

    众人鱼贯而出,张梦心、单钰莹、司徒真真三个大小姐美*自是轻身上阵,走在最前面,一路嘻嘻笑笑,说个不停。淡月和郑雪涛都只有一个小巧的包袱,跟在后面。只黄羽翔这个可怜的男人,一个人左右各是个特大号的包袱,背上还横被着一个,走在路上,倒像是个刚刚强抢归来的盗贼。

    司徒大小姐吩咐仆人告诉她爹爹自己要出门游历江湖去了,命他们不准跟随自己。她平时刁蛮霸道,虽不似她两个哥哥将仆人们拳打脚踢,但这个丫头最爱作弄人,众仆人都对她心存畏惧,尤在她两个哥哥之上。

    见她今日要离家出门,个个正是求之不得,恨不得大放烟花爆竹庆祝一番,哪会跟随于她。只是在面上却做得甚是不舍,生怕哪日大小姐归来,心情一不爽,就要拿自己出气。只是又不敢将脸上戚容做得太过凄惨,免得小姐会突然不舍得,改变主意又留了下来。个个心里暗暗求神拜菩萨,希望江湖是个好玩的地方,让自己家的小姐多呆上一阵。最好是此一去遇上她命中克星,被哪个男子收去,让他们能够终身脱离苦海。

    于是,几人便在老老少少众仆人满是恋恋不舍的戚容中出了司徒家。单钰莹心中还在暗叹,自己离家的那光景,虽然被人胁迫,但除了爹爹外,好像没有看到谁露出如此依依的惜别之情,回去之后,定要将他们好好惩治一番。

    一行六人,男的英俊,女的貌美,走在路上,自是引得行人注目不止。好在司徒家的威名甚大,司徒真真在杭州城又是出了名的蛮横,倒是无一人敢上来搭讪。

    六人先到黄羽翔早前投宿的客栈取了两人的衣物,结了帐,便向钱塘江而去。黄羽翔和单钰莹本无目的,离开司徒家只是为形势所迫,自是没有地方可去。但司徒真真却是极力劝众人到钱塘江一游,说道到杭州而不去钱塘江观潮,等于白来一趟。众人拗不过她,又加上还要等秦连,便依她之见。

    众人行到下沙镇,重又寻好客栈。张梦心诸女因不惯被众人老是盯着,便都围了块轻纱在自己的脸上,遮去了绝色天香的脸蛋。但四女的身材无一不是上佳之选,玉容虽不可睹,倒反而增加了神秘之感,更引人指指点点。

    黄羽翔与郑雪涛都觉看不到诸女的俏脸实在可惜,郑雪涛只是放在心里,黄羽翔却是连连叹息,惹得单钰莹又是一番嗔怒。

    因天气炎热,众人中午用过饭之后,便呆在屋里不曾外出。如此而已倒也罢了,偏偏单钰莹先是出花样要吃冰镇西瓜,硬是要黄羽翔去买。此一先例一开,司徒真真顿时也来了劲头,嚷着要吃绿豆汤,非要黄羽翔买来陪罪。虽然黄羽翔可以不卖她的帐,但单钰莹却与她甚是交好,帮着她给黄羽翔施压。黄羽翔无奈,又见两女实在娇艳如花,她们见硬逼无效后,又改用柔媚的眼神看着他。黄羽翔被美色所惑,只好屈从。

    好在黄羽翔以前在青楼时要讨那些清倌人的开心,也曾不辞劳苦过,倒也不算太过心不甘。他先天真气已成,寒暑不侵,也不觉天气炎热。只是两女越来越过份,提得要求稀奇古怪的,到最后,连张梦心也来凑上一脚。

    黄羽翔虽然觉得被众女环绕,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但其中有两个却是极端刁蛮胡闹之人,实在匹敌不住,躲到了自己房中,大挂免战牌,鲜有的不去招惹诸女。

    待到午后申时左右,众人便到江边等待涨潮。

    钱塘江的大潮乃是天下知名,以潮势来说,实是中国第一大潮。东坡先生曾作诗赞道: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说得乃是钱塘江在八月十八那天,潮势最为猛烈。偏偏这一年春夏两季雨量比常年多多,当地人都说这几天的潮势极猛,决不在往年八月十八之下。

    由于不是观潮的最佳日子,江边的人不是顶多,但最近的潮势汹猛,观潮的人还是比平时多了很多。

    淡月这小姑娘甚是细心,临出门时还带着几块衬布,正好给诸人垫座。

    四女挤在一块聊了起来,将两个男人远远地赶开。黄羽翔虽觉无聊,但要和郑雪涛这个情敌说话,倒不如闷声不响。他看向诸女,只觉众女在身材上倒真是各有所长。淡月、单钰莹和张梦心的身材虽然都是上上之选,但单、张两女却稍微偏瘦,淡月则是略显丰腴。司徒真真年龄虽然稍小,但身材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凹凸有致,当真惹火之极。一路行来之际,几有一半行人的眼光是落在司徒真真身上的。

    黄羽翔越看越是入迷,丹田中真气奔涌,几乎克制不住绮念,要将司徒真真搂在怀里痛吻一番。他忙强运真气压下万般杂念,只是他已有十几天没有近女色,*已经累积了许久,而“抱朴长生”真气遇到司徒真真这个天生媚骨之人,竟像是有生命一般蠢动不已,越来越是难以压制。

    四女不知说了些什么,好像将话题扯到了黄羽翔的身上,四人齐齐向他看来,正好看到他脸上露出颇为痛苦的神色。单钰莹只道他昨日的伤势复发,忙从地上跃起,纵到黄羽翔身边,惊问道:“小贼,你怎么了!”

    黄羽翔此时*攻心,神智渐迷,猛然间听到一个甜腻关切的声音传来,抬眼望去,正是自己深爱的女子。他此时*中烧,正要不顾一切将她搂在怀里,猛听得天地之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振聋发聩,他神智一清,道:“我没事……”说话之间只觉耳朵里轰隆隆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他站起身来,见单钰莹已经别过脸去看向江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水天之间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白线,转眼之间,那道白线越来越粗,挟着万马奔腾的巨响,直向他们涌来!

    钱塘江,终于涨潮了。

第六章天地之威

    唐代孟浩然于《与颜钱塘登樟亭望潮作》写道“百里闻雷震,鸣弦暂辍弹。府中连骑出,江上待潮观。照日秋空迥,浮天渤解宽。惊涛来似雪,一座凛生寒。”

    刘禹锡也在他的《浪涛沙》里描述过钱塘涨潮:“八月涛声吼地来,头高数丈触山回。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沙堆似雪堆。”

    白居易在他的《忆江南》中说:“江南好,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旧重游?”同时在他的作品《潮》中写出了这样的诗句“早潮才落晚潮来,一月周流六十回。不独光阴朝复暮,杭州老去被潮催。”

    黄羽翔长年居住于楚中一带,也曾见过湘江的潮起潮落,但与眼前的壮观情景相比,真个差得老远。一时之间,只见潮水急涌而来,如千军万马齐头并进,潮声如雷,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眼前汹涌怒吼的潮水。

    黄羽翔心神俱醉。天地一下子变得无限扩大,自已是如此渺小,他张开双臂,仰首望天,纵情感受着这自然界无可匹敌的宏伟!放开心神的一瞬,全身真气不自禁地流转开来,以远胜平时的速度在体内流转,充斥着每一道筋脉。

    他却全然没有理会,只是将自己的心神全部投注于天地间无上威力之中。神游物外,超越生死,无止无境,斗然之间只觉自己似是已成了奔涌的一道尖浪,咆哮着冲向任何敢于挡在身前的异物,重重地冲击着堤坝,卷起漫天的水花!

    黄羽翔感动至极,二十几年的生活剪影一一浮现眼前,如闪电般飞过,一时之间,眼角微湿。

    浪尖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堤坝上,冲力之重,仿佛连堤坝也支撑不止,大地也轻颤起来,似是发出了悲鸣!堤坝上百多个游客无不退后几步,以避这天地间的大咆哮。

    惊涛拍岸,如雷如轰,潮水倒卷,复又冲上。如此反复,浪头渐过。

    黄羽翔满脸水珠,也不知是被水花溅到,还是在情不自禁中流下了眼泪。

    天地间的莫大威力,沛然莫之与抗。

    “呀!危险!”蓦然之间,只听张梦心一声惊呼,黄羽翔猛然惊醒,朝张梦心看去。只见张梦心伸手指着他的左手方向,脸上满是惊惶担忧的神色。

    黄羽翔忙转过脸去,只见堤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爬上堤栏,旁边的大人却离他足有三步之遥,正巧一道巨浪适时卷来。

    他暗道一声不好,心知若是让那小孩掉落下去的话,别说是一个小孩子,就是如他一般身负上乘武功之人,在这狂涌奔行的大浪里恐怕也难保住性命!身如惊虹,已然纵身而出。黄羽翔纵出的一瞬,郑雪涛也闻声发现了那小孩,跟着也纵了出来。

    巨浪拍到,重重地打在堤上,发出如雷鸣般的巨响。那小孩一个立足不稳,脚下一滑,猛地侧身翻了下去。

    在张梦心与单钰莹的惊呼声中,黄羽翔已经蹿至,左手探出,已然捞住了小孩的左脚,右手回伸,抓向堤栏。

    堤坝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均是在一瞬间停住了呼吸,希望黄羽翔能够逃出生天。

    谁料那堤栏久经潮水拍打,靠向他着手处的那一边已是生满青苔,竟滑不留手,他一探手竟没有抓牢,又被那孩子的下坠之势所带,竟是直往下落!

    “呀!”满岸的人齐齐惊呼起来,俱是不尽的惋惜。

    “小贼——”单钰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鸣,声如杜鹃泣血,凄厉之极。

    黄羽翔手没抓牢,心中便知不妙,但身在空中,浑无半点借力之处。正惊惶之间,只觉身子一紧,下坠之势稍减,已被人拉住了。

    黄羽翔身形坠下的一瞬间,郑雪涛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这小子曾经折辱过自己,想自己出道以来,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愚骗过,黄羽翔实是他的敌人,确实是不甘救他!但自己身为江湖上声名颇著的大侠客,若是见死不救的话,岂非枉负了“霹雳刀”的侠名!

    但他正在追求张仙子,还无耻地叫她“心儿”,有谁知道,他唤出这一声称呼的时候,自己的心中有多痛!张仙子虽然看来对他甚是讨厌,但向来没有人可以如此接近于她。不管怎样,黄羽翔总是自己赢取仙子芳心的最大敌人和障碍!不若就让他掉下去算了!不行,他是为救那小孩才掉下去的,自己若是不救他的话,日后怎能心安!

    他人在空中,正犹豫不决间,突见一道红影穿出,势如奔箭,已然跃在他的身前。

    白驹过隙!天下最快的身法之一!

    红影停下,疾伸右手抓向黄羽翔,已然捞住了黄羽翔左脚上的裤袖,“嘶”的一声,发出一记衣帛撕裂之声!原来黄羽翔带着那孩子,两人的下坠之力太大,夏日里穿得薄薄衣料怎能抵得住如此大的拉力,顿时破裂开来。

    岸边众人见红影抓住了黄羽翔,又是齐齐发出一阵欢呼。有几个更是抢上前来要帮忙拉人,谁料却见黄羽翔身形一停,复又坠下。

    衣料碎裂之声虽弱,但黄羽翔在危急之中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一瞬间,他的眼前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丢下手上的孩子,借这一丝助力翻身跃上,以自己的轻功,当可平安无事;二是仍拉着那孩子,两人一齐掉下去,以奔涌猛烈的潮水而言,此一落下,必是九死一生!

    黄羽翔苦笑一下,心道我还真是个傻瓜!自嘲未已,裤袖已断,两人复又加速落向江中。跌落的一瞬,目光偏转到单钰莹和张梦心的身上,见到了两人惊骇莫名的表情,心中竟是隐隐有几分得意之情,想道:心儿的心里毕竟还是有我的!

    众人一片惊呼,正值此际,郑雪涛终于跃到,右手甩出,一道白练直射向黄羽翔。原来他虽然后至,但落地之际,却已解下腰带,一头抓在自己的手上,一头扔向了黄羽翔。

    那腰带虽然柔不受力,但在郑雪涛内力贯注之下,顿成笔直一线。

    堤边所有人都齐齐奔到堤栏边,向黄羽翔望去。

    黄羽翔正自嘲间,突见一道白练飞至,忙伸手抓去。这当儿,也管不得那白练是什么东西了,即使是刀剑斧钺,也要捞住这根救命稻草。谁知江中风大,那腰带虽被郑雪涛贯之内力,毕竟还是没有多少分量的布帛,还是飘移出了两三寸的距离。

    堤边众人的顿时再次止住呼吸,看着黄羽翔的手伸向纯白的腰带,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了下来。

    就差一寸!黄羽翔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只是中指轻轻触到了腰带的边际,整个人身形不停地落了下去。

    白洁的腰带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似也在惋惜两条人命的逝去。

    郑雪涛看着手中飘扬的腰带,眼神甚是奇怪,似是惋惜自己不能救人一命,又似在高兴情敌即将葬身江底。

    那红衣人儿缓缓转过身来,对单、张两人轻轻摇了下头,赫然竟是司徒真真!她一脸遗憾之色,目中满是奇怪的表情,看着手上兀自抓住的一块蓝色布料。

    司徒真真不若单、张两女都对黄羽翔有一种别样感情。她原先虽恨黄羽翔,只不过是少女心性,气不过黄羽翔胆敢不买她司徒家的帐,倒不是恨得入骨。但见他竟会为救小孩,纵身江心,心中惊骇异常。

    她离黄羽翔最近,远比别人清楚当时的情形,知道刚才黄羽翔只要丢弃手中的孩子,必能借着她的一拉之力脱险逃身。

    她的心中一片不解,暗道世上真有这样傻到顶点的好人吗?

    单钰莹见她空身而回,只觉心中一阵绞痛,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眼前一片昏暗,四肢再无力支撑,缓缓软倒于地。张梦心眼尖,忙伸手扶住于她,只是她手劲不大,两人都是一个踉跄,幸得淡月拉住,才算稳住身形。

    单钰莹檀口微张,双眼无神,木然转向张梦心,问道:“妹妹,那个小贼呢?你叫他过来,我要好好骂他,他怎么竟会……”一句话未说完,泪已流下,语声梗噎,再也说不下去。

    张梦心也是一脸戚然,眼见黄羽翔落下的一瞬,她自己竟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只是心头一痛,说不出的难受。她见单钰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痛,一口气险些回不过来,怎么还能说得出话来!

    淡月呢?如果黄羽翔死了的话,她应该是最高兴的,她是怎么想得呢?

    ※※※※

    黄羽翔身形快速落下,但脑子却转过不停,只是身在半空,实无借力之处。突然之间,只觉背上一震,竟是一道余浪打了过来,猛地将他拍向堤墙。

    他灵机一动,身随浪走,临到堤墙时,右足点出,欲借力向上。

    黄羽翔的算盘打得虽好,但堤墙久经浪打,光滑无比,竟是比堤栏处还要滑溜得多。这一脚踢出,竟是半分力也没借到,反是脚趾被震得疼痛不止。只是危难之中,哪还去管这个。

    眼光余角已然窥到又是一道狂潮卷来,心知若是掉落江中,被这激浪所淹,必是死无葬僧地了。

    他方当青春年少,对生命充满着绻恋,哪肯就此毕命!虎吼一声,将全身功力全部凝聚在右掌之上,猛地插向坚硬厚实的堤墙,触手之际指骨剧震,似是要断裂一般。他一咬牙,手上的力道却是更猛。

    黄羽翔求生心切,方才观潮之时又与天地互通,真气远较平时旺盛,再加上人在危难中暴发出的潜力,这一掌竟是将四指硬生生的插进了花岗岩所筑的堤墙之中。

    黄羽翔体内真气虽旺盛无比,但右手毕竟是血肉所筑,怎能与坚硬的岩石相抗,四片指甲全部划碎,每一截手指都被石刺划破,鲜血顿时狂涌而出。所谓十指连心,黄羽翔这一下可真是痛入心肺。

    容不得他喊痛,身后巨浪已然卷到。黄羽翔深知若是不能抓牢,自己两人可真是要一命归去。左手横到胸前,将那孩子提起,护在身前。好在那孩子跌下之际已经昏厥,否则他若是惊急乱动的话,黄羽翔连一线生机也没了!

    耳中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天地之间除了越来越近的巨潮之处,再也不容一物。

    等待着自然界威力莫名的轰然一击,黄羽翔突然觉得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脑中浮现出他与单钰莹结识过程中一点一滴,接着又是张梦心的俏影,两个身影交替出现,最后出现的却是单钰莹!

    “心儿、莹儿——”黄羽翔心中默默叫了一声,到了生命最后的关头,他终于知道自己现在最爱的人是谁,这又算不算是一种幸福呢!

    “嘭!”挟着自然界强悍无比的破坏力,巨潮猛然打在黄羽翔的身上。

    当初秦连打他那一掌与这一击相比起来,简直像是情人温柔抚摸一般轻柔!黄羽翔全身巨震不止,口中一甜,鲜血已是狂喷而出,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压向堤墙。他心知若是自己若是不能抗住这股巨力,怀中的这个孩子可真要被压成一团肉泥了!

    他强运内力,死死地抵抗着这天地间沛然莫与之能敌的大力!他的全身都无力地颤抖起来,“抱朴长生”真气虽是天下最为神奇的内功,但对上这等绵绵然仿佛永无止境的自然巨力,也是毫无抵抗之力,数息之下,全身真气已是耗尽!

    “莹儿!心儿!”黄羽翔在心中狂吼一声,拼命激发起全身的潜力对抗着天地之威。

    但人力有时而穷,天地自然之力却是浩然正大。沉重的浪头一波又一波地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黄羽翔强自硬撑,时间虽只是过了短短的一瞬,但在他看来,却好像一生一世般漫长!

    ——我不能死!

    他的虎目渐渐散发出精气逼人的光芒,本已枯竭的丹田再次升起一股暖流,也如潮涌般地流向四肢百脉!

    ——我绝不能死!莹儿、心儿,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潮头过去。

    “轰”又是一个巨浪打来,黄羽翔大吼一声,声音之大,竟是巨浪狂拍之声也压制不下。他身形弓起,硬是将身体向后挪了半尺之余,强自将这股巨浪之力消去。

    狂潮渐过。

    黄羽翔心中再无惧怕之意,与天地对抗的一瞬,他凭着对生命的绻恋,对情人的爱恋,燃烧了生命的火花,激发出了人体所有的潜能,气势之盛,足以毁天灭地!

    他右手用力一扳,血淋淋的右手已从堤墙中抽了出来,身子借力上窜。待身形跃起一人高的时候,右足用力在刚才破开的岩洞上一点,终借得助力,轻飘飘的跃上堤栏。

    身体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跟斗,黄羽翔稳稳地落在堤岸上,将怀中的孩子的放下。

    在众人惊异声中,黄羽翔满头的黑发被江边的大风吹得飞扬舞动,眼中更是射出如电一般的光芒,睥然而立,犹如天地之间的一尊魔神,一时之间,仿佛连天边渐斜的烈阳的光辉也遮住了!

    他在对抗自然的莫大威力中,彻底释放出人体的潜力,无论是精神还是**,都在这短短的一落一起间得到常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的磨练,气势之雄,竟是连天地也不放在眼里!

    堤岸上的观潮之人见他如天神一般屹然而立,散发出有若实质的惊人气势,都是双脚发软,好些人已是倒地膜拜起来。而方圆半里之内,竟是鸡犬飞鸟、爬虫走兽俱皆趴俯在地,为他威势所慑。

    单钰莹虽然神智渐失,但黄羽翔在堤墙处一声大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闻声直起娇躯,对张梦心惊道:“妹妹,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快,妹妹,快去救他!”

    张梦心摇头苦笑一下,知道她精神惚恍,错觉横生。只是她也心中悲痛,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好重又将她搂住。正凄苦间,蓦然见到黄羽翔如魔神般的身影从江中窜起,以睥睨天地之势傲立江边。

    一瞬之间,张梦心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错觉,这个整日懒洋洋的好色无耻青年与父亲伟岸的身形重叠在了一起,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却给她同样的感受。凤目微一偏转,见到江边几有半数以上的人正趴伏在地,心知并非自己产生了错觉,黄羽翔这个惫懒青年正散发着与父亲同样的气势!

    单钰莹发出一声惊喜至极的娇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从张梦心的怀中跃起,奔向黄羽翔。

    黄羽翔迎前一步,左手伸出,将她重重地搂在怀里,口中轻声道:“莹儿,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单钰莹这时也顾不得矜持,双手将黄羽翔的粗壮的虎腰紧紧抱住,口中低骂道:“傻瓜,你这个傻瓜!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万一你有个……我该怎么办呢?你一定也不怜惜我!你是个浑蛋!”口中骂着,双目之中却是泪如雨下!

    佳人深情,何以为报?黄羽翔收回左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俏脸,只见她原本红润的脸庞却是一片惨白,他心痛之极,道:“莹儿,是我不好,让你挂心了!你不要哭了,在没有娶你之前,我是决不会弃你而去的!”他现在气势夺天,说出来的话自是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威严。

    单钰莹惨白的脸上终于飞过一道红晕,但手上却是丝毫也不肯放松,生怕这一放手,爱人便会一去不复返,喃喃道:“小贼,用两只手……用两只手让我感觉你……”说着,放开搂着他的腰的双手,抓起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冰冷的大手触到脸颊之际,却是滑腻湿润,隐隐还能闻到一股血腥气。她心中一急,将黄羽翔的右手捧到眼前,却见他一只右手早已是血肉模糊。她心中痛极,像是被人剜了一刀,渐收的泪水重又滚下!

    黄羽翔轻轻收回右手,左手重又将她搂住,道:“莹儿,你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说完抬头望向张梦心,只见她清丽绝俗的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的喜气,见他望来,俏脸一红,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却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只是出神地的对望着他。

    黄羽翔心中一喜,只是一声“心儿”还没有唤出来,全身一阵力竭,眼前一黑,晕倒在单钰莹的怀里。迷迷糊糊间,隐隐听到单钰莹惊恐的叫唤声。

    他虽然在生死之际,彻底释放出了身体内的潜力,但毕竟在先前受巨浪冲击时已受了颇为沉重的内伤。与巨浪的大力相抗,更是耗尽了全身的真气,体力早已透支。全靠了一股求生的意念才支撑下来,现在人脱离了险境,心情一松,顿时支持不止。

    张梦心正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却突然看到他软倒于单钰莹怀中,不由得惊呼一声,抢到单钰莹身边,伸手去探他的脉搏。查觉到黄羽翔虽然略显微弱,但仍是沉稳的脉搏,心中才算放下一块石头,抬头对正一脸惊恐之色的单钰莹道:“姐姐,你放心,他只是暂时脱力而已,不妨事的!”

    单钰莹顿时松了口气,芳心再也承受不住另一次打击。

    两女对看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几分心思。一时之间,万种情愫齐上心头,说不出是喜是忧。

    淡月心头也是一片震骇,绝不想到黄羽翔这个卑鄙小人竟会舍身救人,只是看到张梦心突然露出担忧的表情,而后又是一阵喜色,心中顿时一阵恼恨,想道:这个小贼必是要博得小姐的欢心,才故意做出这种举动的!以那小贼的轻功,必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念甫毕,转头向郑雪涛看去,只见他俊美的脸上一片阴霾之色,眼中更是闪现着狠毒的神色。

    司徒真真见黄羽翔神威凛凛的样子,少女的芳心顿时蠢蠢欲动起来。黄羽翔高大的身影,在重新跃回堤岸的一瞬间,直直闯入了她的心中,刻下了永难磨灭的印记。她知道,这一辈子永远也难以忘记黄羽翔傲然屹立的身影,永远会记得黄羽翔玩世不恭的神情,即使他日嫁为人妇,今日此景,也永远在芳心的最深处隐藏着,只让她自己慢慢回忆品尝。

    隐隐约约之间,双颊已然湿了。

第七章路见不平

    蒙蒙胧胧之间,只觉耳边满是女子吱吱喳喳的声音,黄羽翔睁开双眼,入目却是一帏帐幕,原来已被人抬回客栈,躺到床上了。偏转过头来,却见单钰莹、张梦心、司徒真真正围在桌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娇笑连连。

    黄羽翔撑床欲起,却觉周身像被人鞭打了一顿,疼痛难当。运气于身,发现真气还算活泼泼的,只是运行到胸口处略显滞闷,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他跌落江中之际,虽是掌穿坚岩,更被激浪痛打,却硬是没有哼出半点声音。眼下见美女簇拥,身上的豪气却不知道又上哪去了,“哼哼依依”地叫起痛来。

    单钰莹虽是与两女在说话,但心思全在他身上。眼见他醒来,忙站起身来,向床边奔去,惊喜万分地道:“小贼,你醒了!”说完柳眉一皱,又道,“你这个小贼,现在知道痛了吧,当初却还在逞强,当什么英雄?”语气虽有几分责怪之意,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关怀。

    黄羽翔心中自是感动异常,伸手去握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已被纱布裹好。那裹布之人在包扎的时候甚是用心,他一点也感觉不到气闷绷紧。当下更是感激,对单钰莹道:“莹儿,想不到你的手还蛮巧的,帮我包得这么用心!”

    单钰莹却是俏脸一红,略微偏转过头,道:“不是我!是你的‘心儿’!”语气之中满是酸酸的味道。舞刀弄枪她倒真是在行,但要做这种温柔之事,倒真是杀了她也不行。

    她原本是要自己帮黄羽翔裹手的,但她的粗手粗脚却把旁边的张梦心看得皱眉不止,无奈之下,只好让给张梦心。

    黄羽翔闻言向张梦心看去,只见她如梦般的脸上轻轻闪过一丝喜色,随即转过头去。他心中一动,道:“心儿,谢谢你啊!”语声虽是深情,但更多的是暧昧的感觉。

    其实他刚醒来的一刻,张梦心也已发现,不过她的身份尴尬,自不可如单钰莹一般跑过去看他。待听得单钰莹说得醋意十足,心中竟隐隐有几分得意。只是此时的黄羽翔又是平时一贯的惫懒样子,适才在堤边的惊天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得有几分失望。

    她有心再待下去,只是黄羽翔深情的目光却让她芳心一片慌乱,当即压下心中的情愫,淡淡道:“黄兄,你奋不顾身地勇救弱小,梦心为你裹伤,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黄兄不必客气!”她语中虽然说得简单,但当初她半蹲在床边为黄羽翔包扎右掌的时候,见他血肉模糊,隐可见骨的惨状,心中怜痛不已,差点儿落下泪来。好不容易将他的右掌裹好,花了几有半个多时辰,连双脚也是一片麻木,站起之际,差点儿立足不稳,险些摔了一跤。

    她站起身来,拉着司徒真真,道:“黄兄,我们先出去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拖着不情不愿的司徒真真走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黄羽翔看着她白色的一片衣角消失在自己的眼角,心中忍不住一片遗憾,直勾勾地看着房门。

    单钰莹看得妒意大起,猛地将他的头硬是拉了回来,嗔道:“喂!人家已经走了,你要不要追出去啊!我为你担惊受怕的,你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吗?”

    黄羽翔将单钰莹慢慢拉到自己的怀里,昂起头在她的黑发上轻轻吻了一下,闻着她发际淡淡的香味,道:“怎么会呢!莹儿,当时我跌下去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怎么能死呢,我还没有吻够我的亲亲莹儿呢!”

    单钰莹虽说与他处了好几天了,脸皮比平时厚实了不少,但听他说得肉麻,仍是大感吃不消,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但又担心若是打他会加重他的伤势,是以不敢使刁,只好任他抱住自己,说些轻薄的话来。不过,她心中担惊害怕了良久,正渴望爱人的安慰。脸上虽羞,心中却是喜悦一片,早将对张梦心的嫉妒丢到一边。

    两人深情相拥,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全黑了。

    ※※※※

    晚饭的时候,单钰莹硬是将黄羽翔以身体有恙为由,禁止他到大厅中用饭。黄羽翔心中虽是不愿,但单钰莹却答应与他一起享用晚餐,这才忍下了怒气。

    吃饭的时候,单钰莹全不用黄羽翔自己动手,一筷子菜、一匙子汤,让黄羽翔享尽了温柔。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姑娘太也不会服侍人了,筷子伸过来的时候,又狠又深,就差把喉咙刺穿;送汤的时候更是要命,直往他鼻子里灌。一顿饭吃得黄羽翔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可又不好拂逆了单美人的一片柔情蜜意,只好硬着头皮吃完了饭。

    用过晚饭,张梦心和司徒真真都过来看过他一次,只是没等他说上几句轻薄的话,便一个个都溜了出去。

    单钰莹是在极晚的时候才回自己的房间,两人一番亲密之后,自是又将黄羽翔的*点燃。黄羽翔原想将她硬是留住,但单美人虽是对他千肯万肯,但婚前行房之事却是打死不做,只好又是留下欲求不满的大浪子独守空房。

    抱朴长生功当真神奇无比。第二天黄羽翔醒来的时候,浑身的酸楚已是去了大半,真气更是充盈活泼,比之先前,又进益了不少,只是远远不及当时在对抗巨潮时的极盛之势。全身上下唯一没有痊愈的只是他的右手而已,好在张梦心所带的药物甚是灵益,筋骨已是无恙,伤口也是全已结疤,只是要完全长出新肉,却非要十来天的时间不可。

    黄羽翔奋不顾身,勇救危童事件使得他在众女中的印像大为改善。单钰莹自不待言,张梦心也是妙目频盼,时而温柔相视而笑,竟连司徒真真也是颇有爱慕之情。

    张梦心每隔半天便会帮他换一次裹手的纱布。第一次黄羽翔是在昏迷之中,自是不能体悟佳人的温柔,但后来每一次闻着玉人清新的香气,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玉容,心中真是恨不得在身上多开几个伤口。最好是在臀部什么的羞人部位,这样一来,黄羽翔只好非卿不“嫁”了。

    只是才享了两天的艳福,第三天的中午,没等到秦连回来,郑雪涛却带回了一个坏消息:城门贴出的缉拿黄羽翔的告示,不知怎得换了一张,可头像却画得维妙维肖。同时,城里的搜戒也比平时严上了许多。

    张梦心柳眉微皱,道:“黄兄,你到底又干了什么好事,怎么惹上了官府?”语中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江湖人虽然大多不理朝庭法典,但向来也不与官府为敌。练武之人虽然功夫远非平常衙门捕快可比,但毕竟匹敌不过一国之力。况且自朱棣成立锦衣卫以来,朝庭倒也网罗了不少高手,势力之大,远非江湖门派可比。

    单钰莹略一迟疑,拉住张梦心的手,道:“妹妹,事情是这样的……”于是,将当时黄羽翔如何避入单府之事说出。

    张梦心诸人都是大为惊讶。他们虽然猜到单钰莹必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但绝然想不到她爹爹竟会是浙江省的布政司长!惊讶之余,更是心奇为何一个朝庭二品大员之后竟会爱上黄羽翔这个行迹不羁之人。

    司徒真真嘻嘻笑道:“难道单姐姐那天这么凶,吓得我们都快跪下来磕头了!”

    单钰莹俏脸一红,道:“司徒妹子,你又来笑话我了!”

    张梦心也轻轻笑了下,道:“好了,现在如果再待在客栈里的话,恐怕不会安全了,衙门迟早会查到这里来的。我看,我们还是立刻离开杭州城吧!”

    她既然说要离开,其余之人当然不会反对。

    张梦心转头对司徒真真道:“真真妹子,你还是回家去吧,别再胡闹了!”

    司徒真真哪会理她,只是回房去收拾行礼。好在这几天诸人都教过她出门在外的忌宜,她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完了,将原本三个包袱里的东西扔的扔,丢的丢,只剩下了一个比原先还小的包袱。

    单钰莹仍是扮了个男装,又替黄羽翔化了浓浓的妆,乍一看起来,倒似是四十多岁的人。他虽是心中不愿,但也情知事情危急,只好无可奈何地接受。

    几人收拾好各自的行装,便结帐而走。行到城门口,便看到了那张缉捕黄羽翔的告示。

    司徒真真突然叫道:“咦,那张像是我爹爹画的!”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大奇。

    司徒真真道:“黄大哥和张姐姐来我家的第二天早上,爹爹曾去了衙门一趟,许是正好看到捉拿黄大哥的告示,又觉他们画得不像,所以便帮他们画了一张吧。我爹爹除了刀法好,画技也是一流,知府大人常常请爹爹去为他作画呢!”

    黄羽翔不禁傻了眼。想不到自己什么地方不好去,却偏偏去了司徒家,除了又遇上一个刁蛮女不算,恰巧她的爹爹还是丹青好手,真是祸不单行。

    司徒远清回来之后,定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被人拐跑,必会通知衙门拿人,看来这杭州府还真是个事非之地。

    黄羽翔嘻嘻笑道:“真真,看来你要乔装打扮一番了。你爹爹已然知道你和我们在一起,依你这个样子出去,恐怕立刻会把我们几个人的身份暴露出来。我看,还是让我给你化妆吧!”

    众人已经习惯他喜欢乱喊人的毛病,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只司徒真真妩媚地白了他一眼,看得黄羽翔一阵心跳加速,暗道:乖乖,这个小娘皮现在就这么会勾人,以后还得了!这种尤物,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不过司徒真真自黄羽翔堤边救童一事后,便对他另眼相看,时不时对他温柔而笑,又经常偷偷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瞄他一下,已是惹得单钰莹妒火大起。好在黄羽翔死里逃生后,这个千金大小姐也变得温柔了好多,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拳脚相加。

    “我才不要呢!”司徒真真越来越喜欢对着黄羽翔吐舌头,摆明了对他有意思,道,“单姐姐,张姐姐,你们说我要怎么装扮嘛?”

    单钰莹见她与黄羽翔眉来眼去,早已是一团嫉火烧得脸都快青了,就是张梦心脸上也颇为难看,两人齐齐哼了一声,拖着司徒真真就往回走,进了一家成衣店。

    三女进去良久才出来,黄羽翔朝司徒真真看去,触目之下,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司徒真真原本漂亮红润的俏脸被画得死白一片,柔顺的头发也变得乱蓬蓬的,配着身上大红的衣服,倒像是一个乡下出来的傻姑娘。想来是单、张两女对她“勾引人夫”颇为不满,变着法儿整她。

    司徒真真将头压得低低下,两手不停地*着衣角,走一步便退两步,硬是不肯走过来。

    郑雪涛与淡月这两天虽是一直冷着张脸,不过见到她这副扮相,仍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司徒真真更是窘迫,将整个人藏在单、张两女身后,嗔道:“都是两位姐姐不好,怎么把人家扮得这么丑!”

    张梦心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随即正色道:“真真妹子,你在杭州城恐怕是无人不晓吧!若是不把你改得面目全非,岂不是立刻被人识穿!这样一来,我和淡月、郑公子倒是没有什么,不过你单姐姐和黄兄可会有大麻烦了,你愿意黄兄身陷囹圄吗?”

    司徒真真抬头向张梦心看去,只见她绝美的俏脸上一片正容,又转头看向单钰莹,后者也是一脸同样的表情,只得轻轻摇了下螓首,缓缓从两女身后走了出来。

    黄羽翔想不到身为“无双玉女”的张梦心骗起人来水准竟是如此高超,真是乍舌不已。不过见单、张两女如此作弄司徒真真,心中大是不忍,只是两女一个是朝庭高官之后,一个是武林第一人之女,实在是惹不起,只好别过脸去。

    几人行到城门,自是郑雪涛出面斡旋。守城兵卫见他们衣着华丽,气宇不凡,几个女眷更是貌美如花,也不敢多盘查他们。只是司徒真真扮相极怪,倒是惹起了他们的注意。黄羽翔只得推说是她得了花疯症,正要将她送到乡下,以免传染了旁人。吓得盘问的兵卫忙躲到了一旁,立刻放了他们出城。

    出城行了两三里路,司徒真真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块手绢擦拭起来,一边还说道:“黄大哥,你怎么说人家有花疯症,难听死了!”

    黄羽翔笑道:“若是我不这么说,我们能这么快就出城吗?”他嘴里说着这番话,手却也在脸上乱抹,试图还自己本来面目。

    司徒真真道:“我不管,你可要赔偿我!”这少女虽是未经风月,但天生媚骨,说来自有一股荡气回肠之气,撩人之至。别说是黄羽翔,就是郑雪涛也是心中蠢蠢,暗想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妮子竟会有如此妩媚的一面。

    其实这倒不是他没有发现,只是司徒真真虽是天生媚骨,但毕竟岁数尚轻,没有显露出来,直到遇上黄羽翔抱朴长生真气的刺激,终于一点一滴的展现出来。

    两个大男人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几个女子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单钰莹最是沉不住气,当下便要喝斥黄羽翔,却突然怔住,露出倾听的神色。

    黄羽翔与她心意相通,忙问道:“莹儿,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单钰莹听了一阵,道:“前面树林里有打斗声!”

    众人都知道她的修为在几人中最高,当下也不怀疑,众人齐齐凝神静听,前面林里果然隐隐有兵刃交击声传来。

    郑雪涛道:“过去看看!”当下也不磊人,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单钰莹与司徒真真都是初入江湖,自是新奇无比,皆露出兴奋的神色。单钰莹冲黄羽翔嚷道:“小贼,我们过去看看!”

    这几日来,张梦心和司徒真真对黄羽翔的称呼都由“小贼”变成了“黄兄”、“黄大哥”,只单钰莹仍是“小贼”长,“小贼”短的叫个不停。不过她的称呼虽然不改,但语气中的亲腻之意却最是浓烈。

    黄羽翔原本是个不好管闲事的人,只是这几日武功大进,正想找个机会来试练一下,当下道:“好,去看一下!”

    众人行前百来步,兵刃交击声已是清晰可闻。郑雪涛已然站在林边,等待诸人,见他们来了,压低声音道:“是魔教的人!”

    黄羽翔、单钰莹、张梦心闻言都是齐齐“咦”了一声,想不到几天前才与魔教交过手,现在居然又碰到魔教的人了。只司徒真真问道:“郑大哥,魔教是干什么的呀!”

    张梦心轻轻拉住司徒真真的袖子,低声道:“禁声,先看清楚了再说。”

    几人又向前几步,进了密密的树林,隐隐约约间已可看见人影闪动。几人一时摸不清情况,都是不敢大意,行走之间,都是小心翼翼,发出的声音极小。

    又是走了三四丈的距离,眼前的地势陡然开阔。林中约有三丈方圆的空地,此时正被十来个手执兵刃的人挤占着围攻一个身着五彩花衣的女子,另有一个四旬大汉负手而立,显是那女子情势极劣。

    以众欺寡,尚且是围攻一个年青女子,黄羽翔顿时心中怒火大盛,正要跃出,却被人拉了下衣角,回头看去,正是张梦心,只见她将小嘴凑到黄羽翔的耳边,轻声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看清楚了情况再说。”

    玉人吐气如兰,清新的唇香动人心肺,黄羽翔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点了下头。凝目向那女子看去,只见她约摸二十来岁,身量极高,绝不在司徒真真之下,相貌也是绝美无比,手中使得却是一把极奇厚重的大刀。司徒真真穿得大红衣服已是鲜艳异常,但此女一身花衣,比之司徒真真更显夺目,整个人便像只花蝴蝶一般,在敌人中翩翩起舞。

    说话间的功夫,那女子已是迭遇险情,动作之间更显迟涩。

    那站在旁边的大汉叫道:“李道情,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也知道,你是绝不可能从我钱万通手上逃脱的。你已中我的‘乾元掌’,若是没有我替你疗伤,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若是乖乖将圣物交出来,看在左尊大人的面上,我或许可以法外开恩,饶你一条性命!”

    “钱万通?”张梦心微一沉吟,低声对众人道,“钱万通乃是魔教五行坛主之一,掌白水坛,外号叫‘乾元手’,武功甚是高明,擅长的‘乾元掌’当真是中者无救,绝拖不了一天。只不知这李道情又是何人,怎么会得罪了魔教?哎呀,她中了‘乾元掌’,那可真是大大地麻烦了!”

    “呸!钱万通你休再多说,看你能不能拿下我来!”花衣丽人的声音甚是低沉,动听的声音极富有磁性。说话间猛然挽出几个刀花,将围攻之人逼退几步,只不知是不是中了“乾元掌”的原故,此等盛景只如昙花一现,立时又后继无力。

    “李道情,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钱万通围而对那十几个围攻之人道,“你们还不快快将她拿下,若是惹得左尊不高兴,大家可都要有罪受了!”

    那十几个人一听,果然攻势大盛,形同拼命。连那唤作李道情的女子,听到“左尊”之名,也是不由得全身一阵轻颤,显是心中对“左尊”惧怕不已,手中的刀势也是大减。

    郑雪涛见黄羽翔因江边救童之事被张梦心另眼相看,心中嫉恨不止,心道若是将那女子救了下来,正可以在玉人面前压压黄羽翔的威风,让她知道,他“霹雳刀”郑雪涛也是个大英雄、好汉子!见她情势堪忧,再也忍不住了,身形急跃而出,人在空中,霹雳刀已然横出,划出一片灿烂的刀光,直圈向那十几个汉子。

    那魔教诸人没有想到此处另有他人,郑雪涛这一刀也煞是威猛,惊讶之中,齐齐退开几步。

    钱万通看了郑雪涛一眼,不禁“咦”了一声,道:“李道情,没想到不但背叛圣教,还勾结上四大世家的人,哼,当真是罪该万死!”他眼光老到,自是认得出这个在新一代高手中声名颇著的“霹雳刀”郑雪涛!

    李道情也是一怔,浑没想到竟会有人助她。不过她眼下情势危急,见有人帮她,自是不会傻乎乎地不要。只是她不认得郑雪涛是何人,斜眼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第八章拔刀相助

    黄羽翔与她心意相通,忙问道:“莹儿,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单钰莹听了一阵,道:“前面树林里有打斗声!”

    众人都知道她的修为在几人中最高,当下也不怀疑,众人齐齐凝神静听,前面林里果然隐隐有兵刃交击声传来。

    郑雪涛道:“过去看看!”当下也不磊人,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单钰莹与司徒真真都是初入江湖,自是新奇无比,皆露出兴奋的神色。单钰莹冲黄羽翔嚷道:“小贼,我们过去看看!”

    这几日来,张梦心和司徒真真对黄羽翔的称呼都由“小贼”变成了“黄兄”、“黄大哥”,只单钰莹仍是“小贼”长,“小贼”短的叫个不停。不过她的称呼虽然不改,但语气中的亲腻之意却最是浓烈。

    黄羽翔原本是个不好管闲事的人,只是这几日武功大进,正想找个机会来试练一下,当下道:“好,去看一下!”

    众人行前百来步,兵刃交击声已是清晰可闻。郑雪涛已然站在林边,等待诸人,见他们来了,压低声音道:“是魔教的人!”

    黄羽翔、单钰莹、张梦心闻言都是齐齐“咦”了一声,想不到几天前才与魔教交过手,现在居然又碰到魔教的人了。只司徒真真问道:“郑大哥,魔教是干什么的呀!”

    张梦心轻轻拉住司徒真真的袖子,低声道:“禁声,先看清楚了再说。”

    几人又向前几步,进了密密的树林,隐隐约约间已可看见人影闪动。几人一时摸不清情况,都是不敢大意,行走之间,都是小心翼翼,发出的声音极小。

    又是走了三四丈的距离,眼前的地势陡然开阔。林中约有三丈方圆的空地,此时正被十来个手执兵刃的人挤占着围攻一个身着五彩花衣的女子,另有一个四旬大汉负手而立,显是那女子情势极劣。

    以众欺寡,尚且是围攻一个年青女子,黄羽翔顿时心中怒火大盛,正要跃出,却被人拉了下衣角,回头看去,正是张梦心,只见她将小嘴凑到黄羽翔的耳边,轻声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看清楚了情况再说。”

    玉人吐气如兰,清新的唇香动人心肺,黄羽翔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点了下头。凝目向那女子看去,只见她约摸二十来岁,身量极高,绝不在司徒真真之下,相貌也是绝美无比,手中使得却是一把极奇厚重的大刀。司徒真真穿得大红衣服已是鲜艳异常,但此女一身花衣,比之司徒真真更显夺目,整个人便像只花蝴蝶一般,在敌人中翩翩起舞。

    说话间的功夫,那女子已是迭遇险情,动作之间更显迟涩。

    那站在旁边的大汉叫道:“李道情,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也知道,你是绝不可能从我钱万通手上逃脱的。你已中我的‘乾元掌’,若是没有我替你疗伤,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若是乖乖将圣物交出来,看在左尊大人的面上,我或许可以法外开恩,救你一条性命!”

    “钱万通?”张梦心微一沉吟,低声对众人道,“钱万通乃是魔教五行坛主之一,掌白水坛,外号叫‘乾元手’,武功甚是高明,擅长的‘乾元掌’当真是中者无救,绝拖不了一天。只不知这李道情又是何人,怎么会得罪了魔教?哎呀,她中了‘乾元掌’,那可真是大大地麻烦了!”

    “呸!钱万通你休再多说,看你能不能拿下我来!”花衣丽人的声音甚是低沉,动听的声音极富有磁性。说话间猛然挽出几个刀花,将围攻之人逼退几步,只不知是不是中了“乾元掌”的原故,此等盛景只如昙花一现,立时又后继无力。

    “李道情,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钱万通围而对那十几个围攻之人道,“你们还不快快将她拿下,若是惹得左尊不高兴,大家可都要有罪受了!”

    那十几个人一听,果然攻势大盛,形同拼命。连那唤作李道情的女子,听到“左尊”之名,也是不由得全身一阵轻颤,显是心中对“左尊”惧怕不已,手中的刀势也是大减。

    郑雪涛见黄羽翔因江边救童之事被张梦心另眼相看,心中嫉恨不止,心道若是将那女子救了下来,正可以在玉人面前压压黄羽翔的威风,让她知道,他“霹雳刀”郑雪涛也是个大英雄、好汉子!见她情势堪忧,再也忍不住了,身形急跃而出,人在空中,霹雳刀已然横出,划出一片灿烂的刀光,直圈向那十几个汉子。

    那魔教诸人没有想到此处另有他人,郑雪涛这一刀也煞是威猛,惊讶之中,齐齐退开几步。

    钱万通看了郑雪涛一眼,不禁“咦”了一声,道:“李道情,没想到不但背叛圣教,还勾结上四大世家的人,哼,当真是罪该万死!”他眼光老到,自是认得出这个在新一代高手中声名颇著的“霹雳刀”郑雪涛!

    李道情也是一怔,浑没想到竟会有人助她。不过她眼下情势危急,见有人帮她,自是不会傻乎乎地不要。只是她不认得郑雪涛是何人,斜眼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郑雪涛既然已经出了手,黄羽翔自是不能再等下去,五人鱼贯而出,向花衣女子李道情走去。

    魔教诸人一时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刚才郑雪涛那一刀又威势逼人,心中都有些心寒,便让开一条路来,放他们到阵中,才重又将他们围住。

    钱万通已在江湖上纵横了二十几年,眼光自是老到,只是看黄羽翔一行诸人,除了郑雪涛、淡月、司徒真真身负武功之外,其余诸人都不像是会武之人。郑雪涛声名虽著,但比之他这个享誉武林十数年的老江湖相比,还是差得远了。更何况淡月与司徒真真比之郑雪涛功力显然不如。

    他为人甚是谨慎,当下也不敢大意,沉声问道:“郑少侠,敝教正在处理私事,几位最好还是避一下嫌!”心想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真个与四大世家对上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郑雪涛洒然一笑,朗声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下姑娘家的!郑某忝为侠人中人,怎能袖手旁观!钱前辈可否卖郑某一个面子,放过这位姑娘!”

    “姑娘?”钱万通失声笑了起来,其余的魔教中人也个个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仿佛遇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

    郑雪涛悖然色变,道:“钱前辈,郑某敬你是个前辈高人,若是你这番讥笑郑某,可也别怪郑某放肆!”他虽然知道钱万通武艺高强,但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一意在心仪女子面前卖弄威风,气势一点也不弱于对方!

    “郑少侠,非是敝人讥笑少侠,只是这李道情原是一个男子,却不是个姑娘!”钱万通正容说道。

    郑雪涛气急而笑,道:“钱前辈,郑某两眼不瞎,难道连男人和女人也分不清吗?”

    黄羽翔诸人看着李道情,也觉她婷婷玉立,娇娆多姿,哪里是个男人!

    “郑少侠,我确实是男儿身!”当事人终于说话,揭开了迷底,只不过他语气越来越弱,也不知是久战力乏,还是“乾元掌”造成的内伤。

    “咦?”黄羽翔惊讶万分,仔细看那李道情的咽喉处,果然见到了女子没有的喉结,胸部也甚是平坦,心中顿时一阵恶心。他刚才见李道情体态娥娜,容貌极美,老毛病早就犯了,心中已是想入非非,此刻发现他竟是个男子,内心中的恶心实是到了顶点。

    这时单钰莹诸女也看了出来,眼光都是怪怪的。司徒真真更是将一张小嘴张得老大,她转头看着男儿打扮的单钰莹,只见她丰神如玉,实为一翩翩浊世佳公子;再看李道情,但觉他身形苗条,容妍姣美,真个是在女子中也算是一代佳人!她心中惊异,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但心中却是兴奋一片,暗道:都是爹爹不好,不让我再点出来,江湖这么好玩,唉,以前十七年真是白活了!

    “郑少侠,敝人没有冤枉李公子吧!”钱万通说到“公子”两字的时候特得加了重重的音。

    郑雪涛满脸通红,没有想到一意在佳人面前耍英雄,却反倒出了大洋相。只是既已出头,也只好硬撑下去,否则更是无颜下台,道:“李兄是男子也罢,女子也罢,诸位以众凌寡,郑某既然见着了,就不会袖手旁观!”

    钱万通只是不欲节外生枝,倒不是怕了郑雪涛,闻言心中恚怒,只是他城府极深,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道:“郑少侠,李道情乃我圣教中人。本教处置叛徒,恐怕不容郑少侠插手!况且,这李道情中了我的独门掌力,若是没有我替他治疗伤势,恐怕性命难保!郑少侠一番救人之心,却反成了害人之举,岂不是弄巧成拙!”

    郑雪涛虽然口才不错,但与这老江湖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当下嚅嚅然说不出话来。

    “钱前辈,虽然郑公子有些鲁莽,但前辈等人以众欺寡,也怪不得郑公子起了侠义心肠!杀人不过是头点地,钱前辈何不高抬贵手,放李公子一条生路,何必要苦苦相逼!再说了,凡我辈正义之士,遇上魔教妖孽惩害生灵,又岂能袖手旁观!”淡月姑娘抢上前说道,眼光还不忘斜了黄羽翔一眼,自是怪他懦弱,半天不敢说句话来。

    她这几句说得甚是过份,别说钱万通一张老脸已然白了几分,就是张梦心脸上也颇有见责之意,心中对淡月又多了几分埋怨。

    钱万通心中虽怒,但以他的身份,自是不好与一个姑娘家的争辩,仍对郑雪涛道:“郑少侠,敝人心敬郑家侠名远播,百年基业,嘿嘿,但圣教做事,从不要旁人指手划脚,说三到四。郑少侠仍要强自出头的话,那可要兵刃相见了!”

    他言语之间,已然将今日之事扩大到了魔教与郑家,语中已有威胁之意。以他魔教办事的手段,原不会和别人这番废话,但今日之事太过重大,容不得他不小心,是以容忍了很多。但话头一旦牵涉到了魔教之上,言语之间便再没有妥协忍让之意!

    郑雪涛见淡月帮着他说话,精神顿时一振,扬声道:“钱前辈,虽然贵教人多势大,实为天下第一大教,寒家虽然势微,但身为侠义中人,岂能见死不救!今日之事,郑某是管定了!”

    “哼!”钱万通冷哼一声,道,“那可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也怪不得钱某不顾故人之情了!”手一挥,喝道,“动手,杀!一个不留!”

    那十几个大汉顿时一拥而上,一时之间,刀光剑影,齐向众人卷来。

    黄羽翔暗暗心惊钱万通的心狠手辣,只是人家已经一刀劈来,自是不好不避不让,让对方砍个痛快,当下脚下一错,让了开去,护在张梦心的身前,口里对单钰莹道:“莹儿,你对付得了那个钱万通吗?”

    他知道单钰莹武功比自己诸人为高,虽然心中舍不得让她冒险,但除了她实在找不出另外一个高手了。单钰莹对他展颜一笑,道:“小贼,让我试试吧。”

    他俩与张梦心看来都不似会武,是以只有两人向他们这方攻来。黄羽翔只是一个纵身闪开,单钰莹却是一掌吐出,幻出十来个掌影,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身上。那大汉虽然看来甚是强壮,但被她拍一掌之后却是一交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黄羽翔转头跟她说话,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阵感动一阵心惊,想道:原来莹儿的武功这么高啊,前几次与我打时原来都是让着我的……她是不忍让我难堪,才故意让我觉得自己的武功与她差不多。唉,莹儿啊莹儿,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如此青睐!

    绝想不到单钰莹如此刁蛮任性之人,内心之中却有如此细腻的心思。黄羽翔想到她平时“小贼”“小贼”的呼来唤去,实是每一声都包含着深情蜜意,现在想来,心中更是激荡一片,若不是此下刀光剑影、生死相搏,真想将好拥在怀里,好好地亲吻她一番!只是单钰莹武功太高,自己若是日后想要做些偷香窃玉之事,恐怕真是难上加难了!

    钱万通虽未出手,但场中情势莫不了然于心,黄、单两人会武已是让他暗叹看走了眼,但单钰莹武功如此之高,连他也是心惊不已。刚才单钰莹这一记掌印,连他也是没看清楚,怎能不暗暗心凛!

    钱万通共有十二个手下,倒有十个在合围郑雪涛、淡月、司徒真真三人。虽说郑雪涛在武林中声势赫赫,武功远在对方之上,以一对一或是以一对二,甚至是以一对三都是稳操胜券。但对方似是知道他的厉害,倒是有四个人合攻他一人,一时半会之间,虽然谈不上落败,但想要取胜,实在是休想。

    而淡月对付另外三人,已是捉襟见肘;而司徒真真更是差劲,早已是险象环生,好在她轻功了得,白驹过隙身法一经施展,当真是翩若惊虹,实已立于不败之地。

    钱万通一步一步向单钰莹走来,口中道:“小姑娘武功不错,你师父是谁?”

    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番话来也不算是倚老卖老。只是他绝想不到单钰莹出身官府,哪能容得一个江湖汉子对她如此无礼!只听得单钰莹轻叱一声,已然扑来,白玉似的双掌幻出漫天的掌影,将他的浑身大穴齐齐笼罩!

    钱万通虽然对单钰莹已是颇为看重,但见到她的攻势,心中仍还是一惊,想不到还是低估了她的实力。只是见她如此直冲冲地攻来,却是不惊反喜,心道这小姑娘毕竟经验浅显,敌我不明便大意攻来,看来是不足为患。

    当下运气于身,真力凝于掌上,神意内合,只等她双掌拍来,便举掌相迎,以他数十年精修的内力,自是能将单钰莹一举败伤。

    单钰莹双掌拍到,一掌攻他左肩,一掌打他右肋。

    钱万通大喝一声,双掌分开,分别挡向单钰莹的双掌。掌力乃是他的成名之系,这两掌推出,自是有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好在他见单钰莹功法奇特,担心她是哪位异人之后,出掌之间,便没有用手成名绝技“乾元掌”,免得将她失手打死。

    谁知正在四掌将接甫接之际,单钰莹的双掌却突然消失。钱万通心中忙暗叫不妙,好在他成名多年,经验老到,心中虽惊,却是丝毫不慌,一个“脱袍让位”,将身形闪开。只是他双掌推出,重心已失,这一记“脱袍让位”使得便有些踉跄,震惊之中,只觉背上一痛,已是中了一掌。

    好在单钰莹虽恨他出口无礼,但也没有想要取他性命的意思,这一掌上只用了三分力道,饶是如此,钱万通仍是痛得浑身一颤。他脸色阴沉,冷冷地看着单钰莹。

    刚才那一掌钱万通虽是输在大意之上,但单钰莹掌法之怪,身法之奇,仍是让他起了一阵后怕。他平生虽然经历大小战役数百次,也曾败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如眼前般败得如此迅速,对方又是如此年轻的美貌女子!

    他虽然还未使出绝招,但心中却在暗暗嘀咕,就是使了出来,是不是又能奈何得了对方。只是李道情身上怀有魔教的圣物,若是就此放手,自己回去恐怕也交不了差。这一下真是进退两难,正踌躇间,终于想到了自己的手下,想道若是他们能将其余之人拿下,合他们十来人之力,当可将单钰莹擒下。

    一念至此,转头向自己的手下看去。

    [***]

    司徒真真在三人中的功力虽然最差,但以一对一,却是比对手要强上几分,而轻功身法却是最为神妙。只见她翩飞如燕,行迹无定,围攻她的三人只是绕着她转圈而已,丝毫奈何不了她,反是被她趁机东一拳,西一脚的踢得不亦乐乎。

    她平常在家里与仆人武师对打练武,但对方都让着她是大小姐,出手之间极有分寸,而且又惧怕她被打败后心怀憎恨,暗地捉弄,十次倒有十一次是她赢的,只是与郑雪涛比武时,才被他连败了四五次。此刻真刀真枪,一个不小心便会身残命丢,她却越来越是兴奋,时而轻叱几声,只是脸上细汗渐生,和着原本涂得过多的脂粉,倒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黄羽翔三招两式便将攻击他的那人打趴在地,原本在旁边正看得热闹,反正司徒真真也无危险,他对郑雪涛与淡月更没有好感,见两人受窘心中自是乐得开花,哪会出手相助。只是张梦心却轻轻推了他一把,道:“黄兄,快去帮忙!”

    黄羽翔对她露齿一笑,道:“那怎么行呢,我可要保护你呢!”

    张梦心见他这当儿说话仍是如此轻薄,不禁嗔道:“小贼,你可要分清轻重缓急!若是你不肯出手,那我自己来。”她说完便抬莲步要走向淡月那边。

    黄羽翔只得妥协,伸手抓住她的右腕,将她拦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怎么能让我喜欢的女人失望呢?”身形如电,射向淡月,腰中新佩的长剑已然出鞘,挽了老大的一个剑花,分击合攻淡月的三人。

    他虽然此刻的功力不及在江中拼命时的全盛之势,但精气神经此一役,已有长足进步,一剑使出,众人都感身上一寒。他的武功招式虽然仍未臻至上乘,但在气势上却是足以匹敌宗师级的高手,这一招使出,那剑尖所指的三人都感到一股无比抵御的无力感从心中升起。

    张梦心见他重又展现出当日魔神临世般的不世之威,芳心中一阵模糊,手上被黄羽翔轻抓的地方仍是隐隐有他暖暖的体温,目中一片迷离。

第九章一剑退敌

    黄羽翔右手受伤,只好换作左手拿剑。武功到了上乘境界,只要不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用左手或是右手原无多大分别。黄羽翔这几天的功力突飞猛进,远非昔时阿蒙,虽然是用左手使剑,但威力还真是不容低估。

    这是他自江中激发潜力以来首次以人交手,心中正跃跃欲试。他自觉武功又有长足进步,只是这几天身处温柔之乡,实无动手的机会和心情。眼下是英雄救美,心中自有一股得意之气,只可惜所救之人却是刁蛮古怪的淡月,若是换作是张梦心,那可非要她以身相许不可。

    这一道剑光如匹练一般,卷向围攻淡月的三个魔教教徒。

    剑气未至,夺人心神的强大气势却已大大打消了在剑光下三人的斗志。黄羽翔暴喝一声,长剑连击,刺出万点剑花,如铺天盖地一般。

    他虽是一剑分刺三人,但那三人俱觉剑尖所指却只是自己而已,再加上黄羽翔如魔神般地强大气势,皆纷纷后退。

    淡月姑娘正打得火起。那围攻她的三人武功虽然一个也及不上她,但偏偏有一套合击的方法,饶是她武功了得,也是被逼得堪堪只好招架之力。眼下见黄羽翔解围,心中却全无感激之意,反是一片恼怒,想道:这个小贼明明早就可以帮我,却偏偏要见我出了丑才动手,当真是可恨之极!

    她心中虽然暗恨,但毕竟心挂小姐的安全,一旦脱围,忙退到张梦心身边,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张梦心转过头来对她轻轻一笑,道:“我没事。”又将目光放到黄羽翔身上。

    那围攻淡月的三人俱是三十岁左右,个个身材魁梧,面貌倒也有几分相似,都是使刀的。他们三个在江湖上也是薄有名声,但却被黄羽翔一剑逼退,待看清身前散发着惊人气势的男子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时,皆是脸上一红。只是黄羽翔身上散出的气势实在强大之极,饶是他们会过无数高人,但在这股强大的气势之下,心中竟有几欲下跪的震慑之感。

    黄羽翔嘻嘻笑了一下,道:“三位壮士武艺高强,不知高姓大名啊?”

    他一旦露出惫懒的样子来,身上的气势便消失得干干净净。那三个大汉面面相觑,俱想刚才莫不是自己眼花,才会有这种错觉。再看黄羽翔这个小子,油头滑脑全没半点正经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功力盖世的高手。当下都收起了刚才几欲破胆的害怕,最左边的大汉道:“小子,你倒也算有眼光,竟然知道我们三兄弟武艺高强!嘿嘿,我们就是名震两江,威慑三湘的‘夺魂三刀’!”说完摇头晃脑的颇有得意之气,料来这个毛头小子定会被他们三人的威名所吓,立时屁滚尿流吧。

    黄羽翔心中略一思索,便想起这“夺魂三刀”段氏兄弟乃是在楚中一带颇为名声的刀客,平时也曾听说过他们三兄弟的名声,都是些浑人而已,本身的武技也不怎么样,但一套合围的阵法倒是相当不错,却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魔教。

    左手长剑轻轻挽了一个剑花,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段氏兄弟,在下先前不知,真是有眼无珠,请三位大侠见谅。”嘴里说着恭维的话,手中的长剑却是划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在夺魂三刀的脚下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那夺魂三刀见黄羽翔说得恭敬,一个个正咧嘴而笑,谁知却见剑光凛冽,森冷的剑气直涌过来,都是惊急而退。待看见自己脚下的剑痕,心中俱是有几分得意之情:这小子纵使出手暗算,也难为不了我们三兄弟。

    只是黄羽翔竟敢偷袭他们三兄弟,岂不是大大地不给面子,段大道:“小子,你明知道我们三兄弟武功盖世,当世无二,打遍天下难逢敌手,还敢如此……”说到“还敢如此”时,三兄弟突然齐齐举刀砍向黄羽翔,刀势之沉,力道之大,当真与先前判如两人。

    黄羽翔暗道这段氏三兄弟说笨倒也不笨,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也被他们想了出来,心中想着,身体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猛地从地上窜起,直直跃上。他先天真气以成,身体的反应远比脑子转得快。段氏三兄弟身形甫动,他人已经跃上半空了。

    “咦”,段氏三兄弟都是惊叹一声。平时他们与人动手,好多人都吃亏在他们这一招之下。以为他们三人蠢笨,便放松了警惕,结果好多武功远比他们高明之人也死伤他们刀下。

    眼见黄羽翔身形拔起,都是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去。

    黄羽翔上升之势用尽,身形便开始落下。段氏三兄弟六只大眼瞪得老大,想道:你从上面落下,毫无借力这处,我们三个人三把刀,纵使你能躲得开一把,也躲不开第二把;躲得开第二把,也躲不开第三把……

    黄羽翔身形落到离地面约有一丈左右时,突然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身形略微偏开了些。

    段氏三兄弟见他无缘无故翻了个跟斗,心中都是一片不解,但眼睛却丝毫不敢放松。正奇怪间,突觉眼前大亮,刺得双目发痛。惊恐之间,以为黄羽翔用了什么暗器,刺伤了自己的眼睛。

    原来黄羽翔身形纵起之间,正好将段氏三兄弟上空的烈阳遮住,而在翻僧际,错开了身形,使段氏三兄弟眼睛正好与烈日相对。时值夏日,太阳是何等炽烈,人体的眼睛又极其脆弱,立时灼伤。

    黄羽翔身形落下,剑出如风,分别击在段氏三兄弟右手的“列缺”穴上。只听“当当当”三声,段氏三兄弟手中大刀齐齐掉落在地,淡淡的血线从段氏三兄弟的手上缓缓流下。好在黄羽翔下手极有分寸,只是将他们轻伤而已,若是多用了几分力道,只怕他们三个便要腕断身残了。

    段氏兄弟互相看看,目光中都是掩不住的惊恐之色。

    钱万通这时正好转过头来,看到了黄羽翔击伤段氏三兄弟的一幕。饶是这个久经沙场的老江湖,心里也是格登一下。要说击败段氏三兄弟,原不是一件难事,以他的功力,当可在十招之内将他们击败。但想不到黄羽翔年纪轻轻,竟能想到利用环境,造出有利于自己的条件,在一招之间尽败三人,此份机变,当真是恐怖得紧!

    他眼睛一斜,已然看到围击司徒真真的三人早被她甩甩得团团转,而攻击郑雪涛的四人虽是略占上风,但要取胜,却非得再要百招以上。他心中暗暗一叹,情知形势已然不利己,但李道情身上却怀有本教圣物……

    钱万通想到这里,游目四周,不禁轻咦一声,叫道:“大家且先助手!”

    他御下极严,一声令下,众人都退了开来。那段氏三兄弟被黄羽翔一剑吓怕,早没了斗志,闻言倒是退得最快,只是“夺魂三刀”变成了“亡命三刀”,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郑雪涛被那四人打得迭遇险情,好在他武功了得,克敌不能,自保却是绰绰有余,见他们退下,自是求之不得。但他原想做个英雄,谁知反倒让黄羽翔拣了个大便宜,心中愤恨不已,只道黄羽翔命好,遇着几个软脚虾。伸手甩落额头的汗水,眼中满是恨意。

    司徒真真却是不依,娇叱道:“喂,你们别走啊,我还没玩够呢!”这大小姐说到做到,竟真得要作势欲追。好在黄羽翔眼疾,已然拦在她身前,才断了她这个念头。

    钱万通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郑少侠,我们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但别人好像不领你的情啊!”

    众人一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听张梦心“呀”地一下,道:“姐姐、黄兄、郑公子,那李道情不见了!”

    黄羽翔转过头来,果然不见了李道情,想是趁刚才众人打斗之际溜了。黄羽翔几人互相看看,均是暗暗着恼,心道: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你却跑得无影无踪,真是岂有此理!

    钱万通倒也洒脱,道:“各位,既然李道情已经跑了,看来我们也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吧!只可惜各位一片好意,人家却如此相报,哈哈,哈哈哈!”

    黄羽翔诸人都是被他说得脸上微红,但人家说得也对,当真是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单钰莹冲钱万通叫道:“你这个家伙,人家也不是在你眼皮底下溜掉得,你又神气什么?”

    钱万通被她骂得一愣,随即想道:这李道情关系甚大,定不能落在旁人手里!他中了我的乾元掌,此刻应是全身乏力,料来也跑不远,何必要在这里与他们几个纠缠,徒然误了大事。只需等四大传令使法驾一到,他们还不是束手就擒!

    主意拿定,强自压下怒气,道:“各位,既然大家一场误会,不如就此揭过。本教就先告退了。”说完,揖了下手,带着手下众人急退而走。

    司徒真真眨了眨美丽的大眼,道:“他们就这么走了?唔,我还没有打够呢!”回过头来看看单钰莹与张梦心,又道,“单姐姐、张姐姐,江湖真是好玩,唉,我怎么没早点遇上你们啊!”

    单钰莹也是一脸兴奋的模样,道:“司徒妹妹,以后我们就联手闯江湖,做对侠女!让每个见了我们的男人都怕,为女子争口气,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我们!”嘴里说着,眼睛也不忘看一下黄羽翔。

    黄羽翔听得目瞪口呆,心道怎么让这两个女魔头凑到了一块,当真是要天下大乱了!见单美人眼睛瞥来,忍不住替自己申辩道:“我可从来没有小瞧过你们!”

    “还说没有?”说话却是司徒真真,只见她轻轻咬了下红艳艳的嘴唇,道,“这几天人家一直看你,你总是不理人家,还说没有瞧不起我们!”

    黄羽翔暗暗叫糟,心道自己不理你原就是怕了你身边的刁蛮美人,你却还要再火上加油,可真是大大地不妙!

    果然,单钰莹的俏脸顿时竖了起来,伸手挽住司徒真真的纤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张梦心“噗哧”一下笑了出来,道:“好了,姐姐,你就莫再怪他了。你看他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你舍得吗?”

    单钰莹见黄羽翔果然一副上蹿下跳的着急样,心中不禁想笑,但随即克制下来,抬眼看一下张梦心,却道:“我怎么会舍不得,倒是怕妹妹舍不得!”

    “呀!”张梦心脸颊立时涨得绯红,道,“姐姐,你怎么……我哪会……”转俏脸转向黄羽翔,跺了下脚,道,“都是你这个小贼不好!”

    这两个女人争风吃醋,倒把矛头全指到了黄羽翔身上。只是黄羽翔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该怎么化解眼前三个女人这个大麻烦。旁边的郑雪涛却是看得怒火中烧,恨不得舞起“霹雳刀”,将这个敢胆偷取仙子芳心的男人一刀砍成十七八段。

    不过黄羽翔毕竟在青楼中厮混了好几年了,对付女子倒也有几分手段,当下用左手将右手捧住,呼痛道:“哎哟,我的手好痛啊……定是刚才打斗的时候碰伤了,好痛、好痛!”

    黄羽翔手上的伤势三女都是见过的,闻言都是一惊,齐齐围了上来。

    黄羽翔轻轻一笑,用只有三女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舍不得的!”

    这时三女俱都知道他是在装假,单钰莹双脚一跺,骂道:“就知道你这个小贼不安好心,最会骗人!”嘴里虽是这么说着,但仍是放心不下,双手将黄羽翔的右手轻轻握住,目光中满是关怀之意。

    司徒真真却是两眼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想道:这个人当真有意思,威风的时候就像是天上的神一般,可油腔滑调起来却像个地痞流氓一样,叫人一刻不想他都不行,况且,他长得又很好看。郑大哥虽然也是美男子,可是跟他比起来,总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张梦心却最是害羞,当即退开几步,双颊更红。淡月抢上前将张梦心扶住,对黄羽翔怒道:“小贼,你又说了些什么?”郑雪涛也是一脸怒容,将手按在刀柄上,仿佛只要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黄羽翔两手一摊,道:“我哪有说什么啊,不信你问问心儿?”

    这等羞人的话张梦心又怎么说得出口来,当下轻拉一下淡月的手,道:“别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赶路吧,再折腾下去,恐怕我们晚上就到不了嘉兴了。”

    “且慢,”黄羽翔不理淡月递过来“你又想干什么”的眼神,扬声道,“道情兄,现在魔教之人已经去远,你可以出来了吧。”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淡月“嘿嘿”两下道:“小贼,人家有手有脚,这当儿早就跑得没影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的!”

    黄羽翔仿佛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之意,道:“若是我能把他叫出来,你又如何?”

    “若是你能……哼!”淡月不屑地道,“若如你所言,你大可以划下道来,本姑娘一定接着!如果你不能呢?”

    “嘿嘿,”黄羽翔满脸笑容,道,“也不用太困难,只需改个称呼,以后不准再叫我‘小贼’。我黄羽翔有名有姓,纵使身份低微,也不容你诋毁……”他说到后来已是语声渐厉,心中实不忿她三番两次针对自己,续道,“你可以叫我‘黄公子’,要是高兴地话,叫‘姑爷’也行!”说着,眼光一溜张梦心,也不管她白玉似的双颊又起红晕。

    “呸,想得倒美!”淡月轻啐一声,道,“如果你不能呢?”

    黄羽翔潇洒地笑一下,神形之俊美,让几个女子看得都是一怔,转身对着林中一处高声道:“李兄,请献身一见吧!”

    话音才落,黄羽翔正对的林中果然钻出一个身着花衣的人来,只见他娉娉婷婷,容颜姣好,不是李道情又是何人!只是脚下蹒跚,几乎连路也走不了。

    众人都是颇为惊奇,原来诸人都料黄羽翔必输无疑,谁知李道情却真得在这。只张梦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一点也不惊异,早就猜到结果一般。单钰莹最是耐不住,问道:“小贼,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娘娘腔藏在这里没走远的?”

    黄羽翔转过头来,只见众人都是一脸好奇的表情看着自己,尤其是司徒真真更是目中闪着崇拜之情,心中更是得意,道:“早先我就听那钱万通说李兄中了‘乾元掌’,十二个时辰内中者无救。依我看来,这掌力应是极其霸道,想来李兄也走不远,即使逃得远了,以魔教的手段,最后肯定也脱不了困;与其如此,还不如冒险留在原地,说不定可以多避一些时间。”

    他又转向李道情,道:“李兄,在下所说,可有几分道理?”

    李道情微咳一下,雪白的脸上竟有几分淡淡的金色,低声道:“兄台所言甚是,道情佩服。”

    黄羽翔心中得意,将脸转向淡月,心道这下你服输了吧。其实他还没有说出他能这么准确找到李道情的掩僧处,实是因他身负先天真气之故,耳目之聪远胜常人;再加上李道情受伤之后呼吸沉重,是以距离虽远,仍是被他发现了。

    淡月的脸上阴睛不定,好半晌才冲他微微一福,恨恨地道:“黄公子!”

第十章惊人异变

    她话中的恨意黄羽翔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他心中正得意间,也顾不得日后怎样与她相处,反正他们两人也从来没有和睦相处过。当下眉毛一扬,嗯了一声,将身体略一偏转,当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淡月自是看得气急,就是单钰莹也看得颇有几分过意不去。淡月对黄羽翔“小贼”“小贼”地叫个不停,她听得自是心里颇不是滋味,但自己也是如此唤他的,况且她与黄羽翔无名无份,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大家同是女子,自是相互照拂,而且见不惯黄羽翔如此嚣张,免得日后他习惯了,欺到自己的头上来。当下对黄羽翔白了一眼,道:“小贼,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越来越过份。淡月姑娘已经改了称呼,你也要知道分寸!”

    黄羽翔嘻嘻一笑,却不置可否,将脸又转向李道情,道:“李兄,你到底是如何得罪魔教,怎得他们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李道情干咳一声,脸上的金色越来越浓,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软倒在地。那血竟作淡灰色,在青天白日之下,却有着妖异的感觉。

    众人的脸上都有惊讶之色,齐齐围了上去。本来他们见钱万通被单钰莹一招逼退,以为他的功力不过尔尔,但见李道情受伤如此沉重,都是心中一骇,黄羽翔更是脸有惊色,向单钰莹道:“莹儿,你有没有怎样?”

    单钰莹哼了一声,颇为些不屑之情,道:“就凭那家伙怎么可能伤着我!你就这么小瞧我,希望我受伤吗?”

    黄羽翔心道我还不是关心你,你却还要骂我!正埋怨间,突然感到一只温润的玉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右腕。黄羽翔不用看便知道是单钰莹,他心中想道:莹儿口中虽然是这么说得,但还是知道我的心意。心中的怨气顿时消得干干净净。

    郑雪涛上前搭着李道情的脉门,看他小心的模样,恐怕还是将李道情当作了女人一般。过了半晌,才站起身来,眉头紧皱,向众人道:“他的内伤很严重,受的伤又很是怪异。我试着打几道真气到他体内,不过,他好像没有经脉一样,真气怎么也输不进去,恐怕……”

    “郑少侠……”李道情神情越是萎靡,目中已有些模糊,道,“……没用的,我……我知、道,自己……没得救了……”其实钱万通的“乾元掌”原无此杀伤力,但李道情在逃亡时用了一种奇门功夫,激发了内在潜力,得以一路逃亡至此。不过这样一来,百脉俱损,伤上加伤,就是医仙在世,也是难挽沉疴。

    黄羽翔也走了过去,伸手按在李道情背上,将一道精纯无比的先天真气输了过去。郑雪涛见他走到身旁,眉头一皱,退开两步。

    果然,李道情体内的经脉像是乱成了一团糟,真气根本不能流通。黄羽翔试了两次,还是颓然而废。他虽然对李道情并无好感,而且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还趁大家帮他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实在是有几分可恨。但眼看一条人命却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失去生机,心中颇有几分无奈的愤懑。

    “咳咳咳”,李道情又吐了几口淡灰色的鲜血出来,颤颤的将手伸到自己的怀中,好半天才取出一物,紧紧地攥在手里,对黄羽翔道:“郑少侠……请将此物……此物……交、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昏了过去。

    他迷糊之中错将黄羽翔当作了郑雪涛,手一松,一玫形如戒指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只不过比平常的戒指大了一号,足够放两个手指进去。

    黄羽翔伸手将那戒指捡起,只见那物事通体翠绿,入手却是奇寒无比,黄羽翔浑没料到这东西竟如千载寒冰一般,一惊之下,将那东西扔了出去,正好掉在了张梦心脚下。

    他心中又惊又怒,想道:这李道情还真够厉害的,这么冷的东西也敢拿在手里!不过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害我,这么冷得东西,差点儿把我的手也冻僵了,好像一点也不比王海川那家伙的“冰封三千里”差!

    其余诸人只见黄羽翔捡起那巨型戒指,却又像遇着鬼一般避之不及,俱是心中奇怪。张梦心眼见那戒指落在自己脚下,便弯下腰去,欲将那戒指捡起。

    黄羽翔右手受伤,现在左手又被冻伤,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虽然此际正值盛夏,但仍觉一股寒气从手心往上,直冻得身体僵硬。他忙运转真气,才将这股奇寒逼出了体外,心中对李道情更是佩服:看不出这小子不男不女的,性子倒是蛮坚强的,这么冻人的东西也敢捏在手里这么久……

    正赞叹间,突见张梦心伸手欲拣戒指,心中大急,忖道:以我身负上乘内力之人尚且被这玫东西害成这样,心儿半分内力也没有,岂不是要冻成冰雕美人了!

    他脑中思忖,身体却已纵起,直向张梦心扑去。

    谁知身形才动,身旁郑雪涛,身前淡月、单钰莹齐齐向他拦了过来,三个人六只手,齐齐重拳打来。想是几人对他心中都是极为防备,时刻怕他动什么歪脑筋。

    郑雪涛、淡月尚且可以不论,但单钰莹的武功实在自己之上,黄羽翔眼见三人一个个面目狰狞地袭了过来,心中一怕,忙硬生生地止住身形,口中叫道:“你们不要误会,我不是……那玫戒指有些古怪,奇寒无比,我是怕伤着了心儿!”

    说话间的功夫,张梦心已将那戒指捡到手里,正仔细观摩,竟没注意到刚才差点儿被黄羽翔扑倒在地,让他占到便宜。

    单钰莹回头看了下张梦心,眼中的怒气更盛,嗔道:“你还敢说谎骗人!你看妹妹好端端的,哪里受伤了!分明你是故意耍花样,又想占妹妹的便宜了是不是?”

    黄羽翔苦笑一下,天地良心,自己真得是想免得这个绝世美人被冻成冰棍,至于占便宜什么的,好像是有点趁火打动劫的念头。“咦”,他暗暗奇怪,怎么张梦心将那玫戒指拿在手里这么久了都没有事,刚才自己可是一触之下就冻得四肢发软。

    眼见淡月、郑雪涛两眼几欲喷出火来的怒容,单钰莹更是卷起了袖子,心不由得突突地跳快了许多,忙道:“莹儿,是真的,刚才我拿到那玫戒指的时候,那上面传来的寒气,真是冷得要命,不信,你自己去摸摸看!”

    他说得是大实话,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本正经的。单钰莹疑惑地看了他几眼,一副似信非信的样子,终转过头去,对张梦心道:“妹妹,这玫戒指可有古怪?”

    张梦心却恍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两眼出神地盯在手中的戒指上,神情专注,别有一股美感。

    这下子众人都查觉出来,都向张梦心看去。单钰莹走到她身边,提高声音道:“妹妹,你怎么了?”

    张梦心身体一震,抬起头来,目中闪过奇怪的神色,道:“姐姐,怎么了,你叫我吗?”

    “妹妹——”单钰莹关切地道,“你刚才好奇怪,叫你也不答应,我不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我没事。”张梦心对单钰莹轻笑一下,复道,“这玫戒指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出来的,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我将它拿在手里的时候,只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道往身体里钻过,痒痒得,又好舒服。”

    “咦,是吗?”单钰莹也是大起好奇之心,伸手过去欲拿那玫戒指,谁知才一触碰,只觉一股奇冷无比的寒气直袭过来,猛地轻叫一声,忙缩手不迭,“九转玄冥”真气已然运转开来,消去了这股寒气。

    她这一缩手回退,众人才相信黄羽翔所言不虚,只是不解为何张梦心却是无事。

    “莹儿,你没伤着吧?”黄羽翔先问了单钰莹一声,又对众人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难道在你们的印像中,我就是这种人吗?”

    众人都没有回答,但脸上表情却是再清楚也不过了。只司徒真真想了一阵,道:“黄大哥,我相信你,你一定是个好人。”

    黄羽翔问出这番的时候,连自己也在心中点头,但听司徒真真如此说来,心中不禁想道:也不知这妮子倒底是本性善良蠢笨,还是对我种情已深?

    众人都奇怪为何这么一玫小小的戒指竟是如此神奇,纷纷围到张梦心身边,逐一试着摸了下那戒指。黄羽翔看得摇头不止,心道这帮人还真是奇怪,明明已经看见有人被这东西冻着,却还要自找罪受,真是莫名其妙。

    他转头看了下李道情,却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本来惨白的脸庞上金气越来越盛,隐隐之中又有青光闪动。

    黄羽翔心中大奇,又将手搭到李道情的脉门,却觉他刚才还是死气沉沉的经脉竟是蠢蠢欲动,隐隐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内劲在缓缓流动。黄羽翔试着送了一道真气到他体内,谁知才触到那股内劲,竟遭到极其强烈的反噬,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力量直冲过来,将他整个人打得平平飞起,如飞矢一般撞向张梦心诸人。

    这一下祸起突变,众人都是始料不及。单钰莹却是时刻都分着一半心思在黄羽翔身上,见他飞来,心头大怒,以为黄羽翔又故技重施,当下伸手如鹰爪,抓向黄羽翔的衣领,口中道:“你这个小贼,又想使坏了!”

    伸手抓住衣领的一瞬,只觉黄羽翔冲劲之势奇大无比,单手竟是挽他不住,忙将身子滴溜溜地一转,使了个“卸”字诀,才将这股大力消去。饶是如此,两人都是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黄羽翔骇然向李道情看去,眼中止不住的惊异之色。

    这当儿,原本如死去一般的李道情却硬生生的站了起来,脸色如金,双眼大张,漆黑的眼珠却变成了青色,满头的黑发无风自动,神情恐怖之极。而他又是身着女装,乍看起来,真如一具艳尸一般。

    众人都是齐齐惊咦一声。司徒真真最是胆小,惊叫一声,将一只手挡在脸前,遮住了眼睛,却又悄悄露出一条缝来;另一只手却拉住了单钰莹的衣袖,想是知道单钰莹武功高强,那李道情若是真变了鬼,也有个最强的人对付他。

    “他散功了!”张梦心最是渊博,但悦耳的声音也带着轻轻的颤抖,道,“他不知学过什么功法,将自己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代价却是散功丧命。现在他正处于散功的最后阶段,功力最是强盛。而看来他神智已失,切不可招惹他,大家慢慢地退后。”

    其余五人见李道情如此恐怖的模样哪会去怀疑她,当下都慢慢往后退开。

    谁知才退出几步,却见李道情已经将眼光转了过来,见到他们六人时,轻轻咧嘴而笑,露出森森的白牙,鲜红的舌头在唇边轻轻舔舐一下。

    这李道情在被钱万通打伤前便已用上了奇门功法,激发起了全身潜力,本来如此做的话,事后定会大病一场,失去六成的功力,却不会有性命之危。谁知他却又中钱万通的“乾元掌”,这“乾元掌”却是霸道之极的掌力,与李道情体内那奇门功法顿时斗了起来,一时之间也难分上下,只是让他疲软无力,是以会在这林中被魔教之人追上。

    但后来黄羽翔曾打入了一道先天真气到李道情体内,那奇门功法却是与先天真气一脉相承,再加上身上所藏的巨形戒指实是魔教圣物,本身有奇异的能力,当即硬生生地将“乾元掌”的掌力同化,但本身的性质却发生了异变。再加上功法时效渐过,竟是走火入魔,变得人不人,魔不魔,蜕化成最原始的动物,脑中只剩下嗜血这一念头。

    纵使皓日当头,众人都觉遍体生寒,眼前这个皎美艳丽如美貌女子的男人本已是古怪之极,却又散发着野兽般的气息,当真是又是怪异又是惊恐。

    “噢——”李道情原本中性的声音变得刺耳已级,身形快如闪电,猛地朝他们扑来,首当其冲却是司徒真真。

    黄羽翔虽然自负轻功了得,但比之他的速度,却又自叹不如,恐怕只有司徒真真的白驹过隙才能与之一较高下。他为人坚毅,心中虽怪,但却丝毫不怕,想道既然避不了,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轻啸一声,长剑已出,疾刺李道情右肋。

    剑气凛冽,这一剑上的劲道已不同于适才逼退“夺魂三刀”时。黄羽翔见他身如惊虹,又曾被他硬生生的弹开,心中对他的实力极为重视,剑上实是凝注了十成的劲力。

    李道情仿佛只剩下嗜血的念头,见他一剑刺来,竟是不闪不避,仍是直直扑向司徒真真。“嗤”的一声,长剑从李道情右肋刺入,黄羽翔这一剑力道又奇大无比,余力未消,又从左肋穿出。

    黄羽翔一怔,浑没想到李道情竟会如此轻易被他刺中,犹豫之间,李道情仿佛吃痛,狂吼一声,右掌拍出,打向黄羽翔。黄羽翔欲待抽剑后退,但手上长剑仿佛被他身体吸住一般,竟是抽动不得。眼见李道情这一掌来得猛烈,仓促之间,只得举起右掌迎了上去。

    “哺——”一声闷响,两掌相接。黄羽翔好像又回到了与秦连对掌的那天,只觉对方的力道绵绵不绝,势如狂潮,整个人如同带了线的鹞子一般,又被他打飞出去。他人虽飞出,但仍是将长剑握在手中,明晃晃的剑身从李道情的体内抽出,带出一道乌黑的血雨。

    好在他在对抗巨潮时已有对付力道远胜于他的巨力的经验,当下一口先天真气护住心脉,一边将这股巨力分散到奇经八脉之中,减轻对己身的伤害,“嘭”地一声摔倒在地。他摔得虽重,身上受到的伤势却不是怎么严重,但一张俊脸还是惨白一片,只是比起身体的伤势,他的右手却是更疼,刚刚结疤的伤口又全部破裂,直痛得他快要哭爹喊娘起来。

    李道情一掌将黄羽翔打退,竟是不再看他一眼,复又将目光盯在司徒真真身上。司徒真真却仿佛被吓坏了一样,掩住眼睛的手不知什么已经放了下来,只是身体却是动也不动,直愣愣地看着他。

    “小贼!”单钰莹见黄羽翔能够站起,心知他没有受到多重的内伤。回过俏脸来恶狠狠地看着李道情,道:“你这娘娘腔的真不是个东西,我们好心救你了,你却这样来回报我们,真是该死!”她明知李道情神智已失,但见他伤了黄羽翔,心中实在气愤不过,还是忍不住骂了起来。

    李道情也不知是还有几分人性,或是听不得“娘娘腔”三字,闻言不禁怔了一下,将目光转到单钰莹身上。将嘴巴咧开,又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发出“哈——哈——”的声音。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么?”单钰莹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又道,“娘娘腔,丑死了!”

    李道情怒吼一声,揉身扑上。单钰莹虽对他的形貌有几分惊恐,但打伤黄小贼之仇又岂能不报。虽然单美人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由于深爱黄羽翔才会如此做的,照她的意思就是:就算是有人可以打他,也只能是我单钰莹一人而已,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娘娘腔算什么东西,哪轮得到你耍威风!

    单钰莹娇叱一声,毫不惧他,展开“九转玄冥”*,顿时迎上与他斗了起来。只见一花一蓝两道身影在林中翩若惊虹,你来我去,一时半会之间,竟是不分上下。

第十一章祸兮福兮

    若纯以力道而论,蜕化后的李道情明显要高出不少,但单钰莹的“九转玄冥功”却可以化解天下诸多劲道,最是神奇不过。而说到招式之精妙,几丧人格的李道情只会扑来扑去,纯以本能作战,与单钰莹相比,可差得太多。只是他魔化之后好似不知痛楚,任单钰莹打上三五十拳,也仍是无事,反倒激起了凶性,嗷嗷大叫,攻势越来越猛。

    黄羽翔强忍着手上的痛楚,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场中两人的生死相搏,心中激跳不已。眼下虽是单钰莹略占上风,但她打上李道情一拳,李道情只不过是身体轻晃几个;可若她被捱上一拳,那可真是大有罪受了。时间一长,待单钰莹力气用尽,那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了。

    他心中担忧,忍不住将头转向张梦心,希望这个武林奇人之后会有什么好方法。

    张梦心见他望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散功是最可怕的事情,毕生所习的内力全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其中的痛苦,非旁人所能想像,所以会发狂发癫。姐姐只需撑过一段时间,待李道情功力散尽,自可无事。只是这李道情却要死得很是难堪!”

    黄羽翔才不管李道情死得有多难看,只求莹儿无事便好。听了张梦心之言,心中虽是有底,但关切却是更甚,只怕李道情在临死前要拖个人垫背。眼见李道情连连打出三掌,掌劲沉猛,逼得单钰莹不停后退,哪还看得下去,一挺手中长剑,已然窜了出去。

    单钰莹越打心中却是越怒,这个娘娘腔的看似腰肢纤细,弱不禁风,可偏偏耐打之极,明明已被她连用全力打中七掌,却好像一掌也没有打在他身上似的,攻势竟是不减。她平生遇事,无不如意,见久久不能拾掇下李道情,大小姐脾气越来越盛,闪过李道情的接连三击,将“九转玄冥功”运到十成,真力全聚于掌上,身形一转,已然闪到李道情身前,霹里啪啦连打十七掌,记记都打在李道情前胸。

    这十七掌打得真是又快又沉,饶是李道情身体已无痛楚,但在此攻势之下,仍是每被击中一掌,便倒退一步,“登登登”地连退了十七步。单钰莹虽是爆怒,但却一点也不鲁莽,最后一掌击出,脚下用力一点,身体已是如飞般倒退而走,免得他仍是不痛不痒,趁势反击。

    单钰莹人在半空,却见李道情一张金色的脸庞却已变成也了红色,心中不禁一乐,想道:难道他被我打得全无还手之力,心中愤懑,脸红了不成?

    她飞速后退,黄羽翔却是从另一个方向疾速跃来,他未来得及看清单钰莹为何后退,只道她着了李道情的毒手,心中又惊又怒,长剑猛然刺向李道情的后心。

    长剑及身的一瞬,黄羽翔突有一种错觉,仿佛李道情的身体猛然膨胀起来。只是他心中痛恨不止,也不及细想,长剑猛然刺出。

    “嗤”的一声,长剑毫无阻挡地刺进了李道情的身体。

    黄羽翔心中突有一股不妥的感觉,上次他刺中李道情那一剑,虽是毫无功效,但还是有破肉裂骨的感觉;但这一剑却是截然不同,仿佛刺在了空气中一般,空空荡荡地全无着力之处。

    他轻咦一声,身体却不由自主往前冲去。这时候也发现李道情的身体确实在不停地膨胀,仿佛是一个正在充气的气囊一般,这当儿,李道情的身体已比平掌大了一倍不止。

    黄羽翔苦笑一下,忖道今日所遇之事全是稀奇古怪,现在见李道情的身体竟会胀大,心中却没有丝毫惊讶之情。一念未已,前冲之势却是丝毫不缓,整个人顿时往李道情的背上撞去。

    他心中对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可是厌恶之至,若是整个人全撞上去了,恐怕回去洗上三天三夜仍会恶心地吃不下饭。当下也顾不得右手正痛得发紧,仍是一掌劈了上去。

    右掌正欲拍上,却觉手上长剑剧震,只听李道情猛地发出了一声全不似人类的凄厉之极的叫声,也来不及他作什么反应,只觉一股狂猛无比的大力涌来,右掌却已击空。

    黄羽翔这时可真是惊恐万分,他右掌击空原是那李道情的身体竟在一瞬之间爆裂开来,“嘭”的一声巨响,膨胀的身体化作一团血雨,向四面八方打去。他还不及叫声不妙,身体已被无数块细小的碎肉、淡黑的血滴击中,整个人又凭空被击得倒退而去。

    李道情原已在散功边缘,只是机缘巧合,揉合了四种力道,体内的真气一时不能散去,反倒将他的神智魔化,变成了一个嗜血怪物。但他后来连吃单钰莹运足“九转玄冥”真气地十七掌,体内的四道内力顿时与“九转玄冥”真气斗了起来。

    那“九转玄冥”真气专门化解其它异种力道,在质上占了极大的优势,而那其它四股内力却只有一道是李道情十余年苦修所得,其余都是从外界而来,本就驳杂;再加上李道情已近散功,身体状态极不稳定,在“九转玄冥”真气的刺激之下,终于再生异变,身体不停地膨胀起来。

    黄羽翔最后一剑刺出,正好给了李道情体内诸种力道渲泄的机会,只是那五股内力力道实在太大,光从剑破的伤口涌出只是绢绢细流,远不能全数倾泄,于是硬是将李道情的身体撑炸。

    那无数的血肉之中,全夹杂着那五股强大之极的力道,黄羽翔受此重击,顿时再度被击飞。正面所对李道情的半边身体全被血雨染成了淡黑色,而那碎肉血滴虽然都是极为细小之物,但打在身体却是痛彻入骨,其中所带的真气又是辛辣无比。黄羽翔身在半空,心里却是自嘲不已,想道:自己这几天可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受伤得人总是我呢?

    他虽然已然修成先天真气,但比之打在身上的五股力道,还是差了好多,只觉百脉如沸,说不出的难受。“嘭”地一声,人已经重重地撞在一棵巨树上。

    他倒退之势虽被身后巨树所阻,但身上五股力道实在过于强大,竟生生地将背后巨树撞断,这才缓下退势,与巨树一起轰然倒地。只是他以血肉之躯强撼苍天巨木,实在吃痛不已,真气一滞,一口气回不过来,竟是昏了过去。

    从单钰莹纵身后退,到李道情身体自爆,黄羽翔被击飞而出,其中说来话长,但整个过程不过数下呼吸的功夫。众人眼见这惊心夺魄的一幕,都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来了。只觉天下怪事,全在今日此刻出现了。好在他们离李道情甚远,又得即时后退,没有被血雨沾到,只是那血雨奇腥无比,个个俱是不自禁地捏住了鼻子。

    单钰莹后退之际,已然发现黄羽翔纵了过来,心中又喜又怕:这个小贼,竟也知道关心我。只是那娘娘腔着实古怪无比,若是换了别人被自己连打十七掌,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在此,恐怕也会立毙当场,小贼会不会受伤啊?

    她身形落地,正待再次纵上,却见李道情突然炸成了一团血雨。初时她还以为是黄羽翔一剑之威,但后来看到黄羽翔整个人倒飞出去,自己也被几滴血雨打中,直痛得浑身一激灵,心中已知不妙:自己才被打中几滴便已如此,何况那小贼整个身体都被打中了!

    单钰莹一时也顾不得自己也被血雨打中,正痛得厉害,忙跃到黄羽翔的身边,却见他两眼紧闭,一张俊脸惨白一片,竟是毫无生气。她心中大急,一下子体内的血液仿佛全塞在了心口,直痛得难受。好在经过钱塘江一事,她心中虽惊却还不至于慌乱,忙伸手探了下黄羽翔的鼻息,隐隐感到他还有呼吸,这才心神一松,脚下却是一下子失去了力量,顿时坐倒在地。

    这当儿张梦心也走了过来,她先不理单钰莹,握住了黄羽翔的脉门良久,才转过脸道:“姐姐,你没事吧?”

    单钰莹知她略通医理,见她给黄羽翔搭脉,也不敢说话打扰她,闻声道:“我没事,妹妹,他呢?”

    张梦心浅笑一下,道:“他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浑身的经脉好像都闭塞似的,我竟没有没有感觉到他体内有一丝真气的流动。”

    “那怎么办?”单钰莹自然知道练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内力,失去了内力,等若失去了武功,忙问道,“妹妹,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看着她一脸希冀的表情,张梦心苦笑一下,道:“我只是粗识医理而已,到底怎样,还要仔细观察才行!”她转头看了下其余围过来的诸人,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吧,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让我想想办法。”

    单钰莹心中虽急,但也知道她说得在理,于是也不再多说。

    这下子却是苦了郑雪涛,诸人中只剩下他一个男人,黄羽翔又是昏迷不醒,众人又没有马匹代足,自是由他背黄羽翔了。若只是背一个人倒也罢了,只是这个男人却是他生平最为痛恨的人,而且他的衣服上全是血肉模糊,郑公子又素来好洁,怎不让他痛心疾首。只是张梦心一双眸子投过来,他又怎么说得出半个不字呢。

    众人出了林子,重又走上官道,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寻了一家客栈,忙急急住了进去。郑雪涛一将黄羽翔丢在床上,马上要店家放下洗澡水,竟是再也不回头一顾,不过也不忘向店家要了许多香精,看得那掌柜的直摇头,觉得这帮人虽是个个俊美异常,但好像个个都透着古怪。

    其实这倒也怪不得郑雪涛,那沾在黄羽翔身上的血肉污秽无比,味道又是极其腥重,一路走来,真是让他几欲作呕。郑大公子向来只会倚马斜台,又何曾做过这等事。

    郑雪涛先自出去,单钰莹、张梦心四女却是留在了房内,只淡月姑娘伸手掩鼻,脸上满是厌恶的神色,看了一阵,见黄羽翔毫无动静,悄悄掩门出去。

    张梦心又替黄羽翔搭了好久的脉搏,想了一阵,才道:“姐姐,我估计黄公子是被李道情最后自爆时的真气所伤,最后又撞在大树上,以致百脉蔽塞,真气不通。”

    其实李道情当时身怀五道古怪内力,除他自身外,当世已是无一人能解,张梦心虽然猜不出其中的道理,但一番推想,却是大底准确。

    “那怎么办?”单钰莹虽是修为最深,但却只会动粗,至于疗伤这等细致活,可真是大大地不通。

    “姐姐你试着用内力帮他打通经脉试试。”张梦心见她关己则乱,不禁有些好笑。

    单钰莹却是恍然大悟,道:“不是妹妹提醒,我竟是糊涂了!”说着,忙伸手按在黄羽翔胸口膻中穴,将一股真气输了进去。

    张梦心不禁一怔,她刚才略有几分调侃之意,却没有想到单钰莹却是一点儿也不挂怀,只是神情专注地看着黄羽翔,心中不禁想道:这就是爱情吗?能让人连自己也不顾,心中只剩下另一个人的感觉吗?

    她怔怔发呆,好半天才注意单钰莹竟满脸香汗,娇躯摇摇欲坠,心中一急,忙将单钰莹扶住,问道:“姐姐,你还好吧?”触手之际,只觉一股力量沿手心而上,到达胸口之际,却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道化解得干干净净。她心中惶急,一时也没有察觉,将单钰莹抱在怀中。

    低头向单钰莹看去,只见她星眸半张,原本明亮的双眼竟是黯淡无比,满脸憔悴之色。

    单钰莹虚弱地道:“妹妹,我没事,只是多耗了些真气罢了。”转头看了下躺在床上的黄羽翔,又道,“我试着用真气打通他的经脉,却好像都是泥牛入海,一点用也没有,反是被他体内的一股真气击退回来。妹妹,这下该怎么办?”

    张梦心知道她虽只是说“多耗了些真气”,其实定已力竭,才会不支倒下。她心中虽是惊讶单钰莹对黄羽翔的一番深情,但此时此际,也不容她多做它想,沉思片刻,突然叫道:“呀,我明白了!黄公子上次跟我提过他所修习的是一门上古奇功,乃是双修之学。黄兄定是功力未臻大乘,是以敌不过李道情自爆时的巨大力量,是以会百脉蔽塞。只需有人将他的功法引导一番,定可真气重流,不治而愈。”

    单钰莹见她说得把握十足,不禁道:“那妹妹快替引导便是,切不要再拖延了。”

    张梦心听她一说,脸上不禁起一层红晕,忸怩着不说话。

    “妹妹——”单钰莹不禁略微有些生气,道,“你是怎么了?”

    张梦心脸上的红晕更盛,好半晌才凑到单钰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单钰莹一听,一张俏脸顿时也涨得通红。

    司徒真真虽是没有说话,却是一直留意着两人的动作神情,耳听黄羽翔有救,心中也是大喜。只是见两女的神情古怪,不禁凑身上来,问道:“两位姐姐,你们都是怎么了,不是要替黄大哥治伤吗,怎么一个个都脸红起来?”

    两女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红晕却是更加鲜艳,陡增娇艳,可惜郑雪涛不在此处,黄羽翔又昏迷不醒,错过了这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象。单钰莹抬头看了看她,虽是有心说明,但身为一个女子,饶她如此刁蛮任性之人,“行房”两字又怎么说得出口。

    犹豫半晌,才对司徒真真低声道:“小贼需要旁人替他引导真气,合籍双修。”

    司徒真真一双美丽的大眼愣愣地看着单钰莹,不解地道:“什么是‘合籍双修’?”

    单、张两女互看一眼,均是一脸无奈,张梦心只得再解释道:“‘合籍双修’就是要行男女之事!”

    “呀!”司徒真真惊叫一声,道,“好羞人啊,这怎么行啊!”

    单钰莹虽是心中羞急,但听了她的话,不禁道:“司徒妹子,又没叫你来做……你羞什么羞啊?”

    司徒真真一愣,才知道自己无意中说了多么令人误会的话来,不禁双颊通红,嗔道:“都是两位姐姐不好,害人家出了那么大的丑!”她两脚一跺,转身逃出门去。

    单钰莹转向张梦心问道:“妹妹,那——怎么办?上哪去找一个人……那个啊?”

    张梦心羞色已过,正容道:“姐姐,你是关己则乱。你想想,平常这小贼都到哪些地方去的?”

    单钰莹倒也不是笨人,一点就透,道:“是青楼!”

    “对。”张梦心想了想,又道,“我去叫郑公子到青楼去请个姑娘过来,姐姐你去让客栈里的伙计替黄兄洗一下身子,毕竟这股味也太浓了。”

    “好,”单钰莹答应一声,看了看黄羽翔,又道:“小贼受了伤,我不放心让别人替他洗身,还是让我自己来吧。”张梦心本待劝阻,但见她一脸坚定的神情,心知劝也无用,索性不说,出门而去。

    单钰莹怔怔地看着黄羽翔,脸上突然现出温柔之意,喃喃道:“小贼,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十二章阴差阳错

    单钰莹让伙计放了一盆洗澡水,又准备了许多香精驱臭之物。好在她此时仍是男装打扮,也不致被人看着笑话。可是做惯了小姐,要她服侍人起来可真是难为她了。毛手毛脚替黄羽翔解衣扣,却是半天也不得其法。心中不禁想道:早知道,就应该让妹妹留下来的。

    她虽是自怨自艾,但也知道若真是让张梦心留了下来的话,别说张梦心肯不肯还是个问题,就是她自己也难保不会吃醋。抱怨了良久,终于还是将黄羽翔身上的衣服脱下,只剩下一个大裤衩。她看着黄羽翔精赤的上身,健壮的股肉充分显示着主人的威武与美感,心跳猛然加快起来,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虽然心中叫着自己赶紧闭上眼睛,转过头不要看他,但眼睛却是半瞬也不眨一下,仿佛着了魔一样。

    深深地长吸一口气,勉强将心中自己也不明白的不安骚动压了下去,扶着黄羽翔的身体,向澡盘走去。

    纤手传来黄羽翔身上的体温,鼻中全是男子雄性的气息,单钰莹的呼吸越来越是紊乱,只觉两颊如同火烧,全身上下好像都被一种莫名的东西点燃起来,热得发烫。

    勉强将黄羽翔放到浴桶之中,手却依然搭在他的身上,轻轻地揉动起来,一刻也愿离开,一双明丽的凤目,渐渐染上一层娇艳欲滴的媚态,半张半合。

    将俏脸缓缓凑到黄羽翔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鼻中却传来一股奇异的香气,闻来淡淡的,却是说不出的舒服。单钰莹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几口,蓦然之间,丹田之中突然升起一股躁热,瞬间流向四肢百脉,顿时浑身绵软无力,身体却是越来越热。

    她虽是对男女之事全无经验,但也知道这盛夏虽是奇热无比,以她内力通达盈然,也不会产生如此躁热;在加上她原本已被许婚,母亲曾与她讲过男女行房等羞人之事,倒也不是半点不知,几番对照,心知自己已然情动,不禁暗暗责怪自己道:“莹儿啊莹儿,现在小贼昏迷不醒,你怎么会生如此想法,你羞不羞啊!”

    强自收慑住心神,顺手拿起一块毛巾替他抹拭起来,只是眼睛却是一刻也不开黄羽翔健美的身躯,心中思绪如麻,一会儿情热如火,一会儿又勉强克制,实是痛苦无比。

    她心中虽是慌乱,但手中的动作倒还是中规中矩,一柱香的时间下来,黄羽翔前前后后的身体已被她全部抹了一遍,只是黄羽翔的身体被热水一泡,白皙的皮肤一片通红,更加动人心魄。

    单钰莹只道男人看到美丽女子会心动不已,谁知自己看到黄羽翔健硕的体魄,竟也会动情。浴水渐冷,但她体内不安的躁动却是越来越厉害,忍不住想要大叫起来。她越看越是入迷,终忍不住将双手从背后将黄羽翔搂住,脸庞靠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

    琼鼻离黄羽翔的身体的越近,闻到的香味越是浓郁,她吻了一下之后,竟是情火再难自抑,顺着黄羽翔的胸口一直吻了下去,竟连满头的青丝全浸在水里也是不知。

    身体仿佛被点燃一般,越来越是烫得厉害。单钰莹半张着樱唇,发出低低的呻吟,也不知是苦是乐,猛然之间只觉额头一冷,神智顿时全部恢复过来,原来她半个螓首已然浸到了温水之中。

    她心中虽已将黄羽翔视作自己的丈夫,但自小所受的闺训却是让她不敢越雷池半步,当下不敢再看黄羽翔,闭着眼睛将他抱起,牙齿重重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跌三倒四地将他放到床上,拉过薄薄的丝被将他的身体盖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来,却发现自己的下唇已被咬得流出血来。

    单钰莹痴痴地看着黄羽翔,体内的躁热渐渐过去。她看着昏睡中黄羽翔如婴儿般纯真的脸庞,熊熊燃烧的*终于退得干干净净,心中想道:“这就是要与我共渡一生的人,这个就是我期盼了十九年的人……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是他轻薄我的时候吗,还是在他不经意中流出的关怀时?可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呢,他是如此的风流好色,又只是一个江湖人,我怎么会看得上他呢……爹爹知道又会怎样呢?他老人家会不会答应我跟小贼在一起呢?哼,要是不允,我就不吃饭,不喝水,再也不理他!”

    她轻轻叹了口气,终将万千思绪收了回来,只是目光再投向黄羽翔时,想到过一会儿就要有另一个女人躺在他的怀里婉转承欢,心中突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呼吸也急促起来,粉拳紧握,长长的指甲直掐到肉里。

    “死小贼,以后定要你好看!”单钰莹心中暗骂一声,终走出房门,反手将门轻轻掩上。

    她走到张梦心房中,轻敲了下门,推门而入,只见张梦心正倚窗而站。

    张梦心回过头来,道:“我已经让郑公子去……姐姐,他还好吧?”她说到让郑雪涛去找妓女时,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又透着几许好笑的意味。

    郑雪涛虽对她惊若天人,唯命是从,但听到她竟要自己去妓院找个妓女来时,真个是吓了一跳,随即便摇头不止,怎么也不肯去。再怎么说,郑大公子好歹也是武林新兴的一代有为青年,现在居然沦为龟公之流,当真是不堪到了极处。要不是张梦心乃是他朝思暮想的意中人,换作他人,早被他用霹雳刀砍成两截了!

    任张梦心好说歹说,他只是不肯。最后,张梦心只得施出杀手锏,威逼他道,如果他不肯去话,那只好她亲自去了。郑雪涛一听,顿时两眼圆睁,连脸也吓得白了。任他百般不愿,顾惜面子,但比之让张梦心到青楼去抛头露面,只好什么也顾不得了,气急败坏地出门而去,心里暗暗希望不会遇到熟识之人。

    “嗯,还是老样子,妹妹你说那……真得有用吗?”单钰莹每当想到黄羽翔怀中搂着另一个女人时,心底就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虽说从小的闺训就是做一个不妒的大妇,但事当临头,却怎么也洒脱不起来。

    张梦心一愣,道:“姐姐,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至于行不行得通,我也是不知道。”

    单钰莹眉头一皱,道:“这样啊,那,我看还是不要了吧!你看小贼本已受伤,要是再做……那种事,岂不是要大伤元气!”

    她说出这句话,倒是把两人的脸都说红了。

    张梦心欲言又止,还是道:“姐姐,你莫不是吃醋了?”

    单钰莹愣了半晌,眼角突然滴下两行泪水,抓住张梦心的手道:“妹妹,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小贼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的心里就极不舒服,好像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压得我的心好痛啊!”

    “唉,”张梦心怜惜地看着她,道:“姐姐,你是太在乎了!”

    两女对望无语,都沉默了下来,万种心思齐上心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单钰莹终于道:“妹妹,怎么那姓郑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她问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有几分期盼。

    张梦心算了算时间,也道:“是啊,郑公子都去了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是不见回来。”

    “一个时辰?”单钰莹叫道,“哎呀,过了这么久了?不行,我要去看一下小贼!”说完,也不等张梦心有什么反应,先是出门而去。

    张梦心苦笑一下,随即也跟出门去。

    单钰莹推开黄羽翔的房门,甫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极为奇怪的味道,中间又夹杂着适才替黄羽翔洗浴时所闻到的异香,极为**,直让人心簇动摇,情难自抑。她心中一惊,猛地朝床上看去,触目之下,不禁怔住了。

    原来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子,薄薄的丝被挡不住她凹凸有致、玲珑剔透的玉体,反倒把她诱人心神的美妙*更加惊心动魄地勾勒出来。被子只盖到胸前,露出了白玉也似的香肩,隐隐之中,还能看到高耸的半边*。只是散乱的青丝将脸庞完全遮住了,看不清她的脸庞。而黄羽翔这小贼,侧卧着身体,两手正将那女子抱住,双眼虽然紧闭,但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神色。

    单钰莹即使再傻,再天真纯洁,也知道两人发生了何事。一时之间,只觉天昏地暗,整个世界突然一片黯淡,全然失去了色彩。她虽然在想到要找青楼女子与他行房之时,已然清楚会发生眼前的场景,但当事情**裸的放在自己的眼前时,仍是心中大痛,一时之间,心中升起一股熊熊怒火,直欲将那女子碎尸万断;怒火过后,却是无止境的乏力,直想将眼睛闭上,永远也看不到眼前的这一幕。

    “姐姐,他……”张梦心走进房门,才说了三个字,猛然见到了床上的**景象,“呀”的一声,俏脸涨得通红,立时夺门而出,来得匆匆,去得也是匆匆。

    单钰莹也想如张梦心一般甩头而走,但更多的理由却让她留了下来:那个女子是谁?是姓郑的家伙带回来的妓女吗?应该不是,怎么说姓姓郑的家伙回来后肯定会去见妹妹的。那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何居心?

    近十天的江湖生活与黄羽翔的屡次受伤,让这个从前只懂玩乐使刁任性的千金小姐慢慢成长起来,多了几分坚毅。

    她心中虽然百念交集,但还是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两腿却是如灌重铅,举步唯艰。越是走近床边,那**之气就越是深烈,连她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走得虽慢,但还是走到了床边,她轻轻拨开覆在那女子脸上的长发,入目的却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庞,原本白玉似的脸庞上染上一层俏丽的红晕,脸上的神情也说不出是痛楚还是愉悦或是兴奋满足,仿佛人类所有的感情全写在了一起。

    单钰莹呆住了,这个让自己恨不得杀了的女人赫然却是司徒真真!

    [***]

    那司徒真真因说错了话,羞怒之下回来到了自己房中。但她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让她一个人呆着,可真是难为她了。只是她心中赌气,硬是挨了几有两柱香的时间,终于还是忍受不了,出得门来。

    她原本想去找单钰莹或是张梦心的,但随即想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说,如去见她俩的话,难免不会被她们笑话,当即走到了黄羽翔房门口,先是听了下声音,确定里边没人,才推门而入,悄悄把门掩上。

    她虽是与单钰莹两女赌气不去找她们,但心中毕竟也还是挂着黄羽翔,是以会在这时出现在黄羽翔的房中。

    司徒真真走到床边,看着昏睡中的黄羽翔,眼见他的俊脸少了几分油滑,多了几分沉稳,心中不禁怦怦怦的狂跳起来。忍不住坐到床边,轻轻伸出食指,慢慢点向黄羽翔的脸上。

    指尖触到黄羽翔的皮肤上,轻轻按了下去。黄羽翔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凹陷,乍看起来,仿佛在微笑一般。司徒真真脸一红,轻声道:“你这个人啊,怎么在这个时候还那么不正经呢!”

    一语未毕,突觉指尖传来奇怪的酥痒感,一下子传遍全身,顿时浑身一阵难受,像是被虫咬蚁走一般,身体也渐渐发热起来。

    司徒真真轻咦一声,心中大奇。当初初见黄羽翔的时候,自己就有这种感觉,只是现在的感觉却要强烈一百倍。

    原来黄羽翔被五股巨力痛击,浑身经脉顿时蔽塞,“抱朴长生”真气只好在丹田、膻中、百合等几个大穴处徘徊,只是“抱朴长生”功天生就是一种霸道主宰欲极强的神功,自是不甘自己的领地被其他劲道霸占,但力量却又差之极远,只得向外界寻求援助。从单钰莹替他洗浴之时,“抱朴长生”真气便发出催人*的气息,试图挑起单钰莹的情火,以得她的真阴,天地*,冲破异种真气对己身的束缚。

    谁知单钰莹的心思却是极为保守,内力又是深厚异常,“抱朴长生”真气所催发的气息虽可说是天下第一的春药,但毕竟黄羽翔功力不达,真气滞涩,难以发挥大威力,被单钰莹逃过一劫。

    可偏偏在这时候来了个司徒真真。这天生媚骨之人对黄羽翔“抱朴长生功”的诱惑更为强大,连带着散发出的*气息也远为浓烈,司徒真真本为内媚之人,一经情火点燃,天生的能力顿时让她蠢蠢欲动,情动不堪。

    司徒真真“嘤咛”一声,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直直扑到黄羽翔身上,重重地吻到了黄羽翔的嘴上。

    四唇相接之际,司徒真真纯阴的真气顿时渡了过去。得她这个柔媚天生之女的真气之助,“抱朴长生”真气顿时活跃开来,缓缓流动起来。“呀”的一声,黄羽翔睁开了双眼。

    黄羽翔人虽一动不动,但其实只是经脉闭塞,神智却是一点未失,只是眼不能睁,嘴不能开,动弹不得而已。早在单钰莹替他抹僧时,他的*已被点燃,可惜单钰莹守身如玉,让他痛苦不已,要不是手足不能动弹,非将她按在身下,好好的“宠幸”她一番。

    后来单钰莹倒是走了出去,他却是*仍炽,丝毫不退,正难受之间,却来了司徒真真。依着黄羽翔的心思,他对单钰莹是情远远大于欲,而对司徒真真却正好反过来,这个女人虽不是美若天仙,但撩人之处,却远胜单、张两女,以前是一直碍着单、张两女,是以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招惹于她,谁知道她现在竟会自己送上门来,哪里还会客气。

    睁眼的瞬间,四肢也恢复了力气,只是软绵绵的,使出的劲道不大,虽说如此,但应付目前的情况却是绰绰有余了。

    也不用黄羽翔动手,已被*烧晕了神智的司徒真真早把全身的衣物褪得干干净净,白玉似的肌肤因*之故染上了一层绯红,水汪汪的杏眼早已眯成了一条缝,小巧的嘴巴轻张着,发出低低的呻吟。

    黄羽翔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见此撩人景象,若再只动眼不动手的话,连他也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了。当下一个翻身,将司徒真真压在身下,双手已爬到了她的双峰之上,当双手所触柔腻的感觉传来,黄羽翔顿时有种激动得想要哭出来的冲动:这个女人,真得只有十七岁吗?如此饱满丰挺的*,纵是他寻遍花丛,也是从所未遇。

    老天爷,你真是厚爱我黄羽翔,不但给了深爱我的莹儿,还有美如天仙的心儿,现在又将天生媚骨的司徒真真这个动人尤物也送到了我的怀中——我黄羽翔若不将她们好好疼爱,岂不是错对了老天爷的厚爱!

    他昂起头来,长吸了一口气,低头凑到司徒真真的小嘴上,用力回吻过去。双手也使出五六年来所得的挑情*,纵情肆虐着身下美人儿的动人玉体,让她如蛇一般在扭动起来,浑身都起了一层香汗。

    不满足只是占有她的唇,黄羽翔灵动的舌头又钻进了司徒真真温香甜腻的嘴里,将她的丁香玉舌吸住,重重地吮吸起来。司徒真真本就情火如炽,哪经得起如此挑逗,顿时从小嘴里发出如同低泣的声音,鼻息也重重地吐在黄羽翔的脸上,反手抱在了他的腰上。

    别说司徒真真忍耐不住,就是黄羽翔也快到了爆发的边缘,当下不再挑逗她,以强悍的攻势,彻彻底底地占有了她。

    当他的强大进入她的紧闭温暖时,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呼,只是司徒真真吃痛之下,尖长的指甲顿时在黄羽翔的背上划出了十道鲜红的指印……

    芙蓉帐暖,**苦短。一番激情之后,两人都是沉沉睡去。而黄羽翔终得司徒真真处子纯阴,“抱朴长生”真气与处子真阴结合,源源不断地产生先天真气,一举冲开体内的蔽塞的经脉,将异种真气全部驱逐出体外。

    黄羽翔以前结合“十灭真气”虽然得到了先天真气,但却失之纯醇,是以在遇上异种真气袭僧际毫无用武之地,眼下产生的先生真气却是阴阳结合产生的本原力量,当下黄羽翔功力大进,真正进入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他内力在一瞬之间突飞猛进,对外界的反应也是极为敏感,单钰莹推门而入,他便已经醒觉。只是心中羞愧,当下一动不动,只是装睡。

    单钰莹心中又苦又涩又喜,眼见黄羽翔的神态,当知他身体已是无恙,但身旁躺着的人却是司徒真真,却让她悔之不及,想道:怎么会是司徒妹子呢?怎么可能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她怔怔地看着黄羽翔,轻声道:“小贼,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正自语间,猛见黄羽翔翻身跃起,突地将她抱住,她心中惊骇,竟忘了推抗,眼见黄羽翔低头吻来,心中也不知如何反应,一瞬间的犹豫,已被他吻个正着,身体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第十三章激战伊始

    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在这一吻中倾诉所有的感情。当四唇分开的时候,单钰莹的嘴唇已经肿了起来,媚眼如丝,浑身无力,若不是由黄羽翔抱着,便是站也站不稳了。

    黄羽翔歉然道:“莹儿,你莫要恼我了。你要相信,不管发生何事,你都是我今生最爱的人!”

    单钰莹眼角一瞥床上的司徒真真,晒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那她呢,你怎么安顿司徒妹子呢?”

    “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很寻常的事!”黄羽翔脸上毫无愧色,道,“当然,你肯定做大,心儿和真真都是你的小妹。”

    这句话若是对张梦心说,她定会狠狠地赏他两个耳光;而单钰莹却是略略点一下头,刚要说话,才发现黄羽翔仍是光溜溜地没穿一件衣服,心中又羞又恼,忙将双眼闭上,双手猛地将他推开,道:“小贼,你还不把衣服穿上,丑死了!”

    黄羽翔却是脸也不红一下,在她耳边轻声道:“莹儿,你说我的身体好看吗?”

    单钰莹顿时脸上一红,蓦然想到了适才替黄羽翔抹身时看到的情景,心中不禁又猛烈跳动起来,两眼更是用力闭着,连身体也似僵硬了。

    突然之间,身体又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住了,单钰莹不禁道:“小贼,我不是叫你去穿衣服的吗,你怎么还不听话?”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傻瓜,我已经穿好了。”

    单钰莹闻言将右眼轻轻睁开了一条缝,见黄羽翔果然衣着整齐,这才将双眼完全睁开,道:“小贼,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司徒妹子会在你的……”想到他们俩人的羞人之事,单钰莹的俏脸更是红晕满布,愈发得娇艳,只是心中却是又苦又怒。

    黄羽翔细想一下,才以最不会让单钰莹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的方式道出了司徒真真如何会到自己房中,自己又是如何被“抱朴生长功”刺激,以致神智全失,铸下这等大错,对不起莹儿!

    单钰莹听得半信半疑,心中却是思绪万端,想道:“刚才若是我在房中,那岂不是我要和他……唉,司徒妹子总也与自己投缘,多了她这个妹妹也就算了,只是这个小贼太过可恶,以后定要严加管束于他!否则他再给自己添上七八个姐妹,恐怕自己真得会忍受不住……自己也要尽快与小贼把关系定下来,家里是暂且不能回的了……不如先去梅三表哥家里,把这门亲事推了再说,以后再慢慢去求爹爹……总之,若不再给小贼头上加个箍套着,谁知道这小贼还会去招惹多少女人!”

    黄羽翔自不知单钰莹在这一瞬间打下了什么主意,只是看她脸上的怒容稍减,当下涎着脸儿求情道:“好莹儿,我都老老实实地把事情源源本本地说出来了,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听别人说,老是生气的话,女人是很容易变老的。”

    单钰莹虽是无奈,也只得接受这个既成事实,道:“好了,你暂时也不用管我了,先去哄哄你的真真吧!我先出去了,你哄好她后,你们俩人一齐到我房中来,我有话说。”

    说完,狠狠地瞪了黄羽翔一眼,目光稍稍在司徒真真身上停了一下,转身出了房门。

    黄羽翔顿时长舒一口大气,一直提起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虽说在外界的刺激、本身的需要下占有了司徒真真,但心中还是惴惴不已,生怕单、张事后会有什么剧烈反应。现在张梦心反应虽未可知,但好歹把单钰莹给安抚下来了。

    他走到门口,将房门从里边闩上,免得呆会又有不必要的人闯进来。复又走到床边,却见司徒真真长长的睫毛正轻颤不止,显是已然醒了过来,恐怕是羞于见人,才仍装作熟睡的样子。

    黄羽翔心中一笑,重又爬上榻上,躺在司徒真真身边,将她紧紧搂住。肌肤相触,黄羽翔能明显能感受到她的颤动。他凑嘴到司徒真真的耳边,轻轻地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耳垂本是女子的敏感地带,司徒真真初识人事,又是天生媚骨,反应比常人却要剧烈许多,身体猛地在黄羽翔的怀中扭动起来,小嘴里又吐出轻轻的呻吟。

    黄羽翔原本只是想逗她开口,倒并不是真想挑起她的情火,但此女的反应却是及其强烈,如蛇一般的*在怀里一扭,顿时也起了原始反应。

    司徒真真与他贴身而卧,哪有不知之理,当下两手用力撑在黄羽翔的胸口,终张开双眼,俏脸上一片红晕,低低道:“黄大哥,你放过人家吧……我,我好痛!”

    黄羽翔绝想不到司徒真真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当下所有的解释都变得不必要了——人家根本没有责怪他霸王硬上弓,只是要他怜惜人家新瓜初破,要怜香惜玉,暂且放过人家一回。

    如此温柔体贴的女子自然要好好疼惜,黄羽翔双手的动作越发温柔,道:“真真,你不怪我?”

    司徒真真飞霞扑面,道:“真真怎么会怪大哥,其实也是真真不好,怪不得大哥的……大哥你不会嫌弃我吧!”

    这个小妮子其实也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天真,刚才黄羽翔与单钰莹的对答她是丝毫不落地全听在了耳中,而以她女人的直觉,自然知道黄羽翔定是深爱着单钰莹。今日之事,倒也确有一部份是她的责任,至少谁也不知道“抱朴长生功”竟还会散发异香,撩拨女性*之用,她心中又早对黄羽翔种情,是以只想以柔情绑住黄羽翔,博得他的爱意。

    黄羽翔自然大是感动,忙陪着她说了好些甜言蜜语。两人又是一番亲密,虽说黄羽翔顾惜司徒真真初为人妇,身体娇弱,但仍是大逞了一番手足之欲;司徒真真又曲意讨他欢心,两人当真郎情妾意,要不是天色渐晚,真想一直呆下去。

    略一梳洗打扮,司徒真真拉着黄羽翔的衣角,问道:“大哥,真得要去见单姐姐?我怕她会骂我!”

    尽管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怎么也不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失了面子,黄羽翔将她轻抱一下,道:“真真,不用怕,凡事有我!”

    他虽然说得豪气干云,但真个进了单钰莹的房间,却立时被赶了出去。两个女人在屋子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饶是黄羽翔先天真气已是脱胎重生,但仍是力有未逮,只是隐隐听到里边一时有哭泣声,一会儿又是欢笑声,听得他也是喜忧参半,惴惴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中终于“呀”地一声开了,单钰莹与司徒真真携手而出,脸上都是微有笑意,但黄羽翔还是能看到两人眼角仍未擦干的泪迹。

    “嘿嘿”,黄羽翔伸手去牵单钰莹的另一只手,道,“莹儿,你们都说了什么啊?”

    “哼”,单钰莹将黄羽翔的手甩开,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黄家以后的家门规矩,不准你再去胡搞乱来了!”

    黄羽翔又喜又忧,莹儿终肯答应嫁与自己了,可怕的是,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又都是千金大小姐,自己日后会不会地位堪忧啊?抬眼看向司徒真真,却见刚才还在他曲意奉承的可怜女子,现在却一脸欢容,竟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是看着单钰莹。显是知道单美人把黄小贼吃得死死的,立时转换了靠山。

    他心中对单钰莹爱极,自是点头不迭,只是心中想道:真真你这个小娘皮,敢不把你夫君放在眼里,日后定要床上好好收拾你!莹儿,嘿嘿,你得意的日子也不长了,若是尝了我的本事,保管你乖乖做我的小娘子。

    黄羽翔心中转着不堪的想法,脸上却是丝毫也没显露出来。当下三人齐到张梦心房中,唤她一块用餐。

    司徒真真倒真是大方,虽是被张梦心看到床上一幕,但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羞意,似是知道张梦心必然也将是黄家妇,只是自己比她早侍罗榻罢了。反是张梦心见到司徒真真的时候,俏脸一红,一直将目光躲着她。

    当下单钰莹好说歹说,自是将司徒真真说成了救人的大英雄,黄羽翔也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免得张梦心由此看不起司徒真真,日后进了黄家门两人不和。黄羽翔看着单钰莹舌绽莲花,张梦心不断点头,不禁心中暗暗庆幸将单钰莹收做大妇实是明智之举。这朝廷二品大员的女儿,虽是刁蛮使性,但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四人之间虽然仍是有些隔阂,但至少表面上已经无事,叫上淡月,五人俱在张梦心房中用餐。只是可怜郑大公子好不容易老着脸皮将妓女带来,进客栈的时候不知挨了掌柜伙计多少异样眼光,谁知却被张梦心轻轻一声“人已经不着了,郑公子还是送她回去吧”气得差点吐出血来。只是他纵使有脾气,也只会算在黄羽翔身上,当下又恨恨而去,连饭也没来得及吃。

    由于司徒真真刚被*,与黄羽翔燕好时又被他体内“抱朴长生”真气催发*,迷失了神智,动作难免大了些,以致两天之内竟是行动不便,众人只好多住了几天。黄羽翔自是少受不了单钰莹恼恨的目光、淡月、郑雪涛鄙视的神情。好在他先天真气又大有进益,这几天的空闲,正好让他潜心苦修一下。

    第三日早上,众人便起程离去。原先有了司徒真真这档子事,黄羽翔几人本该回司徒家的,不过他身份尴尬,在没有把单钰莹一事解决之前,实不宜再回杭州。于是,六人便转往苏州,先到梅家去推了单钰莹这门亲事再说。

    由于此去苏州要近三百里的路程,郑雪涛又生怕重遇李道情之事,便坚持要以马代足。好在他家中殷实,身上带的银票也着实不少,当下便买了六匹马。

    行出余杭镇,便向嘉兴行去。几人原无要事,单钰莹虽说要去推脱这门亲事,但却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于是便行得极缓。六人说说笑笑,只司徒真真身体有恙,坐得极不舒服。

    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却听得身后猛地传来“突突”地急马奔行之声,众人回过头去,只见十余匹快卤冲过来,黄羽翔眼尖,已然看到其中一骑上坐着的正是钱万通,赫然又是魔教中人。

    才一转眼的功夫,魔教诸人已是行到跟前。

    钱万通勒停马匹,先是扫了众人一眼,道:“几日不见,各位可还好吗?”他转头看向张梦心,一抱拳,又道,“当时不知无双玉女芳驾所在,钱某人多有得罪,见谅见谅!只是钱某人今日身负要事与各位商量,几日前冒犯之处,容日后再来请罪!”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图。张梦心淡淡一笑,道:“钱前辈客气了,请罪倒是不敢当。只不过钱前辈今日来找晚辈等人,不知又是为了何事?”

    钱万通还未说话,却听他身旁一人用极其古怪的语气道:“你们几日前遇到的李道情原是我圣教叛徒,偷走了本教一件东西,想必是落在你们手里了吧。你们若是把那东西交出来,前几天相助圣教逆徒之罪便可一笔勾销,否则,可别怪老夫不客气!”他的声音仿佛是从金属里发出来的一般,铿锵分明,极是难听。

    黄羽翔抽眼向他看去,只见他约摸六十来岁,穿着一件灰色长袍,两个手却全拢在了袖里。他的身形甚是高大,即使坐在马上,也比其他人高出了一截。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都是为了要那稀奇古怪的戒指。

    张梦心却是惊呀一声,道:“那时李道情趁我们与贵教发生误会之时,已然自己跑了,这是钱前辈亲眼所见。晚辈等人又怎么知道他跑到何处去了,又怎么能拿到贵教的什么东西呢!”

    明明是睁着眼睛骗人,可是看她说得活灵活现的,脸上的表情全是一派正容,哪里像是在说假话。黄羽翔若不是亲眼见到张梦心曾将那玫收到自己怀中,怎也不会相信她此时竟是在骗人。

    “张小姐——”钱万通见她推个一干二净,不禁微笑道,“在几位走后不久,我又回到林中察看过一次,发现那里曾经有过激斗的痕迹,还有满地的鲜血。好像在本教撤走之时,这些东西全然没有吧?”

    虽然被人当场拆穿,张梦心的俏脸却是半分也没有红一下,淡然道:“钱前辈,或许是又有人碰巧遇上也是说不定的。”

    钱万通不禁一怔,虽然明知道张梦心是在说谎,但奈何她身份特殊,若是开罪于她,惹出了天下第一高手,那可真不是说着玩的。天魔圣教虽然人材济济,但近二十年来自上任教主离奇失踪,圣教群龙无首,又为争夺教主之位斗个你死我活,实是散沙一片,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耗上张华庭这位当世宗师肯定绝无好果子吃,难免雪上加霜。

    那灰衣老者却是全不买帐,道:“小姑娘,别睁着眼说瞎话了!事实怎样,大家心里自是清楚。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那些鬼心思能骗得过老夫的双眼吗?”

    单钰莹却最是见不得别人倚老卖老,当下撇撇嘴道:“说没拿就是没拿,你还罗嗦来罗嗦去说些什么!”

    司徒真真这几天与她走得极近,见她发话,忙跟着说道:“是啊!”

    黄羽翔、张梦心纷纷心中叫糟,这两个千金小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说出这番话来会产生什么后果。只不过单钰莹是绝艺在身,还有几分嚣张的实力,司徒真真却完全是狐假虎威。

    果然,不但灰衣老者勃然色变,就是钱万通这城府极深之人,脸上也是颇有恼色。

    那灰衣老者怪叫一声,声音说不出的刺耳难听:“小辈,竟敢在老夫跟前无礼,当真是缺少管束,少不得老夫也要担个以大欺小的恶名,替你们的师父来好好管教你们了!”

    说完,纵身下马,傲然而立。他身形高大,虽然声音难听,但凭地一站,一股高手的风范自是透体而生,极是威风。

    钱万通原想劝阻于他,但想到若是籍管教这两个小丫头的名头来动手,倒是可以避过张华庭事后寻仇。反正张梦心不通武艺已是江湖上人所尽知的事情,待会只要小心别伤着了她,自是万事大吉。想到此节,便默不作声,看张梦心诸人如何处理。

    单钰莹又哪会怕她,当即翻身下马,轻轻一掠颈边秀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黄羽翔一见,不禁脱口道:“莹儿,你好美啊!”单钰莹转头白了他一眼,嘴角却是带着一丝笑容。

    那灰衣老者见单钰莹在这时竟还敢打情骂俏,当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心中恼怒到了极点,一双本来就很小的眼睛越眯越紧,双手也从衣袖中探了出来。

    黄羽翔诸人本就在好奇他为何在大热天仍将双手拢在袖里,俱是转头看去,却见那老者的双手奇大无比,至少是三个成年人的手掌凑在一起才有这般大小,仿佛是两把大蒲扇,在阳光之中竟闪着金色的光泽。

    几人均觉好笑,想道怪不得这老头要将双手藏在衣袖之中,原是长得异常,羞于见人。黄羽翔与郑雪涛尚且还能忍耐得住,单钰莹、司徒真真和淡月却都笑出了声来,只张梦心眉头一皱道:“前辈莫不是圣教四大传令使中的圣阳使,人称‘大罗天印’的白乘风白前辈不成?”

    灰衣老者脸上闪过一丝轻讶之色,显是诧异于张梦心竟能认出自己的身份,他两手一拍,竟发出了“锵”地金属敲击之声,抬头看向张梦心,道:“不错,老夫正是白乘风!”

    ——卷二终——

第一章九转玄冥

    张梦心转脸向单钰莹道:“姐姐,白前辈乃是三十年前的成名人物,论威名尚在钱前辈之上,成名绝技全在一双手上,‘大罗天印’实是名至实归,姐姐切要小心为是!”

    这番话既将白乘风捧了一下,又点出他的武功不凡,实在钱万通之上。

    果然,白乘风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单钰莹却是全不买帐,双手插腰,道:“老头子,你很厉害吗?好,让本姑娘来试试你的本事!”

    这番话若是由白乘风说出来,倒也合情合理,不过现在颠倒过来,实是让白乘风的老脸更加愠怒,双手之上金光大射。

    “咦,张姐姐,那老头子的手是不是金子做的,怎么会闪闪发光啊?”司徒真真也不知是故作天真,消遣白乘风;还是纯属无心之言。

    张梦心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却听白乘风一声暴喝,终忍不住怒火向单钰莹攻了过去。原本照着武林规矩,前辈与晚辈过招,自是应让晚辈先出手,以示长辈风范。只是单钰莹与司徒真真均是口舌刁钻之人,白老头终于还是忍怒不下,连前辈的面子也不要了。

    不过人在恼怒之中,出手之力也比平常大了不少,双手拍出之际,带出了两道夺人的金光,飞速打向单钰莹。

    白乘风挟愤出手,已是用上了八成内力,以他的内力修为,自是远在单钰莹之上,虽说只是八成内力,但已是声势浩大,几有排山倒海之势。张梦心诸人眼见两道金光向单钰莹狂卷过去,饶是他们素知单钰莹武功高深莫测,但见白乘风如此了得,也不禁脸色乍变,黄羽翔更是眉头紧皱,手按剑柄,只要一见莹儿遇险,便要抽剑攻上。魔教诸人均是面有得色,只是碍于是自家人,不好意思喝采而已。

    掌力还未袭到,那耀眼的金光却刺得人两眼生痛,单钰莹生怕那金光会灼伤眼睛,忙将双目闭上,全凭身体的灵觉来感知敌人的进攻。

    白乘风见单钰莹将双眼合上,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好个娃儿!”原来他生具异像,得练魔教最为纯阳浩大的“大罗天印”掌法,功成之后,凡与其交手之人,莫不是被他双掌之上的金光所惑,失去了辨识之力,被他轻松打倒。单钰莹将双眼闭上之举虽是有些冒险,倒也是对抗他奇功的其中一途。

    白乘风心中暗道:小姑娘心思不差,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接得住老夫这一掌了!

    他狂喝一声,双掌连拍,一连二七一十四掌,铺天盖地般袭向单钰莹。他双掌本较常人远为硕大,这一十四掌拍来,满天全是那耀眼的金光,夺目之盛,竟还在烈日之上。

    黄羽翔听了张梦心之言,知道他武功了得,但绝想不到竟能声威至斯,握剑的左手早已用力捏得发白,一颗心也提到了嗓眼。

    单钰莹却是丝毫不俱,“九转玄冥”真气已在体内高速流转,神守外,意守内,突然一声娇叱,身形连动,也是一掌一掌拍去,迎向那夺目金光。

    她每出一掌,必有一道金光消失,连出十二掌后,满天顿时只剩下白乘风一双肉掌所在。

    “哈哈哈”,白乘风收回双掌,脸上颇有赞赏之意,道,“小姑娘,功夫不错嘛,竟然能连破老夫十二掌残影,可为当今武林年青一辈中最顶尖的人物了!不过,接下去可就不太容易了。”

    想不到白乘风对单钰莹的评价如此之高,郑雪涛当下甚是不太服气,轻轻哼了一声。

    单钰莹却是毫不卖帐,刚才连破白乘风十二道残影之掌,已然让她知道这个怪老头修为甚高,比钱万通超过甚多,实是自己劲敌。她个性好强,怎也不甘服输!也顾不得师门禁忌,将浑身“九转玄冥”真气运转到十成,体内渐生异变。她猛地睁开双眼,原本生动灵巧的双眼竟是满含萧杀之气,隐隐闪着黑色的光晕。她抬起素手,只见掌缘上竟也是透着一层黑色的光华。

    众人心中都是有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单钰莹这一闭眼一睁开之间,仿佛已经换了个人似的。

    单钰莹冷冷地看着白乘风,手上的黑光越来越盛,竟将她的手团团包住。而那黑光又与平常的黑色不同,仿佛是燃烧着的黑色花焰,竟是不停地翻腾不已。

    她轻叱一声,突然浑身都冒出黑色的光晕,围绕着她的娇躯盘旋不止,就好像她整个人都被黑色火焰点燃一般。

    白乘风见多识广,已然猜到她身上的黑色光晕定是真气外溢所致,只不知是何种内功心法竟是如此神奇诡异!他心中大凛,在这一刻,终将心中最后一分小窥之心也收了回去,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大罗天印”奇幻心法已是运转如意,功力齐聚掌上。

    一阵热风吹过,卷来几张树叶,打着转儿飞到单钰莹的身前。却只听“啪啪啪”几声暴裂之声,那几张树叶竟是齐齐炸个粉碎,突然燃起了一阵黑色火焰,瞬间烧成了灰烬。

    众人一阵轻咦,却见单钰莹双眼之中黑色诡异之气更浓,光华之厉,竟如两颗小太阳一般,直刺得人心神俱冽。她微一弓腰,身形已是窜出,身法之速,竟是不在司徒真真的白驹过隙之下。单钰莹虽然一身白衣胜雪,但众人看来,却仿佛一团黑火,狂暴地卷向白乘风。

    白乘风估不到单钰莹身法如此之快,功法又是如此之奇,只是心中虽然讶异,但手上却是丝毫不慢,双掌劈开,顿时金光大盛,如狂龙一般卷向单钰莹。

    四掌相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卷起漫天的灰尘,将两人团团包住。这一对掌声势极大,众人座下之马俱都狂嘶不已,起了不小的骚动。黄羽翔凭着先天真气之助,却仍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单钰莹以远超进攻之时的速度倒飞而去,而白乘风却是小腿以下,全部陷进了坚硬厚实的官道之中。

    夏日风大,又是一阵风吹过,漫天的灰尘已是散去。众人突然见到白乘风深陷在路中,顿时俱都惊讶,只是却是不见了单钰莹。魔教众人个个脸色大变,浑没想到在他们心目中几近无敌的白乘风竟会如此狼狈。

    黄羽翔的目光却是一刻也未离开单钰莹,只见她在空中轻轻翻了一个身,足尖已是触到地面,脚尖一点,身形再度纵起,以远超先前一击的速度再度卷向白乘风。

    他看得目瞪口呆,绝想不到单钰莹竟还未尽全力,以他先天真气之助,也是看不清单钰莹的身影了,只能隐隐看到一团乌光箭一般的射向白乘风!

    黄羽翔只不过奇怪而已,而白乘风此刻却是心惊胆骇:他虽然对单钰莹的武功已很欣赏,挟为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但自信还能稳胜于她,但刚才那次对掌,只觉她的真气诡异突变,劲道却丝毫不差,虽然勉力将她打飞,但自己也化解不了四掌相击的大力,硬生生地被打进了坚硬的石子路里。

    他浑身正气血翻腾,真气如沸,却没有想到单钰莹还能卷土重来,气势却是远甚上次,当真是惊骇莫名。猛地一咬牙,双掌齐齐拍在地上,顿时,陷僧处的士地纷纷破裂碎开,像是具有生命一般,漫天的石子碎土俱向单钰莹打去,他整个人顺势冲天而起。

    白乘风破土而出的同时,单钰莹已然袭到,对绍的石子碎屑却是丝毫不顾。只是那些石子打到她身前三寸之处,俱被一层黑光所阻,一触之下,便掉落在地,化作一团焦土。

    单钰莹轻叱一声,右掌已然打出,掌还未到,黑色的光焰已将白乘风团团包住。

    此刻白乘风已然知道那黑色光晕不但是单钰莹真气所化,而且还具有暴烈的至高温度,能化万物。他虽然练得也是至刚至阳的“大罗天印”,但自忖纯以心法而言,“大罗天印”却是要逊上几分,恐怕只有圣教无上心法“红日照天下”才有此等大威力。

    **辣的劲道透体而生,仿佛要在瞬间将自己熔化掉,连真气的运行也滞涩起来。白乘风刚从地上窜起,身形无法再变,当真是退无可退。他心知若是被这一掌击中,自己恐怕也要像那些石子一般,化作一片灰烬。当下左掌猛地在自己的胸膛上一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真气却是立时通畅无阻。原来他以数十年精修的内力强行使出魔教“舍躯”*,以自伤身体之法,硬是将功力强行提升。

    吐出鲜血之时,右掌也带着远远超过他平时之功的绝猛之力打了出去,漫天的金光直袭向一团黑黝之火。

    鲜血还未临到单钰莹身前,便被那能熔化世间万物的黑色火焰蒸发成了一丝水气。只是受鲜血的气息所引,单钰莹双目之中的光华再度不可思议地狂盛起来,一时之间,一团黑色的光焰竟将两人齐齐笼住,压下了白乘风的金色之气。

    两掌再度相碰,“轰”地一声巨响,以远胜前一次的威势,将两人绍的灰尘土屑全部激得向四面八方打去,整个路面也似是都在轻颤一般。

    一波未停,一波再起。众人惊惧未过,在一声如天崩地裂的巨响之中,以单、白两人为中心,黑、金两道光华突地爆裂开来,向四周狂推而去。

    黄羽翔眼尖,已然看到单、白虽然身在空中,但脚下的官道却硬是被他们狂猛的真气打出了一个约摸一丈方圆的深坑。尘土石粒顿时漫天遍野,将烈日也遮住了。

    转瞬之间,合着单、白两人真气的劲力已是透体而过,众人俱是心中一阵烦闷,气血也似要停止流转。好在那劲道虽是惊人,但却是漫无目的,向四面八方打去,威力却是弱了好许。只是众人座下俱是凡马,再也不能承受这惊人的压力,俱皆跪倒在地,众人纷纷跃马而下。

    张梦心不会轻功,黄羽翔、淡月、郑雪涛身形才一落地,都向她跃去。只是黄羽自阴阳交泰之后,这几天先天真气大长,功力提高不少,身形最快,已是抢先将张梦心抱在怀中。

    虽说不惧淡月与郑雪涛的怒目而视,但毕竟心念单钰莹,当下将俏脸羞红的张梦心轻轻放下,横身挡在她的身前,吃住了所有打过来的细小石粒。那石子虽是细小,但威力之大,仿佛不在当日李道情自爆之下。好在先天真气运转如意,没有因此再度受伤,只是浑身却是大痛。虽说如此,但右手却仍是轻拉着张梦心的左手。

    张梦心心中虽是羞怒,但顾虑到他右手受伤,也不敢用力挣扎,只好任他握住,却不知道他已为自己挡下一击。直看到淡月、真真、郑雪涛个个呲牙咧嘴的样子,才心中醒觉,脸上虽是有愧,芳心之中却是一片高兴。

    黑光一闪,单钰莹已然纵到身前,只见她这时仿佛全身都在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整个人无情而冷酷,目无表情地看着黄羽翔,嘴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迹。只是当眼光看到黄羽翔的右手正牵着张梦心时,目中杀意大盛,肩上秀发突然无风自拂,猛地举起了右掌,黑色光晕翻腾之中,仿佛地狱里的一尊魔煞。

    黄羽翔大惊,忙高声道:“莹儿——是我,莹儿!”

    单钰莹一怔,眼中突然一阵清澈,口里叫了声“小贼”,右手垂下,身体却是一晃。

    黄羽翔忙放开握着张梦心的手,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好在她脸上已布上了一层淡淡的喜气,轻声道:“小贼,你又紧张什么!”黄羽翔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莹儿,你吓死我了!你刚才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连我也认不得了?”黄羽翔回想起单钰莹适才冰冷的眼神,不禁起了后怕,连身体也轻颤起来。

    “小贼……”刚才冷冰冰的美人儿现在却温柔地像要化开了似的,“‘九转玄冥功’功意便是忘却七情,斩断欲念,刚才我功行十分,自然把什么都忘了!哎,若不是我一时心软,否则把你一掌打死,倒也免得你再来纠缠我!”

    黄羽翔明知她在说笑,但听来还是起了一阵寒意,只是将她紧紧抱住,道:“莹儿,答应我,若不是生死关头,不要再用‘九转玄冥功’了。我只要你好好地爱我,可不想自己进了地狱之后,你却在世上把我念个不停!”

    “死小贼,你臭美什么?”单钰莹羞嗔着说道,目光流盼之际,却是风情万种,动人到了极处。

    他们两人在一边情话绵绵,那魔教诸人却是齐齐往烟尘中钻去,寻找白乘风。

    张梦心见黄羽翔突然放脱了自己的手去扶单钰莹,心中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凭着自己的美貌、父亲的威名,所到之处,每个人莫不是将她当作公主一般捧着。在她的心中,自己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可是这黄羽翔不但对自己嬉皮笑脸,毫不尊重,现在竟然会不顾自己,甩手去抱另一个女人,心中顿时极不服气。

    见他和单钰莹温柔相拥,不禁又苦又涩,心中顿起攀比之意,想道:姐姐虽然长得极美,但比之自己来,还是要略差一筹,我就不信自己迷惑不了你这个好色小贼!

    一番主意转过,心中便再也忍耐不住,走过两步,轻轻一拉司徒真真的衣袖,待她回过头来,小嘴一撇,朝着黄羽翔两人呶了呶嘴。

    她的意思司徒真真自是明白,真真姑娘心中突觉好笑起来,明明是自己看不过去,吃起醋来,却要自己去打扰他们。不过司徒真真见他俩卿卿我我,没完没了起来,心中也是酸酸的,当下莲步轻抬,走向黄羽翔两人。

    自客栈春风一渡后,这妮子的天生媚骨便一点点的释放出来,不但眉目之中饱含*,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曼妙无比,极是撩人心怀。现在这几步走来,端得一步三颤,看得身后的张梦心乍舌不已,浑没想到三日前的小姑娘,现在却展露出如此万千风情。

    “单姐姐……”司徒真真拖着声音道,“你刚才好威风啊,把那个怪老头打得很是狼狈,真是好笑死了。真真好佩服姐姐!”

    单钰莹淡然一笑,脱出黄羽翔的怀抱,转头向刚才激战的地方看去,道:“那个老头也不简单,我也是没占到上风。”说完,倒好像要证明似的,猛地干咳一声,吐出一团乌黑的血块。

    黄羽翔大骇,忙抓着单钰莹的双肩,激动之下,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单钰莹轻轻一笑,道:“刚才与那怪老头拼了两掌,略受了些内伤,现在淤血吐出,已经不妨事了。”她转头看向路中深坑之中,又道,“魔教果然能人甚多,像怪老头这种人,一个我已经很难赢过,若是另有一个功力与他差不多的,我便是怎么也赢不了。听妹妹说,他只是传令四使中的一个,唉,魔教果然势大,不愧为百年大派!”

    这刁蛮妮子经此一战,终收起了小视天下英雄的骄傲之心,只司徒真真仍是极不服气,嘟着嘴道:“我就不信,刚才单姐姐不是赢了吗!”她也转头看向烟尘之中,谁知一阵大风卷过,灰尘散开,魔教之人竟是一个不见,路上却多了个大坑出来。她心中大奇,忍不住回过头来问道:“单姐姐,他们……怎么全都走了?怎么又有一个大坑?好奇怪啊!”

    单钰莹淡然一笑,刚才两人二度拼掌,皆出了全力。白乘风已被她熔化万物的“九转玄冥”真气所伤,两只手掌只怕已被烧成了黑碳,恐怕再难使出“大罗天印”来了;而自己虽被他真气反噬,但“九转玄冥”善化异种真气,只是白乘风使出“舍躯*”,功力大长,才会化解不尽,终受了内伤。

    一边的黄羽翔却是不甘被两女冷落,猛地将司徒真真搂在怀里,道:“真真,他们打不过你单姐姐,自然都走了,难道还等着我去踢他们的屁股吗?”他见司徒真真妩媚的样子,早就心痒不止,低头看怀中的丰满女子,只见她媚眼儿也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竟是说不出的受用,心中顿时一片惊愕:这妮子一旦放开心怀,竟是如此大胆豪情,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心中略有惴惴,转过头看向单钰莹,见她脸上没有不悦之色,方才放下心来,腾出右手,轻轻搂住了她的纤腰。

    郑雪涛、淡月见他如此放浪形骸,俱是别过脸去,满是鄙夷之色。张梦心却是略有哀怨之色,扁贝似的玉齿轻轻咬着嘴唇。

    黄羽翔自是不会忽略了她,突然对她露齿一笑,晴天明日之下,说不出的明朗动人。张梦心俏脸一红,转过头去,心中却是一片激跳,慌乱不已。

    只听司徒真真在怀里呢声道:“大哥,真真才不要你去踢他们的屁股呢?”她脸上一片晕红,也不知是情怀已动,还是害羞说出“屁股”这等不雅之词。

    黄羽翔却是心头一荡,低头轻声道:“是啊,我要踢也是踢我宝贝真真的屁股啊!”

    司徒真真轻呀一声,挣脱出黄羽翔的怀抱,拉着单钰莹走到一边,对着他狠狠皱了下鼻子,道:“单姐姐,大哥坏死了!”

    PS: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以后就不再PS了,嘿嘿。我再申明一次,《浪子》绝对不会变成太监之作,请大家放心,也不要再把“太监”一说放在书评里了。

    从这一章,我开始尝试转换打斗的写法,各位也看到了吧,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个人觉得这样华丽一点,倒像是在看动画一般。事实上,我一直想换个打斗方式,结果昨天看了《鬼眼狂刀》,终于想到怎么写了。

    另外,黄羽翔是太弱了点,遇到敌人就让单美人出头,也太窝气了。只是……我也不想啊,可是武功总要一步步的提高,等到过几章他甩开别人自己上路时,应该可以显显威风了。

    现在应该不会再像《鹰刀》了吧,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看了。即使要看,也要等作者写完再说了。所以,以后情节,如有再出现雷同现像,那可真是纯属巧合了。还有,《蝉翼剑》我从来没有看过,就更不用提相似问题了。好了,拜拜,下星期一再见。

第二章本是同根

    魔教诸人虽是灰溜溜地跑掉了,但却不知道何时又会卷土重来。照着他们如此看重张梦心怀中的奇形戒指来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黄羽翔忍不住问道:“心儿,你可知道那玫戒指究竟有何妙用?那帮魔教之人好像将它看作宝一样!照我看来,那东西简直就是害人精,冷得要命,不冻死人已经算好的了!”

    郑雪涛的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意思自然是“你这种乡下小子,哪懂得奇珍异宝的妙用”!

    张梦心探手入怀,将那玫戒指拿在手上,道:“就凭我手拿戒指,却无丝毫不适之感,而你们却会被它冻着一项来看,这玫戒指必然大有奇妙之处!只是一时未曾发现而已。”

    “那是不是说,凡是练过内功之人都会被它排斥,只有像心儿这样没有丝毫武功之人,反倒无事呢?”那玫奇形戒指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一道极为柔和的光芒,黄羽翔的眼睛也变得有些绿油油的。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郑雪涛忍不住刺了一句,“黄兄,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魔教异宝怎可能只有这种功效,那他们还争着抢做什么?”

    黄羽翔还未答话,单钰莹已自先忍不住了,道:“姓郑的,你莫要胡说八道,否则我可要不客气了!”这小姐可完全没有是非对错观念,行事全凭个人喜恶。自经司徒真真一事之后,她对黄羽翔的感情便不在避避闪闪的,怕被别人笑话了。在她心中,已是以黄家大妇自居,又岂能容别人轻辱她的夫君呢?

    “是啊,郑大哥,我可不许你骂我大哥!”也不知那日单钰莹在房中对司徒真真说了什么,现在她可真是个标准的应声虫,一切以单钰莹为榜样。

    虽然不惧司徒真真,但适才单钰莹恐怖的表现可是深烙于心,郑雪涛虽是自负,但也没有蠢到要与单钰莹作对。他与黄羽翔同是风流中人,对女子甚是了解,知道这种官家千姐当真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是非对错,惹上了她,当真是后果难测。当下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淡月姑娘却是不甘又让黄羽翔得意、郑雪涛受窘,忙道:“单姑娘,郑公子其实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些魔教妖人将这东西看得如此之重,必是大有其奇异之处,只是一时难以发现罢了!”

    “至少有一点功用是可以确定的,”黄羽翔笑嘻嘻地看着张梦心,道,“你们看,现在天气如此炽热,各位都是满身大汗,但心儿却是一滴香汗也没有!嗯,这个作用不错。”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张梦心果然没有一丝汗渍,俱是心中暗羡。夏日天热,除非练至先天至境,培养出先天真气,才能不畏寒热,众人之中单钰莹虽是修为最高,但仍未达至先天之境,都是不堪酷暑。

    尤其是单钰莹、司徒真真两女,更是将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在张梦心手心那玫戒指之上。她们身为女子,除了怕热之外,对美观更为重视,夏日每天都要出一身香汗,实是有损仪容。若不是那玫戒指触之极寒,当真是怎么也得老着脸皮拿来用上几天。

    张梦心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俏脸不禁微红,道:“你们都看着我的干什么!”这美人儿这几天越来越像女人了,动不会就脸红,哪像从前,老是一副清淡的样子,就是在西湖万人瞩目之下,也从没有露出这种小儿女的娇羞之态。不过她本生得美极,此刻飞霞扑面,当真是娇艳欲滴,一下子顿时把其他三女全部压了下去。

    单、司徒身为女子也是看得一怔,更不用提黄、郑两个男子了。好在天气炎热,几人发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毕竟这几日一直与这个动人的美女处在一起,已有些习惯了她的魅力。当即重新上路,只是几人的马匹都被刚才单、白两人大战时的威势所慑,俱都不堪重负。众人无奈,只得牵着马匹赶路。郑雪涛这个罪魁祸首好人没做成,又被埋怨个半死,只得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任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怪到单钰莹的头上。

    这样一来,他们六人晚上之前便到不了嘉兴了,只好借宿在一户农家。好在第二天重新上路的时候,马匹已回复了正常,郑雪涛总算松了口气,只是心中暗暗打下主意:以后自己一定要闷声大发财,绝不再胡乱建议。

    才行了半个时辰便已到了海宁,因离中午尚早,众人没多做停留,继续往嘉兴行去。

    到了正午时分,在路旁寻了一家小店,因天气炎热,众人都是没什么胃口,只切了些牛肉鸡脚,要了三四个炒菜,便吃了起来。黄羽翔、郑雪涛均是口渴异常,于是又要了些水酒。

    虽然说是店,但却只有一间小小的茅屋,外面搭了个凉棚,就三四张桌子。好在人不多,除了他们之外,就另一桌有一个黑衣少年正饮着酒,桌上却只有一碟盐水花生,想来甚是穷酸,连店中唯一一个伙计经过他的桌子,都是一副鄙夷之色。

    黄羽翔看得气愤不下,又见他老是偷眼看向张梦心三女,心中更是着恼,趁那伙计走过自己桌旁之际,突然伸出脚去,将他拌了下。

    那伙计只是寻常人,又不会武功,一下子顿时被绊了个严严实实,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倒也是强横,才一跌倒,就骨碌一下爬了起来,眼光却是瞥向了黄羽翔。

    在那伙计心中,四女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自是不会做这种事,郑雪涛又在桌子的另一边,实在绊他不到,那么只剩下黄羽翔这个痞子般的人了。

    不过黄羽翔脚伸得快,缩得却是更快,见他目光投来,手中筷子却是挟起了一块牛肉,慢慢放到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那伙计见黄羽翔神色如常,脚下又丝毫没有移动过的迹象,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挠挠,满脸的不解之色,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昨天在城隍庙后面撒了泡尿,老天爷在罚老子不成?”

    他的话声虽轻,但座中除张梦心外,个个都是耳目聪灵,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俱是脸上微有笑意,只是听他说得不雅,单钰莹、司徒真真的脸上都起了一层红晕,只淡月对着那伙计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

    张梦心不知他们在笑什么,开口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啊?”

    司徒真真最是活跃,忙将刚才之事说了出来,惹得张梦心也是浅笑不止。

    黄羽翔本想陪上几句话来,却突然感到有人正注视着他们这一边。这几日连逢强敌,他的精神本就高强紧张,再加上他的精神修练已是大有进益,感官之灵,恐怕已在单钰莹之上。

    回过头去,却见对面桌上那黑衣青年正看向他们几人。

    见黄羽翔望来,黑衣青年突然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虽然不是特别英俊,但一双眼睛却是明亮之极,说不出的撩人心怀。

    黄羽翔乍见之下,不禁一呆,这才回过神来,也是轻轻一笑。

    黄羽翔才转头去,单钰莹便已发现,当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见到那黑衣青年爽朗的笑容。她的芳心之中早填满了黄羽翔的身影,自不会被他所惑,只是见他笑得亲和开朗,不禁脸上透出一丝温柔之意。

    黑衣青年一见单钰莹,眼中顿时爆射出几分异彩,脸上的笑意更浓。只是才看了两眼,便偏过一边,将手中的酒杯举起,向黄羽翔轻轻一扬。

    这人虽是衣着贫寒,举止之间,却是透着一股爽朗之气,颇是让人心折。黄羽翔忙端起桌边的酒杯,举到胸前。

    两人隔空虚碰一下,俱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黄羽翔正欲转韶新挟菜添酒,却见那黑衣青年却是走了过来。只这几步路的功夫,黄羽翔心中突然有种不可言喻的不对劲之感。直到那黑衣青年停下,才恍悟过来,原来他竟没有觉察到黑衣青年的心脉之声。

    要知道黄羽翔自先天真气略有大成之后,便对旁人的行动极其敏感,便是心脉的跳动、汗渍的挥发,也是有如目睹。此刻他一旦发现不对劲,立时集中精神,全心留意黑衣青年的每一个动作。

    他全神观测之下,才隐隐感动黑衣青年微微的心跳之声,这种情况,只在单钰莹的身上发生过,不禁心中有些骇然:这黑衣青年绝对是个高手!武功之高,绝对不在莹儿之下。

    这时,张梦心诸人也看到那黑衣青年走到自己这一桌,齐齐向他看去。

    纵是被张梦心这等美如天仙的女子盯着,黑衣青年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惊惶或是兴奋之色,反倒是用眼光余角轻轻瞥了下单钰莹。

    “在下浪风。”他又露出招牌似的笑容,看得众人都有一种目眩之感。

    “原来是浪兄,”黄羽翔回过神来,心中却想有起这种名字的人吗,道,“浪兄,请坐!”当下从旁边拉过一张凳子放在自己身旁。

    见他招呼黑衣青年,郑雪涛的眼中不禁露出一丝不满之意。他原是名门之后,结交之人,莫不是与他身世相仿之人,与黄羽翔一同行路,已是大大委屈了他,现在见黄羽翔又拉个同样寒酸的家伙坐在自己身旁,顿时更加不满。只不过他不愿在张梦心面前失了风度,虽是心中恼怒,嘴里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拿眼光冷冷地看着浪风。

    “好!”浪风从容在黄羽翔身边坐下,连眼角也没有窥一下郑雪涛,道,“江湖人言‘浪子’黄羽翔原是个惫懒之人,不过今日一见,才知传言却是大大地失真。哈哈……”

    单钰莹见他称赞黄羽翔,心中却是比别人夸赞自己还要高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越来越是觉得这个浪风见识极明,实是个好男人!

    “哈哈哈”,黄羽翔也笑了起来,道,“浪兄,江湖人言,本就不可全信。不过小弟胸无大志,离‘惫懒’两字相去不远,也不算别人冤枉了小弟。”突然咦了一声,又道,“浪兄,你又是如何得知小弟的名字?小弟虽然略有几分薄名,但还没有到天下知名的程度吧!”说到“天下知名”,黄羽翔忍不住斜眼看了张梦心一眼。

    浪风洒然一笑,论长相他远比不上黄羽翔与郑雪涛,但此人神态温和,衬着他明朗的双眼,雪白的牙齿,当真是说不出的动人。他略一沉吟,道:“黄兄,在下今日前来本为了本教圣物一事,不过……”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都齐声咦了起来,估不到这俊朗平和的青年竟也是魔教中人!

    郑雪涛本就心中气急,当下拍桌而起,手已经按在腰间的霹雳刀上。心道前几日屡遇强敌,自己一点威风也没耍到,这浪风看来极其年青,估计即使会武,也高不到哪去,正好给自己擒下发个利市,想到这里,又将手从刀柄上挪开。

    当下也不等他说完,猛地就是一个纵身,跃过桌子,直向浪风扑去。

    “郑兄,不可——”黄羽翔心知这浪风定是武功奇高,不然的话,也不会单枪匹成在此守候诸人。郑雪涛武功虽强,恐怕比起浪风来,却是差得多了。他虽与郑雪涛不和,但两人目前终是同伴,谁知刚想提醒他,却见浪风右手轻轻一挥,郑雪涛整个人顿时平空退了回去,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坐在他原先的凳子上。

    这一手一露,众人都知道他武功了得,大是劲敌。郑雪涛却是心中惊惶,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兄,你也太心急了,要打的话,也要等在下把话说完!”浪风仍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道,“原本在下是为了本教圣物而来,不过现在在下却是改变主意了!”

    众人俱感大奇,心道有什么东西竟会让他改变了心意。

    正惊异间,突见浪风长身立起,郑雪涛、司徒真真、淡月以为他要动手,俱都一脸紧张之色。黄羽翔倒是觉得他并无恶意,仍是一动不动。单钰莹艺高人胆大,张梦心是急也没用,座中诸人,以她俩最是沉着。

    “单师妹,”浪风语出惊人,突然对单钰莹说道,“令尊大人十分地想念师妹,师父也是颇为牵挂,特嘱愚兄若是见到师妹,定要将你带回家去!”

    黄羽翔一听,心中不禁一片慌乱:莹儿不是单府千金吗,怎么一下子又成了魔教中人了?难道……

    单钰莹眉头一皱,道:“你这个人怎么喜欢乱认师父啊!我怎么成了你的师妹了,你知道我的师父是谁吗?”

    浪风回过头来含笑看着单钰莹,突然右手轻晃,连续幻出七个掌影。

    “七巧翻天手?”单钰莹一声惊呼,道,“你是从哪偷学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浪风的脸上顿时显出几分无奈之感,原以为使出这一手来,单钰莹定会来个痛哭认亲,谁知这妮子竟会问出这个问题,当真是哭笑不得。口中道:“我当然是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我七岁入门,可比你早多了,你还不信吗?”

    说完,举起右手,顿时一团黑色光焰将他的右手团团包住。

    这下子黄羽翔诸人都是齐齐失声道:“九转玄冥功!”俱对浪风的身份不再怀疑。武功招式虽可以偷学,但内功心法却是非得亲传而不可得,怎也是偷学不来的。

    “九转玄冥功?”浪风突然奇怪地笑了一下,又道,“师妹,这下你可相信我了吧!”

    “哼”,单钰莹轻哂一声,道,“就算你是我的师兄,我又为什么非要跟你回去不可呢?你去告诉我爹爹,我迟些再回去,我要当女侠,让每个人都怕我!”

    黄羽翔听得她如此说来,心中不禁大定,嘴里却是轻轻咕哝一声:“你现在已经是人见人怕了!”

    他的声音虽低,但单钰莹岂有听不到的道理,双手插在小蛮腰上,嗔道:“你说什么?”

    浪风见单钰莹虽是薄怒轻叱,但眉宇之间,却是说不出的关怀之情,不知怎得,心中却是大痛。

    黄羽翔嘻嘻笑道:“莹儿,你莫再生气。你现在已经是魔教小妖女了,如果再凶巴巴的,那就没有人敢要你了!”

    单钰莹气急,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好意思打他,只得气呼呼地转过身子不去理他。

    “师妹,令尊的确非常想念你,也曾嘱咐我说,若是师妹硬是不肯回家的话,那只好由为兄强行带你回去了!”浪风淡淡地说道。

    单钰莹本就气急,此刻听了浪风之言,心中的怒火便全部发到了他的身上,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我带回去的!”说着,便往凉棚外走去,就要与浪风动手。

    黄羽翔一把将她的纤手拉住,道:“莹儿,让我来!”

    “小贼——”单钰莹虽然言语之间全然不惧浪风,但看他刚才施出“九转玄冥功”的火候,实是不在自己之下,全无制胜的把握。黄羽翔比起她,兀自差了几分,若是让他出手,岂不是自讨没趣!

    黄羽翔坚定地点了下头,轻声说道:“我可是你的男人,若是这种事都要你出头的话,我还有脸娶你吗?”

    说完,当先走了出去。浪风看了她一眼,已跟了出去。

    单钰莹心头一怔,万种思绪全涌上了芳心,顿时乱成一片,只是傻傻着看着黄羽翔的背影,好久才回过神来,快步走了出去。

第三章玄冥再现

    “黄兄,这乃是在下与单师妹的私事,你还是莫要插手的好!”浪风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好像天下没有一件能让他惊异的事情。

    黄羽翔神情一肃,以少有的正容说道:“浪兄,你这话却也不对。我与莹儿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浪风一怔,没想到黄羽翔竟会当众说出男女情爱之词。倒是边上的单钰莹一脸自傲的神情,心中想道:这才是我挑选的如意郎君!司徒真真却是轻倚在她的身旁,满脸羡慕之色。她虽然已是委身于黄羽翔,却没有听他说过一句如此亲腻的话语。

    “黄兄,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你可是掳人而走的,像这种行为,岂能称之为‘两情相悦’?”浪风虽然一身黑色,但在烈日照拂之下仿佛不知道炎热一般,额头竟是一滴汗也没有。

    黄羽翔脸上微微一红,想到当初的确是自己掳人在先,可是后来自己却反倒成了单钰莹的俘虏了。他微微转头看向单钰莹,两人视线相触,均想起了初遇时的情景,心中都是一甜。

    “就算是我掳人在先,可是我现在对莹儿确是一片真心。我黄羽翔在此立誓,若是此生此世有负莹儿,必定天打雷霹,不得好死!”他话语决绝,心中激荡之下,真气开始波动起来,竟有几分当日君临堤边时的霸气,一**雄厚的气势从他身上无止境地展开,推向四周。

    单钰莹自是心醉神迷,爱意横生。就是张梦心、司徒真真两女,也是眼有迷离之色,心中颇有所动。

    “抱朴长生”真气本有吸引女性之功,此刻黄羽翔不经意地展开,在几女眼中,形象更显潇洒英俊,而那三女又对他各自怀有感情,无不芳心可可,情涌如潮。淡月虽是心中怀恨,但内心之中,却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黄羽翔的确拨乱她芳心中的几许情丝。

    “哈哈哈”,浪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黄兄,我虽然见过形形色色诸种人,但如黄兄一般脸皮之厚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黄兄的真性情,也真叫在下佩服,哈哈!”

    这浪风的武功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在黄羽翔迫人的压力之下,竟是不惊不动,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黄羽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他对这个浪风确是心有好感,当下诚诚恳恳地道:“浪兄,黄羽翔非矫情之人,我心爱莹儿,全是出自真心,但请浪兄玉成佳事!”

    浪风轻轻叹一口气,道:“黄兄,你我一见投缘,我原也不想与你动手。但师命难违,在下也是无可奈何!莫如这样,你与师妹同我一道返回金华,有什么事情,三对六面说个清楚。”

    “不行!”单钰莹已抢先说道,她对自己的父亲自是十分了解,若是黄羽翔与她一同回去,定会性命不保,自己也难逃嫁给梅三表哥之厄。

    浪风转头看了一下单钰莹,无奈道:“那就没有办法了,我负有师命,一定要带师妹回去。黄兄,我虽是心中不愿,但也只得兵戎相见了!”

    “好!”黄羽翔慢慢抽出腰中长剑,横剑胸前,心中所有纷乱的思绪突然一下子全抛在了脑后,只剩下眼前这个可能是自己出道以来遇上的最强对手。

    “黄兄……”浪风负手而立,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就凭这一点,黄羽翔便落了下风,道,“我本想与你痛饮几杯,只是……唉,可叹可叹!”

    他右手向前一伸,道:“黄兄,请赐招!”

    黄羽翔脚下轻轻一点,身形已经窜出,长剑如虹,突然洒出万点剑光,漫天的剑光顿时将浪风包了个严严实实。这一招叫做“万点梨花红”,乃是山东铁剑门的绝技,却不知怎么被他偷学了去。

    铁剑门剑走阳刚,偏偏只有这招“万点梨花红”却是改走了阴柔路子,但威力却是最大的。他与单钰莹交过几次手,知道他们师门的武功实在诡异之极,这一剑三分发却有七分收,弹性极大,正合了“万点梨花红”的剑意。

    浪风不避不闪,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俊朗笑容,剑花及僧前,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整个人突然平空后退了三尺,将黄羽翔的剑势化得干干净净。

    黄羽翔不等招式用老,足尖沾地,猛地借势而扑。这下他与浪风的距离更近,手上便使出了全力,身剑合一,疾刺浪风。这一剑上,他精气神已然合一,一股群雄辟易的气势顿时油然而生,漫天全是纵横的剑气。

    浪风本已明亮的眸子突然更加光彩夺目起来,脸上开始现出兴奋的神色。他大喝一声,双手平伸,也不顾黄羽翔疾刺过来的长剑,猛地半跪下来,双手幻作爪形,重重地插向地上。他用力势道奇大无比,双手顿时深陷土中。

    众人均奇怪他为什么不避不闪,反倒做起来全不相干的事,正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却觉脚下一阵波动,仿佛地震一般。

    黄羽翔一剑刺到,却见浪风居然既不招架,也不躲避,心中也是大奇。他对浪风颇有好感,全不欲取他性命,只是这一剑势出无归,却是怎么也收不回来的。

    正懊恼自己出手太狠时,猛觉空气一阵波动,前进之势竟然有停缓之意。

    突地只听大地一阵哀鸣,黄羽翔只觉眼前一黑,一个庞物大物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收势不住,长剑已然刺入了身前*之中。这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然看清身前之物,却是一堵泥墙。

    这浪风实在是太也恐怖,双手插入地中之后,竟用真气将身下近一尺厚,长宽几近半丈的碎土生生压成一团,随着双手使力,硬是从地上抓起,形成一面硕大的土墙,拦在黄羽翔身前。

    黄羽翔被泥墙一阻,剑势顿消。而他用力太猛,这一剑已深陷泥墙之中,而势道还是不能完全消去,若不是右手使力推在泥墙上,说不定整个人都要陷到泥里。他心中惊愕,居然忘了将长剑抽出。

    浪风突然右手连闪,幻出七个掌影,齐齐向黄羽翔身前的泥墙打去。“啪啪啪……”一连七掌,俱是打在泥墙之上,掌势沉重,只听“轰”地一声,那面泥墙顿时四分五裂,完全碎裂开来。黄羽翔的身形却是平空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复又重新落下。

    “小贼”,单钰莹尖叫,纵身飞向黄羽翔。司徒真真也是惊叫一声,白驹过隙身法已然展开,当真是如流矢一般,已将黄羽翔抱在怀中,落在地上。

    单钰莹接过黄羽翔的身体,忙将真气输到他的体内,却发现他只是经脉略有闭塞,却是没有伤到。

    “师妹,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让他暂时闭过气去,不会有大碍的。”浪风虽是轻轻松松地赢了一场,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之情,仿佛就只是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般不足为奇。

    “你!”单钰莹怒极,一下子将对浪风的好感全抛到了臭水沟去,将黄羽翔的身子重新交给司徒真真,轻移莲步走了过去,双眼开始发出幽暗的光芒,所过之处,坚实的泥地上顿时被她踩出一排深深的脚印。

    她深知浪风武功高明至极,实在难以对付,一时也顾不得黄羽翔的叮咛,已然行起“九转玄冥”神功。在她学习这门心法之时,她师父便屡屡告诫于她,“九转玄冥”一旦功行十分,便会七情俱灭,若是修形不足,收功后不能克制自己的杀戳之心,便会性情大变,从此变成嗜血狂魔。

    她虽不欲冒这风险,但“九转玄冥功”若不运行到十成境界,大威力便极难显现出来。她心中对浪风大是岂惮,若不使出十成境界的“九转玄冥”*,恐怕极难取胜。

    “师妹,”浪风的眼睛中颇有激赏之意,道,“我就来试试你的红……九转玄冥*究竟有几成火候了!”

    单钰莹每走一步,身上的黑色光焰便浓烈一分,行到浪风一丈远的地方,浑身都仿佛燃烧起来一般。

    “莹儿,”原本应该晕厥的黄羽翔却突然纵了过来,将单钰莹拦下。还没等他说话,单钰莹却是双眼幽暗之气大盛,杀机狂烈地看着他。黄羽翔忙道,“莹儿,快收功,是我!”

    单钰莹眼睛闪过一道迷离之色,随即恢复了清澈,身上的黑色光焰也退得干干净净,皱眉道:“你干什么拦着我?”

    “我还没有输呢!”黄羽翔轻轻一笑,随即正容道,“莹儿,我要你向我保证,若不到生死关头,决不再用这门功夫!”

    单钰莹原想不理他,但见他神色坚定,一双眸子更是令她头晕目眩,不由得点点头,道:“嗯!不过,小贼……你打不过他的。”说到最后一句时,话语甚轻,显是怕被别人听道,落了他的面子。

    黄羽翔展颜一笑,道:“若不是与这种强敌交手,我又怎会有所提高呢?”重看向浪风,扬声道,“浪兄,刚才多谢你手下留情。不过小弟不甘就此认输,只好厚着脸皮再来领教一番了!”

    郑雪涛见黄羽翔同他一样一招被败,心中却不起敌忾之意,想道:这小子同我一样被他打败,总算保住了自己几分面子。只是见黄羽翔兀自敢再次挑战,不由得暗骂一声笨蛋。

    浪风微微一怔,道:“好,我倒要看看黄兄还有什么绝招没有使出来。”

    黄羽翔沉吸一口气,气沉百脉,抛开了一切得失之心,心神顿时遁入古井不波的境界。他知道自己武技不行,所学的只是东拉西凑的杂学,绝比不上浪风。当下只是凝神戒备,以不变应万变。

    浪风见他不动,便缓步向他走去,行到跟前,右手一晃,“七巧翻天手”已然使出,上上下下七个掌影齐向黄羽翔打去。

    黄羽翔嘿嘿一笑,手中长剑划了个圆圈,剑气凛冽,已将浪风七个掌影全部圈住。他这一剑极为迅捷,浪风不禁轻咦一声,退了回去。

    “黄兄,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浪风轻轻一笑,复又揉身攻上,滴灵灵地展开身法,左一掌右一掌地攻了过来。

    黄羽翔却是全不为所动,只是见招拆招,在浪风暴风骤雨向的攻击中竟然屹然挺立。论轻功,他还在浪风之上,几次浪风收势不及,差点儿被他刺中一剑。两人你来我往战成了一团,眨眼间已打了近百招。

    其实单以内力而论,黄羽翔修成先天真气后,这十余天里进境极是迅猛,得到司徒真真纯阴的处子元真之后,功力更是大长,全不在浪风之下。只是他从没有正正经经地练过招式,论身手,却是逊了浪风好多。好在他先天真气已成,对别人的反应却是极为敏感,单钰莹师门功夫又全在一个“幻”字诀上,碰上他以先天真气所修成的敏锐,却是几无用武之地。

    适才他会被浪风一招击倒,实是吃亏在经验之上,又是被他古怪的打法所惊。若是他能及时拔剑后退,却是绝不会就此中招。浪风本欲封住他的经脉,谁知他的“抱朴长生”真气已是浑厚已极,虽是吃亏在先,却是立时冲开闭塞的经脉,浩浩然,绵绵不绝,全没有半丝亏损。

    其实他身怀“抱朴长生”真气,又修成先天真气,在钱塘江中遇险时更是充分释放出了本身的潜力,本身已是一个极大宝库,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运用而已。这下与浪风交手,精气神顿时高度集中起来,真气运行越来越是流畅,绵绵然仿佛永无止境,每一剑使出犹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写意灵动。

    自钱塘江中激发潜力以来,黄羽翔尚是首次与此等强敌交手。好在对方虽有敌意,却并无杀意,让他从容将体内的潜力一点点的挖掘出来。

    他越打越是酣畅,浑身每一根毛孔都似在欢呼,若不是尚在大战,真想长啸几声,以舒心中欢畅。

    待到浪风发觉情势不对之时,战况已是全不由他控制了。黄羽翔突然连环八剑齐齐刺出,剑中套剑,一剑连着一剑。激战之中,他浑厚的真气已然贯注到了长剑之上。虽说手中长剑只是凡铁所制,但在他先天真气贯注之下,实是切金碎玉,锋利无比。

    这八剑疾如流矢,犹如八道闪电直向浪风劈去。

    交手这么久,浪风已然知道黄羽翔的轻功实在自己之上,若是自己闪身躲开的话,定会被他奇快的身法附身追击,那胜负可真难料了!他心中略一计较,又故计重施,猛地双手插地,掀起了一堵巨大的泥墙挡在自己身前。

    黄羽翔吃过一次亏,怎会再无准备!只听他大喝一声:“破!”八道剑光齐齐打在泥墙之上。他剑僧上的真气浑厚已极,剑气所及,泥土顿时纷纷碎裂,八剑闪过如电光石火,“轰”的一声,泥墙已是支离破碎。不过这样一来,他的攻势也终于消了。

    浪风长身站起,双眼之中神光大射,道:“黄兄果然好本事,我若是不拿出真功夫与黄兄较量一番,反倒是看不起黄兄了!”

    黄羽翔心知他还没有使出“九转玄冥”*,真不知道自己是否抵挡得住,只是他此时气势正盛,心中虽是一惊,但却丝毫没有惶怕之意。

    浪风眼神突变,浑身已经开始环绕起黑色的光焰,眨眼之间,刚才还温和开朗的年青人顿时变成了九幽之魔,浑身散发着摧毁一切的死气。

    黄羽翔心中大凛,他可是见过“九转玄冥功”的大威力,实是大为忌惮。这种魔火仿佛能烧融世间一间,真不知道该怎么抵挡。若是能用上王海川的“冰封三千里”,或许可以一拼。

    浪风动了!

    黄羽翔只觉眼前一花,已然失去了浪风的踪迹,以他先天真气之能,也看不清浪风的行动了。仿佛浪风在施展出“九转玄冥”*之后,无论是精气神都有质的飞跃。

    背后突然隐隐有刺痛之感,黄羽翔猛然转身,长剑却是已然刺出。果然,浪风正在自己身后,一掌疾拍而至。

    剑才递出,浪风却是身形一转,又从眼前消失。黄羽翔心知浪风转换挪移之间的速度已是超出了人类速度的极限,以肉眼是绝对看不清对方的行动,反倒会被对方迷惑,当下眼睛一闭,全凭着气机感应,预测对方的行动。

    只是绍三丈之处,全是浪风如火焰般沸腾燃烧的真气,要感应对方的气机,实在是难上加难。而“九转玄冥功”忒也恐怖,黄羽翔只觉身体越来越热,全身真气倒有大半是在抵抗浪风狂暴炙人的真气。不过数息的时间,黄羽翔额头已满是大汗,口干舌躁,心中更是几近烦躁,连战下去的意念都似没了。

    浪风的身体越转越快,仿佛足不沾地,全似凌空飞舞一般。旁观众人除单钰莹之外,俱都只觉眼花缭乱,几有晕昏之感。司徒真真最不济事,已是退到一侧干呕起来。

    片刻间的光景,只见一圈黑色的光焰将黄羽翔团团围住。原来浪风在疾掠之际,不时地拍出一掌,内力离体,却是不曾消散,而是化无形为有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光焰。十几掌劈出之后,黑色光焰终于连成一气。浪风猛然跃起,又是几掌拍出,将黄羽翔的上空也用光焰真气封住。这样一来,黄羽翔好像就如被困在牢笼中一般,被暴烈融熔的“九转玄冥”真气硬是困了起来。

    浪风随即收手退到一旁,身上的幽暗之气慢慢消退,额头之上,也是隐隐见汗,本来白皙的脸上一片赤潮。他快步向单钰莹走来,道:“师妹,黄兄已被我困在阵中,半个时辰之后,阵势自消,决不会有事!你还是同我上路吧。”

    众人都是轻咦一声,估不到他的真气离体之后还能支撑半个时辰之久,均觉骇然。只是听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将黄羽翔困住,却不会伤着了他。只单钰莹却是轻哂一下,道:“原来你的武功也不比我强上几分!”

    浪风心中一格登,想道:“早听师父一直说单师妹天资极高,实是习武奇材,‘九转玄冥’*本不适合女子修炼,师父经过自己一番修改后教给两位师妹,本就没抱多大希望。谁知单师妹竟能自出机杼,自行将心法有所不对的地方作了修改,得以大成,实是令师父她老人家惊诧不已,挟为圣教百年来最富天资之人。若不是她身为女子,定要将她扶上教主之职!”

    “话虽如此,只是师父又说单师妹吃亏在身为女子,习武的年龄又晚上了几年,应该还比不上自己。难道师父离开的这半年里,她竟能突飞猛进至斯!”

    单钰莹走前几步,道:“你老老实实地将真气收了回去,我也不难为你。你回去见了爹爹与师父,说我如果玩腻了自会回去,让他们两位老人家就不用担心了!”她这番话完全是以大小姐对仆人的口气吩咐出来的,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浪风突然朗声大笑起来,道:“师妹,你莫不是在吓唬小兄?好歹我也比你多练了几年功夫,难道会输给你不成?”男人总是好强,怎能在女子面前低头。浪风虽然洒脱,但毕竟还是个男人,况且,他对单钰莹颇有几分异样感情,更是不能在她面前低头。

    单钰莹恼极,一股极强的真气透体而出,旁边司徒真真、郑雪涛诸人都是促不极防,硬是被她的真气平空推开三尺之多,个个心中骇然。

    “哼,今天若是不将你好好教训一顿,你倒还以为我怕了你!别以为你是我师兄就可以对我指手划脚的!”单钰莹双手插腰,脸含娇嗔,少女的轻叱薄怒一展无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此刻的她,谁人又能将她与暴力刁横几个词联在一起呢!

    “好,就让小兄来试试师妹的本事!”浪风负手而立,眼睛中止不住的疼惜之意。

    “浪兄,你的对手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黄兄——”“大哥——”“小贼——”一连串叫喊声中,众人都向黑气缭绕的光焰阵中看去。

    一个淡淡的青色身影在火阵中渐渐清晰,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缭卷到他身旁的焰火在他绍半尺处俱如飞蛾扑火,消失得干干净净。走到阵外,黄羽翔卓然而立,以君临天下的气势俯看众生,仿佛自己便是天地之间的大魔神一般。无可抵御的庞然压力油然而生,众人都从心里产生一股想要俯地膜拜的敬畏感,而几人缚在店外的马匹早已趴伏在地,马头频点,仿佛在磕头一般。

第四章神功大成

    迫人的热浪压逼得他一分也不能动弹,便是小小的一挪之间,也会有灼人的高温烧得每一根神经都要疯掉。在“九转玄冥”真气的封锁之下,他的六感已是全然对外界失去了知觉,所剩下的,只是这永无休止的融尽万物的黑色光焰。

    当一个正常人突然变成了聋子、瞎子的时候,他心中的惊慌是可想而知的。黄羽翔此刻正是心急如焚,他不知道浪风是不是躲在暗中伺机给自己轰然一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想困住自己,乘机带单钰莹离开。他两眼虽睁,但触目的只是黑色的光焰;耳中却是万音俱灭,剩下的,纯粹只是自己的心跳而已。

    转瞬之间,他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仅有光与自己的世界,然后就是无穷的孤寂与炙热,烧融一切的毁灭。

    环绕在绍的光焰越来越是暴烈,黄羽翔心中也越来越是惶急。他体内的真气虽是绵绵然雄浑无比,但对上这种破坏性极强的暴烈真气,好像也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皮肤开始龟裂,黄羽翔无奈之下只好盘膝坐下,全力运起内力对抗着这骇人的高温。

    他自与司徒真真春风一渡后,整日里与众女嬉笑玩闹,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炼化从司徒真真处得来的宝贵元阴。现在调运内息起来,顿时从丹田升起一股清凉之气,片刻间的功夫达至奇经百脉,虽然仍感热*人,但已不如刚才般不堪忍受了。

    黄羽翔试着打出一道掌风,谁知才一触及光焰,立时被吸收了个干净,反倒还引得黑色光焰反击,直击他的胸口。而黄羽翔的护身真气仿佛全无用武之地,竟是丝毫不能阻挡片刻,只觉胸口一阵烧灼,右胸处的衣服已被烧成了一抹焦灰,胸口也留下了一个约摸三指宽的焦黑印记,“九转玄冥”真气已然侵入了经脉之中。

    这下子可好了,这股狂暴的真气开始在体内大肆作乱起来。黄羽翔的内力虽然深厚,但对上这等古怪内力竟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直被这股真气冲击得七凌八乱。

    光是在体外已能感觉到这黑色光焰的灼人高温,更不用说钻到体内来了。要不是黄羽翔体内的先天真气拖着“九转玄冥功”,恐怕他此时的内脏已被烧成了一团焦灰了。

    饶是如此,黄羽翔仍是觉得好像被人放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在身体中一般,灼烧得自己要爆裂一般。他张大了嘴巴,吐出舌头喘着粗气,但觉呼吸通过喉咙的时候,一阵阵的灼痛。

    身体的水分在不停地被蒸发,黄羽翔的眼中已是出现恍惚之意。若是照此下去,恐怕等不上半个时辰,他便要水分全部流失,成为一具干尸了。

    正值此刻,原本无所作为的“抱朴长生”真气开始高速运转,向分散在体内的“九转玄冥”真气一一席卷而去。生命在垂危之际,“抱朴长生”真气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长生诀”乃是**传给黄帝的帝王绝学,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霸道、主宰性极强的内力,在平常的情况下,它根本不允许有异种真气侵入它所占据的经脉,本身的王道便是要化解一切敢于撩拨于它的力道,然后吞噬之。从功法上来讲,“长生诀”本身就具有对异种真气的融合能力。

    只是这门心法乃是从上古流传下来,虽经葛洪加进了“性命双修”,但从年代上来讲,实是太过久远。“抱朴长生”真气虽欲吞噬“九转玄冥”真气,奈何这种真气的性质它却全然不知,一时之间毫无丝毫抵抗之力,被“九转玄冥”真气冲击得乱成一片,根本淡不上“融合”。

    但犹如一头雄狮又岂能容忍一匹野狼在自己的窝里大肆作乱,“抱朴生长”真气经过一段时间与“九转玄冥”真气的短命相接,本身的骄傲不容许它被任何力道击败,在黄羽翔生死垂危之际,终于成功化析出了“九转玄冥”真气的特性。

    残留在黄羽翔体内的“九转玄冥”真气只是浪风离体的其中一道内力,论力量自然远远及不上背水一战的“抱朴长生”真气,此刻“抱朴长生”真气已然析出“九转玄冥”真气的特性,自是毫不费力、毫不客气地将它吞噬同化,成为了体内一道真气,流入丹田汪洋大海中。

    “抱朴长生”真气自融合四鬼客阴毒无比的“十灭真阴”后,又得浪风至刚至阳的“九转玄冥”真气,再加上得自司徒真真的处子真阴,终于大成,护体真气也由无形化为有形,浩浩然竟形诸于体外,结成了个青色的光环,将团团围住。凡是接触到这个光环的黑色光焰,莫不被“抱朴长生”真气融合得一干二净。

    黄羽翔傲然一笑,心中充满着战胜一切的自信,缓步从黑色光焰中走出。

    ※※※※

    浪风心中一片惊骇,因为他比别人更清楚这黑色光焰的威力。“九转玄冥”*本不适合女子修炼,单钰莹所学的已是被她师父修改过的,是以多了几分阴柔,少了几分阳刚。而浪风所学实是天下间最为阳刚的武功心法,任你百炼精钢,也会化得灰骨不剩。这黄羽翔竟能以血肉这躯硬是从焰火之中走出,实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不但如此,他的身体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黑色光焰,转瞬之间,缭绕的光焰已被黄羽翔全部收进体内。若不是地上还留着焦黑的烧痕,任谁也想不到刚才这里竟燃烧着九幽之火。

    嬉皮笑脸的神情已是难从他的脸上找到半分踪迹,黄羽翔神情庄正,一字一字道:“浪兄,你我一战还未结束呢!”无边的气势将所有人全部笼罩住,“抱朴长生功”原就是王道之学,要求绝对的臣服!

    单钰莹几女心神俱醉,均想不顾一切投到他的怀中,一辈子做他的小女人。

    浪风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有体会到害怕的感觉,在他的脑海中,仿佛从来没有害怕这个词出现过。而现在,他知道自己正在从心底泛起令他讨厌的恐惧,平和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惶之色。

    “好,黄兄!”浪风很快便收慑住了心神,但手心还冒着丝丝冷汗,这上古奇学一旦展露出它的大威力来,确不是凡人能够轻易抵挡的,“这一次让我们打个痛快!”

    黑色光焰再度在他的绍缭绕起来,谁知才淡淡闪过几下,浪风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道鲜血来,黑色光焰顿时全部消去,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黄羽翔忙叫道:“浪兄!”抢过去将他扶住。

    郑雪涛心中暗骂一声“笨蛋”,想道这必是浪风的诱敌之计。

    浪风的脸上闪过一片吓人的陀红,随便变得一片死白,对黄羽翔微微一笑后,竟是晕了过去。单钰莹走到黄羽翔身边,轻声道:“他功力不足,强行使出‘九转玄冥功’,现在脱力了!不要紧的,只要休息一两天,便没事了。”

    其实她却不知,浪风在“九转玄冥功”上的造诣实在她之上,若不是他与黄羽翔一见如故,只想困住于他,原本还不需要耗费如此多的内力,要知道要毫发无损地困住一个人可比杀一个人要难得多了。

    黄羽翔微一皱眉,道:“莹儿,你与他艺出同门,帮他输通一下经脉,让他早些复元!”他“抱朴长生功”已然大成,说话之际,自然带着霸道无比的王气,令人不得不去服从他。

    单钰莹轻声说了句“烂好人”,手却搭在浪风的背上,雄厚的真气顿时输了过去。

    司徒真真噘着嘴道:“大哥,这个家伙刚才把你害得这么惨,你怎么还叫单姐姐帮他呢?”

    “小鬼不要乱说话,浪兄与我一见如故,刚才他也不是真想打伤我!”黄羽翔猛地将司徒真真拉到自己的怀里,伸手去扭她的小瑶鼻。

    “抱朴长生功”大成之后,他的性格好像也变了很多,行事完全我行我素,只随心意,将世规俗律全部抛到了脑后。

    “唔……”司徒真真将俏脸一转,藏到他的怀中,道,“大哥,人家已经十七了,可不是什么小鬼!”由于隔着一层衣服说话,她的声音有些翁翁的。不过,她清新的口气隔着薄薄的衣料透到他的胸膛上,黄羽翔只觉痒痒的,说不出的舒服。

    突然司徒真真惊叫一声,道:“大哥,你的胸口怎么受伤了!”原来她终于看到了黄羽翔右胸上的黑色焦痕。

    黄羽翔暗道一声“什么眼神”,伸手在她丰满的臀部上轻轻拍了一掌,道:“好了,你不是小鬼,你也是我的小娇妻!”见单钰莹已然站起,转头向浪风看去。

    浪风轻叹一声,道:“黄兄,这一仗是我输了。我会回去跟师父提一下你和师妹的事,就看师父她老人家怎么说了。”

    “师……兄”,单钰莹很为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道,“我爹爹他还好吧?”

    “令尊大人一切无恙,只是心念师妹。你和黄兄还是尽快回去一趟,将此事解决,以免横生枝节!”浪风的话声听来有几分苦涩。

    “师兄,你是怎么认得我爹爹的……”单钰莹的脸上满是困惑之情,“师父教我武功的时候,还嘱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武功的事,连爹爹也是不知道的,怎么现在又让你来找我……”

    浪风的轻轻笑了一下,道:“师父前几天正好回去寻你,却发现你已经不在。师父她听你府中人说,竟是有人掳你而去,便去找了令尊。告诉了令尊这几年来一直在教你武功,说你天资极高,在年青一辈中实是难逢敌手。令尊大人何等聪明,立时猜到必然是师妹故意籍此离家,于是便拜托师尊代为找寻。”

    当日惜花婆婆直闯单府,以“雁山双杰”之能,兀自三招即败。单定坤为官数十年,眼光自是毒辣,听她说自己的女儿武功可为年青一辈中的翘楚,虽是心中惊讶,但却没有丝毫怀疑之意。以他对自己宝贝女儿的了解,前后一对照,自是明白她是故意要离家逃婚。

    浪风眼光一瞥黄、单两人,见两人俱都露出紧张的神色,又道:“那几日我正好在金华附近,收到师父的传信便去见了师父和令尊,奉两位老人家之命前来寻找你们两个的下落。谁知道一路寻到此地,又遇圣教中人,嘱我寻找本教圣物,偏偏竟遇上了你们。”

    黄羽翔与单钰莹面面觑,均觉这么巧的事情怎么被他们两个遇上了。

    其实浪风仍是隐瞒了很多事情。惜花婆婆在收单钰莹为徒时,就有意要撮合她和浪风。而浪风这三年里,一直都从惜花婆婆口里了解着单钰莹的一点一滴。他一直都对单钰莹充满着好奇,虽然还未见过一面,但在他心中,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在凉棚中不经意地一瞥,他毫无道理地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玉人……可惜的是,她用一种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目光看着另一个男子。

    也许他心中出现过怨怼,但在看到单钰莹与黄羽翔深情凝望的一瞬,所有的抱怨全部消失了。

    既然自己得不到,就默默祝愿她得到幸福吧。

    其实他当初若是放开手脚的话,黄羽翔说不定早已死在他的“九转玄冥功”之下了。他若是不大耗内力将黄羽翔困住,那么即使黄羽翔神功大成,但鹿死谁手,也要到最后才知。究竟是他与黄羽翔一见投缘,还是不愿见到单钰莹伤心的表情。

    他选择了将一切放在心里,所有的一切,包括早已茁壮的情苗。伤心、失意,就让自己一个人背负吧。

    浪风洒然一笑,道,“黄兄,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不过你们既然拿了本教的圣物,本教中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还是一切小心为上。还有,四大传令使中已经有三个齐集此地,若是被他们遇上诸位,恐怕会有很多的麻烦。好在圣天使百寂心王朱红侠还没来,若是遇上他,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说到“百寂心王”时,这个向来洒脱的年青人的眸子突然一紧,显是心中对此人极是忌惮。

    若是浪风开口要那玫奇形戒指,依着黄羽翔的脾性,定会劝张梦心还给他。只是浪风虽是魔教中人,但似乎对魔教之事并无多大的热情,竟是半分也没有再提魔教圣物之事。

    “我走了,你们多保重吧!”浪风说走便走,绝无半分拖延,身形一展,已如大鹏一般飞掠而去。

    在众人的凝望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于天边,正如他的名字一般,仿佛流浪的风,永远也不会在原地停留。

    单钰莹突然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心中涩涩的,说不出的难受。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浪风绝对是对她怀有异性的感情,可是他却选择了沉默,到最后也没有为自己提一个字。她转过身投进了黄羽翔的怀抱,双手紧紧抱住这个自己一生中唯一的男人。好像只有他温暖的怀抱,才能驱散她心中泛苦的痛楚。

    黄羽翔轻抚着她的香肩,在她的秀发上轻吻一下,道:“莹儿,别过了,我一定会让你爹爹让你嫁给我的!”他的心思不若女孩子般细,浑没查觉到浪风的异样。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众人本就食欲不大,被这么一搅,也就不想再吃了,俱牵马上路。好在马匹虽是为黄羽翔气势所惊,却没有再度成为软脚蟹。郑雪涛心中暗恼:怎么偏偏轮到这小贼时,便什么事也没有呢?

    黄、浪两人一番大战,店中的掌柜与伙计是亲眼所见。他们常人不识武功,见他们个个高飞远纵,有的还能从身上发出火焰来,俱是心中害怕。等郑雪涛去结帐时,都是脸色难看,神思恍惚,连找钱也忘了。好在郑公子出手大方,也没想要对方找钱。

    见六人行远,那伙计才使劲揉了下眼睛,直到眼睛发痛,才停了下来。但兀自见到店面口有两处深坑,才知道自己不是作梦。当下一个劲地打着自己耳光,嘴里不停地道:“见鬼了!见鬼了!以后定不能再到城隍庙去撒尿了!”

    ※※※※

    从海宁到嘉兴不过区区五十里地,六人又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进了嘉兴城。

    出杭州城不过三天,便已经连遇数次激战,几人都觉疲劳,寻到客栈后,俱都洗了个澡,回各自房间休息。直到晚膳时候,才个个精神饱满的走了出来。不过黄羽翔却是与单、司徒两女从自己房中走出的,至于三人做过什么,自不便与局外人道也。

    待得月上中天,单钰莹却是早早睡去。这两天她连用“九转玄冥功”,内力大耗。最后又替浪风输通经脉,损耗极大。到了客栈,又是与黄羽翔、司徒真真两人荒唐了一下午,精神再也支持不住,调息了一阵便沉沉睡去。

    黄羽翔刚回自己房门,司徒真真却也跟着进来,双颊红红的,不停地*着自己的衣角。

    他随手关上房门,轻笑道:“怎么了,真真,莫不是下午的时候没有真得把你吃了,你现在要来补上不成!来来来,让夫君好好地疼爱我的宝贝真真。”

    司徒真真忙惊得素手直摇,道:“大哥,你正经点好不好,人家是有事才来找你的!”

    “怎么了,我的好真真?”虽然司徒真真连连摇手,黄羽翔还是从背后将她抱住,双手也按到了她胸前的高耸上。

    “大哥”,司徒真真倒是不介意与黄羽翔有多亲腻,还调整了一下自己在黄羽翔怀中的位置,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真真是不是很没有用啊?”

第五章冤家路窄

    “真真,你怎么会这么问呢?”黄羽翔闻言一怔。

    “真真好笨!真真没有单姐姐那样的好本事,也没有张姐姐那么漂亮,大哥以后会不会不要我啊!”司徒真真抬起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黄羽翔。

    “怎么会呢!真真自然有真真的妙处,你那两个姐姐在有些地方是怎么也及不上你的!”黄羽翔爱腻地将她搂得更紧了。

    “嗯,大哥,我有什么好啊?”司徒真真倒也颇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除了刁蛮使性之外,真个是再无值得称道之处。本来还有美貌一项,不过比之单、张两女的绝色,却又逊了好多,也难怪过她心有自怜,颇为自卑。

    黄羽翔坏坏地一笑,将两手重按在她高耸的胸部上,道:“就像真真的酥胸啊!你看,你那两个姐姐哪有你的大?简直太美了,夫君真得好喜欢!”

    司徒真真面红如火,蛇一般的娇躯在黄羽翔怀里蠕动不已,反倒挺起了她确实丰满得远超单张两女的酥胸,呢声道:“大哥,真真的胸部真得很美吗?”

    “叫我夫君!”黄羽翔轻轻*她的胸部,霸道地道,“真真,以后你只能叫我夫君,知道吗?”

    “嗯,”司徒真真开始乖乖做起了小女人的角色,“夫君,你一定要好好怜惜我!”

    黄羽翔搂着她走到窗边,指着天上的明月道:“真真,天上的月亮就是你我的证人,我黄羽翔这一生一世都会好好照顾你!你放心,我绝不会厚此彼此。无论是你,还是莹儿、心儿,在我的心中,都是一般无二。”

    “夫君——”司徒真真低低哭泣起来。她虽是喜欢黄羽翔,但委身于他之时实是情势所迫,双方完全是在**的支使下才结合的。是以司徒真真一直心有岂虑,生怕黄羽翔会因此看不起她。而单、张两女长得委实太美,也不由得让她心生自卑。

    现在得到了黄羽翔的保证,也难怪她会喜极而泣了。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俏脸,带雨梨花,份外妖娆,大大的双眼中满是海水般的柔情,道:“夫君,真的,你真的喜欢我吗?”

    “傻瓜!”黄羽翔将她脸上的泪珠慢慢吻干,*也渐渐燃烧起来,双手之上也加重了力道。

    “夫君……”司徒真真颤声道,也不知是痛苦还是也被点燃了心中的那团火。

    “真真,今天留下来陪我好不好?”黄羽翔一把将她抄起,往床边走去。

    司徒真真只是将俏脸埋在黄羽翔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等黄羽翔将她放到床上之时,她的俏脸早已红得不像话了。她本就妩媚,这下子更是娇艳异常。

    “夫君,你一定要好好怜惜真真……”

    ※※※※

    第二天的时候,除了单钰莹之外,其余三人见到黄羽翔与司徒真真的时候,俱都露出古怪的神色。

    黄羽翔自是心知肚明,这司徒真真虽只是春风二度,但实不愧为天生媚骨之人,床第之间的本事无师自通,以黄羽翔久经“沙场”之能,还险些降不住她。若不是他的“抱朴长生功”原是双修之学,专能固元守阳,恐怕还会折在她的手里。而司徒真真的反应又是极大,两人胡闹足有大半个时辰,司徒真真细长如低泣的*声也是传的老远,以郑雪涛、淡月的耳力,当真是想要不听也不可得,而张梦心自有了那古怪戒指之后,六感大是敏锐,也被她听个一清二楚。

    不过另一个当事人却是丝毫不知。司徒真真昨晚完全沉溺于欢愉之中,丝毫没有觉察到两人的再度巫山已是众人皆知。见了张梦心几人,还笑嘻嘻地与上前打招呼,反倒让张梦心脸红不止。

    其实只要看司徒真真一张春韵犹在的俏脸,散发着成熟女人的味道,便知道此女昨夜做了些什么。只不知司徒明远清会不会做个便宜外公呢?

    单钰莹昨晚实是太累,倒头睡下之后,当真是雷打不动。不过,一看到司徒真真仿佛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散发着妩媚的味道,便知道黄羽翔定是将她再度“吃”了。

    她上次能够容忍,实是救命事急,无可奈何。但其后几日,一直将黄羽翔看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给他半分可乘之机。谁知道天算地算,自己竟会一时疏忽,让这个大色鬼有了可乘之机,当真是悔之不及。她不欲在外人面前丢他的面子,只是轻轻扫了黄羽翔一眼。

    黄羽翔饶是神功已是大成,但被她这么一瞥,仍是从心底泛过一丝寒意。果然,吃早饭的时候,单钰莹一只纤手伸到桌下,也不知在黄羽翔腿上腰间留下了多少掐痕。黄羽翔虽是吃痛,但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一顿饭吃得是战战兢兢,痛苦不堪。

    经浪风一役后,单钰莹已是狠下决心一定要到梅家去推脱婚事。用完早饭不久,便催着众人上路。

    六人取道吴江,向同里进发。行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已到了同里,已入了苏州府的地界。

    苏州是水乡之地,多是湖泊,水道发达。郑雪涛知道张梦心喜爱乘船,便出钱包下一艘高桅客船,力劝众人取水道往苏州城去。

    单钰莹身居金华多是山林,司徒真真虽处杭州,但也只泛舟西湖而已,何曾见过苏州水乡绵延百里,曲曲折折的水荡湖泊,俱是兴奋不已。而张梦心更是气黄羽翔昨晚*的行为,一路走来与郑雪涛谈笑嫣然,故意不睬黄羽翔。见郑雪涛提意坐船,也是欣然同意。

    黄羽翔被单钰莹早上掐得身上青一块紫一陀的,一路都是呲牙咧嘴,也顾不得与郑雪涛争风吃醋。虽然看到郑雪涛投来一记又是得意又是示威的眼神,却是毫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船上,在舱中休息下来。其余五人却是都站在船头,一路看那水荡湖泊。

    待单钰莹在船头看得厌了,走进舱中坐下。黄羽翔道:“莹儿,你真想掐死我啊!好痛!”微微皱了皱眉,摆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你活该!早知道就要再用点力!”单钰莹狠狠地道。

    “你舍得吗?”黄羽翔将单钰莹拉到自己怀中,道,“莹儿,看来你爹极不好相与,莫不如我们偷偷成亲算了。等你肚中有了孩儿,你爹爹就是想要不认我这个女婿也不行的了!”

    才两赴巫山,黄羽翔便深深迷恋上了司徒真真的**。若不将单钰莹也拖上贼船,以后黄羽翔若想偷猩,她定会百般阻挠。黄羽翔为了以后的人生考虑,“拿”下单钰莹,才是正途。

    单钰莹略一迟疑,心中却不禁有些意动。想到自己的父亲是绝不会承认黄羽翔这个女婿的,若不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真个是绝无他法。她本是行事果决之人,只是受十几年礼法所束,真个要她点头,却也实是万难。

    她这厢犹豫不定,黄羽翔却在大施坏手,一手环着她的纤腰,一手却抚到了她的酥胸之上。

    “呀”,单钰莹猛然发现自己略一走神,又被这个好色小贼占去了便宜,心中一惊,真气勃然而发,一道黑光从娇躯上迸发而出,整个人如箭一般弹射出去。

    她真气才发,黄羽翔护身真气却已自动护主,一道青光顿时将黑光拦下,两道内力相接,猛地发出“轰”地一声闷响,整艘船都震动了一下。

    两人不经意间,俱都露出了一身高深的修为。

    船头四人都不知道出了何事,还道是船触礁搁浅。船身巨震之中,俱都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稳下了身形。张梦心身形一晃,却是扶住了船栏。

    “船家,怎么了?”郑雪涛扬声向操舟之人问道。心里却是暗暗嘀咕不止:上次提意乘马,惹来一场祸事;今次换人操舟,可也别再遇上这等祸事。不然的话,自己岂不是又要倒霉了!

    那船老大是道道地地的苏州人,自是知道在苏州水泽绝无触礁之理。只是以他操舟数十年的经验,也不解为何船身会无故自震!

    黄羽翔与单钰莹对看一眼,都是心里好笑。“莹儿,你说他们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吗?”黄羽翔轻笑着走向单钰莹,作势又要搂抱于她。

    单钰莹其实也很享受被心爱人搂抱得滋味,反正左右无人,便不躲闪任他伸手搂来。只是心中暗道:这小贼总是贪心不足,又摸……又捏得,搞得人家好不羞人!“

    谁知手才刚伸到单钰莹腰间,突然船身又是大震,激烈的程度,远胜上次。黄羽翔搂住单钰莹,两人脚下一个踉跄,才稳下身形。

    两人互看一眼,这下子轮到他们猜不到原因了。

    “他妈的,哪里来的贼胚子,竟敢撞我们的船!”船上一名水手叫道。

    “出去看看!”黄羽翔搂住单钰莹的纤腰不放,人已经纵到了舱外。

    六人皆往船后奔去,只见在他们座船之后一丈外的地方,正有一艘大船紧随其后。想来,刚才必是这大船冲撞了他们。张梦心几人不知黄羽翔与单钰莹已斗了一回,还道先前也是被身后巨船所撞,俱都向那船投去了憎恼的目光。

    对方船头立定五人,却有一人与黄羽翔诸人已有数面之缘,正是钱万通!

    又是魔教?真是阴魂不散啊!

    黄羽翔无奈地摇摇头,却觉猛被单钰莹推了一把。原来他兀自抱着单钰莹,此际如此多人,她怎好意思,当即奋力脱出他的魔掌。

    对方五人之中,除了钱万通,其余四人为三男一女。最左边之人身材最是瘦矮,几如侏儒一般,满脸的皱纹,也看不出岁数,浑身黝黑,穿得也是黑色衣服,若是在夜里,说不定别人连看都看不到;对比之下,他身旁那男子便显得极为高大了,约摸四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壮实以极,腰间别着把大刀。

    他身边却是一个妩媚女子,不过三十岁的上下,身量却是五人中最高的,当真有鹤立鸡群之感。她不若其余诸人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张俏脸总是春风荡漾,一双媚眼儿总在黄羽翔与郑雪涛身上飘飞不止。气得单钰莹差点儿就想跳过去将她讨厌的眼珠儿挖了出来。身上的穿着更是乖乖,上身除了一个肚兜之外,就只是一件薄薄的轻纱而已,连深深的乳沟也是清清楚楚,本已火暴撩人的身体更是肆无岂惮地展现出来。

    她见黄羽翔目光停在她的酥胸之上,不但没有遮掩,反倒是将高耸的胸部一挺,发出格格格地一阵媚笑,*已极。

    她身旁那名男子却又要比她矮了几有半头,也是比较瘦削,看来已有五十出头,但双眼开合之间,精芒四射。五人之中,看来以他的内力最是高深。身后背了把剑,看来是个使剑的好手。

    最后一人便是钱万通了,将一双恶狠狠地目光投在单钰莹身上,显是怪她屡次坏了自己的好事。

    张梦心低声道:“各位要小心了,这五人都不是易与之辈。那侏儒一般的人乃是‘百炼金刚’齐威,掌青木坛,一身硬功已是炉火纯青,端得是刀枪不入;他身边的家伙叫‘无坚不摧’周破军,乃是紫金坛坛主,擅刀法,威猛势大,极不好与;那女人是四传使中的圣阴使秦月怜,号称‘三心二意’,最是狡猾,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啧啧,看起来真是年轻!”

    女孩子对容貌最是看重,她原本还在为众人介绍,待看到秦月怜驻颜有术,当真是心中艳羡不止,心道自己若也有这功夫,那即使韶华已逝,也可凭此本事赢得那好色小贼的欢心。虽是不耻她的穿着,但仍是盯了她好久。

    待得她看到那负剑的老者之时,双眉不禁微皱起来,道:“那背剑之人叫做‘七剑断肠’丁平,是四使中的圣地使。他的剑术奇高,相传没有七合之敌,凡与人斗,必能在第八剑之前将对手一剑断肠。”

    白乘风的本事众人都是见识过的,现在居然又跑出来两个与他功力相若的高手出来,即使以单钰莹之能,恐怕也不能与一敌二吧。

    “小辈,把你们不该拿的东西还出来,乘着老夫心情好,就每人各断一臂,放你们一条生路吧。不过,那个伤了我家老四的小姑娘可得留下,老夫有话要问她!”丁平一字一字地道,话声也如他的剑一般,每一个字都好像要将人的耳膜震破一般。好在六人之中,张梦心自有奇形戒指之后,仿佛外力全不能加诸于身;司徒真真与黄羽翔结下合体之缘后,内力也是大有进益,这才都没有被音波之力之所伤。

    众人脸上齐齐变色,一方面是震惊于丁平的心狠手辣,竟要他们自残身体;另一面也为他的内力所惊,竟然能够将真气挟在音波里伤人。

    “二哥——”秦月怜脆生生地道,“你看你,都把人家给吓的!若是吓坏了这两个小兄弟,妹子可不能与你甘休!”媚眼儿一瞥黄羽翔,又是一阵娇笑,看来她对黄羽翔的兴趣较大。

    黄羽翔先前虽是盯了她一会,但一来论美貌她远及不上单、张二女;论妩媚,司徒真真这个天生尤物当真是让他**蚀骨,哪还看得上秦月怜的故作娇媚。但听得张梦心说她已年过五旬之后,虽是称奇她的保养功夫,想要叫自己日后的几个老婆好好学学,心中却是肉麻不已,哪还会再去看她。

    听她说得无耻,单钰莹本已对她的打扮心有厌恶,此际更是恼怒,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喂,你们两个闭嘴好不好!一个自大,一个无耻,什么东西!”

    这妮子波辣无比,黄羽翔虽是心中听得心中痛快,但也思衬若是她日后也来个河东狮吼,自己又该如何应付呢!

    丁平勃然色变,眼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仿佛一道闪电一般,司徒真真、淡月、郑雪涛三人只觉眼睛一痛,忍不住闭上了双眼,过了好一会才睁开,心中暗暗后怕。若是刚才丁平站在身前的话,只需轻轻一挥剑,三人便要去地府去了。

    秦月怜却是一阵娇笑,道:“这位妹子说话怎么这么冲呢,莫不是少人怜爱,被别人抢去了心上人不成?”

    她本是风月中人,眼光毒辣,早看清黄羽翔与几女不清不楚的关系,一句话正击中单钰莹的要害。

    单钰莹从早上开始便在暗暗生气,此刻被秦月怜一撩拨,所有的怒气顿时全发泄到她的头上,娇躯之上黑光一闪,几乎克制不住便要动手。

    丁平心中暗暗生凛,刚才他那道目光之中,已凝聚了他数十年精修的内力,再加上他近年来新悟所得,这实乃是“目剑”!凡人若是被他盯上一眼,定会眼球暴裂,轻则失明,重则丢命,端得歹毒霸道无比,又是防不胜防。谁知郑雪涛三人只是将眼睛稍闭一下随即无事,而黄羽翔三人更是连眼睛也没眨一下,这样看来,这三人的内力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黄、单两人也就罢了,可张梦心明明是不通武艺之人,怎也能安然无事?

    丁平将手慢慢伸到背后,大喝一声道:“动手!”抽剑在手,寒芒冷澈入骨,竟是一把神兵利器。

    五人齐齐腾空跃起,向黄羽翔他们所在的大船上纵去。

    早在丁平暗放“目剑”之前,张梦心便低声吩咐诸人道:“这次魔教势力庞大,恐怕不好应付。待会他们定要抢到船上,各位一定要尽力阻止,万不能让他们上得船上。只需等船只进入苏州城,谅他们也不敢再动手了!”

    丁平五人袭来,众人已有所备,当下除张梦心,其实几人都纷纷抢上数步,拦在了船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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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江湖介绍:
清荷剑派、天魔圣教正为武林霸主之位而斗个你死我活,却被异族势力趁虚而入。 “浪子”黄羽翔,生性风流,不拘小节。有人厌恶他的好色成性,有人羡慕他的艳遇不断,也有人赞他为民族大义挺身而出… 是风流成性还是下流无耻,是救世英雄还是卑鄙淫贼,自有后人评说。浪子江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浪子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浪子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