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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丹东大米汤     问鼎天下txt下载     问鼎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五 内斗2

    “上党木氏被那赵平……”邹氏突然恨恨的一拍身旁的茶几,神色之间颇为恼怒,“此事却是你与元辉急躁了!那赵平岂是易与之辈,木氏那群草包如何能讨得了便宜?”

    赵旸连忙躬身告罪,“是,是小弟鲁莽了!请大嫂责罚!”

    邹氏微微一笑,看着赵业和声说道:“此事季礼与元辉做的虽然急切,眼下看来倒是一件好事!那木氏早已与赵晙等人勾结起来,如此一来倒是省了我等的手脚!不过季礼日后切不可鲁莽行事!”邹氏细细的嘱托着诚惶诚恐的赵旸。

    “大嫂教训的是!”赵旸惶恐的躬身说道。

    邹氏看了诚惶诚恐的赵旸一眼,心中却想起丈夫的嘱咐:季礼为人宽厚,颇有大才!虽才智有余,却机变不足!若是局势平稳,诚然是辅佐元辉之最佳人选!只是事情若是有变,还需贤妻提携一二才是!

    想到此处,邹氏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眼下赵晙等人勾结一处,突然难!自然是指望不上缺乏机变的赵旸,而自己的儿子,邹氏不由得一阵苦笑!赵勾更是指望不上!如今只能靠自己了!想到此处,邹氏暗暗咬了咬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赵家家主之位旁落!

    “季礼立即动身,到城外龙山别院去!那里有三千家将,将他们尽数调来!老身倒要看看,赵晙那些杀才有何伎俩!”邹氏冷森森的说道,“务必小心,别让赵平等人觉!命他们分批入城!”

    赵旸心中一凛,心知邹氏要开杀戒了!赵旸虽然对赵晙等人颇为不齿,而且平日多受他们那些人的闲气,但他为人仁厚,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颇觉不忍,迟疑着正要开口求情时,被邹氏森冷的目光一扫,顿时在心里长叹了一声,无言的转身离去。

    看着赵旸的背影,邹氏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人过于仁厚了,却不知在权力的斗争面前,所谓的亲情早已经卸去了温情的面纱,脆弱的如同窗纸一般,只需轻轻一捅便破!余下的只有你死我活的血腥与残酷!

    赵平与竺怀、郑裕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沈浩与尚轩的汇报。经过几天的议论,以沈浩等人为的太学学子已经就赵平的提议初步达成了共识,农业方面土地收归官府,划分出上中下三等,之后再以租赁的形势按人头分给民众,每亩土地根据等级不同,收取不同比例的赋税。

    这一基本思路已经确定,剩下的便是一些具体事宜。比如如何管理户籍、如何丈量土地、如何监控土地不会被思夏买卖、如何确定赋税的比例等等。

    商业方面,则是根据竺怀的建议,重要的战略资源,如盐、铁、马匹、酒也是收归官府,实行专营,一应的盐场、铁矿、马场、酒庄全部收回官府,私人不得擅自经营,否则以通敌叛国罪论处!而其它的则不做限制,反而大大的鼓励!

    于是,以农业和商业为框架的新政大致形成。

    而新政若想得以顺利的实施,一个强有力的官府机构便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摆在众人面前的当务之急却是如何重新规划官府的职能,以保证新政的顺利实施!

    “农曹、户曹、商曹必须成立,主管农事、户籍与商事!”尚轩意气飞扬,亢声说道。新政虽然只有一个框架,但不难现,若是能够顺利实施,并州的富强将指日可待!

    况且还有一件让他窃喜不已的事情,那就是新政若能实施,他们这些不被重视的学子将彻底摆脱之前尴尬的境况,等待他们的将是新组建的官府中的各项职位!

    平生所学即将有用武之地,对于这些拥有远大抱负的学子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赵平点了点头,“昱嘉所言不错!这三曹须得齐备,方能有条不紊!”赵平话音一顿,看了众人一眼,斟酌着说道:“再成立工曹,专门负责水利、官道、城防建设如何?”

    郑裕第一个赞同赵平的观点,“仓舒所言不错!水利关系国计民生,实乃重中之重!而官道通畅、城防坚固自也是关乎国体,若有专司负责,诚为良策!”

    众人正谈论之间,却见赵峰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也顾不上和众人见礼,便径直来到赵平身旁,在赵平耳边轻声说道:“少爷,方才得到消息,那赵昕已命不久矣!赵氏生内讧,那赵旸刚刚出城,怕是求救去了!”

    赵平闻言,心中突然一动!这倒是一个再次削弱晋阳赵氏的好机会!目前因为各种原因,显然不是对世家势力一网打尽的好时机!但能够削弱世家的势力,赵平还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那赵旸出城,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前往西河葛氏处,二是前往龙山别院。

    葛氏作为赵氏的附庸,主子有命,自然不敢不尊!而龙山别院却是晋阳赵氏豢养私兵之所在!赵平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对竺怀、郑裕匆匆一抱拳,说道:“突事件!某去处理,先生与兄长继续商议便是!小弟告辞。”说着也不等竺怀等人答话,便与赵峰急匆匆的走了。

    “可曾禀告爷爷知晓?”赵平一边纵马奔驰,一边问道。

    “赵军已然去了!”

    “好!你往军营,调三千人马,自北门处等候!”赵平沉声吩咐道,“某即刻便去。”

    赵峰不敢怠慢,连忙调转马头,直奔军营而去。

    赵平纵马疾奔,转眼间便回到家中。赵麟老神在在的靠在椅中,见赵平进来后,沉声说道:“仓舒自己安排便是,去吧。”

    赵平见状,只得躬身一礼,便离开了爷爷的书房。

    龙山别院目前有赵氏家将三千人,赵平暗暗的思索着赵旸的去向,而西河离此却是甚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龙山别院中的兵力也足够了!

    赵晙虽然勾结了几个兄弟,但多年来赵昕的家主却也不是白当的,赵晙等人充其量也不过与赵氏在晋阳的势力勾结在一起,另外勾结几个附庸于赵氏的家族而已,如龙山别院这等重要的所在,赵昕再糊涂,也不可能交给别人。

    因此,若是让赵氏的家将顺利进城,此番所谓的内讧很可能以闹剧收场,得到援军支持的邹氏必定会将赵晙等人一网打尽,毕竟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反抗都是苍白无力。

    为了达到削弱晋阳赵氏的目的,赵平当然不能让邹氏、赵旸如此轻松的便排除异己,达到整合的目的!届时的赵氏虽然势力会比现在还要衰弱,但至少内部是安定的、团结的。

    赵平当然不希望这种事情的生,赵氏内部越乱,收拾起来就越简单!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的援军入城!只有双方的势力旗鼓相当,争斗才能达到赵平预想的效果。

    “吩咐下去,关闭城门!可疑人等一律不准入城!”赵平对赵峰沉声吩咐道,当然那些增援的赵氏私兵,赵平同样也不会放过!

    “严格检查,可疑人等一律捉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赵平冷声吩咐。

六六 内斗3

    邹氏无言的看着六神无主的儿子,心中泛起巨大的无力感!如此不成器却如何能够挑起家主的重担?看来还是对他的磨练不够啊,以致于根本经不得大事,与那些纨绔子弟并无不同。

    有些人在一帆风顺、意气风之时,的确是风光无限,不论是处事还是应变,都是上上之选,堪称人杰!但一遇挫折便六神无主,没了主意,比起平时相差何止千里?

    赵勾无疑便是这种人,并州第一世家长公子的光环使得他多年来一直顺顺利利,虽然经常在赵平面前吃瘪,但一来赵平无心与他计较,只是偶尔被他烦的紧了,才略施薄惩;二来赵勾自己也清楚与赵平的差距,因此虽然每次都会灰头土脸,却并不如何沮丧。

    只是如今却不一样,父亲的病危,使得他一直以来的靠山轰然倒塌!他现在才明白,若不是有父亲的帮扶,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若不是众人买他赵氏公子的面子,他哪能如此风光?

    若是没了这一个个光环,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想到此处,赵勾无奈的苦笑一声,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却是如此。极度的失望使得他的心情越的低落起来,对于身边的吵闹恍若未闻。

    赵晙此时却是凶相毕露,狰狞的瞪着邹氏,仿佛要将邹氏生吞活剥一般。邹氏仍是一脸不屑的冷笑,对于赵晙的恼怒视若无睹,淡淡的说道:“这赵家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赵晙强自抑制着自己的呼吸,脸色铁青,双目凶光毕露,指着邹氏厉声喝道:“大嫂如此,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邹氏听闻此言,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赵晙厉声喝道:“赵晙!汝有何脸面说此话?汝来逼宫之事,老身不与你计较,便已经对得起你了!赵昊这个奴才目无尊长,老身不杀他乃是看在同属赵氏一脉的份上!你又跳出来指手划脚,莫非欺老身否?”

    赵晙闻言顿时一滞,此事的确是他托大了!方才赵昊又在那里大放厥词,邹氏自然不能容忍,便将家将唤来,此番来的家将倒是不敢怠慢,将赵昊打得鬼哭狼嚎,连连告饶!

    赵昊与赵晙乃是沆瀣一气,赵晙自然不能坐视,因此站出来求情。谁知邹氏毫不买账,于是二人便生争执。当下各不相让,言语逐渐升级。

    看着强硬的邹氏,赵晙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他叫嚣的很凶,看起来信心十足,其实他很清楚,赵氏并没有在他的掌控之下。

    即使是与上党木氏联合起来,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年前上党木氏被赵平漂漂亮亮的打了个伏击,多年来积蓄的军事力量一夜之间,便灰飞烟灭!实力已然是降到谷底,根本不可能指望他们。

    而在晋阳,自己仅仅只是将府中的部分家将收买而已,便是这些收买的人,到关键时刻能否指望的上还未可知。况且赵氏在晋阳城外的龙山别院、金溪别院还有五千余名家将驻守!这些人他都是插不上手,若是无法在这些人赶回晋阳之前取得对家族的控制权,等待他们的将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此处,赵晙心中突然一紧!赵旸很久都未曾出现了!难道?赵晙下意识的看向正一脸不屑的瞪着自己的邹氏,心中的不安越的重了!

    门外赵昊的惨呼声越来越微弱,噼噼啪啪的棍棒着肉之声却仍然有条不紊、一下一下的传进屋中。赵晙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无法遏止,背上的冷汗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厚厚的衣服浸湿!

    看着赵晙的表情越来越是不自然,邹氏嘴角的冷笑越的不屑了。终于赵昊声息全无,显然是晕了过去。邹氏这才冷哼一声,说道:“拖回去!”

    赵晙此时却是不再聒噪,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一片木然。

    时间悄悄的过去,转眼间已是未时末分,冬日的白昼甚为短暂,日影西斜,透过窗棂照进屋中,将众人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

    邹氏的脸色越来越是凝重,与之相反的是赵晙。随着时间的过去,赵晙的脸色逐渐的平静了下来,笃定沉稳了很多。

    又是一刻钟过去,赵晙好整以暇的掸了掸袖子,稳稳的端坐在椅中,干咳一声,正要说话时,只见一名老者在丫鬟的陪同下颤颤巍巍的来到邹氏面前,满面沉重的说道:“老朽已经尽力!夫人还是为大人准备后事吧!”

    邹氏一听,眼前顿时一黑,险些晕倒在地,幸亏有身旁的丫鬟将她扶住。定了定神,邹氏涩声对那老者说道:“李先生慢走,老身不送了!”

    那李先生闻言,连忙躬身施礼,口中连道:“不敢,不敢,老朽告退!”

    邹氏离座而起,便往内室走去,赵晙正要跟上,却被几名家将拦住。赵晙恨恨的瞪了邹氏的背影一眼,却也只得悻悻的在一旁坐下。

    一名丫鬟轻轻走到兀自神不守舍的赵勾面前,轻声说道:“少爷,老爷想见少爷一面,请随奴婢来。”连叫了好几声,赵勾这才醒过神来,一把推开丫鬟,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内室。

    弥留之际的赵昕费力的睁开眼睛,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费力的想抬起手,将儿子招呼到自己身旁。无奈油尽灯枯的他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了,还是邹氏明白丈夫的心思,强忍着泪,将赵勾拉到了赵昕的床前。

    赵昕欣慰的看了妻子一眼,无神的目光缓缓的看向泪眼婆娑的赵勾。目光中充满了寄托与希望,还有丝丝的担忧与不舍。良久才从嗓子中挤出几个字,“戒急用忍,听你娘的话!”

    赵勾胡乱的抹了把眼泪,使劲的点了点头。赵昕费力的扯出一丝微笑,将目光转向了妻子,虽有千言万语,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邹氏上前几步,伸手握住赵昕无力的垂在一旁的手,低声说道:“老爷,您尽管放心!妾身定然会全力保全我赵氏基业!”

    赵昕目中露出一丝欣慰,头一歪,溘然长逝!

    感觉到丈夫的手越来越是僵硬,邹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的滴落下来。赵勾此时却早已呆了,愣愣的看着父亲的遗容,目光空洞无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一切其实都是借助父亲,借助赵氏而已,若没有这些,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

六七 闹剧

    赵旸在龙山别院将一切安排妥当后,便马不停蹄的往晋阳赶去!将近城门时,赵旸心中不由得一突!厚重的城门此时却已关闭,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严格的检查着过往的行人!确认无误后,才重新放行。

    赵旸虽然缺乏急智,但并非代表他百无一用,相反,他心思缜密,面面俱到,更为难得的是临危不乱!眼前的情况无疑已经告诉他,他们的行动已尽在军方的掌握之中!龙山别院的三千家将若想进城,显然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赵旸心中转念,连忙调转马头,便要回去通报一声,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时,十余骑绝尘而至,隐隐的将他的去路封住。

    当先一名白衣胜雪的翩翩少年,一脸的雅淡,对赵旸略一抱拳,朗声说道:“赵大人,请留步!”

    赵旸在心中一叹,知道事不可为!若是龙山别院的家将们见机的早,老老实实的返回别院,或许还能保全!若是……赵旸却是不敢想下去了。

    “大人请进城吧!”赵平一脸的平淡,对于赵旸,赵平倒也无甚恶感,因此也是客客气气的,并不为难于他。

    赵旸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只得强笑一声,调转马头,进了城中。赵平目送赵旸进城后,对身旁的赵峰说道:“小心戒备,凡事可疑人等一律捉拿!”说着,人已是纵马入城。

    他此番已是铁了心要给晋阳赵氏一个下马威!消灭世家,就从晋阳赵氏开始吧!赵平默默的在心底说了一句,便风驰电掣的奔向军营之中。

    赵氏大宅中,赵昕的辞世让本已风雨飘摇的赵氏更加的雪上加霜。毫无疑问,虽然在赵昕手中,晋阳赵氏完成了盛极而衰的转变,但不可否认,也正是赵昕的努力,使得晋阳赵氏的衰败延迟了二十多年。

    虽然最终难免衰败的结局,但赵昕依然是功不可没!

    二十多年前,若不是赵昕一连串的打压与分化,凭借赵麟当时的权势,赵家在当时便能取而代之。面对这种情况,赵昕果断的采取各种手段,先从分化赵家内部开始。果然,赵麟的长兄赵同经受不住权势、钱财的诱惑,依附了赵氏,而断送了赵家的前程。

    之后,赵昕更是动用朝里朝外各方面的力量,对赵麟极尽打压之能事!终于于十五年前,借助鲜卑攻打雁门、右北平之势,鼓动质帝派人前往右北平监军,昏庸的质帝听从了赵昕的建议,于是将太监李英派到了右北平。

    当时的右北平由赵麟的侄儿赵玄驻守,面对李英的多方刁难,终致兵败,右北平失守,赵玄兵败身亡,年仅三十二岁。

    赵昕趁机联络世家,向质帝进言,幽并由于地域广袤,边军过于分散,不利于战事。质帝于是将幽并边军裁撤,改由各州统率,赵麟一怒之下,告老辞官。赵家于是衰落。

    只不过赵昕此事做的甚为隐秘,根本没有蛛丝马迹留下,赵麟虽然是心中明白,却也抓不到赵昕的把柄,况且还有他大哥赵同的依附,因此多年来也只能隐忍。

    不过仇恨既已结下,自然会有暴之时。

    赵勾的痛哭使得正在门外等候的赵晙等人终于获得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一窝蜂的涌进了内室之中。赵晙虽然难以压抑心中的窃喜,却也不得不极力克制着心中的喜悦,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因此脸色极为怪异,不过此时倒也无人注意他。

    所谓各人的心机各自谋,赵昕的几个兄弟除了赵旸之外,虽然名义上都被赵晙拉拢,结成了统一阵线,但也只是表面而已。谁不想多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呢?

    赵昕的辞世无疑是权力重新划分的最好机会!多年来赵家的大权虽然一直在赵昕手中,但作为一个拥有数百年光辉的家族,其事务之繁多、冗杂自然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因此赵昕这几个兄弟虽然不成器,但每个人手中也都有着不小的权力。

    各怀鬼胎的众人看着悲痛欲绝的赵勾与虽然哀痛却仍镇定异常的邹氏,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冷场。还是赵晙率先反应过来,来到兄长的遗体前噗通一声跪下,放声痛哭,其他几人这才连忙效仿,一时间哭声大作,屋内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邹氏冷冷的着看着赵晙等人,嘴角噙着一丝不屑,不过却并未说话,心里盘算着赵旸为何还未回来?赵旸出城已有两个时辰,龙山别院距晋阳也仅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两个时辰足够赵旸将事情安排好,第一批家将也该入城了!

    莫非有什么变故不成?邹氏心中不由得一紧!赵旸的为人她极为信任,因此问题不可能出现在赵旸身上,是别院内部还是……

    “来人!”邹氏突然低喝一声,正在装模作样、其实却是在竖起耳朵的赵晙等人心中不由得一突,以为邹氏又要有什么动作,哭声立时一止,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邹氏。

    两名家将应声而入,“夫人有何吩咐?”

    邹氏看也不看心怀鬼胎的赵晙等人,急声吩咐道:“立即派人到城门处等候五爷!”

    赵晙等人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突,胆子小的赵易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了,伸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哆哆嗦嗦的对邹氏说道:“大嫂,兄长的后事还是早些操办的好!不若便交给小弟吧。”却是打起了退堂鼓。

    赵晙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赵易慌张的躲开了赵晙的目光,正待说话时,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众人心中都是一紧,赵晙更是惊惶的站起身来,慌张的看向门外。邹氏心中一松,暗道,终于回来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看着邹氏脸上的微笑,赵易心中更是慌张,一把把赵晙拽住,扯着嗓子厉声喝道:“二哥,你怎能如此无礼?”

    赵晙此时那里顾得上他,一边往门外张望,一边将赵易抓着自己的手甩掉。

    待看清只有赵旸一人时,赵晙心中顿时平静了许多,回身一脚将赵易踢翻在地,嘴里喝道:“大胆!还不放手!”

    赵易不防,被赵晙一脚踢在脸上,顿时惨叫一声,鼻血长流,捂着自己的脸瘫倒在地,嘴里不住的呼痛。

    邹氏一见,顿时大怒,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赵晙,你好大的胆子!”房中顿时乱作一团。

    赵旸急匆匆的奔进房中,看到房中热闹的场面,心中的恼怒与不屑、再也压抑不住,不由得大喝一声:“别闹了!”

六八 比试

    包括邹氏在内的众人被赵旸这一吼,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看向赵旸。赵旸此时那里顾得上理会他们?径自来到邹氏面前,躬身一礼,沉声说道:“大嫂,大事不好!”

    邹氏脸色顿时一变,“莫非……”却是说不下去了,颓然的坐在椅中,目中露出一丝绝望与不甘。

    赵旸叹道:“军方已将城门紧闭,小弟待要回去时,却被那赵平……”赵旸长叹一声,转身对赵晙躬身一礼,沉声说道:“兄长,还是共度难关吧!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赵晙阴沉着脸,此番却也未曾对赵旸恶言相向,他也明白,此时并非撕破脸皮的好时机,诚然,此时双方旗鼓相当,若是自己难,说不定真有可能将家族一手掌握!等过了今天,这样的机会却再也遇不上了!

    只是,面对强势的军方,自己就是争到了这家主之位,又能如何呢?想到此处,赵晙在心里长叹一声,对邹氏一抱拳,说道:“还是大哥的后事要紧,小弟先告退!”

    说完,拂袖便走。

    “兄长,你去壶关也不叫上小弟,实在是不仗义!”郑行一脸遗憾的看着赵平,“唉!小弟这几日在家里做梦都想着回营!”

    赵平一脸闲适的捧着一卷《三略》,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对一旁郑行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

    郑行见赵平不理自己,只得无趣的闭口不言,他今日来找赵平其实是为了姐姐与赵平的婚事,前来探听一下赵平的口风,哪知赵平却是一副不置可否、莫测高深的样子。郑行的性子本就粗豪,对这等事本来便是兴趣缺乏,只是在家里闷得慌,这才借口出来透透气。

    见赵平如此,便懒得再问了,便坐在那里,打算稍候与赵平一起前往军营之中。

    昨日在晋阳的四门,晋阳赵氏龙山别院的三千家将被擒拿了几近半数!其余之人见势不妙,退回了龙山别院,这才得以保全,不过赵平已经派兵将龙山别院、金溪别院包围起来。

    由于即将实行新政,对于这等地方赵平自然不会掉以轻心,毫无疑问,晋阳赵氏自然是新政实施的第一块拦路石!将他们的这两处豢养私兵之所在严密监视起来之后,待需要时,便动雷霆一击!为新政的实施扫清第一块障碍!

    对于昨天擒拿的那前余名赵氏私兵,如何处理却让赵平颇费了一番脑筋。杀肯定是杀不得的!放更是放不得,但也不能无限期的关押,别的不说,只是这一千多人耗费的粮食便不是一个小数。最后还是郑行灵机一动,言道雁门正在修筑城墙,不如把这些人押送过去,充作苦力。

    “仓舒!”手提长枪的伊娄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看到郑行时,伊娄真立即对抬头看向自己的赵平挥了挥手,“郑家小子在啊!甚好!就不用你了!”说着人已走到郑行面前丈许处站定,把头一偏,“走,比试比试去!”

    郑行那里肯示弱?况且他自己本来就是武痴,闻言顿时满脸兴奋的一跃而起,亢声说道:“走走走,谁怕谁!”

    “哼!”伊娄真冷笑一声,“郑家小子,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伊娄真得意的对郑行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什么?”郑行狐疑的看了伊娄真几眼,接着便摇了摇头,“嘴硬的家伙!手底下见真章吧!”

    伊娄真见状,顿时将手中的长枪一抖,弹性极佳的亮银长枪仿佛对郑行的不满抗议般,顿时出“嗡”的一声轻震!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伊娄真这一手虽然简单,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来的!要知这亮银枪虽然弹性极佳,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抖得动的!这不仅需要力量,更需要技巧!

    伊娄真身为女子,在先天上,比起男子的力量便差很多,能做到这一点自然更是不易!

    郑行当下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面色一凝,当先出了赵平的书房。伊娄真对赵平露齿一笑,便也风风火火的走了。

    赵平看着这两个堪称武痴的家伙,不由得摇头苦笑,这二人虽然谁也不服谁,但也是旗鼓相当,不分高下。若真的打起来,不把一方累趴下,是分不出胜负的!

    若论以前,自然是郑行占上风,毕竟郑行有名师指点;而伊娄真却因国事,年仅十五岁便过上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一身的武功全是在与拓跋鲜卑的战斗中积累下来的。

    但自从遇上赵平后,经过赵平的悉心点拨,伊娄真本身又是天赋极佳!她的武功自然是突飞猛进!如今和郑行比起来还真是不好说。

    想了想,赵平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往演武厅走去。他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这二人,万一打的性起,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还未走进,便听演武厅内剧烈的兵刃撞击声与兵刃撕裂空气出的厉啸不绝于耳。赵平不由得苦笑,这两人,真是,不过是普通的比试而已,至于如此卖力吗?

    赵平更是不敢迟疑,加快了脚步,几步便到了厅中。只见偌大的演武厅中枪气纵横,劲风森森,两条人影如蛟龙般矫夭腾跃,悠忽上下,往来纵越,带起一溜虚影!

    看着二人的比斗,赵平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看得出,二人都是留有余力,并未全力以赴!如此便好,赵平微微一笑,便靠墙站好,观看起二人的比斗来。

    郑行的武功走的纯是刚猛一路,以硬碰硬,百折不回!大开大阖间,自有一股凛然的气势!而伊娄真的武功虽然是借由赵平的指点才得以大成,但与赵平的风格却是迥异,走的乃是细腻精巧一路。面对郑行刚猛无比的进攻,往往是借力打力,以巧御敌。

    二人这一番比试下来,真可谓是棋逢对手!各不相让,转眼间便是数百招过去。二人却毫无罢手的意思,仍在各不相让的缠斗不休。

    赵平目光如炬,早已看出如今二人的身手在伯仲之间,若想分出胜负,恐怕起码也要在千招之外!只是若真的由着这两人的性子打下去,恐怕这演武厅也就跟着遭殃了。

    二人的修为虽然还未曾突破二品之境而进入一品,但破坏力也是非同小可,如今尚能克制,但天知道两个行动派的家伙打到后来会怎样!

    当下便叫停了二人,“彦明、小真,好了,此番便到此为止吧!”说着指了指已经歪倒在地的兵器架,“再比下去,这屋子恐怕也要被你们拆了!”

    郑行嘿嘿一笑,连忙过去把兵器架收拾好,一边啧啧有声的赞道:“伊娄妹妹的功夫越的俊了!”说着转头看向赵平,又羡又嫉的说道:“不论是谁,整天守着仓舒兄这个天道高手,自然是……”

    伊娄真瞪了他一眼,得意的说道:“你自己不长进,怨得谁来?”说着也不去理会他,拉着赵平便往外走,“月窈姐姐正找你呢,方才忘了。”说着笑着看了赵平一眼,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六九 婚仪

    看着逐渐开朗起来的伊娄真,赵平心中喜慰,不由得也对她一笑,伊娄真被赵平这一笑,顿时飞红了双颊,心如鹿跳,慌忙移开自己的目光。

    看到丈夫与伊娄真远远的走来,马月窈轻轻的站起身来,来到门外迎接。赵平见妻子出来,连忙赶上几步,拉住妻子的手说道:“天气寒凉,月窈不必如此客气。”

    月窈对丈夫微微一笑,“有劳夫君挂怀了!”一边说着,一边挣脱了赵平握着自己的手,拉着伊娄真进了房中。

    “将夫君请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婆婆方才遣人过来,说是让夫君过去一趟。”月窈一边拉着伊娄真坐下,一边对赵平说道。

    赵平点了点头,“既如此,某便去了,月窈与小真且安坐。”说着便转身出门,往父母房中而去。

    看到儿子,崔氏一脸的欢喜,拉住了正要施礼的赵平,喜滋滋的说道:“为娘与你父商议了一番之后,明日你父将去郑家提亲,婚期定在二月初六!”说着看了一言不的丈夫一眼,说道:“还是由老爷为仓舒好好说说吧!”

    赵业苦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情你拿主意便是,不必问某。”

    崔氏不由得叹了口气,略带嗔怒的看了丈夫一眼,赵业却是毫不理会,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品茗。崔氏无法,拉着赵平坐下之后,崔氏唏嘘了一阵,这才感叹道:“当年为娘便有意为我儿纳郑家之女,”看到赵平一脸疑惑的样子,崔氏解释道:“郑诤之女,紫衣,品貌不在若兮之下!为娘便欲差人去说合,不想那吕原却抢先一步,唉!”

    崔氏颇觉可惜的叹了口气,“为娘便断了这个心思,反正也未曾付诸于行动,倒也没有什么。当年咱们赵家韬光养晦,与人无争;虽然紫衣品貌双全,但既然被人捷足先登,因此为娘便断了这个心思。”

    说到此处,崔氏若有所指的看着赵平,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世事难料,那吕原虽然为其子纳聘,郑诤碍于他吕氏的权势,因此不得不从,但这几年却一直拖着,未曾真个嫁于吕氏。”

    赵平看着母亲,突然微微一笑,说道:“母亲有什么话不妨明言!”

    崔氏呵呵一笑,亲热的拉着赵平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说着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赵平的额头,“你这孩子,就不能笨一点?”只是眉眼间全是笑意,哪有半点埋怨的意思?

    儿子如此出色,天下间又有那个父母不骄傲呢?崔氏慈爱的握着赵平的手,一边说道:“咱们赵家人丁单薄,你与月窈成婚都两年多了,却仍无子息!不只为娘,你父亲、爷爷都是十分着急的!听得为娘要为我儿纳妾,你爷爷十分赞同!为娘的意思是,为了让你爷爷早日报上重孙,我儿不妨多纳几房妾室!那紫衣才貌双全,实为佳偶!”

    赵平闻言顿时目瞪口呆,愕然的看着母亲,却是说不出话来。崔氏呵呵笑道:“此事便这么定了!一切自有为娘做主!”说着,崔氏推了儿子一把,“这里没什么事了,仓舒回去吧。”

    赵平这才返过神来,急忙说道:“母亲,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其他,便是月窈,孩儿已是对她不起,若真如此,将置月窈于何地?此事万万不可!”

    “况且,”赵平面色一沉,郑重的对母亲说道:“眼下还不宜与吕氏反目!母亲如此,一则与名声有损;二则,那吕氏面上也不好交代!请母亲三思!”

    “月窈那里自有为娘去说!”崔氏脸色一沉,佯怒道:“至于吕氏,你爷爷已经说了,不必顾忌!反正早晚都要撕破脸皮!”崔氏突然冷笑一声,冷冷的说道:“我赵家隐忍了这么多年,是反击的时候了!”

    身为当世六大世家之一的崔家长女,崔氏自然是气度非凡,无论是见识还是气量,自有一股世家大族的风范。

    见赵平仍然是一副不肯答应的样子,崔氏眉头一皱,“为娘的话,仓舒难道不听吗?”

    听得母亲举起了道德纲常的大旗,赵平顿时哑口无言,后汉一朝,以孝治天下,对于孝之一道极为推崇,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大于君命!因此见母亲如此说,赵平虽然心中极为不愿,却也实在是无由反驳,只得含含糊糊的应了。

    崔氏这才反怒为喜,笑呵呵的说道:“好了,仓舒不必多想,一切自有为娘做主!”

    转眼间已是鼎兴二年二月初六,孟县侯之孙,被并州士民称为“国之柱石”的公子赵平,终于迎来了他的婚期。辰时刚过,一身吉服的赵平便骑着披红挂彩的凤鹰,身后是一大串迎亲的队伍,往郑府赶去。

    虽然只是纳妾,但赵家却给足了郑家面子,一切规格与娶妻差不多,所差的只不过是仪仗的规格而已。凤鹰似乎也觉察出这个日子不同寻常,高高的昂起头,迈着张扬却优雅的碎步,精神抖擞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哗啦!”一声巨响,吕澈一把将面前的书桌掀翻在地,面上青筋毕露,面容极度扭曲,胸口急剧的上下起伏,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面前一名噤若寒蝉的中年人,却是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吕澈才满面狰狞的厉声骂道:“赵平小儿,欺吾太甚!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原来,赵平纳郑氏姐妹为妾的消息被赵家有意无意的通过一些渠道散播了出来,吕家人得知后,自然不敢瞒着吕澈这个当事人,因此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去,将高先生请来!”吕澈恨恨的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却说高宏,正在与侍女调笑,见中年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心中虽然极为不悦,却仍然扯出一丝笑容,说道:“吕管事,何事?”

    那吕管事看着形貌猥亵的高宏,强自压住心中的鄙视,皮笑肉不笑的阴声说道:“世子有情,先生请。”说完也不等高宏有所反应,转身便走,心中兀自暗暗骂道:该死的穷酸!

    高宏看着吕管事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暗暗猜测吕澈相请的缘故,脚下却不迟疑,伸手在那侍女身上摸了一把之后,便带着满足的微笑往吕澈书房中去了。

七十 杀意1

    “先生,那赵平小儿实实欺人太甚!”吕澈见高宏来了,不由得将桌子拍得山响,嘴里更是破口大骂,满面铁青的样子颇为吓人。

    高宏心中虽然疑惑,暗暗盘算吕澈此番有抽的什么疯,面上却是一脸的微笑,劝道:“世子,气大伤身!还请世子稍安勿躁才是。”

    “稍安勿躁?”吕澈顿时急了,跳着脚骂道:“夺妻之恨,岂容戴天?此仇不报,枉为人也!”

    高宏闻言不由得一愣,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因此诧异的问道:“世子这是何言?此中详情,还请世子明示。”

    吕澈喘了几口粗气,恨恨的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顺手抓过一杯茶,喝了一口后,“啪”的一声,狠狠的将茶盏摔在地上,待泄完了,这才对高宏简单的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高宏不动声色的听着吕澈的讲述,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心中暗道,真是天助!待吕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说完毕,高宏压住心中的喜悦,装出一副感同身受,愤愤不平的样子,厉声喝道:“此事着实令人气恼!不过——”

    高宏话锋一转,装模作样的劝道:“还是大局为重!此时却是不宜与赵家撕破脸皮!”高宏深谙吕澈的脾性,因此,假装相劝。他知道,自己劝的越多,吕澈心中便是越怒!届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想到即将达到自己的初步目标,高宏心中便是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喜与兴奋!不过他控制的极好,脸上却是半丝也不露,反而是越的沉重起来。

    吕澈头也不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厉声喝道:“先生此乃何意?莫非轻视本世子!”说到此处,吕澈“哼”的一声冷笑,“他赵家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如此相欺!本世子若是忍气吞声,岂有面目活于人世?此事必不可与他善罢甘休!先生休要再劝。”

    “那世子意欲何为?”高宏见好就收,不动声色的便把话题带上了自己的节奏。

    “哼!”吕澈冷哼一声,“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其实吕澈自己也明白,所谓的不能善罢甘休也只是自己嘴上说说罢了,凭借自家的如今的势力,根本奈何不了赵家!一阵深深的无力突然涌上吕澈的心头,吕澈颓然的靠在椅中,消沉的叹了口气:“唉,容某想想再说吧。”

    说完,吕澈便一言不的缩在椅中,面目阴沉、神色颓然。

    高宏见状,知道若不趁热打铁,万一吕澈真的忍下了这口气,恐怕再也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机会了!当下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欲擒故纵的说道:“世子此言有理!那赵家如今独大,的确不可轻撄其锋,还是退让一二才是!”

    高宏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吕澈的表情。而吕澈却仍如死人一般,不言不动,显然自己的这番话并未起到效果。高宏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反正那郑氏之女便是嫁给世子,也不过是世子的妾室而已!昔年楚庄王摘缨夜宴,今日世子之举,堪与先贤比肩!”

    高宏嘴角噙着一丝意味莫名的微笑,一本正经的说着,吕澈的手终于**了一下,高宏心中一喜,却假装未见,接着说道:“远的不说,只说前朝,若是那董卓听李肃之言,将貂蝉让与那吕布,如何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唉——”高宏长叹一声,砸了砸舌,“便是王爷,恐怕也不会赞成世子与那赵家相争!”

    吕澈终于忍不住了,蓦地大喝一声“住口!”腾地一声自椅中坐起,噔噔几步冲到高宏面前,双目通红,紧紧的盯着高宏,恨恨的喘了几口气,狞声说道:“某与那赵平誓不两立!”

    “呃……”高宏的挑拨功夫实在是炉火纯青,只听他斟酌的说道:“世子切不可冲动!此等大事,还是与王爷商议一番才是!”

    此时的吕澈已经被他挑拨的火冒三丈,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与赵平不共戴天,如何还能听得进别的话去?因此,毫不迟疑的打断了高宏的话,“某自有主张,不劳先生挂心!先生还是为某筹谋一番吧。”

    高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心中顿时大喜,却仍做出一副凝重的表情,缓缓的说道:“如今赵家已是独大之势!并州已无任何人可与之抗衡!”

    “某若是与晋阳赵氏联合,如何?”吕澈突然一把抓住高宏的手,急切的问道。

    高宏闻言,沉思了一会,轻轻的摇了摇头,叹道:“赵昕日前辞世,赵氏已是四分五裂,其弟赵晙等人为谋夺家主之位,已经与赵勾撕破了脸皮!如今赵氏自顾尚且不暇,那里有余力兼顾其他?此计不妥!”

    高宏此言还是非常中肯的,别说是目下四分五裂的赵氏,便是赵昕未死之时,已经元气大伤的赵氏也是无力他顾,因此与赵氏联合,根本便是自寻死路,只会给军方留下把柄而已。

    不过除此之外,吕澈还真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因此只得将看向老神在在,一脸微笑的高宏。

    高宏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只是定定的看着吕澈,却不说话。被高宏盯得颇觉不自然的吕澈稍稍侧了侧身,避开了高宏的视线,干笑一声,说道:“某实是不知,还请先生不吝赐教才是!”

    高宏收起脸上意味莫明的微笑,正色道:“宏倒是有一拙见,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澈闻言,顿时一喜,正要说话时,却被高宏挥手止住,“宏此计或将陷世子与不义之地!还请世子三思!”

    见高宏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言语间更是若有所指!吕澈不由得犯了嘀咕,心中暗暗揣摩着高宏的言中之意。

    吕澈心中突然一凛!他想起高宏前几日曾提前鲜卑之事,言语间对于鲜卑的大小事宜颇为熟悉。吕澈虽然草包,但也只是与赵平的惊才绝艳比起来,显得草包而已。吕氏作为并州有头有脸的世家,对于子女的教育自然是极为重视的。因此,自小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吕澈自然不是一无是处,相反,吕澈其实还是比较精明的一个人。

    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高宏的话虽然隐晦,吕澈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看向高宏的目光中杀机隐现!

    鲜卑乃是异族,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从鲜卑逐渐强盛以来,亡我中华之心一刻也未曾稍止!吕澈当然明白,不论是他吕家与赵家争斗的如何惨烈,那也只是内部之争,虽说成王败寇,但至少不会落下骂名!但若是与鲜卑有所牵连,那么汉奸、国贼的骂名便是万世也难洗脱了!

七一 杀意2

    预祝各位书友端午节快乐!!!

    想到此处,吕澈对自己的杀意再不掩饰!森冷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向端坐的高宏!

    高宏心中念转,对于吕澈的反应,他早有预料!毕竟,这关乎一个人的气节!吕澈甚为并州名义上的继承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底线。

    不过高宏却有绝对的信心说服吕澈,因为他已经对吕澈的为人了如指掌,对他的心思更是揣摩的细致透彻。而且在高宏眼中,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能够被说服的,另一种是不能被说服的。因此高宏相信,只要一个人有**,就没有说服不了的!

    恰恰吕澈便是后一种人,因此,高宏根本不担心自己。

    只见他仍是一脸的微笑,对吕澈的杀意似是毫无所觉,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毫不退让的与吕澈对视。

    见他如此镇静,吕澈心中倒是没了主意。杀掉高宏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但即便是杀了高宏,自己的问题还是无法解决!

    这高宏足智多谋,不妨听听他的意见!吕澈在心中劝告自己,他若是说的对再说,若是说的不对不听也就是了!吕澈瞬间便在心中做出了决定。面色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只是言语之间却仍是森冷异常,“此事休要再提!吕某虽然不肖,却也不会卖国求荣!”

    高宏心中冷笑,嘴上却是连声附和,不动声色的送出一顶高帽,“那是自然!世子高风亮节,自非鄙人这等凡俗之人可比!”

    吕澈对高宏的马屁颇为受用,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打了个哈哈,吕澈说道:“先生的来历本公子不会过问!那赵家欺人太甚!先生才具非凡,定有以教我!”

    高宏微微一笑,说道:“世子这是何意?高某虽不堪,却也颇知家国之义!况有世子榜样在前,所谓见贤思齐,某与世子一般,绝不会做那卖国求荣之事!”

    吕澈闻言,却是被高宏弄得一头雾水,心中暗道,难道是错怪与他了?面上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高宏轻轻的自椅中坐起,缓缓的踱了几步,他身材矮胖,便如一圆球般滚来滚去,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出来,当真是滑稽异常。

    吕澈此时虽然是烦闷异常,但见他这幅模样,也不由得连连摇头。高宏却是不曾觉什么,自顾自的说道:“高某虽不才,也不致如此!先前对世子之言不过是有感而罢了!”

    “世子请听某细细道来。”高宏来到吕澈身旁,神色颇为凝重的说道:“并州紧邻鲜卑,雁门乃是鲜卑南下中原之必经之地!”

    吕澈见高宏一脸的凝重,还道他会讲出什么惊人之言,因此丝毫不敢放松,细细的聆听,生怕听漏了一个字,哪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高宏这话虽然极是有道理!但却是人尽皆知的常理,就算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小孩子,也都知道。因此便冷哼一声,以示自己的不快。

    高宏对于吕澈的不快毫不理会,自顾自的说道:“雁门守将马焕不愧当世名将之誉!十余年来凭借有限的支持,却仍紧紧的扼守雁门!使得鲜卑铁骑无法南下半步!实可谓劳苦功高!而赵平的崛起,两年之中,连挫鲜卑!歼灭鲜卑士兵十万有余!使得鲜卑元气大伤!”

    说到此处,高宏的目光突然一缩,似笑非笑的看向吕澈。吕澈乍闻“赵平”二字,心中便是一怒,待要作时,总算是心中有所警觉,生生的压住心中的火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哼道:“这些便是三岁孩童也都知道,不劳先生赘述!”

    高宏呵呵低笑一声,对吕澈拱了拱手,说道:“所谓前因后果,若无前因,何来后果?世子稍安勿躁,且听某细细道来。”说着,也不理会不耐烦的吕澈,好整以暇的接着往下说道:“并州仅以一州之力,力抗鲜卑十余载!所赖者一则将士用命,二则鲜卑多线作战!”

    吕澈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高宏说的不错,军方之所以能够在恶劣的条件下,力保雁门不失,主要还是因为并州的这几位名将,以及鲜卑的多线作战,无法全力攻打而已。

    自去年来,军方逐渐的掌控了并州,先前受世家所制之患已然消除。而军方的动向也表明,与鲜卑的攻守虽然还未易势,但却摆脱了以前只能防守的被动局面!

    造成这种形势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赵家的因势利导,鲜卑的元气大伤,以及世家之间的内斗,都是造成这种局势的原因。

    想到此处,吕澈不由得叹了口气,以赵家为的军方仅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完成了由受制于人到制人的转变,这等魄力与手段,实非一般!

    看着吕澈若有所思的样子,高宏趁热打铁,“军方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无非是无人制约!”

    “无人制约”四个字如惊雷般在吕澈耳边炸响!吕澈只觉得心中一片明亮!是啊!自己怎么就未曾想到呢?一年多来,以赵家为的军方已经逐渐的将并州掌入手中,盛极一时的晋阳赵氏已经衰落,而以自家为的呃四家联盟也是冰消雪释,从徐家的倒戈到王家的灭族,本来便是依靠军方支持才在并州谋得一席之地的四家联盟,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已经沦为看人脸色的附庸!

    而一家独大的军方,自然是无人制约!

    吕澈长长的吁了口气,心中不断的琢磨着高宏的言中之意。

    看着有所意动的吕澈,高宏反而不急着说了,他自然明白欲则不达的道理,有些话不宜说的过于透彻、直白。便如一副优秀的书法,总要疏密有致,与错落处见真意!

    他明白吕澈的为人,虽然看起来沉稳凝重,实质上却是暴躁易怒的性子,且心胸狭窄,不能容物!高宏也正是看准了他的这种性格,这才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慢慢的将吕澈引入了他的预期!

    看着一脸阴沉的吕澈,高宏知道他正在思索自己的言语。高宏心中清楚,有些东西一旦在心中埋下种子,**便是最好的肥料,甚至在转眼之间,便会长成参天大树!

    事已至此,高宏自然不会傻得催促、提醒吕澈,一切顺其自然不是更好吗?想到此处,高宏微微一笑,对吕澈躬身一礼,“天色不早,宏告退!”说完,也不待神思不属的吕澈反应过来,人已经如一枚肉球般,滚到的门外。

七二 燕尔

    透过未曾掩上的门缝,看着高宏远去的背影,吕澈呆立良久。一阵寒风吹过,未曾掩实门“啪嗒”一声被吹开,碰在墙壁上,出一声轻响。吕澈终于回过神来,轻轻的仰起头,呼出一口浊气,双目之中厉色一闪,紧紧的握住的拳头!

    以赵家的名声与地位,即便仅仅是纳妾,晋阳乃至整个并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不敢怠慢!二月初六这一天,赵府可谓是人山人海,四面八方前来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

    相比于这些或真心,或假意,出于各种原因而前来的世家、商人,晋阳的百姓却是自真心!他们虽然没有什么学问、知识,但在他们朴素的观念中,正是赵家以及赵平为的军方的努力,才使得他们安居乐业,并未受到异族的奴役!

    因此,赵平的大喜之日,他们自然也是替赵平高兴!因此,赵平一路之上,被热情的民众夹道相迎,各种祝福不绝于耳。

    看着满面喜悦的晋阳百姓,赵平心中感叹不已!记得在自己那个世界中,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只是,如此简单的道理,数千年来,却无人明白!统治者为了自己的私欲,肆意的践踏着民众的意愿!就让我来让他们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吧!

    整日的喧嚣终于平静下来,微醉的赵平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后,看着华灯高照的府邸,心中却是犯起了思量。

    应该先到谁房中呢?郑若兮毫无疑问应该是二房,郑紫衣虽然年龄比郑若兮大上几个月,但也只能是三房,毕竟在郑家,郑若兮是长支。

    其实这并不是赵平犯难的缘由。赵平其实还是担心自己的妻子,月窈。虽说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纳妾便如吃饭睡觉般天经地义,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赵平总是有些不适应,虽然他也好色,慕少艾,但也只是局限于想想而已,并未有付诸行动的打算,至少目前没有。

    如今一下子美梦成真,赵平反而有些忐忑起来。既怕冷落了妻子,又怕伤了郑若兮的心,真可谓是进退两难。

    当下便站在翠薇居的朱漆大门外,踟蹰不前。为了给儿子营造出轻松的氛围,崔氏早早的便把翠薇居中的闲杂人等,包括伊娄真、钱氏、青月、小惜、小容等人,一个都不在。如此一来,虽然为赵平免去了很多尴尬,却也让赵平越的踟蹰起来。

    终于,赵平咬了咬牙,决定今夜还是先到妻子房中。既然有了决定,赵平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在寒凉的夜风吹拂下,赵平的酒意也清醒了不少,不大功夫便来到正房。

    看着温煦的灯光透过窗帘,赵平的心情也变得温馨、平和起来,举步迈上石阶,轻轻的敲了敲房门。这一敲倒好,本来亮着的灯光随着赵平的敲门声应声而灭,月窈的声音柔柔的传到赵平耳中,“今日是夫君大喜的日子!夫君赶紧到两位妹妹房中去吧。”

    月窈话音刚落,屋中便是一片沉寂,再无半点声息。赵平在门外立了良久,才轻叹一声,拾阶而下。听着丈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月窈目中的清泪终于滴落。

    她终归是女子,虽然在这个男子为尊的世界中,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如何孝敬公婆、侍奉丈夫;但出于天性,丈夫纳妾,月窈心中自然是沉闷压抑。闷闷不乐自然是难免的。

    看着灯火通明的两处新房,赵平一时之间真是心乱如麻。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按照眼下的礼法,自己若是一直不进新房,那么新娘子便只能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这该如何是好?赵平终于一咬牙,迈步走向郑若兮房中。

    郑若兮终于得偿所愿,心中自然喜慰,想到自己一番苦恋,如今终于有了结果。心中的喜悦与激动再也压抑不住,但想到即为人妇,心中却又被羞涩与不安充满。一时间真是芳心可可。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若兮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全身一僵,似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看着端坐在床边的郑若兮,一身大红色的吉服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奇异的颜色。赵平定了定神,身手取过秤杆,轻轻的挑开了郑若兮的盖头。

    房中顿时一亮!满面晕红的郑若兮羞答答的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微微颤动,端得是人比花娇,我见犹怜!

    看着不胜娇羞的郑若兮,赵平干咳一声,素日的从容雅淡全然不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蹦出一句,“天色已晚,二姐早些休息。”说完便要往外走。

    郑若兮一见,也顾不上害羞了,连忙问道:“夫君去那里?合卺酒还未喝呢!”

    赵平一拍脑袋,倒是把这个给忘了,连忙讪笑着转过身来,对若兮说道:“二姐勿怪,小弟心中有事!”

    郑若兮轻声说道:“夫君万勿叫妾身二姐!”

    正端着酒杯往床前走的赵平闻言一愣,“呃,某知道了。”

    一脸羞红的郑若兮与赵平喝完合卺酒,红着脸轻声说道:“夫君到紫衣姐姐那边吧,今夜便在紫衣姐姐处安歇便是……”话音渐轻,到后来已是低不可闻,若不是赵平耳力过人,还真是听不清她的话。

    对于郑紫衣,赵平并不了解。二人此前也是素未谋面,若不是赵平的母亲执意,赵平不敢违逆,二人恐怕根本没有交集的机会。

    对于母亲的决定,赵平其实也是明白,这并非母亲一人的决定,定然是经过爷爷、父亲的肯后,才做出的决定。此举无疑是为了刺激吕原而设好的圈套。

    新政已经是刻不容缓!经过太学学子们的讨论,再综合各方面的意见,新政的框架已经形成。世家自然是新政必须扳倒的第一块拦路石!

    此举无疑是为了激怒吕原!赵昕已经辞世,晋阳赵氏的内讧虽然因外部的压力而草草收场,但裂痕既已出现,便没有了复合的可能。这对已经处在衰败边缘的晋阳赵氏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虽然晋阳赵氏在地方上的实力仍是不可小觑,上党木氏、西河葛氏、上郡黄氏占据州郡,在当地可谓是根深蒂固!但在军方眼中,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只要军方愿意,随时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因此晋阳赵氏已是不足为惧!

    吕家自然便成了赵家与军方打压的第一个目标!吕原毕竟是名义上的晋王,虽然他这个晋王乃是僭礼越制。但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后汉王朝已经是名存实亡。至少在大多数民众眼中,吕原这个晋王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并州之主!

    赵家要对付吕家,自然需要站在一个高度之上,至少应该站在道德的高度之上。

七三 新政1

    但是吕原如今却是老实异常,宁肯忍气吞声,也丝毫不给军方任何把柄!不得已,赵家只好出此下策,宁肯背上一些恶名,也要激怒吕家!于是便有了为赵平纳郑紫衣为妾一事。

    毋庸讳言,对于郑氏一族而言,这倒是一件好事!特别对于郑紫衣来说,这简直就是未曾想到的事情。能够嫁给赵平,哪怕是为妾,对并州的多数人家来说,也是极为乐意的。

    赵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并州士民心中的地位。

    赵平连续两次重创鲜卑,这对于整日受到鲜卑侵略,不知道那一天便会成为亡国奴的并州民众而言,为他们抵御鲜卑的赵平以及并州将士便是他们保护神。不仅如此,赵家在晋阳乃至并州的都是有口皆碑的。而赵平的名声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因此才在并州有着“公子白衣,国之柱石”的美誉。

    显然赵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吕原虽然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严厉的告诫吕澈,不得轻举妄动!但已经被高宏挑拨的有些失去理智的吕澈显然听不进父亲的告诫。虽然唯唯诺诺的应了,却在心里暗暗狠!

    高宏的话令他不由得眼前一亮!一条从未想到过的道路摆在了他的面前,在他看来,高宏的意见实在是金玉良言!牵制军方的实力,使得军方无暇他顾,那么这并州自然还是他吕家的并州!

    至于如何牵制军方,鲜卑自然是最好的选择!鲜卑如今军力分散,仅凭南线的盛乐、平城二营显然不是军方的对手。鲜卑若是想有所作为,必须集全国之力方可!但显然鲜卑眼下还做不到这一点!因此吕澈笃定的想,再加上高宏的蛊惑,鲜卑至少在五年之内还没有攻下并州的实力!只需自己在五年之内打倒军方,那么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此时的吕澈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扳倒军方,并州便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了,却不想想,没有了军方的抵御,并州的防线在鲜卑的铁骑面前,便如纸糊一般脆弱不堪!届时,不仅是并州沦陷,便是中原的大门,也将敞开在鲜卑的面前!

    时光飞逝,鼎兴二年的上元节已经过去。并州士民的生活也逐渐从“年”的喜庆中恢复到原来的轨迹。所谓难过的日子,好过的年,生活并不因为年时的喜庆而会有所改变。对于广大的并州百姓而言,他们仍将受到严苛的盘剥,能吃上一顿饱饭,便是他们唯一的要求了。

    将官府中的各种案卷翻了个遍之后,又经过几天的实地调查,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赵平等人面前——并州几乎九成以上的土地被大大小小的世家以各种名义侵占!

    如何平稳的过度,以最小的损失将世家消灭,收回土地,是摆在赵平等人面前的第一道难关!消灭世家并非难事,难便难在平稳二字之上!

    若是动用手中的武力硬来的话,便是将并州的世家捆在一起,也不是军方的对手!但如果那样做的话,只会让形势变得一团糟!先是将世家消灭后空缺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官职,以赵家以及军方目前的人手,根本不可能使偌大的并州正常运转。

    毫无疑问,若想让新政顺利的实施下去,庞大的官府机构是必不可少的保证!别的不说,但只户籍一项,便须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何况其它呢?

    “还是一步一步的来,从根本做起吧!”竺怀叹了口气,有些疲劳的说道:“先将太学众人安插到官府之中,先将政务熟悉一下!”

    对于竺怀的提议,赵平等人都是毫无疑义,纷纷点头称善。毕竟太学的学子们虽然颇有才学,却从未接触过相关的政务,让他们积累一些经验还是完全有必要的!

    “先生所言极是!此乃其一!”赵平点头说道,“二则,目下的官员之中也并非全是世家子弟!完全可以将这些人拉到咱们这边来!”

    “况且世家也并非铁板一块!”赵平继续表着自己的言论,“对于那些愿意将土地献出之人,咱们自然要区别对待!”

    “不错!”郑裕忍不住拍案而起,“分化!”众人此时也是纷纷明白过来,顿时聚在一起,仔细的讨论起来!

    分化的确是一招妙棋!毕竟别说是大大小小的世家之间,便是世家的内部也是派系林立,每一次权力的重组,都会伴随着残酷的杀戮!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亲密的血缘关系也是愈趋淡泊。人越来越多,血缘越来越淡,争斗自然也就无法避免!

    所谓近水楼台,不论是世家,还是朝堂,每一次的权力更迭,都会造就一批上位者,伴随着上位者的得意与显赫,恰恰却是失势者的无奈与失落。

    其实权力的每一次更迭伴随的都是残酷的杀戮与血腥。成王败寇,世事本就是如此!

    若是能够利用好这其中错综复杂的纠葛,对于新政的实施,自然是一大助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自敌方内部分化。这虽然简单,却行之有效!

    看着讨论的热火朝天的郑裕等人,赵平微微一笑,转身出了房中,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比起郑裕等人,赵平很清楚,在内政方面,自己所依仗的不过是凭空多出来的记忆而已。自己只能提出一些空泛的理论,说的好听一点,便是指出一些方向性的东西。而完善具体这类的工作,自己却完全插不上手。

    既然如此,还不如离开,忙活自己的事情。

    由于突然间多了两房妾室,赵平突然现自己本来平静的生活似乎有了些许改变。马月窈、郑若兮、郑紫衣三人都是国色天香,这点毋庸讳言,让他享尽了艳福的同时,却也头痛了许多。

    该如何处理她们之间的关系,是摆在赵平面前的第一道难关。这三人的性格虽然都是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温柔和婉,但却又有着各自的特点。

    月窈多了一分温和沉静,若兮却多了一分开朗大方;而且若兮自十五六开始便帮助父亲打理家中的商务,锻炼的精明利落,论及头脑却是三人之中最为灵活机变的,也是最有主见的。而郑紫衣,赵平对她并不了解,毕竟成婚之前,二人却是连一面都未曾见过。

    不过观其举止言行,不会比郑若兮差,也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这样的三个人凑在一起,赵平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无法预想以后的结果。或许三人之间能够互敬互让,这最好不过!但是也有可能使得三人势成水火……

七四 埋伏

    正想回家的赵平犹豫了一下,脚下一转,便往城外行去。

    与来来往往的行人打着招呼,赵平一边加快脚步,他打算到城外的煤窑中一行。自从被他“无意”中现了这种被赵平命名为“煤”的黑石的妙用后,军方立即将它列为最高机密!秘密开采后,运到武库之中,专门用于锻造军械。

    由于煤的热量远远的高于木炭,因此,锻造出来的兵刃更为锋利,铠甲更为坚固,而且用时也大为降低,提高了军械质量的同时,也使得武库的效率大为提高!

    自从上次的蹄铁事件后,武库被彻底的清洗了一番,再结合王家的招供,共查出奸细二十六人!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武库乃是重要的所在,却被安插了这么多奸细,那么其他部门又将是如何呢?

    王家虽然作为鲜卑在并州的情报中心机构,但也只是掌握着部分的情报人员而已,一些资历、级别比较高的细作人员,王家根本没有资格知道,便是在鲜卑,知道这些人的人也不会太多!

    对此,以赵家为的军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在自己掌控的范围内严加排查,所谓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虽然血腥,但在并州的安危面前,一切都只能靠后了。这也是无奈之举!

    安步当车的赵平终于静下心来,仔细的整理了一番这些时日来生的事情。这十余天的时间中,生的事情太多了!

    由蹄铁被泄,引出了王家,这个在并州显赫一时的新兴世家竟然是鲜卑安插在并州的奸细!王家的事情还未曾告一段落,壶关守将吕丰的倒行逆施又险些将并州军方数十年来以万千将士的鲜血换来的美名败坏掉!

    鲜卑增兵盛乐、平城二营!这个消息也是在这个时候传来,对于军方,乃至并州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这表明,雁门必将恶战连连!

    晋阳赵氏与冀州丁绍的勾结虽然并不出人意料,但时机把握的却是相当的精准!趁赵平擒拿吕丰的时机,企图里应外合,将壶关一举夺下!虽然被赵平将阴谋粉碎,却也让赵平有了提防,困兽犹斗的晋阳赵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刚刚返回晋阳,晋阳赵氏家主赵昕的辞世对有些疲于应付的军方来说,总算是一个比较差强人意的好消息了!

    赵平摇摇头,事情太多了!想到春暖花开之后,鲜卑的盛乐、平城二营定然会出动大军,攻打雁门,赵平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

    眼下的并州用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来形容并不为过。如果如此继续下去,不出三年,待军方数十年来好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根基耗费殆尽之后,并州的失陷便是顺理成章了!因此,目前的当务之急自然是整合并州内部!

    而新政,则是唯一的出路!

    正在沉思的赵平突然心生警兆!只见他身形突然一动,疾如闪电般的跃起丈余!跃起的同时,右手拇指扣住中指,轻轻一弹!一道锐利的指风出一声厉啸,“嘡啷”一声将迎头砍落的一柄长刀荡开!

    赵平趁机左足脚尖轻点右足脚背,又跃起七八尺高,在空中借势一转,轻飘飘的落到了三丈开外!赵平这一连串的动作潇洒灵动,不带一丝烟火气!

    淡淡的扫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呈弧形站定的六名蒙面人,赵平心中暗暗思忖,一品高手虽然不想天道高手那么稀有,但也不是太多,至少在并州,仅仅有三、五人而已。眼前这人却是那个?

    赵平在心中暗暗的盘算,嘴上却毫不迟疑,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如此藏头露尾,莫非不怕损了自己的身份?”

    通过方才的交锋,赵平现这几人的身手都是二品以上的高手!其中那名身材略显瘦削的人更是已达一品之境!

    高手,总会有自己的尊严的!真正的高手虽然有可能做出围攻的下三滥,却绝对做不出藏头露尾的事来,这便是一名高手最起码的尊严!

    因此,赵平才有此一问。

    不过显然赵平此次却是猜错了,眼前的这六人闻言都是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显然这些人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尊严。

    赵平见状,便不再啰嗦,仍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朗声说道:“既如此,尔等便留下吧!”话音未落,身形一动,带起一溜虚影,如闪电般扑向当中那名身材瘦削的蒙面人!

    这人正是那名一品高手!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赵平之所以第一个便选上他,便是想杀掉此人立威!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赵平的意图,顿时后撤,同时将手中的长刀舞的密不透风,雪亮的刀光闪起,牢牢的守住了胸腹间的要害!

    而他身旁的几名大汉却是纷纷大喝一声,不退反进,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朝赵平冲去!

    赵平那里会把这几名大汉放在眼里?他们人虽多,也是二品高手,但身手之间的差距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对赵平形成半点威胁!只是稍稍延缓了赵平的度而已。

    赵平只是轻轻一闪,便如游鱼般躲过了他们的攻击,仍是直扑那领头之人!

    那人脸色一变,似是对赵平的身手极为忌惮!急忙再退,却那里退得开?赵平如鬼魅般的身影如影随形的贴近,左手屈指一弹,“当”的一声脆响,将对方的长刀荡开,右手握拳,朝那人当胸一拳轰出!那人不敢怠慢,顾不上收回被赵平荡开的长刀,左掌立在胸前,奋力挡开赵平的一拳。

    只听“波”的一声闷响,二人拳掌相交,一股劲气在二人周围弥散开来!二人周身方圆丈许的地方顿时如狂风肆虐般,枯叶与尘土以二人为中心,向四下飞散!

    被赵平甩开的五名大汉紧紧的追赶着赵平,突然眼前风沙弥漫,身形顿时一滞!趁此空当,赵平一个跟头倒翻而出,一拳便将一名大汉砸的倒飞出两丈余远!那大汉在半空喷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摔落在地,显然已是不活了。

    那为之人见状,顿时怒喝一声,朝赵平猛冲过来!看来此人与他倒是有些牵连。赵平身形一闪,身形如枯叶般飘起,让过他迎面砸来的一拳,左手顺势一掌拍出,将冲到自己面前的一名大汉拍飞。

    人在半空的赵平借着左掌的反弹之力,在空中一个转生,右手屈指一弹,一道锐利的指风直奔为那人的眉心要害!

    那人不敢怠慢,连忙侧头,手中的长刀却毫不迟疑,角度刁钻的反手一撩,直奔赵平胸前的空门而去!这一刀来势凶险,刀锋与空气摩擦,出尖锐的厉啸!时机拿捏的更是恰到好处,正好瞅准了赵平旧力用老,新力未生的空当!

七五 疑云1

    眼看赵平便要被这一刀砍中!那人的眉梢轻轻往上一挑,似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

    赵平在半空中的身形突然一侧,堪堪避过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刀!同时下坠之势遽然加快,那人的刀还未来得及收回,赵平已经落到他身前二尺左右!

    那人待要闪避时,却已经晚了!

    赵平如电光火石般探出右手,轻轻一抓,便将那人蒙在脸上的黑巾抓在手中。

    那人连忙转头,后撤!却已是晚了。赵平已经认出了他。

    “无尘道长!”赵平停下了自己的攻势,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朗声说道:“多日不见,道长还是生龙活虎!”

    赵平为人淡泊,但却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换了谁,被人无缘无故的围攻,心情都不会太好。赵平当然也不例外,因此言语中便多了一丝嘲讽。

    无尘清矍的面上泛起一丝尴尬,毕竟,他无尘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算得上是前辈高人了。如今却藏头缩尾的聚众围攻!若是无人知晓也就罢了,如今却偏偏被赵平揭破了身份!任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一张脸皮早已磨练的厚实无比,现在也是有些挂不住了。

    赵平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去岁,某看在道长与家师同属道门一脉,因此并未留难。不想道长却是变本加厉!做出这等下三滥之事!”

    说到此处,赵平神色一冷,却仍是平平淡淡的说道:“道长此举,却是令人不齿!”

    玄妙观与晋阳赵氏交往密切,不用问,无尘此举定然是受到晋阳赵氏的指使!目的显而易见,当然是要击杀赵平!

    只是他们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踪呢?凭借赵平的身手,除非是那几个修为高过赵平的天道高手,否则,根本无人能够在赵平面前隐藏住气息,更别提跟踪了!

    况且赵平此番出城乃是临时起意,并无他人知道!便是有人知道,玄妙观在城北,而赵平所去之地却是城南!此处距玄妙观足足有三十余里的路程,因此根本不可能是有人通风报信!

    那么……赵平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他们的毅力!想必是他们事先已经做好了安排。赵平这几日只要有时间便会跑到煤窑探查一番。想必是那晋阳赵氏得到了消息,因此便在此地守株待兔!

    无尘对赵平身后的三名弟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快快逃走。赵平对无尘的小动作只作不见,丝毫不理会已经跑的快不见人影的三名玄妙观弟子,只是冷冷的看着无尘。

    无尘知道自己今日怕是无法幸免,当下把牙一咬,了狠,厉声喝道:“贫道虽技不如人,却也不会束手就擒,赵平,少罗嗦,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未落,人已是猱身而上,手中的长刀朝赵平当胸便劈!果真是困兽犹斗,生了拼命之心,全然是一副两败俱伤的架势!

    赵平神色不动,脚下微错,无尘的刀势顿时落空!无尘毫不迟疑,完全放弃了自身的防守,长刀顺势一转,便向赵平拦腰斩去!

    赵平虽然是天道高手,但也仅仅是刚刚突破,时日还短,修为自然也浅。比起无尘这样的一品高手,虽然在境界上高出一截,但修为的差距却也不大。若是正常情况下,赵平当然可以轻松取胜,但眼下无尘已是生了拼命之心,招招皆是两败俱伤的招数。

    面对势若疯虎的无尘,赵平并不想与他硬拼,毕竟面对一名已经拼命的一品高手,赵平明白就算是自己已经达到了天道高手的行列,也不能托大。因此只是与无尘游斗,并不与他对攻。

    无尘心知自己今天已经是凶多吉少,想要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便也豁了出去,作为一名一品高手,他自然也有自己的尊严。

    虽然投靠世家,依靠世家的力量来展自己的门派,是眼下绝大多数武林人士的做法,但他们与世家之间其实也只是相互利用、相互依靠的关系。

    世家需要他们的武力来完成一些他们力有不逮的事情,而这些武林门派却需要借助世家的财力、人脉来完成自己的生存与展。

    与生存比起来,任何所谓的尊严都是可以抛弃的,因此这些武林世家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不以各种形势与当地的世家合作。说的好听点是双方互相合作,实际上却只是利用与被利用之间的关系。

    世家不会真正的支持武林人士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展起自己的势力,而武林人士为了自己利益的考虑,自然也不会真正的为世家卖命!毕竟与自己的生命比起来,其他的都是可以放弃的。

    正是这种关系,决定了世家与武林人士之间永远也不可能做到亲密无间,各自都在提防。因此无尘此时的表现便颇为诡异了!

    晋阳赵氏与玄妙观虽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联系可以上溯到后汉立国之时!但即便是再亲密的关系,也不可能让无尘如此拼命!况且目前的晋阳赵氏已经是风雨飘摇,自身都以难保,根本不可能再给玄妙观什么支持!

    赵平一边与无尘游斗,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无尘为何如此决绝?若无尘当时凭借几个弟子的阻拦,完全可以趁机跑掉!但无尘却做出了相反的选择,让自己的弟子逃命,自己却留了下来!这是为何?

    难道他这几个弟子的身份有什么不同不成?

    不过赵平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无尘当时已经做出了逃跑的选择,不过是因为赵平杀掉了他的一个弟子,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难道是这名弟子的问题?赵平一边招架着无尘的攻势,一边扫向了那名已经伏尸当场的玄妙观弟子。由于被黑巾蒙着面,赵平看不出他的相貌,不过此人身材却是颇为雄壮!双臂极长,露在外面的一只左手骨节粗大,呈奇异的淡金色!

    赵平心中不由得一动,难道是……

    想到此处,赵平转守为攻,他决定将无尘生擒,再仔细的盘问。凭借自己的现,其中的内情绝非表面如此简单!

    在目下这个重要时期,赵平当然不希望横生枝节!新政的实行绝不容有任何闪失!虽然新政在目前只是秘密的筹备期,但是任何一些不稳定的因素都会导致新政的失败!这是赵平不希望看到的。

    新政事关国本,若是能够顺利的将新政推行下去,赵平相信,只需三年的时间,并州便会有足够的力量完成第一次扩张,而赵平为自己的第一次扩张已经定下了目标!

    为了完成对鲜卑的征服,使得华夏永无边患之累,赵平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为这个世界做出一些改变!

七六 疑云2

    面对赵平突然加紧的攻势,无尘立即力有不逮,顿感吃力!一柄长刀左支右挡,勉力抵挡着赵平如暴风疾雨般的攻势。

    赵平既然拿定了主意,便打算战决,俗话说,节外生枝,万一无为接到消息,赶来救援无尘,他可没有把握同时对付两名一品高手!

    虽然赵平如今只是初窥天道,对于天道的体悟还未曾达到很高的境界,但是对付无尘却也是绰绰有余,不过十几招下来,无尘便已经招架不住了!

    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上的汗水更是湿透了衣服,无尘心中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绝望!手中的刀也越的沉重起来。

    一滴汗水突然顺着他的眼睑滚落下来,无尘的视线顿时受到阻碍,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赵平岂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跨前一步,一拳捣出,当胸砸了过去!

    这一拳直直的砸出,大开大阖,角度既不奇诡,去势看起来也不甚急,却自有一股堂堂之风,凛凛之威!却让无尘顿时生出无从抵挡之心!

    看着赵平这毫无花俏的一拳,无尘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无力!由于先前自己那一霎那间的停滞,加之级数上的差距,赵平这一拳,他是无论如何也招架不了了!当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赵平的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

    无尘的目光中不甘与留恋,以及恐惧混杂!死亡此时离他如此之近,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抽紧!停止了跳动!眼前更是仿佛一切都不复存在一般,一片灰暗!

    眼看赵平这一拳便要砸到无尘,猛烈的拳风压得无尘几乎喘不过气来!赵平的眉头突然一挑,无尘顿觉压力尽消,耳边传来“嗖嗖”几声厉响!

    定睛看去,却见四支铁箭几乎尽根没入坚硬的山路中!雪白的箭羽在灰褐色的山路上分外惹眼!还未等无尘醒过神来,又是几声厉啸!只见十余支铁箭劈头盖脸的直奔赵平而去!

    赵平无奈,只得再退!

    无尘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虽然方才的战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与气力,但人在危急关头,往往会被激出不小的潜能,无尘目下正是这种情形。只见他一个跟头翻出,如飞般掠出,转眼间,人已在十余丈开外了。

    赵平被这突如其来的弓箭一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无尘的身形没入林中,消失不见。而那射箭之人想来见无尘逃脱,因此也悄悄的离开。

    偏僻的山路上,寒风拂过,卷的路边的衰草“刷刷”直响,赵平眉头微皱,俯身拔出一支没入山道中,仅剩箭羽露在外面的铁箭,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起来。

    箭长二尺三寸,箭簇乃是精钢打造,呈三棱形,凸起的箭脊往外延伸,形成倒刺!箭簇与木杆连接的盔部更是铸满了密密的倒钩!端得是狠辣异常!

    赵平对这种铁箭当然不陌生,这是军中最为厉害的一种箭矢,名为“三棱透甲箭”!这三棱透甲箭的箭簇乃是精钢百炼而成,极为坚硬!在百步之内,便是最好的鱼鳞玄甲,也难挡它一击!只是因为工序繁杂,制作不易,便是在军中,也不是普遍装备,只有在战时,才会给那些百步穿杨的箭术高手,用来射杀敌方将领!

    难道,是军中之人?不过赵平转瞬间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用弓箭偷袭之人身手极为高强!分明是一品高手的境界,而晋阳军中除了秦青之外,却并无其他人达到一品之境!

    会是谁呢?赵平摇了摇头,此时却不是思索这件事的时候。当下,他举步来到被他率先击毙的那名蒙面人身前,伸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黑巾。

    一张粗豪的脸顿时映入赵平眼帘。此人虽然命丧,但由于时间不长,因此面容此时还是栩栩如生。赤红色的脸膛,皮肤粗糙,分明是常年受到风沙侵袭的征兆!

    赵平心中冷笑,这玄妙观竟然与鲜卑勾结起来了!却是不能再留了!赵平暗暗打定了主意。本来赵平念在玄妙观与自己的师门同属道门一脉;况且,武林人士投靠世家乃是普遍的现象,因此,虽然玄妙观与晋阳赵氏牵连甚深,但赵平并不想赶尽杀绝,因此并未难为他们。

    只是,眼下的玄妙观却与鲜卑勾结起来了,定然是不能再留了!事关民族大义,其它的自然都是末节!这便是赵平的底线。

    当下赵平也顾不上到山中的煤矿去了,展开身形立即往城中赶去。

    山风呼啸,转眼间,僻远的山道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只余山风卷过时,出的呼啸。

    回到府中,赵平急急的赶回房中,匆匆的与本来正坐在一起聊天,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对他施礼的月窈、若兮、紫衣、伊娄真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提了飞星在手便往前院赶去。

    伊娄真一见,立即也追了出去。赵平平时从来不带兵刃,如今特意赶回来取刀,定是有大事生!伊娄真当然不会错过这等好机会,因此想也未想,便追了出去。

    月窈与若兮、紫衣面面相觑,心中的担忧之意溢于言表。月窈的性子比较沉静,虽然心中极为担忧,却还未表现出什么来。若兮却是焦急的往外跑去,一边说道:“姐姐,小妹到前面去看看!”说着,也不等月窈答应,人已是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全然不见了平时的温和沉静!

    看到月窈跑了出去,她的陪嫁丫鬟司棋、小茜二人连忙跟了上去。

    月窈一把拉住了也要到前院去的紫衣,应了一声,“妹妹慢点!”一边对紫衣轻轻的摇了摇头,待若兮的背影转过假山后,才对紫衣说道:“若兮去就行了,咱们在这里等候便是!”

    紫衣这才省起,赵家毕竟是世家,规矩自然与她们商家不同,她们这些女子是不能随便到前院去的。当下也只好将心中的担忧压在心底,乖巧的扶着月窈在椅中坐好。

    三人之中,她与赵平接触的时间最短,因此自然是处处小心,生怕自己一步行错,惹出乱子。而且对于赵平,这个已经是她丈夫的男人,她最多的其实还是仰慕,论及感情,远不及月窈与若兮亲厚。

    月窈乃是赵平的妻,感情自然不必去说。而若兮却是与赵平自青州一路北上,千里同行,可谓是患难与共!也正是在北上途中,若兮对赵平情根深种。

    反观她自己,虽然与赵平都是在晋阳长大,两家离得也不算太远,可谓名副其实的老乡,但由于地位、礼教等的束缚,未曾嫁给赵平前,她对赵平反而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

    虽说与其她的怀春少女一样,对于并州的少年英雄赵平,紫衣也是有一丝莫名的情思,但这种感情最多的还是一种崇拜,还远远达不到爱慕的程度。

七七 逃逸

    来到前院,却是赵军轮值,赵平命赵军召集起二十余名家将,沉声吩咐道:“带上弓箭、兵刃,城北玄妙观!”

    众家将轰然应诺,转眼间的功夫,便与赵峰交换了防务,赵平正要率领他们出时,却见伊娄真和郑若兮一前一后的跑了过来。

    赵平迎上几步,伊娄真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人已经冲到一名家将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弓箭,“你再去拿一副!这幅归我了。”

    赵平摇摇头,便不去理会于她,迎上了因一路奔跑而气喘吁吁的若兮,微笑着说道:“若兮不必担心,某去去便回。”

    郑若兮面色因为奔跑而泛起一丝晕红,只是担忧的看着丈夫,目中泪水满盈,却被她强自忍着,不使泪水流下。

    若兮嘴唇微动,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的看着赵平。

    看到若兮担忧的样子,赵平心中一暖,对她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无妨,若兮回去吧!”说着对司棋与小茜二人招了招手,“将少夫人扶回去。”话音未落,转身便领着一众家将往城北的玄妙观而去。

    看着丈夫的背影出了大门,翻身上马后,便率领着一众家将绝尘而去,若兮情不自禁的往前追了几步,却被司棋与小茜拉住。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落下。

    玄妙观始建与西汉末年,三百余年来,一直传承着五斗米道的道统。由于这五斗米道的教义乃是政教合一,因此倒也不曾受到统治阶层的打压,反而有所展。

    不过玄妙观因为其特殊性,香火倒也不是很盛,他们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习武之上,对于教义的宣传反而成为了末节。这些年来已经彻底的转变成了武林中的一支。

    玄妙观中弟子虽然不多,却也是人人习武,都有着不俗的身手,无为、无尘二人更是达到了一品高手的境界!其余的十余名弟子也都有着四品、甚至三品的修为,更有四人达到了二品高手的境界!虽说论人数,玄妙观在江湖中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一门一派,但论实力,却足可跻身一流之列!在并州更是数一数二!

    并州武林中,晋阳玄妙观、通天山错刀门、阳曲彭家呈鼎足之势,成为并州最大的武林门派。玄妙观依附于晋阳赵氏,而错刀门与彭家却是近几年才接受了吕氏的招揽,

    江湖人,也要生存,以前天下太平时,他们都有自己的产业,倒也衣食无忧,而且他们有自己特有的圈子,与官府各不相扰,进水不犯河水。只是如今天下已然大乱,世家都在扩充自己的实力,这些武林人士自然便成了世家们的选。

    功名利禄,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够漠然视之?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无尘如丧家之犬般急匆匆的奔回观中,玄妙观的弟子平时都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修炼,甚少露面。先前逃脱的三人虽然先行了一步,却限于自身的修为,被无尘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无尘也顾不上礼节了,一把推开师兄静室的大门,将正在静坐的无为惊醒过来。无为不悦的看着师弟,正要开口斥责几句,却见师弟一身的狼狈,脸色不由得一变,情不自禁的自蒲团上站起,急急的问道:“如何?”

    无尘叹了口气,却也顾不上啰嗦了,“先前小弟便不同意,只是那薄奚勒执意不肯!如今倒好,他已被赵平杀了,小弟好容易才得以逃脱。”说到此处,无尘一把拉住无为,“此事以后再说,那赵平必不肯善罢甘休!我等还是先行离开再说!”

    无为倒也决断,虽然极为不舍眼前的基业,毕竟是数百年来传承下来的,那里是说丢就能丢下的?无为极为留恋的看着室中陪伴了他数十年的物件,眼中泛起一丝不舍。终于,无为一咬牙,快步走到墙壁前,一把将挂在壁间的宝剑取下,转身便出了静室,头也不回的说道:“走!”

    赵平率领着二十余名家将纵马疾奔,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远远的望见玄妙观中的石塔一角。玄妙观坐落于晋阳西北的汾河峡谷之内,由于地势偏低,因此远处看去,只能看到石塔一角。

    赵平其实已经料到,虽然此番自己兴师动众,却也未必能够堵得住玄妙观的一众人等。他们与鲜卑勾结一事既然暴露,定然会仓皇而逃。此番也只是尽尽人事而已,他们走的匆忙,定然会落下不少东西,或许会有现也说不定!

    不大工夫,一众人已经来到观前,看着洞开的观门,赵平知道自己还是迟了一步。却并不懊恼,赵平的天性如此,对于一些非是人力所及之事,便是懊恼又有何用?还不如豁达一些。

    赵平转头对赵峰吩咐道:“仔细搜索!”

    赵峰立即率领着二十余名家将翻身下马,一涌进了观中。

    平时由于立场的缘故,玄妙观在晋阳虽然颇有名声,但赵平却也未曾来过此处,如今流目四顾,果真是形胜之地!远处的汾河如玉带般蜿蜒流过,冰封的河面被花白的阳光一映,反射着圣洁的银色。一条小路蜿蜒屈曲,直通远处的汾河。

    玄妙观占地仅有数亩,青砖青瓦,古朴淡雅。周围的平地上种满了苍松翠柏,虽然是寒冷的冬季,却仍是绿意盎然。

    赵平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连连点头,叹道:“果然好景致!”

    伊娄真撇了撇嘴,脆声说道:“几棵破树,几间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赵平不由得哑然失笑,转头看了伊娄真一眼,说道:“既然来了,小真便与某到山中看看如何?说不定还能猎得几只野兔!”

    当下略一打量眼前的地形,这里虽是一片平地,但不远处便是几座连绵到一起的小山包,山上也是林木繁茂,当下伊娄真一指前面的山包,“我往西,你往东,半个时辰后在此会合,看看谁猎得多!要是你输了,那你的长枪便是我的了!”说完也不等赵平答应,已是纵马而出!

    当下略一打量眼前的地形,这里虽是一片平地,但不远处便是几座连绵到一起的小山包,山上也是林木繁茂,当下伊娄真一指前面的山包,“我往西,你往东,半个时辰后在此会合,看看谁猎得多!”说完也不等赵平答应,已是纵马而出!

    赵平摇了摇头,也只好按照伊娄真的意思,纵马往东边去了。

    却说无为与无尘师兄弟二人,带着十余名弟子越过已经结冰的汾河,直奔雁门而去。他们打算出雁门,入鲜卑,反正他们与鲜卑勾结一事已经暴露,并州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索性一了百了。

    无为满面唏嘘与不舍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可惜我玄妙观数百年的基业,竟毁于一旦!贫道有何面目见列位祖师于九泉?”

    听师兄语调沉郁愤然,无尘不由得安慰道:“师兄不必自责!此事乃是天意!”心中却道:谁让你与鲜卑勾结?当然这话是说不得的,只能在心中腹诽一下而已。

    对于与鲜卑勾结一事,其实无尘是极力反对的,但是不知无为是如何想的,却是极为赞同!与鲜卑派出的薄奚勒几乎是一拍即合,爽快的就连无尘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向谨慎的师兄!

七八 背影

    一个人在神州埋头修仙的故事;

    一个俗人在修真界闷声大财的故事;

    一个俗得可爱的男人和女人有情终成眷属的故事;

    一个俗得可爱的男人跳出仙魔棋局,完成逆天修仙法则的故事。

    尽在《逆天星仙》

    话说这是数日前生的事情,自称为鲜卑王庭金狼卫副统领的薄奚勒突然间来到玄妙观,与无为密商一阵之后,也不知他给无为灌了什么迷汤,竟然使得无为全然不顾背上国贼的骂名,答应了与鲜卑的合作。虽然具体的细节无尘不甚清楚,但也无非是充当鲜卑人的走狗而已。

    无尘心中泛起一丝哀叹,难道师兄不怕背负一个国贼的骂名吗?无尘看着师兄阴沉的表情,在心里暗暗叹道。不过出于对礼法的敬畏,无尘也只是在心中腹诽而已,却是不敢说出来,毕竟,无为才是玄妙观的观主,才是这玄妙观的主宰。

    只是无尘虽然敬畏与当时的礼法,却忘记了民族大义!

    不说无为等一干人仓皇的逃往鲜卑。却说赵平与伊娄真,经过半个时辰的射猎,二人的收获倒也不少。只是如今正是冬季,野物不多,仅是一些山鸡野兔之类。伊娄真此番到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山鸡、野兔足足猎取了十余只,竟然还有一直糜子!赵平却仅仅猎取了几只野兔。

    看着赵平马上可怜的几只野兔,伊娄真不由得十分得意,“你武功虽然高,但这射猎的功夫却怎么能跟我比?哈哈,你的蟠龙枪是我的了!”说罢,也不理赵平,得意的纵马便回。

    赵平微笑着目送伊娄真去的远了,纵马便往玄妙观赶去。赵峰此时已经将玄妙观搜查完毕,除了一些金银之物以及几处田产地契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现。赵平将那些地契略微的翻了一下,却现这周围十余里方圆的地方竟然都是玄妙观的私产!

    赵平心中不由一动,沉吟了一下,对赵峰说道:“派人去孟县,调几名家将过来,再迁些农户过来,将此处好生经营!”此地风景怡人,山水环绕,确实是消闲的极好所在!

    回城的路上,赵平心中不住的思索着先前那几箭!这几箭实在是太过诡异!来人身手高强,这且不论,但是能够得到“三棱透甲箭”这种就连军中都是限量配备的箭矢这一点,便绝对不可小觑!

    会是谁呢?赵平将晋阳城中的几个世家逐一理顺,却现只有吕氏与祝氏的嫌疑最大!晋阳赵氏此时已经是自顾不暇,定然没有精力兼顾其他。

    当然也可能是在军中隐藏极深的奸细!军方虽然是铁板一块,但并不排除有吕氏等世家、甚至鲜卑奸细混迹其中的可能,一切皆有可能!赵平暗暗告诫自己。

    看来需要做一番彻查了!赵平打定了主意。他深知军队的重要性,必须保证军队内部的绝对忠诚,才能保证自己一家的利益与安全!

    所幸军方数十年以来,一直在自家的掌控之下,绝大多数人,包括各级将领与士兵的忠诚是绝对能够保证的,但怕就怕在有些隐藏很深的人,在里面兴风作浪!

    未雨绸缪!赵平对自己说道,新政的实施势在必行,而保证新政实施的后盾,自然便是并州这十余万雄兵!有了他们的存在,即便是世家联合起来反对,甚至割城据地,赵平也有绝对的信心在一个月之内将他们一鼓荡平!

    不知不觉中,凤鹰已经驮着赵平回到家中。一脸担忧的小惜、小容二人正在大门外翘以待,看到赵平后,小惜转身便往后院跑去,而小容却是一溜烟的跑到赵平面前,仰着小脸,看着马上的赵平,双目微红,显然是哭过。

    赵平心中一阵怜惜,翻身下马,轻轻的摸了摸小容的头,执起她冻得冰凉的小手,温声说道:“回去再说。”

    月窈、若兮、紫衣三人闻得小惜的报告,顿时将心中的大石放下,此时都换上了一副笑脸,在翠薇居的大门外迎候赵平。

    一家人见面自然有一番寒暄,感受着妻子们对自己浓浓的关切之情,赵平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脉脉的温情,含笑看向国色天香的三人,和声说道:“某这几日忙于新政,倒是冷落了你们。”说着对三人微一欠身,“某今日现了一个好去处!待赵峰等人收拾完毕,便带你们去散散心,不知可好?”

    月窈与若兮、紫衣互望了几眼,皆从对方眼中现了一丝感动与笑意,月窈当下笑盈盈的说道:“多谢夫君怜惜,夫君做主便是,只要与夫君在一起,妾身与两位妹妹自然是愿意的!”

    “好,那便这么说定了!”赵平微笑着看了自己的三位妻子一眼,当先进了院中。

    “怎么不见小真?”赵平突然问道,按说伊娄真应该比他先回来才是,只是眼下显然还未曾回来。赵平心中不由得一紧!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是!

    想到此处,赵平疾步出了府中,一边对月窈等人说道:“某去看看,不时即回!”

    伊娄真的武艺虽然不错,但却只是与郑裕差不多,仅仅是二品高手而已,加之对晋阳并不是太熟悉,万一与那些被世家招揽的武林人士起了冲突,却也不能等闲视之!

    以重金为饵,与武林人士互相勾结,每个世家都是不遗余力,被世家招揽的武林人士中,不乏高手的存在!比如玄妙观的无为、无尘,错刀门的长老王良等人。

    在明处,并州的这些世家虽然都不敢得罪赵家,但是暗地里使些小手段却是不可避免的。落单的伊娄真自然是极好的选择之一。

    想到这种可能,赵平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急匆匆的唤过十几名家将,吩咐他们分头去找。而他自己也是纵马出城,沿原路往玄妙观而去。

    却说伊娄真,好容易赢了赵平一次,心中极为兴奋!加之也没什么事情,便独自一人离开,打算先行返回城中,将事情告诉月窈等人,也免得她们着急。

    正在她纵马奔驰的当口,一条人影却引起了她的注意!看着眼前的背影,伊娄真连忙放缓马,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背影,心中却泛起了滔天巨浪!

    没错,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背影!这个于万千鲜卑铁骑中纵马持枪,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的背影!这个为她杀出一条血路,却不知所踪的背影!

    本来以为他已经以身殉国,谁知竟然在此地又看见了他!

    伊娄真心中顿时思绪万千,感慨、激动、悲伤、怀念,不一而足,泪水情不自禁的流出,模糊了她的双眼。

    “独孤叔叔!”伊娄真翻身下马,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轻声喊道。

七九 主仆

    一个人在神州埋头修仙的故事;

    一个俗人在修真界闷声大财的故事;

    一个俗得可爱的男人和女人有情终成眷属的故事;

    一个俗得可爱的男人跳出仙魔棋局,完成逆天修仙法则的故事。

    尽在《逆天星仙》

    正在默默前行的独孤轶身形顿时一震,愣在那里半晌,却是不敢转身,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伊娄真轻轻的走到他身旁,又喊了一声“独孤叔叔”时,独孤轶才霍的转过身来,待看到面前的伊娄真时,心中的激动再也压抑不住!

    眼圈已是通红的独孤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声说道:“末将参见公主!”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其他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伊娄真连忙将独孤轶扶起,泪水如珠,顺着面颊,滴滴滚落,却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主仆二人相顾良久,独孤轶才满怀唏嘘的说道:“末将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伊娄真自然明白他言中之意。六年前,东部鲜卑被拓跋鲜卑吞并后,伊娄真的父亲伊娄博便率领着万余名部族勇士,与拓跋鲜卑开始长达三年之久的游击战。

    三年前,伊娄博病故,拓跋鲜卑趁机围困了伊娄真所率的残部,经过数日的追逐、激战,仅剩的数百名东部鲜卑勇士尽数战死!伊娄真在独孤轶的掩护下,终于幸免遇难。

    想起前事,二人又是一阵唏嘘。独孤轶老泪纵横,看着伊娄真说道:“末将当日只是重伤,待醒来后,却是两天后了!找了几天,却未曾现公主,末将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安心养伤。半年后,末将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四处打听公主的下落,却一无所得。无奈之下,末将便想到中原来碰碰运气!”

    说到此处,独孤轶又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的说道:“噶仙在上!竟然在这里遇着公主!定是先王在天之灵保佑!”

    伊娄真连忙拉起独孤轶,一边说道:“叔叔千万别如此客气!唉——”伊娄真长叹一声,说道:“亡国之人,那里还是什么公主?叔叔以后不要这么叫了,就叫我小真吧!”

    独孤轶迟疑了一会,才躬身说道:“末将遵命!公主当时是如何逃脱的?何时来的并州?”

    伊娄真牵着马,对独孤轶说道:“叔叔,咱们边走边说。”独孤轶自然不会反对,主仆二人便沿着山路缓缓的往城中行去,一边走,伊娄真便将自己的遭遇详细的为独孤轶说了一番。

    当天,独孤轶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眼看便要冲出拓跋鲜卑的包围,不想二人却被大军冲散。伊娄真独自一人,七分运气,二分巧合,却是鬼使神差的逃出了拓跋鲜卑的包围圈。

    此后便开始了逃亡的生涯,在草原上浪迹了两年有余,一边躲避着金狼卫的围捕,一边伺机制造一些混乱,比如偷袭一些牧场、袭击拓跋鲜卑的商队和一些小部族之类。

    这日,伊娄真在袭击商队时,恰好被被金狼卫围住,伊娄真不敢恋战,转头便跑,慌不择路之下竟然往雁门方向来了,于是遇上了赵平。

    听伊娄真说起赵平,独孤轶目中爆起一团精光,诧声说道:“难道是孟县侯之孙?两年前打破拓跋鲜卑、羌族联军之人?”

    伊娄真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他!当日被他所救之后,侄女便一直跟着他!当时只是见他家世非凡,而且武艺高强,侄女便想他在并州定然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那拓跋氏正在攻略并州,凭借他的家世,定然有上阵杀敌的机会,便是多杀几个拓跋氏的走狗也是好的!”

    伊娄真轻轻的叹了口气,看了独孤轶一眼,接着说道:“后来我才现,他们赵家竟然牢牢的控制着并州的军权!并州上下士卒,不论是马焕、秦青等人,还是那些兵卒,皆对他们赵家忠心耿耿,惟命是从!”

    独孤轶点了点头,说道:“这赵家,末将倒是听说过一些,公主所言不错!那赵麟曾任幽并总督,统领幽并冀三州军事、民政,声望极高!后来幽并边军被后汉皇帝裁撤,那赵麟虽然告老,但仍然控制着并州军事!”

    “叔叔说的不错!这赵家一门,皆是将才!那赵平更是青出于蓝!”伊娄真想到赵平神鬼莫测的用兵,不由得叹道:“我曾亲眼见过赵平用兵,端得是算无遗策!此人工于计算,用兵不拘一格,奇正相辅,对战局的把握极为精准!那步六孤勇在拓跋氏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名将了,但在赵平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

    说着,伊娄真详细的为独孤轶介绍了一年半前的夏天,在善无城外,赵平与步六孤勇的第二次交锋!“那步六孤勇的三万大军在赵平面前便如泥捏的一般,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伊娄真提起往事,不由得满面赞服,“而赵平手中的人马却仅有数千!”

    独孤轶轻轻的点了点头,叹道:“汉人名将辈出,不似我们,唉!”

    二人正说着,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伊娄真听着熟悉的马蹄声,心中不由得一喜,面上顿时泛起了一丝晕红,偷眼看了独孤轶一眼,张了张嘴,正待说什么时,却生生的忍住了。

    赵平心中暗暗担忧着伊娄真的安危,突然赵平现伊娄真正与一名四十余岁的粗犷男子立在路旁,面露微笑的看着自己。

    赵平心中顿时一松,来到伊娄真面前翻身下马,对独孤轶抱拳一礼,又对伊娄真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一股沉凝肃杀,恍如实质的杀气当头而来!

    赵平心中一惊!对于已臻天道的他来说,他人的气势很难影响到他,除非那人也是天道高手!

    赵平不动声色的运转真气,抵御着铺天盖地般压向自己的杀气,一边打量着伊娄真身旁的男子。

    这天下之大,果真是能人辈出!这突然间冒出的人竟然是天道高手!着实让赵平吃惊不小!

    独孤轶身材高大雄壮,面色微黑,浓密的虬须如钢针一般,根根直立。虽然衣衫破旧,满面风尘,但自有一股威势,如出鞘利剑般,锋芒毕露,让人不敢轻视!

    伊娄真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得急了,一把拉住独孤轶,低声说道:“叔叔,这便是赵平。”

    独孤轶轻轻的哼了一声,却是不忍拂逆伊娄真,只得收起了自己的气势,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赵平,只见赵平身长八尺有余,身材修长匀称,气度从容不凡,面色平和淡然。端得是好人才!

    又看了伊娄真一眼,却见伊娄真面色晕红,眉梢间喜意隐然,他见惯了世情,对于伊娄真这等小儿女的心思自然是洞若观火!

    独孤轶心中不由一滞,却将心中的忧虑压下,并未表露出来,对赵平抱拳说道:“小真这些时日多亏小侯爷的照顾!在下万分感激!”说着,深深地一躬至地。

    赵平连忙还礼,口中逊谢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先生客气了!”

    伊娄真连忙扶起独孤轶,对赵平说道:“这是独孤叔叔,当年亏得独孤叔叔杀出一条血路,我才得以活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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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天下介绍:
在一个平行的时空,前后九年,历经百战,在殚精竭虑的蜀汉丞相诸葛亮辅佐下,刘禅陛下北定曹魏,孙吴乞降,天下归一,建都于洛阳,定国号“汉”,世称后汉。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书中所谓的历史是一个平行的时空,书中的地名、人名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仅是杜撰,请各位不必较真。另外由于在下水平所限,错误之处必然甚众,请各位谅解!
问鼎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鼎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鼎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