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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丹东大米汤     问鼎天下txt下载     问鼎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点说明

    书友对于在下文中所言资本主义萌芽的时期在宋朝,认为是错误的。先感谢书友的大力支持,能够忍受在下枯燥的文字,竟然看到了第三卷,在下不胜欣喜!呵呵

    对于我国资本主义萌芽的问题,其实一个比较统一的观点是在明朝中叶。但是也有其它不同的说法,大多数研究中国史的学者都承认中国古代社会产生过资本主义萌芽。但对萌芽什么时候产生则有不同看法。有人认为春秋战国时期萌芽已经产生,如大工商业主子贡、弦高、范蠡、白圭、吕不韦等都有万贯家财,他们役使的劳动人手多达万人,其中不乏雇佣劳动者,即所谓“持手而食者”。有人认为唐代工商业繁盛,海外贸易达,出现了一批巨富大贾。长安邹风炽,扬州王四舅,洛阳王清,皆并时豪富,富甲天下。为他们经营工商业者成份复杂,但其中亦必定有雇佣劳动者。有人认为两宋时期中国经济的展迈上一个新台阶。农业中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扩大,出现了一批专门种植经济作物如棉、甘蔗和茶的专业户。城市中手工业商业繁荣,实行千百年的坊市制被打破。在思想上传统的“重本抑末”观念受到冲击,陈亮等的“农商皆本”的意识破土而出。在众多以城市市民为听众和读者群的文艺作品如话本中,商人已经作为诚实守信的正面形象出现。如《卖油郎独占花魁》中的卖油郎就是为人们所喜爱的正面形象。在手工业商业的经营活动中,雇佣劳动者不是个别现象。相当多的学者认为明朝中叶出现资本主义萌芽,中学的历史课本,大学的历史教科书都是以此意见编写的。应该承认,明朝中叶,中国经济达地区资本主义萌芽的史实还是比较充分的。如苏松杭嘉湖地区出现了较大的纺织业作坊,坊主与机工大都为雇佣关系,所谓“机户出资,机工出力,相依为命”。在广东佛山镇出现了雇工达千百计的采矿冶铁作坊,在长江中下游农业达地区,经济作物种植面积较前大大扩展,经营地主出现,他们展了农业生产中的雇佣关系。清朝中叶至鸦片战争前,中国的工商业和农业中的资本主义萌芽较明朝中叶又有所展。不过,多数学者认为,对明清时期中国经济中的资本主义萌芽不能估计过高,它仅仅是封建经济汪洋大海中的几处孤岛,其存在与展还难以撼动中国封建的经济与政治制度。

    可见,明朝中叶还是占据主流的!至于在下的涂鸦之作,的确是在下的失误,请各位见谅!呵呵感谢书友!!

    另,既然说了,那就请看本书的书友多提意见!在下的书评区很少惨淡啊

二二 君民

    “民,犹水也;君,犹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赵平淡淡的说道,“诸位以为然否?”

    赵平环视在座的郑裕、徐仲、沈浩等人,“民生,是谓根本!民富则国强!反之,民贫则国弱!”

    听着赵平人深省的话语,郑裕等人不由得连连点头,“如今看来,仓舒所言极是!因此,新政必须彻底实行!”郑裕坚决的说道,“新政已步入正轨!接下来‘议罪’一环,涉及律法,吾等除宏飞之外,倒也无人擅长,因此还是由宏飞主持!”

    沈浩也不推辞,爽快的应了,他知道,这是巩固自己在赵平权力中心的地位的最好时机,只要此事办的漂亮,自己将牢牢的站稳脚跟!因此毫不推辞,“在下定当全力以赴,请小侯爷放心便是!”

    赵平微笑着点头,“此事便交给宏飞,至于其尺度,还是宏飞自行把握,只诛恶,若是有疑虑之处,便与思旷兄、文景兄商议便是!”

    赵平爽快的做起了甩手掌柜,对于那些事应该交给手下人去做,那些事应该由自己来做,赵平有着自己的标准。他并不是那种死死的握着手中的权力,不肯分出去的人!相反,他对于如何分工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只有充分的调动下属的积极性,让下属有着与其职责相符的权力,才能充分的调动下属的积极性与责任性,现代管理的这套理论,用在此处,也是极为适用的!

    “至于商务,还要思旷兄多多费心!盐铁粮一律禁止私下买卖,!除此之外,倒也无甚限制。”赵平细细的叮嘱郑裕。

    郑裕呵呵一笑,沉声说道:“仓舒尽管放心就是!愚兄打算成立专门机构,用于对盐铁粮之调控,最迟后日,愚兄便将细则交给仓舒过目,届时咱们再做商议如何?”

    赵平对于郑裕的才能向来是十分敬佩的,因此并无疑义,点头应了。

    分工既已明确,几人又针对目前新政中出现的一些问题仔细的讨论了起来。一项新制度的实施,必然是一个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任何一项制度,在实施之初,都不可能不出现问题,哪怕是事先规划的再细致,也是不行。因此,只有在现问题之后,及时的做出正确的应对和处理,这项制度才能真正的实施下去,否则,只会以失败而告终。

    将郑裕等人送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已经是亥时末,看着在士兵、家将的护卫下各自回家的郑裕等人隐入夜色之中。赵平转身回到了书房中,继续谋划新政的实施。

    微醺的暖风透过窗户,吹进书房中,将赵平书桌上的案卷吹得刷刷作响。柔和的灯光透过纱罩,将赵平的身影淡淡的印在地上。

    月窈轻轻的推门而入,看到丈夫微笑着迎向自己,心中顿时一暖。赵平永远都是这么谦谦有礼,这种自内心的关怀与不经意间的温柔体贴让月窈感到十分温馨。

    含情脉脉的看着小心的呵护着自己的丈夫,月窈笑的越的甜蜜起来。“这么晚了,夫君还是早些休息才是。”看着赵平书桌上高高堆积的案卷,月窈顿时心疼起来,轻轻的说道:“新政刚刚实行,千头万绪,总是难免,夫君不可过于劳累,按部就班,总会有成效的!夫君何必急于一时?”

    赵平微微一笑,扶着月窈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说道:“并非某急于一时,而是新政初行,总有疏漏之处,察遗补缺,使新政更加完善,乃是要务!定然不能使新政偏离,否则,某一番心血岂非白费?”

    看着认真的丈夫,月窈轻轻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她知道丈夫对于新政寄予了厚望,希望通过新政的实施,达到国富民强的目的,从而展开对鲜卑的攻略。当下便不再多说什么,看着桌上的案卷,月窈轻轻一笑,“妾身才疏学浅,无法为夫君出谋划策,只望夫君保重!并州万千百姓之福祉此时皆系于夫君一身!”

    赵平明白妻子的意思,若非自己的大力促成,以及有军方的力量作为坚实的后盾,这新政根本无法实施下去。虽说新政损害的只是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但在此之前,这一小部分人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一切政令法规,都是为了这少数人的利益而服务的。

    作为底层的广大民众,虽然拥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却始终作为被奴役的对象而存在,从来没有任何人把他们的利益放在位。

    如今的新政却改变了这种状况,若不是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恐怕早已身败名裂了吧?赵平暗道,那便借助手中的力量,将反对者的声音彻底淹没吧!让他们成为历史的名词,彻底改变这种不公平的现状吧!

    新政只是第一步,赵平深知,若是没有民众的觉醒作为基础,新政的果实始终会被少数人篡夺!觉醒,民众的觉醒,自主意识的觉醒,将是赵平接下来的目标。

    若想让民众意识觉醒,最简单、也是最有成效的方法便是开化民智,让民生的意识深深的植入他们的灵魂深处!

    当民众的民生意识觉醒后,便是有少数的野心家跳出来,试图做出改变,也会淹没在已经觉醒了的民众意识之中!

    只是……唉!赵平无奈的长叹一声,人手啊!虽说有大批太学学子的加入,但这些人充实到各个部门之后,赵平忽然现,自己手上的人手又不够了!

    这实在是对新政的一大制约啊!

    虽然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并非是短期内便能改变的,但是通过赵平近乎洗脑般的教育与灌输之下,整个并州千余名太学学子已经成为了民生思想的先驱者、拥护者,以及传播者。

    随着新政不断的实施与深入,赵平相信,这些人将成为新政最坚定的拥护者!

    但只有这些人,显然是不够的,虽然通过这些人的潜移默化以及身体力行,会逐渐的带动起周围的人,但这样缓慢的效果显然不是赵平所追求的,他需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他现在急需一大批可用的人才,宣传新政,教育民众,使得民政真正的深入人心,民众真正的觉醒!而不是目前的这种朦胧与懵懂。

二三 扭曲

    新政已经按部就班的按照赵平的预期稳步前进。作为新政的最终受益者,并州民众对于赵平自然是感恩戴德,将他视为万家生佛,赵平的声望在并州已经达到了顶点!

    与平民相反的是那些世家,对赵平可谓是恨之入骨!权力的更迭从来都是以一方的失意落魄为代价,衬托了胜利者的春风得意。

    对于这些世家,赵平没有任何的怜悯与同情,在他们肆意的剥削压迫广大民众时,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他们受到的制裁,比起他们的罪行,并不过分。

    蒙学在赵平的大力支持下,终于也在郡县中开始实行。凡是年满八岁的儿童,均可无条件入学!虽然效果不佳,但赵平知道,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随着时间的推移,入学的孩童会越来越多。

    目下毕竟是新政刚刚实施的开端,源于华夏百姓多年来形成的传统,对于土地的那种骨子里的崇拜,有了土地便等于有了一切的观念作祟,乍得土地的百姓正在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时间与人手,规划着到手的土地,播种着自己的梦想与希望。

    吕澈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虽然新政的实施使得他吕家多年来吞并的土地化为乌有,但赵平并未对吕氏与祝氏还有晋阳赵氏赶尽杀绝,不过是将他们兼并的土地收了回去而已。

    或许是为了安抚那些中小世家,吕原晋王的名头依然被保留着。

    四月的天气,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使人不由得生出一丝乏力,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吕澈看着眼前的书信,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又将手中的书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之后,吕澈将手中的书信放好,惬意的靠在软椅中,似乎忘了赵平的新政,使得他权力尽失!懒洋洋的喝道:“来呀,将高先生请来。”

    不大功夫,一阵细细的敲门声响起,吕澈仍然闭着双目,低声说道:“高先生么?请进。”

    “咿呀”一声,门被轻轻的推开,一阵刺目的阳光倾洒进来,吕澈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将脑袋稍稍一侧,避开倾洒进来的阳光。

    “世子传唤在下,不知有何吩咐?”高宏连忙将门掩上,笑嘻嘻的走到一旁坐下,轻声问道。

    吕澈这才睁开眼睛,稍稍抬起头,指了指桌上的:“先生请看。”

    高宏“哦”了一声,费力的从椅中站起身来,挪到书桌前,将书信拿起,细细的读了起来。

    “却是好事!恭喜公子,贺喜公子!”高宏虽然早知结果,但还是假惺惺的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道:“如今既已与那拓跋王爷搭上关系,对世子而言确是好事!不过……”高宏话音一转,有些担忧的看向吕澈,斟酌着说道:“王爷言道,再让世子设法送五千斤盐至盛乐,却是……”

    吕澈挥手打断了高宏的话,思索了良久才说道:“如今并州之盐铁几乎完全控制在赵家手中!本世子手中仅余一处盐井,实是不足供应拓跋寿所需!”

    “这该如何是好?”高宏做出一副忧急的样子,看向吕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如今好容易与鲜卑人搭上关系,目前却是最重要的时期!世子还是想想办法才是!”

    “哼!”吕澈冷笑一声,“某自然知道!只是这群鲜卑人也太贪得无厌了!本世子已经给了他们六千斤盐,不想他们还不满足!本世子却哪里来的那么多东西,去填他们的无底洞?”

    高宏见吕澈有些不耐,连忙劝道:“世子,不必动气!想那鲜卑也是没有办法吧!自赵家掌控并州以来,便大大减少对鲜卑盐铁的输出。而鲜卑全赖中原输出的盐铁,因此,怪也只能怪那赵平小儿!”

    听到赵平二字,吕澈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大坏!气急败坏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休在某面前提起此人!”说完,犹自余怒未消,一双眼睛变得赤红如血,如择人而噬的野兽般,死死的瞪着高宏。

    高宏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世子,一味忍让并非长久之计啊!他赵家诚然势大,却也只是依仗手中之兵权而已!”

    吕澈冷笑一声,“仅此一条难道还不够吗?我等手中无兵无权,凭什么与他争斗?”说到此处,吕澈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椅中,有气无力的说道:“罢了,罢了!争什么争?与其在这里朝不保夕,勾心斗角的,还不如做个田舍翁,倒也逍遥自在!料那赵平应不会赶尽杀绝才是……”

    看着吕澈一副没出息的窝囊样,高宏心中暗恨,面上却不能表露出半分,况且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由不得他不委曲求全,只好苦口婆心的劝道:“世子切莫悲观!他赵家所凭借的不过是并州这十万人马而已!若是没有人马的支持,他赵家又算什么东西?”

    看着慷慨激昂,侃侃而谈的高宏,吕澈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说道:“十万人马,便是站着不动,也够咱们杀上半月十天的了!”

    高宏微微一笑,挥退了书房中的侍女后,定定的看了吕澈一眼,沉声说道:“世子多虑了!且听高某与世子细细道来。”

    吕澈本不想听,不过却又怕冷了高宏的心意,便懒懒的抬起眼皮,扫了高宏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先生尽管说,某听着呢。”

    高宏对吕澈的消沉恍如不见,自顾自的说道:“并州虽说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如今却也是三面受敌,远不如看上去那般稳固!”

    “北有鲜卑,南有丁绍,而西方的李效不过是顾及王爷的面子,并未对并州有所企图。”高宏为了勾起吕澈的信心,自然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如今鲜卑除了西方有突厥频频袭扰之外,其北方之坚昆、丁零二国已是举国北迁!于是鲜卑便有了更多的精力图谋并州!因此,并州三分之二的兵力都被牵制在雁门一地,全力防守鲜卑。此其一也。”

    “冀州丁绍与幽州王信激战正酣!不过,丁绍已是隐隐占据上风,王信兵败之日已不远矣!合二州之力,丁绍下一个目标自然是同属河北之并州!届时,丁绍必将全力攻打并州!壶关、井陉二地将是丁绍主攻之地,区区十万兵马,却如何能守得过来?”

    说到此处,高宏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澈,吕澈似乎被高宏说的有些意动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脸上也露出一丝急切与希望,定定的看着高宏。

二四 使命

    高宏深知吊一个人的胃口,关键便在于让他自己着急追问,这样的远比自己上赶着找他效果要好的多。因此高宏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莫测高深的模样,更令吕澈抓耳挠腮的好不着急。

    见高宏仍然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吕澈终于忍不住了,讪笑的几声,问道:“先生为何不往下说呢,某正洗耳恭听呢!”

    高宏这才微微一笑,看着吕澈缓缓的说道:“若是利用的好,鲜卑、丁绍都将是世子不可或缺之助力!当然,眼下丁绍还是指望不上。虽然他与王信之争已经占据上风,不过,他若想吞并幽州,至少还需两年,甚至三年时间!因此,鲜卑目前却也只能依靠鲜卑来牵制赵家了!世子三思!”

    吕澈缓缓的低下头,良久不语。心中却是天人交战,赵平与他可谓是恩怨纠葛!当年若不是赵家的支持,他吕家也走不到这一步。

    但,十余年之后,又是赵家,生生的断送了他吕家的锦绣前程!

    在尝过了权力的滋味之后,吕澈已经深深的迷恋上了这种高高在上,生杀予夺,说一不二的如在云端般的感觉,如今却让他乖乖的交出手中的权力,这怎么能让吕澈接受?

    高宏只是静静的坐着,并不说话,他知道,现在正是吕澈做出决定的关键时刻。

    终于,吕澈抬起头,狠狠的咬了咬牙,略显嘶哑的嗓音说不出的颓败与无奈,又带着一丝狞厉与坚决,“便依先生之言!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说到顾不得许多时,吕澈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无力的软倒在椅中。

    他终于还是未能逃脱心中的那丝执念,虽然他明白自己选择的后果,对赵平以及赵家的愤恨,使得他的理智早已丧失!

    他现在唯一想的便是将赵平以及赵家扳倒,至于以后,鲜卑是否会趁机占据并州,再以并州为跳板,完成他们扬鞭中原,饮马黄河的梦想,以及他吕澈是否会成为被千古唾骂的罪人,这些他已经是无暇顾及了!

    这个结果当然是高宏乐意看到的。他其实并非冀州学子,而是鲜卑奸细!来到并州,一来是想搜集情报,二来就是趁机造成并州内部的混乱,为鲜卑南下中原打好基础。

    如今他成功的说动吕澈,使吕澈终于放弃了华夷大防,心甘情愿的做了异族的走狗。

    高宏知道此时还是不能过于逼迫吕澈,因此费力的从椅子中站起,对吕澈躬身说道:“天色已晚,世子早些休息,宏告退!”说完便往外走去。

    吕澈无力的抬起头,用毫无焦距的目光看着高宏圆球一般的身体费力的挪出自己的书房后。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失落与悲凉,将身子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如死人般一动不动。

    新政正在以赵平预期的那样平稳而扎实的推行着。在军方的威慑下,即使是因为“议罪”策的实行,而使得大量的世家人员被量刑治罪,那些世家的勇气早已随着上郡葛氏的覆亡而消失殆尽,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已经抛开,毕竟与举家大小的性命比起来,其他的都是末节!

    因此,她们根本不敢反抗,这也成全了新政,新政从而得以顺利的实施,省了赵平等人很多力气。

    在晋阳府衙,如今这里已经正式成了赵平等人的地盘,吕原此时身染重病,况且早在年前,吕原便有意无意的淡出了并州的权力中心,将手中的权力尽数放弃。虽然吕澈心有不甘,但他已经是独木难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平一点一点的将并州的权力蚕食殆尽。

    赵平平静的安排着新政事宜。五月底,他将与伊娄真深入鲜卑,一则拜祭伊娄真的父母族人,二则也是借此机会,仔细的了解鲜卑国内形势,为将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对于赵平的决定,虽然上至赵麟,下至月窈、若兮等人都不同意,但赵平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改变。

    “议罪策需彻底进行!宏飞可与思旷兄商议,具体如何执行。”赵平神色平淡,语声却甚是坚决。沈浩连忙躬身应是,“小侯爷尽管放心!学生定然不负小侯爷所托!”

    赵平点了点头,对郑裕和徐仲说道:“二位兄长,小弟不在时,并州便交给二位兄长了!军事方面自有家岳定夺,但内政方面却要二位兄长多多费心!”

    由于赵平五月底便要离开并州,因此,在新政实行之初,赵平便有意无意的把领导权慢慢的转移到了郑裕身上,如今的并州,内政方面已经由郑裕全方位接手,形成了以郑裕为核心,以徐仲、沈浩、简龄为辅助的领导团体。

    赵平则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军事方面。毕竟未来的数十年中,还是将以战争为重心!什么时候消除了边患,四海归一,赵平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事务,赵平起身对郑裕等人说道:“新政以及并州,便交给各位了!”说完转身便往外走去。

    他要为即将开始的鲜卑之行做好准备。

    经过赵平与郑裕等人的商议,赵平和伊娄真决定以商人的身份,取道幽州上谷郡,进入鲜卑。伊娄真的故国,东部鲜卑与幽州接壤,若是取道雁门,一则要经过盛乐,二则要穿越大半个鲜卑,危险系数自然也是大增。

    因此赵平决定自代县进入鲜卑,先拜祭伊娄真的父母族人。之后再取道平刚、白山,至高柳、盛乐回到雁门。

    这条路线几乎横穿了大半个鲜卑,行程数千里!这无疑是一段危险的凿空之旅!

    不过,赵平却是势在必行!

    若兮与紫衣正在忙乱的为自己的丈夫安排货物。既然是以商人的身份前往鲜卑,自然要有商人的样子,因此这些天来,二人都是在忙着为赵平安排。

    二人正在指挥着一干家将收拾货物时,月窈在青月的搀扶下也来到前院。前几日月窈偶感风寒,身体欠安,再加上商业上的东西,她自然不如若兮与紫衣二人来的熟练

    见月窈来了,若兮与紫衣连忙放下手边的活,过来见礼。三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对丈夫即将开始的鲜卑之行分外担心,因此也是没有什么心思说话。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站着,气氛非常的沉凝。

    正在三人相顾无言之时,赵平从府衙中返回。见到月窈等人都是一脸凝重的站在院中,赵平自然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心中感动的同时,却又不由得心疼起来,连忙紧赶了几步,来到月窈等人面前,微笑着说道:“好了,别在这里站着了,随某回去。”

    说着又特意叮嘱月窈:“你的风寒今日稍有起色,切不可随意出来,还是在房中将息才是!”

    “有劳夫君挂心了!”月窈满腹担忧的看着丈夫,她的脸色仍然显得苍白,精神也是略显疲惫,柔弱的样子,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

二五 启程

    赵平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月窈,柔声说道:“好了,别在这里站着了。”说着伸手扶着她,一边对若兮和紫衣二人说道:“走,一同回去,这里交给赵峰他们便是。”

    回到房中,将月窈送回卧室休息后,赵平便和若兮、紫衣二人讨论起商业上的一些事务。毕竟,赵平此番前往鲜卑乃是以商人的身份去的,自然不能一点都不了解。

    随着鲜卑汉化的程度越来越高,中原的各种商品,特别是丝绸、瓷器、珠宝饰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如胭脂水粉、鞋帽衣物等在鲜卑的销量节节攀升。

    鲜卑,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中原的商品。

    对这样的结果,赵平当然乐意看到!鲜卑越是依赖中原,便越对将来对鲜卑的征服有利!

    正当赵平与若兮等人谈的热闹时,青月轻轻的走了进来,说道:“少爷,姜先生与邓功求见少爷。”

    赵平闻言,微笑着对若兮、紫衣说道:“他二人定是想一同前往鲜卑!”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青月殷勤的替他把门打开,赵平对青月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姐姐便留在这里吧,与若兮、紫衣她们多聊聊。”

    青月脸色微微一红,却是低头不语。赵平哈哈一笑,扬声说道:“若兮、紫衣,你们与青月姐稍等,某去去便回。”

    姜靖这段时间来表现的中规中矩,赵平并未现其有什么不良的用心,看来的确是想通过赵平而得到一个晋身的机会!

    邓功这段时间表现的却是格外活跃!他心思敏捷,颇有见地,若能雕琢一番,必将是一块美玉!赵平正打算重用于他。

    姜靖整日弓不离身,黑沉沉的长弓极为惹眼!赵平知道这是一个人的习惯问题,因此也不去管他。不得不说,姜靖的弓术便是与赵平比起来也是部分伯仲!而他的武功也是极高,已经达到一品之境!平白得到一个如此厉害的高手,赵平自然是高兴,因而对他也是礼遇有加!

    见赵平出来,姜靖开门见山,沉声说道:“听说你要前往鲜卑,姜某既然托身于你赵家,你赵家的事情自然便是某的事情!何时动身,告知某一声即可。”说完,对赵平一抱拳,便出了前厅,直奔别院而去。

    看着姜靖的背影,赵平不由得摇了摇头,对邓功说道:“子禄难道也想随某一同前往鲜卑?”

    邓功恭敬的躬身施礼,说道:“诚如小侯爷所言,在下确有此意!还望小侯爷恩准。”

    赵平摇了摇头,说道:“子禄此番不必跟随,某已经与任将军商议,明天子禄便到军中报道吧。”赵平却是想好好的培养邓功,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在赵平的人才储备中,有潜力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郑家的武士中,施义倒是堪当重任,而自家的武士中,仅有赵军、赵峰二人可堪培养。可以说,赵平手中缺乏优秀的军事人才。

    未来的战争将是一个持久而漫长的过程,对于赵平来说,人才的多寡,决定了赵平在未来的争霸之中,能够走出多远,因此,对后备人才的培养已经被提到了日程上来!

    邓功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喜!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能够进入军中,便代表着自己已经得到了赵平的肯定与认同!虽然现在还不敢说自己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但如果自己表现的好,自然会有锦绣的前程!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有的求名,有的求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邓功的追求便是能够封妻荫子,光耀门庭!当初他投到错刀门下,为的便是学一身武艺,待学成之后,便去投军。如今机会便摆在面前,他自然不会错过!

    “多谢小侯爷栽培!学生定然不会辜负小侯爷之期望!”邓功斩钉截铁的说道。

    赵平点头,朗声说道:“子禄明白便好,下去收拾一番,明日便到军营,找任将军去吧。”

    时间过的飞快,鼎兴二年五月初一,告别了依依惜别的家人朋友后,赵平与伊娄真踏上了前往鲜卑的路途。

    与他们一起上路的只有独孤轶、姜靖这两位高手。虽然此次的鲜卑之行,可能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危险,但为了掩藏行迹,赵平最终还是只带了独孤轶与姜靖二人。其他的人便是郑家的商队成员以及车行的护卫人员,这使他们这一行人看起来更像商队!

    其实有独孤轶与赵平这两名天道高手在,只要鲜卑不出动大规模的部队,仅凭数千人的部队根本无法对赵平等人形成威胁。便是鲜卑最精锐的金狼卫也不行!

    况且,若是带的人多了,也不利于赵平展开行动。因此,赵平索性只带了独孤轶与姜靖二人。

    剩下的便全是郑家的商队。数百辆马车绵延数里,随行的人员足有上千人!车夫、伙计以及专门的护卫人员。

    这些护卫人员大多是一些武林人士组织起来的,武林也是一样,并非所有的人都能混出名堂,其实能够混出名堂,名利双收的人不论是在武林还是在朝堂,都永远是少数人。大多数的人为了生存,便不得不屈居人下,受人差遣。

    郑家商队的领队乃是多年来一直往来于鲜卑与幽并二州之间商路的老掌柜,姓郑,名强,今年四十多岁。一张脸上虽然布满了风尘之色,却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郑强多年来一直往来于商路之间,自然是经验丰富,对沿路的情形熟悉异常,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而负责护卫的却是并州最有名的一家组织,“通行车行”。对于郑家这种大主顾,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不仅派出了自己的二当家武宣亲自带队,就连派出的护卫人员一个个也是身手不凡,在江湖上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手,但对付那些盗匪,以一当十甚至数十,却是没有任何问题。

    经过一天的跋涉,傍晚时分,一行人已经来到阳曲。郑强与武宣商议一番后,便决定在阳曲歇息一夜,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

    看着忙碌的众人,武宣将郑强拉到一边,一脸凝重的问道:“郑掌柜,这次怎么又要取道上谷呢?”武宣叹了口气,一脸凝重的看着郑强,摇着头说道:“掌柜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出了上谷之后,那里原本是东部鲜卑的地盘。自从东部鲜卑败亡后,拓跋鲜卑却也没有余力经营。因此这一路上……唉!”

    看着唉声叹气,一脸担忧的武宣,郑强笑呵呵的拉着他进了客栈,一边吩咐迎上来的小二:“烫壶老酒,随便上几个小菜,送到老朽房中,快!”

二六 路途

    “武老弟!”郑强端着一杯酒,对满面凝重的武宣说道:“咱们此番之所以要从上谷出关,绕个大圈子,其实不为别的。”

    “唉!”武宣叹了口气,打断了郑强的话头,“掌柜的,咱们通行车行与你们郑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正因为如此,要不这些话武某是不会说的!掌柜的不要见怪啊!”

    “武老弟这是哪里话?咱们之间何必如此见外,有话尽管说便是!”郑强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有些不悦的看着武宣说道。

    武宣摸了摸脑袋,“呵呵”干笑了两声说道:“倒是某见外了,掌柜的莫怪,莫怪!”

    郑强这才笑了起来,一边为武宣斟上酒,一边说道:“这就对了!武老弟千万不要客套!”

    武宣端起面前的酒杯,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在心里筹措了一番措辞后,才沉吟道:“掌柜的,某乃是粗人,若是有不中听的地方,还请掌柜的海涵!”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咱们这些走镖的江湖人,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只要雇主肯出钱,再难的事,咱们也决不推辞!”

    郑强提起酒壶,为武宣斟上酒,点头附和道:“当家的这话不错!”

    武宣谢过了郑强,接着说道:“只是郑老爷此次却是有些欠思量了!由代县至高柳一路马贼云集,这且不论,便是原来东部鲜卑的那些部族,也多有不愿臣服于拓跋鲜卑的!拓跋鲜卑自然不能容忍,因此这一段路程战火不断啊!”

    说着,武宣又是一仰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咱们能不能走到高柳,真是难说的紧那!”

    “呵呵,”郑强轻轻的笑了,对武宣说道:“武老弟所虑极是!咱们老爷岂会想不到?只是我家老爷却是另有打算!”郑强下意识的往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到武宣耳旁,轻声说道:“我家两位小姐嫁给小侯爷之后,咱们郑家自然是水涨船高!于是我家老爷打算把与高句丽以及三韩的商道打通!听说三韩一带的女人极为便宜,一双鞋子就能换一个,嘿嘿……”

    郑强对武宣露出一个是男人便都会明白的笑容。武宣顿时恍然大悟!双目不由一亮,急切的看着郑强,“家里的黄脸婆早就看够了!但小侯爷的新政规定,不得买卖人口,若有不尊者,杀无赦!若是能买几个三韩的女人……哈哈,掌柜的,你可一定要多多关照啊!”

    “那是当然!武老弟这么说岂不是见外了?”郑强满口应承,“听说那三韩的男人干活不行,甚至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但调教女人却是有一手,那里的女人个顶个的温顺听话!”

    武宣的眼睛越的亮了起来,嘴角也不知是口水还是酒水,被灯光一映,亮晶晶的,也顾不上擦擦,眼巴巴的看着郑强,一脸急切的说道:“掌柜的说的可是真的?三韩的女人某倒是见过几个,不过好像都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脸是圆的,身子也是圆的,难看的紧!那里有咱们汉人女子千娇百媚?”

    “呵呵”,郑强忍不住笑了,反问道:“咱们汉人难道就没有丑的?”见武宣点头,郑强接着说道:“就是,难道那里的女人就没有漂亮的不成?咱们买他们的东西,是瞧得起他们,给他们一条活路,难不成那些贱民还敢拿一些次品糊弄咱们不成?”

    “不错!不错!”武宣顿时哈哈大笑,“掌柜的说的不错!谅那些贱民也不敢糊弄咱们!哈哈哈……”

    且不说这两个色心大的老男人,且说赵平与伊娄真。论及对地形的熟悉,自然没人比得上伊娄真。在幽州境内自然不用担心遇到危险。郑家经过多年经营,不仅在并州,便是在幽州也有着不小的实力,王信自然不会留难与郑家。

    需要担心的却是出了上谷之后的路程!东部鲜卑虽然已经灭亡,但仍有不少原本属于东部鲜卑的遗族不肯降于拓跋鲜卑,与拓跋鲜卑之间展开了长期的争斗!因此这一代战火连绵,再加上出没其间的马贼盗匪,这一路可谓是艰难困苦!

    为了掩人耳目,赵平与伊娄真都经过了一番改扮。赵平扮作一名账房先生,一袭半旧的青衫,倒也是有模有样。伊娄真却是女扮男装,她本来就是身材高挑,因此虽然是女扮男装,但只要不说话,一时之间倒也很难分辨。

    至于独孤轶与姜靖,郑强则说他们乃是自家请来的江湖高手,武宣也不怀疑。

    由此至上谷郡,以众人目下的脚程,至少需要十天的时间,这十天中一般不会遇到什么问题。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赵平前往鲜卑的消息过露!

    毫无疑问,正如中原特别是并州百姓,视鲜卑人为寇仇一样,拓跋鲜卑从拓跋宏开始,下到那些一般的牧民,对于赵平也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赵平深入到鲜卑腹地,那么赵平的处境自然不容乐观!鲜卑人便是倾举国之力,也要将赵平击杀!

    赵平深知前途艰难,因此步步小心,不时的与伊娄真交谈一番,以期多了解一下鲜卑的地理。就算是跑路,也要有所准备才行。否则闷头乱窜,迟早会落入鲜卑人的掌握。

    这就是赵平的性格,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有详尽的计划。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小真,据你了解,还有多少部落不肯接受拓跋鲜卑的统治?”虽然揭开伊娄真的伤疤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赵平却不得不问。

    伊娄真脸上泛起一丝黯然,低沉的说道:“不多了!大约只有奇斤氏、须卜氏和丘林氏三家了!”伊娄真叹了口气,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悲愤说道:“这三家只是小部族,大约只有三万余人!再经过这数年的杀伐,还能剩下多少,我也没数……”

    赵平若有所思,心中盘算的同时,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缓缓的点了点头,“某明白了,走了一天,小真回去歇息吧。”

    伊娄真抬起头,深深的看了赵平一眼,说道:“多谢仓舒!”说完也不等赵平答话,站起身来,便往外走去。

    看着伊娄真的背影,赵平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对于此番的鲜卑之行,赵平早做了万全的准备,之所以取道上谷,赵平更多的是想将那些依然不肯臣服于拓跋鲜卑的东部鲜卑遗族组织起来!攻略鲜卑乃是赵平既定的战略目标!若是能够将那些不肯臣服于拓跋鲜卑的部族联合起来,对于将来的战争定然会有着不小的助力!

    虽然此行危险重重,随时都有可能被鲜卑现!但赵平早已做好了各种准备。

    毕竟他虽然是悄悄的离开了晋阳,但还是无法瞒得住有心人的!赵平在并州实行新政,几乎将所有的世家都得罪殆尽,他们若是得知赵平去了鲜卑,会不会泄露出去呢?赵平并不敢肯定。

    须知,人心难测!

    p:写到这章,突然有些话不吐不快。我想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会对倭国有着切肤之痛!但我们在痛恨倭国的时候,不知却有没有现一个我们的邻邦,正在无所不用其极的侵吞着我们的一切,面对这样一个无耻龌龊的邻邦,我们中的许多人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算了,算了,不说了,人在做,天在看!相信这样一个无耻龌龊的民族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最多也只能成为一个小丑而已。

二七 上谷

    一行人风餐露宿,这一日终于来到了上谷郡。上谷郡作为幽州十一郡之一,始置于秦,沮阳乃是其治所。由于与鲜卑接壤,虽说近二十余年来,鲜卑从未进犯过上谷,但上谷作为曾经的军事重镇,不仅城墙坚固高大,军备精良,民风也是剽悍的很。

    由于王信与丁绍激战正酣,幽州的壮丁几乎有半数被征召入伍。偌大的沮阳城空空荡荡的,颇显寂寥。郑强与上谷郡上上下下看来颇为熟悉,在得知是郑家的商队后,守门的士兵顿时连检查都不检查,直接便让他们入城。

    安顿好之后,郑强趁武宣不注意,偷偷的和赵平商议了一番行程。由于有郑强的掩护,因此赵平与伊娄真虽然是与他们一路同行,但武宣却始终未觉。

    “姑爷,老奴要去拜访上谷郡守吴澄,姑爷若是有意,便与老奴一同前往如何?”郑强恭敬的说道。

    赵平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去看看也好,强叔带路吧。”赵平志在天下,对于个州郡的情况自然是极为熟悉,而上谷距并州仅有数百里,赵平自然不会不清楚。对于吴澄的为人以及官声,赵平可谓是了如指掌。

    此人倒也是一位能吏,只是平日多受世家掣肘,而施展不开,因而常有怀才不遇之叹

    郑强闻言,对赵平躬身一礼,说道:“只是要委屈姑爷了。若那吴澄问起,老奴便说姑爷乃是老奴的远房侄儿,由老奴带着见见世面。还请姑爷赎罪!”

    赵平呵呵一笑,扶起了长揖不起的郑强,和声说道:“强叔不必如此拘礼!如此甚好,走!”

    郑强笑呵呵的应了,唤过几名伙计,吩咐道:“快将第二辆马车上的那只红木箱子抬下来,老朽要到吴郡守府上拜望一番。”

    几名伙计连忙应了,不大功夫,便抬着一口箱子来到郑强面前,郑强从腰间取下一大串钥匙,打开箱子后,从里面取出一只紫檀小匣后,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便将箱子锁上,挥手示意几个伙计抬回原处。

    见几名伙计去的远了,郑强小心的捧着手中的紫檀小匣,一边往前走,一边对赵平说道:“启程之时,二位小姐以及老爷都曾嘱咐过老奴,沿路上不可怠慢了那些地方官,鲜卑的那些官员更是不能怠慢!因此,老奴照他们的吩咐,准备了一些礼物。”

    郑强往四下看了看,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便小心翼翼的将小匣打开,送到赵平面前,“姑爷请看,这是‘如意坊’出品的玉狮!正宗的蓝田美玉,再加上如意坊的金字招牌,这尊玉狮足足花了两千两纹银!”

    二人边走边谈,不大工夫,便到了吴澄家中。守门的仆人听说是晋阳郑家,倒也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禀,不大工夫,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一溜小跑的迎了出来,见是郑强,连忙抱拳说道:“原来是郑掌柜!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大人正在书房等候,请郑掌柜随在下来。”

    待看到郑强身旁的赵平后,这管家不由得一愣,指着赵平说道:“掌柜的,这位是……”

    郑强将手中的紫檀木匣小心的递给了赵平,一边为那管家引见,“吴管家,这是老朽的远房侄儿,此番出来,便带着他见见世面!”

    “哦!应该的,应该的!”吴管家闻言不由得连连点头,“年轻人嘛,就应该出来见见世面!郑掌柜,请!”

    吴澄的宅院占地并不大,只有三进院落。书房在第二进,几人到达时,吴澄已经在那里等候。吴澄约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瘦削,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眉宇间颇有压抑郁闷之色。随便披了一件外衣,正坐在书桌后,批阅着面前的公文。

    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吴澄几眼,结合着自己收集的情报,赵平已经对吴澄有了一个大致的评价。这是一个颇为正直的人,由于不肯与当地的世家同流合污,因此多受世家的掣肘,缩手缩脚的施展不开。

    因此颇有愤懑之心。赵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却说吴澄,看到郑强与赵平时,终于从椅中站起,对郑强稍稍拱了拱手,打了个哈哈,说道:“郑掌柜驾临,真是蓬荜生辉!请坐。”

    几人分宾主落座,郑强从赵平手中接过紫檀木匣,小心恭敬的放到了吴澄桌上,一边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吴澄的脸色顿时一沉,怫然说道:“吴某早就告诉过掌柜,不必如此。吴某虽不才,却也不屑做这等搜刮之事!”

    郑强闻言,连忙躬身施礼,“大人高风亮节,老朽自是钦佩!”郑强一边说着,一边将木匣打开,“不过,这却是我家老爷的意思,还请大人不弃才是!”

    “唉!”看着匣中散着柔光、晶莹剔透的玉狮,吴澄轻轻的将匣子盖上,沉吟了一番,方才说道:“郑翁的心意,吴某心领了!不过这东西还请掌柜带回去!”

    吴澄说着,人已是离座而起,负着手,来回的走动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吴澄满面沉重的看着郑强,沉声说道:“郑掌柜若是看得起吴某,吴某倒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郑掌柜应允!”

    见他说得郑重其事,郑强心中不由得犯了嘀咕,虽然不敢贸然答复,却仍是说道:“大人有何吩咐?还请明言才是!老朽也好禀告我家老爷!”

    吴澄叹了口气,看了郑强一眼,随即移开目光,沉声说道:“丁绍眼下正在攻打易京,易京之势却是不容乐观!昨日,某自易京得到消息,易京如今缺兵少粮,最重要的是缺乏药物!士卒多有不治而亡者!唉,战火连绵,受苦的却还是百姓。”

    听到他这句话,赵平目中不由一亮,更是对他刮目相看。现在的官员,能够有此见地的的确是少之又少!只因如今各州郡中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是世家出身,他们只知搜刮剥削,那里肯想别的?

    说到此处,吴澄满含期望的看着郑强,“吴某想请郑掌柜帮个忙,郑家如今与赵家联姻,赵家小侯爷此时已将并州纳入掌中!若是由郑翁出面,请小侯爷调派一批药品的话,问题应是不大!”

    “不知郑掌柜意下如何?”吴澄满含期望的看着郑强,“价钱倒是好说!请小侯爷尽管开价便是!吴某绝不讨价还价!还请掌柜的从中玉成此事,吴某必有重谢!”

    王信现在已经被丁绍打得节节败退!扼守幽冀二州的咽喉易京如今已是岌岌可危!被丁绍攻占只是迟早而已!若是易京失守,失去了屏障的王信将彻底失去与王信一战的资本!幽州即将易手!

二八 决断

    “这个……”郑强闻言不由得大为踌躇,正要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赵平时,却突然醒觉,连忙低下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

    吴澄急切的看着郑强,满面的期望之色。看的出他的确是着急。

    赵平静静的坐在那里,微微的低下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却在不停的盘桓着事情的利弊。并州如今的军需其实也不富裕,赵家还是刚刚接手并州,根基极为不稳,加之新政的实行,因此根本顾不上其它。

    若是再给赵平几个月的时间,吴澄的要求根本不在话下,只是如今却是有些困难罢了!

    书房中的几人各有心事,于是一下子静寂下来,气氛十分沉凝、压抑。吴管家似乎受不了这种氛围,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

    终于,郑强抬起头,看着吴澄说道:“按说,大人既然看得起老朽,老朽自然不容推辞!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老朽却实在无法做主!还请大人见谅才是!”

    吴澄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不过还是客气的说道:“却是吴某唐突了,请掌柜的见谅,怎奈战事吃紧,吴某方寸已乱,掌柜的莫怪!”

    “大人宅心仁厚,心怀前线,郑某佩服至极,只是此事是非老朽所能做主!”郑强连忙从椅中站起,对吴澄躬身一揖,“大人且容几日,老朽这便告知老爷,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吴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对郑强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多谢掌柜的了!吴某敬候佳音!”

    眼见也没有什么可说的,郑强便即告辞,吴澄也是无心留客,便让吴管家将二人送出。

    走在寂静的窄巷中,郑强刷刷的脚步声使得幽长的窄巷更显空寂。郑强往四下看了看,巷中只有他与赵平二人,郑强终于忍不住说道:“姑爷,您看此事该怎么办?”

    赵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强叔不必着急,回去再说!”

    郑强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也帮不上忙,因此索性也不去想他,便住口不言,安心的赶路。

    赵平经过一番权衡,对于吴澄所言的求购药品之事,赵平并不反对,非但是药品,只要王信需要,粮草、军械之类赵平都可以提供。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出兵。

    毕竟王信与丁绍越是两败俱伤,便越对将来赵平收复二州有利!赵平并不想看到王信在此时便被丁绍击破!两家斗的旗鼓相当,两败俱伤才是赵平期望的结果!

    因此,赵平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拉王信一把!

    不大工夫,二人已经回到落脚的客栈,回到房中,赵平立即提笔修书,写好书信,赵平交给了郑强,“强叔,立即派人送给思旷兄,他与家父或家岳商议便是,一切皆可便宜行事!”

    郑强立即捧着书信来到院中,唤过一名心腹,仔细的吩咐了几句。目送他离开后,郑强转身又到了赵平房中。

    赵平见他进来,顺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强叔请坐,坐下说话。”见郑强颇为恭谨的坐下后,赵平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强叔少时去与那武宣商议一下,咱们要在沮阳住上几日。”

    郑强闻言,立即应了一声。赵平接着说道:“强叔明日可去找那吴澄,告诉他,书信已送出,咱们特意在此停留几日,为的就是他的事情。”

    赵平一边说着,一边从椅中站起,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郑强问道:“强叔与这吴澄熟悉?”

    郑强点点头,说道:“老奴与他认识也有十年了!十年前,他接手上谷,这十年间一直担任郡守一职!”

    赵平点了点头,这些情况赵平都是十分清楚,只是这吴澄倒是有些手段!处处受世家掣肘,在如此情形下,还能在上谷立足,且一干就是十年!这足以说明此人绝不简单!

    对于赵平来说,既然存了一统天下的决心,那么招揽各种各样的优秀人才则是必须的!赵平此时已经对吴澄起了招揽之心,这吴澄能够在世家环视左右左右,处处打压作对的情况下,十年来非但没有被打压还将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这自然已经说明了他的才能!

    于是赵平便起了爱才之心,沉吟了一番后,赵平看着郑强说道:“此人倒是一个人才!留在这里却是可惜了!强叔明日去拜访那吴澄时,不妨探探此人的口风,不过切勿让他觉!”

    郑强先是一愣,不过转眼间便明白了赵平的意思,连忙躬身应是。

    时间过的飞快,二人探探说说,转眼间却已是戌时时分,郑强正要起身告辞时,伊娄真推门而入。

    看着推门而入的伊娄真,郑强眼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担忧。郑若兮与郑紫衣嫁给赵平,对郑家来说,自然是一件光耀门庭的大事!通过赵平的关系,郑家如今更是水涨船高,事业已经达到了顶点!

    伊娄真连门都不敲便进了赵平的房间,这足以说明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作为郑家的老家人,他自然不希望自家的小姐受到冷落。

    如今看这伊娄真与自家姑爷的关系……郑强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对赵平躬身施礼,说道:“老奴告退,姑爷也要早些休息才是!”说着不由自主的看了伊娄真一眼,眼中的忧色更盛。

    他的这点心思自然瞒不过赵平,不过当着伊娄真的面,赵平却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强叔去吧。”

    送走了郑强,看着神色黯然的伊娄真,赵平关心的问道:“小真莫非有事?若是有,尽管讲来!”

    伊娄真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在椅中坐下,沉吟了一番这才说道:“方才独孤叔叔言道,我父王当日兵败之时,尸骨已被拓跋派人送到了千里之外的大泽墓群!”

    伊娄真长叹一声,目中泪光隐然,终于抑制不住,滚落下来。“我虽然早已料到却总是不敢确定,因此总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如今……”说到此处,伊娄真再也忍耐不住,伏在桌上哀哀的哭泣起来。

    赵平虽然有心安慰,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开解。的确,作为一个女儿,生不能承欢于父母膝下,就连父母亡故之后,都无法拜祭!这种悲哀,又岂是可以言表的?

    伊娄真的哭声终于低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伊娄真红着双目,定定的看着赵平,突然说道:“我早已没有了复国之心!现在只希望仓舒你能够灭掉拓跋鲜卑!”说着,伊娄真离座而起,来到赵平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伊娄真虽是女子,却愿充一马前卒,冲锋杀敌,绝无怨言!”

二九 融合

    赵平连忙将伊娄真扶起,正色说道:“小真既然如此说,某也不欺瞒与你,鲜卑,终究要融合!某之目的实非征服,而是融合!小真可明白?”

    “融合?”伊娄真皱起眉头,愣愣的看着赵平,突然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我们鲜卑人信仰的是‘噶仙’,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猎民之仙’。以天为被,以地当床,逐水草而居,自由自在。你将如何改变他们这种天性?”

    “若是无法改变他们这种天性,仓舒,你这融合,不过是空谈罢了!”伊娄真认真的看着赵平,沉声说道。

    赵平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往窗外,缓缓的说道:“小真所言极是,不过某自有计较。眼下说此事还为时过早!待将河北平定之后,再论此事也还不迟!”

    伊娄真闻言,嘴动了动,张嘴欲言,却终于还是忍住,叹了口气,对赵平说道:“仓舒既然有全面的考虑,我也不多说了,天色已晚,仓舒早些歇息吧。”说完,也不等赵平开口,转身便出了赵平的房间。

    看着伊娄真离去的背影,赵平慢慢的走到门前,将门关上后,这才回到桌前坐好。伊娄真所言,赵平都曾经考虑过,要征服一个民族容易,但若想将一个民族完全融合,这就困难了许多!

    鲜卑乃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是他们的天性。拓跋宏近年来大力推行汉制,甚至不惜用高压铁血政策,对于那些反对之人一律格杀。虽然如此,但收效却是甚微。

    究其原因,一则鲜卑人千百年来的习惯甚至是天性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改变。二来,鲜卑目前的居住环境根本不适合汉制的实行。

    实行汉制,要的条件是土地与城市。鲜卑的领土虽然广袤!但几乎有三分之一的领土是沙漠,其余的三分之二则以草原居多。

    这样的环境使得鲜卑人居无定所,除了占领的云中、五原、朔方、定襄四郡以及都高柳等几个大城市之外,其它地方根本无法形成固定的聚居点,更别说城市了!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赵平自然清楚,不过,赵平目中闪过一丝坚决,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要完成!北方这片广袤无边的草原,必须完全掌握在汉人手中!否则,这里便是滋生游牧民族的沃土,华夏将始终处在边患的威胁之中!

    若是朝廷强盛,倒也不怕。怕就怕在中国的历史总是陷入一个强势——衰落——取代的怪圈之中,如此循环往复,数千年不休。

    若是北方的游牧民族趁中原王朝衰败之机,进犯中原,其后果……赵平自然知道这种结果,东晋的五胡,宋末的蒙古,明末的满族。

    这些异族入侵的历史便是华夏民族的血泪史!上天既然让他来到了这个时代,虽然只是一个平行的时空之中,但赵平无论如何也无法坐视这种悲剧的在此生!

    因此,釜底抽薪!将北中国这片广袤的草原,滋生游牧民族的沃土纳入掌握之中,改变他们的习性,用城市和土地束缚起他们,将他们逐渐融入华夏民族之中。

    对此,赵平有足够的信心!因为华夏文明是一个同化力极为强悍的民族,任何一个民族,与华夏文明相处的久了,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同化。

    只是那几个软弱的王朝并未创造出同化这些异族的条件而已。

    赵平现在做的就是创造出这种条件!

    对于要在沮阳休整几天的决定,武宣毫不反对。在他看来,不去鲜卑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既然接受了郑家的雇佣,却也由不得他做主,因此当听到郑强说想在沮阳休整几日时,立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傻瓜才会不答应,武宣当然不是傻瓜!

    “吴大人,”郑强对一脸焦虑的吴澄拱了拱手,“昨夜老朽已差人连夜将书信送回!”

    吴澄闻言,不由得离座而起,对郑强一揖,满面感激的看着郑强说道:“多谢掌柜的!不管成与不成,掌柜的心意,吴某铭感五内!”

    郑强笑呵呵的抱拳还礼,说道:“大人客气了!老朽已将情况详细的禀告了我家老爷,请大人静候佳音!”

    “唉!”吴澄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对了,掌柜的何时启程?若是掌柜的离开,吴某却如何与郑翁联系?”

    “大人不必担心!”郑强摇了摇头,“待我家老爷回信之后,老朽再启程也不晚!正好在此间休整一番。”

    “这可如何敢当!耽误了掌柜的行程,吴某于心有愧啊!”吴澄心中的感激再也忍不住,“郑掌柜高义!吴某铭感五内!日后若有用得着吴某之处,请尽管开口,吴某决不推辞!”

    郑强微笑着还礼,“大人客气了。”

    伊娄真面色苍白的坐在屋中,一脸的哀伤。独孤轶着急的走来走去,却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今天一早,他过来请安时,便现伊娄真一夜未睡,一直坐在这里。

    对东部鲜卑王室忠诚,使得他对伊娄真,这个东部鲜卑王室仅剩的血脉有着特殊的感情,不仅仅是忠诚,更有一种舐犊之情。如今见伊娄真一言不,暗自神伤的样子,心中极为痛惜。

    只是让他与百万军中取敌将级,自然是手到擒来,但若是让他安慰开解他人,却是找错了人了。因此,独孤轶虽然急的团团乱转,翻来覆去却仍是那几句话,实在起不到开解的作用。

    正团团乱转的独孤轶突然一跺脚,转身出了伊娄真的房间,去找赵平去了。

    对于伊娄真与赵平过从甚密,独孤轶是持反对态度的。在他看来,伊娄真乃是公主之尊,虽然东部鲜卑已经灭亡,其终身大事却也不能草率!

    赵平已是一妻二妾,却将伊娄真置于何地?这些都不论,二人之间的民族差异却又如何弥补?绝大多数的汉人对于鲜卑人都有着莫名的仇恨!两个民族间的仇恨并非朝夕之间形成的,同样,也不是朝夕之间能够化解的。

    因此,他总是时常提醒伊娄真,慎重的处理与赵平之间的关系。

    对于独孤轶的提醒,伊娄真却也不能不听,而且独孤轶说得也对,赵平已经有了一妻二妾,却将自己置于何地?虽然自己只是亡国之人,不过在尊严与爱情之中,她只能选择其一!

    于是,伊娄真选择了尊严!将心中那缕刚刚萌芽的情丝生生斩断。

    独孤轶见伊娄真如此伤怀,心中着急,而自己却又没有办法劝解,不得已,只得去找赵平。

    对于赵平,独孤轶并没有偏见。之所以要阻止伊娄真,却是出于方方面面的考虑。他们东部鲜卑虽然灭亡,但曾经的荣耀与尊严使得他们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深思熟虑。

三十 逝去的荣耀

    看着急匆匆推门而入的独孤轶,赵平连忙上前相迎:“将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看着从容淡泊的赵平,独孤轶在心中叹了口气。无论从哪方面说,赵平都是无可挑剔,只是……独孤轶压住心中的烦恼,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还礼说道:“公主昨夜一夜未睡,似是……唉,还请小侯爷前去劝解一番,不知小侯爷意下如何?”

    赵平闻言,连忙离座而起,对独孤轶说道:“原来如此,将军请带路,某这便去。”

    独孤轶对赵平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小侯爷!”说完,当先出门而去。

    赵平跟在独孤轶身后,心中也是暗暗叹气,他自然清楚伊娄真为何会如此。作为东部鲜卑王室仅剩的血脉,伊娄真所背负的又岂是沉重二字可以形容的?

    便是一个大男人,背负着如此无法承受的重担,也会被这无形的压力压垮!何况伊娄真只是一介女子?国仇家恨,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其中所包含的血泪又何足为外人道?

    只是赵平也是没有办法劝解于她,这样的事情只能靠时间来慢慢抹平心中的创伤,或许连时间都无法抹平!

    这些事情别人完全帮不上忙,只能靠自己去面对。

    不大工夫,二人已经到了伊娄真的房中。看着憔悴的伊娄真,赵平与独孤轶对视一眼,独孤轶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出了房中,轻轻的将门带上,屋中顿时一暗。

    赵平轻轻上前几步,在伊娄真身旁的椅子中坐下。伊娄真勉强的对赵平露出一丝笑容,想要说话时,眼中的泪水却忍不住流下。

    伊娄真转过脸去,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却是越擦越多。赵平只有在心中叹气,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是的,让赵平说什么呢?

    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伊娄真被拓跋鲜卑金狼卫的侍卫追杀,赵平无意中出手相救,伊娄真见赵平家世非凡,出于对拓跋鲜卑的仇恨,于是便不计后果的跟定了赵平。只期望能够有朝一日,借助赵平的力量,恢复东部鲜卑曾经的荣耀!

    这个想法很单纯。伊娄真当时毕竟只是一个骤经丧乱,连二十岁都不满的女子,之前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得她根本没有任何生活的阅历与经验;而在逃亡的岁月中又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到了赵家之后,她更是全心身的投入到对武道的追求之上,只是偶尔会兴起复国的念头。她总是刻意压制自己心中的那丝执念,毕竟她一介女子,怎么可能与一个强盛的帝国对抗呢?

    虽然心有不甘,国破家亡的仇恨不时的在心头涌起,但每次也不过是徒增伤怀而已。赵平如今的心力全部用在国内,对鲜卑只是战略性的防御。

    便是将来赵平开始对鲜卑的攻略,便是将拓跋鲜卑灭亡又能如何?东部鲜卑永远只能是一个消亡的民族,那些荣耀与辉煌只是逝去的黄花,永远不可能再现。

    赵平永远也不会更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战略规划。在赵平的战略规划中,“异族”两个字便代表了一切!

    至于她对赵平那种朦胧的感情,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幻罢了。二人的身份、民族如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亘在二人面前,永远也不可能有交集的一天。

    独孤轶的话说的不错,“你是鲜卑人,而你,却是鲜卑人!流在你身上的血,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伊娄真感觉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有的只是沉重的化不开的仇恨与永远也无法解开的结!

    遇到赵平,对伊娄真而言,幸与不幸?如今真是无法说清。

    二人之间的纠葛恐怕不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永远都不会有一个答案!

    看着无声流泪的伊娄真,赵平唯有叹气,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是的,说什么呢?对伊娄真而言,推翻拓跋鲜卑,恢复东部鲜卑的荣耀,是毕生最大的追求。

    赵平可以帮助他灭亡拓跋鲜卑,这本来就在赵平的战略规划之中。但恢复东部鲜卑曾经的荣耀,却根本不可能!

    赵平需要的一个大一统的国家,而不是一个分裂的国家。

    或许自己昨晚不应该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伊娄真,虽然最终伊娄真都会知道,但晚一些,总会好些吧?赵平在心中问自己。

    面对伊娄真,赵平都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怜悯是肯定的!虽然作为一位上位者,不应该有这种情绪,但赵平并非那种无情之人,因此根本做不到不择手段,只求结果的功利。

    除了怜悯之外,还有一丝丝的疼惜与疼爱,赵平承认自己是个好色之人。对青月如此,对郑若兮如此,对郑紫衣也是如此,与她们相处的久了,慢慢的就生出了怜爱之心。幸好这个时代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否则赵平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她们之间的关系。

    对伊娄真也是如此。背负着太对沉重的伊娄真在绝大多数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永远只是直爽与开朗,这或许是天性使然,也或许是她刻意如此。不过,这却正是伊娄真与众不同的地方。

    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对伊娄真这种鲜明的个性,赵平十分欣赏。感觉与现代的女子有着太多的相似。自主、自立、自强,这是这个时代大部分女性所没有的个性。在这个压抑的时代中,伊娄真如此鲜明的个性便如黑夜中的明灯一般,深深的吸引着赵平的目光,令赵平不由自主的生出亲近之心。

    赵平拿起桌上的茶盏,却现早已凉了,看着仍在流泪的伊娄真,赵平心中没来由的也跟着烦乱起来,丝毫不复平时的平和淡泊。

    张了张嘴,赵平正要说话,却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说什么呢?他清楚伊娄真想要的,那便是复国,但这恰恰是赵平无法随意应承的。

    除了叹气之外,赵平现自己再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苦笑了一下,赵平端着茶盏离座而起,轻轻的来到门前,将门打开,对守在楼梯旁的小二招了招手,“换杯热茶过来。”

    目送着小二快步下了楼,赵平想了想,仍站在门口。正在此时,他对面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赵平毫不在意的随便瞄了那人一眼。

三一 意外的遭遇

    日全食,大家看了吗?有没有异能爆的?呵呵

    由于赵平经过了一番改扮,如今是一副落魄书生的样子,一袭青色的长衫虽然洁净,却也旧了,衣袖处都已经磨破了边,就连束的布带都已经洗的有些白,一看便是穷困潦倒的士子。

    如今天下动荡不安,那些平时怀才不遇的士子终于有了一点出路,只要能够放下自己的身架,放弃圣贤书中所讲的忠义,便去投靠各路自立的诸侯。这些僭号的诸侯由于对人才的需求急剧增大,因此往往都是来者不拒,只要有真才实学,都会得到重用。

    赵平这身打扮,与那些四处追求晋身之阶的士子文人没有任何区别,眼下这种人太多了,因此也毫未在意。虽然看到赵平看向自己,却连眼角都未曾抬,昂挺胸的下楼而去。

    赵平却是心中一动,这人正是无尘!虽然他也换了一身俗家打扮,但赵平与他交过几次手,自然不会认错!当下也不迟疑,见无尘下楼后,直接出了客栈,赵平对伊娄真交代了几句,便追了上去。

    听着赵平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伊娄真终于止住了眼中的泪水,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过道,伊娄真怅然一叹,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门旁,将门轻轻的掩上。

    忽然看到自己身上的汉家衣衫,伊娄真又是一阵黯然神伤,无力的靠在门上,闭上眼睛,脑中一片混乱。

    却说赵平,待追到客栈门口时,无尘已经转过街角,背影被墙角挡住,一闪而逝。赵平不敢迟疑,立即加快脚步,紧紧的追了上去。

    转过街角,却是一片高墙掩映下的豪宅。无尘正慢慢的走向其中的一家,与守门之人交谈了几句后,无尘被领了进去。

    赵平装作路过此地的样子,负着手,慢慢的往前走去,走到无尘进去的宅院前,赵平不动声色的斜眼看去,却见朱漆大门上,高高的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关内侯孙府”。

    得到了想要的讯息,赵平装作走错路的样子,四下打量了一番后,便原路返回。

    回到客栈中,先到伊娄真房中去看了看。见伊娄真已经恢复了正常,起码不再哭了,赵平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轻声劝道:“小真不必想的太多!”

    伊娄真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对赵平说道:“多劳仓舒挂心了!我没事,仓舒有事便去忙吧。”

    赵平点了点头,对她说道:“先前遇到了无尘!”

    “哦。”伊娄真点了点头,神色平静的说道:“怎么又是此人?仓舒定然要安排一下,去吧,不必管我,我真的没事!”

    赵平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突然现,自己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中叹的气竟然比自己往年中加起来都要多。

    不过他也顾不上多说什么,便出了伊娄真的房间。立即找来了郑强,向他打听着这个所谓的关内侯的来历。

    质帝晚年时,越来越是昏聩荒淫,大肆册封官员,于是使得后汉一朝爵位泛滥,赵平虽然随时随地都掌握着第一手的资料,但对于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官爵,却也是无法尽知。

    “关内侯孙?”郑强听到这四个字时,脸色却是一变!看着赵平问道:“姑爷不曾看错?”

    赵平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关内侯孙府!”看着郑强一脸惊讶的样子,赵平立即知道此事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心中顿时有些不妙的预感。

    果然,郑强一脸凝重的看着赵平说道:“小侯爷平时忙于政务,两位小姐自然也没有机会与姑爷介绍。因此,姑爷对家中之事甚少了解!姑爷有所不知,这孙家已与老爷合作多年!”

    “哦,竟有此事?”赵平闻言不由得反问道,此事真的是太意外了!这孙家竟然与岳父是合作伙伴!只是为何又与无尘勾结在一起,莫非此人也是鲜卑的奸细不成?

    有了王家的前车之鉴,赵平深刻的明白了鲜卑对用间的重视!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扶持那些奸细,使他们在中原获得了极高的地位,王家便是一例!如王家这般,由鲜卑扶持起来的家族在中原肯定不会仅有王家一家!

    说不定这孙家便也是鲜卑扶持起来的奸细!

    虽然以王家为契机,赵平严重的打击了鲜卑在并州的谍报网。但总有漏网之鱼,鲜卑南下中原之心不死,对于中原的渗透便一刻都不会停止,而展新的细作,自然是鲜卑对中原攻略的重要一环!因此便有了后来玄妙观的卖身投靠!

    既然有玄妙观,就会有其他的人或家族,只是隐藏的深了,暂时无法察觉而已。

    此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需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似乎是明白赵平心中所想,郑强低声说道:“此人姓孙,名言。封侯也只是四年前的事情而已,只因他为质帝陛下引见了一位据说是半仙之体的道人,逍遥子。质帝陛下龙颜大悦!于是便降旨,便封他为关内侯。”

    赵平经郑强这一说,立即想起了似乎有这么一回事。质帝晚年,迷信黄老之术,整日幻想着成仙得道,长生不老。所谓君有所好,下必媚之。群臣为了迎合质帝,纷纷找来一些所谓的“神仙”,介绍给质帝。当年孙言一事闹的沸沸扬扬,赵平也是有所耳闻。

    “这孙家原本也是商人出身,虽然后来封了侯,却一直未曾放下家族生意,他们主要经营皮毛与马匹生意,与老爷颇有来往!”郑强将这孙家的来历详细信息的为赵平解说了一番。

    却说无尘,进了孙家之后,便在家人的带领下,直奔后院的书房而去。来到书房前,那带路的家人敲了敲门,过了良久却也无人应答,那家人尴尬的看着无尘,正要说话时,却见无尘眉头一皱,抬脚便将书房厚重的木门踹的七零八落!

    孙言正在与一名侍妾调笑,忽然听得一声巨响,天光大作,顿时吓得一个哆嗦,一把把怀中的侍妾推开,便要往外跑时,忽的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家中,谁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自己家中撒野!

    想到此处,顿时怒从心头起,厉声喝道:“那里来的狗才!竟如此大胆!”

    无尘冷哼一声,肩头微晃,人已经如鬼魅般掠到孙言面前,伸出手,一把抓住孙言的脖子,将他举起。孙言脖子被抓,立刻呼吸困难,嘴里“嗬嗬”做声,顷刻间,一张肥胖的圆脸便憋得通红,手脚在空中胡乱的挣扎起来。

    那名带领无尘进来的家人见状,连忙“扑通”一声,在无尘面前跪下,口中不住的哀求:“哎哟,我的爷,您老可是手下留情啊!”

三二 孙家

    无尘冷笑一声,手上一松,孙言顿时摔落在地,如一滩烂泥般缩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名家人连忙将他扶起,嘴里不停的叫着“侯爷,侯爷,您老没事吧?”

    无尘看也不看孙言,径自来到位上,大咧咧的坐下,对一旁被吓得哆哆嗦嗦、衣衫不整的侍妾冷声喝道:“滚!”

    那侍妾早已被吓得怕了,只是不敢跑而已,如今听得无尘话,也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刚一出门,便嘶声喊道:“快来人啊!快……”话音未落,突然出半声凄厉的惨叫,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却是无尘听她呼救,顺手将桌上茶盏扔出,将她打晕过去。

    孙言此时已经顺过气来,见无尘如此凶恶,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更多的还是畏惧,抖抖索索的看着无尘,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何人?”

    无尘看了那名家人一眼,那家人被无尘犹如利电般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识趣的离开了书房,全然不顾主人孙言恳求的目光。

    见书房中只剩他与孙言二人,无尘这才冷哼一声,阴森森的盯着孙言。孙言被他盯得浑身冷,瘫坐在地上,竟然忘了起来。

    无尘足足瞪了孙言半柱香的功夫,这才从怀中取出半面参差不齐的铁牌,顺手扔到了孙言面前。孙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铁牌。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将铁牌捡起,连滚带爬的挣扎起来,一溜烟的跑到靠墙的一排博古架前,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方青铜鼎,从里面取出半块黑黝黝的铁牌,两边一对,立即严丝合缝的合成一块!

    孙言恭敬的捧着已经合成一块的铁牌,来到无尘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铁牌高举过顶,恭声说道:“小人见过统领大人!冒犯大人虎威,实在是罪该万死!”

    无尘的脸色这才稍霁,接过铁牌,却仍是一副阴测测的样子,冷声说道:“王爷对你孙家十分失望!因此让道爷来督促汝等。”

    孙言闻言,脸色更加的苍白起来,却也不敢辩解,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认罪。

    终于,无尘语气稍缓,轻声说道:“当然,此事也不能全怪你!王氏败露的太突然!致使并州的情报网几乎毁于一旦,仅剩下几个隐藏的比较好的间谍。你们孙家虽然身处幽州,却也需要小心一点!这大抵是不错的。”

    孙言一听,顿时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多谢统领大人体谅!”

    “嗯。”无尘满意的点了点头,“起来说话吧。”

    “多谢统领大人!”孙言连忙称谢,正要爬起来时,双膝却是一麻,原来是跪的久了,血脉不通。无尘看着他的草包样,厌恶的瞪了他一眼。

    孙言知道自己给这位统领大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差得很,讪讪的站起身来,谄媚的看着无尘,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统领大人此番却是为何而来?”

    无尘冷哼一声,斜了他一眼,孙言顿时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心中顿时后悔的要死,一张圆圆的脸上也是阵青阵白,好不精彩。

    无尘却也懒得理他,沉声说道:“本统领不便在此多留,你去安排一下,看有没有前往鲜卑的商队,王爷那里盐甚是缺乏,你快去准备!”说完,也不等孙言回话,径自出了书房,扬长而去。

    看着无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孙言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一边用手擦着脸上的冷汗,一边哆哆嗦嗦的喊道:“来人呐!”

    赵平将郑强送出房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却是酉时时分了。看着朦朦胧胧的夜色,赵平心情略显沉重的回到房中。通过方才郑强的介绍,赵平推测,那孙家极有可能也是鲜卑的奸细!

    孙家的崛起如并州的王家般,充满了投机与诡谲的感觉。王家还是经过了一番过渡,用了三代人,数十年的时间,才完成了自己的崛起。这孙家却更加的离谱,孙言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破落户,竟然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完成了自己的迹!

    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赵平不得不佩服鲜卑人的远见与决心!竟然如此处心积虑!其狼子野心自然是不问而知!

    民族间的矛盾永远是不可调和的,民族之间的斗争,其结局永远只有一个——一方被另一方征服,而征服的手段却只有两种,融合或者血腥的屠杀,不会再有其他的结果。

    这虽然残酷,却是人类展的必经之路。

    在另一个历史空间中,以鲜卑为的五胡不正是通过对汉人的血腥屠杀而稳固自己的统治的吗?若不是冉闵,以及那八十万关中健儿,汉人恐怕将被屠杀殆尽!而华夏民族也将成为一个过去的名词,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叹了口气,赵平站起身来,走到门旁,轻轻的把门打开。虽然幽州不是自己的势力范围,但鲜卑人肆无忌惮的行为却让赵平十分恼火。而对于那些卖国求荣之辈,赵平更是恨不得将他们杀个干净,永远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

    赵平刚出房门,就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搀扶着一个矮胖身材的中年人上得楼来。看到赵平,其中一名家丁轻声问道:“这位先生,可知并州来的郑掌柜住在那里?”

    赵平心中略一转念,便知这些人可能是孙家之人,而当中这名矮胖的中年人极有可能便是孙家的家主,孙言。既然郑、孙两家有合作关系,那么孙家前来拜访自然是理所当然。想到此处,赵平指了指郑强的房间,淡淡的说道:“便在那里。”说完便下楼而去。

    孙言气喘吁吁的对搀扶着他的家人说道:“在此等候。”便接过家人手中的礼盒,往郑强的房间走去。

    对于孙言的来访,郑强并未感到意外,他虽然被封为了关内侯,但也仅仅是一个称号而已,并无实质的权力,而论及生意方面的实力,便是是个孙家也比不过郑家,因此,郑强虽然只是郑家的十二名大掌柜之一,但孙言却是丝毫不敢怠慢,况且,此番他还有求于郑家呢?

    “呵呵,孙大人驾临,郑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打开门一看竟是孙言来访时,郑强连忙将他让进房中。

    孙言擦了擦额头的汗,对郑强笑道:“掌柜的,某冒昧而来,还请恕罪!”

    “大人这是哪里话?”郑强笑呵呵的说道,“大人能够前来,老朽高兴还来不及呢!”

    二人寒暄了一番后,孙言干笑了一声,说道:“某此来倒是想请掌柜的帮个忙!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

三三 防务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便是!你我两家同气连枝,那用如此客套?大人尽管说便是!”郑强却是问也不问孙言想要做什么,直接便是大包大揽。

    孙言感激的对郑强抱了抱拳,沉声说道:“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得知掌柜的要前往鲜卑,某这里正好却有一批货物,想请掌柜的帮忙,若是掌柜的顺路,便为某送往高柳!至于一路所需,孙某自然不会亏待了掌柜的!”

    孙言满怀希冀的看着郑强,一双圆圆的小眼睛不安的眨来眨去,生怕郑强不同意。

    郑强却是毫不迟疑,立即答应了孙言的请求,“老朽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只是这等小事!大人实在是客气了,只需差人来说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孙言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终于自然了起来,二人又寒暄了一番,孙言便告辞离去。

    总算放下了一半心事的孙言回到家中时,无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看孙言回来,无尘冷着脸问道:“办的如何?”

    孙言连忙躬身说道:“托统领大人的福!小的已经与那郑家协商好了,便由他们的车队送往高柳之后,再由小的的商号送给王爷!统领大人以为如何?”

    无尘脸色稍霁,点了点头,说道:“郑家?嗯,也好!本统领此间事情已了,便与郑家的商队一同回去,你准备了多少盐?”

    “六千斤!”孙言低声应道。

    无尘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做的不错!本统领回去自会与你请功。”

    孙言一听,立即乐的眉花眼笑,不住的对无尘躬身行礼,口中不住的说道:“多谢统领大人!”

    无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罢了,你去安排一下,本统领便在你家里等候那郑家启程。”

    “统领大人尽管在寒舍等候便是,那郑家在沮阳至少要休整个十天八日的,您老好好放松一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小的!”孙言唯恐怠慢了无尘,自然是极力的巴结。

    见孙言如此上路,无尘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说道:“本统领若有需要,自会去找你,好了,你下去吧。”

    却说赵平,由于白天突然现了无尘,因此也未曾顾得上安慰伊娄真,心中颇为过意不去,等将事情安排完毕后,便来到了伊娄真房中。

    不过此时伊娄真已经恢复如常,对于赵平的关心表示了一番感谢之后,二人却突然变得无话可说。

    见气氛有些生硬与尴尬,赵平只好告辞,看着赵平离去的背影,伊娄真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悲苦,伏在桌上默默的流下泪来。心中暗道,既然注定二人之间没有结果,那么何不快刀斩乱麻?

    赵平回到房中时,郑强正在门外等候,二人进了房中,郑强便把孙言的来意仔细的禀告了赵平。赵平点了点头,对于孙言,他始终是放心不下!总觉得他与鲜卑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想了想,赵平对郑强说道:“强叔这几日切莫与他断了联系!也好探探他的口风。”

    郑强恭声应了,二人又闲聊了几句,郑强便告辞离开。

    看着窗外的夜色,赵平换了身衣服,打开窗户,纵身而出,他要夜探孙家。

    由于丁绍攻打幽州甚急!王信已有不支之势,在缺兵少将的情况下,于是大肆征兵。上谷自然也不能幸免,十室九空诚然有些夸张,但至少比平时少了三人之一的人口。这些人不是被强征入伍,便是不得不背井离乡,或躲进深山,或居家迁移。

    因此,沮阳虽然是上谷郡的治所,却仍是十分的冷清,只有稀疏的灯火亮着,甚是冷清凄凉。

    不过这也为赵平提供了方便。赵平展开身形,如一缕轻烟般,不大工夫,便已经来到了孙家。稍一打量,赵平便越墙而入。

    偌大的孙家却是漆黑一片!赵平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打草惊蛇,便反身跃下围墙。一时间却也不想回去,便在空荡荡的街上随意的走着。

    上谷作为曾经的边陲重镇,其防守地位虽然比不上右北平、代县两地,却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城防极为坚固!高近七丈的城墙在夜色中如蛰伏的巨龙般,颇显阴森。

    不过如今鲜卑已经基本放弃了对幽州的进攻,而把几乎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对并州的攻略之上。原因自然很多。

    先,与幽州接壤的地方乃是东部鲜卑故地,虽然拓跋鲜卑利用自己强盛的武力终于兼并了东部鲜卑,但却也是无暇经营;再加上几个原本属于东部鲜卑的部族并不承认拓跋鲜卑的统治,因此这里可谓战火不断。

    其二,幽州与鲜卑、高句丽接壤,高句丽自有汉一朝,便是中原的从属国,若是鲜卑攻打幽州,却也要提防高句丽的掣肘。

    其三,幽州的矿产远远比不上并州丰富,鲜卑紧缺的盐、铁等物,幽州的产量根本无法满足鲜卑的需求!而并州却恰恰相反,作为中原地区最重要的产盐地之一,并州不仅仅是盐业达,冶铁业也是极为达!鲜卑若能攻下并州,一直困扰他们的盐铁问题便可一朝解决!

    其三,并州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与并州相比,论及地理,幽州虽然毫不逊色,但若想南下中原,还需越过冀州。而并州却紧邻司隶,若能将司隶一鼓而下,中原大势则尽在掌握之中!

    因此,近年来,鲜卑已经渐渐的改变了自己的战略中心,幽州的地位在鲜卑决策层的眼中,已经大不如前,由原来的战略重镇,变成了现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一般的存在。

    因此,虽然王信与丁绍激战正酣,根本无暇他顾,鲜卑却仍是按兵不动。

    来到城墙下,巍峨高耸的城墙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高大,但守卫的却仅仅是十余个老兵,竟是毫无防备。赵平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鲜卑目前已经放弃了对幽州的攻略,但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此松懈,万一鲜卑突袭,却如何能抵挡的住?届时鲜卑铁骑必将长驱直入!其时危矣!

    赵平心中暗暗的打定了主意,待回客栈后,还是要让郑强提醒一下那吴澄。

    吴澄虽然是一个好官,而且也有一定的能力与手段,但似乎对军事方面并不擅长,所谓管中窥豹,单看沮阳的防务便可知道一二了。

三四 客栈夜话

    赵平溜达了一圈,心情稍有好转,便回到客栈。武宣等通行车行的车夫们正聚在一起聊天,看到赵平回来,纷纷向他打着招呼:“赵先生回来了!”

    赵平是以郑强远房侄儿的身份出现在商队之中,虽然是个破落书生的打扮,但由于郑强的关系,这些人自然不敢怠慢,而且这些人都是那些生活不下去的百姓,生性淳朴,并没有什么功利的思想。见到赵平,都是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

    “呵呵,”赵平笑着和他们拱手见礼,“几位辛苦了!”

    “赵先生客气了!”当中一个约三十四五的粗豪大汉排开众人,来到赵平面前,躬身说道:“俺叫崔二,见过先生。”

    “崔壮士不必客气!有事尽管说便是。”赵平看着面前的大汉,不由得暗赞了一声!这人身高足有九尺六七,身材极为雄壮!脸上虬髯如针般根根竖起,袒着胸,坟起的肌肉在灯光下透着黑亮的乌光。

    “先生,俺想给儿子取个名字,无奈咱们都是些粗人,这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还请先生代劳!”一边说着,一边冲赵平躬身下拜,执礼甚恭。

    赵平闻言,连忙笑呵呵的拱手说道:“恭喜!恭喜!”说着,打量了一下这崔二,问道:“令郎怕是七八岁了吧?为何现在才取名呢?”

    那大汉赧然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已经九岁了!先生您也知道,咱们这些粗人,也不会起名,只是胡乱叫一个罢了!这次咱们出来的时候,赵家小侯爷在咱们并州开了蒙学,说是只要孩子们愿意,都能去读书!在下便想让他去读书!只是没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嘿嘿……”

    “念什么书啊?”旁边的一些武士顿时反对起来,“俺说你这几天老板着张臭脸,原来是为这个!叫狗蛋不是很好嘛。”

    “去去去。”崔二一把将一个凑上来的年轻人推开,“你懂个屁!俺娘说,三辈不念书,不如个驴!当年俺也想念书来,不过家里穷,而且那时候念书也没有出路!现在好了!小侯爷的新政实行之后,咱们不仅能吃饱饭了,出路也多了!不让孩子念书,干啥?”

    几人打开了话匣子,顿时纷纷议论起来,把起名的事情都忘了。

    “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俺就不干这行了!”崔二说道,“凭俺这满身的力气,再去承包些官田!也尽够了!”

    “不错,不错,二哥说的是!”崔二的话顿时引来了大家的赞同,“便是不承包官田,咱们分的那些田也尽够了!对,就这么办!这次回去便辞了这刀头舔血的营生,老老实实的种地,才是本分!若是军中征兵,便去参军!到骁骑营去!去杀鲜卑狗!小侯爷为咱们百姓做了这么多,咱们也要报答小侯爷的恩情才是!”

    “得了吧你们!”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的议论,赵平以及崔二等人不由得转头看去,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人指着崔二等人说道:“做你的白日梦!你们以为咱们并州的骁骑营是那么好进的?”

    众人闻言,连忙凑到了中年人身旁,眼巴巴的看着他,纷纷说道:“四叔,您快说说,这骁骑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去?为什么不要咱们?”

    那四叔慢吞吞的从腰带上取下荷包,将磨得锃亮的铜烟锅装满,凑在火把上美美的吸了一口,顿时烟雾缭绕,一股辛辣的烟味弥漫开。

    “骁骑营作为咱们并州的铁军,被称为当世六大精锐之一!”四叔低沉的语气在黑夜中响起,显得分外凝重,那一干车夫也是凝神静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六大精锐?”周围的人顿时来了兴趣,纷纷追问。

    四叔依旧用他那低沉的声音慢慢的说道:“咱们雁门的骁骑营、冀州的火甲骑,中央军北营玄甲骑、雍凉的黒骑军和幽州的白马卫,并称当世六大精锐!咱们骁骑营的人数最少,但若论战力,却还是咱们骁骑营最强!”说到这里,四叔脸上泛起一丝骄傲与自豪。

    “不对,才五个,哪来的六个?”当中一人突然说道。

    “唉!”四叔长叹一声,“还有一个便是那鲜卑人的金狼卫!”

    赵平微笑着看着他们,却也不走开,凑上了几步,静静的听着。他想知道,“骁骑营”乃至并州军方在并州民众心目中的地位。

    这种茶余饭后般的闲话无疑最能代表他们的观点。

    “骁骑营只收十三岁到十七岁的后生!”四叔一边吸着烟,烟锅中的红火一亮一亮的,像是在应答一般,“你们多大了?”

    “呃……”众人顿时一滞,这个他们倒是未曾听说过,如今乍听之下,却是有些不明白,纷纷询问原因。

    那四叔长叹一声,将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沉声说道:“鲜卑人自小便在马背上长大,单论骑术,咱们汉人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们的!因此,只有通过刻苦的训练,才能和他们一较长短!”

    “哦!”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惋惜的摇头叹息。那四叔突然将手中的烟袋种种地一敲,厉声骂道:“你们这些东西,现在倒开始装模作样了,早干什么去了?”

    众人顿时被四叔问的哑口无言,一个个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赵平仔细的打量着四叔,突然现他的左臂竟然齐肩而断!赵平心中一动,看样子竟是一位退伍老兵,难怪他如此了解并州军制!

    想到此处,赵平上前几步,笑呵呵的对他一拱手,说道:“这位大叔,莫非您以前当过兵不成?”

    四叔循声看向赵平,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笑道:“原来是赵先生,不瞒赵先生,李某在雁门当了二十一年的兵!后来这条胳膊被鲜卑人给砍掉了,虽然侥幸保住了一命,却也不能再继续杀敌立功了。”说到此处,那四叔长叹一声,右手轻抚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袖,神色颇为沉凝。

    赵平点了点头,叹道:“若非有四叔这些军人,咱们那里能够如此安宁?”赵平一边说着,一边对他躬身一礼,“多谢四叔,以及这万千保家卫国的士兵!”

    四叔见赵平对他施礼,顿时十分的激动,连忙站起来还礼,说道:“比起那些死了的弟兄,某已经非常幸运了!”话音未落,语声已是哽咽起来,想是记起了以前并肩作战的战友!

    “你们当不得,还有谁当得?”赵平正色说道,脸上一片肃穆!

三五 货物

    四叔脸上泛起一丝潮红,激动地看着赵平,哽声说道:“多谢先生!有先生这句话,咱们值了!”

    看着四叔,赵平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国家的稳定与和平,永远都离不开士兵们的鲜血!没有他们用生命的捍卫,那里来的和平与稳定呢?

    崔二等人也被这种苍凉的悲壮所感染,一个个眼圈微红,满目崇敬的看着四叔。他们平时倒不觉得如四叔这些军人如何如何,人往往是这样,总是忽视一些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事情。如今经赵平一提,不由得恍然大悟!

    的确,若是没有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着国家的安定与和平,他们哪里会如此平静安宁?

    四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突然说道:“崔二,你不是请先生给你儿子起名吗?还不快去!你儿子能得赵先生赐名,实在是你们崔家十世修来的福分!”

    崔二连忙对赵平躬身施礼,“还请先生赐名!”

    赵平推脱不过,只得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朝以孝治天下,便单名一个‘孝’字如何?”

    崔二一听,连忙千恩万谢,对赵平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众人也纷纷上前凑趣,纷纷道贺。倒也是皆大欢喜。

    眼见天色已晚,赵平便与他们告别,回到房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辰时刚过,孙言便亲自押送着十辆马车来到客栈中,郑强早在客栈的后院中等候。看到郑强,孙言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紧赶了几步,远远地就对郑强拱手施礼,一边说道:“货物,某已经送到,劳烦掌柜的送往高柳!”说着指了指后面的三十多人,对郑强介绍道:“车夫、护卫人员,孙某已经准备好了!便一同交给掌柜的,由掌柜的安排便是!”

    郑强笑呵呵的和孙言寒暄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孙言的货物是什么。孙言既然不说,郑强倒也不好追问,因此只能自己暗自盘算。

    “好说,好说,大人客气了!区区小事,顺路而已!”郑强一边派人协助孙言带来的人将马车停好,一边对孙言说道,“大人若是无事,便与老朽小酌一番如何?”

    “呃……”孙言不由得一愣,便要开口推辞,无尘还在他家里等着他呢,他哪里敢怠慢了这个煞星?但对于郑强的邀请,他也是不敢推辞,得罪了郑强便代表着得罪了郑家,如此严重的后果却是他无法承受的!

    无尘与郑强,两个都是他不能也不敢得罪的人,一时间倒让他进退两难!

    郑强常年来往中原与鲜卑之间,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非同小可,见孙言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立即明白过来,对孙言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大人既然有事,便尽管去忙,老朽却要在这里休整几日,我等有的是机会!大人说是也不是?”

    “是!是!”孙言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打蛇随棍上,不迭声的应是,“掌柜的说的极是!孙某今日实在是脱不开身!还请掌柜的见谅,呵呵,见谅!”

    “大人如此说岂不是见外了?”郑强微笑着说道,“大人既然有事,老朽也不留大人了,大人请!”

    看着孙言匆匆离去的背影,郑强装作无意的扫了一眼他送来的十辆马车。高高的乌棚将车里的货物遮挡的严严实实,仅从外面看,根本现不了什么。

    郑强无法,只得转身回到客栈中。想了想,郑强决定还是去找赵平商议一番。

    听着郑强的汇报,赵平只是静静的听着。等郑强说完,这才说道:“那孙家十有**便是鲜卑之奸细!此番运往鲜卑的货物,如某所料不差,定然是盐的可能性比较大!”

    “什么?”郑强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这可不行!姑爷你正控制往鲜卑流入食盐,这孙家如此,岂不是让姑爷白忙活?不行,老朽这便去找他!”

    赵平微笑着制止了郑强,说道:“强叔却是多虑了,那鲜卑人口众多,他们又不会制盐,对盐的需求便是一天也需要个数千斤!孙家最多夹带个数千斤过去,也就是鲜卑一日的用量,能干什么呢?怕是连燃眉之急都解决不了!”

    “况且,和他们的车辆同行,至少在到达高柳之前不必担心鲜卑人的袭扰!”赵平淡淡的说道。

    “呃……”郑强顿时一滞,“不过,若是如此,姑爷与伊娄姑娘的行动便大大不便啊!”

    赵平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无妨,某届时自会与你们分头赶路。”

    “还是不甚稳妥!”郑强担忧的说道:“若是队伍中突然少了姑爷等人,别说是孙言的人,便是武宣他们,也会怀疑的!姑爷还是……”

    赵平打断了郑强的话头,说道:“某已经想过了,此事无妨,待思旷兄那里的书信回来后,某便先行出。强叔便留在这里,处理此事。我等在白狼会和。”

    郑强正要说话,却被赵平止住,“吾意已决,强叔不必担心。这几日强叔可与那孙言多多接触,探听一下他的口风,此人决不可留!”说到这里,赵平目中泛起一丝冷厉!

    作为一个曾经的愤青,赵平自然对这些卖国求荣的汉奸深恶痛绝!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如今孙言既然撞到了赵平的枪口上,赵平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送走了郑强,赵平静静的坐在那里,计划着自己的行程。孙言的突然出现使得事情简单了很多!因为孙言十有**便是鲜卑的奸细,因此,若是有他的货物在商队中的话,至少不必担心那些由鲜卑军队假冒的马贼!

    虽然鲜卑人已经越来越无法离开中原的各种商品,但贪婪与掠夺的本性却使他们始终无法抗拒心中的那丝贪念,于是,由军队假扮的马贼便应运而生。

    他们与真正的马贼唯一的区别便是,一般不会伤害商人的姓名,因为他们也知道,若是做的太绝,中原的商人不再与他们做生意的话,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因此,他们极少伤害商人的性命。

    赵平原本是打算与众人一同进入鲜卑,然后挤出一点时间,和伊娄真去拜祭她的父母族人。如今却不必如此紧迫,他与伊娄真完全可以先行一步,先行到达东部鲜卑故地,完成伊娄真的心愿。

    之后再与郑强等人会和,由于有孙家的商队,危险已经降到了最低!对付那些真正的马贼,武宣等人完全能够胜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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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天下介绍:
在一个平行的时空,前后九年,历经百战,在殚精竭虑的蜀汉丞相诸葛亮辅佐下,刘禅陛下北定曹魏,孙吴乞降,天下归一,建都于洛阳,定国号“汉”,世称后汉。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书中所谓的历史是一个平行的时空,书中的地名、人名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仅是杜撰,请各位不必较真。另外由于在下水平所限,错误之处必然甚众,请各位谅解!
问鼎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鼎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鼎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