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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舒志琪     浪子江湖txt下载     浪子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血杀之剑

    同是使剑,黄羽翔迎向的是“七剑断肠”丁平。他心中想着张梦心的拖字诀,压根儿就没有想要和丁平正式对决,只是阻止他上己船而已。当下右掌一拍,一道劲风已是打出,左手执剑横在胸前。

    他“抱朴长生功”大成之后,举止之间颇有大家风范,这一掌拍出,不但气势惊人,本身也散发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丁平人在空中,自是不及躲避,当下宝剑一展,一道凌厉的无形剑气已是打出。

    “轰”两道内力相触,仿佛明天里响里一声霹雳,端得响彻云霄。丁平一个翻身,倒飞了回去。黄羽翔却是身子一沉,整艘大船竟也沉下几有半尺,这才浮起,船身顿时一阵晃荡。

    论功力,黄羽翔应该还是差了一筹,但他占了地形之便,却也没有落了下风。

    单钰莹恨透了秦月怜这个骚婆娘,全身黑光一闪,如箭一般飞窜迎上。而这婆娘身列四大传令使之一,除了丁平,众魔教之人数她功力最高,也确实只有单钰莹才能与之一战。

    秦月怜虽是迎敌对战,但仍是满脸荡人的笑意,胸前一对突起颤巍巍地晃个不停,即使单钰莹身为女儿家的,也是脸红不止。秦月怜右手一展,一条彩带立时飞向单钰莹,直卷她的脖子。

    单钰莹眼急手快,右手一探,已是将彩带捞在手中。谁知彩带入手,却觉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竟是奇痛无比,差点儿让她叫出声来。原来这根彩带已被秦月怜贯注了奇门内力,当真是其软如绵,其硬如铁。单钰莹生生捱上一记,着力之处,仿佛火烧一般,也难怪她吃痛不已。好在她手上也是布满了真气,没有伤着了筋骨,手上虽痛,但仍是用力向后一拉,左手伏在胸前,伺她近身予以轰然一击。

    两女在空中皆无借力之处,身形越来越近,待得两人只有两尺距离时,单钰莹先自出手,“七巧翻天手”已是展开,七道白生生的掌影齐齐向秦月怜胸口拍去。

    秦月怜却是毫不招架,反倒挺起了丰满的酥胸迎了上去。

    单钰莹一怔,她虽是女子,但要她去触碰另一个女子的胸部,却也不自禁有了几分犹豫。虽是如此,但两人如此之近,要收招已是不及,七道掌形一合,已是拍上了秦月怜的胸上。

    掌力及身,单钰莹的眼珠子却是突然睁得老大,原来秦月怜竟然生生裂开了。

    而且是四分五裂!

    一瞬那的惊诧之间,单钰莹已然掌力击空,身形顿时与秦月怜分散的躯体相撞到了一块,却没有丝毫实体接触之感。这才知道原是秦月怜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制造出了一个幻影出来,而且竟如此唯妙唯肖,害得她初见秦月怜裂开之时,吓得连心跳也快要停止似的。

    她一掌击空,便知道事情不妙。果然正在她旧力已老,新力未生之际,一道凝重的掌风已是打了过来,不是秦月怜又是何人。

    单钰莹手中彩带原是秦月怜的独门兵器,乃是用天蚕丝缠以上好绵铁所制,仿如软鞭一般。单钰莹吃痛抓住彩带后,用力拉扯彩带之下,秦月怜顺势迎了上去。这彩带原是在她手中,她故意漏松了一截,让单钰莹估错了距离,又制造一个幻影,让单钰莹上当。

    果然,单钰莹吃惊之下,空门大开,秦月怜顺势一掌击空,正中她的右肩!

    好在秦月怜要分力制出幻影,手上的力道却要差了几分;而单钰莹的“九转玄冥功”专化异种真气,虽是被秦月怜一掌打回甲板之上,肩上一阵疼痛,但内伤却是不重。“九转玄冥”真气流转如意,只是行到肩头,才略有几分滞涩。

    单钰莹勃然大怒,她出身尊贵,从小到大无不乘心如意,说不出的话无一人敢于忤逆。别说被人打上一掌,就是连重话也没挨过,岂能忍得下这口恶气。再说她师门武功除“九转玄冥”*外,其余的武学精义多在一个“幻”字上,现在竟然被人用看家本领戏弄一番,怎不叫她大动无名之火。

    当下媚眼儿中黑光大盛,几要忍不住使出“九转玄冥功”出来,但想到对黄羽翔的承诺,心中不知怎地竟是一凛,才聚起了几分内力便就散了。

    秦月怜虽是一举伤敌,但本身也因在空中受阻,不得不一个空心跟斗翻回了己船。

    无论是郑雪涛、淡月或是司徒真真也好,都比各自的对手要逊上几分。好在剩余的三个对手都是五行坛主之流,比之秦、丁二人却要差了好多,郑雪涛三人联手对敌,只守不攻,仗着船头狭窄,硬是将对方逼了回去。

    丁平人才一落回己船,便又纵跳向黄羽翔,却又被他用掌力逼了回去。如此三次,气得丁平咬牙切齿,站在船头,双眼射出恶狠狠的光芒,直射向黄羽翔。

    魔教诸人虽然整体实力在黄羽翔几人之上,但船行水上,不若平地,防守之方大占便宜。魔教众人虽在船头跳来跳去几有一柱香的时间,却没有一个攻到了对方船上。

    “停手!”丁平冷哼一声,右手朝背后一挥,长剑已自插回剑鞘,动作甚是潇洒。

    黄羽翔笑嘻嘻地道:“老头,还是你比较实相,早知道打不赢就不用打了嘛!天这么热,不如大家都去喝酸梅汤算了。”

    丁平冷冷地不说话,一张清矍的脸上突然布满了血红之色。黄羽翔一怔,喃喃道:“这么大把年纪了,竟然也会被我几句话说得脸红,还真是脸薄!”

    他嘴里虽然说着风凉话,但自经李道情一役后,对那些武功高强之人的反应可是极为谨慎,当下“抱朴长生”真气活泼泼地在体内流转开来,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流转着一层青色的光芒。

    “呛!”丁平背后宝剑再次出鞘,奇快无比地向黄羽翔所在的船只隔空劈去。他全身衣物鼓起,一道道红光在他绍缭绕不止,但一张脸却是变得灰白无比,显是在这一剑上耗费了太多的内力。

    仿佛睛空里闪过了一道霹雳,天地忽然黯淡下来,所有的光芒全部集中到了丁平明亮的剑僧上。

    众人的眼睛一阵刺痛,程度之烈,远在适才丁平释放“目剑”之上。黄羽翔有“抱朴长生”真气护身,倒是没有受到影响,但他骇然发现丁平手中原本明亮的长剑赫然变成了鲜红之色,仿佛饮尽了活人的鲜血,正再度向敌人的头颅挥去。

    神驰目眩之中,一道足有三丈来长的血红剑气向黄羽翔他们凌空劈去。

    黄羽翔骇然失色,虽然听张梦心说到丁平厉害,但没有想到竟会高明到这种地步。心惊之下,护身真气大张,将张梦心、司徒真真几人团团护在自己保护之下。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血红剑气首先触到船的后座。剑气所及,坚实的舱木顿时纷纷破裂,满天都是木屑破铁。

    黄羽翔暗呼一声不妙!原来丁平这一剑压根儿就没有想要袭人,他原就是要将他们的座船毁掉,让黄羽翔几人不得不靠岸。以这一剑的威势来看,这道血红剑气霸烈无比,足以将他们的座船一劈为二!

    黄羽翔大喝一声,全身真气源源而出,在身前布下一道气墙,往血红剑气推去。

    “轰”又是一声巨响,两道内力短兵相接。黄羽翔只觉对方的真气阴狠无比,如同尖锥一般,直要在自己所布的气墙上破洞而出。他大喝一声,全身真气倾泄而出。

    两道强横的真气再度缠在一起,血红剑气仿如活物一般,竟在青蒙蒙的气墙包围下左突右挤。但青色气墙越挤越紧,转眼之间,血红剑气再无腾挪的余地。

    司徒真真拍手道:“夫君真是好本事,那红光被你降下去了!”

    话犹未毕,猛听黄羽翔大叫道:“大家快往后退!”

    众人虽是不解,但此刻黄羽翔神威凛然如魔神一般,俱是身不如己地闻言退后几步。只单钰莹与司徒真真却是唯黄羽翔是从,又比旁人多退了两步。

    几人还未站定,突觉船身突然起了一阵剧烈的颤动,皆是立足困难,左晃右斜。

    黄羽翔一个虎扑,已将张梦心抱在怀中,就值此际,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漫天全是灰尘木屑,又挟着道道水浪,在空中卷舞起来。

    众人稳下身形,这才骇然发现,原来他们座船的整个后舱竟是炸得粉碎,河水正不断地从断口狂涌而入。

    原来黄羽翔与丁平隔空拼比内力之下,竟是难分胜负,互不能消灭对方的真气,以致双双爆裂,竟将占这艘大船几有三分之一的后舱和甲板生生炸碎!

    漫天的木屑水珠如流矢一般,被黄羽翔与丁平两人的内力贯注,力道当真奇大无比。单钰莹与司徒真真因听了黄羽翔的话,多退了两步,离木屑水珠飞舞的范围却是远了不少,偶有“流矢”飞过,凭着单钰莹强横的功力,司徒真真的轻功,都是没有受到波及。

    淡月与郑雪涛却是被击中了多处,而淡月对黄羽翔最是反感,后退之步最少,碎屑袭击之下,连衣服也被打穿了,白玉似的俏脸更被削中了一片木屑,已是流出血来了。女孩儿家最注重容貌,虽然只是轻伤,但淡月姑娘却是脸色苍白,连眼流也快要流出来了。

    黄羽翔的脸色略有些苍白,显是刚才内力消耗太大。他“抱朴长生”真气大成之后,本身真气浩浩然如泉涌一般,几有永无止境之感,但刚才比拚之际,消耗远多过于体内真气的产生,竟是颇有力竭之感。他心下骇然,若不是丁平原意只要破坏他们的座船,刚才一击直接向他打来的话,恐怕要大大地不妙了。

    他心中骇然,丁平却更是吃惊。刚才一击之中,他已蓄势良久,所发出的剑气更是揉和着他数十年精修的“血杀”真气,当真是所向披靡,攻无不克。而且他手中的宝剑乃是奇兵“破阵”,原是沙场名将杨六郎的佩剑,久染血腥之气,更能助长“血杀”剑气的威力。没想到竟被黄羽翔这个毛头小子轻描淡写地接了下来,虽见他脸白如纸,显是内力大消,但自己何尝好过!

    好在终于如愿以偿,将对方的座船摧毁,刚才一击之威,也该大大打消了他们的士气,丁平的一张老脸终于现出了一丝微笑。

    河水急速涌入,大船吃重,尾部已是沉入河中,船头翘了起来。船中水手纷纷跳落河中,向岸边游去。

    黄羽翔心知大船转眼即沉,将怀中的张梦心紧紧搂住,喝道:“快上岸边去!”这会儿功夫,他的“抱朴长生”真气终发挥大妙用,内力转瞬间已是恢复了五六成。

    足尖在船沿上一点,已是纵到了岸边。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佳人,只见她俏脸染红,端得平添了几分娇艳之气。黄羽翔行事本不拘礼,“抱朴长生功”大成之后,性格更是坚毅果决,行事更是由心,当下心潮一起,忍不住低头向怀中的佳人吻去。

    张梦心双手俱被他抱住,哪能抵挡。再说黄羽翔此刻真气鼓荡,全身满是动人*的男子气息,张梦心早已是情波暗涌,虽是心中惶急,但偏偏手上却全无阻止之力,杏眼圆睁之中,“呀”地只叫出半声,便被黄羽翔吻回了小嘴之中。

    这便是情人间的吻吗?张梦心只觉全身轻飘飘地想要腾空飞舞起来,软绵绵地全无了力气。

    好在黄羽翔顾及身后之人,这一下只是浅尝则止,马上抬起了头,心中暗想道:“心儿,你的初吻都被我夺过去了,看你不嫁给我,又能嫁给谁!”

    将她娇躯放直,张梦心轻晃几下,终于还是站住了。她神智一复,立时一个耳瓜子打了过去。黄羽翔却是不躲不闪,任她打中。

    张梦心一怔,连手掌也忘了收回来,道:“你为什么不躲?”

    黄羽翔微一侧脸,在她的手掌上轻吻一下,道:“一个巴掌换一个吻,这么划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张梦心被他吻中掌心,立时觉得一阵痒痒的感觉从手掌传来,浑身顿时泛起了一丝颤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微微一愣,道:“你这个恶贼,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你再吻我了!”

    黄羽翔轻轻一笑,道:“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允许我吻你呢?”

    张梦心俏脸满布红晕,心中想道对这个恶贼绝不可以大意,稍有不慎便会被他所乘。她自己也暗自奇怪,明明这恶贼做了这么可恶的事情,自己却怎么竟是半分也恼不起来!

    说话间的当儿,单钰莹等人也是纵了过来。郑雪涛一见张梦心俏脸飞霞,凤眼如水,娇艳欲滴的样子,以他这个青楼常客的眼光,自是知道张梦心情怀已动,当下不由得大怒,对黄羽翔喝道:“黄羽翔,你对张仙子做了什么?”

    黄羽翔神色一紧,一股慑人之气顿时狂涌而出,郑雪涛虽是狂傲,但在黄羽翔王霸无比的气势压逼之下,也不由得脸现惊恐之色,退开两步。

    “魔教之人追来了,先应付了他们再说!”黄羽翔抽出了腰中长剑,对众人吩咐道。

    郑雪涛虽是不甘,但丁平几人确实也纵到了近处,这事情关乎生死,容不得几人大意。

    单钰莹却是走到了黄羽翔身边,轻声问道:“小贼,你刚才对张妹妹做了什么?”

    黄羽翔还未回答,张梦心已是先抓了单钰莹的俏手轻摇道:“姐姐,你就不要再问了!”

    “是啊,”黄羽翔也跟了一句,道,“心儿也快要成为我黄家的媳妇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嘛!”

    “你这个小贼!”单钰莹俏手伸过,在黄羽翔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黄羽翔虽是吃痛,却不敢用内力相抗,只痛得眉头一皱,反倒是张梦心看不过去,道:“姐姐——”

    “好了,我不捏他了!看你,现在就这么偏袒这小贼,以后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单钰莹轻摇下头,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姐姐,你都说些什么啊?”张梦心的俏脸已是红得不能再红了。

    三人打情骂俏的功夫,丁平诸人已是行到了近处。

    “小辈,你的师父是谁?”丁平在黄羽翔身前两丈处站定,沉声问道。他心中对黄羽翔的功夫大是岂惮,虽是火候仍差自己一筹,但功法之奇,当真是前所未见。徒弟已是如此,便何况是师父。丁平虽是桀骜不驯之人,但想以黄羽翔如此年纪已有一身高深的功夫,他师父岂不是厉害得不了了!

    黄羽翔虽是不清楚丁平心中所思,但也知道他对自己大为岂惮,当下道:“家师便是当年号称‘一剑落日月,双掌震三川,气吞山河混元霹雳手’的一平上人!”

    单钰莹见他胡诌这么一个人来,不禁微微一笑,轻声道:“小贼,你又在耍什么鬼?”

    丁平早被他报出的这么一串外号搞得头晕脑涨,兀自在想:江湖上什么出现过这么一个高人,名号如此响亮,当是声名颇著,怎得竟是从未听过!待得看到单钰莹与张梦心脸上都闪过一丝笑意,这才恍悟自己上了黄羽翔的大当,当下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他虽是对黄羽翔师门颇为岂惮,但眼下连中原第一高手的女儿都惹上了,也不差再得罪谁了。当下宝剑出鞘,双目灼灼生光,盯着黄羽翔道:“现在的后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少不得要老夫来教导教导!”依着他的辈份,与黄羽翔这等小辈过招,实是不该使用兵器,但黄羽翔表现着实不凡,若不动用他的成名绝技,实是没有制胜的把握。再说,此事关乎圣教的存亡,实是大意不得!

第七章各逞所能

    秦月怜白生生的手臂一伸,挡在丁平的身前,道:“二哥,只是一个晚辈,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俏生生地转向黄羽翔,目光流盼,抛过一个媚眼,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唇,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姐姐我最喜欢像你这样英俊的人儿了,莫不如跟姐姐到圣教去吧!”

    眼光一溜单钰莹几人,又道:“这几个小姑娘只是黄毛丫头而已,又怎么懂讨好男人,你跟姐姐走了,姐姐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女人!”

    说话间的当儿,酥胸一挺,右手之中的丝带在空中轻轻挥舞起来,左手缓缓抚过自己高耸的*,眉目含春,说不出的妩媚动情。众人只觉身体一热,一股甜香扑鼻而入,顿时口干舌躁起来,身体里都好像燃烧着一团火一般。

    单钰莹与淡月二女都还未通人事,虽觉心中难受,倒也能强自克制。司徒真真却是春风已渡,本身又是天生媚骨之人,一下子*全部燃烧起来,大大地双眼之中满是水波一般的柔媚,慢慢向黄羽翔挪步而走,呢声道:“夫君,抱我,抱我!”

    张梦心却是毫不受影响,见司徒真真如此情形,忙张臂将她抱住,高声道:“真真妹子,醒醒,真真妹子!”

    当张梦心将司徒真真抱住之时,一股清凉之气顿时从她身上涌入司徒真真体内。司徒真真娇躯一颤,双眼已恢复了清明,问道:“张姐姐,我刚才怎么了?”

    张梦心此时已知秦月怜必定用上了媚功迷惑己人,转头一看,只见单钰莹与淡月虽是脸色绯红,但眼神还算正常。只是黄羽翔与郑雪涛这两个花花公子却都是死死地盯着秦月怜,正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黄公子、郑公子!”张梦心高声叫道。郑雪涛身形一颤,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张梦心,突然眼中奇光大射,转而向她走去。黄羽翔却是毫无变化,依旧向秦月怜走去。

    郑雪涛本来离张梦心就比较近,此刻离她也不过半丈远的距离,几个大步跨过,已是来到她的身前。双臂一张,脸上闪过一丝**的笑容,就要向张梦心抱去。

    司徒真真大惊,忙伸手将郑雪涛的双手格开,失声道:“郑大哥,你怎么了?”

    好在郑雪涛此刻只知满足自己的**,本身的武技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全不会运用,只知道去搂抱张梦心。司徒真真原本虽然极不上郑雪涛,但这几日内力大进,彼消此长之下,没用三两招的功夫,就已经制住了郑雪涛。

    张梦心心念一动,突然从怀中取出那玫奇形戒指,用两指捏住,轻轻在郑雪涛左手上一触。

    只听郑雪涛“呀”地一声,浑身一阵哆嗦,身体居然可以动弹起来,右手在左手之上抚个不停,口中大叫道:“冷,好冷!”看来媚毒已除。

    他们这里闹得热闹,那边黄羽翔已快走到秦月怜的身前。

    秦月怜脸带轻笑,颇有得意之色,眼光轻轻一扫丁平。意思是说:似这等毛头小子,老娘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收服了,哪用得着与他拼死拼活得打个半天!看到黄羽翔身形高大,脸容俊美,心中不禁绮思丛生,想道:这小子的功力高深,元阳充沛,若能将他的真元化为己有,说不定自己的“九姹**功”便可更进一步,一举推到“六重姹女”的境界!当时候,即使什么三圣女也应该奈何不了自己了!

    丁平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但只是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正值此际,原本目光滞涩的黄羽翔突然双目之中青光大盛,左手长剑划过一道明亮的光弧,卷向秦月怜;右手却是重重地向丁平拍去。

    这一下变生肘腋,众人都全无防备。丁平老脸闪过一道血红之色,急急打开一道掌风,伧促之间,只聚起了五成内力。两股掌风相接,丁平闷哼一声,倒退了三尺之远,心中却是一片惊异:这小子也没有尽全力,那他的目标定是在秦月怜之上了!

    抬头看去,只见黄羽翔手中之剑已是卷到秦月怜天灵盖之上,而秦月怜虽是左支右挪,但始终脱不出黄羽翔剑势所控。

    但他被黄羽翔一掌所阻,相援已是有所不及。钱万通之人身属五行坛主,功力又次了一筹,况且因是地位低了一级,没有与他俩站在一起,离开足有一丈之遥,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虽然三人已是向黄羽翔追去,但凭着他们的轻功,自是毫无用武之地。他体内真气一阵运转,消去了两人对掌后的烦闷感,也跟着向黄羽翔扑去。这下子挟怒出手,威势更甚。

    秦月怜的功力绝不逊于黄羽翔,但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占了先机,剑气所及,遍体生寒,只余躲避一途。但黄羽翔身法灵便,她虽是已经连续后退了三次,转了三个方向,黄羽翔始终如影随行,长剑更是与她的天灵盖只有半尺之距。

    她轻续三个腾挪下来,一口真气已是用尽。若是要喘过一口气来,那么下一刻只能去魅惑地府里的阎罗王了。奇门兵刃天蚕绵铁带虽是执在手中,却是全无挥舞的间隙。

    见她身形已缓,黄羽翔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长剑却是毫不留情地向她挥去。他从挥剑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用心神将秦月怜锁定,仍她百般变化,终是脱不出他的剑势。

    “嘭”一声闷响,秦月怜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团粉色的氤氲之气,一下子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黄羽翔不知这粉色之气是否带有剧毒,犹豫之间,手中剑势终还是顿了一下。而且长剑刺入那团粉红之气后,剑僧上仿佛挂着千斤重物,竟是挥洒不开。这几下的功夫,秦月怜已是脱出了他的气机锁定。他憾然一叹,心知错过了杀她的最好时机。

    而身后钱万通已是杀奔过来,黄羽翔足下用力,已是倒退而回。

    氤氲之气散去,秦月怜动人的娇躯重又显现出来。额头之上却是多了道伤口,殷红一片,却是没有鲜血流下来,端得怪异。黄羽翔那一剑虽是没有要了她的性命,但终还是刺伤了她。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的功夫,她仿佛苍老了许多,眉角已是隐现皱纹。刚才还如三十多岁的艳妇,此际却像四十多岁的半老余娘。

    秦月怜依然脸带媚笑,俏生生地道:“小兄弟,下手怎么这么狠呢?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吗?”她口中说得虽是娇媚,但眼神之中却是带着无比的怨恨,如刀一般地刺向黄羽翔。

    她生平征战无数,虽是屡遇危急,但实没有今天之势危。而且明明自己已用媚功蛊惑了黄羽翔的心神,怎得到头来反倒被他摆了一道。若不是她已将“九姹**功”练到了五重天,修成了“氤氲之雾”,刚才便要香销玉殒在黄羽翔的剑下。只是这“氤氲之雾”每使用一次,便会让她苍老十年。

    她平时不知吸食过多少男子的精气,才保住了自己的如花俏脸,一身肌肤也如二十许的少女般光滑细腻。但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额头已是被划开一个伤口,破了脸相;更是被逼使出了“氤氲之雾”,原本紧绷的玉肤已是有些松弛,耸挺的*也有几分塌陷。

    秦月怜爱美如命,此际被黄羽翔如此折辱,当真是心生怨毒,恨不得将黄羽翔全身精气一下子吸个干净!只是她所修“九姹**功”乃是媚人之术,即使对着生死大敌,脸上却仍是浅笑轻盈。

    “三妹——”丁平怜惜地看了秦月怜一眼,他与秦月怜同为四传令使,自然知道她的折耗有多大,转向黄羽翔,道,“小辈,你竟敢耍弄阴谟诡计,老夫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黄羽翔原是青楼常客,早在秦月怜使出媚功之时,他便已经查觉。而他体内的“抱扑长生功”可说是天下媚功的老祖宗了,秦月怜偏偏要班门弄斧,哪能媚惑得了他,早被他化得干干净净;而且反倒被他将计就计,差点儿丢了性命。

    “丁前辈,两军对垒,原是生死相搏,哪能容情。况且,说到阴谋诡计的话,怕是秦老前辈先是不仁在先吧!”黄羽翔知道女人最重容貌岁数,听秦月怜一口一个“姐姐”便知道她最忌讳别人将她叫得老了。

    果然,秦月怜听得黄羽翔不但称她为“前辈”,而且还是“老前辈”,当真是花容失色,脸也气白了。

    “三妹,”丁平倒是城府颇深,劝慰秦月怜道,“这个小辈牙尖嘴利,最是阴损,你切莫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快将他们拿下了吧。到时候,予生予死,全在三妹的一句话里!”

    秦月怜突然格格地一笑,道:“二哥,我定要将小子吸成人干,让他后悔这辈子做了男人!”转过脸盯着黄羽翔,眼中说不出的阴毒。

    黄羽翔快步退到张梦心身边,道:“大家快快准备,等下不要恋战,尽力往苏州城赶去!莹儿,等下我和你断后。”六人之中,以他和单钰莹的武功最高,这番大任,自是由他们两个扛下。

    张梦心已逐一用奇形戒指将单钰莹、淡月身上的媚毒去除,闻言向黄羽翔看去,道:“大哥真是好定力,心儿好佩服大哥!”不知何时起,她也学着司徒真真一样改叫黄羽翔“大哥”了。

    “这小贼刚才肯定是脑子一时糊涂了,不然的话,他怎会如此做呢?”单钰莹对黄羽翔的本性十分的了解,自是不信他能坐怀不乱。

    情势紧急,黄羽翔也无暇多作辨解,身体一转,将背对向张梦心,道:“心儿,快爬到我的背上来,我背你走!”

    张梦心还未回答,单钰莹却已抢着道:“小贼,你果然没安什么好心!”郑雪涛也怒道:“黄羽翔,你果然是个无耻淫贼!”

    黄羽翔苦笑一下,道:“莹儿,现在事态紧急,容不得顾及男女之别了!”双眼神威凛凛地向单钰莹扫了一眼,单钰莹心中一阵心乱,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一担搁,只见丁平五人已是攻了过来。黄羽翔大叫一声“走!”,一把将张梦心抄起,当先连蹿几下,已是行得老远。单钰莹几人一怔,也随即跟了上去。

    黄羽翔轻功远胜诸人,才三四个起落已将众人甩脱十来丈的距离。乘着这个空暇,将单手所抱的玉人背负在自己的身后,又把腰带解下,将张梦心牢牢地系在自己身上。

    黄羽翔回手一拍,正中张梦心丰满的臀部之上,在张梦心一声娇叱声中,手上的长剑突地舞出几个剑花,心中充满着一往无前的决心。无论怎样,自己都要将背上的玉人好好守护,怎得都要留下性命与她长相厢守!

    这一番动作下来,单钰莹也赶了出来。黄羽翔大喝道:“真真,你与淡月和郑兄先行一步,我和莹儿随后便来!”司徒真真与淡月轻功虽佳,但武功实在差劲,留下来只会徒得碍手碍脚。

    司徒真真自昨晚与黄羽翔互通心曲之后,对黄羽翔更是言听计从,心中虽是不甚情愿,但只是用一双美丽的大眼怔怔地看了他一眼,随便身形一动,已自行远。

    郑雪涛狠狠地看了黄羽翔一眼,丢下一句“黄羽翔,张仙子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定饶不过你!”,也跟着纵越出去。他心知黄羽翔近来功力大进,实在自己能比。若是强行留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淡月还没来得说什么,张梦心却已经说道:“淡月,你先走吧。有大哥护着我,不会有事的!”淡月无奈,只叫了声“小姐”便尾随郑雪涛而去。所谓知仆莫若主,张梦心与淡月情同姐妹,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黄羽翔长剑一挥,隔空打出一道剑气,迫得追近的丁平与秦月怜不得不缓下身形,接下他这一记攻势。

    丁平冷冷地看着司徒真真等人消失的地方,道:“钱坛主,你与周坛主去追那三人,务必要他们格杀。齐坛主,你留来与我和圣阴使对付这三人。”

    他心知以郑雪涛三人的武功,以钱万通一人之力便不会落败,两人前去,必能稳操胜券。况且,他们两人的轻功较佳,实是对付他们三人的最好人选。齐威虽是轻功不好,但胜在硬功也得。自己与秦月怜倒还真没有必胜黄羽翔与单钰莹的把握,有一个刀枪不入的齐威帮忙,应能制胜。

    他故意说要将司徒真真三人格杀,以从心灵上打击黄羽翔。

    果然,黄羽翔眉头一皱。他虽是信得过司徒真真的轻功,但也担心这个小妮子心中挂着自己,竟是不肯行远,那可真要大大地不妙了。

    钱万通与周破军两人腾身向司徒真真三人追去,黄羽翔忙又是挥剑打出一道剑气,谁知丁平早有准备,也是一剑挥出,将他的剑气消于无形,向停下身形的钱、周二人道:“两位坛主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这里由我与圣阴使顶着!”

    钱、周二人再度破空而去。黄羽翔这次倒没有阻拦,他心知即使拦也是无用。若不能将丁平打败,什么也是休想。

    “丁前辈,就让晚辈再来向前辈讨教一下剑上绝艺吧!”黄羽翔收慑心神,长剑横在胸口,又低声对单钰莹道,“莹儿,你对付得下那个骚婆娘吗?”

    单钰莹对他俏然一笑,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自傲,足下一蹬,已是向秦月怜纵去。黄羽翔怕她有失,也挥剑攻向丁平。

    丁平手中宝剑再度染上了一层血红之色,突然挟着无与伦比的速度向黄羽翔回刺而去。他虽是后发但剑意已是先至,挟着三军辟易的气势,已是狂卷而来,黄羽翔的剑势一瞬间便被他破个干干净净。

    黄羽翔心中一惊,若是他继续挥剑过去的话,恐怕没有等到长剑碰到丁平的身上,自己的胸口便要多个透明窟窿了,忙剑势一顿,身形后跃而回,暂避其锋。他这一招原是武当派的“松鹤三撩翅”,一剑之后,伏下两个变化,攻守一体,端得厉害,原是武当的绝学之一,却被他花了无数苦心终于偷学而得。他在这一招上花了极多的功夫,练得极为纯熟,自己也是颇为满意,想不到在丁平面前竟满是破绽,被他一剑破去!

    他一退下去,随即又再攻上,转瞬之间,天下各派奇门招数尽出无余,六七年偷艺所得,毫无保留地使了出来。谁知任他百般变化,丁平总能一剑就将他的剑势破去,却又不转守为攻。

    丁平在剑上的造诣远在半路出家的黄羽翔之上。黄羽翔刚才与他比拼内力,丝毫不落下风,然而一使出剑术,黄羽翔便差得远了。丁平轻描淡写之间,总是将黄羽翔一招逼退。一连六十七招,黄羽翔搜肠刮肚,自认为精妙的剑招已然全部使尽。

    丁平也不趁势追击,只用左手食中两指在剑锋上轻轻抚过,缓缓道:“老夫行走武林三十年来,从没有遇上过七合之敌。依你的资质,若是能好好学习剑艺,十年之内不难超过老夫!可惜老夫今日定要将你的毁在剑下,惜乎惜乎!”

    他本是剑道剑擘,放眼江湖,已无几人能在剑术上与他一争长短。但他择徒极严,虽是已过六十,但却仍没遇上一个中意的衣钵弟子。他见黄羽翔内力修为乃是上乘之选,人又是极是聪明,可是使出来的剑术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不禁暗骂黄羽翔的师父浪费了一块良资美玉。心道若是由自己亲加点拨,以黄羽翔的聪明才智,不难在十年之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剑道推向另一个极致。

    他虽是动了惜才之心,但本教圣物却在此人手上,而且黄羽翔适才大大得罪了秦月怜,即是他肯交出圣物,拜自己为师,怕也不为秦月怜所容。想道自己要亲手毁掉一个刚刚崛起的明日之星,不禁有几分惋惜。

    黄羽翔以前与诸如四鬼叟等高手比试,总能仗着偷学而来的招式将敌人打个措手不及,谁知在丁平面前竟是全无用武之地。这才知道对方的剑艺已是达到极至,非是自己能够想像。而自己偷学而来的绝艺毕竟只是偷学所得,虽是已尽自己之力完善了一番,但在丁平这个剑道高手面前,却全是破绽,如同小孩舞剑一般,没有一丝威胁之力。

    他心中虽惊,但随即感受到背上张梦心软玉般的娇躯紧紧地贴着自己,顿时豪情再生。心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背上这佳人的安危。自己还没有做上张梦心孩子的父亲,岂能将小命丢在这里!

第八章第八剑式

    “小辈,老夫九岁习剑,二十六岁便悟剑道精髓,创出了‘血杀七式’,自那以后,从没有人可以在老夫的剑下走满七招,你又能撑到第几招呢?”丁平两眼一翻,看向天空,竟是一点也没将全神戒备的黄羽翔放在眼里。

    姜毕竟是老的辣,丁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已经大大削弱了黄羽翔求胜的心念:赢肯定是赢不了得,就看你能挡下几招而已。两军交战,攻心为上,丁平不愧是剑道高手!

    “大哥,你不要听他胡说!他是在打消你的战意!”张梦心毕竟有个天下第一人的父亲,在这方面的经验远比黄羽翔多得多。只是她吐气如兰,清新的口气全部吐在黄羽翔的颈间,惹得他麻痒不已。

    黄羽翔适才一意对敌,浑然忘了背身的玉人。此际被她在颈间这么一吐气,立时感受到她凹凸有致的娇躯与自己的身体竟是全无间隙,高耸的胸部完全顶在自己的背上。一想到这里,顿时绮念丛生,虽然明知正对着强敌,但仍是克制不下,右手后伸已然抚到了张梦心丰满的臀部之上。

    张梦心“呀”地一声惊叫,又羞又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责怪他的大胆好色,还是该提醒他尚有强敌正环伺在侧。她轻张檀口,猛地在黄羽翔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下。

    黄羽翔低吼一声,右手终于离开了她的*,略微偏了下头,低声道:“心儿,躲过这劫,我定要将你‘吃’了!”他虽是肩头剧痛,但丁平先前一番言语倒也是忘得干干净净了。

    张梦心并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在他的肩上,螓首也靠在他的背上,娇躯颤抖不止,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丁平见他们两个打情骂俏却也不趁势进攻,只淡淡道:“你们完了没有?”

    “丁前辈,晚辈不才,向前辈讨教一下剑上绝艺!”黄羽翔横剑在胸,重想起昨天对付浪风时的情景。自己与浪风武技也是相差甚远,但以守代攻之后,情势顿显大好。看来自己武技没有大成之前,对上这等高手,只能以守为主,伺机制胜。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大定,气势也开始猛涨起来。“抱朴长生功”又受张梦心女体刺激,更显旺盛,护身真气由无形化为有形,由淡转浓,将黄羽翔团团圈住!

    “好个小辈!”丁平赞叹一声,眼中止不住的激赏之色,心道:这少年果然是块良玉,小小年纪内力修为便如此深湛,可惜自己却偏偏要将他亲手毁掉!

    他静下心神,顿时将对黄羽翔的爱才之心丢在一边,双眼射出冷酷无情的血红之色。

    “血杀七式”,剑剑夺命,乃是七情俱绝的杀人之术,一经施展,不是敌死,便是我亡!

    “接招!”丁平身形忽动,人已经盘旋而起,直如一个大陀罗。

    “血杀第一式,旋杀!”

    卷挟着凌厉的杀气,丁平如同杀神一般,手上宝剑随着盘旋的身体突然化作千万把,仿佛丁平一下子长出了千万条手臂一样,瞬间袭到黄羽翔身前。

    黄羽翔夷然不惧,全身真气贯注于剑僧上,猛地大喝一声“破!”,浑身气势一阵暴长,青色光华翻腾之中,左手长剑已如闪电般迎向丁平。

    他由上由下,就是一挥,青蒙蒙的剑气笼罩之中,左手长剑带着一往无阻的气势直劈丁平。

    面对丁平如此博杂的剑招,比拼剑术的精妙,黄羽翔是毫无胜算的。这一剑化繁为简,全以气势取胜。长剑挥出,带着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莫大威力,仿佛就是身前挡着的是一座高山,也要将它一劈为二!

    “叮叮叮”一连串清脆的声音响过,黄羽翔与丁平乍合的身体倏然而分,正好交错了一下位置。

    丁平转过身体,眼中的激赏之意更浓。

    黄羽翔飞快地转过身来,坚毅的脸庞上一片肃杀,虎目之中煞气大盛。“卡”一声脆响,黄羽翔手中长剑竟然断成了几百块碎片,纷纷掉落在地上。腰间一道鲜红之色,越来越是浓烈,转眼之间,小腹之上已是血染轻衣。

    适才黄羽翔虽只是挥出一剑,但与丁平旋转着的宝剑已经交锋了不下千余记。他手中的长剑只是凡铁而已,怎敌得过丁平手中的宝剑,每一剑削过,便碎裂一分,千百次交击之后,早已成了一团碎铁。只是剑僧上凝注着黄羽翔浑厚的真气,一时才没有碎开。等他真气一松,顿时散作一团。

    而丁平的剑气所及,已将他的小腹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若不是他的“抱朴长生功”已然大成,只要对方的真气不强于己身,便可强行化为己有,刚才丁平宝剑之上的剑气便可将他一断为二了!

    黄羽翔体内“抱朴长生”真气已被完全激发,心中只剩下打败对方一途,本身的伤势却是丝毫不顾。倒是他身上的鲜血流到大腿之上,沾到了张梦心的**,惹起了她的注意,惊叫道:“大哥,你流了好多血!”

    黄羽翔沉声道:“我没事!”将手上只剩下个剑柄的断剑随手一丢,向丁平道:“丁前辈,请再赐教!”

    “小贼,你怎么了?”单钰莹纵跳过来,脸上满是惶急之色。她不使用“九转玄冥功”,功力便要差上许多;而秦月怜被逼使出“氤氲之雾”后,元气也是大伤,两人倒正好斗个平手。但战没多久,齐威便加入了战团。有他相助秦月怜,单钰莹便渐落下风。

    这齐威虽然身形笨拙,但修习的却是奇门功夫“铁木神功”,一身皮肤仿佛坚铁所铸。单钰莹几次纤手拍到他的身上,却都只是打得他一个踉跄而已,丝毫没有伤到他半分,反是被他趁势反扑,差点儿受伤。

    单钰莹虽是居于下风,但仗着身法灵便,况且还有“九转玄冥功”没有施展,心中却丝毫没有惊恐之意,倒是仍分了一半心思在黄羽翔的身上。听得张梦心惊叫,连续两个纵落,甩脱了秦、齐二人,跃到了黄羽翔身边。

    黄羽翔转头向她了一眼,微微露出一丝温柔之意,道:“我没事,只是流了点血罢了,看你们俩急的!”大踏几步,向丁平走去,又道,“莹儿,你只管专心对敌,这个老头我自会应付!”

    单钰莹略一犹豫,秦、齐向两人已是追到,无奈之下只得再度起掌相迎,三人又战作一团。

    丁平半扬手臂,大喝一声道:“血杀第二式,天罗地网!”宝剑撒开,漫天全是寒光凛冽的剑影,千百把明晃晃的剑身,齐齐向黄羽翔卷去。

    剑身掩映之下,黄羽翔的眼睛也不停地变换着色彩。遮天的剑影,已是将三丈内的天空全部蔽塞住了,剩下的,只是横飞纵舞的剑气。

    该当如此抵挡?黄羽翔此时虽勇,但却还没有悍到无谋的程度。丁平手中宝剑的锐利程度远超想像,稍一触碰,怕不是就要落个手断足残的下场!他脸色严峻,心中却是思绪如飞,拼命地想着对策。

    猛然之间,他突然身形半蹲,双掌在地上重重拍击一下,身形却借反弹之力急速向后飞去。

    丁平虽然不知他想作什么,但“血剑”已出,只余饮血一途,足尖往地上一点,万千剑影丝毫半慢地如影随形。谁知足尖所触,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高手过招,地形、天气等外部环境都是极为重要的因素。丁平早对这片空阔树林的形势一清二楚,这一足尖点地,便是用上了几分力道,都已经计算得清清楚楚,可是突然之间的一脚踏空,顿时将他的攻击步骤全部打乱了,不由得剑势一遏,攻势不由得全消。

    他眼光一瞥,已经看清原来所踏之地却比原本低了约有一寸。原来黄羽翔刚才双掌击拍之下,浑厚的真气将他绍一丈距离松软的土地强自压紧,硬是矮了一寸。

    丁平虽是心中佩服黄羽翔机变灵敏,但身形纵起之间,“血杀”第三式已经使了出来。

    正是“无坚不摧”!

    黄羽翔身形落地,左掌已然拍向了身边一棵高约两丈,碗口粗细的水杉树。“轰”的一声巨响之下,大树已折。没等大树倒地,黄羽翔已是用两手抱在拆断之处,猛地大喝一声,挥舞着整棵水杉树向丁平横扫过去。

    丁平料不到他会如此行事,“无坚不摧”之下,遇物即摧,宝剑过处,顿时漫天全是凌乱的树叶残枝。剑气所及,每片树叶都被炸得粉碎,但丁平的身形也停了下来。黄羽翔仗着手中兵器之长的便宜,又将“无坚不摧”化解了。

    手中所抱的巨树已被丁平削去了所有的树叶杂枝,倒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棍子,只是粗长了好多。黄羽翔哈哈大笑,将巨棍将地上一插,高声道:“多谢丁前辈赐我兵刃!”

    他的气势再度不可思议地狂盛起来,傲然卓立,仿佛不可打败的魔神一般。

    张梦心伏在他的肩头,双手环绕着他宽广的胸膛,心中激跳如潮,忍不住就要大声叫唤:“爹爹,心儿终于找到他了!心儿终于找到一个有着和您一样气势的男子了!”心簇激荡之下,便是此刻与黄羽翔双双身死此处,也是无怨无悔。

    丁平大怒,刚才黄羽翔树棍攻击之下,他若不是护身真气浑厚,差点儿被树上的杂枝刮伤了脸颊。他成名近四十年,近二十年来已几无对手,黄羽翔却仗着对环境的利用,让他大扫颜面,当真是老怀大恼!

    “血杀第四式,春水东逝!”

    血红的剑身突然化作了一汪春水,无边无际的将黄羽翔团团裹去。

    剑势未消,刚阳之气又起,赫然是“血杀”第五式“破阵”!

    “血杀七式”中只有第四式剑走阴柔,仿佛汪洋一般,将敌人缠住、缠死。即使对方能够躲过这一招,也会在狂暴的第五式“破阵”中魂飞九天!丁平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十年来,少有几人能有机会捱到他四、五两式齐出了。

    黄羽翔巨棍再度挥舞起来,只是青蒙蒙的真气竟然触及到了巨棍的另一端,显是体内真气充盈异常。他本身内力之浑厚,在当世已算得上是一流的修为,只是他却没有合适的武技来配合他的内力使用,空有一身内力,却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但巨棍挥舞之中,只觉全身酣畅淋漓,说不出的写意舒服。全身真气狂涌如潮,仿佛永无止境一般。他索性率性而为,全凭感觉舞动手中巨棍,只觉神意相合,什么丁平、什么“血杀七式”,全然不放在眼里。

    凡是各门各派修习武艺,总有本门相合的内功心法来配合使用。如修习武当绵掌,必要用上武当的心法,不然的话,即使使来,也是威力不大。黄羽翔虽是偷学百家之技,但却没有百家的内功心法来配合使用,难以发挥其中的大威力。

    而“抱扑长生功”又是上古奇功,放眼当世,原没有哪种武技能与之配合使用。黄羽翔硬要以“抱朴长生功”使出偷学而来的招式,一则他本身对招式中的精妙之处不甚了解;再者,也与“抱朴长生功”行功原理不符,是以对上一般的对手可以轻易取胜,但遇上像丁平这等剑术大高手,便不由得缚手缚脚,全然失去了制胜之力。

    但长剑断折之后,以巨木为兵器,挥舞之间,全没有章法可循,只是凭本能而动,恰恰暗合了“抱朴长生功”的自然之道,真气浩浩然流动之际,“抱朴长生功”的大威力终于完成显现出来。

    这门蜇伏了千年的神功,终于又到了再显神威的时候。

    看似全无章法的舞动之中,丁平引以为傲的连环两击顿时化为无形。不仅如此,黄羽翔棍中的余势未消,反守为攻横扫向丁平。只是刚才又遇丁平的宝剑,巨棍又被削去了不少,只剩下一丈来长,但挥舞起来,但显灵便如意。

    丁平终于骇然而惊!即使以前有些高手能够撑到他五式“血杀”以后,但莫不是在他的连环两击之下狼狈不堪,从来没有人可以在第五式“血杀”之后不但能全身而退,还可以反守为攻的!

    他心中虽惊,但毕竟是心性修为俱属上乘的大高手,脸上仍是目无表情,手中的宝剑再动,“血杀”第六式“誓志”已然使出。

    誓言死志,以杀敌酋。“誓志”一经使出,一股宁死不折的惨烈之气顿时笼罩全野!长剑之上的血红之气更为深烈,光华流转之中,仿佛似在淌血一般。

    青色的巨棍仿佛巨龙一般,缠绕着丁平绍。而血红的剑光又似猛虎,总能在巨龙触僧前一口咬在巨龙的身上。“朴朴朴”的闷响之中,因着巨棍之上青色真气的阻挠,丁平手上宝剑虽是在巨棍之中劈斩了无数剑,但却没有一剑能将巨棍一削为二,只是每一剑过后,必有几块碎屑飞出。

    丁平一声大喝之中,“血杀”第六式已然用尽,身形暴退一丈左右。

    此时的木棍经丁平一阵削减,已与平常的罗汉棍相差无几,只是握在手中的那一头却仍是原来的粗细。黄羽翔打得正酣畅,此时已无胜负之念,全然只是追求一战而已。他身形再卷,窥准丁平的腰间,木棍已是横扫过去。

    丁平双目之中一片赤红,血红的剑身一往无回地直刺黄羽翔。“血杀”第七式终于使了出来。

    “破天碎地”!

    第七式使出的一瞬,丁平全身都笼罩在一片血红色的光晕中,与手上的宝剑的颜色再无差异,仿佛剑就是他,他就是剑!

    黄羽翔的战意再度攀上了一个高峰,手中的木棍一圈,全无花巧的当头向丁平击落,真气流转如沸,随着这一棍的击出,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青、红两道光华再度相遇,猛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狂暴的真气带着毁灭的莫大威力向林中席卷而去,所遇树木,莫不是被炸成片片碎屑。漫天的灰尘将黄羽翔与丁平团团围住!

    他们两人这几次交锋威势实在太大,连原来酣战不已的单钰莹三人也都各自收手向他二人看去。眼见黄羽翔被灰尘所围,难见生死,单钰莹心急,纵身便向他跃去。

    秦月怜原本预料丁平必胜无疑,但没想到黄羽翔竟能强横至斯,也是心中骇然。眼见两人一番激拼,却不知道鹿死谁手,心中正也慌急。看到单钰莹纵身跃去,却生怕丁平负伤,被她趁势伤害,忙也急跃而出。

    她离黄羽翔两人激战之处原本较近,虽是动身较晚,却是正好拦了单钰莹身前,两人又再激斗起来。

    大风卷来,将满天的灰尘吹散,两女都情不自禁地停下攻势,向黄羽翔两人看去。

    黄羽翔神情凛然,虎目生光地望着丁平,手上的木棍此时只余下五尺之长。而丁平满脸惨白,长剑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全身上下全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刚才两人各自出尽全力相搏,竟是不相上下。只是黄羽翔木棍被丁平所削,好多碎片在黄羽翔惊人的真气贯注之下全往丁平身上打去。丁平连出七剑,真元已是大耗,哪及得上气势正如日中天的黄羽翔,护身真气竟是挡不下这些碎片,浑身都被刺伤。

    “二哥!”秦月怜惊叫一声,她虽是将黄羽翔已是高估了,但料不到他竟有能力伤了丁平!

    “嘻嘻,”单钰莹拍手而笑道,“老头,你不是号称‘七剑断肠’吗?看来,这次你没有断成别人的肠,自己倒是满身鲜血!”

    她在那里说着风凉话,黄羽翔心中却是想到了丁平第一剑的时候就差点儿断了自己的肠!若不是自己胡打胡撞拿大树当兵刃,以致功力大进,真不知道能否敌得下对方剩余的几剑!

    秦月怜哪容得单钰莹放肆,闻言大怒,顿时又与单钰莹战作了一团。

    丁平淡然道:“老夫近二十年来纵横无敌,几无对手,今日算是二十年来首次负伤,嘿嘿,很久没有尝到受伤的滋味了,真有些怀念啊!”他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回忆之色,又道,“世人只道‘血杀’只有七式,却不知老夫半年前已创出了第八式,嘿嘿。小辈,老夫许你为近十年来老夫遇到的最强对手!就让老夫用世上还无人知道的‘血杀’第八式来送你进地府吧!”

    黄羽翔正要骂他大吹法螺,但目光触及丁平的一瞬,却是怔住了。

    丁平双眼微闭,举剑指天,脸颊之上全是一片肃穆,竟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气。

    全没了刚才的肃杀之气,丁平仿佛融入了天地之中,与整片树林融为了一体。一阵微风卷过,地上的灰尘落叶竟都向丁平手上的宝剑飞去,在剑尖之上盘旋不止。

    丁平双眼突地睁开,光华之厉,竟然连烈日之光也比了下去。此时不但是地上的树叶灰尘,便是轻小一点的石子也从地上向丁平高举的长剑飞去。无论是树是草,都向丁平的方向偏折过去。仿佛丁平手上的宝剑便是天地之间的中心,所有的一切都要向它臣服。

    张梦心骇然而道:“自然之道!自然之道!想不到他已经领悟出了自然之道,爹爹也是七年前才悟通此道的!大哥,你切切要小心。这一剑挟天地自然的莫大威力,非凡人所能抵挡,退避其锋才是上策!”

    黄羽翔真气流转如意,心中虽然一凛,但更多的却是无比的期待。这中原第一高手都只是在七年前才悟出的自然之道究竟有多厉害?我黄羽翔能挡得下这一击吗?

第九章三箭解危

    丁平的气势越来越盛,迫人的压力一波一波地从四面八方向黄羽翔涌来,势道之大,几不下于当日在钱塘江遇险时被激浪所打。

    这当真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吗?黄羽翔终于从狂烈的战意中清醒过来,开始犹豫起来自己是否真能敌得过如此沛然莫名的一击!

    “自然之道,便是将己身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借天地之力来克敌制胜。”张梦心在黄羽翔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大哥一定要暂避其锋,以本身的力量是绝对敌不过天地自然的大威力的!”

    黄羽翔开始谋思退路,只是在丁平迫人的压力之下,便是呼吸也有些窒滞,更不说是要纵身跳跃。全身的真气已是毫无保留地流动起来,护在身外,将他与张梦心两人团团护住,堪堪敌住过这迫人的压力!只是丁平外溢的真气好像永无止境一般,强自压逼着黄羽翔绍的空气向他挤去,以致将他身前的空间都扭曲了。从外人看来,黄羽翔与张梦心两人好像被折成了好几段!

    丁平宝剑上空的树叶、灰尘石子等物越积越多,转瞬之间,整个狭小的树林上空全部成了黑压压的一片,烈日竟被遮蔽得难见一丝踪迹。

    单钰莹三人又停了下来,都将目光投注到丁平的身上。秦月怜看到丁平如此神威,心中也是惴惴:二哥什么时候竟修成了此等神功,恐怕大哥也不过如此而已!

    仿佛一下子来到无星无月的黑夜,整个树林一片黝黑,只剩下丁平的宝剑还散发着夺目的光华,如同黑暗中的主宰一般。

    丁平手中的宝剑轻轻舞动起来,黑暗的中心向黄羽翔笼罩过去,漫天的落叶石子开始向他卷去。

    [***]

    如此惊人的攻势,即使自己使出十分的“九转玄冥功”,怕也是难以抵挡吧!单钰莹心中大急,她虽知黄羽翔这几日功力突飞猛进,但实不知道他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但丁平如此威力浩大的一击,怕是怎也匹敌不住!

    一念至此,“九转玄冥”真气已然全力运转开来,只是要行到十成境界,却非要数息时间不可!虽然如此,但身形却已经向丁平飞去。所谓围魏救赵,攻敌之必救!

    她算盘打得虽好,但身边却有个比她多吃了三十年江湖饭的秦月怜,哪容得她如愿以偿,娇叱一声,两女又缠斗在了一起。单钰莹“九转玄冥*”还没行到十成境界,一时也难以摆脱秦月怜的纠缠。

    单钰莹心悬黄羽翔,哪有心情与秦月怜多做争斗,只是两人功力相若,想要甩脱她当真是不易。而齐威见秦月怜动手,也立时加入了战团。直气得单钰莹柳眉倒竖,心中如被火焚,暗暗发誓道:小贼若是无事便罢,如果有个万一,我定要将你们两人碎尸万段!

    [***]

    绍的空气被一分分地压缩,窒闷的感觉让黄羽翔险些吐血!他心中暗暗叫糟,想道以自己这个身负武功之人都感如此难受,更何况张梦心这个柔弱女子。

    当初执意要将张梦心背负身上,没有让她与司徒真真三人一同离开,原是考虑到她身无缚鸡之力,行动不便,定会累得余人都被追上。司徒真真与淡月轻功虽是不错,但女子体力较差,背负一人的话,定然身法大缓。他内力深厚,气力绵长,背着张梦心对本身的行动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是以敢冒险负着佳人迎敌对战。

    而丁平此时释放的压力是如此之厚重,完全出乎了黄羽翔的理解之外,震惊之余,也暗暗后悔拖累了张梦心。不过他正竭力抵挡着这骇人的压力,口一开真气便散了,是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又一波强烈的压力过后,头顶之上的“黑云”开始向黄羽翔狂袭而去!

    黄羽翔体内真气虽是纯绵浩长,但对阵如此强猛的压力之下,也不由得有几分不支之感。见“黑云”兜落,忙奋力舞起手中的短棍,在头顶之上幻出一层青色的棍影,拦下所有重重击落的石子树叶。

    这些石子落叶虽都只是极其细小之物,但在丁平强大的力场作用之下,仿佛九天直落的殒石一般,重如千钧!黄羽翔暗暗叫苦,别说丁平手中至强的一剑还未出手,便是眼前的这些落物也足够让自己力竭的了!

    “血杀第八式,寂灭!”

    伴着丁平低沉的声音,黑暗的林中突然一片大亮!原来他手中的宝剑突然散发出奇亮无比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疾速地黄羽翔劈去!

    黄羽翔大惊失色,心知自己化解他外溢的真气已无胜算,更不用说是要对上他势如破天的轰然一击。不过丁平现在所有的精气神全集中到了这“血杀”的第八式之上,一直压逼着己身的强大压力却也消失无踪。黄羽翔将手中木棍注满真气,向丁平疾扔过去,身形却是急速往后退去,每退一步,便全力拍出一掌。

    连续拍出十七掌后,一口真气终告用尽,黄羽翔身形缓下,止不住的一阵力竭。他此时已是全力尽出,能不能挡得下丁平,就全看老天的了。黄羽翔平时虽是不信神灵,但此时却一个劲地求老天爷自己这十七掌能挡得下丁平,至少也可以让自己缓过一口气来!

    华丽的剑光之下,仿佛无一物能挡得下片刻。黄羽翔的短棍才一触剑光,但猛得炸得支离破碎,化作一逢木屑,散落在空气之中。

    “噗噗噗”,丁平连续穿过黄羽翔打出的七道掌风,身形竟是丝毫也没有缓下片刻。直到在第十四记掌风之后,才略微滞涩一下。余下三记掌风过后,身形虽比原来慢了半拍,但黄羽翔一口真气还是没有来得及回过来。丁平毫不容情,宝剑已是拦腰向黄羽翔挥去。

    这一记若是被他击中,恐怕黄羽翔与张梦心两人便要断作四截,跑到地府里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黄羽翔退无可退,挡无可挡,只能张目待死!一瞬之间,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他一生平凡,直到遇上张梦心的那一刻起,生命才多姿多彩起来,而一切的事端,也是由张梦心而起的。现在两人能死在一块,到底算不算一种缘份呢?

    而张梦心此时又在想些什么呢?

    [***]

    单钰莹的“九转玄冥”*已是完全展开。身法在转瞬之间突破人体的限制,一下子便摆脱了秦月怜与齐威的纠缠,向丁平飞速追去。她此时的速度全不在丁平之下,甚至犹有过之,但她起步较晚,虽是急速疾掠,仍是与丁平隔了约有一丈之遥!

    她对黄羽翔情根深种,眼见丁平利剑之下,黄羽翔已是性命垂危,心中惊惶至极,双目之中一片煞气,黑色光焰环绕之中,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

    她救援已是不及,眼见丁平手中之剑离黄羽翔两人不过半尺之遥,而黄羽翔却丝毫没有闪躲的能力!正伤心、绝望、愤怒之中,却听一个沉厚的声音大喝道:“剑下留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林外急窜而入,人在半空,双掌已是拍出两道凌厉的掌风。身形刚一落地,又是两掌拍出,四道掌力挟在一起,以势若万钧之势向丁平击去!

    这人的掌力虽是浑厚无匹,但离丁平的距离也差得忒也远了,仍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适正此时,林外又飞入三道寒芒,疾射丁平!

    无法形容这三道寒芒的速度,只见亮光闪过,寒芒已到了丁平身后,赫然是三根通体雪白的三羽长箭!这箭矢比之寻常弓箭却要长上近乎一尺,真不知是如何射出的!

    丁平举手之间便可以将黄羽翔两人毁于剑下,但身后却传来刺骨的寒气,他不用转身便知道是有暗器袭来。只是估不到这暗器速度不但奇快,但是在转瞬之间突破了自己的护身真气,直袭自己的后背。他若不回剑自救,虽是不难将黄羽翔一剑两断,但自己也逃不过穿心而死的下场!

    略一迟疑之间,宝剑一转,已是向三根长箭避去。

    “叮叮叮”,丁平的长剑虽是宝剑,但劈在箭僧上,竟是没有将它们斩断!而三剑过后,丁平的脸上一阵红潮,剑身的光亮也略有了些黯淡。

    就这短短的一担搁,黄羽翔终于回过气来,双掌一圈,一道青色的光华已向丁平击去。而此时刚入林中那大汉的掌力已然拍到,单钰莹也卷袭而至,黑色光焰闪动之中,决然向丁平打去。

    那大汉四掌之力当真是骇人至极,即使单钰莹运转十成的“九转玄冥”*,也是不敢轻撄其锋。三人的掌力加在一起,恐怕即使当世第一高手在此,也无力硬生生地吃得住吧!

    丁平一声暴喝,手中宝剑划过一圆圈,一圈华丽无比的光弧猛然向黄羽翔三人迎去。这丁平忒也大胆,竟敢以一己之力强撼三人的轰然一击!

    “嘭!”地一声巨响,四力交触,三道光华碰砸在一起,形成一道夺目无比的光柱,黑暗的林中顿时一片大亮。转瞬之间,那道光柱突然破裂,向四面八方推去,而所有聚在林中上空的石子落叶瞬间全部往高空飞去。

    狂猛无俦的巨力散去,烈阳重现林中,阳光照拂之下,只见原来绿意丛丛的小树林已被夷为平地,满地都是白生生的木桩。

    黄羽翔见危机已过,无力地跌坐在地。身后的张梦心却解下了他缚身的腰带,俏生生地站在他的绍,惊喜地叫道:“秦师兄、温师兄!”先前发掌的大汉已是大步向她走去,不是秦连又是何人!他的身边却跟着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约摸二十三四,面相俊美之至,只是脸上目无表情,好像是结了冰一般。手中拿着一张绿意盈盈的大弓,背负一个箭壶,看来刚才那三箭必是由他所发。

    张梦心虽是口中叫得亲腻,却丝毫没有离开黄羽翔的意思,随即低头看向黄羽翔,轻声道:“大哥,你没有受伤吧?”

    单钰莹立定在黄羽翔身前,黑色光焰已是散去,猛地“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娇躯一阵摇晃。张梦心忙跨前一步将她扶住,问道:“姐姐,你怎么了?”黄羽翔也强自从地上站起,双眼投去关切的目光。

    丁平驻剑林中,脸色一片惨白!他能以一己之力强挡当世三大高手的合力一击,实力当真是恐怖之至!以他本身的修为,顶多也就与黄羽翔、单钰莹差相左右,却要比秦连略差一筹,能抵挡得住三人的轰然一击,全赖刚刚修成的“自然之道”,借天地之力,强自对抗黄羽翔三人。只是他才初悟“自然之道”,修为尚浅,尚不能完全调动自然之力。否则的话,若是刚才换作是张华庭,黄羽翔三人即使功力再强上一倍,也难逃败亡的下场!

    四人最后一击,以单钰莹吃力最甚,自然之力沛然莫名的重击,倒是由她吃去了大半,连全身聚起的“九转玄冥”真气也被硬生生地打散,差点儿真气逆行,以致走火入魔!

    丁平强自匹敌三大高手的一击,本身的内力也是几近干涸,身体更是近乎脱力,全靠驻剑在地才将身形稳住。他淡然道:“‘五岳手’秦连,‘寒羽箭’温漠然,好、好,今日老夫认栽了,不过本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向秦月怜轻轻招了下手。

    秦月怜与齐威两人将丁平扶住,三人纵起急走,转眼即逝。秦连与温漠然也不阻拦,任他们走远。

    “我没事了。”单钰莹一瞥黄羽翔关切的目光,心中突地一甜。刚才黄羽翔几欲身死,她惊惶之下柔肠寸断,眼见黄羽翔平安无事,心中突起后怕,想道:“若是没有了小贼,我该怎么办呢?”她心中一惊,不敢再想下去。

    “夫君!”一个娇糯的声音响过,司徒真真惹人爱怜的俏影疾冲而至,猛地扑进黄羽翔的怀里,哭道,“刚才好吓人,我还以为……以为永远见不到夫君了!”

    “傻丫头,你夫君不是好好的吗?”黄羽翔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也是柔情暗生。转头向单钰莹看去,只见她似笑非笑,一脸奇怪的表情,忍不住心中一热,将她的纤手执住。凑过头去,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单钰莹娇躯一颤,也向他的怀中倒去。

    张梦心看着深情相拥的三人,心中却是起不了丝毫嫉妒之意。只是想到,若是我也成了他的小娇妻,岂不是也能承受他的拥抱了!想到这里,双颊不禁一片羞红。

    “张仙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郑雪涛与淡月也站在了张梦心的身前。

    “你们怎么都来了?”张梦心将一双妙目放到了淡月的身上。淡月却是轻轻拉了下郑雪涛的衣袖,郑雪涛一愣,忙道:“张仙子,我们往后走出不过六里,便碰上了秦前辈与温兄。两位听闻张仙子又遇到了魔教妖人,便先赶了过来。”

    秦连与温漠然两天前便到了苏州府,等了两日之后,仍见不到张梦心,便向嘉兴进发,恰好遇上了郑雪涛三人。闻说恩师爱女被围,当即也不顾得与郑雪涛寒喧,向张梦心所在的小树林疾掠而去。司徒真真虽是武功不好,但一身轻功犹在秦、温两人之上,跟在两人之后先到了此处。淡月的轻功虽是不弱,但却不愿抛下轻身功夫实在差劲的郑雪涛,与他走在最后。

    秦连三人在途中又遇到钱万通两人,虽是将他两人轻易打发,却也担搁了一点时间。他们行到林中,恰好是黄羽翔最危急的时候。路见不平,尚要拔刀相助,更不说是其中还有一个恩师爱女。秦连当即合身跃出,温漠然却是一弓三箭,直袭丁平。他虽是最后攻击之人,却后发而先至,拦在了最前头。

    若不是他三箭解危,黄羽翔与张梦心二人现在恐怕已是魂归西天了!

    不溃雪涛热切的目光,张梦心重将一双美眸投到黄羽翔的身上,却见这三人已是分了开来,但黄羽翔仍是左右手各牵着一女。她心中一格登,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微微泛过一丝失落的感觉,道:“我们还是先到苏州城去吧!”

    单钰莹却是行到温漠然身前,微微一福,道:“多谢公子相助之恩!”以她的本事,自是知道黄羽翔能够逃过一劫,全赖温漠然那恍如飞电的三箭。

    温漠然仍是目无表情,将拾回手中的三根箭矢插到背后的剑壶之中,道:“你不用谢我,我出手只是为了我的师妹罢了,与这个家伙却是全无关系!”

    单钰莹心中大怒,现在的她最是容不得别人骂说黄羽翔,简直比骂她自己还难受。只是人家刚刚救了黄羽翔一命,也不好意思与他翻脸,当即用一双妙目狠狠地瞪了温漠然一眼。

    “温师兄!”张梦心却是不依了,嘟了下小嘴,道,“你怎么会来的?”

    “师父说魔教袭人之举大违常理,于是让我和秦师兄来保护师妹,另外让刘师弟跑了一趟京中王家,去问个究竟。师父他老人家可能要亲自去魔教!”他说到“师父”两字时,眉宇之间一片孺慕敬佩之色,秦连也是肃立在侧,神情凛然。

    黄羽翔心中暗暗叹服,心道张华庭果然有过人之处,竟能让两个如此出众的徒弟说到他的名字时,都如此恭敬。

    “爹爹要去魔教……他会不会有危险啊?”张梦心见识了丁平骇人的修为之后,对魔教高手的实力也不由得不估高一个档次。

    温漠然傲然将头抬起,道:“凭师父的一身神功,天下又有何人能够伤得了他老人家!师妹你是多虑了。”突然之间,他眉头一皱,这个自始至终总是冷漠的青年的脸上竟现出一丝恐惧的表情,道,“还有……小师妹因说山中烦闷,又无师父镇住她,这几天便要下山了!”

    “小师妹要下山了!”张梦心与淡月齐呼一声,脸上都是一副古怪的表情。

第十章月夜倾情

    一行八人来到苏州,在玄妙观附近的太监弄住了下来。这里离苏州城的闹市观前只不过七八丈的距离,几女都是喜热闹之人,自是非常满意。而且,出客栈只需行二十丈不到便是鼎鼎大名的松鹤楼,众人当日夜里便去了一次,深觉以往俱是白活了,世上竟有如此美味的食品!

    温漠然虽然对谁都是一张冷漠无比的俊脸,但在看到黄羽翔的时候,眼中还流露出不屑的神色。

    黄羽翔想来想去,总想不出自己是如何得罪这个才见过一面的冰冷男子。唯一可能的原因,便是张梦心三个字了。他这个小子脑子里自不会有些好念头,自然而然想到,温漠然这家伙肯定是嫉妒自己得到了张梦心的欢心,于是心下怀恨!想到这里,不禁微微有些笑意,又忖道:心儿这妮子日间在林中的时候好像对自己很有意思,看来颇有希望了!

    他抬起头来,只见单钰莹正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不禁垂头一叹!他昨天晚上的偷花之举显然已经惹得单钰莹警觉了不少,几人才吃完,她便压着黄羽翔到自己房中,竟是与张梦心说话的机会也不给他。

    黄羽翔心中对单钰莹最是忌惮,哪敢多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陪着她说好话。

    “单姐姐,我将洗脸水打来了!”司徒真真将门拱开,捧着一个脸盆进来。烛火照映之中,她明媚的容颜更添娇艳。见到黄羽翔仍在房中,脸色一红,低声道,“今晚夫君也要在这睡吗?”

    单钰莹大窘,她原是怕黄羽翔不安份,硬是要留他很晚才放他回去。她自己吃了昨夜之亏,在住店之时,便与司徒真真要了一间房间,以防止黄羽翔又要有什么不轨之举!谁料司徒真真也不知是天真烂漫,还是春心荡漾,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好真真,夫君今晚定要好好疼你!”黄羽翔大喜,纵过身去将司徒真真搂住。

    “小贼!”单钰莹一声尖叫,硬是将黄羽翔的爪子从司徒真真的柳腰上掰开,连打带踢地将他赶出门外,道,“明天就要去梅三表哥家了,你今天老实一点不行吗?若是将婚约推了,日后……日后……要怎样都随你了!”她俏脸飞红,满是柔媚之色。

    黄羽翔先是一怔,随即大喜,伸手将她的纤手握住,道:“莹儿,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准你反悔,真真,你也要帮忙作证!”司徒真真将手中的脸盆放下,含笑站在一边。

    单钰莹将他的双手放到脸庞上轻轻摩擦一下,道:“小贼,人家也希望早日做你的娘子!”这妮子再经黄羽翔生死之变后,心中对黄羽翔的爱恋便一点也不加以掩饰,浑不顾司徒真真就在身侧,只是吐露着自己的心曲。

    黄羽翔心中感动,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不要再叫我小贼了,难听死了,现在该叫我夫君了吧!”

    “夫……”单钰莹脸色一红,一把将他推开,道,“人家最多叫你大哥!你想要莹儿叫你夫君的话,就想办法早日娶我进门吧!”说到最后,她又恢复了往日调皮刁蛮的个性,美目流盼之际,竟比平常又美上了几分。

    黄羽翔强自咽了下口水,道:“莹儿,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目光一转司徒真真,又对单钰莹道,“莹儿,你说我们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单钰莹大羞,终是将他一把推出门外,“怦”地一下关上了门,背转身体靠在门上,胸膛激烈地起伏着。她虽是爱听黄羽翔的情话,但见他说得如此露骨,仍是大感吃不消。

    司徒真真被黄羽翔目光一扫,娇躯顿时泛过一阵火热,忍不住伸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之上,想道:这里以后就会有自己与夫君的孩子了吗?想到孩子,这个刁蛮姑娘的眼中满是母性的慈爱。

    单钰莹见司徒真真如此动作,还真以为她有了孩子,走过去伏耳贴在她的小腹上,倾听片刻,道:“真真妹子,你有了小……大哥的骨肉了吗?”

    “怎么可能这么快啊!”司徒真真想到昨晚与黄羽翔的荒唐之举,芳心不禁一颤,一阵心驰神往,呢声道,“我过五天才会来天癸之水,若是怀上了夫君的孩子,要到那时候才知道……”

    单钰莹这一点自是明了,她乌黑的大眼珠一转,突道:“真真,刚才我没让大哥留下,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人家哪有?”司徒真真羞道,“姐姐,你是不是也很想让夫君留下来啊?”

    单钰莹被她反将一军,也是脸色羞红,将司徒真真推在床上,道:“小妮子,你*了是不是?好好好,我来代替大哥好好疼你!”说着,学着黄羽翔的色样,一双皓白如玉的纤手已是按到了司徒真真的胸膛上。

    双手触到她的坚实高耸之上,单钰莹不禁一怔,情不自禁地道:“真真,你的胸……好大啊!”想到初见黄羽翔时,他戏说自己的胸部太小,她当初虽是大发一阵娇嗔,但“胸部太小”这四个字却是深植脑海。此时见司徒真真胸脯饱满挺实,比之自己硕大了不少,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当时女子穿着保守,单钰莹根本与其他女子无从比对,只是头一次见到另一个女子的胸部却是丰满远在她之上,也难怪她会将黄羽翔的戏言信以为真。

    司徒真真被她双手按在胸前,心中却想到了黄羽翔的一双魔手,俏脸顿时飞过一道**的绯红之色。听到单钰莹的称赞,心中不由泛起一股骄傲之意,想道:“我纵使没有单姐姐和张姐姐漂亮,但夫君却是最爱真真的胸部了……”

    心中想着,双手却伸到了单钰莹的腰间,去呵她的痒。单钰莹最是怕痒,娇躯不禁一阵扭动,两女顿时缠做了一团。嬉闹了很久,才停下身来,无力地趴在床上。

    月华似水,从窗外流入房中,洒在两女动人的娇躯之上。司徒真真仍是少女心性,一番折腾下来,已是两眼打战,连洗濑也顾不得便自睡去了。

    单钰莹伸手将覆在司徒真真脸额前凌乱的头发往后拨去,清冷的月色之下,只见她如玉般的脸庞散发着幸福满足的光彩。单钰莹心中一颤,想道:“从此刻起,真真便是我的小妹了!”

    因着黄羽翔的缘故,她原本对司徒真真颇有些微词,虽是同意黄羽翔收纳了司徒真真,但心中却总是有些隔阂。此刻见到司徒真真如此童真娇弱的一面,心中不禁柔情大起,终将司徒真真倾心接纳,视她为自己的妹子。

    仰着望月,却突然想到今日正是七月初六,口中喃喃道:“明天便是七夕了,愿老天保佑,让我明天能够顺利解除婚约,有情人终成眷属!”

    [***]

    黄羽翔回到自己的房中,盘膝调息了一阵,自觉功力颇有进益,心中着实欣喜了一阵。想到自己这几日连遇强敌,果然对功力精进大有助益。只是若是每次非要这么拼死拼活,岂不是累得要命!

    他爬到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只得披衣而起,出了房门,拾阶而上,走到了客栈最顶层的小亭楼里。

    才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就见小亭子中立着两人,正是张梦心与淡月主仆。

    张梦心闻声向他看去,见到是他时,美丽的双眸中泛过一道喜色,道:“大哥,你也上来了。”

    明月半残,满天的星光辉映之下,她动人的脸庞之上散发着淡淡的明丽之色,樱唇半张,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此时此景,浑不应在人间出现。

    “心儿,你真漂亮,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黄羽翔由衷地赞道。

    “油嘴滑舌!”淡月姑娘与黄羽翔好像天生有仇,一天不说他一句便心里不痛快似的。

    “淡月——”张梦心微恼道,“你先下去睡吧,我有话和大哥说!”

    “小姐——”淡月可不敢让自家美丽如仙的小姐与黄羽翔这头大色狼单独呆在一块。

    “淡月!”张梦心柳眉一皱,随即笑道,“你不是一直嚷着要睡吗,现在有大哥来陪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快去睡吧!”

    淡月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我就是怕你会遇上黄羽翔这个大色狼,才会一直陪着你!只是看张梦心虽是说得温柔,但眉宇之间却是一派肃杀之气,不由得心中一凛,不敢再说,只得慢慢退了下去。行过黄羽翔的身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登登登”的下楼而去。

    张梦心微笑地看着黄羽翔,突然伸手指着满天的星星道:“大哥,你看天上的星星好漂亮啊!”回过头来,露齿而笑,一时之间,天上的明月星星好似明亮了许多,辉映得这个天之娇女益发得美丽动人。

    “星星再漂亮,又哪及得上我的宝贝心儿呢!”黄羽翔轻笑一下,慢慢走到她的身边。

    “大哥,你真得觉得心儿很漂亮吗?”张梦心趴在亭子的栏杆之上,仰首望向苍穹,雪白的玉颈,仿佛玉石雕琢的一般。

    “心儿当然漂亮了,不然的话,我怎么会想要娶你为妻呢!”黄羽翔转头向她看去。

    张梦心脸色一变,道:“大哥,原来你也只是贪图心儿的容貌吗?”

    “怎么会呢?”黄羽翔暗暗恼恨自己说错了话,可一时之间,却也找不着自己喜欢她的缘由,怔了半晌,才决定说实话,否则可能要被她一棍打扁了,“心儿,我没有骗你,当初我要娶你,是因为你是武林第一美人,是因为我不服气你要那么多的人抓我,想要把你娶进门,气死那帮讨厌的苍蝇,也可以天天‘欺负’你!”

    张梦心俏脸一红,自是知道黄羽翔是想怎样“欺负”自己。

    “可是,这段时间和你待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总挂着你,每天不见你一回,心里总是怪怪的。心儿,我喜欢你,我要娶你,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不要那么多的人围着你转,你的生命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听他说得露骨,张梦心低头抚弄起自己的衣角来,酥胸一阵起伏,心中却是美滋滋的。只觉活了十九年来,最快乐的就是今天。

    “大哥,我……也是……”张梦心低声道,俏脸抬起,眼神中一片执着。

    “心儿!”黄羽翔大喜,张臂就要去搂抱她。

    张梦心只是略作推拒,便任他抱住了。将头枕在他的怀里,小声地说道:“大哥,心儿既不会武功,又不会厨艺,又爱耍小性子,大哥怎么会喜欢心儿呢?”

    黄羽翔失声而笑,道:“做我黄羽翔的娘子,还需要武功干嘛,我会一直保护你的!要说厨艺的话,莹儿和真真恐怕也是什么都不懂。还有,夫君我最喜欢你耍性子的表情了,好可爱,每见一次,就想吻你一下。”

    张梦心听得娇躯泛过一阵火热,全身无力地全部依在黄羽翔的怀里,娇声道:“大哥,明晚便是七夕了。你说牛郎重遇了织女之后,他们会说些什么?”

    “自然是卿卿我我的情话了……”黄羽翔轻抚着张梦心乌黑的头发,道,“就像此刻我对心儿说的一样!”

    “噗哧”,张梦心娇笑道,“大哥,牛郎可要比你专情多了。你还有单姐姐,还有真真妹子……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说着,脸上现过一丝失落之色。

    “心儿,”黄羽翔一阵激动,道,“我对你与莹儿、真真全无二致,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

    “哼,占了便宜还卖乖!”张梦心轻嘟樱桃小口,红艳艳的嘴唇娇艳欲滴,哀怨无奈地道,“做女人真是命苦,连心爱的人也要与别人分享!”

    “心儿——”黄羽翔此刻的心都在颤抖,“我是真得喜欢你!”

    “我知道,心儿都知道……”张梦心美丽的双眸中流下了泪水,道,“谁叫人家喜欢你呢,谁叫心儿这么傻非要喜欢你呢,谁叫你的英雄气概让心儿神醉不已呢,谁让心儿只想与大哥在一起呢!”

    “心儿,天上的牛郎织女为证,我黄羽翔今生今世,绝不会负你!”黄羽翔紧紧地搂着怀中的这个俏丽女子。

    “大哥,”张梦心破涕为笑,道,“心儿可不要像牛郎织女一般,一年只能相聚一次,余下的日子都是苦苦相望。心儿要天天与大哥在一起,日日要大哥抱着心儿!”

    黄羽翔将她的头捧起,伸手替她拭干脸上的泪痕,道:“这还不容易,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要求的!”眼见张梦心突然俏脸一阵变色,心知自己又说错了话,忙道,“心儿,你什么开始喜欢我的?”

    张梦心一怔,委实想不起自己的芳心是什么时候完全充斥着这个好色男人的身影。轻轻摇了下螓首,嗔道:“人家有说喜欢你吗?臭美!”

    “难道我的宝贝心儿不记得了吗?”黄羽翔作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道,“看来,我要好好地吻一下心儿,来帮她恢复记忆了!”

    张梦心一阵脸红,想到日间被他偷吻,心中一阵激荡,突然又想到丁平的“血杀之剑”,不禁娇躯上泛过了一阵冷汗,颤声道:“大哥,你知道吗,丁平最后一剑挥来,其实我心里是很开心的。我不能像真真妹子一样陪侍君侧,也不能像单姐姐一般为大哥分忧解难,可是,我却能陪大哥一起死,在黄泉路上陪着大哥!”

    她突然重新将脸埋在黄羽翔的怀里,续道:“可是心儿不想死,也不要大哥死,心儿要与大哥长相厮守,永远也不要分开!可是心儿又好没用,只能看着大哥流*命,却什么也帮不了大哥!”

    黄羽翔心中一阵感动,曾几何时,这个俏佳人竟对自己种下如此深情,忍不住在她乌黑的秀发深深地吻了一下,道:“只要心儿平安无事,便是帮了大哥最大的忙了!”

    “不早了,心儿要回去睡了,大哥也早点歇息吧!”正在黄羽翔要进一步有所行动的时候,张梦心突地推开了他,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

    “心儿,”黄羽翔突地在她的小嘴上轻吻一下。张梦心惊叫一声,羞恼地瞪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拾阶而下。黄羽翔暗叹可惜,原以为还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谁知张梦心如此脸薄。不过最后却仍是占了一点便宜,想到这里,不禁伸舌在唇上舔了一下,只觉心中甜甜的。

    他站立了良久,才轻叹一声,扬声道:“温兄,你还要待到几时?”

    头顶一阵风声,温漠然从亭子的上面翻身而下,脸上仍是面无表情。

    “温兄,你躲在上面偷听别人的谈话,好像显得有些小人行径吧!”黄羽翔微笑着道。他早知道温漠然躲在亭子顶上,只是张梦心一上来就吐露心曲,他心思全放到了佳人身上去了,也顾不得把他揪出来。一念至此,不禁想道:莫非心儿刚才也知道温漠然就在此地,想来试探我不成?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会在最后关头跑开呢!

    “哼,我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在亭子顶上看星星,原就没有碍到什么人。你们说话太大声了,我想不听也不成!”温漠然负手而站,淡淡而道。

    “原来温兄还是雅人!”黄羽翔想到他惊若闪电的弓箭,心中也大是岂惮,忖道他若是稍有不满,抽冷子射我一箭,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哼!”温漠然略一沉凝,随即道,“黄羽翔,我不管你喜欢几个人,总之,你好自为之,可不要辜负了师妹。否则的话,我们师兄弟四人可绝不会放过你的!”

    黄羽翔是吃软不吃硬的犟脾气,心中想道我对心儿一片赤诚,又需要你们几个局外人来插什么手,当即道:“那你们那个小师妹呢?”他见温漠然与张梦心谈起那个“小师妹”便脸上变色,心知她定是个令人头痛不已的人物。

    “小师妹!”温漠然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又是痛若又是怜惜又是恐惧的神色,连身体也起了一阵轻颤,好半天才镇静下来,冷冷向黄羽翔道,“你只需管好你自己的事便行了!”说罢,也下楼而去。

    黄羽翔得意地笑了下,仰首望月,只见天上的明月忽然幻化成了单钰莹的俏脸,一会儿又变成了张梦心、司徒真真,到最后,竟是出现了一张陌生而美丽的俏脸。

    他被温漠然和张梦心的表情挑起了兴趣,不禁在脑海中想像他们师妹的样子,心中不禁有几分期待,想道这个能让温漠然这个冰冷男子色变的女子究竟是怎样一个混世魔王呢!

第十一章有客远来

    虽说已将主意打定,但真个要去梅家时,单钰莹却又有些胆怯,将张梦心请进了房内,与黄羽翔、司徒真真商量该当怎样应对。

    张梦心闻说单钰莹本有婚约在身,一双杏眼顿时瞪得老大,结结巴巴地道:“姐姐,你原来已被许配了人家?”心中想道:自己这个姐姐还真是胆大妄为之极,竟敢在已有婚约在身的情况下与黄羽翔倾心相恋,行事无羁之处,几不下于自己的小师妹赵海若。

    “我也是不喜欢这门婚事,这才偷跑出家的!”单钰莹双眼妩媚地看了黄羽翔一眼,道,“要不是这样,这个小贼早被爹爹擒住,关进大牢秋后问斩了!妹妹也没有机会遇上这个小贼了,格格格!”说到后来,颇有几分调侃张梦心的味道。

    三女虽是未在话中挑明,但心中都知道将来定会共侍一夫,言语之间,便少了几分拘束。

    “姐姐——”三女之中,张梦心最是脸薄,不依地摇着单钰莹的纤手,羞道,“你又笑话我了!”

    黄羽翔见三女个个如花似玉,仿如盛开的三花鲜花。自己有幸能够坐拥三美,实是人生一大快事,日后大榻同眠……忍不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三女一见,齐齐啐了一口,俱是脸上一红,知道他肯定又动了什么歪脑筋。

    黄羽翔见状,忙正容道:“莹儿,你爹爹有没有说几时将你嫁过去?我也好早日解脱!”

    单钰莹气极,嘟一下红艳艳的嘴唇,道:“是啊,是啊,都是人家不好,没有早一点嫁出去,碍着你了对不对?”

    见两人又要开始斗嘴,张梦心忙劝阻道:“大哥,单姐姐,你们两个莫要再吵了!姐姐,梅家已经向你爹爹下聘了?”

    “还没有,只是交换了生辰八字。爹爹说,梅家会在这个月挑个良辰吉日才来正式下聘!”单钰莹恨恨地道,对这个“梅三表哥”真是恨之入骨。

    “这样啊?”张梦心的脸上颇有为难之色,道,“婚姻本由长辈作主,我们几个都是晚辈,说不上什么话。秦师兄虽是年长得多,但与姐姐又无亲无故,也帮不上什么忙!”

    单钰莹一怔,她一意去梅家拒婚,原本就没有想到很多,听张梦心如此一说,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好办。

    “那让秦前辈认莹儿作义女便是了!”黄羽翔浑不知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张梦心立时不依道:“不行,姐姐若是当了秦师兄的义女,岂不是要比我低了一辈!”话中之意虽是替单钰莹抱屈,实际却是说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又是岂能再嫁给黄羽翔了。

    “那让秦前辈认单姐姐作义妹吧……”司徒真真听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张梦心沉吟半晌,想道:单姐姐双亲俱在,这婚姻原也只能由她父母作主。可是听姐姐的口气,好像她爹爹是铁了心地要将她嫁进梅家,要说服她爹爹看来是绝然不行了。虽说秦师兄出面拒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但他原来威名就大,又是爹爹的记名弟子,料来梅家不敢不给面子。想到这里,不禁点了下头,道:“只能让秦师兄去给梅家施压了,希望梅家能够就此让步。否则的话,姐姐与大哥只好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黄羽翔与单钰莹对望一眼,均觉若是没有对方,生活便了无生趣,却是怎也受不了的!

    四人均觉目前只有此法了,正要去找秦连时,却听房门之上响起一个轻轻的敲门声,淡月在门外道:“小姐,客栈里头来了三个人,说是有事要见小姐,还送来一张拜贴!”

    张梦心起身将门打开,淡月走进房中,将一张烫金拜贴向张梦心递去。

    黄羽翔凑过头,只见拜贴上写着“无双玉女张仙子亲启”,落款是“清荷李慕勤、李剑明、赵鹰百拜”。他侧过脸问道:“心儿,这几个人是谁啊?”

    他站得离张梦心颇近,转脸之际,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脸颊了。淡月心中气极,但自家小姐不但未见责骂,反倒显得有点乐在其中,心中一片惊惶。

    淡月这几日虽觉张梦心对黄羽翔愈来愈是亲热,但她心中仍抱着万一的希望,只道这是自家小姐的一时糊涂。不过看张梦心此时的表情,显然对黄羽翔已是心房大开,淡月顿时一片酸楚。

    古时主子嫁人,做丫环的自要陪嫁。淡月怎也不愿身侍黄羽翔这个大色狼,可是若是张梦心嫁了过去,她便纵使不愿,也是无可奈何。因她从被张华庭收养之时,便注定要陪侍张梦心一生。

    郑雪涛三个月前鞍前马后,苦苦追求张梦心,没将正主打动,却反倒让淡月的一颗芳心挂在了他的身上。她知道郑雪涛一意在自家小姐身上,便千方百计为他暗地铺路。若是郑雪涛能娶了张梦心,她自然也可做他的妾侍了,谁知半路里却突然杀出了个黄羽翔!若不是黄小贼出来捣乱,凭着淡月这个内应,郑雪涛倒真有可能抱得美人归。

    她心中难过,见众人都没有理会她,便慢慢退出房间。临出房门的时候,却见张梦心正低低浅笑,说不出的温柔妩媚。她关上了房上,却关不断心中纷乱的思绪。

    “若是任由那个恶贼胡来,小姐终是难逃他的魔掌,我可决不要与这个人呆在一起!”淡月的眼中现过一丝犹豫之色,究竟是牺牲自己的幸福陪嫁黄羽翔,还是牺牲小姐的幸福……她耸然一惊,暗自责怪自己怎可有这种想法。但一想到黄羽翔可恶的嘴脸,将来清白的身躯还要任他凌辱,不由得一阵悲凉,眼中一片坚定。想了片刻,向郑雪涛的房中走去。

    [***]

    张梦心回过头来对黄羽翔轻轻一笑,道:“大哥,难道你连这几个人都没有听说过吗?”见单钰莹与司徒真真也是一脸茫然,不禁心下苦笑,续道,“先不说这三个人,大哥可知道当今武林势力最大的门派除了魔教之外,还有哪个门派?”

    “清荷剑派!”黄羽翔虽然一直都是个在下层打混的人物,不过当今武林几个声名最著的人物和门派也还是知道的。

    “不错,”张梦心见黄羽翔总算知道这个常识,又道,“清荷剑派在五年前还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小门派,当时除开少林武当之处,还有鼎鼎大名的七大剑派,分别为峨眉、青城、华山、恒山、崆峒、点苍、南海。可是经过‘靖难之役’之后,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纷纷实行闭关之策,少有门人行走江湖。魔教却趁此大起,挟黑道武林之众几有席卷天下之势。白道各派却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少林武当又不入世,七大剑派夜郎自大,直到南海派被魔教一夜灭门,才开始重视起魔教!”

    她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但剩下的六大剑派又争当白道龙头,没等抵抗魔教,自己人反倒先窝里斗了起来!适值此时,清荷剑派掌门李慕然迭施计谋,以一派之力,硬是偷袭了魔教好几次,让他们受创惨重。等魔教重整旗鼓尽出精锐对付清荷剑派时,白道诸派也终于明白唇寒齿亡,齐聚雁荡,在清荷剑派总舵与魔教展开了一场大厮杀。

    “不过魔教的强大远超白道诸人的想像,若不是当时爹爹带着秦师兄和温师兄前去调停,白道诸派可能就此覆灭了。经此一役后,各派都是元气大伤,但李慕然不愧是人中之杰,经此大战,清荷剑派却只是折了些不重要的人物,反倒吸引了不少成名英雄投到清荷剑派门下。短短几年时间,便发展成了白道第一大派,隐隐然已有与少林、武当分庭抗礼之势。虽还及不上魔教的势大,但已有一搏之力了。况且,魔教内部极不稳定,这几年又为了争夺教主之位闹个你死我活。魔教左尊萧海月,本是最有希望继任教主之位,在魔教中势力最大,但却嗜好男风,一直得不到他人的支持。但魔教其他人却也难以压过他夺得教主之位。”

    她一口气说完,显得有些口干,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黄羽翔脑子动得快,道:“那么说,这三个人就是清荷剑派的人了?”

    “不错。李慕勤是李慕然的弟弟,外号叫做‘百花错手’,一身功夫并不下于乃兄。李剑明是李慕然的大公子,听说已有乃父的七成火候,也不知是真是假。赵鹰乃是清荷剑派七绝护法之一,外号‘绝命枪’,是当今武林用枪的第一高手!只不知他们这时候来做什么?”张梦心打开拜贴,匆匆一看,上面大意是说:闻听张仙子芳驾来到苏州,他们几人正好遇到,怎也要拜见一下,另有要事相商。

    “要事?”黄羽翔笑道,“恐怕也是为了那古怪的戒指吧!”

    “那,张姐姐,如果他们要的话,你给不给他们啊?”司徒真真想了想道,“听张姐姐这么说,清荷剑派好像是好人啊!”

    “傻丫头,好人坏人岂能以黑道白道来区分。黑道之中自有英雄好汗,白道之中也有败类小人。黑白之分,只是以表面行事划分罢了。”张梦心伸手轻轻撩了下遮在脸前的黑发,“爹爹说,李慕然这人极有野心,若是让他击败魔教,并不是天下之幸。只有维持两大势力的均衡,才能保证武林的长久安定!”

    “这样啊……”司徒真真的眼中现出迷惑之色,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天真少女来说毕竟有些难以理解。

    “好吧,先去见见他们也好。”张梦心歉然看了下单钰莹,道,“姐姐,你的事要先担搁一下了!”

    单钰莹温柔一笑,道:“没事,也不急于一时。”

    四人行到楼下,却见秦连与温漠然已经坐在大堂之中,正陪着三个人说话。黄羽翔仔细看去,只见最左边的是个灰衣老者,脸容清矍,约摸五十来岁,身上没有带任何兵器,看来便是“百花错手”李慕勤了。当中之人却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年青人,差不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脸上的神情十分傲慢,定是李剑明了。最后一人身形极瘦,仿佛一杆直挺挺的标枪一般,四十来岁的年纪,眼神明亮之至!黄羽翔已然猜到他便是“绝命枪”赵鹰了,只不过他的绝命枪却不知收在何处。

    李慕勤见到张梦心,哈哈笑了两声后长身而起,道:“老朽李慕勤,见过张仙子。这两位是小侄李剑明和敝派的护法赵鹰。”

    张梦心微微一福,道:“梦心见过三位。”也不与他们介绍黄羽翔三人,便招呼几人坐下。

    李剑明乍见张梦心三女如花美貌时,眼中闪过一道惊艳之色,随即看到三女众星拱月般地围绕着黄羽翔,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冷笑。

    李慕勤重坐回椅中,道:“张仙子,当年多亏了令尊为武林安危挺身而出,化解了魔教妄图一统武林的野心,又救敝派于危难之中。家兄总是叮咛老朽,说到如果见着了张仙子的芳踪,定要向张仙子表达敝派对令尊大人的感激之情!”说罢,清荷剑派的三人齐齐站了起来,对张梦心施了一礼。

    张梦心忙起身还礼,道:“家父只是适逢其事,凡是武林中人,拔刀相助,乃是份内所为,几位不必放在心上!”

    “张仙子,”李慕勤话锋一转,又道,“老朽听说仙子近几日总被魔教妖孽骚扰,是否真有其事?”

    张梦心暗骂一声“老狐狸”!以魔教与清荷剑派眼下互相争斗的局面来看,便是对方屋顶上少了块瓦片,恐怕也不会不知。自己几人与魔教斗得这么凶,他们岂有不知之理,还要假惺惺说什么“听说”!想来他们定是躲在暗处,等双方斗个你死我活才来坐收渔利,不禁心中憎恶,想到:大哥昨天差点儿去了性命,你们却躲在一旁看势热闹!

    “只不过几个跳梁小丑罢了,前辈无需替梦心担忧!”张梦心淡淡道。

    “哈哈,张仙子不愧是武林第一人之后,魔教三大传令使在仙子眼里只是跳梁小丑而已!哈哈,哈哈哈!”李慕勤猛地收住了笑声,仿佛刚才一连串的笑声根本就不是他所发的一般,又道,“只不知张仙子缘何与魔教结上了仇?”

    黄羽翔几人都是听得心中气恼,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又要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单钰莹脾气最是暴躁,道:“老头子,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什么糊涂?”

    李慕勤却是一愣,道:“这位姑娘见生的很,不知芳名如何称呼?”

    黄羽翔忙一拉单钰莹,凑过去低声道:“别去理他,他在探你的底!”毕竟在江湖上厮混了好些年了,该有的经验还是有的。

    单钰莹立时惊觉过来,狠狠地瞪了李慕勤一眼。她是官家千金,对任何人都没有惧怕之心,况且她本身的武功也高得出奇。

    李慕勤却是丝毫不以为意,道:“家兄深觉魔教势大,若是再让他们横行下去,天下苍生定要饱受其苦。于是便在七年前派人潜入魔教之中,伺机偷盗魔教的掌教令符天魔令。半个月前的时候,那内应传书给敝掌门说,天魔令已然盗得,让敝派前去接应于他!谁知魔教能人甚多,他才一出魔教,便被追杀,这几天已是与敝派失去了联系。唉,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黄羽翔几人听得心中怦怦狂跳一阵,想不道这看似古怪无用的戒指竟是魔教的掌教令符,只是那物事奇寒无比,根本不容手握,难道魔教专门有像张梦心一般的人担任传令之责!

    李慕勤瞥了众人一眼,续道:“前几天诸位途经杭州,正好敝派那位英雄也是在那里与敝派失去了联系,不知张仙子有没有恰好遇到这位英雄。唉,这位英雄为了天下武林,甘冒奇险,以身饲虎。敝派定要将他风光大葬,以让天下豪杰凭吊!”

    他绕来绕去说了半天,就是在打听李道情的一落,想要张梦心几人归回那掌教令符。只是他说话极有水准,一番言辞下来,若是张梦心还不归还那玫戒指,岂不是成了天下白道的罪人!

    当日李道情确曾说过要将那玫戒指交给某人,只是还没说完便一命呜呼了。众人都想到魔教左尊嗜好男风,李道情定是萧海月的男宠。李道情身死之时,不过二十一二,那七年之前,他顶多十四五岁而已!李慕然竟能早在七年前就开始图谋魔教,还能找到一个如此形貌佳美,心智又坚之人充当内应,当真是深思远谋得惊人。

    张梦心俏丽的脸庞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道:“李前辈,晚辈前几日虽是路经杭州,却是没有遇到贵派的那位英雄。唉,这位英雄为了天下苍生竟能忍辱卧底七年之久,想来真是令人敬佩!”说罢,脸上露出一副惋惜之色。

    “唉,苍天不仁,英年早逝!”李慕勤也满面俱是悲哀之色。

    两人明明都知道对方在说假话,也清楚对方知道自己在说假话,却又不互相拆穿对方。黄羽翔只觉浑身肉麻无比,想不到作人竟可以如此虚伪。他像是头一天认识张梦心一般,惊奇地向她看去,只见她一脸自然,哪有半分做作的样子。

    “只不知魔教妖人为何要追杀张小姐一行呢?”说话的却是李剑明。他的声音爽朗,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威仪。

    “梦心也是不知!自从在杭州西湖遭到魔教袭击以来,这几日便一直没有停过,也不知是在哪里得罪了他们!”张梦心摇摇头道,满是不解之意。

    据张华庭言道,魔教偷袭之举,实在是没有道理,怕是有人嫁祸,欲挑起张华庭与魔教的争端。想来想去,若是张华庭对魔教宣战的话,得益最大便是清荷剑派了。

    “原来如此……”李慕勤皱眉道,话锋一转,又扯到无关的事上去了。

    几人寒喧了一阵,李慕勤三人便起身告辞。

    回到房中,黄羽翔问道:“心儿,看来李道情确实是清荷剑派的人,你何不把那戒指交还给他们?”

    张梦心取出那玫戒指,托在手心之中,绿光辉映之中,她缓缓道:“李慕然野心甚大,若是他得到了魔教的掌教令符,以他的聪明才智,说不定真能将魔教给一手颠覆!爹爹说过,任魔教与清荷剑派哪个一统武林,都不是天下幸事,只有维持两大势力的现状,才能保住武林的长久安宁!这玫戒指,还要想办法还给魔教才行。”

    说话之间,脸上闪过一丝充满灵气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第十二章姑苏梅家

    回到自己的落脚之地,赵鹰便问道:“大公子,李老,张梦心诸人摆明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何不揭穿了他们?”

    李剑明轻轻一笑,道:“现在就将事情揭开,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现在还不能惹上张华庭,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留给魔教的人吧!”

    他转头看一眼赵鹰,道:“赵护法,你是三年前才入我派的,还不知道张华庭有多厉害。当初魔教二尊、三圣女、四传令使、五行坛主,率领数百魔教妖人攻打我派,虽是得了六大剑派的全力相助,但局势还是不利我方。不过张华庭甫一现身,便以一己压下魔教二尊,最后一招更是令天地变色,一举将魔教诸高手伤了大半,使他们不得不同意暂息争端!现在想来,张华庭最后那一招还是令人后怕不已,世人竟能使出如此神鬼难敌的武功!”

    李剑明与李慕勤的脸上都有几分怖惧之意,想来张华庭当日的神威已是深入他们的心中。若是张梦心在此,必可以推想出张华庭最后一招必是体悟了“自然之道”后的惊人神功。

    “可是,难道就这样让掌门的心血白花了不成?”赵鹰显得有些激动。

    “爹爹的神机妙算又怎会是这几个小毛头可以比拟的!”李剑明食指轻扣在桌上,道,“魔教已经跟到苏州,以他们对掌教圣物的志在必得,肯定不会有多太过虑之处。而且,我收到消息,四大传令使中的圣天使‘百寂心王’朱红侠也已经快到苏州,最迟今晚必到。嘿嘿,我们来帮魔教个小忙……”

    他想了一下,道:“叔叔,麻烦你再写一张请柬,邀请张梦心、秦连、温漠然三个人明天晚上到这里一聚,喔,还有那个丫环淡月,就说是咱们清荷剑派感念当年张宗师出手救助之恩,特设宴款待,请他们务必赏光!”

    赵鹰不解地道:“大公子,这又是为何?”

    “呵呵,魔教虽是与张梦心几人动上了手,但始终没有伤亡,也在顾忌着张华庭!明晚将张梦心几人引走,魔教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偷袭黄羽翔几人……嗯,那个姓单的女子功夫了得,来历又不清楚,正好借这个机会清除掉!黄羽翔这小子虽是艳福不浅,居然搭上了张梦心,不过他也是无福享受了。”李剑明站起身来,慢慢踱起步来。

    “黄羽翔居然能力敌丁平,与消息上所说差得太多,嘿嘿,‘武功平常,为人*’!此人不简单啊!若我与此人换一下,凭着己身的武功,又有张梦心之助,必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天下最为著名的侠士!可是他到现在还是声名不显,只是被张梦心通缉之后,才算为人所知,肯定是所图更大,不得不让人警惕啊!不过这小子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勾搭上三个这么美丽的女人!”

    一扯到女人身上,三个人的脸上都有些**之色,定是想到黄羽翔床上功夫了得,降住了这三个小荡妇!

    “‘百寂心王’朱红侠,魔教最为神秘的人物,据说一身功夫绝不下于左尊萧海月,甚至犹有过之!当年他并没有参加攻打我派的行动,若不是这样,我派的损失必将更大了……现在魔教有三个传令使在苏州,任黄羽翔几人功夫再高,也难逃一死,这个仇必然与张家结下了。咱们再推波助澜一下,张华庭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了。嘿嘿,如果我能将张梦心这个丫头趁机收伏,天下还有谁是我清荷剑派的对手!哈哈,哈哈哈……”李剑明说到得意之处,兴奋地将手挥舞了几下!

    “大公子英明,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赵鹰恭敬地道。

    “嗯,你先下去吧……”将赵鹰打发走,李剑明重新坐回椅上,脸上得意嚣张的神情一扫而光。

    “剑明,赵鹰可是剑英的人啊,你这次又何必带他出来?”李慕勤抚着颌下之须问道。

    “叔叔,这个我自然知道。我是故意让赵鹰看看我这轻狂的一面,让我那好二弟一直认为我是个胸无城府之人。哼,二弟仗着爹爹的宠幸,竟然敢将我这个嫡系继承人不放在眼里,妄图夺我之位!这个笨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在西湖上冒充魔教行刺张梦心,嘿嘿,真是笨到了极点!”

    “剑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放心,叔叔一定会永远支持你的!”李慕勤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怜惜之情,那是对孩子宠溺的纵容。

    [***]

    “妹妹,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吗?”单钰莹拿起一件衣服比在胸前。

    张梦心从铜镜中看着单钰莹,道:“姐姐,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嘻嘻,单姐姐都换过了七套衣服了,若是还没有中意的,又要夫君出去买了!”司徒真真想到黄羽翔忙来忙去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好了,我就穿这一件吧。”单钰莹转过身来,一身雪白的轻丝衣裙,衬得她仿如天仙一般。

    司徒真真拍手道:“单姐姐,你好漂亮啊,待会夫君见了,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小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想着你的夫君,以后啊,定是个小叛徒!”单钰莹突然换过一脸正容,道,“真真,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小贼最是好色,你若是老是纵容着他,他不知道要替我们找多少个姐妹,难道你还想多添几个姐妹来分享你的夫君吗?”

    “不要,真真不要,真真只要和单姐姐、张姐姐一直陪着夫君!”司徒真真想了一下,突地抓住单钰莹的纤手说道。

    “嗯,”单钰莹满意地点了点头,见张梦心一副惊异的表情,又道,“妹妹,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能给那小贼可趁之机,也不能让着那小贼,我们一定要团结,不能对小贼让步,知道吗?”

    张梦心顿时脸色羞红,道:“怎么又把事情扯到我的头上来呢?”

    单钰莹促狭地一笑,将张梦心轻轻抱住,道:“我的好心儿,你除了嫁给我之外,还能嫁给谁呢?”

    张梦心大窘,道:“姐姐,你又笑话我了!”

    三女嬉笑了一阵,终从房中出来。

    自用过午饭,这三个女人就在房中打扮个没完。黄羽翔等得不耐烦,便在大堂中找个位子假寐起来。正睡意正浓之际,却觉肩上被人轻拍了一下。他虽在蒙胧之中,但早从脚步声中判出必是单钰莹三女。当下猛地一个长身,将那人抱在怀里,低头看去,正是单钰莹。

    见玉人白衣胜雪,肌肤又是欺雪赛霜,脱口道:“莹儿,你好美啊!”

    单钰莹将他轻轻推开,红着脸不说话。司徒真真却是提着裙摆,优美地转了个身子,火红色的衣裙翩飞,仿佛一只美丽的蝴蝶,道:“夫君,真真漂亮吗?”

    “真真当然漂亮了!”黄羽翔转过头去看向张梦心,只见她也是白衣素裙,当真是美得无以复加,道,“心儿也美极了!”

    司徒真真颇有得意之色,开心地笑着;张梦心却俏脸一红,偏过脸去不敢看他。

    “秦师兄,我们出发吧。”张梦心终耐不住黄羽翔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向秦连说道。

    [***]

    一行四人,黄羽翔、单钰莹、张梦心和秦连便向梅家走去。本来司徒真真也想去的,但想到此次是去梅家拒婚,并不是游山玩水拜访亲戚,带着她的话,怕又给黄羽翔的形像雪上加霜。

    梅家在苏州城的城西虎丘一带,四人出观前便雇了辆马车,行了几近半个时辰,才到梅家。好在梅家在苏州无人不晓,马车直接便停在了梅家的门口。

    下得车来,只见门口两个高大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长几二十多丈的围墙,端得一派大户人家。

    黄羽翔上前投下拜贴,那门房看着拜贴上的落款赫然是“秦连、无双玉女百拜”,不禁耸然一惊。最近魔教袭击张梦心一事,几个消息灵通的门派早已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都在揣测是不是又要引发一场正邪大战。那门房虽是武艺平凡之辈,但“五岳手”秦连是何等威名,“无双玉女”最近更是名动天下,岂有不知之理,偷偷地瞥了张梦心几人一眼,忙进府通报而去。

    半晌之后,梅府之中一阵骚动,一个朱衣老者带着十几个随从大门疾走而出。才刚一出门便抱拳道:“秦兄,哈哈,果然是秦兄,自洛水一别之后,已有十年未见秦兄!唉,俱老矣!”

    他正要对张梦心打招呼,眼光却瞥到了单钰莹的身上,不禁一怔,道:“莹儿,你怎么会来这儿?”

    单钰莹尴尬地笑笑,微微福了一下,道:“莹儿见过大舅父!”此人赫然便是梅家的当代家主,有“千手如来”之称的梅望春。

    梅望春突然双手一拍,道:“来来来,大家有话进去说。这里太热了!”领着众人进府而去。

    穿过一个极大的花囿,便进了客厅,几人分宾主坐下。

    梅望春看了一眼张梦心,道:“这位便是张宗师的爱女了,唉,果然不愧为‘无双玉女’之称,果然清丽绝伦,无双无对!”

    张梦心浅笑一下,道:“梅前辈谬赞了,梦心莆柳之姿,怎当得起前辈如此评赞!倒是家父常说梅前辈乃是当今暗器第一名家,环顾当世,几无抗手!”

    “哈哈哈,老朽得蒙张宗师如此称赞,当真是少活十年也心甘啊,哈哈!”梅望春长笑过后,又对单钰莹道:“莹儿,你怎么会跑到苏州来了?难道你爹爹也来了吗?”

    堂堂单府千金竟被人掳走,实是莫大的丑闻。单定坤大搜浙江,只说是缉捕黄羽翔,没有透露半分女儿之事。

    “我……我……”单钰莹顿感无言以对。

    正尴尬间,秦连终将话头接了过去,道:“梅兄,小弟今日前来,正是有个不请之请!”

    “哦?”梅望春转头看向秦连,道,“秦兄能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实是老夫的荣幸!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老夫力所能及,定然一肩担下,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他料秦连所提之事必是与魔教相关,说不定便是要托避梅家。梅家虽是江湖中四大世家之一,但论声望,却在四大世家之中忝为末座,近几年更有清荷剑派独大在前,梅家的声望已是大不如前。与单家联姻,很大程度上是想借官府之力,来加强本身的实力。但官府终是不好直接插手武林之事。若是能得到张华庭的支持,那梅家必可压下四大世家中实力最强的南宫一族,与清荷剑派平起平坐。

    秦连有些踌躇,所谓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以他宗师级的身份,却要来推拒婚事,难免有些难以启齿。上午张梦心好话说尽,又抬出了小师妹来恐吓于他,终让他答应此事,但事到临头,仍是有些犹豫。

    “梅兄,事情是这样子的……”秦连稍微组织了一下思绪,道,“我已经认单小姐为义妹了,闻说梅家与单府有联姻一事。莹妹认为自己性子刁蛮,不懂相夫教子之道,恐是有误公子!特恳请小弟来代为解除婚约一事!”

    梅望春一怔,没想到秦连竟会说出这番来,沉吟半晌才道:“性子刁蛮可以改的,不懂相夫教子之道也可以慢慢学嘛……莹儿,这件婚事乃是由我与令尊大人亲自定下的,你来这里,令尊知道吗?”

    “爹爹还不知道……”单钰莹低低道,“大舅父,我不想嫁给三表哥,你去让爹爹解除成命好不好?”

    梅望春脸上木无表情,道:“傻孩子,婚姻大事自是由我们大人为你们作主。你三表哥一表人材,又极是喜欢你,日后必会好生待你的!”

    “不要,我不要嫁给三表哥!”单钰莹突然撒泼起来,她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处,天不怕地不怕。刚才低声下气,实是理亏在先。见梅望春毫无应诺之意,不禁心中激怒,什么也顾不得了。

    “胡闹!”梅望春厉声道,“你爹爹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如此放肆,成何体统!这门婚事早已经定下了,你既然来了,就用不着先回去了,我会派人通知令尊大人,这个月选个吉日,就让你们拜堂成亲!”

    梅望春眼光老到,早看到自己的宝贝侄女对黄羽翔深情款款,虽不知张家在这事上起了什么作用,但肯定是对自己不利。他与单家的联姻,绝不容人破坏。若是放任单钰莹下去,这从小便胆大枉为的侄女说不定会与黄羽翔发生苟且之事,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可真是追悔莫极。当务之急,便是要将这门婚事给定死了!

    单钰莹大怒,高声道:“我不要嫁给三表哥,我死都不嫁给他!”

    梅望春眉头一皱,对侍茶的几个丫环道:“将表小姐带到厢房去休息!”转向秦连,道,“老夫的这个侄女自幼便使性惯了,几位可莫要见怪!”

    原本单钰莹是随秦连等人而来,又是秦连的义妹,有什么事自是应由秦连出面。可梅望春如此一说,这便成了梅家与单家的家务事了,反将众人推在一边。

    秦连心中虽怒,但以他的身份,确实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坐着生闷气。

    梅家的几个丫头只是平常人,哪架得动单钰莹,这妮子正在气头上,双手推出一道劲气,四个丫环顿时全部倒在地上,闭过气去。

    梅望春大惊,认识这个侄女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她竟会武功,而且竟也不低!他微一皱眉,对底下一人吩咐道:“去叫三公子……喔,还有大小姐出来。”他自己当着秦连等人的面,自是落不下面子去擒单钰莹,虽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但毕竟他们是男的,传扬出去话,有损单钰莹的颜面。无奈之下,只好叫出自己的女儿和第三个儿子。

    三儿了梅展扬是单钰莹的未婚夫婿,由他制住单钰莹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闲话可说。他思绪缜密,恐儿子会有闪失,又将女儿也拉了出来。他这个女儿名列江湖“三凤五龙”之一,号称“傲天玉凤”,武功还在梅展扬之上,两人齐出,端得是万无一失!

    “梅前辈,”黄羽翔长身而起,道,“婚姻大事,虽是由长辈作主,但作长辈的又岂能不顾自己子女的幸福。莹儿与我真心相爱,绝不会移情他恋!纵使嫁给令郎,徒地让两个人都抱憾终生!可怜天下父母心,长辈自是希望子女能够快快乐乐,望前辈三思!”

    梅望春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是谁,凭什么跟老夫这么说话?”

    “在下黄羽翔,乃是江湖上一个小……”他话犹未毕,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爹爹,莹妹来了,是真的吗?”

    从内堂走出一男一女,不消多说,自是梅展扬与“傲天玉凤”梅若雪了。

    梅展扬面容颇俊,身材修长,却有几分过人之处。目光扫到单钰莹的身上,双眼大亮,道:“莹妹,果真是你!”

    而梅若雪当真是人如其名,一派冰霜之色,神情之冷,几不下于温漠然,进得大堂,也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只是静静地站着。但正是如此,更衬得她冰肌玉骨,冷艳之美傲霜赛雪。黄羽翔虽是对梅望春极为不满,但乍见梅若雪之际,仍是情不自禁暗呼一声“好个冰雪般的美人儿”!

    单钰莹不屑地看了看梅展扬,道:“大舅父,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嫁给三表哥的!”

    梅展扬神情一怔,道:“莹妹,我是如何得罪你了,小兄纵有不是之处,便在这里给莹妹陪礼道歉。婚姻大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单钰莹更显恼怒,低声道:“假情假意,又在这里骗人了!”转头对张梦心道,“妹妹,我们走!”

    “慢着——”梅望春长身而起,向秦连一拱手,道,“敝侄女缺乏管教,望各位莫怪!展扬,还不请你表妹进内堂!”他说来说去,就是要秦连不要插手。

    秦连原本虽有些歉意,但梅望春几次三番想要扣下单钰莹,实是让他恼怒不已。正要发作,却听张梦心柔声道:“梅前辈,既然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自也不好轻易插手。莫如这样,若是展扬兄能够胜得了单姐姐,我们便不插手如何?否则的话,也请梅前辈网开一面!”

    若是秦连公然与梅望春交手,这便成了张华庭与姑苏梅家的恩怨了。如今江湖风波动荡,实是不便轻易起衅!单钰莹武功高强,别说是梅展扬,就是梅望春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梅望春本就对秦连忌惮不已,听张梦心如此一说,自是正中下怀,道:“好,若是展扬和若雪都胜不下莹儿,今日老夫便暂且罢休!”他仍留了一个心眼,将自己的女儿也带了上去。想来单钰莹纵使厉害,也胜不过自己的女儿!

    梅展扬上前微一拱手,道:“莹妹,小兄得罪了!”说罢,揉身而上,一招“双龙抢珠”拿向单钰莹的肩头。

    单钰莹本就对梅展扬怀恨不止,恨他骗得自己父亲的欢心,差点儿毁了自己的幸福!当下哪存客气之意,“七巧翻天手”已自展开,七道白花花的掌影顿时将梅展扬齐齐罩落。

    梅展扬虽然武功不弱,但梅家武功主要在暗器之上,拳脚本非所长。再说单钰莹乃是练武奇材,单以搏击之术而言,尚在梅望春之上。这“七巧翻天手”又是惜花婆婆的绝技之一,梅展扬哪里躲得开来,只觉胸口一痛,眼睛一黑,已是被打昏过去。

    梅望春大惊失色,抢上前将儿子抱住,探了下脉门,发觉他只是暂时闭过气去,但百脉之内,却留着一道古怪内力,封住了梅展扬本身的内力。他心中虽怒,但仍是不动声色地道:“若雪,替你三哥将莹儿留下!”

    梅若雪冷冷地环顾了一下单钰莹几人,道:“是三哥要娶表妹,又不是我要娶!要留下表妹,就让他自己重新打过,哼!我可不管。”说罢,竟是自顾自地向内堂走去。

    梅望春气得简直快要吐血了,但他若是亲自对手,那就摆明了要与张华庭作对了。当下深吸一口气,道:“莹儿,你先随张仙子去吧,我迟些再来接你回去。”

    单钰莹将梅展扬一掌打翻在地,大大地出了口恶气,心情大好,当下道:“大舅父,莹儿告退!”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端庄。

    四人出得梅府,重又雇车而回。一路行来,除了秦连外,俱是嬉笑不已。单钰莹正与张梦心说道自己那梅表姐如此美丽,黄小贼定要又动色心之际,却是马车一顿,已到了客栈。

    行到店内,却见司徒真真、温漠然、淡月和郑雪涛俱坐在楼下,张梦心笑道:“怎么大家都在这里啊?”

    温漠然抬头看了一下张梦心,颤声道:“小师妹已经来了……正在楼上!”

    张梦心轻呀一声,一张檀口顿时张得老大,急道:“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到吗?怎么会这么快!”

    一言未必,只听“轰”地一声大响,众人只觉一阵天晃地摇,黄羽翔、秦连、温漠然齐声道:“不好,快走!”黄羽翔对张梦心的照顾已成习惯,当先抱着张梦心窜出客栈。司徒真真白驹过隙身法一经展开,已是抢在黄羽翔的前面。

    黄羽翔身形才一落地,其余诸人也都窜到了客栈外面。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们所投宿的三层高楼已被炸去了两层楼面,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底楼。

    漫天的灰尘碎瓦横飞之中,一道黑影自天而降,落在黄羽翔等人面前。

第十三章恶魔降世

    一身翠绿色的衣裙,身材极是修长,柳腰纤细,堪堪仅只一握。黄羽翔顺着她的腰身往上看去,却见她酥胸丰满,高高得隆起一片,极是养眼。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移到她的脸蛋之上。

    触目之下,不禁暗叫一声“好个标致的小娘们”!唇红齿白,琼鼻如削,乌黑的长发直披到腰上,十分的清秀,端得极是美丽,丝毫不在单钰莹之下,只比张梦心稍逊一筹。只是脸上兀自留着童真之气,假以时日,说不定也不会输给张梦心!

    黄羽翔一怔,想道:这个清丽脱俗的小姑娘难道就是心儿的小师妹吗?可是看她如此柔弱清秀,怎么也不像是个横行霸道的女魔头啊!

    他思绪未毕,却听张梦心道:“小师妹,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小师妹”赵海若闻言向张梦心看去,突然惊喜地道:“心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张梦心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句话是应该我来问你的!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哦,”赵海若拨过几缕秀发到纤手之中,慢慢把玩起来,道,“刚才我在摆弄别人输给我的‘雷震子’,这玩意儿可真厉害,差点儿连我的护身真气也给震散了,不愧是‘雷震子’哦!”

    黄羽翔耸然一惊,那“雷震子”的威力从眼前倒塌的巨楼便可见一斑了。而这丫头竟然能全凭护身真气挡下这生生一击,可真强横得有些离谱了。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张梦心等人会对这个小师妹谈虎色变了:行事古怪,偏偏武功却又奇高,当真是令人头痛不已。

    “输给你的?谁输给你的?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赌钱了?”张梦心连连追问道。

    赵海若脸色一红,低下头来。黄羽翔还道她也会不好意思,却听她道:“心姐姐,你用不差这么夸奖人家,那也没什么了!就只是掷骰子吗,那帮家伙真笨,只要用真气轻轻一拨,还不每次都是三个六!”

    张梦心满脸无奈之色,道:“我不是在表扬你!算了,我也不问你了。可是,这里不是听风阁,你可不能再乱来了!像你刚才这样,不知要伤了多少人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

    赵海若低头不语,长发飘拂之中,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张梦心不忍,以为刚才说重了她,正要宽慰她几句,却见她突然长身急掠而出,身法当真是疾如闪电,还没等张梦心反应过来,赵海若已是又返回原处,只是身边却多了一只几有半人高的大黑狗。

    “心姐姐,你看,这只小狗好可爱啊!”赵海若半蹲下身子,亲腻地用白嫩的脸蛋蹭着大黑狗光滑无比的皮毛,一双雪白的纤手将它的头颈死死搂住。她浑不知道自己的使得劲道有多大,那只大黑狗已被她勒得舌头长吐,无力地吠叫着。

    张梦心摇摇头,终还是放弃对赵海若的说教,反正每次都是这样,即使说了,她也是前听后忘,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师妹,你不用担心!”温漠然道,“小师妹一来,我就已经让客栈里的人全部搬出去了,连客栈里的伙计掌柜也被请出去了,不会有人伤着的!”

    温漠然对自己的小师妹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当初赵海若突然降临客栈,真是将他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可赵海若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他,或是捉弄他,而是兴冲冲问他要了一句房间,便埋头其中,也不搭理其他人。温漠然惊惶过后,立时想到表面越是平静,那其中蕴含的能量就越是强大。

    但要他去劝阻赵海若,可真是万万不敢。只好到掌柜那里,威逼利诱之下,终让掌柜将全部的客人请出客栈,又给了足够买下三座客栈的银两给那掌柜,将他和所有伙计也请出了客栈。一番事情做完,将郑雪涛等人聚到楼下,以备万一。果然,没过多久,便发生了炸楼事件。

    黄羽翔目瞪口呆,看着同大黑狗闹成一团的赵海若,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眼前这个美丽清纯的女子竟是刚刚将一座百年老店炸得横飞的罪魁祸首!

    张梦心一瞥已有很多行人围驻旁观,便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等会肯定会有官役要来,那就麻烦了!”

    “怕什么,难道他们还打得赢我吗?”赵海若闻言抬起头来,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原来你都听见了,一直在装傻啊!”单钰莹虽然也是使性惯了的人,但对这个脾气古怪远在她之上的女子却是不抱好感,“你很厉害吗?”

    “当然了!要不你跟我比比?”赵海若抚着大黑狗的长毛,若无其事地道。

    单钰莹哪会怕她,当即便要出手,却被黄羽翔拉住了右手。张梦心也劝阻道:“小师妹,别胡闹了,赶快离开这吧!”转头对黄羽翔等人道,“这是我的小师妹,名字叫赵海若,是爹爹最小的弟子,脾气有些……古怪。”她一时半会找不着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好用“古怪”这个颇为笼统的词。

    黄羽翔虽是颇为好色,但对这个脾气古怪的女子却是敬谢不敏,对单钰莹轻声道:“莹儿,你别去理她,她还只是个孩子!”这赵海若虽是身形纤长,已渐成熟,但以心性而论,确实还只是个心智未开的孩子。

    “是啊,是啊,她还只是个孩子,我不会与她计较的!”黄羽翔声音虽低,但还是被这个小妮子听见了,赵海若浑不以为意,倒好像黄羽翔那番话是对她所说。

    黄羽翔暗暗叫糟,这两个女人都是脾气极大的主,谁知道若是她们两个真得闹起来,都会惹出什么事来?

    单钰莹俏脸一板,随即轻轻一笑,将娇躯融到黄羽翔的怀中,俏脸如桃花,媚眼似春水,示威似的看了赵海若一眼。

    “咦,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生病了?”赵海若道,“心姐姐,快点给她看看!”

    “好了,小师妹,快走了!”张梦心忙走过去拉起了她一只纤手。若她还不制止赵海若的话,难保单钰莹不会暴跳如雷。

    “哦,”赵海若将大黑狗松开,等它站直身体的时候,突然翻身坐了上去。这只黑狗虽是颇为壮实,但赵海若却也差实不轻,这一记坐下,直让大黑狗呜呜哀嚎不止。但那狗被赵海若搂住之时,已是吃足了苦头,却也不敢反抗,驯服地向前走去。

    可怜这只大黑狗本为苏州街头巷尾的一霸,平时横行一方,不知抢食了多少人家的伙食,却仗着蹿跳迅速,狗齿锐利,平生无不如意。谁料今日偶过太监弄,竟遭此魔女,当真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幸好这魔女还没有动手阉狗的念头,不然的话,这太监弄可就名副其实了。

    还没走出几步,却听身后一人叫道:“张仙子,暂请留步!”几人回过头去,却见正是李慕勤。

    还没等他行到近处,赵海若已从大黑狗背上一个翻身,跃到了李慕勤的身前,道:“喂,你找我心姐姐有什么事吗?”

    李慕勤一怔,道:“姑娘是——”

    赵海若还没回答,张梦心便抢着说道:“李前辈,她是家父最小的徒弟。这是她第一次行走江湖,失礼之处,请前辈莫怪!”

    “哪里,哪里,张仙子客气了!”李慕勤连忙道,“老朽今日是送请柬来的。”说罢,从袖里拿出一张大红请柬出来。看了一眼只剩下底楼的客栈,又道,“咦,张仙子的住处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还没等他递过,赵海若纤手一伸,已是将请柬抢到手中,打开便读道:“书呈张仙子,敝派承蒙张宗师援救大恩,一直惭愧无以为报。明晚于秦宣楼略备薄酒一席,特请张仙子、温少侠、秦大侠、淡月姑娘务必赏光,清荷李剑明!”

    她眉头一皱,道:“怎么没有我的名字,难道我不是师父的徒弟吗?”

    李慕勤被她从手中抢过请柬,心中暗惊不已。虽然他刚才是猝不及防,但以他的功力,却是丝毫没有反应便被赵海若夺过手中请柬,这女子的修为还真是高深莫测!闻言忙道:“敝派原不知姑娘也在此地,竟将姑娘的名字写漏,当真是失礼得很!那就请姑娘明晚也务必前来!”

    赵海若点点头,突道:“对了,我不喜欢吃鱼,记着不要上有鱼的菜!另外,我喜欢吃辣椒,你一定要他们烧得辣一点……还有,猪肉一定要全是瘦肉,肥肉我是不吃的……”她叽哩咕噜地开始对李慕勤念叨起来。

    李慕勤神情尴尬,怎也料不到此女武功修为如此高深,但行事做风却如同小孩一般,当下只是不停地点头。

    “好了……”终于还是张梦心走过去将赵海若拉着就走,又对李慕勤道,“李前辈,都是晚辈师妹缺乏管教,闯下祸事……晚辈等人明晚一定到场。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晚辈等就此告辞,有什么事明晚再说吧!”

    李慕勤本就被赵海若说得头晕脑涨,见张梦心将赵海若拉走,自是大喜。只是他嘴里兀自念叨着赵海若刚才说过的话,怕一不小心给忘了。若是明晚赵海若姑娘一见菜色不对,说不定脾气一来,又将秦宣楼给炸飞了!只是刚才赵姑娘念念叨叨说了起码有几千个字,李慕勤年近花甲,记性早已不及当年,才背转过身体,已经忘了大半了。

    张梦心拖着赵海若就走,才走出几步,却听她道:“心姐姐,我的小狗呢?”

    那只大黑狗刚才没有赵海若制着它,早已是溜之大吉,跑得无影无踪了。而且狗鼻子的敏锐远在人类之上,那只大黑狗从此对赵海若的体味惧之若虎,终赵海若一生,也没有与那只大黑狗再见一面的机会。

    “早就跑了,”张梦心拉着赵海若的手不放,道,“你在山上养了那么多的动物,难道还不够吗?”

    “对,是啊!”赵海若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山上的小灰小熊力气好大,背着我也能跑来跑去,哪像刚才那只小狗,连路都走不稳!”

    “你那几只是老虎,当然厉害了!”

    [***]

    几人絮絮叨叨,终于离开了太监弄。被赵海若这么一闹,这城里自然是呆不得了。九人出东门,在蒌葑镇前重新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只是被赵海若这么一折腾,九人的换洗衣服全部毁在了废墟之中。幸好时间还早,各人又出去买衣服。张梦心因要看着赵海若,没有与黄羽翔、单钰莹、司徒真真三人一道。

    到各人重回客栈,已是酉时过半。吃过晚饭之后,趁着司徒真真洗浴之间,黄羽翔溜进了单钰莹的房间。

    将门掩上,黄羽翔走到单钰莹跟前,道:“莹儿,看来你舅父是死都不同意解除这门婚事的!”

    单钰莹苦着张俏脸,道:“嗯,平时还口口声声说疼爱人家,却是如此自私自利,要我嫁给他的宝贝儿子……哎,爹爹那边也是没有指望的了!小贼,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你叫我一声夫君,我便教你!”黄羽翔抓起单钰莹一缕秀发在鼻前轻嗅一下,道,“嗯,好香啊!”

    “你有办法?快说!”单钰莹面带喜色,忙问道。

    “你要叫我夫君,我才告诉你!”黄羽翔将她搂在怀中,扳过她的俏脸,让她正对着自己的脸庞。

    “夫……小贼,你到底说不说!”单钰莹虽是浑身发软,但仍是叫不出来。

    黄羽翔低头在她的秀发上深深吻了一下,伸手在她的娇躯上温柔地抚摸起来,道:“你若是不叫,便是打死我,我也是不会说的!”

    单钰莹伸手将他作恶的大手抓住,奈何全身已是发软,使不出力来,黄羽翔轻轻一挣,便重又开始攻城掠地起来。她秀脸儿一下子涨得通红,体内的某处已被点燃,呢声道:“好了,人家怕了你了,夫……君,莹儿的好君!”她妩媚地白了黄羽翔一眼,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黄羽翔被她最后一眼瞥得骨头都快要酥了,两手将单钰莹横抱起来,向大床走去。

    “你干嘛!”单钰莹抓住黄羽翔的肩膀,惊问道。

    黄羽翔促狭地笑笑,道:“我在给你出主意啊……”

    “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啊,你干嘛!”她话犹未毕,已被黄羽翔放到了床上。

    黄羽翔坐在床边,深情地凝视着她,低声道:“若不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等明年抱个娃娃给你爹当外公,你爹怎会让我们俩个在一起!”

    单钰莹大羞,啐道:“什么娃娃,爹爹定会将你这个采花淫贼给阉了!”

    “若是将我阉了,你可怎么生娃娃呢?”黄羽翔越来越不规矩,左手牵着单钰莹的右手,右手却抚到了她高耸的胸膛之上。

    说到闺房**之语,单钰莹又怎是黄羽翔这个沙场悍将的对手。她上次已经在考虑若是梅望春不肯退婚,便要使出最后的招数,与黄羽翔来个开花结果,让双方的家长彻底死了这个心。她下午退婚不果,本已经蠢蠢欲动,在心灵上已是不设防御。此刻听着黄羽翔的**之语,脸上虽羞,心中却是希望他多说几句。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本有催人*之能,两人离得较近,单钰莹异香入鼻,*不禁猛涨。

    待得黄羽翔的坏手爬到她的酥胸之时,她虽然大是羞涩,但却未加阻止,默默放任黄羽翔的举动。

    黄羽翔原已做好吃她一掌的打算,谁知单钰莹却是凤目紧闭,娇躯微微轻颤起来。他又惊又喜,凑到单钰莹的耳边,道:“莹儿,今晚我睡在这好吗?”

    单钰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道:“死小贼,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是豪门之后,平时耳濡目染,对男女之事不像平常女子般羞涩。此时心结一开,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黄羽翔终是确定单钰莹已准备献身于他,他心下大喜,低头向单钰莹的唇上吻去。单钰莹略一迟疑,便用力回吻过去。两人前些日子虽是也有过亲吻等亲腻动作,但都是情远大于欲,只是互相表露爱意。但这一次却是*参半,一下子天雷勾动了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等到两人唇分的时候,单钰莹早已经钗鬓横乱,罗裳半解,露出了胸口老大一片雪白的肌肤。她媚眼如丝,红艳艳的嘴唇当真是快要渗出水来了。

    黄羽翔本就情炽如火,这一下哪里还能忍受得住,倒卧在床上,展开挑情*,一双大手不轻不重地刺激着单钰莹的敏感地带。他对单钰莹极是怜爱,要给她的第一次留下最为美好的印像。当下强自忍住自己的**,将身下的美女一步步送上快乐的颠峰。过不多时,便听单钰莹发出了愉悦的呻吟声。

    他心知差不多到时候,正要去解自己的衣服,却听房门之上轰地一声,一个黑影已是蹿了进来。

    黄羽翔心中大惊,他自己倒没什么,但单钰莹此刻却是春光大露,上身几近**,若是被外人所见,只好见谁杀谁了!他心中思绪飞过,身体却是一个翻身,将单钰莹挡在自己的身后。

    单钰莹兀自在激情之中,好久才反应过来,猛地“呀”地一声尖叫!

    黄羽翔向那人看去,却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赵海若又是何人!

    ——卷三终——

第一章心王现身

    黄羽翔好事被人破坏,自是心中窝火,还好进来的是个女的,不然的话,当真要将来人立毙掌下。他与单钰莹此刻与偷情无异,当下气急败坏地道:“你进来做什么?”

    赵海若踮起脚尖,美丽的脑袋晃来晃去想要看单钰莹的脸庞,不急不徐地道:“单姐姐没事吧,刚才我听到她好像病得好厉害,要不要我将心姐姐叫过来替她看看!唉,看才我就看到她脸红红得,果然是有病在身!”

    看来张梦心已将自己几人的姓氏都告诉给这个小妮子了,黄羽翔听她如此一说,也不好意思再责怪她。他知道此女的思维方式大异常人,当下道:“嗯,这个病也不是很严重,我正在帮她治呢!你快出去,我还要替她治病呢!”

    “哦,你真得能治好她的病?”赵海若疑惑地道,“刚才我听单姐姐叫痛叫得好奇怪,又好像是痛苦,又好像是快乐!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我要留下来看看你是怎么医得!”

    “这个……”黄羽翔没想到她竟当起真来了,只是他全不能医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词来,见她还想留下来,不禁心中暗暗叫糟。身边的单美人羞恼交加,她上身衣裳已除,虽还着了个肚兜,但早被黄羽翔扯到了小腹之上。她躲在黄羽翔身后,一动也不敢动,见黄羽翔兀自还在跟赵海若废话,当下将一只纤手在黄羽翔的腿上狠狠地拧了一下,自是恼他又起色心,全不顾她此时正尴尬异常。

    黄羽翔将脸容一肃,道:“治这种病不能受到打扰,不方便别人在一旁!赵姑娘还是先回去吧,等我把单小姐的病治好了,再来慢慢告诉你!”

    赵海若略一迟疑,道:“你瞎说,哪有这种事!我会小声不说话的,一定不会打扰到你的。”

    黄羽翔无奈之极,只好道:“你先把门关上了再说!”

    “哦!”赵海若脸上颇为兴奋之色,回身将房门关上,黄羽翔也趁机将床上薄薄的丝被盖在单钰莹的身上。

    黄羽翔从床上爬起,赵海若回过身体看了他一眼,突然俏脸一红,退开两步,低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黄羽翔低头一看,原来自己上身的衣服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了,露出了精赤的上身。他见赵海若竟会害羞,心下大奇,跨前两步,道:“我也来帮你治病啊?”

    “人家又没病,要你来治什么治!”赵海若眼光溜到窗外,突然大叫道,“呀,有人在放烟花!好漂亮啊!”说话之间,人已经从窗子直直地跳了出去,竟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黄羽翔与单钰莹面面相觑,不禁都苦笑一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张梦心他们会对赵海若如此惊惧了。黄羽翔重新走到床边,道:“莹儿,我们继续!”

    单钰莹猛地将他倾过来的身子推开,道:“小贼,别胡闹了!万一她再来,我……我哪还有脸做人!”

    “她去看烟火去了,不会再会来了!”黄羽翔欲求不满,心中如沸,当真是难受异常。

    话犹未毕,却听窗外传来赵海若的声音“单姐姐,快来看烟花啊,好漂亮啊”。黄羽翔长叹一声,终于放弃了今晚要将单钰莹变成女人的打算。

    不过几番折腾,司徒真真也回到了房内,黄羽翔原想今晚一箭双雕,坐享齐人之福,可惜被赵海若这么一闹,宏图大业顿时全成井中月水中花。

    无聊之中,看着天上的星星,与两女说些缠绵的情话,这个夜晚倒也过得不是特别窝火。到得半夜时分,黄羽翔终还是被赶回了自己房中,一个人抱被独眠,将赵海若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

    第二天一起床,赵海若便吵着要到处去玩。黄羽翔自是不会与她一道,结果张梦心与赵海若、温漠然、郑雪涛、淡月去了虎丘,而黄羽翔则同单钰莹与司徒真真去了寒山寺。

    没了赵海若这个烦人精,黄羽翔三人自是尽兴而归,直到申时才回到客栈。

    才进客栈,便听到赵海若格格格的笑声。三人行到大堂,只见张梦心几人都是坐在椅上,听着赵海若不知在说些什么,郑雪涛更是苦着张脸。

    郑雪涛原以为没有黄羽翔在一旁,自己当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路上当然是百般讨好张梦心,奈何佳人芳心已有所属,对他自是爱理不理的。而且赵海若这个小丫头又刁钻古怪,张梦心几人早已对她熟悉异常,自是有所防范。郑大公子可就惨了,若不是有淡月相助,恐怕今日便要横着回来了!

    几人休息了一会,张梦心五人便到秦宣楼赴宴而去。因是没有邀请黄羽翔四人,黄羽翔自也不好意思跟着蹭饭吃。而郑雪涛说要到城北去拜访一个朋友,也离开了客栈。黄羽翔大喜过望,这样一来,他们九人便只剩下他与单钰莹、司徒真真三人了!

    他想到昨夜壮志未酬,今日定要全部补上。若不是天色渐黑,以他猴急的心情,只怕便要白日*也说不定。

    吃过晚饭之后,见天色已黑,便急急拉着两女进了房内。

    单钰莹心中好笑,道:“小贼,你干什么,从吃晚饭到现在总是魂不守舍,难道撞鬼了不成?”

    “叫夫君!怎么又忘了!”黄羽翔故意板起了脸,道,“若是你再敢冒险你夫君的虎威,定要大刑伺候!”

    单钰莹“噗哧”一笑,道:“你是狐假虎威吧?”

    “大胆!”黄羽翔低吼一声,右手猛地在她高高隆起的*上重重打了一下。

    单钰莹不提防,竟被他打了个下着。一时之间,只觉身体痒痒得,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被打得地方传遍全身,忍不住娇哼一声,呢声道:“小贼,你好大的胆子!”

    黄羽翔“嘿嘿”一笑,伸手将她搂住,道:“我的胆子有多大,你还要呆会儿才知道呢?”转头对司徒真真道,“真真,替你单姐姐宽衣!”

    司徒真真最是敏感,早被两人间的挑情刺激得双颊通红,当下轻轻点了下头,便真得要替单钰莹宽衣解带!

    单钰莹大羞,忙道:“真真妹子,你在做什么,难道不记得我对你说得话了吗?”她被黄羽翔抱着,浑身的力气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哪里还有反抗之力。

    司徒真真心头一凛,想到单钰莹曾说过要坚定阵线,千万不能对黄羽翔千依百顺,当即停下了动作。但她既不敢得罪单钰莹,又不能违拗了黄羽翔,只是低头吃吃地笑了起来。

    黄羽翔暗道:今晚必要将这两个小妮子全部收伏了,免得日后老是对自己推三阻四的!主意打定,当即将单钰莹横腰抱起,向床边走去。

    若是只有她与黄羽翔两人,单钰莹说不定便会让黄羽翔趁了心意。但如今还夹着个司徒真真,任她百般放得开,仍是落不下这个脸来,当即在娇躯一滚,躲到了大床的最里边。

    黄羽翔哈哈大笑,也爬上了大床,向她逼近而去,道:“莹儿,这回看你还往哪躲!”双臂一张,作势就要将她抱去。

    还没扑出身去,却觉大床猛地一阵晃动,顿时与单钰莹滚作了一团。

    他一时吃不准发生了何事,也顾不得怀中的温香软玉,向司徒真真看去,只见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了地上。忙高声道:“真真,快到这来!”

    司徒真真一个纵身,已是投体入怀。就这一瞬间,整个屋子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黄羽翔搂住两女,猛地从窗户中直跃而出,心中想道:难道又是赵海若这个小魔头?她不是去秦宣楼了吗?

    身形落在地上,猛见客栈周围已是围着一圈手举火把之人,一律身着黑色夜行衣。当先又有三人,负手而站,手中没有火把,身上的衣物也是如常人一般。黄羽翔凝目看去,其中两人却是丁平与秦月怜!

    他一看清这两人,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想道:这魔教之人还真是冤魂不散,想不到居然追到了苏州来!秦前辈与温兄这两个最强的助力又不在此地,这一仗可当真难打了,看来只有避为上策了!只是这魔教之人怎么会算得这么准,竟趁着自己几人分散之际,夜袭而来!

    不过虽说如此,但自己三人俱是轻功极佳之人,只要能脱出重围,魔教之人定难追及得上。

    他心中主意打定,人已经镇定下来,扬声道:“丁前辈,秦老前辈,几日不见,各位可还安好?不知这位又是何人?”他将目光投到三人中最后一个人的身上。

    周围火把照映之下,三丈方圆之内已是纤毫可见。但黄羽翔看到此人之时,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了一股空的感觉。仿佛此人虽然站在眼前,但实际上却只是一个幻影而已。他整个就只能用“黑暗”两字来形容,漆黑一团,隐隐只能见到一个人形罢了!

    黄羽翔眼光一转,不由得轻咦一声,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惊诧,原来这个人竟然没有影子!他略一转头,却见单钰莹也是惊诧地望着自己。夏日之夜虽是酷热,但两人互握的双手还是出了一层冷汗。只司徒真真却是全无查觉,不过即使她发现了,以她对黄羽翔和单钰莹的信心,也定然相信两人必会遇魔杀魔、遇神杀神!

    难道这个世界上竟真得有鬼不成?

    两人惊诧间的当儿,猛听身后客栈发出“轰”地一声巨响,整座楼竟倒塌下来。原来魔教诸人用了好多铁勾将客栈团团勾住,众人齐齐使力,竟将客栈给拉倒了!

    黄羽翔三人互相看看,均想自己这几天怎么这么倒霉,走到哪,哪里就没有好事!

    那人影突然道:“老夫朱红侠,你们哪个是单钰莹?”他的声音柔和异常,让人听来有种如沐春风之感,毫无半分鬼气。

    百寂心王朱红侠!

    黄羽翔虽已隐隐猜到他的身份,但听他亲口证实,不禁还是一凛,想道当时浪风如此武功还对此人十分得忌惮,张梦心又屡屡对此人推崇备至,当是极难对付之人。

    只是他又为何要找莹儿呢?

    单钰莹扬了扬柳眉,道:“我就是,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她见朱红侠能够说话,又是有姓有名之人,心中的惧怕便不如以往之厉。

    秦月怜怒道:“小姑娘,你也太大胆了,竟敢如此与大哥说话!”传令使中的其他三人对朱红侠敬若神明,自是容不得别人对他不敬。别说是单钰莹,就算是左尊萧海月如此,秦怜月也敢痛斥于他!

    “哼,藏头露尾,算哪门子前辈!”单钰莹轻哼一句,但场中几人都是内力深厚之人,岂有不闻之理!

    秦月怜正待大发娇嗔,却见朱红侠整个人突然亮了起来。

    好像整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原本漆黑一团的人影渐渐清晰,乍看起来,仿佛他变亮了似的。才一转眼的功夫,一个年约花甲,身材极是高大,面容清矍的老人突然在众人面前。只是他双眼紧闭,也不知是故意闭着眼睛,还是双目已盲。

    “大哥!”秦月怜与丁平齐齐惊呼道。

    原来朱红侠修习得乃是一门极为奇怪的功法,练成此功后,整个人就成了一个漩涡,体内的能量只有进没有出,连光线也发不出来,成了绝对的黑暗。就是秦月怜几人,也是有十几年没有见到朱红侠的真面目了。岂料竟会对着一个才见面的小姑娘展露本来面目,当真是不可思议之极!

    “小姑娘,你师父对你念得很,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朱红侠突然说出了一句令众人意想不到的话。

    没想到又遇上一个将单钰莹看得比魔教掌教令符还重要的人,而且此人竟还是魔教四大传令使之首的圣天使!黄羽翔苦笑一下,真不知单钰莹以后还会惹出哪些自己碰不起的大魔头出来。看来要与她结成秦晋之好,其中的波折还真是难以预测。

    单钰莹眉头一皱,道:“你认识我师父吗?”

    “认识?”朱红侠突然沉吟一下,整个人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好半天才重现出来,道,“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师父呢?”

    看他如此神情,任谁都猜得到这朱红侠当年定然与惜花婆婆有过一段情缘,只不知是如何收场的。

    “你是我师父的什么人啊?”单钰莹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你还是回去问你的师父吧!”朱红侠整个人重新隐于黑暗之中,道,“黄少侠,你所取走的东西乃是我圣教的掌教圣物,请将它还给敝教!”

    依着张梦心的心意,便是要将那奇形戒指交还给魔教。黄羽翔虽是与朱红侠没有交过手,但丁平的厉害他是清清楚楚的,心中对朱红侠大是敬畏,当下道:“朱前辈,非是晚辈不愿交还贵教之物,只不过贵教圣物不在晚辈身上。晚辈纵使想交还,也是无物可以充数!”

    秦月怜对黄羽翔恨之入骨,怎么也得除掉这个让自己芳华流逝十年的大恶人!抢前两步,道:“你还狡辨,以那几个小妮子的神情,哪个不是对你百依百顺,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都到了你的手里!”

    前面几句话固然不错,但黄羽翔对三女的爱怜,纯出真心,倒没有想到要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闻言不禁大怒,道:“秦老前辈,你如此血口喷人,可别怪在下不客气!”

    秦月怜本就一意挑起战端,黄羽翔此言正和她的心意,罗袖一展,媚笑道:“弟弟,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呢?像你这么俊的人儿,便是姐姐也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你,更何况那几个黄毛丫头呢!”

    单钰莹啐了一口,骂道:“骚狐狸,老不正经!”司徒真真却是将抓着黄羽翔的手更为用力地捏了一下,心道:“人家确实很爱夫君啊!”

    黄羽翔朗声道:“朱前辈,贵教圣物确实不在晚辈身上,晚辈也是爱莫能助!不知贵教又准备如何呢?”

    朱红侠还没有回答,秦月怜已是揉身扑出,口中道:“弟弟,你怎么老爱和姐姐开玩笑呢?不要再闹了,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她嘴里说着不要闹了,但一根可比长鞭的丝带已是抽了过来。

    黄羽翔反应极快,腰间新佩的长剑已是出鞘,一剑点出,正中丝带之上。他自从体悟到“抱朴长生功”与世间的诸多武艺皆无互相凑合之理,便天马行空的全随感觉而动,一切法随自然。这一剑点在丝带之上,真气涌出,正好切带了秦月怜对丝带的控制。仿佛一棍打在蛇的七寸之上,秦月怜手中的丝带顿时软了下来,垂在地上。

    秦月怜虽是与黄羽翔交过一次手,但却不知道黄羽翔自从悟出“法随自然”后,体力的真力已是行转如意。天下媚功全出“**经”,秦月怜所修习的“九姹**功”只不过是“**经”的一个旁支:“抱朴长生功”原是天下第一奇功,又与“**经”同出**之手,论渊源,“抱朴长生功”还是“九姹**功”的老祖宗。“九姹**功”连与“抱朴长生功”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能跟这门上古奇功对抗!黄羽翔内力所至,秦月怜贯注在丝带上的真气顿如沸烫沃雪,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章芳魂依依

    秦月怜粉脸一阵色变,她心中自然知道在这一鞭上,她已经贯注了十成的内力,便是打在坚石之上,也能将它击得碎成一堆石屑,岂料竟被黄羽翔轻描淡写的一剑化解得干干净净!

    临敌对阵,最怕分心他顾。丁平见秦月怜竟然神情恍惚起来,忙纵身向秦月怜跃去,生怕黄羽翔趁势攻击。谁知单钰莹还道他要与秦月怜夹攻黄羽翔,骂了一声“卑鄙”,身形一晃,纤手一张,已是拦在丁平的身前。

    丁平心中惶急,不耐与单钰莹纠缠,当下拔剑而出,向单钰莹刺去。明丽的月色之中,长剑如虹,恍如急电一般。

    对方的手中虽是切金碎玉的神兵利器,但单钰莹却是丝毫不惧,滴溜溜地绕着丁平左劈一掌,右打一拳,竟是缠得他脱不出身。

    秦月怜虽是心中惊异了片刻,但过不半晌,便恢复正常。她见丁平与单钰莹已经斗了起来,当真是大趁心意。她原本还怕朱红侠会放过黄羽翔三人,但现在丁平已然动上了手,战端已起,容不得他袖手旁观了。

    她手中丝带一带,再度向黄羽翔攻去。

    单钰莹若是不使出“九转玄冥功”来,在功力上却要比丁平逊了一筹,再加上丁平手中的宝剑实在是锐利之极,几个回合之后,便完全处在了下风。若不是她的轻功尚在丁平之上,恐怕早已负伤了。

    她心高气傲,容不得自己被别人压下,心念电转之间,便要使出“九转玄冥功”,却见黑影一闪,朱红侠已是挡在了她与丁平之间。

    丁平忙收剑后退,道:“大哥,你——”

    朱红侠柔声道:“二弟,这个小姑娘就交给我来对付,你去帮三妹将那小子和丫头擒下,用他们俩个与张华庭的女儿交换圣物。”

    “死老头,枉你还说是师父的朋友,怎么可以以大欺小呢?”单钰莹绝不是笨人,先不说自己能否敌得过朱红侠,至少黄羽翔是绝不可能挡得住两大传令使的攻击!当下大逞口舌之利,一顶以大欺小的帽子压下去,希望朱红侠可以就此收手。

    “小姑娘,我答应过令师一定要将你带回去,你是怎么说都没有用的,以大欺小就以大欺小吧!”朱红侠裹在一团黑影里,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如何,但这番话说来,语气却是颇为愉悦,极像长辈见到了调皮的孙女一般。

    单钰莹气极,想不到这老头竟是软硬不吃,她行事全不按规矩,最是熟稔的“七巧翻天手”已是展开,七道白生生的掌影顿时向朱红侠劈去。

    朱红侠轻声道:“七虚一实,前三后四,破!”他黑色的右掌已然迎上。

    单钰莹暗暗一惊,刚才朱红侠所说的“八字真言”正是“七巧翻天手”的精义所在。果然,朱红侠右掌劈到,单钰莹七个掌影顿时化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她一只雪白的玉皓。

    “咦?”朱红侠突然惊咦一声,原来单钰莹的纤手突然之间又一化为二,向他劈来。他全身一亮,顿时如箭一般地飞退出三尺之遥!

    单钰莹得意洋洋地插腰而站,说不出的神色。

    朱红侠突然轻轻一笑,道:“小姑娘,你师父说你乃是她遇上的最有天资之人。我起初还不信,不过现在看来,你可真是当之无愧!‘七巧翻天手’到了你的手里,竟能推陈出新,七变之后再生异变,果然有些意思!”

    他负手而站,道:“好,就让我看看你究竟学了几成你师父的本事?”

    单钰莹性格坚毅,明知他与自己的师父是同一级数的人物,但兀自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显得有些兴奋,当即足尖一点,再次向他攻去。

    [***]黄羽翔单打秦月怜,虽然两人功力相若,但在功法之上,“抱朴长生功”却是“九姹**功”的鼻祖。而秦月怜大半的功夫在媚功之上,临阵对敌,总能以媚功将对方的战念打消大半,然后一举克敌!但黄羽翔却偏偏不吃这一套,而秦月怜上次使出“氤氲之雾”后又元气大伤,功力还未恢复过来,哪及得上正如日中天的黄羽翔,才不过二十招,便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

    丁平虽是自重身份,让他与小辈动手,已是让他大感无颜。但黄羽翔的功力实在深厚之极,不说秦月怜,便是自己不使出“血杀”第八式来,恐怕也是难有获胜之望。偏偏武功更高的朱红侠又对单钰莹的兴趣远大过黄羽翔,不肯亲手对付黄羽翔。他思量一番,想到一切仍以圣教为重,当下宝剑一挺,与秦月怜合击黄羽翔。

    纯以武功而言,丁平可比秦月怜要高出不少,两人一夹击,黄羽翔顿显捉襟见肘,处处受制。

    黄羽翔上次吃过丁平宝剑的苦头,手中的长剑却也不敢与他的宝剑相触,无形之间,更显窘迫。

    秦月怜丝带之上的力道阴柔无比,挥舞之际,浑没有半点破分之声;而丁平的宝剑又是阳刚至极,每剑刺出,必带轰轰巨响,端得是气势惊人之极。两人一阴一阳的组合威力奇大,转瞬之间,黄羽翔已是迭遇险情。

    而魔教其他教徒见三位主脑已然动上了手,也向司徒真真攻去。司徒真真虽然轻功了得,但她又不愿离开黄羽翔,只在场边不停地翻跃。时间一长,便香汗淋漓,身形已显笨拙。

    黄羽翔心中焦急,但他被丁、秦两人缠住,哪里脱得出身,虽然有心且战且逃,但单钰莹好像打上了瘾,竟连头也没有向他这里回过一下。他原本就处在下风,此番一分心,丁平明晃晃的剑身突地刺到了身前。

    他心中一惊,忙使了个大翻身,后跃出半丈左右,但背上却是刺心裂骨的一阵疼痛。原来他虽然躲过了丁平威势惊人的一剑,却没有让开秦月怜无声无息的一击。好在他护身真气已然大成,虽是吃痛,但内力运行却是毫无滞涩。

    黄羽翔强自打起精神,奋力与丁、秦两人周旋起来。但他本来就形势不利,吃了一鞭之后,背心疼痛难当,身法毕竟有些不太灵便,更显困窘。

    他情势虽危,但兀自还能撑住,但司徒真真原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平时少有如此争斗,此番连续使力,已是身形大缓。三人之中,倒是以她的处境最是堪忧!

    黄羽翔心知若不能摆脱眼前两人,司徒真真定然危险之至。虽说朱红侠说是要生擒两人以和张梦心交换魔教圣物,但刀剑无眼,谁知道会不会失手伤人!况且司徒真真如此貌美,落进魔教手中,必然会受折辱,他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受此劫难!

    他虎吼一声,全身真气大盛,单掌向丁平劈去,手中长剑却是向秦月怜疾刺而去。他这连环两击全然积聚了毕生功力,饶是以丁平、秦月怜之能,也不得不暂避其锋。

    但刚则易折,黄羽翔重击过后,全晒不住的一阵力乏,但他知道丁、秦两人的退避只是一时而已,若不能趁此刻突围而出,以后定然再无机会。当下强提一口真气,向司徒真真纵去。

    黄羽翔长剑猛地散出一圈剑光,所指之处,魔教之人无不退避一旁,他一稳下身形,司徒真真却已经撑不住,脚下一软,已是倒在他的怀中。

    他右手将她搂在怀里,手中长剑再度绽出万点寒芒,厉声道:“挡我者死!”猛地急蹿向人群之外。

    黄羽翔身形刚一纵开,丁、秦两人就追击而至,却仍是差了一线,让他纵跃出去,当下再度尾随而去。料他搂着一人,身法定是不甚灵便!

    黄羽翔高声叫了一声“莹儿”,便向东边疾越而去。往西边走的话虽然不用多远就可以进苏州城,但那个方向的人却是最多。而东边的方向人手稍微少了一些,只要突破这层防守,进了蒌葑镇内,任魔教百般蛮横,也不敢在镇里公然动手吧!

    他深知只要稍一被阻挡一下,必会被身后丁、秦两人追上。他剑在身先,真气贯注之下,长剑之上已然出现了一道长约七寸的剑芒!

    这种将真气从无形化到有形的功夫,已是武学中的最高深的修为了。黄羽翔武技虽然还未臻至上乘,但一身内力修为当真是不可小窥,这一招使来,所向披靡,所有拦在身前的兵刃,遇到这煞气十足的剑芒竟是碰之即折,连阻拦半分的资格也没有!

    黄羽翔心中大喜,只要再能跃出一步,便能脱出魔教的包围。而单钰莹只需要使出“九转玄冥功”来,整个武林想要找出几个能在速度上与她拼个高下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

    他精神大振,足尖点地之后,连使出的力气也比平时大了几分,仿如疾矢一般纵到包围外。

    黄羽翔心中正喜,可还没等他落下身影,面前猛地扑出两条黑影,四道掌风铺天盖地地向他卷来!

    他浑没想到竟还有高手埋伏在外边,而刚才全力跃出,一口真气差不多就要用尽。明明只要脚一沾地,便可海阔凭鱼跃了,谁知竟又遭人伏击。他百般无奈,只得举掌相迎。

    三道掌力一阵撞击,黄羽翔只觉气血一阵翻腾,难过得差点儿吐出血来。但对方的两人也不好过,齐齐摔退出一丈之遥。

    虽然眼前已无人阻挡,但黄羽翔仍是心中暗叹一声,背后丁、秦两人趁这个空隙已是杀到!

    他刚才将丁、秦两人以一掌一剑退开,已是折耗巨大;抱着司徒真真纵跃之际,一口真气又没来得及缓过来;最后一场力拼,更是让他所剩无几的真气几近枯涸。他体内的“抱朴长生”真气虽然回气极快,但接连三次的巨大消耗,仍是来不及缓过来。

    五彩的丝带不带丝毫破风之声,已是抽到自己身后。若是再被她抽中一击,估计今晚便要躺在这儿了!而丁平的宝剑威势便是猛烈,还未及身,凌厉的剑气已是划破空气,发出嘶嘶的惨厉声音!

    黄羽翔深知自己绝避不了这一击了,当下奋起余力,将紧搂着的司徒真真猛地向外扔出,心中只是希望这个傻丫头能够逃得了性命!

    这一番动作做完,一口真气终于散尽,此时旧力散尽,新力未生,便是抬手也有困难,只能闭目待死而已。

    [***]朱红侠仿佛对单钰莹的武功极为熟稔,单钰莹每一招使来,他总能不急不徐、恰到好处地化解掉!但单钰莹在有些招式上已是自出机杼,改头换脸,与原招相差很多。朱红侠被固定思维所局限,有时候也被她趁势反扑,占了先手。但单钰莹只要一用回原先的招式,便又会重落下风。

    黄羽翔一声叫喊入耳,她已然清楚对方的心思,当下全身真气奔流加速,“九转玄冥”*已然运转开来,星眸之中,已是隐现黑光!

    朱红侠轻赞道:“小姑娘,你已经有你师父的七成火侯了!不过你想要从老夫的手里逃出去,可就有些困难了!”他双眼闭合,看不到单钰莹眼睛已然变色,但却能从对方散发的气机上感受到对方功力的变化,突然道,“咦,她竟把这门功夫也教你了!不对,这门功夫女子怎么能修炼呢!”

    他话音一落,整个人已然重现出来,仍是闭着眼睛,嘴里轻轻低喃着。他自练成那门古怪功夫后,整个人的能量便全不外泄,只有凝神对敌时,才会对身体能量的外泄失去控制,从而现出身形!朱红侠此举已然表明,单钰莹使出“九转玄冥”*后,他便不能儿戏视之。

    这几下的功夫,单钰莹已是将“九转玄冥”*推到了至高境界,娇躯之上,黑色的光焰已是狂卷如涌,一**强大的真气向外界扩散而去。

    朱红侠眉头一皱,道:“小姑娘,原来我还是低估你了,你起码有你师父八成的功夫了!”

    单钰莹以前在府中独自练武时,功力进境也是十分的迅速。而随黄羽翔行走江湖之际,连遇强敌,一身功力得此锤炼,精进更是一日千里。

    单钰莹轻啸一声,猛地突围而去。她自使出“九转玄冥”*之后,精气神已是大有飞跃,纵跃之间,已是如飞一般。谁知她身形才跃出,却感到身体猛地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引力,凌空跃起的身形,竟然不断减速,突然向朱红侠倒飞而去。

    朱红侠左手阴右手阳,搭成了一个太极图,强大无比的回吸之力正由他掌中源源不断地发出。

    单钰莹虽是在“九转玄冥”*之下七情俱绝,但朱红侠如此神通,仍是让她不寒而栗。她此刻的心中只剩下脱身而去,与黄羽翔远离此地一个念头,当下娇叱一声,娇躯之上黑气大盛,阻抗之力大增,猛地脱出朱红侠的束缚,向黄羽翔飞去。

    朱红侠收回双手,急追而去,心下叹道:好个厉害的女娃儿,纤纤真是好福气,竟能收到如此根骨奇佳的徒弟!

    单钰莹摆脱朱红侠的时候正是黄羽翔最是危急的时刻,她乍见一剑一带向黄羽翔猛地卷袭而去,而他却没有丝毫抵抗,饶是以她此刻七情不动的心性,仍是凄声叫道:“小贼……”

    朱红侠也看到了黄羽翔此刻的处境,但他本是魔教中人,思维自也是稀奇古怪,只要黄羽翔不死便罢,管他受不受伤、残不残废,只是一意要将单钰莹带回去而已。

    秦月怜得意无比,只需手中丝带抽实,黄羽翔便是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她被黄羽翔害得大伤元气,更是衰老十年,对他仇恨简直尤过杀父仇人。她虽是有心将黄羽翔慢慢折磨,但她与丁平原就生怕黄羽翔逃走,两人这一击上都是使出了全力!她一击还要不了黄羽翔的小命,那丁平这一剑却足以让黄羽翔魂飞天外!得意之后,不禁有些暗叹可惜,心觉让黄羽翔如此死去当真是太便宜他了!

    秦月怜的丝带绵长,足有丈余,当先抽到。

    眼前所有的镜头突然上万倍的慢了下来,黄羽翔心下浮想连翩,心头的倩影一个一个飞过,交织成了一片。心中暗叹一声,“莹儿,我还是没有与你结成夫妻。我死了之后,你会生念全无,随我而去,还是万念俱灰,嫁给你的表哥呢?哎,我只是希望你快乐而已,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带给你幸福,可是我现在做不到了……心儿,你会为我流泪吗?我也是真得喜欢你!真得好喜欢你……真真,夫君不能再抱你了!我不在了,莹儿肯定会照顾你的,我也可以放心了……赵海若,嘿,这个小娘皮见我死了之后,不知会是怎么样的,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他正自怨自艾之际,一个火红色的人影突然窜到了黄羽翔的身前,将他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白驹过隙!世上最快的身法之一!

    是司徒真真!

    黄羽翔本已平静待死的心头突然急如火焚,心里拼命叫道:“傻丫头,快闪开!快闪开!”

    彩带劈来,重重地打在司徒真真的娇躯之上,浑厚的内力瞬间侵入她的体内!她原没有真气护身,刚才跃出之际已用完了所有的内力,百脉被秦月怜的真气一阵冲荡,已是支离破碎!她娇哼一声,一口鲜血还没来得及喷出口,丁平的宝剑已然刺到,当胸刺入,透体而过!

    宝剑余势未消,仍向黄羽翔推去。但被司徒真真所阻,方向已是偏了,剑尖从黄羽翔的左肩刺入,将黄羽翔与司徒真真钉在了一起。

    黄羽翔目眦尽裂,猛地发出一声非人的哀嚎,长剑一挥,一道几有两尺长的剑芒向丁平劈去。

    丁平骇然失色,以他的功力,顶多也只能发出尺长的剑芒!黄羽翔此时的功力,已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大增长了!惊惶之间,也顾不得宝剑兀自留在黄羽翔的体内,忙右手一松,已是急跃而回,但胸膛之上已是被划开了长近半尺的伤口。

    秦月怜也被黄羽翔蓦然暴发的威势所吓,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十几步。

    黄羽翔抱着司徒真真,浑身颤抖不止,双眼泪如雨下,轻声道:“真真……真真……我的宝贝真真……”

    司徒真真嘴角鲜血长流。她先受秦月怜一击再先,百脉已是齐断,即使不死,也成一个废人;而后来更被丁平一剑穿胸,虽在右胸,没有刺中心房,但丁平剑僧上所带的煞气是何等的惊人,剑气所至,已是断了司徒真真所有的生机!

    “夫……君……不要怪……真真没用……真真能为……夫君做的事……只有这个了……真真好傻……是不是?”司徒真真两眼涣散,动人的神彩已被一片灰色取代,“……夫君……抱我,我好冷……好冷……”

    她张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黄羽翔的脸,但他熟悉的脸庞却是越来越是模糊,她想要伸手去抚黄羽翔的脸庞,但却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夫君……今晚的星星很美……”司徒真真的脸上闪过一片惊人的陀红,双眼一合,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三章死寂天下

    “真真,真真……”黄羽翔将全身的真气不断向司徒真真体内送去,鲜血不断地由他左肩处流下,染红了半边身子。司徒真真火红的衣服被鲜血所染,越发显得凄艳!

    感觉到了司徒真真微弱至极的心跳,黄羽翔心中大喜,全力将内力贯输到司徒真真的体内。秦月怜打到司徒真真体内的真气倒是一遇黄羽翔的内力冲击便化得干干净净,但丁平的剑气却将她的生机已灭,端得不好处理。

    好在葛洪本是修道有为之人,讲究得就是活命养性,“抱朴功”经过他的修改润色,也多了“长生”的功效。长生不老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活命起疴倒是功效不凡。

    原本依着他体内如此狂暴的真气,输到司徒真真体内,定会将她经脉齐齐涨裂!奈何司徒真真百脉已被秦月怜所摧,反倒避过了这一劫。而且,司徒真真与黄羽翔已有合体之缘,对黄羽翔的真气并不排斥。心脉虽是无力微弱,但硬是给黄羽翔给生生吊住了!

    众人都被司徒真真的真情所感,俱都一动不动,看着紧紧搂在一起的两人。

    “真真!”单钰莹跃到了黄羽翔身边,突然大嚎一声,张臂将黄羽翔与司徒真真两人抱住,还道司徒真真已经死了。她这几日已将司徒真真当作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而司徒真真也是愈发显得乖巧,谁知刚才还巧笑倩兮的天真少女,竟一下子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眼中的黑芒已去,但身上的黑色光焰却仍是熊熊环绕不止,将她与黄羽翔三人全部包住。此刻的她,在悲愤刺激之下,已然突破了“九转玄冥”*的瓶颈,七情未绝,而功力却是上升了一个台阶!几欲焚毁一切的灭世杀意从她的身上透出,无止无境地向四周波散而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单钰莹的杀意所惊,夏日虽热,但每个人的身上都起了一层颤粟!

    朱红侠平静柔和的声音起了一丝颤抖,喃喃道:“死寂天下!死寂天下!红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她怎么可能达到?她怎么可能达到!”

    “你们都该死!”单钰莹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你们所有人都该死!”她松开抱着黄羽翔两人的手臂,冷冷地扫视着众人,凄厉的杀机越来越重!

    黄羽翔拔出将两人贯穿的长剑,猛地大喝一声,这把切金碎玉的绝世宝剑竟在他的手中化作了一团碎铁!他单手将司徒真真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提着自己的长剑,一边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到司徒真真的体内,一边向人群外走去。

    “莹儿,真真还没有死!快,快些带她去看大夫!啊,快去找心儿,她定有办法的!”黄羽翔有些慌不择言,眼神却放在怀中的仅剩一线生机的少女身上,全不顾身前正有一大堆魔教教徒。

    “真真!”单钰莹惊喜的回过头来,杀气虽敛,但威势更甚。

    “哼,想这么容易就走吗?你们三人一个都别想离开!”秦月怜见没将黄羽翔杀死,心中的怨气却是一点不消。她本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死个把人在她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让开!”黄羽翔冷冷地看着她,双眼之中竟是没有半分生气。

    “哟,弟弟,你干嘛这么伤心呢?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秦月怜罗袖一展,格格格地娇笑道,“死了不是更好,你还可以找像姐姐一样真真的女人啊!”

    黄羽翔没有与她再说一句话,只是低头轻轻在司徒真真已无半分血色的樱唇上吻了一下。

    狂烈的杀机再一次向魔教诸人涌去,可是所有人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不是由单钰莹所发。单钰莹的杀气是死灭灰暗的,带着让一切毁灭的气息。而这一股杀机却是霸道无比,让人恐惧的起不了一丝反抗之力!

    是黄羽翔!

    黄羽翔抬起头来,突然仰天长啸一声,雄浑无比的真气随着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苏州城。这一声长啸,竟是源源不绝,好像永无止境一般。而附夹在长啸中的内力越来越是沉厚,树上的树叶竟承受不住,俱都纷纷落地。空中偶有倦鸟飞过,俱都炸体而死。

    功力低微的好些魔教教徒已是倒在地上,双手抚耳,嘴里大叫道:“别叫了!别叫了!”眼鼻之中,鲜血长流!

    左肩上的伤口奇迹般地不再流血,一双乌黑的眼珠却变成了赤红。长啸停下,黄羽翔束发的发冠突然爆裂开来,漆发的长发飞舞在夜空之中。发际之末,竟是隐隐有一层血红之色!

    “挡我者,有死无生!”黄羽翔已经无暇与别人多说,多担搁一分,司徒真真活命的机会便少了一少。他迈步便往苏州城的方向走去,单钰莹陪在他一旁,两人并肩而行。

    虽然他与单钰莹只有两个人,但在众人看来,这两个人却同地狱里的魔神无异,狂烈的杀意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即使功力高如丁平者,都从内心之中感到无力的恐惧感。

    有几个人竟开始呕吐起来,仿佛会感染一下,好多人都跪在一边干呕起来。

    丁平与秦月怜同时怒斥一声,挡在了黄羽翔的面前,身后朱红侠也跟了过来。

    黄羽翔血红的双眼散发着无穷的杀意,即使平生经历恶战无数的丁平,也不由得从心中泛起一股惨烈的感觉。

    他抬起手中的长剑,长剑之上染着从他和司徒真真身上流出的鲜血,将剑高举过头,残月辉映之下,无边的惨烈从他身上散播而出。

    “莹儿,你将后面的人杀了!这里交给我。”黄羽翔冷冷地吩咐了一句,长剑之上,剑芒再长,竟几有三尺之长。他死死地盯着丁平与秦月怜,无边的气势拼命地飞长,竟压得每个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丁平拿过一把手下教众的佩剑,也是高举过头,“血杀”第八式“寂灭”已是展开。

    秦月怜心中惴惴,她虽是见过丁平“血杀”第八式的大威力,但黄羽翔此时的气势几欲灭天吞地,即使以丁平之能,恐怕也未必能挡得下这一击。她心中已然决定再用一次“氤氲之雾”,但“氤氲之雾”就能挡得下这气冲天下的一击吗?

    死一般的寂灭笼罩着所有的人!

    单钰莹身形一动,已然向离她最近的魔教之人扑去,毫不犹豫地执行了黄羽翔“灭杀”的决定。她此刻的身法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了,身形挪动的瞬间,纤手已然拍到了那人的胸口之上。一击之下,那人顿时燃成了一片飞灰。她脸上表情不变,杀意也没有因此而减淡,猛地又向一人扑去!

    朱红侠听到黄羽翔对单钰莹的吩咐之后,便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她的身法太快,以他之能,兀自不能将她拦住!直到单钰莹连杀三人,他才挡在一个离单钰莹最近的魔教教徒身前。

    单钰莹清丽的面容没有丝毫感情,如电一般的身形顿时向朱红侠狂卷而去。

    朱红侠双掌全力推开,此时此刻,他心中再也不存丝毫小视之心,已然将她当作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大高手了!

    死寂天下!杀神已经挥舞起了死亡的镰刀,这个夜晚,注定是个染血的日子。

    [***]

    黄羽翔的气势上升到了最高点的时候,丁平“血杀”第八式的蓄势也近完成。黄羽翔虎吼一声,长剑猛地劈下,一道足有五丈来长、青色之中混杂着血红之色的剑气向丁平袭卷过去。

    丁平也是暴喝一声,迎头一剑向黄羽翔的剑气劈去!

    自然之道乃是将天地自然的能量化为己有,以己身的能量来推动天地间庞然莫与之能敌的大威力!本身的功力越高,能够借助到的威力也越是庞大。

    而黄羽翔自钱塘江中遇险,纯以己僧力强捍天地间沛然莫名的巨大力量,本身的潜能已是完全激发!此刻受司徒真真身受重伤几欲魂灭的刺激,痛苦、自责、愤怒诸多情感再一次激发了人类本身强大的潜力!力量之大,已是远超人体的极限!

    丁平的“自然之道”是化天地万物能量为己用,而黄羽翔此刻狂暴的能量却是完全由己身所发,几要毁天灭地,正好是两种性质完全相反的力道。

    两股力道一接触,顿时一阵僵持。但转瞬之后,丁平略显血红的剑气大长,几有压下黄羽翔青色剑气之势。秦月怜一阵心喜,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二哥终还是技高一筹!

    她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场中的局势突然又再生变!丁平的剑气竟在不断消耗,血红的剑气飞快地融入到了黄羽翔青色的剑气之中,转瞬之间,青色剑气大长,轰然向丁平等人席卷而去!

    黄羽翔的“抱朴长生功”原有吞噬异种真气之能,此际他的潜力一经激发,在诸多情感刺激之下,竟连“抱朴长生”真气也有所异变,打出去的剑气也有了吞噬的能力。

    他以本身莫大的潜力对抗丁平的天地之力,原可以说是不分上下,但他的劲道居然也有了吞噬之能,一遇丁平的剑气,便仿如活物一般,开始分析丁平劲力,是以一开始便落在了下风。

    然而丁平此招主要是靠天地自然的大威力,从性质上讲,对“抱朴长生”真气来说却是再熟悉也没有,转瞬之间,便开始不断将丁平的剑气给同化。

    等到丁平的剑气被完全同化之后,两股巨力合在一起,当真是神鬼难敌,浩浩荡荡向丁平等人袭去,可说是无物不摧,无物可阻。

    丁平骇然失色,没想到不但未能将黄羽翔的攻击止住,反倒更加助长了他的攻势。不过情势已是容不得他多做考虑,当下飞速撤身后退。

    秦月怜一见丁平攻击无效,已是发动了“氤氲之雾”,粉红色的深雾顿时将身前团团裹住。丁平纵过,将秦月怜一把拉住,两人齐往后退。

    黄羽翔霸道之极的力道也是袭到,首当其冲的却是魔教那些来不及退走的小喽罗,狂猛的劲道袭僧下,竟是哼都没有哼一下便一命呜呼了!丁平、秦月怜两人撤走虽快,但仍是快不过这凌厉无匹的剑气!

    “氤氲之雾”只是将狂暴的剑气止了只有一息的功夫,便重又卷向丁、秦二人。但这一息时间,却给了丁、秦两人一线活命之机!

    朱红侠已是赶至。

    [***]

    虽然身法不若单钰莹灵敏,但朱红侠却胜在稳重之上,以静应动,在单钰莹狂暴如潮的攻击之下,恍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虽是看似危险,但总能在情急之时化险为夷。

    单钰莹久攻不下,身形越来越迅速,但最后,只能见到一团黑影飘飞,目力已是难见其踪了!好些魔教教徒看得头晕眼花,忍不住又干呕起来。

    黄羽翔与丁平强横至极的轰然一击已是激起了朱红侠的气机感应。朱红侠心中一叹,暗道:二弟什么时候竟已练成了如此可怖的武功!不过,更可怕的却是那个少年,他原本功力虽佳,但岂能在一瞬间增长得如此迅速!

    待得黄羽翔的剑气完全将丁平的劲道同化之后,朱红侠心知不妙,当下也顾不得拦阻单钰莹,猛地从身上爆出一团火红之光,向丁平急掠而去!

    单钰莹一声娇斥,猛地向他追去。但朱红侠红光催动之下,速度竟是丝毫不弱于单钰莹!单钰莹杀性已起,途中虽遇,每一个魔教弟子无不被她无情地燃灭。

    死寂天下!

    红日照天下的至高境界,一旦使出,必然要将所遇生物屠戳殆尽!

    魔教的子弟又怎能敌得过眼前已是化魔一般的单钰莹呢,无不在一招之间全成灰烬。朱红侠虽是激愤异常,但丁平与秦月怜两人却比所有的魔教教徒加在一起还要重要。当下忍住心中的怒火,红影闪过,已来到丁平身前。

    若是没有秦月怜的“氤氲之雾”,任朱红侠本领再大,丁平与秦月怜也难逃一死。

    但世上的事情往往就在一瞬间改变的。

    朱红侠睁开了双眼!

    睁眼的刹那,黑暗的夜空一阵光明,仿佛白昼重临大地一般,晴朗的夏日夜空突然一阵雷声轰鸣,闪电急劈而下!大地发出一阵悲鸣,轻颤不止。

    好个朱红侠!好狂烈的气势,只是一个睁眼竟然引发了天地万物的共鸣!

    朱红侠暴喝一声,红光剧闪之中,双掌向黄羽翔推去。

    [***]

    即使过去了很多年,苏州城每一个人都记得那个惨烈的夜晚!沉痛的悲啸惊醒了所有的沉睡的人们,然后死一般的寂灭让所有人都从心中感到了无比的悲伤。

    天空起了共鸣,大地起了震颤,然后,一道夺目的光华在城东直冲天际,将漆黑的夜晚照得一片光明。

    然后,就是绝对的死寂!

    [***]

    漫天的灰尘散去,黄羽翔单手抱着司徒真真,手中的长剑终是吃不住他浑厚无匹的内力,已是碎成了点点星星。他此番潜力尽出,实是燃烧己身生命的大冲击,能量虽是巨大,但对他本身的折耗却也是奇大无比,若不是他心中死死地坚定要输送真气保住司徒真真的心脉的信念,恐怕早已是累晕过去了!

    朱红侠双臂之上的衣袖早已化作片片碎布,和在漫天的灰尘之中,飘飞成了一片。原本神光凛然的双眼变得黯淡无光,流露出老人特有的衰败之气。

    大阿弥神功。功分三层,练到第二层,本身便能锁住一切往溢的能量,积于身上,以作雷霆一击。朱红侠平时闭合双目,正是因为他将所有积蓄的能量存储在了双眼之内。

    他修成“大阿弥神功”第二层境界已有十余年,这些年来所积蓄的能量可当真是非同小可,竟可以将黄羽翔与丁平相当于联手一击的巨大力道化得干干净净,可真是厉害之至!

    只是这么一来,他这些积蓄的能量终是在一息之间全数用尽,若是再想发出眼前如此惊天的一击,恐怕又要等待十年了!

    朱红侠心中暗叹一声:张华庭,你我一战,又要延期了!

    见黄羽翔摇摇欲坠,单钰莹终停下手中的杀戳,黑光一闪,已是到了黄羽翔的身边,护在他的身侧。

    眼下的情景显得有些微妙。黄羽翔与朱红侠俱已到油尽灯灭的地步,而魔教这边,尚有丁平、秦月怜与三十几个教徒;单钰莹虽只是一人,但实力可绝对不能小窥,适才连杀七人,端得是无一抗手之敌!

    朱红侠心中思绪翻飞不止:“这青年武功如此了得,若不趁此良机将他杀了,日后天下将无一人是此子对手。可是……纤纤的这个徒弟怎得如此厉害,竟能在转瞬之间冲到‘红日照天下’的至高境界!只怕以二弟和三妹的合力,也未必能将她制住!这可如何是好,究竟是和……还是战呢?”

    他心中念头电转,始终犹豫不决。适值此时,却听一个动听的声音兴奋地叫道:“呀,打架啊,我最喜欢了!”话音才落,一个身形修长的女子已是纵跳过来,正是赵海若。

    接着,秦连等人终于也急跃而至。

    朱红侠心头一叹,心知若是再不撤退,自己一行人反倒要成了对方的俘虏,当下手一挥,三十几个人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

第四章各有缘遇

    黄羽翔抱着司徒真真急急走到张梦心的身前,一路留下了道道血迹,惶急地道:“心儿,你快些救真真,快!”

    张梦心见两人血流满身的样子,也顾不得细问究竟,忙探手到司徒真真的脉门。她才一搭脉,两条柳眉便皱了起来,神情甚是严竣。

    “真真还有得救,是不是,心儿?”黄羽翔满怀希冀的看着张梦心,右手捏得紧紧的,生怕她会说出个“不”字或是轻摇一下螓首。

    赵海若凑过来看了一下司徒真真,对黄羽翔道:“她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是血啊?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就像你昨天欺负单姐姐一样!你好过份,把人家弄得满身是血的?”

    她昨晚觉得单钰莹的叫声特别奇怪,还是忍不住去问了张梦心。张梦心虽仍是云英未嫁之身,但平时也涉猎过一些淫诗艳词,倒也不是全无所知,听赵海若这么一说,自己倒也是脸红起来。她又不能明说,心中又酸酸得,只好推说黄羽翔是在“欺负”单钰莹。

    黄羽翔哪有心情与她罗嗦,当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此时气势正盛,心中忧急司徒真真的伤势,这一眼当真是杀气盈然,煞气十足。饶是这个妮子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由得脸色一变,退出两步,伸手抚在胸上,一副受惊害怕的表情。

    赵海若一双乌黑的大眼珠转过不停,心道:“这个家伙真是不识好人心,人家看你这么焦急,好心说几句玩笑逗你开心嘛!真是个浑蛋,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过,他的眼神怎么这么威严,好像师父一样!呸呸呸,他那一点像师父啊!”

    若不是此刻挂心司徒真真,张梦心定会欣喜除了父亲之处,竟还有人能使这个粗线条的顽皮姑娘害怕。她沉思了好久,才道:“真真心脉已断,生机全灭,我没有法子救她!”

    黄羽翔一怔,猛地伸手抓住她的秀肩,轻晃道:“心儿,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他情急之下用力甚重,张梦心又不通武功,顿时秀眉紧蹙,满脸痛苦之情。

    淡月一掌打在黄羽翔的手臂上,怒道:“恶贼,你还不放手!”

    黄羽翔一惊,才想到张梦心不懂武功,怎么禁得起自己这么用力地揉捏,忙松开手,道:“心儿,你再想想办法,你一定要救真真的!”

    张梦心怜惜地看了黄羽翔一眼,道:“大哥,你先别急,我虽然不能将真真妹子的心脉续接,但要保住真真妹子的性命还是可以的。”

    黄羽翔大喜,忙道:“心儿,那你还不快救真真,快一些!”

    淡月啐了一口,道:“你说话客气些,现在是你在求我家小姐,可不是皇帝在发号施令!”

    黄羽翔的心思全在张梦心能救司徒真真这个想法之上,哪去理她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张梦心,却也没再说催促的话,但一双眼睛却是牢牢地盯着张梦心。

    张梦心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瓷瓶,轻轻将瓶塞打开,一股淡淡的檀香之气顿时弥散开来。

    淡月一见,惊道:“小姐,这是老爷特地留给你防身的!就只有这么一粒而已,若是你日后……那可怎么办啊!”

    张梦心瞪了她一眼,道:“淡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眼下只有这粒大还丹方能保住真真妹子的性命,我又怎能吝啬!”话虽是如此,但若不是这事与黄羽翔有关,司徒真真日后又会与她成为闺中姐妹,这粒大还丹还真不会拿出来现人。

    要知道,这大还丹乃是武林中的疗伤圣药,只要一息尚存,便能起死为生,为少林第六代世祖所制。因制药的材料珍贵罕见,烘焙之时又需要内力极深之人护鼎,端得劳心费力。当时制成之时,也不过区区十二粒,六世祖制成此丹不久,便证道西去。千年以降,少林寺再也没有人能制出第二炉来,而大还丹用到如今,也只剩下三粒而已,被少林派视若珍宝。

    当年少林派曾受了张华庭极大的恩惠,因张华庭本身已是功力极高,少林派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了他的地方,只好送了他一粒大还丹。张华庭本不欲接受,但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自幼身体便有固疾,便就收了下来,欲给张梦心服用。

    谁知他归途中正遇当世名医“不医活人”冬天下,便请冬天下替自己的女儿看病。结果冬天下的结论是张梦心怀有世人罕见的“三阴绝脉”,绝非医药可治,就是给她了服用了大还丹,也是无补于事。

    后来张梦心行道江湖,张华庭虽是知道以自己的名声,外加有秦连的保护,张梦心定不会出什么事。但他爱女心切,生怕女儿有个闪失,便将大还丹给了张梦心,以备万一,谁料今日真个用上了!

    将瓷瓶微倾,倒出一粒约摸龙眼大小的药丸,周身被腊衣包着。张梦心轻轻拨开腊衣,那檀香顿时更显浓郁,将腊衣拨去,手中已多了一粒紫红色的丹药。

    张梦心将司徒真真的下颊捏开,将大还丹放到她的嘴里。可司徒真真百脉俱毁,已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大还丹停在了喉咙口,怎也下不到她的胃中。

    张梦心正要给她度气,却见黄羽翔已是低下头来,与司徒真真嘴对嘴哺了一口真气,已将大还丹度入了她的肚中。

    赵海若两眼圆睁,喃喃道:“你不是要给她治病,干么又亲她?”温漠然实在听不过去,也顾不得将来她会怎样对付自己,将她拉到了一边。

    张梦心松了一口气,道:“好了,现在真真妹子不会有性命之危了!不过她百脉全毁,要将她妙手回春,除非能找到‘不医活人’冬天下老前辈,不然的话,真真妹子便要在无知无觉中度过一辈子了!”

    黄羽翔将搂着司徒真真的手紧了一下,道:“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冬前辈来替真真治病的!”他身体突然摇晃了两下,抱着司徒真真的手一松,猛地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

    张梦心虽是有心扶他,但司徒真真失去了黄羽翔的扶持,也是往地上摔去。衡量轻重之下,当即将司徒真真抱住。只是司徒真真身材颇为丰腴,张梦心手上力道又小,直退了两步,被淡月扶住,才稳住了身形。

    张梦心略显恼怒地看了淡月一眼,自是怪她没有去扶黄羽翔。将司徒真真小心翼翼地放到淡月的怀中,才行到黄羽翔的身边,半跪在地上,将他的头放到自己的双膝之上,伸手搭住了他的脉门。

    黄羽翔刚才虽是大发神威,展现出了足以匹敌“自然之道”的大威力,但对身体的折耗却是极其之大,体力早已经透支了。他心悬司徒真真的安危,一股信念支撑着他一直将自身的真气输到司徒真真的体内。现在听到张梦心说司徒真真终于没有性命之危,心头一松,顿时支撑不住,竟是脱力而晕。

    张梦心略微松了一口气,转头向单钰莹看去,道:“姐姐,大哥他……”一语未必,却见单钰莹俏脸之上竟满是条条血迹,七窍之中全部流出了血来!

    她本在奇怪以单钰莹对黄羽翔的关心,怎可能在黄羽翔倒地之时不扶住他,现在迷团解开,张梦心心中却是更为焦虑,只得对站在一边的秦连道:“秦师兄,你先帮我扶着大哥。”

    将黄羽翔交到秦连手里,张梦心忙走到单钰莹身边,却见她双眼紧闭,七道血迹挂在她如玉般的俏脸之上,说不出的诡异。张梦心轻轻一碰单钰莹,却见她猛地应手而倒,忙抢上一步,将她搂住。

    原来单钰莹早已经晕了过去,只是她功法奇特,虽然人已经失去了知觉,但身体却仍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张梦心试着将手搭到单钰莹的脉门之上,才一接触,却觉她的脉搏激跳狂野,似是连珠炮弹一般,几无间隙的时间,而且她身上的温度奇高无比,竟像火烧一般。

    常人的心跳若只是她脉跳速度的十分之一,也肯定会血管爆裂而死,更别说体温如此之高。张梦心心中大奇,却不知道在单钰莹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会变得如此。

    其实就算是天下第一名医“不医活人”冬天下在此,恐怕也无法说得清其中的道理。

    昔年惜花婆婆收单钰莹为徒后,对她的资质大为赞叹,许为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果然,单钰莹聪明异常,什么招式到了她的手里,总能一遍学会,甚至还能推陈出新,创出新的变化。

    惜花婆婆虽然武艺驳杂,但却只拣了最上乘的武功教给单钰莹,只一年的时间,便已经无新招可教。她得“红日照天下”口诀之时,本身内力已是大成,无法再修习“红日照天下”。她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当即穷其心智,将“红日照天下”中不适合女子修习的部分略作修改,传给了单钰莹。

    “红日照天下”本是天魔圣教第一奇功,乃是天下最为阳刚的武功。虽经惜花婆婆改编,又由单钰莹自行修正了许多不足之处,于纯粹的阳刚之中夹杂了阴柔之气。然而,功法本身的性质却没有质的变化,仍是阳刚至极的武功。而单钰莹出身大富大贵之家,平时多有进补,人参茯苓等大补之药不知吃过多少,更加助长了原本就过盛的阳气。

    本来单钰莹的内力增长循序渐进,也倒没有什么不适反应。只是她在情绪激动之下竟然突破了“红日照天下”的瓶颈,达到了“死寂天下”的境界,“九转玄冥功”顿时化异为源,重新变成纯阳至极的“红日照天下”的功法境界!以她女子的阴柔体质,与这突如其来的功法一经触碰,顿时发生了大激斗。

    原先她一心对敌,功行十分之下,过盛的阳气有了渲泻的地方,一时也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强敌一去,火烧一般的阳气顿时与她的体质冲突起来,真气之炎,竟她的七窍都炙出了血来,人也失去了知觉。

    好在她适才一番大战化去了不少内力,阳气之盛稍有减退,不然的话,此时她自身也要被暴炎的真气化为一团飞灰了。

    张梦心暗暗叫苦,想不到自己出去了仅不过一个时辰,这里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她虽是博识,但在内功一途之上,却是所见极少。眼见单钰莹如此情形,心中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单钰莹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丝绸所制的夏装竟然开始慢慢变得焦黑起来!

    张梦心大惊,心知若是照此下去,单钰莹身上所有的衣物都会被她极高的体温全部烧毁,那叫她日后如何见人!她心念电转,猛然想到了那玫奇形戒指:大哥他们都说这玫戒指奇寒无比,自己虽是毫无所觉,但想来应该是如他们所说。不若在姐姐身上试上一试,看能不能压下姐姐体内的高温!

    她心思果决,又无他法可施,当下将那玫奇形戒指拿了出来,放到了单钰莹的左手之上。

    才将那玫戒指放到单钰莹的手上,却见这翠绿色的戒指竟开始散发着无比明亮的光彩,绿油油的光芒顿时将单钰莹团团包住。

    张梦心不知是福是祸,焦急之下又探手去摸她的脉门。谁知手才一触到单钰莹的皮肤之上,却觉一股阳刚之气十足的力道狂烈无比的向她体内涌去。她本身不会半点内力,丝毫没有阻止之道,顿时被那阳刚之气盘据了所有的经脉,只觉全伤热如沸,恨不得投入玄冰之中,才能消了这股奇热。

    秦连原本抱着黄羽翔侧立在旁,突然看到张梦心竟然娇躯微颤,浑然都散发着黑色的光晕,不禁心中大急,忙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小姐,你还好吧?”

    张梦心此刻全身灼烫欲炸,正难受异常之际,便连睁一下眼睛都做不到,如何能够回答于他。

    秦连大急,伸手去搭张梦心的肩头,谁知手才一碰到张梦心的身体,便被一股力道奇大无比的内力弹了回来。他心知张梦心不会武功,这股内力必是由单钰莹所传,可是单钰莹明明已经昏迷了,又怎能调动体内的内力呢?他虽是宗师级的大高手,但眼前的情景也是半点也不能了解。他又不敢冒然将两人分开,当下高声叫道:“温师弟,小师妹,你们快些过来!”

    温漠然将赵海若拉到一边,原是骗她说那里有一只六条腿的狗!赵海若好奇心奇重无比,当下便兴冲冲地跟他而去。走到一边,这小妮子突然叫道:“真的有六条腿的狗啊!”

    温漠然心中大奇,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有一只狗正趴伏在地,四脚撑开,尾部又有两条腿露了出来,却要细小了很多。原来正有两只狗在*,但在黄羽翔与单钰莹的杀意之下,竟是生生吓死,结果雄壮的大狗将底下的母狗压住,只露出两条腿出来。温漠然自然知道是有两条狗,当下浑身一阵冷汗,想不到错有错着,竟是逃过了一劫。

    赵海若当下便要将狗抱起,温漠然自是百般阻扰,说什么这是神狗如何如何的,凡人不能触碰!正在词穷之际,突然听闻秦连的叫喊,真个是如遇救星,忙将赵海若拉着便走。

    “小师妹,你平时读的书最多,可知道小姐怎么了?”秦连知道赵海若虽是顽劣成性,但学识之博,却是张华庭亲授四徒之冠,甚至还在张梦心之上。

    赵海若还没来得走到张梦心身边,却见她的身上黑光一阵大盛,随即那奇形戒指也是一阵大亮,突然发出一声脆响,竟是炸成了一团碎片。

    在三人惊咦声中,张梦心猛然弹了开来,赵海若身法灵便,已是将她接住,触手之际,却已没有了秦连刚才所遇的高温。

    那奇形戒指实是万载寒玉制成之物,其中载有天魔圣教的一套高深功夫,只是非得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将心法口诀显现出来,一直便是天魔圣教的传教圣物。只是时光以降,将戒指之上心法口诀显现出来的方法已然失传,而这奇形戒指也成了魔教的掌教令符!

    单钰莹体内“红日照天下”的心法境界已是达到最高深的境界,身体已如九幽之火一般,正要将她自己也焚烧殆灭之际,却恰恰遇到了奇形戒指寒气的克制,便趋缓和之势。

    但这寒玉岁月长久,所储寒气已是大不如初,竟是匹敌不过单钰莹身上的“红日照天下”奇幻内力。适值此时,张梦心却是不合时宜的插手其中,单钰莹体内充沛异常的真气立时有部分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本来她不会内功,被这狂暴无比的内力便是轻轻一触便要芳魂归天了。谁知她身怀“三阴绝脉”,原是至阴的体质,恰好抵消了这势道狂猛的力道。在单钰莹暴烈的真气强行贯注体内之下,张梦心的“三阴绝脉”竟开始慢慢瓦解,终全部消去。

    在张梦心沉疴全去之际,正好那奇形戒指的承受之力也到了极限,顿时不支碎开,而单钰莹经此一人一物的分化力道,过盛的力道终告消去,从此走上了武学的至高境界!只是可怜魔教这传教圣物,传承千载,竟是毁于一旦,所载*,也就此湮没失传。

    那奇形戒指之上得到了单钰莹至刚至阳的力道,本身又是至阴至寒之物,顿时生成了无偏无斜的纯和内力。在碎体之际,纷纷向两女传去。两女此时已近昏迷,毫无抵抗之心,顿时有大半进了她们的体内,形成了最原始的力量:先天真气。

    张梦心虽是从未习武,但在“红日照天下”*冲击之下,竟然沉疴尽去,最后更是因祸得福,得到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先天真气。她虽是还未习练武功,但起点却是最高,体内全是精纯原始的先天真气,没有半分驳杂之气,以后无论修炼什么武功,都是事半功倍,无所不能。

第五章风波渐生

    黄羽翔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真真!”他猛然坐起,也顾不得自己是如何会在这床上的,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开门而出,却见自己正身处于一间客栈之中。只是走道两旁的厢房俱是房门紧闭,看不到半个人影。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此时正值深夜,却不知怎得,他竟能暗中视物如若白昼无异。

    他心念司徒真真,一时也顾不得此时会不会打扰到别人,叫道:“真真——莹儿、心儿……秦前辈——”一连串的人名一个一个念了出来,轮到“赵海若”的时候,不禁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没有叫出来。

    “咦,你怎么不念我的名字啊!”旁边的一扇房门不知何时竟拉了出来,赵海若依在门旁,一身白衣胜雪,端得美丽异常。

    黄羽翔虽是对这个女子颇为岂惮,但此时一个人也见不到,蓦然见一个熟识之人,也不由得心中高兴。忙道:“赵姑娘,真真呢?”

    赵海若小嘴一嘟,道:“你这个人可真没有良心,心姐姐和单姐姐为你都在床上躺了三天了,你却一醒来只想着你的真真,唉,书里头说得真是没错,男人都是薄幸之人!”

    黄羽翔凛然一惊,“心儿——什么,还有莹儿在床上躺了三天?咦,难道我昏迷了三天以上了?”他心中想着,脸上也露出惶急之色,道:“赵姑娘,心儿和莹儿她们怎么了?”

    当日黄羽翔四人俱都昏迷过去,秦连无奈之下只好让余下四人各背一人,另找落脚之地。只是四人行得匆匆,竟忘了给郑雪涛留下讯息。郑雪涛虽同秦连他们一样,在听到黄羽翔惊动全城的啸声中便往客栈赶去,但他的轻功远在他的刀法之下,等到他赶回客栈之际,早已是人去楼毁。

    他本来还抱着万一的希望,指望张梦心他们比他还晚,没有赶到。但一直等到天明之时,没有盼来张梦心,却等来了官差衙吏。他虽是世家之后,却也不愿轻易惹上官府,当下便离开了原处,转到苏州城去寻找玉人下落。

    但不料黄羽翔四人竟是一直昏迷不醒,秦连等人只好足不出户地照顾四人,是以郑公子虽是寻遍整个苏州城,仍是未遇上张梦心。郑大公子平生第一次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修习轻功,以致现在竟同佳人失散。当真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赵海若春葱般的食指轻轻括了下白玉似的脸庞,道:“你到还知道挂着心姐姐啊?哼,她没事,只是昏睡不醒!”此刻的赵海若倒是没有了平时的顽劣之气,倒仿佛是闺中密友被人抛弃,一副义愤的样子。

    黄羽翔不欲与她多做争辨,道:“心儿的房间在哪,我去看看她!”

    “哼,怎么不想见你的真真了?”赵海若嘴里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却直了起来,朝旁边的房间走去,轻轻敲了下门。

    黄羽翔跟了过去,却见门“依呀”一声开了,淡月姑娘探出半个脑袋,道:“海若小姐,你怎么这么晚还来?”目光突然瞥到黄羽翔,不禁道,“这个家伙来这里干嘛?他害得小姐还不够惨吗!”

    黄羽翔不知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何事,被淡月埋怨没头没脑的,他心中惶急,不欲跟她罗嗦,当下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淡月被他的威势所吓,竟是身子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赵海若却不理他两人,径自挤进门内,走出两步,回过头来道:“咦,你怎么还不进来?”

    黄羽翔心中苦笑一下,想道:这女人果然一点没变!他确实也关心张梦心到底出了何事,趁淡月后退之际,猛地向前冲去,也挤进了房门。

    房内虽是未点蜡烛,但黄羽翔此时却是黑夜视物几如白昼无异,已然看到房子西侧靠窗的地方正有一张大床,翠绿的丝被遮不住底下人儿玲珑浮凸的娇躯,乌黑的秀发披散在枕边被上。她一只手臂伸在被外,亵衣已是卷到肩头,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胳膊。

    黄羽翔明知此时此刻不能心起它念,但看到张梦心如此娇媚迷人的一面,仍是暇思突起,一时之间全没了其它念头。

    淡月被黄羽翔眼神所吓,让他趁机冲了进来,不禁暗骂自己无用。忙又抢上几步,拦在了黄羽翔的身前,道:“恶贼,你还不出去,你怎么能在深夜进到小姐的房内来呢?”若是被人所知,以当时的礼法之严,张梦心倒真是非嫁给黄羽翔不可了。淡月姑娘心系郑大公子,又怎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是我让他进来的!这又没有什么,看看有什么打紧的?”赵海若原是坐在张梦心的床边,猛地翻身躺在她的身边,被子掀动之中,露出了张梦心老大一片晶莹的肌肤。

    淡月背对着张梦心看不到,黄羽翔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喉结一阵抖动。淡月虽是看不到身后发生了何事,但看到黄羽翔的模样,必然知道赵海若又没干什么好事。她与赵海若一起生活了几近八年,对赵海若自是了解。忙回过头去,见张梦心已是酥胸半露,当下又气又急,连眼泪也快要落下来了。

    黄羽翔早已将张梦心看作是自己的女人,自不会理会淡月在想些什么,当下身子一晃,已是闪到了床边,拉过被子将张梦心动人的身躯掩去。

    这倒不是他动了什么君子之心,而是张梦心此刻的样子实在太过动人,若是不起绮念,实在连他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男人。只是张梦心此时昏迷不醒,若是自己忍不下*之熬,将她“就地*”的话,恐怕会大伤她的身子。

    他此时的武功已是远在淡月之上,淡月只觉眼前一花,黄羽翔已是站到了床边上。只是见他将张梦心的身子遮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心中又是大敲警钟,她知道黄羽翔武功已在自己之上,当下全神留意黄羽翔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稍微露出不轨之举,就要大叫大嚷,将秦连与温漠然唤来。

    赵海若与张梦心并排躺在一块,两张美绝人寰的俏脸凑在一起,相互辉映,当真是美艳得不可方物。黄羽翔刚刚平息的*再度升起,恨不得将这两个动人的女子全部搂在怀中,轻怜蜜爱一番。念头转过,不禁暗自责怪自己:真真生死未卜,心儿又昏迷不醒,还有莹儿也不知出什么事了,我怎么能动这种脑筋,真是该死……就是要到歪脑筋,也不该把这个古怪的妮子也一块带上!

    赵海若看到黄羽翔的脸色阴晴不定的,白玉般的脸庞上满是狡谲的笑容。突然之间,凑嘴到张梦心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黄羽翔顿觉口中干渴异常,道:“你在做什么?”

    赵海若嫣然一笑,道:“我在帮你欺负她啊?”她数日前其实已见到黄羽翔与单钰莹两人的亲热举动,虽是心中不解,但心中一直存着好奇之意。适才一时心血来潮,竟学着黄羽翔的样子“欺负”了一下张梦心。

    她随即直起身子,道:“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也回去睡了!”说完,竟直愣愣地从床上爬起,朝门外走去。

    黄羽翔见张梦心虽是昏迷不醒,但呼吸却是十分的平稳,知道她必无大碍。他心中最挂念的还是司徒真真,见赵海若要走,忙追了出去,道:“赵姑娘,真真和莹儿呢,她们在哪个房间?”

    赵海若白了他一眼,道:“你欺负了心姐姐,又要去欺负真真姐姐和单姐姐了?”

    黄羽翔心中一阵苦笑,知道这个妮子的毛病又来了,但仍是忍不住道:“刚才好像是你在‘欺负’心儿吧?”

    赵海若脸一红,低头道:“你不用这么夸奖我的,其实也没什么了,我只是亲了她一下。”

    黄羽翔终于明白绝不能与她罗嗦,忙道:“赵姑娘,莹儿和真真到底在哪里?”他心中焦急,说话便带了几分火气。

    赵海若眼框一红,俏嘴微扁,突然流泪痛哭道:“你好凶!你欺负人家!”

    黄羽翔顿时手忙脚乱,道:“你别哭,我不是在怪你,你别哭了!”

    “嘻嘻”,赵海若兀自挂着泪光的脸上笑意十足,喃喃道,“柳俏儿说唱大戏便要该哭的时候就哭,该笑的时候就笑。这有何难,我只需内力一逼,泪水不是说流便流吗?”

    她轻轻伸了下懒腰,转头向自己的房中走去,“嗯,好困,不玩了!”

    黄羽翔一辈子还没被人这么耍过,虽是心中憋气,但实在也不愿惹上这个魔头,徒地给自己制造麻烦,忍住气道:“赵姑娘,真真和莹儿到底在哪里?”

    赵海若却是半分也不理他,只是走进了自己房中。黄羽翔略一衡量,便觉要向淡月询问的话,还不如问眼前这个小魔头,当下也跟着她进了房门。

    谁知走进房门一看,却见单钰莹与司徒真真正并排躺在床上。他猛地向赵海若望去,道:“莹儿和真真明明在你的房内,为何你早不说与我听!”

    赵海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指甲刀,轻轻地修剔起来,好半天才道:“秦师兄让我照顾两位姐姐,那她们自然是我和住在一起。你好笨,不知道心姐姐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呆头鹅!”

    黄羽翔的心神早被单钰莹两女吸引过去,哪还管她在说什么,当下跑到床边,坐到了床沿之上。

    他伸手轻轻抚过司徒真真的秀发,将大手停在她惨白的脸庞。只这三天的功夫,她就已经消瘦了不少,浑不似以前丰盈的体态。黄羽翔心中一酸,喃喃道:“真真,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呢?我真是没用,竟要你反过来救我!你曾经对着月亮说,要我好好怜惜你……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我只是深深地伤害了你……真真,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过来,来骂你这个不中用的夫君!我会加倍的疼你,我会一辈子照顾你……”

    想到司徒真真这个野蛮无比的丫头竟是如此深情,黄羽翔鼻中一酸,竟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来。转头看向单钰莹,却见她虽是昏迷不醒,但肌肤之上却笼着一层淡淡的黑色光华,俏脸儿红润异常,一点儿也不想受伤的样子,倒像是正做着美梦。

    他心中微微有些宽慰,伸出双手,将单钰莹两女的纤手各自握住手中,贴在脸颊之上,一时之间,竟是痴了。

    赵海若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将指甲刀收起,走到房中另一张床边,翻身倒下,竟是不理黄羽翔,自个儿睡了。

    黄羽翔暗暗摇头,想道自己若是起了什么歹念,她岂不是引狼入室、助纣为虐。

    赵海若也不知是心中全无男女之防,还是对黄羽翔比较信得过,没过一会,便传来细长的呼吸之声。

    黄羽翔虽觉呆在赵海若的房内大是不妥,若是这丫头以后知道男女之别这个观念,要叫他负责的话,岂不是大大的麻烦。但他实不愿离开单、司徒两女,当下只是静静地坐着,数着三女轻弱的心跳,心中什么念头也没了,只想这么一直到永远。

    [***]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倒在床沿睡着的,黄羽翔睁开双眼的一瞬,见到的却是单钰莹那双灵动深情之极的明眸。黄羽翔心中大喜,起身猛地将她抱住,道:“莹儿,你没事了?”

    单钰莹伸手将他回抱住,低声道:“小贼,我好想你,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当时虽是昏了过去,但在“红日照天下”*至刚至阳的真气作乱之际,仍是痛得死去活来,便想这么死去。只是心中挂着黄羽翔,实是不忍就这么离他而去,让他一人在世上花心,以极强的意志与体内的真气斗法,这才坚持到张梦心取出魔教圣物将她才危机中解救出来。

    “莹儿,我一定会永远陪着你,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转过头去看向司徒真真,又道,“还有真真,心儿,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单钰莹白了他一个媚眼,道:“你这个小贼,尽知道做些风流之事!我日后若不将你好好管着,你可要替我添多少个姐妹啊?”

    若是没有经历司徒真真一事,黄羽翔定然要使出浑然解数,大施坏手,让单钰莹求饶不止,这时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真真,累得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还会去招惹别的女子?”

    想到真真,单钰莹也是悠悠一叹,道:“大哥,你会不会怪我啊?”

    “怪你什么?”黄羽翔将抱着她的双手紧了一下,道,“我的莹儿最乖了,我怎么会怪她呢?”

    “大哥,”单钰莹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道,“你会不会怪我当时没有替你挡在身前啊?我是真得来不及了,决不是不舍得自己的性命!大哥,即使为你陪了性命,我也是很开心的!”

    “傻莹儿!”黄羽翔伸手将她扳到自己身前,让她对着自己的双眼,一字一字地道,“我决不允许你做这么傻的事情!”他重将单钰莹拉到自己的怀中,柔声道,“当初真真替我挡了那一击,我的心中又悔又怒,只是想将伤了真真的人全部杀死!可是,莹儿,若是换了是你的话,我定会陪你一同死的!”

    “大哥——”单钰莹的泪光染湿了黄羽翔的衣襟,低声道,“大哥,我不要你死,我也不想死,我要我们快快活活地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黄羽翔将单钰莹的双手握住,道:“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亲热的话,又陪了司徒真真一阵,这才走出房间,到大堂中去用饭。两人这三天全是靠饮米汤度过,一旦醒来,肚中自是饿得不行,也顾不得狼狈,一拿起碗筷,便狼吞虎咽起来。好在此时正好是巳午之交,用饭之人还不甚多,两人的心思又全在饭菜之上,全不顾别人怎么看他们两个。

    黄羽翔也就罢了,但单钰莹如此俏丽如仙的女子竟也如饿死鬼投胎,可还真是一大奇事。待得两人用饭完毕,却见所有人都望着他们两个。单钰莹顿时俏脸一红,想到自己适才的吃相实在是有辱斯文,不符她大家闺秀的扮相,当下拉着黄羽翔重新躲回自己的闺房之中。

    到得中午时分,张梦心终于也醒了过来。黄羽翔自是大喜,忙和单钰莹到她房中去看她。几人说到当时之事,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几番对照之下,仍是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何事。只是张梦心此时全不同于往昔柔弱纤纤的样子,一双凤目晶莹玉润,隐隐之间有光华流动,浑身的肌肤之上,都仿佛流淌着一层玉色的光华,端得动人。

    张梦心不通武功,自是不知道自己已然达至最上乘的先天之境。只是说到当日之事,难免要想到司徒真真,俱是一阵沉默。

    黄羽翔道:“心儿,那冬天下前辈居住在哪里的?我马上带真真去找他!”

    张梦心温柔一笑,道:“大哥,你先别急。真真此时身体的状况根本经不起长途行走,再说了,冬前辈居无定所,最喜游历,大哥你又到何处去寻他呢?”

    黄羽翔大急,道:“心儿,这可如何是好!”

    “大哥,我还没有说完。”张梦心又道,“冬前辈除了游历天下之外,最喜热闹,若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大事,他定会去看的!再若不然,他每年重阳之节,都会到我家的听风阁去的。”

    说到后来,她的俏脸微微一红,原来她心中存了另一份心思,想让自己的父亲见一下自己倾心爱恋的男子。

    单钰莹与她俱是女子,对她的心思倒有几分了解,两女对视一笑,皆是心照不宣。

    适正此时,却见温漠然推门而入,一张冷漠的脸上略有些急虑之色。众人都猜道,莫非他又被赵海若折磨了不成!

    “出大事了!”温漠然略皱了一下眉,道,“现在武林中都沸沸洋洋地盛传魔教在三天之前将太湖‘百剑门’给灭了,清荷剑派已然发出英雄贴,召请天下白道英雄到梅家开武林大会,商讨对付魔教一事!”

    “什么?”张梦心俏脸之上一阵变色。四年前魔教几乎席卷武林,如今每个白道门人谈起,仍是会色变不已。魔教残忍好杀之名,已是深入人心,天下白道人士,无不对魔教恨之入骨。此时召开武林大会商议对付魔教,岂不是在原本微妙异常的武林大势中点燃了争战的导火线,又要引发一场全武林的大浩劫!

第六章素手调羹

    “魔教连续几次攻击师妹的事情已经在江湖上流传开来,武林中已是人人义愤,认为魔教经过这四年的养精蓄锐,已是元气全复,甚至远超当年。对付师妹,就是对师尊宣战!而三日前‘百花门’竟一夕灭门,种种迹像都表明这乃是魔教所为。现在江湖上已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就是魔教下一目标!”温漠然叹了口气,道,“两天前清荷李剑明突然代表他父亲广发英雄贴,邀请武林人士齐聚苏州,商讨除魔大会!我刚才出到门外,已是遇到了好些在武林中颇有名声的人物,甚至崆峒派的掌门也来了!”

    “好!”黄羽翔双掌一击,道,“魔教那帮贼子屡屡犯我,更将真真伤得这么重,是该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莹儿,我们便去那英雄大会瞧瞧……温兄,不知这英雄大会是几时开始?”

    “五天之后……”温漠然略为犹豫了一下,道,“听说问剑心阁的传人也要来了!”

    “问剑心阁,那是什么东西?”黄羽翔不解地问道。

    “不是什么东西!”张梦心道,“问剑心阁是武林最为神秘的门派,历代只有一个传人行走江湖,其门派的宗旨就是维持武林平衡之势。每次问剑心阁传人现于江湖的时候,武林中总有大事发生!上次问剑心阁的传人好像叫做魏雅心,号称‘纤手驭龙’,不但指她的武功也得,更是手段高明,常能化争端于无形之中!却不知这一代的传人又是何人,比之魏前辈又是如何?”

    “是啊,眼下情势复杂,一切需得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温漠然皱眉道。

    单钰莹转头对他一瞪,自是怪他竟敢冲撞了自家夫君。

    “是啊,”张梦心也道,“‘百剑门’被灭一事实在是太过奇怪。按理说,三天之前,正是魔教偷袭大哥的时候,怎么可能又去将‘百剑门’给灭派呢!百剑门主池水砚虽不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但一手‘三花剑’使得极好,门下弟子又多,魔教没有三大传令使,如何将它灭派,除非是三圣女、二尊之流的高手也到了这里!可是以他们对掌教圣物的志在必得,又岂会平白无故地去偷袭‘百剑门’呢?”

    说到这里,她转头问淡月道:“淡月,你可曾见到那玫戒指?我刚才怎么找不着!”

    “小姐,那玫戒指已经碎成一片片了!”淡月便将当日的情形说了出来,黄羽翔、单钰莹、张梦心三人都是极为奇怪,不知道这奇形戒指在单、张两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作用。

    “大哥,我看这件事清荷剑派最为可疑!”张梦心理了理思绪,道,“清荷剑派与魔教本来就处在一个微妙的局势之中,只要灭了魔教,那它便俨然为天下第一大派了。反过来说,清荷剑派也完全有实力将‘百剑门’一夕之间灭门,反倒嫁祸在魔教头上!”

    黄羽翔静下心想想,道:“不错,当时心儿与秦前辈你们一走,魔教便攻了过来。若不是李剑明将你们邀了过去,谅魔教之人也不敢如此做!”

    “对啊!”张梦心见黄羽翔不再执意要寻魔教报仇,大是松了口气,道,“魔教几有千年基业,根深基稳,非是清荷剑派虽能对抗,只不知清荷剑派为何要在这时候与魔教起衅!唉,五日后的英雄大会,不知会出现何种结局?爹爹说过,只有两派维持均势,才能得保武林安宁。唉,若是战端再起,非是武林之福!”

    “心儿,你错了!”黄羽翔扬声道,“维持两派势力的均势,并不是长久之策!总有一天,矛盾总会激化,到时候,多年的仇恨在一朝爆发,带来的破坏性岂不是更加难以控制!说句难听的话,现在你爹爹还在世,压得下两派的人,但你爹爹百年之后呢,那又如何是好?”

    张梦心一怔,情不自禁地道:“那怎么办?”

    “唯一之计,便是将这两股势力都连根拔起!虽然会有人流血,但忍下一时之痛,才能给武林数十年安静的时间!”黄羽翔虎目之中暴闪着精芒,道,“魔教伤了真真,清荷剑派又趁火打劫,哼,我决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众人都从没接触到黄羽翔如此霸道狠辣的一面,俱都面面相觑,颇有震惊之色!

    “小贼,你可想清楚了,你一个人斗得过这两个武林中势力最大的两个门派吗?”单钰莹虽是使性惯了,但该有的思虑还是有的。

    “嘿嘿,我又没有说过要与他们明刀明枪的斗个高下!”黄羽翔怜惜地看了单钰莹一眼,道,“况且,现在他们所谓的圣物已经被我们毁了,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被他们追杀,还不如先发制人!我再也不允许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了!”

    他看了看单钰莹,又转向张梦心,目中全是坚定之色。

    “大哥——”两女见心上人如此体贴爱护自己,自是感动不已。单钰莹想道:即使下地狱,我也会陪着小贼一道。张梦心却是想道:魔教与清荷剑派之争果然非是武林之福,难道当真要如大哥所说,将他们全部消灭吗?

    “黄兄好志气!”温漠然击节赞道,“我也觉得一味姑息下去,迟早会生大变,还不如当机立断,长痛不如短痛!只是滋事体大,还要先行禀告师父。师妹你意下如何?”

    张梦心略一点头,道:“好吧,温师兄,你尽快与爹爹联系上。如今的武林已是风波渐生,恐怕一场大战又是免不了的!”

    黄羽翔闭上双眼,想道:清荷李慕然早在七年前便已经派人卧底潜入魔教,西湖之上假冒魔教偷袭心儿,由此引发一连串的事件。终成功引得自己一群人与魔教站在了对抗的一端,此事牵涉到张梦心,那张华庭势必不能抽身其外。然后他又覆灭“百剑门”,以白道对魔教的敌忾之心结成除魔联盟。如此一来,魔教虽是千年根基,恐怕也会毁于一夕。若这都不是巧合,而全是李慕然一手策划的话,那他心机之深、手段之毒,恐怕可说是天下第一人了!

    黄羽翔本不是笨人,虽然明知道这件事十有**是李慕然搞得鬼,但魔教伤了真真,又屡次追杀自己却是不假,这个大仇已是结下,除非身死,怎也是化解不开。他心中大恨,暗暗道:“魔教就是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清荷剑派如此可恶,哼,我也定不会轻易饶了他们!”

    猛然之间,只听“咕”的一声巨响,黄羽翔忙睁开双眼,辨声向张梦心看去,问道:“心儿,你怎么了?”

    张梦心俏脸通红,满是忸怩之色,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与黄羽翔他们一样,也是三天未曾好好进食,如今又说了这么多话,肚中早已经饿得不行。

    黄羽翔大急,兀自还想问她,却被单钰莹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他耳边轻声道:“呆子,妹妹跟我们一样,都饿了好几天了!”他这才恍悟,消去了满脸焦急之色。

    张梦心闻言更显窘迫,恨不得将一张螓首垂到被子之中。淡月已然出门而去,替张梦心去张罗饭菜。待到淡月端着饭盒进来,张梦心眼光一扫黄羽翔,道:“大哥,你先出去一下可好?”她知道自己已饿得不行,吃相难免不文雅,徒地伤了自己在黄羽翔心中的印像。

    黄羽翔哈哈一笑,道:“心儿,刚才我同莹儿与你现在一般无二,不妨事的,我就爱看心儿吃饭的样子!”

    单钰莹见黄羽翔终于摆脱司徒真真的惨事,开怀大笑起来,也不由得心中欣喜,道:“妹妹,刚才我跟大哥在楼下吃饭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真是好笑极了。”

    张梦心见两人都不肯出去,但肚中实在太饿,也不顾得在两人面前装矜持,当下接过饭盒便吃了起来。她初时还顾着形相,细嚼慢咽,但三口米饭下肚,却是更加饥饿,再也顾不得了,狼吞虎咽起来。才短短一柱香的时间,所有的饭菜便已一扫而光。张梦心接过淡月递过来的香巾,轻轻擦拭起来。

    黄羽翔与单钰莹见她刚才吃得如此之凶,现在却又装起了淑女起来,俱觉好笑,脸上都露出笑意。

    张梦心哪有不知之理,呢声道:“大哥,姐姐,你们两个都欺负我!”

    说到“欺负”,黄羽翔不禁想到了赵海若。这个丫头从早上起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单钰莹轻轻拉过黄羽翔的手,道:“大哥,你现在心情好多了?”

    黄羽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随即便藏得深深的,道:“真真的事情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若是我不珍惜现在的每一点光阴,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大哥,真真一定会好的!”单钰莹先是看了下张梦心,待见她也点了下头,才望向黄羽翔。

    黄羽翔露出一丝笑容,道:“我知道,真真一定会没事的!”

    张梦心从床上跳起,道:“好,为了庆祝一下,我准备今天晚上亲自下厨,为大家做顿好吃的!”

    黄羽翔与单钰莹从未见过张梦心烧煮过东西,自是一副期待的表情,却没有看到淡月与温漠然已然开始变成灰色的脸庞。

    对于温漠然而言,平苫有两件事能让他害怕:第一个当然就是小师妹赵海若了,第二个却是张梦心的饭菜。若论威力而言,第二个还远在前面一个之上。

    他突然站起身来,道:“师妹,我要尽快与师父联系上。我看,我现在就动身吧!”

    “不行!”张梦心这时候纯是一副小孩子的天真模样,道,“难得人家想煮点东西,你怎么说也得吃过这顿晚饭才走!”

    温漠然暗暗叫苦,心道若是吃了这顿晚饭,恐怕自己三天之内都上不了路了。

    黄羽翔与单钰莹这时终于捕捉到了温漠然的神情,当下心中也是惴惴,想道:温兄怎么一说到心儿下厨之事,脸上便青筋直冒,简直比当初说到赵海若的时候还要恐怖,岂难道……

    [***]

    “小姐,你把盐当成糖了!”

    “小姐,那不是醋,那是酱油!”

    “小姐,煎蛋的话不能整个就扔下去的,要将蛋壳先打碎了!”

    “……”

    淡月渐觉口干舌躁,到得后来,她自己也分清哪个是菜油,哪个是酱油了。

    为了要做顿好菜,张梦心特地向掌柜的借了间厨房,以便大展拳脚。那客柜见张梦心如仙子一般,对她提出的要求自是不会拒绝,还说若是张仙子将菜做出之后,是否能分他一些。张梦心心情正好,当下便一口应承。淡月却是在一旁摇头不止,试想以张华庭如此神功,吃了张梦心所做之菜,兀自肚痛了几有一天之久。其中威力,便可以想见一斑了!

    淡月正头痛之际,却见赵海若从门外探进半颗美丽的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淡月,心姐姐是不是在煮饭啊?”还没等淡月回答,她倒自己掩了进来,对淡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走到张梦心的身上,突然伸手将她抱住,双手正按在她的酥胸之上。

    “呀!”张梦心猛地一声惊叫,急回过身体,发现是赵海若,才松了口气道,嗔道,“你想死吓死我啊!”

    “心姐姐,你干嘛又要做饭啊?”赵海若眨巴着美丽的大眼问道。

    “又?”张梦心想了想,道,“我上次做饭的时候好像是两年前了吧,怎么,上次你吃得菜还记得那么清楚吗?”

    赵海若虽是生平不知怕为何物,但回想起当日所吃之菜,还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道:“……心姐姐,你干嘛要亲自动手呢?不如我们出去玩吧,让淡月来做就好了!”

    “是啊是啊!”淡月忙随声附和,道,“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张梦心道,“我难得想为大家煮一顿好吃的,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心意到就行了,况且心姐姐你这么娇弱,若是弄伤了自己,岂不是让我们都要伤心了!”赵海若此时已完全摆脱了小孩子的顽皮,神态举止一如长辈正对着宠溺的小孙女。

    张梦心暗暗好笑,道:“这是不一样的……况且,我这顿饭主要是做给大哥吃的。”

    “干嘛要自己做呢,出去买就行了!”赵海若又糊涂起来了。

    “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张梦心突然生起气来,柳眉一竖,随即又现出一副温柔的样子,道,“这顿饭代表着我对大哥的一片心意……海若,你是不会懂的!”

    赵海若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张梦心。

    “海若,你有没有试着去喜欢一个人,每天都想着他。若是有一会儿见不到他,你就会觉得很难受,好像身上少了点东西似的……可是你见着他后,又觉得所有的话都不必说了,只要看着他,你的眼睛就会告诉他所有想说的话!”张梦心脸上满是迷离之色,盯着漆黑的铁锅,仿佛这铁锅突然之间变成了黄羽翔嬉笑的脸庞。

    赵海若现出沉思的神色,突然道:“啊,我现在好想我的小灰啊!”

    “小灰是你养的那只老虎!”

    “你怎么知道的?”赵海若一副惊讶的样子。

    “出去出去!”张梦心强自将赵海若推了出去,砰地一下关上了门,将菜铲炒得翻天飞。

    [***]

    “大家快吃吧!”张梦心招呼着众人坐下,见众人久久不动筷子,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黄羽翔见众人都不动筷子,当然也不敢造次。张梦心挟了一块鸡肉给他,道:“大哥,你尝尝。”黄羽翔不敢扫她的兴,只是看着碗中那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虽是伸筷挟住,但始终不敢放到口中。

    “大哥,你快趁热吃啊!”张梦心殷勤地招呼道。

    “死就死吧!这可是心儿的一片心意啊!”黄羽翔咬了咬牙,终于将鸡肉放到了口中。肉才入口,他一张俊脸顿时变了颜色,马上站起身向外跑去,道:“我先出去一下!”他嘴里含着块肉,说话自是不清不楚。

    张梦心微一皱眉,道:“真得这么难吃吗?”说话间,也挟了一块肉到自己的口中。淡月见状大惊,忙伸筷去阻止她。谁知张梦心的动作奇快,她竟是没有拦住。

    “哇,好苦好硬啊!”张梦心猛地将肉吐出来,咳嗽着说道。

    当年张梦心虽是亲自下厨过一次,但张华庭自己才吃了一口便不准张梦心动筷,只是骗她说烧得太好了,他们师徒几个要全包了。若是让张梦心吃了自己所烧之菜,难免让她这个本就娇弱的女子更加受不了了。是以,她却不知自己的厨艺到了何种程度。

    “原来我烧得菜那么难吃啊?”张梦心一副受伤的表情。

    “心姐姐,其实你的水平已经大有长进了。你看,这个宫爆鸡丁至少还能看得出是块鸡肉啊!”赵海若挟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说道。

    张梦心一见,却是更加难过,道:“那是小炒牛肉,不是宫爆鸡丁!”

    一顿晚餐虽是如此草草收场,但众人却都暗暗庆幸,没有再次受罪。只是可怜了黄羽翔,虽是跑到外边便将口中之物吐出,但上面的盐糖却已经深入喉咙,害得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张梦心悄悄溜到黄羽翔的房间,见黄羽翔正拼命喝着水,道:“大哥,都是我不好,把你害得这么惨!”

    黄羽翔勉强笑了一下,道:“心儿,你不要多心,我怎么会怪你呢!”他虽然很想安慰于她,但若是称赞她的手艺的话,万一她再心血来潮,重新献技,可还不是一般的惨!

    “大哥,其实我也知道我做菜做的不好……以前在家里做过一次,虽然他们没有说,但我也知道自己的手艺差。可是,我是真想做菜给大哥吃,很努力很用心地去做了,可是就是做不好!单姐姐武艺高,可以帮大哥的忙;真真也可以为大哥挡剑!可是我却什么都不会!”张梦心一副小女人的样子,已然垂垂欲泣。

    “好了,我的好心儿,你人长得这么漂亮,又是那么聪明,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黄羽翔心中感动,眼珠儿一转,道,“……不若,你今晚上就留在这儿陪我,就当是补偿我好不好?”

    张梦心俏脸一阵羞红,忍不住轻啐了他一口,逃出了房门。

    黄羽翔遗憾地叹了口气,却听房内有人道:“为什么要心姐姐陪你啊?难道你是小孩子,每天都要人哄着你才睡得着觉?”黄羽翔转头看去,只见赵海若正趴在窗口外,只手撑颊,一双眼睛明亮无比。

    他正要说话,却听赵海若突然叫道:“呀,白天灵岩寺的老和尚叫我晚上去听佛经,我怎么给忘了呢!”身形一转,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PS:集中问答一下大家的问题。

    首先仍是更新:现在既然加入了挣钱行列,请允许我贪慕一下白花花的银子吧。所以,公众区的更新量,仍是一周五章,周一到周五更新。有人要我在早上更新,这个嘛,嗯。我只要一插上网线,就到处乱逛,静不下心来,所以文章都是早上打得,写完之后,才插上网线,上传一章。若是我早些个上网的话,恐怕这一章是怎么写不完的。哈哈哈,还是替自己做做广告,都起点VIP来送些钞票给我!

    OK,然后就是淡月了。大家要怎么处理她。依我的个人所见,是将她从张梦心身边开革出去。毕竟心妹妹与她一场主仆,你无情,我可不能无义,所以处罚不会太过,可能与郑雪涛一起过生活的可能性较大。若是还想恶搞她,就让郑雪涛对张梦心仍是贼心不死,淡月一心为夫,又出毒计。这一次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要好好地教训于她。

    关于下伏笔、悬念。据我所见,金大侠的书好像也没有下多少伏笔悬念,这跟个人风格有关。我写文起来喜欢平铺直叙,偶有几处伏笔,也是要到很后来才会爆发。所以说,设伏笔非我所长,若是要加多的话,说不定便要破坏行文风格,反倒更糟了。

    黄羽翔的功夫。他现在只会“水之道”,功击力已是大大跃升,但必杀技却是甚为欠缺,待到以后,他才会有所长进。现在是女人打天下,单美人、赵海若、任雨情都是强得离谱的人。不过,反面人物已经出现了一个年青高手,他的属性比较高,肯定不会在几女之下。OK,先说到这吧,还有问题的话,下次再说吧。

    对了,今天是星期五,明后两天肯定不会更新,请不要在催促我了,毕竟,我也是比较爱钱的。

第七章师法自然

    黄羽翔对这个古怪的妮子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当下将窗子关了,盘坐在床上运起功来。才一行功,才发现己身的真气竟是浩浩荡荡,充盈异常,平时真气不能到达的奇经诡穴,现在竟是流转如意,无有不能。

    只是十二正经之中,竟有六条经脉真气不畅,运行滞涩。但此时的内力比之先前,竟是丝毫没有因为六条大经脉的不通而有所减少,反而略略有些增长。黄羽翔心中又喜又惊,这几日连与高手交手,他对自身的实力已是有所认识,现在即使有六条经脉蔽塞住了,尚且有如此能力,若是将这六条经脉全部打通的话,岂不是内力要增长一倍之多!

    他当日受真真几欲横死的刺激,人身潜力又出现了大爆炸,真气鼓荡之处,竟是一举打通天地之桥,冲破生死玄功,任督两道主脉已是打通,内力滋生犹如泉涌一般。

    黄羽翔在钱塘江遇险那一次,全身的经脉已是经过了一次大考验,承受住了莫大的冲击。如今受到更为强烈的真气冲击,虽是经脉比之当初已是大有壮大,但兀自承受不住。待得他与朱红侠惊天一击交锋过后,六阴六阴十二正经却有一半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真气,以致蔽塞起来。

    他想到这里,便再也坐不住了,便要起身去找张梦心,希望这个博学之女能告诉自己个究竟。又想到自己内力虽是如飞增长,但招式武技却是没有什么进步,临阵对敌全靠内力取胜,对上高手难免捉襟见肘,极端不利,便有向她讨教武学之意。他虽是意动,但如今天色已晚,若是此刻去找她的话,被单钰莹知道了,难免要大吃飞醋,凭空惹下一场大祸,当下按住心神,合衣便睡。

    只是他心中思绪万端,喉咙口又如同火烧,实是难以入睡,一直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先去看了下真真,才同单钰莹一道下楼吃早饭。

    张梦心早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到两人一起下楼的时候,微微有些酸意地道:“大哥,你与姐姐当真是一刻也不愿分开啊!”

    单钰莹同她之间却是没有什么拘束,听她如此说也没有不好意思,反倒是轻轻握了下黄羽翔的手,道:“好了,妹妹,今天我就把他让给你好不好?”

    张梦心比她脸嫩多了,当下俏脸一红,低声道:“我要他干嘛!”

    “是啊,心姐姐,这个家伙好没有用的,连睡觉都要让人陪着,要了干嘛!”赵海若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嘴里虽然喝着粥,但吐出来的字却是个个清晰。

    单钰莹与张梦心脸上齐齐变色,惊问道:“你昨天晚上与他一块睡了?”

    赵海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丝毫没有理她们两个。两女当下将眼光全放到黄羽翔的身上,吓得黄羽翔连忙摇手道:“莹儿、心儿,你们不要听她胡说,我昨天规规矩矩的,可什么事也没有做?”

    他如此解释,倒像是在说“昨天晚上确实与她一块睡了,只是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黄羽翔话一出口,便知道不对,忙又道:“不是这样的,昨天她根本没有到我的房中来,我也没有出过门去,我整晚都呆在自己房中!”

    “咦,我不是在你房里吗?”赵海若想到昨天自己确实在他房中,只是从外面趴在他的窗口而已。

    单钰莹大怒,连饭也顾不得吃了,当下将他一把拉起,直往他的房中拖去。张梦心想了想,也跟着上楼尾随而去。

    过了老半晌,三人才从房中出来,黄羽翔一左一右牵着两女。从外人看来,确实是好一副郎才女貌之图。可若是掀开黄羽翔的衣襟看看,便知道单、张两女下手之狠,早已将他的腰间胳膊拧得处处青紫。

    一进门单钰莹便严刑逼供,张梦心也在旁边帮腔,说是赵海若不过十六岁,这头大色狠竟然连如此幼苗也要摧残,当真是毫无人性。男女之事本就是越描越黑,黄羽翔百般解释,仍是无效,只得使出雷霆手段,将两女齐齐拖到床上,大施色手,又亲又摸,羞得两女只好认输求饶,以后定以夫君大人为重,一室融春。若不是黄羽翔顾及此刻尚是白天,心中又总存着司徒真真的伤势,放不开手脚,说不定单、张两女就要告别少女时代了。

    黄羽翔虽是身负不白之冤,又受皮肉之苦,但却重振了夫纲,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三人嬉笑一阵,黄羽翔便问道:“心儿,我十二正经中,有六条经脉被封住了,真气无法通顺,不知是何道理?”

    张梦心一惊,为难地道:“大哥,我不懂内功,无法替你检测体内经脉的。”她不知自己已然得到了先天真气,内力之强,虽是远远及不上黄、单两人,但已在淡月之上。而且她的体内全是最为纯真的先天真气,以质而论,确实是天下第一。

    “我来吧!”单钰莹做事从来没有半分犹豫,当下将纤手按在黄羽翔背心之上,一股雄厚之极的真气透体而入。

    “啊!”黄羽翔身体一颤,突然向张梦心怀中撞去。

    张梦心心中一阵惊惶,但身体的反应却在她的思维之上,双手已是伸出,将黄羽翔接住,一股大力涌出,已是消了他飞退之势。张梦心本坐在床边,虽将黄羽翔接住,但身体却是一仰,两人齐齐倒在床上。

    原来单钰莹自那晚昏迷以来,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动用武功,浑不知自己的功力已是大有精进。她刚才使出了三分力道,但实际却有原先五成之大,黄羽翔虽有“抱朴长生功”护体,没有受了内伤,但身体却被她的大力击飞出去。

    “莹儿,就算我得罪了你,你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黄羽翔与张梦心撞成了一团后却没有放开她,反倒双手抱住她的纤腰,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张梦心俏脸通红,却没有推开他。

    单钰莹原本见黄羽翔被自己击飞,心中也是大为惶恐,但见他丝毫无事,却与张梦心搂作了一团,才到嘴边的讨饶之话却变成了冷冷地一声娇哼,道:“没有一掌打死你算是你的运气!”

    黄羽翔腾出一只手来,对单钰莹一招,道:“莹儿,过来!”

    单钰莹脸一红,道:“鬼才理你!”嘴里说着话,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黄羽翔身边。

    黄羽翔将单钰莹也拉进自己的怀里,道:“心儿,你刚才怎么能将我接住的啊?”他经过司徒真真一事,思绪开始变得缜密起来。

    张梦心自己也是一阵奇怪,道:“是啊,我刚才怎么能把大哥接住的啊?”

    黄羽翔心中一动,道:“心儿,你试着运一下气。对了,你知道怎么行功的吗?”

    “爹爹以前教过我的,”张梦心轻轻点了下头,凝目运气,谁知她细长的睫毛抖动了片刻,双眼再度睁开,道:“大哥,你抱着我,我的心静不下来,怎么能运气呢?”

    黄羽翔“哦”了一声,松开了搂着她的手臂,但抱着单钰莹的手却没有松开。

    张梦心这才盘膝行功,过得片刻,她的身上突然绕围起了一阵黑色光晕。黄羽翔与单钰莹大奇,对视一下,俱道:“九转玄冥功!”

    这“九转玄冥功”对两人来说,真是再熟悉也不过得了。只是为何单钰莹的这门奇门功夫竟会出现在张梦心这个以前从不通武功的娇弱女子身上?

    那日单钰莹传到张梦心身体的内力,本就是狂暴异常的“红日照天下”*。后来虽被张梦心体内的“三阴绝脉”和魔教圣物合力消去,更得到两者中和的“先天真气”,但却在张梦心的体内留下了功法的印记。张梦心从未练过内功,体内全无与“红日照天下”*相抵触的地方,这“红日照天下”*在先天真气的压制之下,便驻留在了张梦心体内,使她成了史上第一个不修炼任何内功,却修成了天下第一至刚至阳*的女子!

    张梦心开始还能照着张华庭所授的心法行功,但此法是她幼时所学,早已记忆模糊。“红日照天下”*一经发动,自己便有行功的路线,反倒引着张梦心走遍了全身的经穴,身体之上,自然便出现了“红日照天下”特有的征兆。

    功行三周天,这才功意全收。张梦心睁开双眼,却见黄羽翔与单钰莹正奇怪地盯着自己。她脸色一红,道:“你们为什么这般奇怪的看我……啊,我刚才感觉到体内有真气运行了,像水银一般到处流淌,非常的舒服!咦,冬前辈说过我身怀‘三阴绝脉’不能修习内功!难道,我的‘三阴绝脉’已被化去了不成?”

    她越说越兴奋,俏脸上之上一片欣喜。她自己的父亲本是天下第一高手,可她身为武学巨匠之后,却是不通武功,实是让她心伤不止。但身体上的缺陷,却是她自己再努力也弥补不过来的。现在突然之间能够修习武功,而且又得了一身极强的内力,岂不让她高兴之至。

    黄羽翔二人见她开心,也代她高兴不已,虽不清楚她为何突然怀有“九转玄冥功”,但想来总与那奇形戒指有关,只是戒指已毁,此事也成了千古之谜了。

    三人又讨论了一阵,黄羽翔便道:“心儿,我虽然内力大有精进,可是武功却仍是极差。你爹爹是天下第一高手,可有什么可以教我?”

    张梦心明媚的双目之中闪过回忆之色,道:“爹爹二十五岁前尽习百家剑术,自那以后,便自悟剑术极至!爹爹说过,要修上乘武学,便要向自然学习,微风、流水、高山白云都可以做为自己的师父。”

    黄羽翔皱皱眉道:“这么麻烦啊?我还以为心儿能直接拿出一本你爹爹的武学秘籍让我修炼呢!”

    单、张两女齐齐瞪了他一眼,道:“懒鬼!”挣脱他的怀抱,出门而去。

    黄羽翔忙追了上去,三人重又下楼吃早饭。只是这么一闹,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

    这几天的功夫,黄羽翔等人便留在客栈,等待武林大会的召开。温漠然已经先返回了师门,向张华庭禀报近况。其实江湖上如此沸沸洋洋,张华庭又岂有不知之理。因此,温漠然此举,实是与张华庭商讨关于黄羽翔所说,将两个门派全部打击的想法。张梦心又关照说,若是“不医活人”冬天下来到听风阁,定要将他请到苏州。

    黄羽翔原仍是挂心不下,张梦心又劝他道:“大哥,冬前辈最喜热闹。武林大会现在搞得路人皆知,冬前辈十有**也会赶来凑热闹!若是如此,说不定五天以后真真妹子便会沉疴尽去。”

    黄羽翔只得安下心来,每日陪着真真,在她身边说些亲密的话。明知道她听不见,仍是希望她会突然之间睁开双眼对他看上一眼。单钰莹与张梦心知他忧心,对他都是百般柔顺。黄羽翔心伤之余,有单、张两女陪在左右,也算欣慰不已。

    他这几日总是在想张梦心所说的“向自然学习”,却是苦苦思索不得其果。原想再去问张梦心的,但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被玉人看轻了。他性子之中其实有着孤傲的一面,这两天来,整日个便在池塘边上,思索着“水之道”。

    张梦心说过,自然之道方是武学的极至,以丁平的内力发动的“自然之道”都如此恐怖,便何况张华庭这种宗师级的高手了。个人之力终是渺小,难以抗天,只有通悟天人之道,方是天下至强的武功。

    他知道武学之道不是说练就能练成的,但两天之后便是武林大会,若能在那之前悟出奥妙,到时候是进是退,也多了些本钱。

    黄羽翔越想越是烦躁,忍不住将手中把玩的一块石子扔到了池塘之中,溅起了漫天的水花。岂料水花才落,突然飞来百十粒石子,齐齐落进池塘,顿时水花溅得漫天漫地。

    “赵海若,你给我出来!”黄羽翔一声暴喝。这几天里,赵海若这妮子因是温漠然已然离开,秦连又一副老实头的样子,捉弄起来毫无趣味,单、张两人又是女子,难免有所宽饶。于是,大半的精力倒是集中到了黄羽翔的身上。

    不是饭里多了几只蟑螂,便是被子里突然钻出了条蛇来,也不知这个小妮子怎么尽喜欢摆弄这些东西。相对而言,此时飞石溅水实是微不足道。

    “你有事找我吗?”赵海若从假山后面探出了脑袋,道,“我很忙啊,没空理你!”

    黄羽翔恨得将拳头捏得格格格作响,他知道这丫头性子古怪,若是去催她,她是绝不会理会;而越是不睬她,她反倒会自己找上门来。当下假装看向池水,等她现身。他对赵海若的忍耐已是达到极限,现在只想将她抓住,狠狠地打她一顿屁股!

    池水轻晃,泛起阵阵涟漪,百多个圈圈互不干涉,向池中每一个角落荡去。黄羽翔心中一动,仿佛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只是用心去想时,却是什么记不起来。一时之间,心中烦躁异常,双手直欲伸到池中去抓住些什么。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赵海若跃到了黄羽翔身边,却见这个家伙正对着池水发呆。她连叫了两声,黄羽翔却仍是没有丝毫反应。她眼珠儿一转,突然莲足扬起,踢在了黄羽翔的臀部之上。

    黄羽翔心思全在乍现未悟的境界里,被她一踢,顿时落到了池塘之中。

    赵海若拍着双掌笑道:“哈哈,落水狗!”见他半天没有从池中浮起,不禁有些无聊,转身便走,喃喃道,“真是没劲,回去找心姐姐玩吧!”

    她才走出两步,却听“哗”的一声水波涌动之声,一道道水箭直向她射来。赵海若丝毫不慌,娇躯猛地七八个晃动,已是避过了几道水箭。她转过身形,以掌一推,娇叱道:“破!”一股大力涌出,满天的水花顿时全往回退去。

    这招使出,立时显出她惊人的内力修为。

    一道黑影闪过,黄羽翔已是冲天而起,阳光映照之下,已是向赵海若疾扑而去。

    赵海若的眼中闪过一道兴奋之色,道:“想跟我动手吗?格格格,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娇躯一闪,已是迎了上去。

    两人在空中互拼几掌,竟是不相上下,齐齐落在地上。

    黄羽翔走到一边,折下一根树枝,握在手中,直指赵海若。虽然他手中拿着的只是一根树枝而已,但在赵海若眼中,却几如利剑无异。狂暴的气势开始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猛涨起来,无边的压力向赵海若直涌过去。

    赵海若丝毫不惧,双手挡在胸前,两眼之中寒芒大盛,俏脸之上已无了平时嬉笑的样子,满是端正严肃。

    黄羽翔轻喝一声,手中树枝已是向赵海若攻出。他的气势虽是霸道,但攻出的剑势却仿如春水一般,竟是迢迢不绝,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将赵海若团团裹住。

    他刚才被赵海若一脚踢到池里,却是正好激发了他的灵感。水波涟漪,圈圈荡开,环环相扣,却是没有丝毫影响。池塘虽大,但每一个涟漪却是无所不达,无所不至。

    黄羽翔沉在池中,心中却是想着若是将水波的这种特性用在剑上的话,岂不是绵绵不绝,永无止境,任对方防守百般细密,但在水波般的剑势之下,总能寻孔而入,一举从对方的破绽攻入,克敌制胜。

    想通此节,便从池中窜飞而出。而第一个对手,便是功力奇高,行事古怪的赵海若。他知道赵海若修为极深,当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再者,这几天连续被她戏弄,已是忍无可忍,怎也得替自己出一口恶气!

    赵海若见招拆招,守中带攻,武功之强,竟是不在丁平之下。

    而黄羽翔越打越是对新悟的武学精义了解深入,手中的招式已渐从滞涩到纯熟。突然之间,手中树枝幻出千万个假像,仿佛圈圈涟漪又现,一**地向赵海若涌去。每一道枝影都有自己的行走路线,相互之间绝无影响,铺天盖地向赵海若席卷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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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剑派、天魔圣教正为武林霸主之位而斗个你死我活,却被异族势力趁虚而入。 “浪子”黄羽翔,生性风流,不拘小节。有人厌恶他的好色成性,有人羡慕他的艳遇不断,也有人赞他为民族大义挺身而出… 是风流成性还是下流无耻,是救世英雄还是卑鄙淫贼,自有后人评说。浪子江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浪子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浪子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