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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门大官人02     雅宋txt下载     雅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5章 商业合作

    川月二十,除世的爆竹大县浏**此时却是略占甘愕,火药远远不曾推广应用于民间,爆竹多是大富之家才会燃放的,浏阳小县,爆竹声并不多,过节的色彩多半是由灯笼来点缀的,一溜儿的长街两旁俱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灯笼,虽是中午时分,尚未点上烛火,却也是平添喜庆之意。

    江耘懒懒地坐在后院的空地上晒着午后的太阳,那制作龙涎香的原料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经过这几日的晾洒,又去了几分腥臭之味。以至于坐久了,江耘对这味道已经不再敏感。

    终于要过年了,该办的事也办完了,要办的事尚要等元宵之后,等待的东西,想必都还在路上。粮食、书信,最新的《大宋天下》,还有,还有狼牙棒。

    只打一个盹的时间,要等的东西便来了两样,美女掌柜司马倩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头上、肩上还沾了几片草屑。

    江耘跃起身来。兴冲冲地跑了去,说道:“别动。”说完。将粘在司马倩头上的草屑拣去,顺便掸了掸她的肩膀。

    司马倩赶了大中天的路,气息微喘。被江耘的动作弄得脸红心跳,不由她多想,鼻子便抗议起来。

    “什么味?这里很臭,江大人身上,却很香。”

    江耘大窘,看来昨晚的战况太过激烈,身上的余香缭绕,一时间怔在那里说不出活来。

    “江大人莫不是擦了水粉不成?。司马倩掩嘴笑道。

    “等会再告诉你,先说正事吧。这次是多少?”江耘板起脸正经道。

    司马倩看着江耘的神色,却仍是忍不住笑意,不依道:“一粒也没有。”

    江耘知道她开玩笑,便接口道:“可惜呀,本来有一宗大买卖想要照顾司马掌柜的。”

    司马倩却是不信,取笑道:“江大人几时也学会做生意了?”

    “说来你却不信,我可是做安意的行家。”

    “好了,江大人,小女子不辱使命,此番筹粮一百三十石,请大人查阅。”

    “好!大功一件,来人,赏银一千两。哈哈,走,点粮去。

    两人并肩出去,一路上司马掌柜说个不停:“时近年关,道路拥挤,幸亏岳洲的黄大哥听说是江大人,二话没说,撇了生意亲自买粮运到了潭州。我运来之前检查过了,俱都是今年的新粮,误不了耕期的。”

    江耘感激道:“司马掌柜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容当后报。前后有了这二百五十石粮食,开春无忧矣。”

    一番检视下来,果然如司马掌柜所说,俱是新粮。且颗粒饱满。江耘再三致谢,夸得司马掌柜芳心大悦,心情大好之下,媚声道:“现在江大人可否告诉小妹,身上可是擦了你家夫人的水粉?”

    江耘眨眨眼,笑道:“却不是水粉,你且跟我来,待我取了银子给你。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两人来到后堂,李师师闻声出来,见到司马掌柜。略感惊奇,随即明白过来,招呼道:“可是司马掌柜?”

    司马小倩并未被李师师的绝世容颜所惊,落落大方地笑道:“江夫人国色天香小倩有礼了。”

    李师师淡然一笑,说道:“司马掌柜路上辛苦了,且稍坐,我去倒茶来”

    江耘轻咳一声,吩咐道:“师师,倒了茶后去取银子来。”

    李师师应声去了,司马倩施施然坐下,说道:“江大人家舍甚是清简,尚要江夫人亲自倒茶小女子倒是惶恐了。”

    江耘笑道:“先大家后小家,住哪里怎么住不重要的。”

    司马倩反应很快,点头道:“江大人仇俪恩爱,的确是不重要,到是小女子眼光浅了。”

    正说话间,云桃抱着箱子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装着黄金的钱箱甚重。两手使劲之下将她胸着的桂花糕撑得更大了。

    “少爷,这里是二十两,还有两箱,我去取来。”

    司马小倩低声道:“江大人子女多大了?”

    江耘甚奇,脱口道:“没有啊,今年九月新婚的,哪这么快?”

    “那又如何预备了奶妈?”司马小倩很八卦。

    江耘哈哈大笑,这美女掌柜,管得够宽。“这这是我的丫环。”

    司马倩表情尴尬至极,恨自己说错了话。按理说,他一个官爷,自己怎么一点都惧怕,还觉得很亲近,言语之间随意了些,难道是因为他是她姐妹的恩人吗?

    江耘促狭地凑近她,轻声道:“很大?”

    迷糊懊悔间,司马倩连连点头,很快反应过来,羞得脸上要滴出血来

    李师师端茶进来,瞧着自己的松公正襟危坐,那司马掌柜红着脸,却似哭过,心中奇怪,拿眼光膘向江耘。

    江耘接过茶杯,放在桌上,推给美女掌柜,替她解围道:“往事已

    司马倩彻底被打败,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

    “司马掌柜,这些粮食总共多少钱?”

    司马倩恢复过来,说道:“筹粮运粮之费断然是不要江大人出的,这二百石稻谷,总共是沏贯。江大人若是有难处,我们可以先垫上的。”

    江耘不答应,说道:“这怎么成,已然劳烦了司马掌柜许多,怎能垫上?本次沏贯钱你全部都带上,正好六十两黄金。”

    司马倩还待客气,却被江耘打断:“司马掌柜,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那些是我自家的钱,我初到浏阳,常平仓亏空,受官场陋规所制,又担心在本地收粮会抬高物价,故只能托你在州上买粮。这些粮食只能解我燃眉之急,开春之后,少不得再有用度,若如司马掌柜所愿,从南边调得粮食,那时再拖欠你几个月吧。”

    见江耘坦诚至此,司马倩也不再多言,点头道:“好,便按江大人说得办。不过小女子还是要多一句嘴,此非长久之计,家资再厚,也不抵一县之需。”

    江耘无奈地摇摇头,自失地笑道:“我如何不知,此是不得以权宜之计。你放心,我已筹划多时,只等开春大干一场。”

    “既如此小女子先祝愿江大人大展鸿图。”司马倩笑道。

    江耘想起大事,说道:“正事已毕,接下来和司马掌柜谈笔生意。”

    司马倩秀眉微皱,不解道:“江大人还真有生意不成,不是指我们刚才这一笔吗?”

    江耘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喊道:“小桃。”

    云桃刚搬完钱箱,心情正不好,不情不愿地探出头来。

    “拿二瓶出来o”

    云桃不依,嘟着嘴说道:“银子给你便给你了,那瓶是送给我的,不给。”

    一番话听得司马悄越好奇,什么东西,能比那黄金还金贵。

    师师过来拉着云桃的手道:“好妹妹,没看见那院子里还有一大坨吗,等会姐姐那儿再分你一点,去拿吧。”

    司马倩轻声道:“到底是何物?”

    江耘用手拉住衣襟扑扇了几下,香味飘散开来。

    江耘眯着眼睛作陶醉状,悠然说道:“天下奇香,龙涎香也。”

    “龙涎香?”司马倩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虽然不曾听闻过,但她的鼻子却受了感染,引导着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云桃手中的那个瓷瓶。

    江耘轻手接过,拔去塞子,说道:“伸出手来。”说罢,将小瓷瓶微微前倾,堪堪倒出一滴来。

    司马倩闻着泌鼻的香水味,心神俱迷,呆呆地忘了问。

    江耘也不打扰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她回过神来。

    “有酒味,,还有桂花的香味。”司马倩喃喃地说道。

    “对,再加上一味龙涎香,便是你眼前的这个香水了。依我看,这个太浓了,尚需稀释一下,才能刚刚好,便如我身上这般。当然,此物不是男子用的。”

    司马倩恍然道:“原来江大人身上的味道便是这龙”龙涎香。嗯,好名字,确如江大人所说,这瓶子里确实太浓了,我闻着江大人身上的刚刚好。”

    江耘心中暗笑:“刚刚好,昨晚有人到了半瓶在身上。”说完,拿眼瞧向云桃。云桃却一点也不害羞,朝他做了个鬼脸,气呼呼地去了。

    “这瓶送给司马掌柜了。”

    “哦,多谢。多少银钱?”

    江耘愕然道:“什么意思?”

    司马倩不解道:“江大人所指生意不是指这个吗?”

    江耘哈哈大笑:“司马掌柜未免小看我江耘了,一瓶龙涎香我还送得起。我所指的生意是指,我与司马掌柜合作,我出配方和龙涎香,你出工人和作坊,我们大赚一笔。”

    司马倩眼前一亮,急道:“这龙涎香是江大人所制?。

    江耘傲然笑道:“然也。此物乃江某于万千古籍中搜寻半生,历经千辛万苦,经过数次炼制所成。”

    那边,云桃正要出面辟谣,却被江夫人捂住了嘴。小傻妞,莫要断了相公的财路哟。

    “江大人,这龙涎香的原料怕是极其珍贵吧?”司马倩问道。

    江耘摇摇头:“除了酒和各色花露外,便是这龙涎香。若说珍贵却不然,寻常人并不知道它的用处。”

    “如此说来,这配方怕是价值千金,江大人为何不自己办?”司马倩的商业头脑让她反应很快。

    江耘知道她必有此问,诚肯解释道:“自认识司马掌柜以来,承蒙相助甚多,此番江某偶得秘方,得此龙涎香,不敢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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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意外之喜

    川马倩惊喜凿!“江大人,众如何使得。江大人做出来”着销便走了,我看这一瓶可分为三瓶,每瓶三五贯钱,绝对好销

    江耘摆摆手,真挚地说道:“司马掌柜不相信我的诚意?”

    司马倩踌躇半晌,抬头看到江耘真切的眼神,终于点头道:“好,江大人盛情,小女子不敢推却。”

    江耘点点头,说道:“若是可行的话,司马掌柜是不是能把作坊开到浏阳县,我会在城北处设立一块商贸区,地处浏阳河下游,你可以在那儿随便选一块地,把这香水坊建起来,所需的伙计也可在本县招收。”

    司马倩爽快道:“没问题。作坊设在浏阳只不过多了半日路程,无妨。”

    江耘双手一拍,笑道:“司马掌柜果然是个爽快人,我现在把配方告诉你,先将酒

    “等等”。司马倩大惊,问道:“怎么,这秘方你要告诉我?”

    江耘呵呵一笑,看着司马倩一脸讶然的表情,心中颇感温暖。

    司马倩否次被江耘所折服,叹道:“看来江大人的确是不适合作商人,你说吧,小女子定然不负所托。”

    江耘将制作流程写在纸上交给了司马倩后补充道:“现在关键的环节是要提炼出最纯的酒来,又必须保证它不会因为过纯而燃烧。你建作坊的时候也要考虑这一点,千万要做好防火设施,生产的环节中必须要考虑到安全。”

    两人又商谈了许多细节之后达成了一致。元宵后,浏阳县的城北商贸区便将迎来第一家入驻企业一龙涎香香水作坊,投资规模:劲贯,员工总数:办刃名,预计年产值:旧口互凹贯。

    司马倩上了车,放下了帘子,三个装着六十两黄金的箱子随意地被她放在脚边,她的手中却紧紧地握着那个小瓷瓶和配方。每隔一段路,她便拔去塞子,闻着那醉人的迷香,心中愈温暖。

    这奔味,怕是要醉到人的心里去。

    浏阳通往潭州的大道上,两驾马车交错而过,往浏阳的那个车里,一个伙计揉着鼻子说道:“什么味?你闻到了吗?好香!”

    “我猜是酒香,唉,这浏阳怕是快到了吧?”另一个伙计道。

    “馋了吧,都半个月了,你倒忍得住,滴酒未沾。”

    “东家交待的事,可不敢耽误,我们肯定能先到,那两个,怕只到岳洲。”

    另一个伙计拍拍手中的箱子,问道:“你说这到底是啥东西,费得着这么大排场吗?”

    “不知道,那劳什子,见都没见过,不过我瞧着东家的意思,怕是比金子还重要。”

    “嗯,总算快到了,交了差,哥俩好好喝一杯。”两人言谈之间,浏阳县的灯火渐近。

    当那两个伙计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布包,再将红布包打开的时候,江耘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梦中的狼牙棒,梦中的玉米,传说中的“第六谷。”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共有两个,可能是因为藏放得时间过外,灰黄之中略显白,颗粒也远不如后世中的饱满,顶上的长须也掉得差不多了,只剩几缕。

    送玉米的伙计们看着江耘欣喜而又专注的神情,更加确定此物的珍贵,轻声道:“江大人,我家东主史先生半个月前远航归来,在泉州补给,让我们四人分成两组,各带了两个分别从水6两路送来,我们两个是从水路来的,另外两个可能要晚上几天。”

    江耘大喜,高兴道:“史大哥果然得了此物,这一趟走得真值,分水6两路走,亏他想得出来,考虑得太周到了。”

    两个伙计脸上有光,陪笑:“东家考虑周到,我们也不敢大意,一路急行,今日总算可以交差了。”

    江耘高兴之下拿出几贯钱塞到两人手中:“两位辛苦,去驿站休息吧,等另外两个到了之后便可回去复命。”

    打走两个伙计之后,江耘小心翼翼地将玉米藏好,心中只有一个愿望:春天,你快来吧!我,我要芽!

    除夕之夜是守岁的时节,下至斗升小民,大至皇亲国戚,俱不例外。京城皇城内的崇仁宫,大宋第一家庭此玄也是其乐融融。

    向太后正抱着她的孙儿赵恒玩耍,她的身体看上去调养的相当不错。

    赵怡则在劝他的兄长:“皇兄,可要注意影响,若是被母后知道,怕是要你尝尝祖宗家法。”说完,偷偷用眼膘了膘上前的向太后。

    赵估不以为然道:“为兄心中有数,蓉儿是个好女孩,我也是偷着空和她聊聊天,透透气罢了。”

    “哼。隔三岔五地集去,还叫偷着空?”赵怡低声道。

    赵估尴尬道:“我出去也不光是去见她了,顺便体察一下民情

    赵怡笑道:“皇兄只怕把京城逛遍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高护卫整天不见人,想必都陪着你疯去了。”

    赵估也不否认,笑道:“妹子莫要取笑我了,若那人在,只怕你也天天往那里跑。”

    赵怡被他说中心事,不好意思起来,辩解道:“兄长说得什么话,我身为《大宋天下》审核人,岂能作为摆设?自然要亲力亲为。若再出了事,你可不要怪我。”

    赵估点点头,赞同道:“最近《大宋天下》的确安生许多,歌舞升平,这样最好了。”

    赵怡却摇头道:“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一方鼓吹新法,另一方则为新制叫好,今秋河南县大熟,治下百业兴旺,依我之见,此两者水火不容,来年必有一战。”

    赵估沉吟良久,问道:“那些人还斑七放厥词、妄论朝政?”

    赵怡却笑道:“这回他们却学乖了,只说好不说坏,让人抓不着把柄。还有些有心人想搞些阴谋,却被我刷下了

    赵估若有所思,问道:“怎讲?”

    赵怡低声道:“有几篇文章似褒实贬,颂扬新制,花团锦簇之下却暗指河南之地若长此以往会有割据之嫌,尾大不掉,在将皇兄的军呢

    赵估会意,点点头道:“做得好,以联之见,新法是大势所趋,然父兄之弊历历在目,国富而民贫,强干弱枝,新制初见其利,民众虽受益,与国之利弊尚在未知之数,仍需谨慎。明年浏阳县若治得好,再作计议也不晚。”

    说到心上人,赵怡神往道:“我倒想去亲自看一看,书信之词终归不如亲眼所见来得让人信服。”

    赵估哈哈大笑,瞄了一眼赵怡,低声笑道:“善,妹子之言,我已然听出相思之意来。

    大宋书报社不是有那个采风活动么,想去便去吧,我帮你瞒着母后,只说你大名府看望叔伯。”

    赵怡大羞,笑骂道:“兄长差矣,那采风活动去的是河南

    兄妹俩的笑声吸引了向太后,将手边的小孙儿交给宫女,问道:“在说什么呢,笑个不停?。

    赵估抢先道:小妹想去外面走走,体察一下民生,河南也罢,浏阳也罢

    赵怡瞪了一眼赵估,低头道:“母后,本是玩笑话。”

    向太后却被勾起心事,恨声道:“好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闷声不响地娶了媳妇,还是青楼女子,如此轻浮之人,怎堪重任?”

    赵估小心翼翼道:“母后,此事不提也罢,莫要气着身子。”

    向太后又道:“还拿些什么破方子,整日糙米、芹菜,粗茶淡饭,吃得哀家肚子空落落的。”

    赵怡忍俊不禁,扑哧一笑,说道:“母后,话虽如此,女几却瞧着你气色好了很多了。”

    向太后并不否认,又说道:“他一个朝廷命官,不想着施政,尽捣鼓些赌具骨牌,成何体统。我前几日去看你那网生了皇儿的妃子,嗬,一帮人全在那儿玩,托名探望,实则聚赌。”

    赵估哈哈大笑,使了个眼色给赵怡。赵怡会意,从桌底下拿出一副骨牌来

    “母后,除夕之夜,正是守岁的时候,不如,我们玩几把。”

    向太后轻咳一声,挥了挥手,宫女们安静地退了下去。老太太目现神光:“多少的底?”

    “今日难得,都是自家兄弟,一两如何?”6掌柜笑呵呵地问道。

    “一两?太大了,我不玩了,我陪姐姐说话去。”丘勇个头又长了不少,滴水书院的学习褪去了他身上的毛燥之气,让他现出几份沉稳与镇定来。送报的工作很是辛苦,到手的银子可不容易,姐弟俩现在难得在一起,丘勇找着机会,一溜烟地跑了。

    众人并不拦他,自得其乐地玩起来。贺暄高声道:“李编辑不在,谁会是老夫的对手?唉!”

    大笑声中,贺老哥大杀四方,他的假想敌李编辑却独坐于闺房之中默默地牌。

    “若是你赢了,我便去找你,再也不受这相思之苦心中默念,将对面的五张牌揭开,五六七**,好牌。

    轮到自己,慢慢地抓起牌,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一把扔了牌,伏在桌上气苦道:“你终是赢不了我,为什么,为什么?。

    若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不要显赫的家世,不要荣华富贵,那么明日我便只身一人,天亮了便出,找到他,告诉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大相国寺的新年钟声划破京城的夜晚,响彻宇内,宣告了新年的来临。

    崇宁三年春天的脚步沿着历史的轨道如约而来,它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它或许已经改变。

第137章 免役之法

    …二尸三年元月十五。慧贤雅叙已经开业七天。正迎来下”二的第一个,高峰期,杭州第一美女姜清清已来到了京城,今夜便是她出场的时候,趁着元宵佳节时分,园中的会员们蜂涌而来,为的是一睹佳人风采。去年元宵举行的活动,在今年一概不少。园中的招牌画也是焕然一新。增加了不少新字号。《大宋天下》也在这一日正式扩版开印,推出了八个版面,定价却仍然是十文钱。江耘收到京城来询问扩版事宜时,权衡再三同意扩版,以目前次口份的印数,每印一份便要贴上两文钱,而招牌宣传画投放量再大,也不可与后世同日而语,最多只能补上这两文钱的亏空。不过,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应该扩版,老杜那边的技术改造已经步入良性循环,市场随着报纸流通城市的增多只会有增无减。新制的宣传和普及更是要靠《大宋天下》,下有广大士人的支持,上有红颜知己的眷顾,《大宋天下》没有理由在机遇面前踌躇不前。

    现今的《大宋天下》八个版面中页仍然维持不变,是雷打不动的时政要闻,第二版的版面则是新法递,专门用来通报各地的新法变革情况,当然河南县的新制也是断然少不了的,以至于《大宋天下》的读者渐渐分成了旗帜鲜明的两派,分别站在不同的阵营,互相辩论和对战。第三版则是真正的大宋天下。多是介绍各地风物、民情、游历史作,这一版的投稿人大多为客居京城的各地试子与举人。

    李大才女负责的第四版被她真正打造成了一个百花齐放的文学阵营。门槛之高,已远非《大宋天下》初创之时可同日而语,里面的文章与诗词无一不精,连带着她这个易安居士也名闻天下,她真正的出名了。

    新增的格物版是江耘所要求的,尽管现在可供选择的稿件还少,但相信经过一段时间,肯定会形成一个读者群。在江耘看来,那是真正的播种者的园地。你看了《南详考》便会知道远离中土的其实还有许多国家,《水之千万》会告诉你天上的雨,茶壶中的水,冬天的冰雪其实是同一种事物的三种形态。

    当然,最受商家们欢迎的是第八版,整整多了一个版面的招牌画广告,然而他们却没有兴奋多久,初八那天的广告招标会上,他们现前来参加的人整整多了一倍。一个员外模样的人居然拿出了三十两银子仅仅要求在显眼的位置刊登一则寿讯:元月二十二,李府老夫人六十大寿,扫榻以迎诸位宾朋莅临。

    去年的今天,离丘蓉的第一次约会整整一年了,这一年她过得很快活。充实的生活,甜蜜的爱情,以前颠簸流离的日子已恍若隔世,这一切都来源于她的义兄江耘,而义兄此时却在千里之外。

    恋爱中的女子是最笨的,恋爱中的女子又是最聪明的。她早已知道她的估哥哥是什么身份,却屡屡拒绝了入宫的要求。过往的经历给了她一个坚毅独立的性格,我喜欢你并不代表一切如你所愿,慧贤雅聚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于是,赵估这个爱人无数却从未谈过恋爱的帝王初尝了爱情的滋味。汴河边的元宵之夜,贵为九五之尊的赵估一身青衫,徉徜在繁密的人群中,这一刻他卸去身上的重担,牵着爱人的手,与身边的每一位行人一样,享受着好时光。

    浏阳县的新法在元宵之后便开始正式施行。按照年前商定的计戈,开春之后的时节,农田水利法、青苗法、免役法是重中之重。不得不说,王安石所创的新法是站在理论联系实际的高度上所创,可以说是最契合大宋时际的法令,便是江耘也挑不出太多的弊病来。经济扛杆的运用、宏观调控的实施,立足于基础设施建设的扩大内需政策,此番之种种,无一不让人惊叹其眼光的前性与创造性。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在前行中跌跌撞撞,死在突围前的那一亥。究其深层次的原因,后世已经用一句冰冷的话语为它开出了死亡证明:封建制度的滞后性与变革的主动性是一对死敌。

    法耘却试图寻找对策,新制为体,新法为用。且不论新法利多弊多,尽可行来。如果百姓与国家均受益,则用之。反之,则废之。去年河南县的乡民代表大会已经充分调动全县之民的积极性,仅仅一年的工夫便让灾后的河南县百业复兴,恢复了元气,何况是地处南方的中级县浏阳。

    考虑到浏阳县年初的财政较为窘迫,江耘决定提前开征免役法。熙宁期间的免役钱一般在秋季征收,每户的壮年男丁缴纳一定数目的银钱之后。便可免去一年之中为期一个月的劳役,官府在收了免役钱之后便不能再随意征劳役,如遇各项工程,则必须按市价雇佣劳力。这是一条刚撕训法令。既避免了在农忙时节扰民耽误生产。叉可保忱缸古役,程的建设质量,避免征的农夫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但头脑清醒的江耘还是现了环节上的漏洞,那就是人数的确定。筹谋已久的江耘决定亲自出马,以此来确立新法的权威,也以此来宣告他这个新知县的正式上任。

    江耘带领他的全班人马来到了浏阳县第一财主季员外的家中,让差人在外等候,自己则带着两位师爷被季员外迎了进去。虽然年前的进贡计划并未得逞,但季员外显然还不曾领教过江耘的厉害,对于县太爷的来访,他深感荣幸。江耘并未客套,直接说明来意,今年县里的财政困难,免役钱是每一个男丁三斗粮,按市价折合八百钱。

    季员外甚为世故,试探着问道:“江大人,不知年前的承诺”

    江耘严肃地点点头,说道:“交了免役钱,青苗钱随你贷,两成利率

    季员外松了口气,绽开油光水滑的笑脸道:“江大人一诺千金,小民佩服,家有犬子三人,算上我是二千四百钱,来人,去取来

    “慢,季员外,今次的免役钱却是按人头算的,你家府中的仆役、下人中的男丁都需按人头算的江耘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未有先例啊季员外征住了。

    “季员外,免役法令中,并无规定不能按人头算,那些男性仆役若是自有家业之人,便需缴纳,既已入你府中,供你差遣,所创造之财富也归你季员外所有,故免役钱也应由你缴纳。”小张师爷早有准备,大袖一挥,侃侃解释道。

    季员外心中暗恨:官字两个口,脸上却不表露半分,略一迟疑,老实答道:“既如此小民并无异议,府中尚有厨师两名,门房、花匠等男丁八名,总共是十四名

    小张师爷微微一笑,并未答话。江耘心中有数,说道:“季员外,请容我清点一下,两相无碍。小张师爷,去唤几个手脚伶俐的来,点一下

    季员外奇道:“江大人,若需清点,我去将人喊来便是。”说罢,朝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那厢边小张师爷已带了三个差人进来,吩咐了一番。那三个差人领命而去。江耘拍拍李员外的手,笑道:“季员外,还是走个程序吧,于你于本官都好

    那差人网涨了工钱,又谨记着小张师爷的话,不多时,已经办完了事回到客厅。

    “禀大人,小的三人已查点了各处房舍,共现男性下人的床铺十六张,妾人家的房屋不便查看。”

    江耘点点头,道:“你们可记着我当初说的话?”

    “江大人告诫,我等谨记。不扰民,不破坏,不一取百姓一钱一物。”

    季员外满头大汗,慌乱道:“过年事忙,想是糊涂了,记差了人数。管家,去取钱来。”

    江耘微微点头,老张师爷从袖中取出一份征税单,要来纸笔,在上面写上了季员外的姓名、免役钱以及人数和具体金额,一式两份。

    江耘笑呵呵地撕下一半来交给季员外,季员外苦笑着摇摇头,在江耘那一份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这边管家的十六贯钱网好拿到,一切搞定。

    江耘站起身来,笑咪咪道:“恭喜季员外,你是浏阳县第一个缴纳赋税的人,以后你所有缴纳的钱粮赋税都会有这一式单子,大家明明白白,单叟无欺。你所缴纳的税金也会在县衙的公示栏上公不。你放心,这些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会把它用在浏阳县的建设上,你也肯定会有机会看到一个新浏阳。”

    季员外终究是大富之家,除去适才瞒报的尴尬,这十六贯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见江耘说起官话,便迎奉道:“江大人果然是新官上任,此法甚好,如此一来,那些平头百姓便不会再受盘录之苦说罢,有意无意拿眼膘那三位差人。

    众人心中都明白他话中之意暗指胥吏差人收税之时多收少报。江耘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

    三个差人之中却有一人活络的,反唇相讥道:“季员外说得什么话,即使小的们手脚不干净,那也是在李大人手下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江大人定了新规矩,所收之税,我等皆有收成,何苦再去干那勾当。再说这两份单子写得明明白白,千万人都可作证,莫污了我等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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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下乡贷粮

    汗员外吃了哑庶亏,嚅嚅道!,岂敢岁大人难,二品,吃了饭再走吧?。

    江耘摆摆手,说道:“谢了,公务繁忙。老张师爷,下一位是”

    老张师爷瞄了瞄手头上的名单,说道:“便在这条街上不远。方员外

    季员外看着扬长而去的江耘,摇摇头叹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样的官爷

    其实,那一上午,江在行人虽然大张棋鼓,却只不过跑了三家,俱都是浏阳县的头面人物,效果自然出其的好。等到下午的时候,县里的大户纷纷派了管家跑到了县衙自动缴纳了今年的免役钱,谁都不想对着这个油盐不进的官爷,让那些差人们挨房挨户地点床铺。交了钱,图个清静吧,看在青苗钱的份上,看在县衙门口缴税榜上能写上自己名字的份上。

    三天之后,那份红榜上的名字达到了一百多位,所收取的免役钱也达到了近劝贯钱。横竖是要交,县里的大户和小康之家大多交了了事,能上一回县大爷的红榜,不失为一件体面事。以至于,最近一段时间,浏阳街上,熟人见面的问候语成了“你交了吗?。

    然而,浏阳县里占绝大多数的平头百姓却冷眼看着这一切。虽然红榜上写着免役钱只要在年末之前上缴即可,现在并未强行征收。但看着那些富户从常平仓里一车接一车地往外贷青苗钱,不免心怀恶意地揣测:“这些稻种,真到了我们手里,不知道还要加几成利息

    江耘没有让这种揣测压抑太久,他们贷粮小分队在元月二十那天正式出,分成两组,来到了城南农人们最为集中的湘水村和竹山村现场放贷。

    春节过后到春耕之前空一段时节,正值农人们最缺粮的时候,过年的用度正好花销完,天气又未转暖,山间的猎物和河里的鱼鲜尚无所获,不能用来填饱肚子,正是最需要青苗钱的时候,这个时候贷了粮来,一半用来糊口,一半用来耕种,艰难而又坚强地维持着生命链,乐天而又乐观地活着。

    湘水村的村民大约用了半个时辰时间围观和确认了江耘的身份。这个时候,退还耕牛钱的正面效应显现了出来,所有人都相信了他是浏阳县的县太爷,而县太爷给他们“送。粮来了。说真的,这么好贷的青苗钱,那真的和送差不多。对此,村子里老一辈的农人们言之凿凿地感叹道:“十多年前的青苗钱可不是这么好贷的,联人作保不说。还要给管仓的开仓费,算下来利息起码三成”。

    只一个上午的时间,拉来的五十石粮食便流水般地贷了出去,县太爷的监督下,分量上没有丝毫克扣,淋尖、踢解、浮收等等陋规一概不曾出现,直把农人们的脸上都笑开了花。换来了声声诚挚的邀请:“官爷,上老汉家吃饭去?俺把那老母鸡给您杀了

    此刻,江耘正站在桌子上高声说道:“乡亲们,十日之后。我再拉五十石来,还是这般借法,今日没借上的便等下回。放心,我们一定

    那日的中午饭。是在村里一个叫林老汉的家里吃的。一般的酒菜,却吃出十分的兴致来。周围的农人们都涌了进来。争看见这位毫无架子的县太爷。一顿饭下来,村里的情况也了解得七七八八。哪道渠该修了,哪个城可以整出几亩地来,哪户人家的日子最不好过。

    跟来的胥吏和差役感慨万千,在回去的路上不停唠叨,今儿个咱跟着江大人也做了一回上宾了,见到的都是笑脸。

    “进项少便少点吧,好歹图个笑脸相迎一个差役低声总结道。

    江耘却正支楞着耳边听着,那句话一字不拉地印入脑海,笑眯眯地回过头,说道:“各位。且相信我一回,只要跟着我好好干。我保证你们的进贡不会比以前少。”

    以他的分量,这句话让他们吃了个定心丸。

    差人们喜欢他的做法和手段。不管怎样,这个,官爷精明中透着实诚。

    江耘现场放贷的作法显然打乱了城中富户的部署,很快现当初的承诺只是一个美丽的陷阱,以他这般做法,自己这个,中间商所获得的收益和承担的风险简直是成反比的。不甘心失败的他们试图反击,而且是双管齐下。一方面通过种种关系将此事摘到潭州知府那里,另一方面则加大借货规模,我贷光了你常平仓的存粮,看你如何收场?显然,这是徒劳无功或者说是饮鸠止渴,且不说江耘煌出用”汁份摆在纹甲,纹青苗法可是皇颁行的新法,江绷,并无逾越之处,只不过他不曾随波逐流,随势变通而已。杨知府那一条路是走不通了,而后一条路更是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美女掌柜司马倩组织的第三批粮食从南方到达浏阳,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掐灭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粮食多得是,想要多少我运多少来

    那么,他们贷来的粮食便成了大问题,仓储的费用、防止火患、安全的问题,这些便不说了,那可是要利息的啊。可以想像。一个放高利贷的人,从银行贷了巨款出来,却现无人可惜时那是多么的尴尬。

    不得已,那一群受害者再次聚集起来,在县衙里堵住了江耘。然而这一次,江耘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江大人,您,您让我等受苦了哇季员外凭着一张老脸诉苦道。

    江耘好整以暇,悠然道:“呵呵,本官对于你们,并无半点虚言。现场放贷之事,我亦早已公布,张贴于县衙之外

    “只是,我们没想到江大人您”众人欲言又止。

    “只是没想到本官这么认真,是吧?。

    下面忙不迭地点头,江耘嘿嘿一笑,用手指着季员外道:“本官向来是个认真的人,季员外是最清楚的。”

    众人没了言语,江耘的确是有言在先。可,可哪有像他这般的官爷。

    “我最先便说讨,让尔等谨尊法度,你们却当耳边风。去杨大人那边告状也罢了,还向本官逼宫,公然和县里作对,妄图贷空常平仓,你们欲置一县百姓于何地,欲置本官于何地?。

    一番正气凛然的话说出来,掷地有声,让江耘好好地出了口恶气。

    众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鸦雀无声。浏阳县地处南方,远离京城,并无手眼通天的角色,县里的富户并无多少权贵之人,如何斗得过官爷。见众人服软,又都是浏阳县里的领头人物,江耘不想闹得太僵,也为以后行事留些余地,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相逼,轻咳一声,说道:“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们有什么难处尽可直说,能帮的我尽量帮。”

    季员外嚅嚅道:“江大人,那些粮食,我们不借了罢。把它们留给真正需要的人

    江耘笑道:“季员外,借贷之时,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两成的利率。若是换作你,你肯么?。

    季员外狠狠心,说道:“江大人,如果我们现在便还你,贴些利率,你看成么?横竖只不过借了半个,多月

    江耘心中暗笑,脸上却不表露半分,故作为难道:“哎,都是被你们逼的。我让人花高价从南方收了粮食,你们现在却要还我?”

    “半成,半个月五分,放到哪都高。季员外看着江耘的脸色,下半句不敢说出来。

    一番谈判下来,众人又是求又是诉苦。最终以八分利率成交,前前后后总共贷了四百多石,一颗不少地送了回来,利息为近四十多石粮食。

    谈判完毕,江耘笑呵呵地说道:“诸位不必痛心,今后的浏阳县,多得是赚钱的机会。过几日,城北的商贸特区正式开区,在座的都是有身家的人,欢迎入驻。今年的商税减半收取。我一个潭州的朋友不日便会在那儿开办一个香料作坊,有兴趣的不妨凑个股份,有钱大家一起赚。

    对于江耘的邀请。所有人都认为那又会是一个美丽的陷阱,逃也似的告辞。一群人垂头丧气地走出县衙,心中哀叹:这回碰上放高利贷的祖宗了。

    如江耘所言,五日之后,位于城北浏水河畔的商贸特区正式开区。那一片原本是荒芜的河滩,乱石杂草从生,断然僻不成田。当初江耘考察之初,便将这块面积约六十多亩的荒地定为商贸区,考虑到初次动作,江耘谨慎地开了其中的一小块。此时,位于河边的近二十亩土地已经铺设了道路,土地也已经平整。为此,江耘花费了近五十贯钱。好在春耕之前的人力便宜,免役钱的收取又保证了资金的充裕,只短短十数天,便已成规模。农闲之时的农夫对这种有偿劳役也颇感兴趣,这免役钱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司马掌柜兴致勃勃地正式入驻,除了带来几位心腹伙计,其余的工人打算就近招收,这也正合江耘的心意。

第139章 河神到来

    “江大人,我已经考虑周详。这龙涎香的生产我打算分为三个环节。原料的翻晒和磨制我打算在暗室中进行,只用心腹之人,此外我会尝试着添加一些普通的香料,增加其香味的层次感,最主要的是为了防止别人跟风防制,迷惑竞争对手,以保证独家经营。”美女掌柜司马倩信心满满地说道。

    江耘听得眼睛一亮,赞道:“司马掌柜果然好手段,是该这么做,本官并无异议。”

    司马倩得到肯定,愈自信起来,接着说道:“然后是酒剂的调制,我会力争做出最高纯度的酒液来,这道程序的关键之处在于安全,我会把这个作坊设在河边,靠近水源以求万全,相比其他程序来说,这一道所需的人手最多。”

    江耘听得频频点头,安全生产重于泰山,官府喜欢你这样的实业家。

    “再就是辅料的制作,桅子花、茉莉、月季、桂花之类皆可以乡间收购。只需简单的提炼即可。”

    “你还少了一件。”江耘提醒道。

    司马倩嫣然一笑,媚声道:“我已让人去别处定制了,分为四款。瞧,这是我绘制的图样。”

    江耘从她手中接过图样,四个精巧细腻的小瓷瓶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经她一番描绘,这几个小瓷瓶更象一个精美的艺术品,便是江耘也已生出几分收藏之意来,更何况是天**美的女性。

    “为何这瓶口上面是连在一起的?”江耘奇道。

    司马倩狡黠一笑,说道:“开启之时,只需用硬物塞进夹缝中一扳,顶上的盖子便会裂开,这样的话,便是想假冒的人,便是拿了空瓶也是无用。”

    江耘惊得目瞪口呆,好绝妙的防伪手段,人的智慧果然是无穷无尽,老祖宗真是一点也不落后于现代人。江耘叹道:“司马掌柜果然花了大心思啊!”

    司马倩又是欣慰又是兴奋:“因为我对江大人的这门生意很感兴趣。”

    “有劳司马掌柜了,比起掌柜劳心劳力的,江耘深感汗颜。”江耘感激道。

    司马倩客气道:“江大人说得什么话,便是那一个秘方,足足抵去小女子所有功绩。从明日起,我便开始搭建房舍与作坊,待建成之后便开始招收工人,龙涎香开业之时,还望大人莅临剪彩。”

    江耘道:“那是自然。对了,那三亩土地够不够。不够可以再圈一点。”

    司马倩沉吟一番,凝声道:“够了吧,虽是看好,但还是循序的好,若是香水好卖,销量有保证,我倒是有建一个瓷窑专门生产香水瓶的打算。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乖乖,这美女掌柜,算盘打得啪啪响,投入产出比、成本控制算得细致入微。

    江耘抚掌大赞,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嗯,我这边的投资若有收益,便算在县里吧。”

    司马倩早已见怪不怪,说道:“土地的费用是多少?”

    江耘轻描淡写道:“十贯钱吧,反正现在是求着人来建铺开店。对了,这最后一批粮食的钱能不能先欠着?”

    司马倩白了一眼江耘,笑道:“若是我要还你,你拿什么还我?”

    江耘抱怨道:“还倒是能还上,只是春耕日紧,县里的水利必须要修一修了。”

    司马倩挥挥手。笑道:“无妨,先欠着吧。”举手投足间,气韵非凡,俨然一个女强人的形象。

    江耘看得一呆,自己所接触的女性之间,绝无这般强势而又美丽的女性,相处起来,却是轻松之极。可能是经历的缘故,司马倩身上并无半点的礼数矜持,从人身到性格都是独立的,阅世的老练与沉稳并未磨去她的青春活力,反而让她全身上下有一种沧桑之美。

    司马倩瞧着江耘呆呆的眼神,心中又喜又羞,自从那日在江耘家中看见云桃,闹出笑话以后,心中就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自己会尽可能地想帮他做一些事情,会想方设法地去了解更多关于他的消息。有时候,还会莫名奇妙地不经意地——想起他。

    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恩人吗?是的,好像又不全是。

    司马倩摇了摇头,自失的一笑。

    一个伙计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呆。

    “江大人,有客来访。”

    “让他们等着吧。”江耘没好气地说道。除了那些烦人的富商,还会有谁来找他。

    “眼生得很,风尘仆仆,象是从外地来的。”

    司马倩款款地站起身来,盈盈地施了一礼,告辞道:“江大人事忙。小女人暂且告退。”

    待她走后,江耘正待起身,门外却传来了朗爽的笑声:“江大人,别来无恙乎?”那声音,竟是熟悉而亲切。一个清瘦、精干的身影跃入眼帘,齐越来了。

    “齐大哥,是你!”江耘跃将起来,冲上前去,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齐越亦是热切地回应,两人浑然不顾旁人错愕的眼神,堪堪走至门外的司马掌柜看着眉头直皱,瞧向齐越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惊奇。

    “齐大哥,怎么这么快便到了?我记得是年前给你去的。

    “初五那日便收到了你的书信,若不是游大人留我,当日我便要赶来哩。”齐越大半年不见江耘,极是挂念,见江耘神精气爽,全无贬诋之怨,心中亦是欢喜之极。

    “游大人和翟大哥可不要怪我才好,哈哈。”江耘笑道。

    “这般时节,原是无事,河南那边俱已安排妥当,待夏讯来时。再回去不迟。”齐越道。

    “嗯,两不耽误,那便最好。游大人和翟大哥一切可好?”江耘关切道。

    “去年的基础打得好,加上老天帮忙,河道整修已毕,新僻了许多田地,今年定是丰收的好时节。再加上今年县里各方的阻力少了一些,形势一片大好啊。附近邻县的百姓瞧着河南县的日子过得滋润,也闹着要改革。这下,那石知府为难得很呐。”齐越侃侃而谈,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

    江耘尽管已经信中略知河南县的近况。但听了齐越的当面详述,仍是激动不已。自己播下的一个火苗,已然不可扑灭。

    齐越继续说道:“我来之时,听说京城的书报社正要组织人员来河南县实地考察,名曰采风。”

    江耘心中高兴,说道:“再给我一年时间,等到明年,我请他们来浏阳!”

    齐越道:“怎么不见弟妹?子颜成婚,齐某都不曾喝上喜酒。”

    江耘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晚让你喝个够,走,为你接风。”

    当晚,江耘喝得大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转过来,摇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好一阵迷糊,师师嗔怪地递过一块热毛巾,说道:“成婚之日,也不见你醉成这样。”

    江耘挠挠头,陪笑道:“昨儿个高兴不是,再说了,成婚那日可是有正事要办么。”

    李师师掐了他一把,道:“别贫了,齐先生一大早便走了。”

    江耘大惊道:“走了?”

    李师师扑噗一笑,说道:“看把你急得,李先生忙正事去了,说是去河边走走,和王烨、小张师爷一早便出门了。哪像你,叫都叫不醒。”

    江耘松了一口气:“那便好,从河南请了河神过来,便是要保这一方水土平安的。”

    待江耘收拾妥当,齐越三人已经回了县衙,正围着浏阳县的地图指指点点,说个不停。

    江耘轻咳一声,走了过去,告罪道:“齐大哥见谅。适才方醒,怠慢了。”

    齐越见江耘来了,也不客套,指着城北河边的点上问道:“此处可是我们刚才看到的商贸特区?”

    江耘点点头。齐越用手托住下巴,好一阵思量,摇了摇头。江耘正待问,却见他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江耘迟疑道:“齐大哥,可是不妥?若是能行你那决水之法,现在另行选址还来得及。”

    齐越笑道:“你以为那决水之法放之天下皆准不成?这潭州境内皆是支流河系,水势并不大,且地势平缓,虽逢雨季亦无大水之患,决之何用?我之所以摇头,是因为你只看到此处乱石荒滩,便将商贸区建在此,想着变废为宝,却忽视了一个更重要的因素。”

    江耘突然想起河南县已是有建商贸区的,虽然不知其近况如何,但齐越却是亲历者,以他过来人的眼光,定能有一番考评,便急急地说道:“变废为宝,此乃其一。其二是因为,城北多是大户,富商之居所,市面繁荣,人气颇旺。”

    齐越摇摇头,分析问道:“交通之便利呢?”

    江耘凑过身子,伸出一根手指,高声道:“我会在这里修一条大道,连通浏阳县主道,迤逦而行,往城北大街,过县衙,西接官道。”说罢,一根手指沿着地图缓缓划过,脸上颇为自得。

    齐越亦被江耘激起了兴致,断然否决道:“劳师远征,不可!”

    江耘不服气道:“有何不可,最多不过一个时辰。虽说兵贵时,然康庄大道,大军行来,却是万全一失。”

    齐越哈哈大笑,拿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长身而起,亢然道:“子颜终是未跳出小圈子。你且细想,潭州在浏阳西北面,若按你这般走法,到终究能到,却是兜了大圈子。商贸特区,货物买卖,运送总是要出去或者进来的。大宋之经济中心,江南、湖广、中原地,你这条路,唯一便利却是往南走,正适得其反。你莫要小看这半日一日的便利,商家之利正由此而来。我适才所说你未跳出小圈子,皆因为你是当局者迷。你且往北看,浏河一水之隔,便是株县,过了株县,走水路,可经岳州、鄂州,缩短的可不是一两日的路程。”

    王烨大叫道:“齐先生,莫非是要修桥?”

    江耘泄了气,叹道:“齐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失虑了。但说到修桥,却是人力财力所不及也,要修也起码是两三年后。”

    齐越摇摇头,指着地图上的*水,问道:“此处可有渡船?”

    小张师爷答道:“有。多是些小舢板,载些往来的客人。要看月份,有时候水急风紧的,便走不了。”

    齐越笑道:“可造些大船,我有一法,可令其往来自如。”

    江耘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热切道:“什么法子?”

    齐越在靠近商贸特区上游处点了一下,说道:“此外可设一巨桩,再在斜对岸下游处隔二三十米处也设一巨桩,以细铁索连接,再在大船之上设一铁环穿过铁索,则以流水之力推动便可将船斜行至对岸,如此,则可出也。反之,只要在商贸区的下游处亦设一巨桩,亦是利用水流斜渡,进也不成问题。此法无需人力划浆撑篙,亦能保证安全。”

    江耘受了启,接着道:“若将商贸区的上下游石桩再用铁索连起来,则可将船从下游拖至上游。如此,只要有三艘船,便可循环往复!”

    “对了!此法还有一个好名字!”

    “何名?”

    “三角水运网!”

    江耘大喜,笑道:“某却以为,可以叫金三角水路运输网!”

    “金三角水路运输网?好名字!”小张师爷赞道。

    江耘兴奋得手舞足蹈,把齐越的肩膀拍得啪啪响:“我说老哥,这么古怪而又新奇的法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齐越咧着嘴:“我的脑子里都是这些与河与江有关的东西。啊唉,你轻点,拍坏了我,可没人给你做那个金三角水路运输网。”

    “人才呐,”江耘感慨道,“大宋缺什么,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啊!”

    回过神来的齐越提醒道:“子颜,那个铁三角水路运输网不难造,但你这商贸特区形不形得成规模我却不敢说,河南县那个一年工夫,才略有起色。”

    这下轮到江耘献宝了,胸脯拍得山响:“放心,我这里起码有两件法宝,足以轰动潭,不,轰动全国。”

    众人皆动容,齐声问道:“什么法宝?”

    江耘神秘一笑:“保密。再有一两个月,你们便会知道了。”

第140章 生钱之法

    卵天晚卜,江耘神秘兮兮地将那装有玉米的翕午在灯火引”师师和云桃瞧着江耘的模样大感好奇,揣测着箱子里的物事。

    “珍宝?香水?”

    结果,却让她们俩大失所望。四截灰黄色的草棒模样的东西静静躺在那里。但在江耘眼里,那四根玉米棒子却散着迷人的金光。

    蜘果它们能芽,那便值万两黄金。”江耘神叨叨地说道。

    云桃明白过来,乐呵呵问道:“少爷,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能种在土里,然后又长出个象它那样的棒子来?”

    江耘点点头,回忆起玉米后的模样,说道:“不止一个,起码能长出七八个来。”

    “那也不过是十多个了,便算你一耸两季,也就是百十个。少爷,你烧哩。”云桃笑嘻嘻地道。

    江耘用手在她圆脸上掐了一把,把玉米棒子举到她面前:“傻妞,你数数看,上面有几粒?”

    李师师会意,惊讶道:“每一小粒都能长出七八个来,那倒真不得了。”随即又道:“那便怎样?就算能吃,总比不上稻谷吧?”

    江耘急道:“能吃,而且好吃得很,并且这个东西对肥料、土壤的要求不高,无论怎么贫脊的土地,甚至是斜坡之上都能生长,而且,不易得病,好种得很。”

    云桃怀疑道:“我瞧这模样像根棒槌似的,定然难吃得很哩。”

    江耘轻轻地放下玉米棒子,严肃地吩咐道:“两位夫人听好,小心地录了,从明日开始,你们每隔三日便播几个种下去,便种在后边的园子里。那玉米棒子我仅有四个,不敢一次性来,只等着你们试种成丁。”

    师师媚声应道:“遵命。唉呀,夫君,师师不会种地呀。”

    “嘻。我会哩,俺九岁以前,天天在地里干活哩。我教你。对了,少爷,我若种出来,也不要黄金万两,你奖我香水一瓶好不好?”

    “没问题。四种香味的一种一瓶,有桂花糕,桅子糕,月季糕川

    得了悬赏的两位夫人第二天一早便干得热火朝天,将后院的那些花草尽数除去,举着小锄头翻起土来,说走出工,重体力活基本上云桃一人包了,从背后看过去,一条绣花裤子将她的腰身以下的部分包得紧紧的,磨盘般厚实的两瓣圆臀瞧得江耘耳热心跳。正在打下手的师师似有感觉,回头眯了一眼江耘,神情似笑非笑,好似看清了江耘心中的欲火,挑逗地舔了舔嘴唇。

    江耘吞了一口口水,向她招招手。师师摇摇头,又转过头去继续忙活。江耘的心痒难耐,噔噔噔走上前去,拉起了师师。

    云桃忽得转过身来,笑道:“嘻嘻,少爷,云桃背后长着眼睛哩,早瞧见你流口水的样子。这活儿一时半会做不完,让姐姐陪你说说话吧。有好消息喔。”说完,默契得冲他眨眨眼。

    江耘简直想抱起她亲上一口,这丫头,少爷爱死你了,忙不迭地拉了师师:“走,我们说话去。”

    师师被他俩弄得羞红了双颊,狠狠地掐了一把江耘,羞道:“本想着晚上才告诉你的。”

    江耘若有所觉,欣喜道:“难道是”

    师师点点头,温馨道:“相公,江家有后”

    江耘心中一阵狂喜,我要为人父了,全身上下瞬间被幸福包围,皇天不负我江耘,让所有的厄运见鬼去吧。

    齐越的到来让江耘多了一个臂助,那个筹划已定的金三角水路运输网已经进入了预算和测量阶段。巨石的开采,铁索、铁环的打制、通航大船的定制江耘全权委托给了小张师爷,齐越本打算亲力亲为,却被江耘拖进青苗放贷小队,一同下乡,倒不是要让他帮着钱和算帐,而是去视察各乡村的水利设施。哪道渠该不该修,哪条道怎么修,都要和他细细参详。一番考察下来,情况却颇为乐观,县里的水利设施普遍情况都算不错,唯一的问题便是年久失修,并不要伤筋动骨地大干一番。对此,齐越的评价是,杨大人的治下果然名不虚传,整体情况要比河南好上许多。

    不出十日,齐越已经随着江耘跑遍了浏阳县上上下下十一个乡村。一个晚上的功夫,便拿出了他的水利修造计划除了要新修三道水渠,扩建原来的一个小水库以外,其余的多是以修补、清淤为主。新法之中,农田水利法亦是以常平仓为本,所谓“民修水利,许贷常平钱谷给用”对此,江耘却有自己的考虑。若是放任民众自修,效果与质量如何且不说,一条水渠牵涉到少则个几户,多则几十户,能不能协调统一也是个问题,自古三个和尚没水吃,计划,之中的水利设施决然不能全数完成。

    为此,江耘召集了知县办公会议,欲集思广益。

    小张师爷的看法相当具有代表性:“小民保守,已贷青苗钱,若是要修水利,只怕不敢多贷,毕竟,秋后是要还的。”

    王烨道:“可否由县里出面统一修,只让乡民出劳役便可,事关切身利益,定然踊跃。”

    老张师爷沉吟了半响,方才开口:“江大人,老夫有个想法谋划许久,只不过未实施过。”

    江耘颇感兴趣,道:“喔,我隐约之间也有一个念头,说来听听,或许我们不谋而合。”

    老张师爷说道:“我在河南的时候有此意。若是县里修,压力实在太大,而放任不管,又办不成事,不如二者兼顾,可由县里修,待秋收之后再收钱。”

    小张师爷疑惑道:“那不是和寻常农田水利法一样么?”

    老张师爷嘿嘿一笑,接着道:“所修之水利,凡受益之农田均需交粮交钱,便以收成计,以去年收成为基数,各自一半。如这亩田比去年多收了两斗,则需缴上一斗粮食作为水利钱。以一条五丈的水渠平均能灌溉三十亩地来计,收支绝对能够平衡。”

    江耘心中模模糊糊的想法被老张师爷梳理得条理清晰,谁受益谁缴费,深黯后世的资源管理精髓,不禁为此拍案叫绝,“老张师爷,说到我心里去了。”

    王烨亦是听得频频点头,赞道:“此可谓,知县所见略同。我且去拟了法令,待盖上印鉴便去张贴吧,我相信这番绝对是叫好声。”

    江耘点点头,吩咐道:“多写几份,让贷粮小队也带几张,下到各个乡村的时候也张贴一下。”

    小张师爷问道:“江大人,从现在贷粮队的情况来看,农人们需要的青苗钱已经贷得差不多了,这几日都全数出去,半数运回。过十日便是惊蛰,一场春雨过后,春耕便马上要开始了,我们的工作重心便要转移到水利上来了。以目前常平仓的存粮来看,若是水利工程开始,便仅仅能够维持,虽说是太平时节”

    小张师爷的担忧不无道理,从全局的角度出,站在知县的立场,断然是不允许这种情况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江耘心中万分清楚,资金链的断链之虞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前几日提高免役钱征收标准已经让县里的大户们有苦难言,而每年的商税却都是从端午以后开始征收。若此时提前征收,无异于杀鸡取卵。司马掌柜的香水作坊也是远水难解近渴,商贸特区的土地此时也是无人问津,难呐。这可比京城要难得多啊。在京城,那可是个级大市场,只要有好点子。任你取用,而浏阳,却是人少县穷,市场贫脊。

    “容我再想想,总得找点收入来。散会。”江耘摇摇头,示意众人各忙各的。

    一路低着头沉思着回了后堂,却见云桃正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苗圃边着呆。这傻妮子,想必是盼着玉米慢慢长出苗来吧。

    江耘笑道:小桃,你倒是负责,师师呢?”

    云桃说道:“少奶奶去街上哩。”正说着,却见师师拎着一个布包回来了。见江耘在家,兴冲冲地从布包里抽出布料来,放在江耘身上比划。

    江耘爱怜道:“老婆,你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不要乱跑喔。桃,以后你可要跟着。”

    云桃委屈地呶呶嘴,抱怨道:“我还想去咧,这不是要看着么,若是野猫来翻了那种子,你还不埋怨我。”

    师师很享受爱郎的关怀,轻柔道:“放心吧,我坐轿子出去的,要不走路上和另一个轿子堵了一会,我早回来了。”

    江耘笑道:“坐轿子便好,县夫人的轿子谁敢堵,拆了。”

    师师嗔怪道:“谁知道你是县夫人,轿上又没写着。”

    江耘乐呵呵道:“哈哈,我以后给你写上,浏阳剐的车牌,谁敢挡。”

    师师正将布料围在他的肩上,见他乱动,掐了他一把,说道:“说的什么疯话,别动,站好。相公,你好象胖了一点。”

    江耘老老实实地站好,回忆起前世那些彪悍的车牌号码,那可是权势的代表,有钱都买不来啊。

    不对!以后有钱都买不来,并不代表现在不能买。

    江耘没头没脑地问道:“后来谁让了?”

    李师师疑惑至极,自己的相公今天怎么了,这么纠缠,见他急切的神色,便说道:“谁也没让,旁边的烧饼摊腾出了路,不就都过去了么,你这是怎么了?”

    江在把撸下身上的布料,兴冲冲地跑了,他又想到了一个找钱的法子,这应该算是预算外收入吧,就叫它轿牌税吧。对全县所有的轿子征收上牌税,每顶轿每年一贯钱,这应该是一种奢侈消费税,对于那些有轿的财主来说,一贯钱实在无关痛痒。而且,这项收入的核心便是轿牌号,江耘决定重新老本行,搞竞卖。号数越小的越贵,从浏阳壹号开始往下排,若两轿相遇小号者为大,大牌号需让道。

    “怎么样?我的办法高明吧?”江耘得意地看着被他重新召集起来的幕僚。

    小张师爷显然不曾吃透江耘的本意,奇道:“江大人,全县的轿子不过四五十顶,一年也不过四五十贯钱而已。”

    王烨却显然早已见识过江耘的手段,笑道:“关键在于牌号。若是车马行的租轿,便只需一贯钱,但若是财主家的轿子,便远远不够了。我若是季员外,便拍个浏阳壹号满大街地逛,劳贺,请让道。

    小张师爷抱怨道:“此非特权?不可,若是江大人出去,碰上了也要让不成,官威何在,朝廷颜面何在?”

    老张师爷乐道:“此非特权,无关百姓,那只是那些有钱人摆谱的场面,而且浏阳壹号便用在官轿上嘛,县里还有两顶小轿,可用二号、三号便可。”

    江耘却摇头:“不,我却不用,那些好的号尽数去拍。退一步海阔天空,若是一让能为浏阳百姓让出福利来,本官甘愿让。”

    王烨赞同道:“对,便让他们去拍。我就不信了,真碰上官轿,他们还敢摆谱。”

    江耘哈哈大笑道:“不,本官以后不坐轿了。”

    县衙门口的公示栏边又围了一大群人,这几日接二连三的新法令让这里成了人气最旺的地方。青苗法下乡放贷之后,江耘的官声一日好过一日,浏阳里连小儿也会哼上几句“江耘到,浏阳笑。”

    昨日的农田水利暂行法又造成了十里八乡的轰动,百姓们齐声叫好。原本自家修的水渠官家给修了,只要出工便可,一个子儿也不用自己掏,按田间“衣则成*人,水则成田”的说法,产量定然是增高的,一亩田多收个三五斗不成问题,除了上交官家的,手里的余粮总能多上一些,这笔账连八岁小儿都能算得清楚,何况是天天与田地打交道的农人。

    今日的轿牌税虽说是有钱人家的事情,但法令上写了,那是为今后的耕牛补偿法筹措资金的。啥是耕牛补偿法?看好了,那边写得清清楚楚,也是今日网贴上去的,不但往年的耕牛税废除了,今后自养的耕牛产崽,可补饲料三斗。

    一虽然走过渡章节,官人也努力想写出新意来,我会让订阅的兄弟值得付出,希望大家满意叫

第141章 轿牌之税

    旧户后,几家中有轿的浏阳县民齐聚干县衙内。参加下,哎以来第一次轿牌拍卖会。数十个一尺见方的轿牌陈列于一侧,俱已写上了鲜红的号牌,从壹到刷拾,一应俱全。

    知县大人江耘高坐堂上,神色肃穆,以庄严的语气详述轿牌的意义,从浏阳的道路设施讲到现实的财政困境。

    “以本官所知,往年的摊派明里暗里为数不少,在此本官保证绝不向各位摊派。本次的轿牌税,初衷也是对浏阳的公共资源进行合理分配,同时,也为各位提供便利。”话完,示意小张师爷讲解拍卖规则。

    小张师爷清了清嗓子,高声讲解道:“凡县里的轿子,每顶每年需缴纳一贯钱的轿牌费,缴了费后即可领取轿牌,钉于轿子的正下方,如两轿相遇,轿号大者需让道,小号者可先行。”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这规矩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下面早有人喊道:“我是最先到的,我便要那壹号,不不,2号吧,壹号留给江大人。”

    江耘摆摆手,说道:“本官已经选好了。这里共有六十八顶,本官便要那六十八号吧。”

    小张师爷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道:“所有轿牌均只需一贯钱,若有多人看中同一个轿牌,价高者得。”

    众人总算明白知县打的如意算盘,原来是窜掇着我们掏钱来了。场下顿时交头接耳,好一阵嘈杂声。

    下面有人试探着喊道:“我要十六号。”

    小张师爷一挥手,便有一个差人拿来了那块写有“浏阳壹16号”的轿牌。

    “诸位可有异议?小张师爷笑咪咪地问道。

    场下众人似有默契,均无人摇头。那人兴冲冲地跑上来,放下一贯钱,抱着牌子回了座位。

    紧接着,6续有一些号码被拍了出去,大多是一些中等人家,不为牌名,只为自己中意的号码。有一个老头很搞笑,拍了四十四,据说是为了纪念自己在四十四岁时才考中了秀才。拍到第十个号码时,仍是一贯钱张师爷的笑容有些僵硬,不时用眼神请示江耘。江耘好整以暇,示意他不用着急。因为他现,喊出的号码正不断靠前,总有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众人的底线。十二号被拍出的时候,江耘明显看到那些财主们的眼神有了波动。

    纷争很快出现了,有两个人同时喊出了十一号,年轻略轻的那个扬了风格不再争执,让了出去,但随即报了个十号。

    有人却不答应了,说道:“年轻人,这十号是我一直想要的,你等等。”

    那年轻人急了:“我已让了一回,如何又让我让?”

    看那两个争得辛苦,小张师爷不失时机地插言道:“价高者得。”

    那年轻人仿佛得到了答案,喊道:“两贯钱。”

    后一人也是不好惹的,城西的绸缎庄老板岂能轻易服输,冷冷地瞧着他,从嘴里透出两个字:“三贯。”

    那年轻人一阵迟疑,仿佛想到了什么,笑道:“给你吧,我且去拍九号,以后莫要在路上碰到我,哈哈。”

    他这话却引来众人的侧目,那几个财主冷笑连连。臭小子,你可以试试看。

    江耘心中暗笑:“年轻人不知深浅。”

    果然,不待那年轻人开口,绸缎庄老板边上的一位男子便喊道:“九号,五贯。”说完,挑衅地看着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说错了话,却受不了讥讽的眼光,赌气道:“六贯”

    “八贯。”那男子不依不饶。

    那年轻人涨红了脸不再搭腔,待那八贯男子领了牌去,又狂妄地站了起来:“七号,十贯。”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成了公敌,马上有人喊出了十一两小伙子垂头丧气,来到放轿牌的墙边,拣一个顺眼的,对小张师爷道:“算了,我便要这个吧,三十三号,这总没人争了吧?”

    “三十三号,两贯。”绸缎庄老板追击了,“鄙人有三顶轿子。”

    小伙子算是丢人到家了,好在始终头脑清醒,知道不能和钱过不去,气呼呼地选了六十七号。这个总没人抢了吧?

    众人俱都大笑,原谅了他。小伙子也乐了,笑道:“咱以后就跟在江大人的轿子后面,我看你们谁敢不让?”

    接下去的拍卖终于升级,几户财主相继出手。除了靠后的寻常号码无人相抢外,个位号牌的价码尽数升高,都是一个县里的头面人物,如何肯示弱,两号至六号的平均价格为十五贯。

    季员外已经拍得了两个号码,十九号和四十号。十九号那个是给他新娶的小妾,她今年正好十九岁。至于他自己,自然是要壹号,只有这个,才能配得上他济阳富的身份。

    众人也极有默契地避开他,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自知财力不如他,绝不争那口闲气。

    季员外自信满满,盯着小张师爷手中那块鲜红的“浏阳壹号”傲然道:“壹号,二十贯。”

    “三十贯。”不知何时,人群中来了司马掌柜。

    司马掌柜亭亭玉立,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喊集了最高价。

    季员外迟疑道:“这位姑娘是?”

    “在下潭县商家司马倩,前些日子已入驻江大人的商贸特区,新开了家香料作坊,有顶轿子也好方便一些。”

    这话说得,你方便,我们可不方便了。浏阳的众财主们纷纷用眼光鼓励季员外,给她点颜色看看。

    季员外加价道:“四十贯。”

    “四十五贯。”

    季员外毫不迟疑:“五十贯。”

    江耘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这老东西,交个十几两的免役钱扭扭捏捏,现在可是风光得很呐。同时,又为司马倩担心,可不要争那口闲气。

    仿佛知道江耘所想,司马倩嫣然一笑,已然认输道:“季员外果然好气势小女子甘拜下风。下月龙涎香香料作坊开业之时,还望季员外捧场。到时,可要坐着壹号轿子来。”

    竞争对手已投降,让季员外心情大好,满口答应:“好说,我一定到,哈哈。”

    小张师爷将“浏阳壹号”的牌子郑重地交到季员外手中,“恭喜季员外,五十贯。”

    季员外的笑容顿时不自然起不:州扣纹是江耘的敛财点道自只终是没有把握住六

    司马倩与江耘目光相接,彼此都读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笑意。

    小张师爷请点了一番,高声宣布道:“本次上牌的轿子共六十二顶,共收取轿牌税共计二百七十八贯。”

    季员外又喜又痛,自己的银子走出得最多的了。喜的是。今后在浏阳,老子的轿子可以横着走。

    散场过后,司马倩向江耘告别。江耘见她手中拿着六十九号的轿牌,问道:“怎么不选个前面的,比如掌柜的年龄。

    司马倩掩嘴笑道:“跟在江大人后面不好么?”

    江耘见她没有上当,泄露自己的年龄,笑道:“若是刚才季员外不加价,你可要吃苦头了。”

    司马倩傲然道:“那又怎样,便送给江大人好了,到是你,以后若真碰上他们怎么办?”

    江耘哈哈大笑:“为人父母者,让一让又如何,再说了,以后多走路,有益健康嘛。”

    司马倩苦笑道:“为官者如江大人,倒的确少见。下月初六,龙涎香正式开业,江大人便走路过来吧,我可不希望你排在最后一位”。

    “一定,哈哈。”

    从那日开始,浏阳县轿子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身为轿夫的要素质便是眼力够好,远远地能看见从街那头过来的浏阳几号很重要,然后再衡量一下自己,尽快作出应急措施,该让的让,该直行的继续直行,能堵住对方更好,这样的话,先是欣赏一下对方轿夫的脸色便能身轻如燕了。当然,季员外的轿夫不存在这个问题,他可以眯着眼往前走,只要前面不是墙。

    浏阳县的百姓则更乐于看到两轿相遇的场面,他们会饶有兴趣地比较两顶轿子的级别。

    “你看,那顶轿子虽然破旧,却是府台级别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七号的,够大了吧?”

    “啊呀,那不是刘员外的老婆吗?怎么这么大的导,四十六号,差多了,让一让吧。”

    轿子里,刘员外的老婆让的好辛苦,她誓,以后除了坐刘员外的“浏阳三号”自己再也不出门了。

    崇宁三年二月初五,惊董。

    南方的春天来得早,田里的农人估摸着天气,过几日便会有一场春雨。田间的水利设施基本上已经整修完毕,趁着空闲,农人携家带上地涌入田间,翻土的翻土,拔草的拔草,好一片火热景象。县里的青苗放贷小队已经全部收工,再有零星的借贷得自个儿前往常平仓。当然,手续还是一样简单。

    齐越这几日还在忙活,正由江耘陪着逐一验收各项水利设施,两人在田间地头,边查边聊,好不惬意。

    “子颜,昨日我给游大人去了书信,说了轿牌税和耕牛补贴的事情。”

    “呵呵,齐大哥觉得不错吗?我到觉得,那个轿牌之税有失体面,可一而不可再,不值得推广。河南现在的情况比我这里好上许多。似乎没有多大必要。”江耘提醒道。

    “话虽如此,游大人却有本难念的经。河南县贫富差距大,县里大户强门极多,远不如你这里好糊弄。你那法子,也算是抑制之法,借轿牌之费,行摊派之实,游大人想必会很感兴趣。”齐越分析道。

    江耘讶然道:“摊派?齐大哥,你有见过只摊派一贯钱么?”

    齐越大笑,摆摆手道:“莫要巧言,你只不过做得巧罢了。”说完,又拍拍江耘的肩膀,正色道:“子颜,齐某能遇到你,是我之幸运。因你之故,齐某得以施展抱负,知遇之恩长存,我虽不是仕途上的人,却也知道现实的环境与你、与游大人都是颇为不利。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善谋者未雨绸缪。这些天我瞧着你劳碌奔波。这心思全扑在百姓身上,我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江耘深感其意,拉着齐越在地头坐下,叹道:“我心里如何不知,前几日皇上还有书信来,直言新法富国惠民,我若再不努力,只怕大势已去,蔡京声望之重,难以撼动。皇上上述父兄之志,名正言顺。王相公的新法又师名有名,以我等之力,无异于蝼蚁撼树。”

    齐越听了,默默无语。

    “然不可与之争锋却并不代表一败涂地。昔日汉高祖烧栈道入川韬光养晦,司马懿修寨固守以待天数,却是最高明最正确的选择。我虽身在浏阳,上有圣眷在身可以防摇旗呐喊以保证我之追求能闻于士林。那么,齐大哥,对于脚下这片土地,我有什么理由不挥我的全部能量,造福于这田间之子民?风雅之大宋,非是一小部分文人士子之风雅。农人百姓亦有仓禀足而知礼仪,得温饱而求风雅之权利!”

    江耘的胸怀,已然和这片辽阔的土地一样宽广,契合着这个时代的脉搏,他已尽可能地做得最好,现今之际,既然是战略防御的阶段,那就把防线修得更加牢固一点吧。

    齐越惊奇地看着充满斗志的江靛心中的豪情亦被他所激,放声大笑:“好!某终是粗人,子颜一番心里话,说得畅快之极,老哥多虑了。”

    “我时常在想,要是能多找几个象老哥你这般的人才,那我办起事来怕会事半功倍。”

    齐越笑道:“大宋之中并不缺这样的人,只不过大多被埋没罢了。象我这般,诗词文卓一概不会,谁人会用?”

    “我欲拟一招贤令,唯才是举,张贴于潭州府衙,有意者可来我浏阳,你看如何?”

    “如何考核?”

    “过…我且想想,总要拟个章程出来。”江耘道。

    “不如登在《大宋天下》上吧?”齐越提议道。

    江耘双眼一亮,随即又否决道:“汝欲置君王于何地?再说了,来我这儿又不能封官,谁会来?那些圣贤书还不够他们读的。”

    齐越深以为然,说道:“也对,就是来了,也只好是些投机之人,想傍江大人这颗大树,哈哈。”

    “大树?小草吧!”

    “嗯,是小草,离离原上草。”

    “齐大哥不老实。不是说诗词文章一概不会么?”阅读!)

第142章 商贸特区

    最近很累,白天要为了她的香水而努力。照看着以。”田圃,加上师师有了身孕,云桃打心眼里高兴,早早托人捎了书信回家报喜。自己平日里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事,忙得脚不沾地。

    晚上,云桃神秘兮兮地趴在江耘耳边说道:“少爷,有喜了。”

    江耘乐了:“不会吧,你也有了了”

    “嘻,少爷,我也想哩,可惜不是我。”云桃嘟着嘴道。

    “啊,那还有谁?”

    “棒槌

    “什么棒槌?什么?你说玉米?不可能,我早上还看过,屁都没有。”

    “嘻嘻,你走之后,我不甘心,都十多天哩,是个种它都该长苗呢,我就把最早的那个坑翻出来了。”

    “你,胡闹,这会死的。”江耘急了。

    云桃叉着双手,歪着头看着江耘,气道:“少爷,你种过地吗?”

    江耘没话说了,云桃又道:“农人们都这样,若长不出来,便是翻看一下,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不打岔了,你一次说完好不好。”江耘被她勾得心痒难耐。

    “什么问题也没有,它芽哩。这和寻常稻种不一样,要浅着种,它都长了一个指甲那么长,我不翻它,它便闷在土里闷死哩。”云桃抬头挺胸,气势非凡。

    江耘那个高兴啊,一把抱住云桃“啪嗒”亲了一口道:“我的心肝。多亏了你呀,翻得好哇!”

    “刚才谁说我胡闹?”云桃翻身作了主人。

    江耘陪笑道:“是我不对,来,亲一个。”

    云桃腻在江耘怀里一阵摩擦,开出了条件:“八瓶好不好?”

    “好,你要多少便多少,棒槌都有喜了,怎么小桃还没有喜?”

    云桃大窘,柔声道:“少爷不够努力哇。”

    第二天一早,江耘趴在后院的苗圃上,果然现了云桃所说的那个小绿点,刚刚破土而出的玉米秧子承载了江耘太多的希望,以至于他久久不想起身,一直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

    两位张师爷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看出了不解。

    “江,江大人在练,练功?。

    江耘并未回头。向他们招招手,“趴下。”

    两位师爷相视苦笑,不得已,学着他的模样趴下了。

    “看到了没?”

    “没。”

    “黄金。”江耘道。

    “底下么?”

    江耘腾出一只手,指点玉米秧子道:“黄金。”

    老张师爷年纪大了,支持不住,干脆坐在地上,问道:“怎么说?”

    小张师爷却急了,这一对活宝,拿个杂草当黄金,想银钱想疯了吧?

    江耘转过脸,盯着小张师爷道:“你不信?”

    小张师爷微笑不语。

    “若是我将他变成黄金,你便一直作为我的师爷好不好?”

    “好。小张师爷一脸平静,出奇的温和。

    江耘跳将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记住你说的话,今日可是好日子?”

    “正是。商贸区第一户商家开业,江大人要去剪彩。还有,杨知府来了公文,让你本月十五务必去府上一趟。小张师爷道

    “嗯,知道了。出。”江耘也不含糊。

    “走,,走路?”

    “毒路!”

    位于商贸区的香料坊依河而建,占地三亩,青瓦白房,在一片荒滩之上尤为显眼。四周的土地基本上已经平整。初春时分,拂面的微风中还带着一丝凉意,作坊靠街的门面上张灯结彩,司马掌柜一身红衣,精神头极好,正在忙着招呼客人。

    今天的来客不少,路边停着许多马车和轿子,沿街一溜儿排开。轿子上的鲜明号码昭示看来客的身份,俱是浏阳县的大户财东,这里的头面人物。倒不是说司马掌柜这个外来户有多大的来头,而是他们每个人都收到了知县大人的请柬。

    而此时,这个关键人物却迟迟不曾出现,司马掌柜焦急地等在路口。唯一的一条黄土路从浏阳主街通到这里,此玄却是安静异常,不见人来。

    季员外今天的心情不错,自己的“浏阳壹号”今天一路无阻,挣足了面子。

    “江大人不会是在路上堵住了吧?哈哈。”季员外得意地说道。

    见季员外得意的模样,边上的一位老乡伸善意地提醒道:“季员外慎言呐,我等终归是江大人治下的小民。”

    季员外一征,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狂妄,但随即释怀,笑道:“老哥多虑了,依我看,江大人虽然爱和我们较真、掰手腕。但说起来,他倒真是个不错的官儿。”

    边上同来的人似有同感,笑道:“经季员外一,戏山泣么觉了,以前诸位丑了李知具如何

    那老乡仲回忆道:“敬畏,还有些害悄。”

    那人继饮道:“此番的江大人又何如?”

    季员外乐了:“怕倒不怕,但得时时提防着,前几日稍不留神,又被他诳了五十两

    众人哈哈大笑,心中却自有定论,从怕到提防,终究是哪个好呢?

    “来了来了,你们看那是不是江大人?”

    果然,江耘大步流星地走来,满面红光。季员外见他连轿子都不坐,心中过意不去,急步上前道:“江大人您怎么还真走路了,您放心,给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你让轿。”

    江耘摆摆手,笑道:“季员外灯意,本官心领。本官一诺千金,绝不更改。”

    司马倩见江耘终于赶来,喜不自胜,上前迎接道:“江大人来迟了,再晚半刻,怕是要误了吉时了

    江耘欠意的一笑,随着她匕前剪彩。司马倩一衣红衫,急步而走之时婀娜有致,仿佛一团红色的火焰。

    开业仪式被司马倩设计得别具匠心。一通锣鼓过后,一条彩龙从作坊内蜿蜒而出,在作坊前的空地上舞将起来,时而上下翻滚,时而左旋右转,时而前后腾挪。一声脆响的锣声过后,龙停在江耘面前。司马倩双手捧着一根系着红线的木棒递至江耘面前,笑道:“放入龙嘴便可

    江耘依言,接过木棒,塞进龙嘴,那舞龙的汉子举着龙头,做了几个动作,用龙嘴咬住了木棒,一个转身,那木棒便向长了眼睛一般,飞向作坊门口,触动机关,作坊上沿的红绸缎泻下来。露出三个道劲的大字:“龙诞香。”

    众人掌声雷动,场内的那条彩龙却并未停止动作,仍是兴奋地转圈,忽然从口中喷出烟雾来。又是一阵锣响,待烟雾散去,彩龙已经不见,正中的地上静静地立着一个小瓷瓶。

    身后的司马倩用手顶了顶江耘,低声道:“让大伙见识一下江大人的口才吧。”

    江耘怪他没和自己商量,佯怒地瞪了她一眼,静静地走过去,从地上捧起那个小瓷瓶,启开盖子,清香弥漫而出,却不是熟悉的桂花味,而是,腊梅。

    “古之东海有巨龙,斡翔于天海之间,吸天地之精华,食日月之神髓,乃通神道。天之仙女流落民间。迷失于大海之上,饥渴之极。巨龙以自身之精血,化为龙涎,救下仙女之后衰竭而死。仙女重回天庭,恢复法力,却再也找不到那条巨龙,只在茫茫大海之中找到这一瓶,龙涎香

    江耘左手微倾,右手轻沾,在每个人的胸前轻轻洒过,顿时奇香弥漫。

    来客顿时惊住了,原本以为是寻常的香料铺,怎想到会有这种新奇的东西,众人的眼光紧紧盯住江耘手中的小瓷瓶,确信那是他们未曾见识过的水剂。

    众人用手沾了点,放在鼻间轻噢。这种香味绝不是普通的靡香之类的,而是一种从未闻过的香味,闻了令人神清气爽之极。

    财主之间有一人小心翼翼说道:“我记着我们退粮之时江大人好象提过来着,问我们是不是要投些股份。

    众人很是懊恼,季员外不甘心地问道:“江大人,此物售价几何?一月可产多少瓶?”

    江耘微笑不语,司马倩会意,笑道:“三贯钱,每月数百瓶。”

    季员外肠子都悔青了,苦笑道:“江大人,你瞒得我们好苦。”

    “什么话,本官刚才不是说了么?一诺千金,当初也是邀请过你们的江耘笑嘻嘻道。

    季员外一声长叹,诉苦道:“江大人的道道太多。绕得我们头都晕了,自古民不和官斗,我

    江耘乐了,笑道:“你怕我再摆你们一道?呵呵,说起来,这间作坊也不是我的,这其中的一半收成归浏阳县所有。我会把这些钱用于浏阳县的建设,说起来,诸位也都有份。”

    对于这三点,众人到是深信不疑,纷纷点头。

    “若是诸位对我有信心,对这商贸特区有信心,我这里到还有一门生意,不知诸位是否有兴趣?”

    众人大喜,问道:“什么生意?比龙涎香如何?”

    “虽比不上这个独一份,一本万利,但却是细水长流,常年不断江耘打了个响指,示意小张师爷过来。

    小张师爷从袖中掏出一份地图和几十页计划、预算:“诸位可随我来,我们找个房间坐下谈。”

    众人呼啦啦地拥着小张师爷而去,江耘心中暗笑:“看你们能不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143章 司马义兄

    哦时,司马倩引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专了讨来。为江教几直!“江大人,这位便是我的义兄,岳州黄啸。”

    江耘高兴地拉住黄啸的手,感谢道:“原来是黄大哥,若不是黄大哥相助,多方筹粮,浏阳之事绝无今日之顺畅,江耘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黄啸感受到江耘的热情。亦是颇为感动,客气道:“哪里哪里,说起来,江大人才是我黄家人的恩人才对。”

    司马倩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低声道:“此处人多嘴杂,我们去后堂聊。”

    江耘与黄啸会意,随着司马倩穿坊过房,来到了后院的配料密室之中。

    待司马倩关好门,黄啸便迫不及待地拜谢道:“司马啸见过易

    江耘不敢受此大礼,一把把他托住,说道:“司马大哥请起。江耘愧不敢当。”

    司马倩低声道:“司马大哥是小剑的亲哥哥

    江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司马啸要行此大礼。

    司马啸正色道:“江大人不畏权势,为舍妹出头,司马啸感激不尽。且恩公之所为,深合义父之操守,为官网正清廉,爱民如子。此正是我等值得追随之人。”

    江耘暗惊,说道:“司马大哥言重了。”

    司马啸的神色却是无比凝重,真挚道:“司马啸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且不管其他兄弟,我司马啸愿一生追随江大人

    江耘大惊,说道:“这,这如何使得。不可,不可。”

    司马啸失望道:“江大人”

    司马倩劝道:“大哥好性急。江大人终归是朝廷命官,今日初见,贸贸然怎能如此轻率。”

    司马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咧嘴笑道:“妹子说得是,我都糊涂了。江大人,司马啸本是潭州人士,幼时贫苦,流落北方,为义父孤儿堂所收养。成*人之后,四处游历奔波,做了个行商,身家清白。

    “你那妹子做得好大事。也算清白?”司马倩笑道。

    司马啸脸色一暗,说不出话来。的确,以他妹妹司马小剑的作为,他还真脱不了干系,想到此节,心中黯然,无力道:“司马啸未曾想到这么多。江大人,司马啸唐突了。”

    江耘心中感动,望着这个外冷内热的男子,安慰道:“大哥多虑了,非是江耘怕事,只是不愿委屈大哥。若是看得起我江某,便可同甘苦,共进退,出则朋友,入则兄弟

    司马倩双眼一亮,惊异得盯着江耘,心中热火熊熊。

    司马啸惶急地站起来。双手扶住江耘的肩膀,颤声道:“出则朋友,入则兄弟?”

    江耘不再犹豫,站了起来。深深地点头道:“兄弟!”

    司马啸一把拉住江耘的手,转身面朝北方。“扑通”一声跪倒:“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司马啸、江耘结为异姓兄弟,生死不弃,荣辱与共,若违此誓,人神共愤。”

    “大哥。”

    “贤弟。

    两人放声大笑。司马倩亦受了感染,红着眼睛道:“此番却让我想起当初那段日子。”

    司马啸感同身受,拍着她的肩膀道:“好妹子,苦日子都过去了,别想了。”

    江耘问道:“对了,司马大哥,你们司马氏有多少人?。

    “义父所创之孤儿堂为数不少,我们这一批是最早的,是义父亲自主持的,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是故我们彼此间感情最深,大约有三十多人,现在还有来往的共有十多人,还有一些流散于芸芸众生,不知行踪。十多人之中,以我年长,今年三十有六小倩妹子也已三十岁

    司马倩阻拦不及,被她泄露了芳龄,气得直跺脚,“大哥。”

    司马啸自知失言,尴尬道:“小倩妹子最怕别人问她年龄了,我倒忘了。”

    江耘细看司马倩,三十岁的人了,身材还保养得这么好,真把司马倩羞红了耳根。

    江耘想了一人,问道:“令妹?”

    司马啸苦笑着摇摇头,道:“年前在苏州,现今却是不知。说起来,我这做大哥的也很矛盾。对于她做的事,我心里叫好,却又担心她的安危,为难呐。”

    司马倩却笑道:“我却不担心她,以她的身手,官兵们断然抓不住她,不过象她那样在外飘零。总不是办法。”

    江耘深以为然,点头赞同道:“若有她的消息,便让她回来。如今,他也是我的妹子了

    三人大笑。司马倩提醒道:“以后你们哥俩在一起的时间多得是,今日不便详谈,我们先出去吧。”识小张师爷的金二角水路谅输网推岸会也凡讲入尾声阶段六

    在详细介绍了这项构思奇特,设计独到的基建工程之后,小张师爷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本来以我等幕僚的意思,县里完全可以独办,但江大人考虑到官府经办。若是天长日久容易滋生弊病,有坐地收钱之嫌,且念在各位对我县的诸条法令踊跃支持,打算与各位分享收益,三七分成,诸位七成。”

    在座的都是人精,如何不清楚江耘借鸡生蛋之策,有人问道:“这其中的投入又如何算?”

    小张师爷笑道:“县里以土地、渡口入股,并保证商贸特区的良性经营,且负责筹渠劳役,主持工程建设,营造之人乃是河南县的河伯齐越,这个金三角运输网也是他一手规利与设计的。”

    下有人问道:“前眸子县里的水道、库渠便是此人主持修造和疏通的吧?”

    小张师爷道:“正是,乃是从河南县请来的治河能手

    “此人口碑不错,是个行家。”有人赞道。

    季员外沉吟半晌,问道:“渡费几何?”

    小张师爷见问到关键处,不敢怠慢,打起精神道:“江大人的意思是,薄收广进,今年初创,圈了池塘养鱼,慢慢来的好,诸位看收多少合适?。

    季员外抿了口茶,笑道:“每人一文钱。”

    众人大惊,急道:“老季昏头了罢,莫不是要做亏本生欺”

    季员外慢悠悠道:“货却要钱。无论进出。嗯,诸位可以算算潭州运到浏阳要多少钱,我们收他五至七成便可。”

    众人恍然大悟,点头道:“老季果然精明。”说完,众人的眼咙,都望着他,等他详细分析这个营生。

    季员外摸着下巴,细细盘算道:“依某之见,用不三艘船那么多,初始之时,一艘船便可,反正来回也就那么点时间,待商贸区有了规模,可再行购置不迟,那大船的设计也需以载货为主,毕竟此处之情况,是人少货多。”

    小张师爷暗暗心惊,果然是淫浸商界的人,计算得清清楚楚,一句话便哉掉了近二分之一的投资。然而却不得不说,这样才是最符合实

    的。

    季员外筹谋已毕,又见众人唯他马是瞻,得意地一笑,继续道:“说实话,这个什么运输网和龙涎香不能比。江大人既然看得起我等,不管如何,我们总不能让他失了面子,这门生意,我们便凑一份热

    吧。

    推门而进的江耘听得清清楚楚。说道:“本官却不这么认为,龙诞香再好,也是寻常买卖,这运输网却是一夫当关的收成

    众人纷纷起身,迎接江耘。江耘摆摆手,示意众人随意,继续道:“本官的三成,可不是坐享其成,若是亏损,亦定要承担损失的。而且,本官手中有一件新物事,不要半年,这全大宋的商人都会蜂涌而来,争相抢购。我会把交易市场设在商贸特区之中。”

    众人大感兴奋,对于江耘的话深信不疑。这个官儿虽然奸诈了点,但说话一向是靠谱的。

    “季员外,莫要说些面子不面子的漂亮话,你若为难,大可不做,本官绝不为难任何人。”江耘挪愉道。

    季员外大感尴尬,陪笑道:“是我说错了话,江大人给我们赚钱的机会,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不会再错过了。”

    小张师爷敬服地看着江耘。也只有他,才能把这伙人收拾得服服帖贴。

    江耘趁热打铁,说道:“还有。这里的地皮所剩不多,每亩五贯钱,你们若是要,要趁早,不要到时候又怪我厚此薄彼。”

    季员外这回没犹豫,说道:“我要两亩

    这水路一通,与附近的湘县的路程缩短了大半,必成交通要道,土地的价值只升不降,五贯的价格。从长远看,绝对不贵。

    有人带头,众人纷纷响应。剩余的十多亩土地被人认购一空。

    江耘示意众人安静,说道:“好,那便这么定了吧,你们的七成份子,自己去分。三日之后,凑足了份子,本官便安排人去岳州放船,这边齐先生就开始动工,诸位买了地皮的也加紧动工开业,旺一旺人气。对了,老季,你那两亩土地是干什么的?”

    季员外呵呵一笑,腆着肚子,高声道:“客栈。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浏阳壹号。贵宾客房附送轿子使用权一天,保证横行浏阳。”

    众人目瞪口虽,惊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44章 玉米试种

    讨了惊哲,便是春**的春玉已然到甘只“一岔地向来不缺雨水,连绵的春雨,肆意地挥洒在湘江大地上,滋润着万物生灵。江在尾鱼杆,甩在浏水之中,惬意非常。两年前的一幕浮现于脑海之中。倘若此时,天空之中现出时空之门,自己还会回去吗?

    “张大人,汝快乐否?。

    “什么?”

    “我是说,平日生活。起居过日子,可曾快乐?”

    老张师爷笑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江大人快乐否?”

    江耘放声大笑,感慨非常,叹道:“所谓人生,喜忧之数,此消彼涨。两年之前,羁绊自身。只觉迷茫忧愁,今日放眼众生,才知人生之大我

    老张师爷亦笑道:“江大人有所思,已得人生之真谛

    江耘手中一紧,鱼杆一甩,一尾鲜活的鱼儿在草间翻滚,兴冲冲撩起,抓在手中,笑道:“此番小桃定然快乐,今天有鱼汤喝了。”

    在他们背后的不远处,商贸特区的新一轮建设正在进行中。那些财主、商户大多在县内有自己的产业,分门别类,俱是行业内的领头人物,受了江耘的鼓动和兴建水路运输网的刺激,便都开了分号过来,等着分享收益。这也是江耘所乐见的,人气之兴旺,向来是商业核心区的生存之本。

    县衙后院苗圃之中的玉米秧子已经长到一尺高。老张师爷在听完江耘的描述之后,以他的眼光与见识,立马领悟到此物的金贵,但对于推广的措施,两人却出现了分歧。

    以江耘的意思,租田招人大面积耕种,尽可能地推广。而张师爷却不这么看,非常之物,当非常运作,租田招人耕种,积极性和神秘性全无,不如让农户自愿分散耕种。

    “农人之本性,谨小慎微。只相信自己田里种出来的,且极易跟风,口碑之重,远胜于宣传。若此物真能大行其道,如你所说,售价极高,尽可拟一法定,行补贴之法,让农人自行耕种,也不用多。每村几户人家种上几亩便足够了。”老张师爷盘算道。

    江耘却是苦笑着摇摇头:“老哥,那种子我得来极为不易,全大宋也就我手里有那四根。”

    老张师爷问道:“每根有多少颗种子?”

    江耘回忆道:“那晚录了一根,大约5四至口颗这样。

    “两千多颗啊,那好办。限量分配好了。这样,召集县里各村的种田好手,每人分点下去,如何?。

    江耘点头道:“嗯,我看这样的话,会比租田种好,每户再拨点钱粮下去,让种的人好生伺候,便叫做玉米示范田

    两人达成协议,顾不上继续钓鱼,收拾了东西便回了县衙,开始筹。兵贵神,下午的时候。受召集而来的各村的里长们已经齐聚一堂。

    对于江耘这个新知县,他们是打心底里感激和敬服。年初的一系列动作,已经奠定了江耘在他们心目中清官加好官的形象。

    果然,今天的集会也是好事情,远离中土的新物种,一年两熟,极耐贫脊,要在浏阳县试种。浏阳县共十个村子,每村选五户人家,每户人家种五十颗种子。

    “你们唯一的任务是选好农户,一定要是种田的行家,让他们好生伺候这种种子,覆土要薄。不然抽不出芽来,县里每户补贴一贯钱和一斗粮。我说的话尔等可耍放在心上,莫要搞砸了江耘叮嘱道。

    村长们满口答应。农村啥都缺,就是不缺种田的好手。

    江耘抬头道:“那个湘村的村长在哪?上次本官吃饭的那户林老汉你算他一份。让他好好种。待收成了,还上他家吃老母鸡去

    众人哈哈大笑,兴冲冲的领了玉米种离去。

    江耘办妥眼前的事情,想起离本月十五没几天了,前几日让小张师爷跑了一趟潭州和株县,了解一下各县的情况,想必已经回来了,于是找了个差役,让他去把小张师爷找来。

    小张师爷气喘吁吁地跑来。告了声罪,说道:“江大人,昨晚便回来了,却忙着码头筹资的事情,没时间和你汇报情况。”

    江耘示意他喝口茶歇歇气。笑道:“早上和老张师爷出去钓鱼了。没碰上你,银钱筹得如何?”

    小张师爷放下茶杯,说道:“俱已到位,那大船也已联系好了,一个月之后便能放至浏阳,一切顺利顿了顿。又说道:“去州里走了一趟,已知事情大概,杨知府十五日召集知县会议,其一是为通报各县新法的实施情况,以做小结。听消息说。杨大人那边压力颇大,浏阳县的事情终归对其余县有些影响,主要是年前退的耕牛税和年后的青苗钱

    江耘眉头一挑,道:“意料之中,怎么说?”

    “其他县里的农人见我们飞止了去年的耕牛税,也以为能知空欢喜场乃虽胎,甲,另四位知县却为颜面受损,说你不知深浅,难以持家治事。小张师爷心翼翼道。

    “青苗钱又如何?”

    “青苗钱终是新法之本,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要求杨知府予以统一州内的利率。”

    “他们是几成?”

    “名义上有两成五,实际上贷于商户是两成,农户三成,而且手续繁杂,远不如我县便利。株县据说存粮颇多,贷于农户的是两成五。”

    “喔,是梁知县是吧,可还了那一百石粮食?”江耘问道。

    小张师爷从袖中掏出那张借条来。递于江耘,说道:“没还,梁知县却还了借条于我,他说他知道江大人没粮的难处,非让我拿回来,还说若是江大人怪我自作主张收回借条,可向他问罪。”

    江耘看了看借条,似笑非笑,问道:“你怎么看?”

    小张师爷微笑道:“向江大人示好。”

    “滑头。”江耘嘿嘿一笑,将借条交给小张师爷,说道:“先不管他,借条你先放着。”

    “此行潭州,尚有其二。杨大人怪江大人独断,县尉一职一直空置。”

    江耘笑道:“耸初那个李知县一走,他也告老,欲以儿子世袭,我却不肯,县尉之职事关重大,我还要选上一选。”

    小张师爷尴尬道:“程序上总是要走一走的,杨大人催得紧,说是再不选出来,便派一个下来。”

    江耘沉吟道:“那便等我回来。再物色一个。对了,到浏阳两个月了,为何本官不曾断过一案?难道浏阳已经太平到人人自守的地步?”

    小张师爷苦笑道:“李知县的胃口不一般小事,大多私下协商着解决了。”

    江耘气道:“这老东西,不要让我再碰见他。你去贴个告示,但凡击鼓呜冤者,便可进衙告状,本县衙代写状纸,不收钱。”

    小张师爷为难道:“代写状纸?这,这不合规矩啊,再说,让谁写?”

    “无妨,规矩便是让本官破的。嗯,让老张写,就这样,我去准备一下,明日上潭州。”

    从浏阳到潭州的官道上,江耘和司马倩同坐于一辆马车之中。随着春耕的到来,路边的农田满眼是清脆的绿色,透着一股生机,已全然不同于江耘初来时的模样。

    司马倩带上了她生产的第一批货。腊梅和桂花两种香型。对此,江耘提议道:“现在,正是满山桃花的时节,如何不生产桃花味的龙涎香?”

    司马倩解释道:“桃花虽艳。却是没有香味的。现在这个季节,除了腊梅,便是平时能收购到的桂花。待今年花期到了,便可开不同的种类出来。”

    “走了,桃花虽艳,却是香味不郁。说起桃花,却不知家乡那一簇开得如何。翟大哥如今又是如何的心境。一晃。今年已是两年了。”江耘感慨道。

    司马倩见他感怀心事,并非打扰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路无,语。

    开春以后诸事劳累,一阵阵倦意袭来,马车之中的江耘已经沉沉睡去。身子一歪,渐渐靠在司马倩的身上。司马倩用手轻轻托住江耘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怎奈车厢狭窄,不好转身。江耘身躯渐平。肩头的重量愈来愈重,司马倩到最后只得用双手捧住江耘的脑袋。端在胸前,好不为难。双手渐渐麻醉,想叫醒江耘,却又于心不忍。犹豫再三,只得将江耘的脑袋慢慢放下,枕在自己的大腿之上,解放了双手,大腿却多了重压,异性的接触让她心中慌乱,心儿砰砰地跳个不停。低头看着江耘熟睡的脸庞。眼神越迷离起来。双手放下的时候触及他的脸颊,睡梦中的江耘浑然未觉。司马倩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后悔中带着一丝兴奋,缓缓地伸出手去,停留在江耘的脸颊之上。

    江耘正睡着舒服,一个翻身,从仰面改为了侧身。寻马倩大惊,想要拍手已经来不及了,那只手掌被江耘压在脸上,再往下便是自己的大腿。江耘面向她的小腹,头枕着她的玉手与大腿,睡得竟是香艳之极。

    感受着小腹上江耘呼出的阵阵热气,司马倩心如鹿撞,满面羞红,暗自庆幸是在车厢之内。撑起车帘,现离潭州还有大半路程,心中渐渐安定,望着江耘安洋的面容。心中母性大,另一只轻轻拍着他的背部,缓解着路面颠簸带来的惊扰。

    你一定是累了。那么,就在我怀里”睡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这条路永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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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知府会议

    与车终是在中午时分到这了潭州,讲了城!后喀闹之声慨耘醒来之时,仿佛自己仍在梦中,我这是睡在哪里,师师的怀里么?面对挺身而起的江耘,司马倩羞得撑起车帘,将头伸出窗外,以避免两人的暧昧。

    江耘使劲地甩甩头,清醒过来,脸颊上似有余香。想到自己赖在别人身上睡了一上午,心中大感歉意,有心致歉,却现此时的气氛还是不说为妙,便装作什么都没生过,这对于两人都好。

    在两人的默然无语中。马车终于到达目的地潭州府衙。江耘跳下马车,长舒了一口气,尴尬的旅程,终于结束了。

    司马倩也从马车上下来,却没想到自己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得太久,大腿又受了长时间的压力。两腿竟然酥麻无比,堪堪地站起来迈出车厢后便使不上力,眼看着便跌下车来。江耘早看出了苗头,双享用力,接住了司马倩,一手扶背。另一手的位置却是尴尬至极,正好托在司马倩的臀部之上。

    好在江耘反应很快,略一侧身,腾出手来,两手扶住司马倩,搂住了脚步虚浮的她。

    司与倩强自镇定,用手扶住车厢,低着头轻声道:“江大人先去忙吧,我的铺子便在不远处。不劳相送了。”

    江耘放开双手,柔声道:“司马掌柜一路辛苦,等办妥正事,我再来找你。”说完,径自进了府衙。

    果然不出江耘所料,下午的知府会议中,浏阳县的名项政令遭到了邻县的诘难。

    淡县知县率先难道:“杨大人,我县地势略平,县内耕牛很多,本来今年取消耕牛税,行耕牛补贴法,便出项大增,银粮匿乏。浏阳县的做法令本县好不为难。”

    江耘默然无语,他心里清楚,事已至此,解释无用。

    株县的粱知县替他解围道:“我县的耕牛也是不少,农人们纷纷扰扰,也是耳恨不得清静,江大人想必是经验不足,未知其中的利害吧?”

    怎么说,江耘也是京官出身。其余两位知县也碍了面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并未作声。

    杨时摆摆手,示意下属安静。沉吟着说道:“那条法令原本是年前所签,江大人此举虽是惠及百姓,但终是欠了考虑,造成州县之内不安因素。当初得知浏阳县退耕牛税之时,我便料到有今日。”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江耘。又说道:“潭州之内,总不能厚此薄彼,农人们闹起来也有失体面。本官便作个主,将去年的耕牛钱都退了吧,州里补贴一半。为示惩戒,浏阳县那一半州里不补,江大人自己负责。诸位以为如何?”

    杨大人各打了五十大板。平息了这件纷争。江耘心中暗笑:“自己负担便自己负担,那点小钱我还走出得起。”

    杨时继续道:“至于青苗钱一事,我心里清楚。浏阳县的做法的确激进,作保、抵押等手续一概不要,此举看起来轻松,却是凶险异常,还贷之时有太多未测之数。只需十之一、二还不上青苗钱来,便定然是赔本生意小民无钱;家产又抵了债主,江大人上哪要钱去?常平仓亏空之数谁来填补?”

    杨大人侃侃而谈,问出了在座人的心声。江耘早有准备,答道:“莫说十之一以下官估计,正常年份十之二、三还不上钱也是平常之数,倘若年成不好,些天灾,还远远不止这个数。”这青苗法,咱前世后世都已经研究的清清楚楚的。

    杨时不怒反笑,问道:“既知其中利害,又为何明知故犯,扰乱州里的布局不说,更将自己陷于险地?你浏阳所行之政,在不违朝令的前提下计划,单列,那是我当初应承的不假。但你如果凭着匹夫之勇乱来却是万万不可。杨时不惜自己的身家,却要上无愧于皇恩,下无愧于治下百姓。”

    江耘长身而起,肃声道:“杨大人息怒,且听下官道来。先,青苗法之关键要义是扶持中小农户田间生产,遇上土地兼并,浏阳所贷之青苗钱皆是有田地、家产之人,并无逾越之外。至于作保、抵押之说,下官则有不同看法。此间手续,不可谓繁杂小民办之不易,其间克扣、卡要之嫌;断难胜数。然此节又是保证青苗钱安全回笼之必须,可谓之贷前保障。浏阳之所以不要贷前保障,大开方便之门,只大半个月便贷粮六百余石,皆因为下官有贷后保障之法。”

    杨时见他三言两语将青苗法之要义分析得头头是道,又见他说法新颖,便问道:“贷后保障如何?”

    “便如杨大人所说,无论怎样,总有十之一、二还不上青苗钱来。为此,浏阳县已拟定了法令,凡涉及青苗钱之百姓田地、房产转户事宜一律过了冬至以后再予以办理。这样,便能防止青苗钱还不上来,尚有抵押之物。至于民间私买私卖之事,县里再三申明,一概不认。当然,那些还不上青苗钱的大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县里可酬情考虑,视财政卢以拖欠或减免只此法即为贷后保障之法。虽然增加稳甲分,但相对于大局来说,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株县的梁知县直勾勾地盯着江耘,示图看透他的内心:“下官以为,江大人在赌博。以一己之荣辱成败,换治下百姓之拥戴,值否?”

    “昔年王相公愿赌之,在下又有何不敢?”江耘笑吟吟反问。王知县说得没错。江耘的确在赌,赌天时更赌人和。浏阳地处南方,地理灾害较少,唯一所担忧的景象,历史上却未有这段时期的记载,可以说,赢面极大。

    而这一切。在座的人却并不知道。杨时为官方正持重,心存百姓,虽然对于江耘的激进之法并不认同,但碍于皇命。亦不愿相逼,思虑良久,说道:“青苗之法素来灵活,地方差异之数,不可一概而论。如今我一州之内。法令不一,到教本州为难顿了一顿,又说道:“既然江大人决意如此,本州亦乐见其成,江大人年前答应本州的话,可曾记住?。

    “下官谨记。漕运之数只会多不会少。而且,按我们约定的比例江耘笑道。

    杨大人见江耘答应,便不再多言,总结道:“青苗法即定,水利之事,全州并无差池,免役、均税之法且议一议。还是你,江大人,听说你的免役钱收得不错,不如指教一番?。

    江耘见杨大人调侃,便苦着脸说道:“免役钱不好收哇,尽得罪

    此言一出。惹来不少笑声。澄县知县笑道:“江大人也知这个得罪人,哈哈

    江耘接道:“可不是。

    本官堂堂知县,象讹人钱似的,挨家挨户地点收

    潭县知县道:“此事下官也听说了,虽说闹得鸡飞狗跳,但能收上钱来,终究是好法子

    对于话中的讽刺之意,江耘并不在意,正色道:“此法虽好,却是双刃剑。若放权而行,难保下属越权谋私,需慎行。”

    湘县知县点点头道:“江大人言之有理,待回去之后,下官也想参照着此法,先收些免役钱上来。青苗钱一货,常平仓的压力便大了。”

    杨时点头赞同道:“江大人之言持重,我亦有同感。潭州五县一体,一荣俱荣。你们要少些争端,多加强沟通协作。均税之法我有言在先。端午过后,大家一同定了章程之来。在此之前,不要妄动,坏了大局。”

    江耘知道这话是和他说的,当下恭声道:“江耘谨记。”

    散会之后。原本四位一体的四个知县出现了小分歧,株县的王知县和湘县的梁知县粘上了江耘,争着学习经验。也许,政治上的敏感性让他们靠近了江耘。也许,只是因为江耘业务上的创新。

    对于他们,江耘毫无保留,从征粮征税单到轿牌税的征收,乃至入深宅点床铺的技术细节俱都一一探讨分享。

    “梁知县援手之恩,江耘谨记,以后如有困难,尽管直言。”江耘笑咪咪道。

    梁知县客气道:“原本是前任的包袱,江大人客气了,说到难事,还真有一件。你我两县之间除了官道,再有一条水路可走,只是在浏阳那一段屡次改道。已淤塞数年。李知县在任上时便多次向他提起,延误至今啊。”

    江耘想起浏阳县内是有一条废弃的水道,经他提起,便问道:“是有这么一条河道,待我回去和师爷们商量一番,能修复的一定修复。”

    梁知县接着道:“实不相瞒,那条水道在浏阳拐了一个弯又回到我株县境内。浏阳县的好处甚少,这也是李知县迟迟未修的缘故,苦了我县,这边上了码头赶一段路,又在北面上船。登岸换船,极是麻烦。那些从桂州来的客商叫苦不迭啊

    “你说什么。从桂州来?”江耘惊喜道。

    “正是。广南西路之桂州,乘船耳至我株县,再经潭州往岳州、江陵方向去

    “喔。”江耘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铁三角水路运输网来,若是我修好河道,再拉一条直线,连接到浏水,岂非将浏阳纳入了这条黄金

    道?

    “善!粱知县,你之所请我会慎重考虑,十日之内,必然给你满意的答复。”江耘兴奋道。

    同行之间的交流大有稗益,梁知县思维活跃,脑中条条框框较少,很是合江耘胃口。湘县的王知县也是去年年初网上任,湘县山多地少,经济困难,漕运之数排在最后,求变心情急切,也有赌一把明天的迫切希望。在听了江耘那个铁三角水路运输网之后,慷慨的表示愿意整修自己县境内通往浏水码头的那条道路,以求搭一班顺风车。对此双赢之事,江耘乐见其成,并诚挚地邀请他有空来浏阳的商贸特区来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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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岳麓书院

    二事商议已毕、江耘向杨时告辞。杨时见四下再人,随甲一、少。挽留道:小子莫要急着走,明日陪老夫逛一逛岳麓山。

    “岳麓山?山上是不是有个岳麓书院?唯楚有才那个?”

    “是有个岳麓书院,等等,你说什么?唯楚有才?妙啊,妙!”杨时突然神叨起来,拈着长须,开始转起了圈,时而沉思,时而有所悟。等他回过神来,哪还有江耘的身影。

    岳麓山,作为潭州境内的名山,景物非凡。自唐开元十八年(伪年)建岳麓书院以来,其人文景观便自成一道独特之风景,大宋真宗先帝之手书“岳麓书院”石牌坊,“程子四葳碑”名扬天下,足以让后来者景仰、凭吊。但于江耘这个看惯古迹的人,更吸引他的却是这里独特的自然风光,山上草木之盛,令人叹为观止。女贞、银杏、苦捞、枫香诸种名木随处可见,玉兰、迎春、桃花正是争奇斗艳的时节。

    江耘放下羁绊。回复年少心性,摘了花儿又去撵野兔,只惹得杨大人吹胡子瞪眼,好不容易逮住了他坐在爱晚亭歇息,杨时便打开了话匣子:小子。昨晚我苦思良久,终于知道那句的出处,《左传》之中,“虽楚有材,晋室用之。然否?”

    江耘却不知那么多。看老头子的神态,莫不是还不曾“惟楚有材”的说话,嘿嘿,又赚了一回,当下便故作高深地点点头。

    “一字之改,妙至如斯,待会上得山去,老夫要题个字,便用这句,哈哈。”杨时大笑。畅快非常。

    江耘附和道:“尚不曾见过杨大人的手笔,期待至及啊。”

    杨大人挥挥手。兴奋道:“走,边走边聊。”

    江耘拾级而上。手上并不闲着,一路摘了一路扔,只留下自己觉得最好看的。

    杨时责怪道:“草木之数,亦有生命,如何不懂得珍惜,若是喜欢,摘一束便可。”

    江耘抬扛道:“杨大人又如何知道这一路之上哪束是最好的?”

    杨时脚步一滞,问道:“素知你巧言好辩,此番你却说个名堂出来。”

    江耘见他难。心中思量一番,只走了五步,便有了说辞:“便以新法为例,如王相公者。只摘了一束,便认为那是最好,全然不管一路之上万紫千红,兀自浑然不见,可谓之专注。如司马君实者,两手空空,只想着前方会有更好的,任你万般心思只是不管,一路走到头。穷途之时,却现已错过万千风景,此谓之顽固。杨大人看来,象是个。要做司马相公的人。”

    杨时摇头苦笑。叱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后生,如你这般千挑万选,那花儿便如百姓,经得起这般折腾么?”

    江耘却大笑:“满山之中,何止千万之数,我这几技只是皮毛。杨大人不觉着,唯有这样,才能选到自己最中意的花儿么?”

    杨时似有所悟,停住脚步,良久无语。

    江耘亦收起玩笑之意。正色道:“此理放之浏阳,便可解释我之所为,唯有变革,才能进步,才能展。前路固然艰险,却胜过原地踌躇。有一句话,叫摸着石头过河。江耘所做之事,虽天马行空,却非胡乱妄为,河水虽急。我脚下踩着石头,却是心里有数,断不至于一脚踏空,放之于国。其理亦然。如果杨大人留意圣人明君之言,必然会现其中一条万古不变的准则。”

    杨时“惶然道:“什么准则?万古不变?”

    “对,唯一不变的治世之策只有两个字:改变

    杨时差点,被江耘绕晕了,待明白江耘的意思,马上辩驳道:“孔孟仁儒之道,何时变过?”

    江耘摇摇头,继续阐述道:“周行分封制,而秦以郡县代之,东汉之九品中正制。隋唐以科举代之,唐之宰相大权独揽,太祖以枢密院分之,此可谓变革之颠覆。孔孟学说当世不曾用,西汉董仲舒献之于帝王家,创天人三策。二程之学说,杨大人继之,将其扬光大,理教分明。此又可谓变革之改良。颠覆也罢,改良也好,却始终在顺应着历史的洪流。”

    一番话说完,江耘转身远眺,胸中畅意非常。只觉岳麓山大,却经不过自己双脚的丈量,只需几步,便能登临绝顶,放眼天下。

    杨时深深地看了一眼江耘,暗含欣喜之意,嘴上却并表露半分,只顾低头对付起脚下的石阶来。

    又爬了一柱香时间。终于到达半山的山吞中。沿着平整的小径走不多时,岳麓书院已然在望。

    两人信步其中。只觉幽谧非常,胸中自有静气。杨时走在前头,说道:“书院现任院长朱格,可不是个简单人物。绍圣四只朝廷欲废弃书院。改为鼓铸场。朱格时为湘阴尉,以乡校不可毁抗旨不行,几经争斗,书院得以幸免。后纳入“三舍法,之制,成“潭州三学。之翘楚。”

    “喔,如此说来。的确是胆识过人。”

    “这会儿书院正在授课,我们先不要打扰他,且四处看看吧。”杨时道。

    “三年一试的时间快到了…足在今年秋季吧秋试讨,只怕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丫生耘问道。

    “嗯,再过半年。这些人便要赴京赶考,接受朝廷的挑选。”

    江耘忽然有所感慨,说道:“当初我若能像他们这般系统的学习一番,说不定就不会考得这么差了。”

    杨时对于江耘之事早有耳闻,笑道:“做学问与做官是两回事,这一点老夫倒是明白的很。”

    “呵呵,有学问的不一定是个好官,但好官一定是博学之人,便如杨大人这般。”江耘恭维道。

    杨时大笑:小子,老夫不吃这一套。”

    江耘心中嘀咕:“嘴上说不要打扰人家求学,却又笑得那么大。

    学舍那边推了窗户,探出几个脑袋来,只见江耘两人举止不凡,不敢喝斥,缩了头回去。授课的教师闻声出来,见到杨时,不敢怠慢,急步过来行礼问安。

    杨大人知道自己惊扰了师生,略感不安。不多时,院长朱掩也闻讯而来。朱格中等人材。面容清瘦,气度不凡。

    “杨大人光临书院,朱某荣幸之至。”朱格施礼道。

    “朱院长,今年你上我那儿跑了三趟,老夫岂能一趟也不来。喏,这里新任的浏阳知县江耘大人,后起之秀,今日正好在潭州,老夫也将他拉上来看看。”杨时指着江耘介绍道。

    “朱某见过江大人。”朱格向江耘行礼道。

    “朱院长,久仰。一路上杨大人说要给书院题字,快取些笔墨来。”

    朱格微微一征,跟不上江耘的节奏,杨时也是大皱眉头。这小子说话做事,怎么总是不着四六?

    朱格不敢怠慢。吩咐学生去取了纸墨。杨时拉着朱轻的手在园中坐下,说起正事:“朱院长,学院教资之事你且宽心,朝廷规定的官学钱还是和去年一样一文不少,老夫另写了奏折打算呈报圣上,请求增拨。只是增拨的理由,尚在考虑之中。”

    江耘心中略感好奇,原来,后世这么有名的书院。也有捉襟见肘之。

    朱格感谢道:“杨大人关心书院,我等铭感五内。岳麓书院名声渐播,三湘学子慕名而来,学舍的扩建,名师的邀请,用度大增,以实际情况为由,可否?”

    杨时摇摇头。说道:“不可,官学之数,大宋为数不少,若以此为由,朝廷断然不会开此先例,至多回一句地方自筹,还是会推到老夫这里来。”

    江耘心中却有了主意,抬头指着牌匾问道:“此何人所题?”

    朱格奇怪地看了一眼年轻的知县大人,道:“先帝真宗所书。”

    “年久失修矣,夫碍观瞻。”江耘谈笑道。

    杨时双眼一亮。附在朱格耳边说道:“先帝真迹年久失修,学舍破败,求朝廷拨款修耸。”

    朱格被点醒,乐得直点头,高兴非常,对江耘渐渐热切起来。

    江耘继续道:“朱院长,这也是一计之时。若依我看,书院要维持展,终需从自身上找原因,这岳麓山可是书院之产业?”

    朱格道:“是。”

    “一路上来。见山中古木甚多,极是浓密,连山道也堵塞了不少,为何不伐些下来运下山去卖了,以充教资。”江耘提议道。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尽皆哗然。潭州最高长官的到来,已经吸引了不少学子聚集过来。乍一听江耘说出这番话来,都大感不可思议。

    朱格很是尴尬。解围道;“为节省开支,书院之中勤杂较少,树木众多,伐之不易。江大人此议怕是不妥。”

    江耘却并未领情,嘿嘿一笑,自顾自道:”朱院长想必还有半句话憋在心里吧,读书人,岂能做此大辱斯文之事?”

    杨时看不过去,打断了江耘,说道:“江大人莫要说笑了。”

    江耘却不以为然,冲杨时眨了眨眼,继续道:“敢问朱院长,学资几何?”

    朱络答道:“每年三至十贯不等。”

    “山上随便一株名木都不止这个数目,若人手不够,大可动院中学子,三五为伴。伐木运至山下,所获之资,一半留下自用,一半上交书院以充校资,诸位学子之中,家境迥异,一切可出于自愿,既不耽误学业,也可强身健体,岂非一举两得之事?”江耘说道。

    杨时叱道:“胡闹,便按你江大人的做法,这满山的名木也有伐完的一天。”

    江耘放声大笑。长身而起迈了几步,脱口道:“某生少年家贫,求学于岳麓,困于学资,难求一夕之食,后伐山中古树卖之于市,遂以得温饱,功成名就之时衣锦还乡,重游书院,行至昔日伐木之处,感慨良多,乃植树苗与旧树之侧,以待后来之人。

    一番话落在众人耳中,尽皆动人,朱格玩味再三,亦觉出妙来,沉吟半晌,向江耘致谢道:“江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待本院和诸位师长商议一番再作定夺。”

    人群之中有一位学生说道:“朱院长,这个法子甚好,伐了木材正好凑一笔上京的旅资,不管能否高中,我都会回来亲手

    江耘接过话头,盅惑道:“朱院长,也许数十年后,这满山遍野俱都是状元树。”

    朱格脸色数遍,抛开读书人的面子,这个法子的确是有利无弊,求财亦是为了求学,让那些学生磨炼磨炼筋骨,知劳作之苦也是好的。

    杨时面色如常,心中却笑翻了天:“这个臭小子,又把老朱给侃晕了,祸害哇。”

    朱络为难地瞧了瞧杨大人,想听听他的意见。

    杨时不偏不倚道;“江大人之提议,老夫亦觉得可行。不过此乃书院之私事,朱院长自行定夺吧。”

    朱院长点点头,见笔墨取来,便说道:“回头我等再参详一番吧。笔墨已至,杨大人请。”

    杨时呵呵一笑,也不推辞。站起来取笔在手,临了还不忘瞪了江耘一眼。

    江耘嘻嘻一笑,殷勤地磨起墨来,说道:“山腰之中,闻杨大人佳句,便请杨大人一挥而就,以饱眼福

    杨时受了暗捧,苦笑着说道:“好你个江耘,又来一冉程门立

    凝神之下。一甩衣袖,气沉于笔端,“惟楚有才”四个大字一挥而就,字风厚重而老练,极具风骨。

    那朱格也是博学之人,一看这UU小说的四字,大声叫好。

    “此句出于《左传》,杨大人改得妙极,吾当于先秦典籍应之朱格赞道,话说出口;却苦苦思索,欲寻一句应之而不可得。

    半晌,朱轻无奈摇头道:“在下才薄不能对。”回看周围的学生,却无人响应。

    杨时老脸微红,笑道:“上山之时,有感偶得,惭愧了。江大人,这后半句想必有了吧?”

    江耘微微一笑,谦虚道:“若以先秦典籍应之,怕是难办啊。”

    江耘踱了数步,赚足了眼球。悠然转身道:“惟楚有才,于斯为

    朱格击掌而叹,道:“江大人好才学,《论语》之中正有“唐虞之际,于斯为盛”妙,妙,惟楚有才,于斯为盛,道尽我楚地风流,岳麓豪情!”

    杨时大笑,将笔递于江耘:“江大人,请。”

    江耘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杨大人,还是你来吧,下官字风偏瘦,与上阙不合,你来,你来。”

    杨时显然来了兴致,也不推辞,刷刷刷地写下了后四个字。

    至此,朱格对江耘刮目相看。献计在先,谋戈,在后,此番又是露了一手。这位年纪轻轻的知县大人倒真是深不见底啊。

    朱院长邀请道:“江大人初来书院,不如趁此为学生讲上一课吧?。

    江耘却没准备,推辞道:“下官才识浅薄,远比不上杨大人,怎敢造次。”

    杨时却道:“去年我已经讲过了,江大人,别推辞了。”

    江耘拉着杨时的衣袖低声道:“杨大人,随便聊聊还可以,讲课我怎么会?你让我讲什么?讲你那个煮水洗澡么?”

    杨时急得吹胡子瞪眼,低声骂道:“少不正经,我那时讲的是二程学说,至于你,随便讲什么。”

    “随便讲?你说的,你莫要怪我乱讲?”江耘激道。

    杨时一甩衣袖,气呼呼道:“师道之言,本官一概不管,莫耍乱了王法便成,哼。”

    这老头真是急了小时候的“大事。被江耘没大没小地挂在嘴边怎能不急,就仿佛有人在司马相公的耳边聒噪,嘿,你小时砸缸的时候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江耘临危受命。推辞不得,匆匆地打了腹稿,便站在了讲台之上,面对着台下数十今年纪不一的大宋未来精英,心里一阵虚。

    “不妙,这种心理状态可不成。我是谁,我是江耘,和皇上说笑都不怵的江耘,岂能临阵退缩。”江在边暗暗给自己打气,一边组织着言辞。

    结合着自身的实际,以最擅长的实务入手,江耘关于富民强县的报告研讨会正式开讲,没有圣人之言,也没有陈规俗例,官话套话,以最平实的话语,穿插代表性的案例,详细的图解娓娓讲来,展示了一个言语该谐、平易近人的官员形象。新农村建设的提法上至杨时下至书院学生都颇感新奇。并且,江耘旗帜鲜明地反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求学态度,鼓励学生要“走出去”游历和历练更能学到书上所学不到的东西。

    面对面的交流让双方都受益匪浅,这场讲演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之久。

    杨时对这一趟岳麓之行十分满意,不但困扰他许久的书院教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而且与江耘的交流让他真正了解了自己的政治伙伴。精明的政治头脑,务实的工作作风,灵活的办事手腕,这一切都让他放下心来。

    皇上没有看错人,自己也没有看走眼。如此一来,今年的浏阳,今年的潭州很是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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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超级祥瑞

    之月十七一大早,江耘辞别杨知府。连司马倩都不曾疼便急匆匆地赶回了浏阳。昨天晚上和株县、湘县两位知县的连夜会晤之后,让他深刻意识到将浏阳纳入黄金水道的重要性和迫切性,必须要趁着齐越在的时候。尽快商议出可行的计划,来。而且轿牌税的征收以及商贸区土地的拍卖、码头建设费用的外包让县里的钱粮压力略减,是该有所动作的时候了。

    五日之后,直贯南北的连接株县与湘县的运河方案经过实地考察与论证之后正式决定下来,江耘为此写了公文直报潭州杨大人处要求解决部分建设资金。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江耘狮子大开口,要求州理解决五成,也就是四百贯钱。江耘可以想象杨大人在收到报告时的表情,也清楚地知道真正能拨下来的钱会远远少于这个数。但可以肯定的是,杨大人断然不至于一毛不拔。毕竟,这条运河的直接受益者是株、湘两县,是整个潭州。而且根据投桃报李政治博弈的规则。我江耘网给你解决了岳麓书院的教资,你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县里这边也将按进度有条不紊地开始运河的修建。初期的资金压力只能先进行县境内废弃河道的整治与清淤,以及运河线上必须拆迁的几户房屋。

    耕牛补贴条例在浏阳县内最早施行,却已经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一些县内的商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商机。从附近的洪州、桂州贩卖待产的耕牛,只要一到潭州境内,便价格立增。而浏阳县最早实施补贴条例,贩往浏阳县的耕牛数量最多,交易数量激增。

    江耘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反应迅,在商贸区的下游处新建了一个耕牛交易集市,以方便百姓与商户以及本地商户与北方贩牛而来的商户交易。当然真易费用肯定是要收的,每头牛交易成功后三十文钱。

    大量北方贩牛户的到来让码头建设更加迫切起来。商贸区渐成规模的势头让金三角运输网的投资者们心气大增,工程进度大进,预计再过半个月便可完工,只等着大船放至,开埠赚钱。

    据司马掌柜传来的消息,龙涎香在潭州和集州卖的极好。岳州的司马啸处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从全国闻讯而来的客商,砸下了无数张订单。江耘很是奇怪,当初这二十多天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龙涎香都被她卖到哪里去了,答案是一京城。司马善这个胖乎乎的奸商又要大赚特赚了。

    崇宁三年的三月。整个,浏阳县都沉浸在火热的建设气氛中,上至知县,下至黎民百姓。老张师爷这个财政大管家干得轻车熟路,唯一让他心跳加快的是资金链的紧绷,他的顶头上司江耘总是善于拆东墙补西墙,常平仓一直空着,只要不出差池,宴着并不是一件坏事,有着十几年官龄的老张师爷很清楚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江耘将知县这份职业做到了极致。

    小张师爷则很忙,内政、外交、赋税一把抓,但那种忙让他心里很踏实,浑身充满干劲。他一直记得江耘和他说过的话,你有机会看到一个新浏阳,不,现在对他来说,是有机会创造一个新浏阳。

    那些收税的胥吏们也很忙,他们在忙着“敛财。”免役钱、商税一概不能少。率一不同的是,执法的态度要比以前好上不少,县衙门口的知县信箱明晃晃的设在那儿,被人告密、投诉了可是的不偿失。

    县里的十片区域被按贫富划分成五块,每三位胥吏负责一块,不得强制征收,所收之税金数目和免役钱很快就会在县衙门口的公示栏里公布。所以,商户们但凡手头宽裕的,迟交不如早交。交了图个清静。商议再三的征粮征税费用定在千分之五,也就是说,你那一块这个月征了二百贯,会有一贯是自己的,那些胥吏们终于扬眉吐气,不再担心黑漆漆的夜色中会飞出一块石头砸中自己的脑袋。

    玉米种分下去已经近一个月,反馈回来的消息让江耘感到兴奋,芽率起码在百分之七十以上,比自己后院的还高,而且这东西长势极好,基本不用怎么侍候。农人们对这种从未见过的农作物极为惊异,纷纷要求他们的里长从江耘那儿再要些种子,并对玉米成长之后的用处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对此,江耘的回复只有一句话:“种子没了,收获之后现场指导大伙怎么吃。”

    然而,烦人的事情也不少,从杨大人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潭县、洼县那里不断给州里施加压力,要求杨大人统一政令,扰得他不胜其烦。为此,杨大人对浏阳县的意思很明确:压力我给你顶住。成绩你给我做出来。为了防止被人抓小辫子,该办的事情都办了,拖了许久的县尉之职尽快定下人选来上报州里。

    腾出手来的江耘正忙着这事,按大宋之律。县尉之职伯任免由知县选定,维护地方治安。国家负责俸禄的开支,向来是知县所掌握的特权。所选之人。除了对自身的忠诚外,尚需要工作上的胜任,放之于地方,不得不考虑家世和人脉,只有如是,才能保证政府机器的有效运转。

    浏阳是千户以下小县,除知县外,只可设县尉一职,只有千户以上的大县才有主薄一职呼干纹个人选,江耘否决了幕僚团提出的公推方案,决赴,而且除了县尉之外,还要增加水利、农政指导、经济特区管理、政务公开等五、六个职位。布的招贤令上写的很清楚:面向全州招收,俸禄由县里支出,非财赋在编人员。不考虑出身和籍贯,一律以笔试和面试择优而录。

    江耘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不仅是想选些得力的助手,更是对自己心中筹谋许久的新型人才选拔的设想进行一次小范围的演习。为了能扩大遴选范围,江耘的招贤令一式两份,县衙门口一份,州上一份。

    京城寄来的《大宋天下》成了江耘等人唯一的精神食粮,尽管延迟了一个月,但总能感受到大宋时代的脉博,孕期中的李师师对后几版尤为关注。往往一遇酒楼广告便勾起她对汴粱生活的美好回忆,或者突然会想起要吃那些汴梁才会有的奇怪食物。让江耘疲于奔命。除此之外,李师师对《大宋天下》第七版的质量下降颇有微词,那些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远不如当初的时候呢。

    江耘却从一则新闻中读出担忧来。今年开春之时,南方出现许多祥瑞,被新党人士联系时局大书特书。甚至惊动了赵估。

    江耘气得将报纸扔在桌子上,大牢骚:“祥瑞祥瑞,万年灵芝,三黄蛋,,这种把戏搞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信,明知是假,还这么不知廉耻

    王烨拾起报纸,说道:“这东西,不需要真假的,只管有没有用,当局者认为其有用,那便是真的,想必你也清楚,何苦为此气闷。”

    江耘没话说,一屁股坐下。抱怨道:“那两个江老头,也不把好关,长他人志气。”

    王烨笑道:“当时谁说新闻自由来着?我却认为他们做得对,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对双方都好。若是激怒了对方,只怕风波又起。”

    江耘清醒过来,摇摇头道:“我气糊涂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却不甘心,好比我方光明正大,他却给老子使诈

    王晔大笑:“喏,那期有河南的情况,据说书报社已采风归来,想必下次来的报纸,河南县的消息会更多,你说到对决,我却相信真正有眼光的人会读出不同来。新制范围虽却胜在实处,新法之效若要靠祥瑞来撑场面,终是虚了。

    江耘点点头,说道:“此言有理。任尔阴谋诡计,我自固守,怕他何来话尤在嘴边,立马又诡笑道:“王兄,要不我们也核计核计,整些祥瑞出来?。

    王烨眉头大皱,炮制书法膺品的痛苦记忆刚刚消退不久,见江耘又提出非份要求,连连摆手道:“我做不来,从无这方面的经验,你问老张师爷吧

    对此,老张师卑的话却一语点醒江耘这个梦中人:“有了玉米这个。大祥瑞,还不够你献宝么?”

    但受了刺激的江耘仍然是念念不忘,满脑子的祥瑞。终于,某一天在街上的闲逛让他想起了一个级大祥瑞。

    那是在经过一个摊位着看到一排寿桃而引的。江耘蓦然想起了前世在市之中看到的高级苹果,也是用来作寿礼的,价格奇高,仅仅是因为苹果上有“福如东海”几今天然形成的字,而这种苹果的制作方法极其简单,只要在苹果的结果时期贴了白色的真纸字即可。因为贴字的那一面照射不到阳光,待成熟后揭去剪纸便可形成淡淡的字纹,而这种方法,在大宋,同样行得通。

    “哈哈,天助我也,***蔡老贼,老子送一个“新制必胜。的祥瑞苹果给您老祝寿。”江耘恶狠狠地意淫到。

    当天晚上,江耘和他们两个娇妻忙活了一晚,剪出了几十份剪纸,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那个给老板的,有“寿比南山”那是给太后的,有“青春永驻。”那,那是给你们俩的嘛,嘿嘿。

    第二天一早,江辆独自一人。前往湘水村的上次吃过饭的老林家,神秘兮兮地将剪纸交到老林手里。问道:“你家可种了苹果?。

    老林疑惑道:“抖阳的水土,不产苹果

    江耘大惊,问道:“那都种些什么水果?”

    老林道:“种粮食都吃不饱。哪有闲情种那些,后山到是有几株梨

    江耘犹豫一阵,说道:“那就梨树吧,等梨子挂果,尚未成熟之际,将那些纸贴在梨子上。记住。此事不要被外人知道。待成熟之后,你来找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林喜笑颜开道:“江大人放心,老汉嘴巴紧,江大人您照顾老汉,俺心里清楚,那些绿杆子就俺有种,别家都没有哩。”

    江耘哑然失笑,想到玉米稍杆的模样,倒真像绿杆子。

    “嗯,那些绿杆子好好种,成熟之后有你笑的。”

    老林关心道:“江大人,这绿杆子能做啥用?榨油么?”

    江耘神秘道:“过些日子;那绿杆子便会出长出七八个棒槌来,按我的算法,每个棒槌能卖一贯钱

    林老汉惊呆在那里,一个一贯钱,一株绿杆子那就是七八贯啊,地里少说也有三十多株,那该是多少钱?

    进入四月份之后,司马倩往来于州县之间的次数愈加频尔。斤渐地将工作重心转移到龙涎香产业上来。开业两个月”一江加点的生产了八百瓶销售一出,除去成本,盈利居然达到五百多贯钱。见时机成熟,她决定扩大规模,招募一倍的人工以及筹建瓷窑以便增加产量和降低成本。

    此刻,她正和江耘商讨着详细方案。

    “司马掌柜,你放心,土地我给你留着,商贸区剩下的土地全部平整完毕,这一大块都是。路那边的都是新僻的,和你龙涎香作坊对面呢。”江耘展示着他的浏阳商贸新区,手指在地图上。

    看着周围的土的都已有主,司马倩却是后悔不迭:“说起来,还是没眼光,早知道当初我多利几亩了,那个季员外的客栈里都住满了北方的牛贩子,赚得欢实得很。”

    江耘却笑道:“表面风光,他那天字一号房一直空着,贩牛的谁坐他那轿子,打门口过都是牛屎味,叫牛栏客栈还差不多。”

    司马倩掩嘴轻笑,笑中的罗帕一挥,笑道:“江大人斯文点。”

    江耘轻噢着空气中淡淡的香味,笑道:“掌柜的,怎么还是腊梅香型,岂不闻,闻香识美,我都分不出谁是谁了。”

    司马倩俏生生地斜了他一眼,说道:“快了,再过了个把月,什么花都有了,便选这里吧,这次我要十亩。”

    江耘点点头。问道:“十亩,瓷窑用得了那么多么?”

    司马倩解释道:“瓷窑一亩地便足够,剩下的除了我自己用便留给司马大哥。”司马啸的产业比司马倩的还要大,待岳州事务一了,他也是要过来的。一开口就是十亩,屯积土地哇,象极了后世官*商*勾*结的大房地产商。

    江耘凝声道:“司马大哥还是一定要过来么?”

    司马倩点点头,说道:“大哥说了,赚多赚少无所谓,总要照看着你这个兄弟才安心。”

    一句话让江耘全身温暖,笑呵呵道:“那好,便如他所愿,本来兄弟之间无需在意。但县里土地却非私财,土地费用仍是要的,这次是每亩十贯钱。他来了。上次买粮的钱我也还他,现在县里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点。”

    司马倩并无异议。说道:“是该如此。江大人。这两个月可要分红?五百贯是个大数目了。

    江耘笑道:“暂时不用吧,你这几个月的用度大。等过了端午再说吧。”

    司马倩忽然想起一卓,提醒江耘道:“江大人,以现在的产量,那块龙涎香的原料能够维持到年底,虽然并无近忧,但未雨绸缪总是要的。”

    江耘心中明白。答应道:“我得了空便给张大哥去信,让他再收些来。这东西在南方沿海一带没人知道它的用处,得来容易。”

    司马倩沉吟道:“以我之经验,此物极耐储存。我们可大量收购,只说作药用便可。”

    江耘点头赞同道:“嗯,不错,便以此为说辞,正好掩人耳目。”

    司马倩继续道:“龙涎香的生产,对花卉、酒的需求极大,自行采购的话成本太大。受江大人耕牛交易市场的启,不如再建一个花许、酒水的交易市场。”

    江耘双眼一亮。拍着大腿道:“好建议,一来可以降纸龙涎香的成本,二来可以增加县里百姓的收入,三来可以收税。”

    司马悄秀眉轻皱道:“江大人又钻钱眼里去了。”

    江耘不好意思道:“见笑见笑,卓几何时,江某也是一掷千金,眉头也不眨一下呢。”

    司马倩感兴趣道:“那是在京城的时候吧?小倩十多年前曾去过一次,繁华景象至今难忘。”

    江耘被勾起往事。愕怅道:“是啊,汴水之侧,繁华景象历历在目,仿佛便如昨日。”

    司马倩道:“听说江大人和师师姑娘也是在京城认识的。”

    “嗯,那时她还在盈月楼之中,泼辣的很哩。”江耘情不自禁道。

    “盈月楼?!”司马倩失声道。

    江耘皱眉道:“那便怎样?我喜欢,便娶了。”言语之间自有一股。

    司马倩呆呆地看着她,好久才回过神来,拍手道:“说得好!江大人果非寻常人,胸中自有一番气势,便是我,也想学习司马大哥一样,叫你一声好贤弟。”

    江耘气道:“什么话,我是司马大哥的贤弟,你也应该喊我大哥才。

    司马倩抛开心防。笑道:“以年龄论,我这个大姐绝对做得。”

    江耘摆摆手。笑道:“叫大姐,会老的。”

    司马倩却毫不在意,横声道:“无妨。我纵横商海数十年,阅世已久,岂是几句姐姐能叫老的。”

    江耘哈哈大笑。看着司马倩自信的面容,心中无比快活。

    一感谢书友无心天扬指出岳麓书院院长应该叫山长,下文中会改回来。另有书友板砖砸我,说玉米一个坑要点3到滞种子,每个坑只能长出一个,到2个玉米棒子。说我五谷不分。呵呵。“麻、秦、稷、麦、寂”俗称五谷。我还真分不出来。不过,我觉得那是专业性知识,而非常识性的。

第148章 风生水起

    ,要如司马倩所说。没讨几日。司马啸如期来临。正。而且动作颇大。一来就淡了一笔大生意,从季员外那里买了两件东西,“浏阳一号”的店铺招牌,以及那顶天字号轿子。连江耘都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银子。但从季老板的笑脸上他知道季老板这次绝对赚了。江耘心疼银子,连连抱怨:“大哥,你图那些虚名作甚,那老奸巨滑的东西肯定不曾告诉你,轿牌是一年一换的。”

    司马啸却笑道:“贤弟身为浏阳之主,岂能跟在别人后头。一年便一年,明年我再买。”

    江耘只能作罢。却不要这顶轿子,理由是避免为人诟病,搞特权化。

    司马啸的打算是新开一家上等客栈,重新打造“浏阳一号”的招牌,定位是针对那些前来购买龙涎香的高级客户。季员外原来那间客栈已经彻底沦为牛栏客栈,这也是他始料不及的。但是考虑到能赚钱,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

    新客栈的建造时间紧迫,力争在大船运到之后码头开埠之时开业。商贸新区剩余的土地不再随便认购,江耘打算采用惯例的做法:竞价。时间却不是现在。因为他不想贱卖。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商贸区的土地,升值是铁定的。

    码头建设早已完工,巨石、铁索、铁环都已安置完毕,齐越的归期也已经确定,只等大船来到,一切运转正常之后便回河南,全力防备即将来临的夏汛。齐越此行收获颇丰,江耘的所为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两县有差异,但可惜鉴之处却是不少。在浏阳的这三个多月,他看到了江耘施政的核心:以人为本,以民生为本。

    怀孕三个多月的李师师有了妊娠反应,司马倩时卓来探望她,每次都不会空手来。不时地给她带来想吃的东西。云桃自从源源不断地收到司马掌柜的龙涎香水之后,对她的好感与日俱增,早已忘记她从自己手里拿走数十两黄金的往事。

    江耘见三个女人聊得火热,便出了房间,乐呵呵地数起新结的玉、米棒子来。看来,云桃的技术终是不过关,徐老汉那边的玉米棒子数量众多。结的也要比这里的大上一号。

    当天晚上。江耘在床上将云桃好一顿数落:小桃,是不是有了香水,你就不去管那些玉米了,长得又瘦又小

    云桃委屈道:“前些天我在城外的地里也见着了,长得是比我的大哩。嘻嘻。我想着,既然有了,到时候买几个过来就成哩

    江耘邪笑道:“好啊,动歪心思,看我怎么罚你。”说罢,手一挥,拍在她的圆臀之上,“啪”的一声脆响。

    云桃痴痴笑道:“少爷,轻点哩,隔壁少奶奶刚睡下

    江耘笑得更甚:“小乖乖,待会你轻点便成。”

    云桃向来大方,舔了舔嘴唇,露出了招牌动作。也不熄灯,媚笑道:“少爷,来吃桂花糕吧

    似乎上天也看到了江耘的努力,试图给他的人生多一些愉悦,今年的整个南方风调雨顺,地处长浏盆地的浏阳的节气更是喜人,春夏之季。雨水充沛。加之年初的水利协调,田里作物的长势一片喜人,百姓们的脸上乐开了花。浏阳地处长江以南,主种水稻。每年两季。春季是南方最常见的稻黄粒稻,初春下种,中秋之前收成,全年之中七成收入由此而来。过了中秋再种秋稻,以占城早稻为主,六十日一熟,穗长而无芒,稻粒产量很低,好在不择地而生,多用来自食。对于农人们来说,这一年的秋稻是非种不可的,自唐以来,两税法施行多年,却不管你种是不种,且夏收之后,所收的粮食除了交赋之外,尚且要还上开春的青苗钱。一进一出所留的余粮只够温饱,秋收的收成便关系到过不过得了年关了。

    江耘自玉米芽之后,便一直寻思着用这个新品种来代替占城稻在秋季耕种。若是能获得较高的收益,早该丢了占城稻这个鸡肋。而这一切。都需要在玉米成熟之后才能进行运作。

    在所有人的祈盼中,岳州所造的大船终于放到。如设计如需,甲板之上极为宽敞,方便卸载大量货物。

    开埠的当日。除了江在干人等,所有投资商全部到齐,眼巴巴地看着齐先生从容若定的指挥着船工将铁环套入铁索之后系在大船中部的木桩之中。受了水流的冲击,大船已顺势欲动,沉在水里的铁钴被拉得笔直。齐越一挥手,船工绞动锚链,铁钴被缓缓地拉出水面,大船少了负重,顺水而下,铁环瞬间被拉紧后顺着铁索斜斜而行,只小半柱香时间,大船便从十米宽的对岸斜行至商贸码头,成功了!

    围观的众人出如雷般的喝彩声,一伙投资商更是乐得喜笑颜开。那些北方贩牛来的牛贩子更是眼都看直了,得知可以依法渡至对岸,都蜂涌而来,将码头围得水泻不通。

    季员外顾不得脏乱,跳上码头,高声喊道:“此码头乃我等与县。六同筹资兴办。为了洌阳的父老乡亲出入方便。每人只炮

    众人大声叫好,那些牛贩子也乐开了花,心想有这等好事,光路费就能省下好几贯钱。

    谁知季员外的嘴里立马蹦出但是来。

    “但是,货物体积甚大。实乃爱莫能助,所以各位外地的朋友。少不得奂些渡资。”

    贩牛的客商也知道不会有这般好事,便问道:“货物的渡资如何算,可也是每头牛三十文钱?”

    季员外早有准备,说道:“这位朋友问得好,不光是牛,交易市场之中各位交税时手中都有征税单据。便以此为据,货物金额半成的渡资

    此言一出,举众哗然。那牛贩子叫道:“恁般贵,不渡了。我每头牛买了是五贯钱,运回去也不过卖到七贯,抢钱啊?”

    季员外却不着急,笑道:“买卖随意,嫌贵了可只渡人过去;再让你的牛顺着官道慢慢走,到潭州和您会合。”

    众人哈哈大笑,贩牛汉子核计一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账他早算明白了,渡,肯定要渡,一头牛走6路费时耗力不说,牛还得一路吃饲料。花费比这半成要多上一倍不止,本想着有便宜赚,却哪知别人奸他一等,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税单来,说道:“渡。连我十头牛。”

    “老哥,您可不是牛,您只要一文钱。”季员件笑道。

    那汉子的话惹来众人大笑。笑得他生气道:“笑什么笑,咱就是头牛,明知这钱收钱不厚道。咱也得渡。”说完,拿出一枚铜钱来。“到了对岸再给你两贯钱。”

    季员外接过那枚铜钱,高声道:“今日开坪,这是第一笔进项。我必须收。现在我宣布,今日开掉,乃浏阳盛事,所有人货都免费,不收钱。从明日起,照常收费

    季员外这一手的确漂亮,众人折服不已,码头上热闹非凡,渡河的渡河,围观的围观,仿佛鉴赏艺术品一般看着那艘大船在河中来去自。

    季员外满头大汗,挤过人群,来到江耘面前,抱拳道:“江大人,请恕人事前不曾和你商量便擅自作主,实在是形势逼人,小的欲借贩牛客之口,打响我浏阳码头的招牌。”

    江耘呵呵一笑,随和的说道:“季员外好手段,本官怎么会怪你,本该如此。

    再说你我事先早有约定。具体经劳事务本县一概不管,只是有一句要提醒你,细水长流,莫竭泽而淡。季员外也是行商许久,这个道理想必比我清楚。”

    季员外连连点头,说道:“江大人教诲,我等谨记。您放心。就等着年底分红吧

    江耘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但我等着,这浏阳县的百姓也等着,只有久安才能长富,本官做了这么多,想必诸位也明白我的心思,浏甄县与诸位一荣俱荣。民生越好,百姓越安居乐业,你们就活得越滋润

    在场的诸人连连点头。感慨道:“当初青苗钱一事,我等都错怪了江大人,现在想来。着实不安得很啊

    江耘摇摇手道:“往事已矣。我等都应向前看。短短数月,浏阳能有些规模,诸位也出力不少,这点江耘心里是有数的,杨知府那边端午之后,便有法令。方田均税之法施行之时,还望各位坦诚布公,有意见可以摆到桌面上来说,莫要再弄些道道出来。”

    恩威并施的一番话说得众人心跳不已,连道不敢。季员外将那一文钱递给江耘,道:“江大人,留个纪念吧

    江耘大笑,伸手接过。点头道:“此礼本官倒是收得

    齐越终于忙完,挤了过来,说道:“江大人,一切均已办妥,今日渡河结束,将那铁环多抹些猪油上去,度还能快上一些,以后若要增加船只,可比现今这个宽上三尺,矮上一尺,这样不但能够多载些物资,还可以让船更稳一些

    那边季员外的人见了齐越如获至宝,纷纷围拢过来,嚷嚷道:“多亏了河神想出这个绝妙的主意来,今日我等做东,好好喝上一杯。”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去了。

    江耘摇摇头,在人群中寻找那两个师爷,却没现半个人影。把玩着手中的那枚铜钱,信步往龙延奔作坊走去。

    司马掌柜却不在,伙计告知这两日正忙着筹办瓷窑,定是在对面处忙活。果然,一路之隔,江耘便找到了正在忙活的兄弟妹俩。

    司马兄妹见江耘来到。迎了出来。司马倩神采飞扬,眉宇间气色极好,整个人容光焕,见了江耘,便笑道:“贤弟来了。”

    江耘双眼一瞪,想摆出官威来,怎奈两人太过熟悉,终是摆得不象,倒惹来兄妹俩默契的笑声。

    江耘转换话题道:“大哥除了客栈之外,尚有什么打算?”

    司马啸无奈道:“我在岳州做的也是很杂,哪样赚钱做哪样,不像倩妹子,只做湘绣。”

    江耘笑道:“我却有一样,不知大哥有兴趣

    司马啸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造纸。”江耘道。

    司马啸淫浸商场许久,闻言疑惑道:“造纸之业以蜀中、江南为盛,市场早已独占,只悄不好做。”

    江耘却摇摇头,笑着分析道:“造纸之业,受气候、原料影响,必须设在南方。以市场论,江南,蜀中最大,此不假。然我亦有两点理由。其一,浏阳县推行征粮征税单,所耗之纸张不少,且此法甚善,株、湘两县也欲学浏阳之做法。从长远看,此法必被杨知府所用,且岳麓书院之院主与我也算有交情,少不得卖些给他。如此之来,本地的销量便有了保证。二者,《大宋天下》年初从四版扩到八版,成本大增,颇有压力。虽说目前能够维持平衡,但终非长久之计,所用之纸,先是从商家购买,后来是从江南直运,但所费仍然较高。我便想着,若是自行生产,成本这一块便好办了。”

    司马啸大喜。激动道:“莫要说赚钱,我司马啸便是赔钱也要干。《大宋天下》乃贤弟之标杆。反老贼之利刃,司马求之不得!”

    江耘急忙道:“大哥,我考虑了很久才告诉你,便是怕你心急,做事情不能凭一腔之勇。

    这造纸,若有利我们便做,与其他事情不相干。”

    司马倩亦嗔怪道:“大哥,你便是这般急性子,这《大宋天下》卖得再便宜,也不能将朝堂之上的那个人拉下马来。”

    司马啸反应过来,自失的一笑,不好意思道:“话虽如此,我却想着,降低些报纸的成本,多些人看到,也能知道要弟做官做得辛。

    司马倩忍不住大笑,莺声道:“我却瞧着,江大人这官做得自得其乐。”

    司马啸性急道:“既如此,便将这造纸厂建在此处吧,妹子,你那湘绣铺再挪个几亩给我。”

    江耘忍俊不禁。乐道:“亲兄妹明算帐,如何欺负小倩妹子?”

    “是大姐。”司马倩不依道。

    “此处却不行。离河岸远了点。依我看。便在对面下游处。那边还有一块乱石滩,约摸十余亩,全划,给了你。地价便从所欠的粮钱中扣除。余下的明日去县衙里拿。”

    司马啸推辞道:“你我兄弟,莫要分得那么清楚。贤弟说这话,大哥可不高兴了。”

    江耘感动道:“大哥情意小弟谨记。然此非私财,乃是官家的钱,慷慨的可不是的方,大哥莫要拘泥了。”

    司马啸只得答应:“既如此,那我明日派人来拉钱。”几百贯,份量极重,倒真是要用车来拉。

    江耘心中一动。问道:“时了,大哥见闻甚广,可知交子、引?”

    司马啸道:“此物蜀中较多。虽然方便,亦流行过一眸子,但这些年却早不用了。贸易往来,异地贩物,多带些黄金白银,不便是不便,却让人踏实。”

    “路上不怕贼人么?”

    “成群结队。走官道,到也不怕。荒僻的地方。却是时有生。”司马啸道。

    江耘点点头。交子虽在北宋中期便已出现。但终是流通不广,且缺乏保障,最终被商人们所抛弃。

    告别司马兄妹二人,江耘低着头踱回了县衙,手中把玩着那枚铜钱,脑海之中构思着契合大宋实际的金融流通方案。若是时机成熟,倒是可以一试。以司马家族遍布全国的财力,能不能作为一颗燎原的火星呢?

    不出江耘所料。递交到杨时处的运河修建报告终于有了回应。杨知府还算客气,拨了一百五十贯,相当于预期的三分之一,但却不是真金白银。

    在信中,杨知府直言州上府库不足,无力拨款。可从今年上交的漕银中扣除,不光是浏阳,其他两县也是如此,堵得江耘没一点脾气。

    在给江耘的私人信件中,杨时除了对江耘修这河的方案表示支持外,还告知了岳麓书院新增的学舍钱已经到位。朱。长托他向江耘致谢,并表示随时欢迎江耘抽空上书院去讲学。江耘所倡议的“伐木助学”方案院里也已经通过,施行之后,学生、书院的反映都很好,书院有望摆脱目前的困窘局面。

    对此,江耘颇感欣慰。那朱山长总算不是太古板,否则的话,倒真是应了一句“守着金山要饭。的俗语。对于他的邀请。江耘很感兴趣,那些未来的大宋精英,所缺的并不是知识,而是与时俱进的思想。

    转眼间已经到了四月底,除了整日忙碌之处,尚有一件新鲜事。来到浏阳半年之久的江知县终于接到了他上任以来的第一件讪案。自从布了告状简易程序之后,这还是头一遭百姓击鼓要求公断。

    江耘大感兴奋。兴冲冲穿上官服,升堂办案。附近的百姓得了消息,亦很好奇地聚进了县衙,瞧瞧这个新知县的第一案。

第149章 知县断案

    案件的详情却让江耘夫失所望,没有扑朔迷离的案情,吸甘偃藏在深处的凶手,甚至连调查都不需要,唯一要做的就是断案。

    案情简单至极:“甲老汉牵着牛犁田,牛不知怎的不听指挥,挣脱了僵绳,跑到乙老汉的田里,将其新插的稻苗踩得乱七八糟。两人唯一的分歧便是赔多少钱。从开春争到现在,还是不能达成一致。乙老汉赶集之时听到消息,新知县鼓励告状。还代写状纸,便拉着甲老汉击了鼓,求父母官作主。

    当事人陈述也是波澜不惊,乙老汉道:“那牛毁了我的苗,不能光算青苗钱,我重新种上的人工也要算钱的,虽说也就四五天工夫,但老汉我每天摘些花儿卖给那香料坊也能挣一贯钱。”

    甲老汉却抱怨道:“大人,非是我蛮横不讲理,这牛踏青苗时有生。往年都是赔了青苗钱便可,都是乡里乡亲的,又不是故意,如何能象他这般算的。若是象他那样算。你去大船上撑船,四五天还不止一贯钱哩。瞧你那糟老头样,会撑船么?”

    周围的百姓哄堂大笑,连江桓都忍不住,自己比别人还老,却骂别人糟老头子,这甲老汉倒是可爱。

    乙老汉见众人哄笑,委屈道:“不是我敲他竹扛,老汉我是能挣这么多,香料坊的伙计都认识我,我采了多少花买给他们。再说,往年是往年,今年却不一样,牛生崽还有饲料拿,官家钱随便借。老汉你活了这么久,却说说是不是不一样?”

    甲老汉无法反驳,坚持道:“反正只赔青苗钱半贯,若以后你的牛踩了我的,也是一样。”

    江耘轻咳一声,举起惊堂木,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放下,温言道:“好了,案情分明,甲老汉的要求合乎常理,然今年浏阳的确有新形势。乙老汉的要求亦不过份,误工之费的确应该有所补偿。大家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本官便折个衷,你们都让个步,赔钱一贯,如何?”

    乙老汉并无异议,跪谢道:小人愿听大人作主。”

    甲老汉吃了亏,嚅嚅道:“一贯便一贯,只是那头牛性烈,以后若再有祸事,个个和他这般闹起来,却是不消应付。那老汉的隔壁田里。便是撑船的。”

    众人否次笑场。这老汉,考虑得件是长远。

    江耘哭笑不得,说道:“老人家,管好你的牛啊。”

    甲老汉抱怨道:“大人不了解农活,老汉那牛是极难对付的。”

    江耘奇道:“你牵着牛鼻子,叫它往东还朝西去不成?”

    江耘此活一出,堂上鸦雀无声。众人心中疑惑:牛鼻子,怎么牵?

    江耘心中一个“嗝噔”怎么,这会儿还没有这个说法,瞧着马蹄上。都已打了铁蹬,怎么牛鼻子还不曾穿?

    甲老汉是个活宝,再次问:“大人,你会牵牛鼻子,那牛儿不拱你?”

    江耘索性道:“本官听闻域外之农人,以铁条贯穿牛鼻,待其伤好之后,可令牛听人指挥,极少生惊牛之事

    “大人教教老汉吧,我怕我那牛再给老汉闯祸。”

    江耘来了兴致,高声道:“好。去找个铁匠来。本官去你家,给你穿牛鼻子

    甲老汉大喜,兴冲冲道:“好。好。大人能上老汉家,老汉多赔几贯钱也愿意。”

    围观的百姓见有热闹可看,都跟在江耘后面,一大群人兴冲冲地朝甲老汉家涌去。

    甲老汉住得不远,出了城不久就看到了他的田。除了水稻之外,尚种了一大片绿油油的玉米杆子。

    江耘见状问道:“原来你还种了玉米啊?”

    甲老汉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可不是,我种了绿杆子之后才去犁自家的稻田,比他晚几天,要不然也不会踩了他的苗。那老汉肯定眼红我有玉米杆子,才狮子大张口,敲我的年权。

    江耘乐不可支,大笑着摇摇头。甲老汉到了家,从栏里牵出那头牛来,骂道:“畜牲,莫要得意,治你的人来了。”

    江耘唤过铁匠,吩咐一番,让他去准备一根细细的小铁棒将一头磨尖放在火里烧红了,又唤过甲老汉道:“给牛灌些烧酒,醉到了它。”

    老汉应声而去。同来的老张师爷提醒道:“江大人可有把握,此时围观之人甚多,若有闪失,只怕吃力不讨好。大宋有律,伤害耕牛。是有罪的。”

    江耘心中有数,说道:“只七分把握,试一试吧。你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的。”

    待一切收拾妥当,江耘高声道:“诸位乡亲,此汹官也是据了传闻,行或不行。也是未知之日试有成效,也可方便农人。少些损毁青苗之事。若牛致残或伤口感染,本官保证原价赔偿。”

    临了,又转头对甲老汉说:“老人家,那牛得受些痛。你可莫要心

    甲老汉连说不会,还兴冲冲搭了把手,和小伙们一起按住牛腿。那牛灌了酒,已沉沉醉去。江在挥手,铁匠带着手套将烧得通红的细铁条从牛鼻穿过。牛儿吃痛不住,从沉睡中醒来,又因被人死死按住,痛得全身颤抖,一声沉闷的牛嘶声伴着一股皮肉的焦味。旁边一人贝铁条穿过,迅谏到水。冷却了铁条,又在伤口处洒上浇酒消毒。

    江耘见大功告成,宣布道:“待静养几日,牛鼻便可复原,再将绳儿系在那铁条之让便可操纵自松了。此法若是可行,便可推广。老汉,本官保你今后不再吃官司。”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开着玩笑。见江耘没甚架子,懂的又多,今日又是大开眼界,不由从心底里看好这位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知县。

    五日之后,从甲老汉那里传来了好消息,那牛儿伤好之后,那于它鼻子之上的铁条并无不适,全身这中最柔软最薄弱的地方被人攥在手里,果然安分了许多。其他人得了消息,纷纷有学有样,趁着秋耕之前将自家的牛儿都穿了牛鼻。一时之间,铁匠铺订做细铁条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连带着从浏阳贩出的耕牛的价格也上涨不少。

    断案之时乙老汉给江耘不少启,兴办实业,可以增加农民收入。现今的浏阳。采花、酿酒、侗养耕牛都可以让农民们增收,商贸区即将投产的造纸作坊和湘绣坊还能增加不少工作岗位,这一切都按着他当初设想的轨道顺利地前行。理想中的浏阳新农村建设已初见规模了。

    崇宁三年的端午之日,京城水运码头,由《大宋天下》组织的浏阳采风团即将出。李清照之前四处游说,多方公关,终于做通了工作,得以成行。

    此刻的她。正一身男子打扮,青衣纸扇,站在客船的甲板之上,迎着江风,踌躇满志。大半年前,送别了他,便如游龙如海,悠然自行地呆在那个,穷乡僻壤,做他的圣贤事。便有书信。也只是只言片语,全然是应付的模样。后园之中的怀抱,尚有余馨在肩,他却已为人夫,远在千里之外。想起昨晚自己母亲的嘱托,心中不由一热。

    “若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便不要管其他的事情。只需要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

    “是啊,母亲这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当初她自己,便是这么勇敢,作为当朝宰相王睦的长女,冲破世俗眼光,下嫁还没当什么大官的父亲,在当时也是引起了一番轰动。可是如今轮到她自己,却是难度更大,更有挑战性。想到此节,李清照不由郁闷非常。

    作为此次采风团的带队人,李才女正在清点着人数。

    正忙着团团转,码头之上却传来了招呼声。

    高俅仍是嘻皮笑脸的老样子,低声道:“李主编免礼,随意些。”

    正主儿赵估从身后闪了出来,笑呵呵道:“李主编辛苦。我这里还有两个人,你一并带去。”

    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人。也是一身男装,却明显地看出不同来。左那人英武挺拔,见面虽少。却是熟人,禁军的护卫单一飞。右那人虽是男子打扮,却能看出是女子所扮,眉宇之间颇为熟悉。啊呀,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妹徐国长郡主。

    李清照好不紧张,忧声道:“皇,皇上,路途遥远,怕是担当不起啊。”

    赵估摆摆手,轻笑道:“李主编勿忧,你只管带好你的人,郡主的安全,无需你担忧,一路之上,会有一艘改装过的商船同行,潭州杨大人那儿,联也已经打好招呼。船上也有单护卫一路照看着。”说完,转头对单一飞道:“你只需负责郡主的安全,其余的事,可由李主编作主。”

    单一飞领命道:“皇上放心小的一定全力配合杨大人。力保一路无书。”

    赵怡亦说道:“单护卫放心,我在船上可与李姑娘同住一舱,无需张扬。”

    赵估点头道:“李主编你去忙吧,开船尚早,联与皇妹道个。

    李清照领命而去,高俅与单一飞也离了两人身侧,远远地戒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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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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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点穿越失败的他, 只身来到了大乱将起的北宋。 在这里,苏大家的身影已然渐行渐远。 在这里,隐逸大贤的脚步在山林中踌躇不前。 在这里,李师师的长袖尚未临空飞舞。 然而,易安居士却已长成,正悄悄的溜出闺阁,她好胜,她好赌,她才高十八斗,她......平胸。 京城有高级会所—慧贤雅叙。地方有新农村建设。你要领略汴梁的繁华?没问题,跟我来。你要惊世的祥瑞?也没问题!蔡京老匹夫,老子送你一个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字样的苹果给你祝寿好不好? 是的,这里有不一样的李清照,不一样的诗词歌赋,不一样的赵佶和高俅。 一样的是,她一如既往的风雅,哪怕跨越千年。 汉强,唐盛,而后宋雅,是为《雅宋》。 请允许官人我,为你展开这幅画卷。 本书公告:请大家多所支持雅宋 快眼看书,多多留言,多多推荐雅宋全文阅读啊。感激不尽!!呵呵……雅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雅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雅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