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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丹东大米汤     问鼎天下txt下载     问鼎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九 临淄之变3

    “唉!”崔翊长叹一声,无力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陷入党争的他此时心身皆疲,大有不堪重负之感。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当初听信刘杲的劝说,与大军一起来到江东,如今却是身陷进退两难之境!

    在江东的日子,虽然太平,但作为一个有抱负的高级官员,耽于享乐的江左官员让崔翊大为齿冷!不思进取的他们整日里做的除了唱酬饮宴之外,便是争权夺利。面对国已不国,皇室偏安的境地,竟然没有一个对此放在心上的。一个个除了斤斤计较于个人的得失之外,对于国家大事,竟是充耳不闻!

    这样的朝廷,灭亡终是迟早之间的事情而已。只待雄起逐鹿的各路诸侯稳定下来,必然会有一些有远见的诸侯存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而对江东用兵,届时不修武备,只知争权夺利的江东众人又凭借什么抵抗?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未曾趁乱离开洛阳,回到并州。通过与父亲的家书往来中,崔翊得知,如今的并州已经非复吴下阿蒙!如今的并州在赵平的治理之下,展极为迅,堪称国富民强!

    “老爷,”崔夫人端着一杯参茶,轻手轻脚的来到书房,将参茶放下后,便来到崔翊身后,轻柔的为他揉着肩膀,一边说道:“方才前院来报,吴王差人请老爷今晚务必赴宴!”

    崔翊一听,心中不由得大为无奈!少帝南迁以来,朝堂上逐渐分为三派。一派以刘杲为,主要以京营武将为主;另一派乃是江东本地派,以刘克为;剩下的便是中立派,这些人大多都是无奈之下不得不随刘杲一起来到江东的朝廷百官,这些人没有领,力量比较分散。但崔翊的名望与地位使得这些官员隐隐以他马是瞻。

    崔翊迟迟不肯表态,这些官员自然也是不肯表态。任凭二刘争得你死我活。辽王刘杲与吴王刘克为了获得最终的胜利,都在尽力争取崔翊。其实崔翊并非不想表态,只是这二人都是难以成事之人,如今皇室偏安,众诸侯互相征伐,这两人非但不思复国,反而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的不亦乐乎。这种人怎么能够让人放心投效?

    “唉!”崔翊又是一声长叹,“差人回复吴王,就说老夫偶感风寒,无法见客,多谢王爷美意,待老夫身体稍愈,便登门拜访,以谢今日之罪!”

    崔夫人疑惑的看了丈夫一眼,欲言又止,不过还是乖乖的来到门外,对一个小丫鬟吩咐了几句。

    “此地已非久留之地!”崔翊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将柏恒叫来,老夫有要事!”

    崔秩作为长房长子,自小便担负着崔氏家族的重任,今年三十整的他正当一个人的黄金年龄,年富力强。世家在江东的地位并未受到任何打击,只不过崔氏的势力随着后汉王朝的偏安而几乎被摧毁,在江东,在与本地世家的较力中处于劣势也是必然。

    作为崔氏世家的继承人,崔秩将自己所有的时间用在了展自家势力之上。当年刘杲慌慌张张的在京营的保护下来到江东,随同他一起的世家贵族大多数损失巨大!当年几乎全国九成以上的土地都被世家以各种方式兼并。而随之而来的战争使得世家损失极为惨重!

    跟随汉帝一起来到江东的世家,贪婪的天性使他们开始了在江东的扩张。但江东的本地势力自然不会坐视。因此巨大的利益之争开始了。崔秩将自己的精力几乎全部用在了这上面。

    站在临淄城高大的城楼上,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城中的一切,王默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却是志得意满!这座雄伟的城池终于被他攻破,见证了他的武威!虽然足足用去了五年的时间,因为战争而丧生的将士也达到了三万人之多!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是胜利者。如今的中原尽在主公掌握之中,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将军,大事不好!”正当王默志得意满只是,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到他面前,王默“嗯”了一声,不悦的说道:“何事如此惊慌?”

    “将军,小的乃是巩将军帐下士兵,巩将军方才巡逻之时,一群残兵冲破西门,直奔城外去了!巩将军率人追赶去了,特命小的前来禀告将军!”士兵满面汗水,急急的说道。

    王默闻言,立即明白,这是方章的后手!方章虽然自尽全节,但其家人子弟却一个都未曾现,不难想象,这些人事先藏了起来,待城破后,好趁机逃走。

    略一转念之后,王默便认定了这些人便是方氏族人以及一些官员之类,却哪里肯放过他们?立即带了数百人马,往城外赶去。

    这一行人正是宋孟、姜靖等人。趁着城破的混乱,宋孟、姜靖带着方卿以及张恒的一干弟子杀出了西门,直奔历城而去。当时赵平答应郑裕时,便与姜靖商议,二人将在历城会师。

    甫一出城,姜靖便率领着百余人断后,阻截追兵,宋孟则率领众人在前面疾行。

    由于敌人是仓促来追,再加上断后的姜靖等人杀人不眨眼的狠辣,众人终于将第一波追兵远远的抛到了后面!

    却说赵平,留下方凯在安德渡接应后,自己亲率六百铁骑渡过黄河,来到了历城。昔日的繁华之地,如今却已是满目疮痍,一路之上竟然连一户人家都未曾遇上!看的赵平大为唏嘘,更坚定了他一统华夏,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的信念!

    李效此时基本上已经控制了中原地区。不过这一番征战下来,几乎也让李效耗尽了所有,在他攻城略地的同时,还要分出一部分兵力,时刻提防着新兴的突厥的攻势,其实李效也并不轻松!地方时占领了,但经年的战争已经将中原数州的经济毁坏殆尽,生民百不遗一,到处是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

    不过如此一来,也给赵平的长驱直入创造了便利的条件,这片真空地带根本不虞被敌军现,因此可以毫无顾忌的快行军!

    宋孟与姜靖等人不敢有丝毫停歇,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姜靖率领百余名身手比较好的战士亲自殿后,以防追兵。

    虽然顺利的甩开了第一批追兵,却被王默亲率的第二波追兵追了个衔头接尾!

二十 临淄之变4

    姜靖虽然肩负着断后的重任,却也不敢停下,他们若是停下,立即便会被追兵包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敌军越过他们,继续追击!因此,姜靖等人只是率领士兵在后面游弋、保护,骚扰着敌军的前进,却也不敢与敌军靠的太近,始终保持着百余丈的距离,如此一来,扰敌的效果自是可想而知!

    于是,两军越来越近,饶是姜靖箭术通神,但敌军实在太多,却如何杀的过来?

    “嗡!”弓弦轻震,锐利的铁箭“嗖”的出一声破空的厉啸,敌军阵中出一声惨嚎,又一名士兵被姜靖射杀!此时姜靖已经射杀了二十余名敌军,而其他士兵每个人也至少射杀了三、四名敌军。无奈追兵实在太多,众人又不敢停下,只能一边退却,一边寻机射杀敌军,效率可想而知。

    其实姜靖的扰敌之策并不成功!除了会使敌军更加恼怒,更坚定了追上他们的信心之外,并无多大的效果!

    姜靖当然十分清楚自己面临的窘境,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停下来虽然不至于死路一条,但方卿已经那些学子们却是难以幸免!姜靖深知赵平派自己前来临淄的目的是为了救出张恒。但张恒死志已决,未能使自己如愿,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跟赵平交代呢。

    不过若是能够顺利的将张恒的这些学生救回,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姜靖虽然不通政事,但年轻时经常与世家打交道、再加上追随赵平以来的耳濡目染,他深深的明白,赵平之所以会答应前来救援张恒,抹不开郑裕的面子当然有一定的原因,但何尝不是看重了张恒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呢?

    时至今日,以赵平目前所处的地位,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要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考虑清楚,至于其中的利害得失,更是题中应有之意!说白了,就是赵平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都要想清楚了,如此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值还是不值。毕竟赵平如今代表的不是一个人的利益,而是整个并州!

    充分的体会到赵平的用意的姜靖当然不会有任何的疏忽!无论如何,也要保全方卿与这些学子的安全!

    在近乎亡命般的奔驰之下,马匹的持久力已是越来越弱!

    “兄弟们,再加把劲!他们的马匹无法持久!”正当姜靖考虑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身后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

    姜靖闻言,虽然十分愤怒,却也十分无奈,他知道,这人说的一点都不错!除了他与二十名赵府的家将之外,其余众人乘坐的马匹都是中原马。中原马无论度还是耐力都无法与塞外的马匹相提并论。而王默军士所乘之马,几乎都是得自羌族的良马!

    愤怒归愤怒,姜靖还是要继续跑路。瞅空将一名敌军射落马下,心中却是越来越沉!双方一追一逃之下,已经跑了近半个时辰,马匹的极限几乎已经到了!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王默军当然不会给他们休整的机会,除了咬牙硬撑之外,再无他法!

    作为土生土长的青州人,宋孟自然对临淄城周围的地势极为了解。他也知道,若是一味逃跑的话,用不了多久,便会被王默军追上,因此他慢慢的减慢度,来到姜靖身旁,指着前方的一座高山说道:“将军,前面便是牙山,不若进山休整一番,将军意下如何?”

    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姜靖自然也不会反对,众人便斜刺里王牙山冲去。

    在后追赶的王默倒是未曾料到姜靖等人会突然变向,全追击之下,竟然带不住马缰,又往前冲出了近百丈之后,才勒住马。不过经过这一番耽搁,双方本来近在咫尺的距离顿时又拉远了!

    王默怒骂一声,待看清姜靖等人却是朝山中而去时,顿时冷笑一声,索性停了下来,对一名士兵说道:“传令,就地休整!”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山势,心中盘算着是否再调来一支人马,进行围山。

    王默在青州与方章对峙数年,对此处的地理早已是了如指掌!牙山山势险要至极,上山下山号称只有一条路可走,当初王默只以为是山民谣传。谁知亲自一看之下,果如传言!这牙山虽然山势不高,却极为险要,仅有一条崎岖狭窄的山路可容人上下!

    如此一来,被敌军占领了险要之地,自己想要攻破敌军,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话又说回来,只要他守住山路,便等于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敌军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等方卿回过神来之后,众人已是一口气冲到了半山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方卿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勒住马,对身旁的宋孟说道:“将军……”

    宋孟了解他的疑问,叹了口气说道:“公子,情势紧急,只能先据险而守了!”

    众人纷纷停下,姜靖上前来,与宋孟商量了几句,便吩咐人警戒,其余的人却是加紧砍伐树木,以防敌军攻打。

    “我军只需守住山路,敌军便无法上山!”姜靖对方卿、宋孟二人说道,“某此番前来,不过是先行而已,小侯爷亲自率兵自后接应!”

    方、宋二人闻言不由得一喜,连连追问赵平的行程。

    “小侯爷此时恐怕已经渡过黄河,到达历城了!”姜靖肯定的说道。

    说着,姜靖挥手招过一名赵府家将,“赵录,你立即休息,待天黑之后,便偷下山去,前往历城,告知小侯爷此间之情形!”赵录也不说话,抱了抱拳,便来到一棵树下,倚着树干,闭目休息起来。

    方卿便也不再多说,招呼了一干犹自心惊肉跳的学子寻了处地方,席地而坐,也开始休息起来。

    狭窄险峻的山路两旁是丛生的荆棘树木,除了他们面前的这条小路之外,若想上山,还真是别无他途!姜靖与宋孟又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各司其责,安排起来。

    山下,王默已经与后续的部队会合起来,此时他正与几名将领聚在一起,注视着山上众人的一举一动。“看来敌军倒是想据险而守了!”王默淡淡的说道:“临淄城刚刚攻陷,正是安抚民心,巩固防御的关键时刻!本将军不能在此多留,此地便由辰光全权负责!”

    一名三十五六的将领闻言,连忙躬身领命。

    王默看着巩汉,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本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于你的本事,本将军自身放心!料想此次辰光也定能不叫本将军失望!”

    巩汉斩钉截铁的说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王默满意的点了点头,“守住山口,层层推进,定能一举而下!”又嘱咐了几句之后,便领着亲兵上马疾驰而去。

    目送王默离去之后,巩汉不敢怠慢,立即分派士兵,把守山口。

    天色渐黑,倦鸟归林的时节,本来宁静的牙山顿时变得喧嚣起来。将随身的干粮拿出来,众人随便对付了一番。方卿看着山下严阵以待的敌军,不由得生出一种掺合着兴奋、紧张与怀念、悲痛的情绪。兴奋的是能够逃出青州,虽然山下的敌军严阵以待,但看姜靖笃定的样子,倒也没有什么问题;而山下士兵众多,而且随时都可能有援军出现,能否顺利的突围,还真是不敢确定,自然紧张万分!

    青州毕竟是方卿的故乡,如今一旦之间,便属于他人,而自己也将离开,此去还能否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怀念自然是难免的!他的父亲、叔父以死全节,独余自己苟且偷生,方卿既恨自己,又感到一种撕心裂肺般的悲痛与愤怒,久久不能平静!

    国破家亡,只剩自己孑然一身,如浮萍般在这乱世中飘摇,不知那天便会风吹雨打去!乱世的人生,是愁时时节啊!

    天色便在方卿的愁绪中完全黑了下来,一直在一边闭目休息的赵录突然睁开眼睛,长身而起,与几乎同时站起的姜靖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后,将长刀拿在手中,赵录转身便往山下奔去,眨眼间,背影便融入黑暗之中。

    姜靖定定的注视着赵录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方卿轻轻的来到姜靖身旁,淡淡的说道:“劳烦将军了!”

    姜靖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说道:“公子客气了。”二人遂不再多言,如石像般凝立在深远的夜色之中,目光似乎要穿破深深的夜幕,寻找去路。

二一 突围1

    “将军,并州军离我军已不足十里!”一名吃后跌跌撞撞的跑到巩汉面前,惊慌失措的说道。

    巩汉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两日来他一直与以宋孟、姜靖为的青州军对峙,本以为在自己的地盘上,对方不可能有援军出现,因此,他并未加紧进攻,只是存了耗死对方的心思,不想并州军竟然过了黄河,来到了青州!这倒是让巩汉有些措手不及,完全没有预料的事情,不期而至的感觉的确不是太好受。况且来的又是名满天下的并州军!

    “来人有多少,以谁为?”毕竟是经历过战争的考验的,因此巩汉只是一惊之后,便立即回过神来,做出反应,这一问便问到了点子上,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大约有五六百骑,标下仓促之间,并未看清为之人!”斥候心惊胆战的说道。

    巩汉挥了挥手,能够及时现敌情便是大功一件了,其它的巩汉倒也不去奢求,“好,本将军知道了,你且下去。”

    吩咐完斥候,巩汉立即将副将找来,“齐成,斥候来报,于我军后方十里处现约六百骑并州军!如今我军正将青州余寇围困,为了完成王将军之命,大军不宜轻动。你率二千人马,立即拦截并州军!”

    齐成闻言不敢怠慢,立即点齐人马去了。巩汉此时也不敢再拖下去,一声令下,率领士兵,直奔牙山而去。

    以宋孟为的青州军在经过了艰苦的守城战之后,都十分疲累,战斗力极大的被削弱。因此,宋孟在与姜靖商议之后,便决定固守牙山,等待赵平的救援,这两天巩汉围而不攻,宋孟等人也乐得清闲,正好趁机休息。

    不想巩汉却在方才突然试探着开始进攻!宋孟与姜靖、方卿一合计,都认为是赵平的援军到了,因而巩汉才不得不动攻击!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宋孟等人皆是十分兴奋,虽然即将面临苦战,但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只要撑过这一阵猛攻,待赵平的援军到来,便能立即解围!

    所谓众志成城,再加上地利的优势,一时间青州军气势如虹!

    齐成率领着二千铁骑风驰电掣般的迎向赵平!王默的这支部队都是常年与羌人征战的百战之师,身经百战的他们有蔑视任何对手的资本与实力!区区的五六百人自然不在他们眼中,因此毫无花巧的迎着对手撞了过去!

    赵平通过斥候已经了解到齐成的动态,见齐成如此托大,赵平本待避其锋芒,绕过他们先解了牙山之围后,再与他们决战,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却是露了怯,对于士气而言却是不利!况且骁骑营铁骑又怕过谁来?即便是与鲜卑的金狼卫狭路相逢,都能以硬碰硬,将将金狼卫击溃,又何况是王默的疲敝之师?

    赵平一声令下,骁骑营将士顿时起冲锋!短短的三里余路程在全奔驰的铁骑之下,转瞬即至!眨眼间两军已经遥遥在望。

    隆隆的蹄声震耳欲聋!铁蹄翻飞中,尘土飞扬,远远望去,犹如两条巨龙挟着风雷之势迎头相撞!

    两军相距约有一千步时,“后军雁行!”赵平大喝一声,六百骁骑营铁骑中后军的三百人立即将弓箭取下,同时控制着胯下战马,往左右分开。一阵轻微的骚动之后,后军形成了“”字型,手中的弓弩也纷纷张开。度却是丝毫不减,紧紧的跟在前军后面。

    “前军,方圆!”赵平又是一声大喝!

    随着赵平的这声大喝,前军将士立即将手中的丈六骑枪斜斜举起,身体低低的伏在马鞍之上,做出冲锋之势!

    这种硬桥硬马式的硬碰硬的战斗,全凭士兵的一股锐气支持!任何战术变化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拼的就是双方士兵的素质!

    相比较而言,赵平最不喜欢这种战斗方式,因为这种战斗,士兵的伤亡最是无法控制!骁骑营士兵拿出任何一个来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能合理的安排战术,以一当十,甚至是以一当百都不在话下!但这种硬碰硬的战斗却无法兼顾其它,骑兵对骑兵的冲锋,本来便是以命搏命。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在这种乱战之下,伤亡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隆隆如雷震的铁蹄声中,全冲锋的两军相距仅余百余步!“放箭!”赵平蓦地大喝一声!如飞蝗般的箭矢遮天蔽日般的飞向正在冲锋的雍凉铁骑!

    正在冲锋的雍凉铁骑不防之下,冲在最前方的士兵纷纷中箭,人马皆乱!马匹受到惊吓之后,便不会继续往前冲,而是往四下里乱窜!这一乱立即使雍凉铁骑的冲锋受到了阻碍!本来整齐的阵型也变得散乱起来,气势更是一弱,度也慢了下来。

    骁骑营铁骑却是正等待着这一刻!未等雍凉士兵做出调整,骁骑营铁骑便如一柄巨锤一般,迎面砸向了敌军!

    犹如两个蛮不讲理的武士一般,两军狠狠的撞在一处!人喧马嘶,刀枪齐鸣,杀声震天!

    由于先前的一阵箭雨,雍凉军的阵型已经乱了!紧接着杀到的骁骑营丝毫未给他们调整的时间,因此,两军甫一交战,雍凉军的先机便已失去!

    不论是战略层面上的博弈,还是战术方面的对决,都讲究一个先制人!形势对占得先机的一方总是十分有利的!

    眼下的战局正印证了这点。占得先机的骁骑营铁骑撞入敌阵之后,顿时便让已经有些忙乱的雍凉士兵乱上加乱!

    骁骑营制式的丈六骑枪在两军交战的那一刹那间,有着无以伦比的优势!排在第一序列的士兵骑枪平举,借着马匹的冲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面前的雍凉士兵挑飞出去,飞起的尸体向后撞入阵中,又将猝不及防的士兵撞下马来!失去主人的马匹更是四处乱窜,将阵型搅得乱七八糟!

    反观骁骑营铁骑,却是不慌不忙,冲势已衰的士兵趁势将马匹往两旁一分,从侧翼围杀已经慌乱的雍凉士兵,让出空间,让紧随其后的第二波士兵起冲锋,再一次撞入敌阵!

    面对骁骑营铁骑锐利无比的突击,雍凉士兵根本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反抗!仅仅两轮冲锋,骁骑营铁骑便杀入雍凉士兵阵中!

    短兵相接,长而笨重的骑枪便失去了威力,骁骑营士兵纷纷将手中的骑枪挂在得胜钩上,同时拔出腰中的长刀,十骑为单位,形成一个圆阵,各找对手,砍杀起来。一时间杀声震天,血雨纷飞,人喊马嘶之声,兵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二二 突围2

    不得不说,作为与并州军齐名的雍凉劲卒此番骁骑营面对的虽然不是其中最精锐的黑骑军,其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暂时的慌乱之后,立即回过神来,在主将的指挥下,全力抵御,借助兵力上的优势,竟然在不利的形势下堪堪抵挡住了骁骑营的攻势!

    齐成心里十分清楚,若是让骁骑营铁骑透阵而过,待他们再次调整阵型,起第二次冲锋之时,便是自己兵败之时!骑兵的近战能力远不如冲锋时的威力巨大!若给骑兵足够的空间,让他们挥出度与冲击力的优势,足以令任何对手胆寒!

    因此,齐成将能够组织起来的士兵全部组织到了一起,以方形阵的厚重来抵御骁骑营锐利的突击!

    阵后的赵平间对方组织起了有效的防御,双方士兵胶着在一起。想要突破对手厚实的防线,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过对手虽然将阵势组织的极为厚实,却也给了弓箭手更大的打击目标!

    “放箭!”

    此时放箭,却不是此前仅起扰乱作用的那一轮弓箭,而是以杀伤为主!骁骑营将士的骑射工夫虽然比不上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但经过多年来严格的训练之后,却也相差无几!听到赵平的命令后,立即取弓在手,以双腿控住马匹,一队上前射出手中的铁箭之后,趁势往两旁一分,另一队立即接上,如此周而往复。只听敌军阵中惨嚎之声此起彼伏,三两轮弓箭下去,敌军已经伤亡了数百人之多!

    齐成见状,不由得大为焦虑!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被对方一点一点吃掉!他们来的匆忙,而且压根也未曾将来犯之敌放在眼中,因此难免准备不足,许多士兵根本就未曾携带弓箭,即便是有那么几个带的,也是无济于事,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与压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惨叫着落马。

    反观敌军,一轮轮弓箭施射下来,有条不紊;近战的士兵更是举刀擎枪,收割着己方士兵的生命。齐成征战多年,知道自己如果再无法扭转劣势的话,自己的部队很快便会崩溃!

    出兵之时,这些士兵便颇有怨言!连年的征战下来,天天过着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好容易将临淄城攻下,本以为会得到休整,那知道刚刚进城,他们便被派出了追缴乱军!这让这些连年征战的士兵如何不怨声载道?

    若是能够顺利的剿灭乱军倒还罢了,那知道却遇上了骁骑营这么一块硬骨头!甫一接战,占据兵力优势的己方竟然被对方压着打,而且死伤惨重!这种情况别说是士兵,就连齐成自己都始料未及!

    齐成十分清楚,若是无法迅的扭转这一劣势,己方士兵的士气很快便会崩溃!届时自然是兵败如山倒!只是自己已经被敌军压制住,为了防止对方突破后再次动冲锋,自己将士兵们聚集起来,以厚实的阵型阻止对方的突破,若是分兵,阵型一散,必然会被敌军趁势突破,届时同样无法避免溃败的命运!

    齐成无奈的现自己败局已定!仅仅一个回合下来,便注定了失败的命运!齐成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只人数虽少,战斗力却极高的部队。

    黑色的甲胄,全覆面式头盔,狰狞的面具下,只余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幽暗无光的甲胄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别说是偶尔才能射中的箭矢,便是自己士兵的长刀砍在上面,也只是出一声脆响,却丝毫都无法损伤对方!这样的盔甲让齐成大为惊诧,当真是闻所未闻,身穿这样的盔甲,可谓是毫无破绽!

    既然不需要担心自己的防御,对方的士兵自然个个如同猛虎下山般,硬抗敌军砍杀的同时,立即反击回去!双方甲胄的防御力决定了战斗的结果!

    自己一刀砍下去,对手却混若无事一般,而对手一刀下来,自己则非死即伤,这样的战斗根本无法打下去!别说是士兵,就是齐成这个主将看在眼里,也是胆寒!

    骁骑营,果然是名不虚传!就在齐成生出沛然莫敌的感慨的同时,雍凉劲卒终于承受不住骁骑营给他们的巨大压力,而开始溃散起来!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逃跑,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雍凉劲卒便争先恐后的往四下里逃散!齐成虽然极力约束,却哪里管得住?就连他自己,也被乱军裹挟着,身不由己的随着人潮退后!齐成当机立断的提刀砍翻了身旁的几名逃兵,无奈逃兵却是越来越多,自己被逃兵带着,漫无目的的越跑越远……

    赵平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声令下,骁骑营将士立即分散,衔尾追杀起来。

    此战从狭路相逢,到僵持,再到敌军溃散,用时不过一刻钟左右!端的是摧枯拉朽!骁骑营将士虽然也付出了阵亡四十余人的代价,但战果却是极为辉煌,敌军两千人,被当场斩杀大半,只有四五百残军因为赵平无心追击而逃得性命。

    取得大胜的赵平一鼓作气,一声令下,气势如虹的大军便挟大胜之威,直接杀向牙山!

    却说巩汉,他命令齐成率领两千人拦截赵平后,自己也不敢怠慢,立即率军,攻打据守牙山的宋孟等人。牙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否则此前的巩汉也不会存了对耗得心思。如今情势危急之下,巩汉也顾不上许多了,领着人马便往山上冲,打算一鼓而下!

    两天多的时间虽然不足以使宋孟将牙山营造的固若金汤,但简单的防御还是能够完成的。再加上山上林木繁盛,就地取材,更是加紧制作了海量的滚木,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居高临下的防守,滚木礌石自然是最好的武器!几天来宋孟与姜靖几乎一刻不停的组织士兵砍伐树木,加紧制作滚木。如山般堆积起来的、长五六尺的滚木便是明证!这些赶制的滚木,足够他们抵挡一般的进攻。

    见巩汉派出士兵,试图攻上山来,宋孟与姜靖聚在一起,紧急的商议着。其实这种攻防战,一方猛攻,另一方只能死守,互相拉锯。

    宋孟沉着的注视着如狼似虎般冲向山顶的敌军,一队队的士兵各就各位,等待着宋孟的命令!

    喊杀之声震天价般响起!仅容二马并行的山路上,巩汉的士兵悍不畏死的向山上猛冲,手中的刀枪反射着天上的太阳,散出森森的寒光,喊声震天,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五百丈、四百丈、三百丈……虽然是山势险要的山路,但全力冲锋的雍凉军仍是来势汹汹,陡峭的山路丝毫未曾降低他们的度!

    巩汉十分清楚,在这种地势之下,自己只有不计伤亡,用士兵的鲜血与生命,堆积出胜利的果实!

    宋孟冷静的观察着冲锋的敌军,面色平静似水,当敌军距离还有二百丈时,才将手一挥,沉声喝道:“放!”

    早已严阵以待的士兵立即挥刀砍断了固定滚木的绳索,五尺余长,粗有合抱如小山般堆积的滚木立即“轰隆隆”如雷震般沿着狭窄的山路往下滚去!

    二百丈的距离转瞬即至,雍凉士兵虽然现,却也没有时间退开,况且,巩汉打的就是利用一部分士兵的牺牲,来堆积出最后的胜利!

    霎时间,惨嚎声响成一片,血肉横飞中,第一波冲锋的百余名雍凉士兵竟然全部化作肉泥!

    巩汉在下面看的心痛不已!这可都是他的班底,近年来由于连年的征战不休,人口锐减,兵源已经极为缺乏,根本无法及时的补充兵力,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对几个伤亡过大的大营进行合并。一合并,这统兵将领就不一定是谁的了。巩汉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才从一个小小的伍长爬到现在一营统领的位置,被封为军师将军,其中艰辛只有他知道!

    此战士兵若是损失过多,再加上攻打临淄也牺牲了许多将士,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几个大营合并成一个大营便是必然之势!不过自己在攻打临淄时颇有功劳,若是再能将眼前这支敌军攻破,则自己绝对有可能再进一步!但若是此战有失,统领的职位可是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呢!

    因此,他虽然心疼麾下的士兵,但还是一咬牙,将手中的长刀一挥,厉声喝道:“继续冲!”

二三 突围3

    只是,早已疲敝的士兵此时的士气实在是所剩无几!本来阖营兵马都能享受到破城的奖励,只有他们这些倒霉的人却被临时委派了任务,仅此一点就让士兵们颇有怨言!如今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主将竟然还是让他们去送死,虽然军法如山,但士气一旦丧失,任何约束都将变得一文不值,所谓法不责众,毕竟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看着士兵畏畏缩缩,就是不肯上前的样子,巩汉大为恼怒!正要挥刀杀几个以儆效尤时,胳膊却被副将紧紧的抱住,“将军,万万不可!军心不稳,万一兵变……”

    巩汉无奈的将举起的刀放下,他们这些将军别看平时风光,其实所有的荣耀几乎都是靠手下这些兵拼出来的!因此只要是有兵权的将领,大多数的人都对自己手下的兵非常好。这种例子举不胜举。

    尾两端的巩汉正在犹豫间,斥候惊慌失措的来报,说道齐成全军覆没!巩汉闻言大惊!齐成率领的两千铁骑可以说是他手中最精锐的士兵!

    竟然全军覆没,这种事情几乎从未在雍凉军中生过!算起来,雍凉军自从李效统领一来,一共也只生过几次全军覆没的事情,自从攻打青州一来,却接连生了两次!

    巩汉心中不由得一沉!他作战经验极为丰富,既然对方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都能使自己麾下的精锐士兵全军覆没,那么自己目前手中的这点兵力自然也是不够看的!

    退兵还是死拼!两个念头在巩汉脑海中不住的盘旋,拼肯定是拼不过对方,但若是退兵的话,回到临淄,自己也逃不了一个畏敌怯战的罪名,虽然不一定砍头,但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却也是白费了!

    巩汉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立即派人会临淄求援,然后开始召集士兵,打算将士兵聚集起来,固守待援!

    只是,散乱的士兵一时间却怎么能聚集起来?看着鸡飞狗跳的士兵,巩汉心中不由大悔!方才试探性的攻山未果之后,他并未约束士兵,不想此时却成了致命的失误!

    击破齐成军,士气高昂的并州铁骑在赵平的率领下,以雷霆万钧之势,挟大胜之威奔驰而来!巩汉此时才堪堪将士兵勉强聚集起来,还未来得及整顿阵型,便眼睁睁的看着人如猛虎,骏马如龙的并州铁骑如风一般卷入己方阵中!

    所谓兵败如山倒,士气已失、胆气已丧的巩汉军那里还能抵挡?赵平率领着如狼似虎的骁骑营铁骑杀入松散、不知所措的青州军中时,青州军仅余少数士兵还能组织起一点有效的抵抗。但面对杀的性起的骁骑营铁骑,这点抵抗不过是徒增骁骑营铁骑的怒火罢了!

    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士兵的训练水平极其低下,不知为何而战是士兵们的通病,执行战术的能力也是低下,说白了其实全凭士兵的士气与一股锐气支撑!打的顺了,追亡逐北,无往而不利;一旦战局受挫,士兵们的士气低落,缺乏训练的弊病便体现出来了,即便是雍凉铁骑这等天下有数的强军也不例外,被赵平率军一冲,加之之前根本未曾形成有力的防御阵型,心里已经怯了!

    再加上巩汉先前派出的两千士兵,目的就是为了拦截赵平。如今见赵平麾下的这些铁骑个个血染征袍,杀气腾腾!而自己的那些弟兄却毫无讯息,其结果自是不言而喻——除了被击溃之外,再无其它可能!

    种种因素互相交织,其结果便是有着天下强军之称的雍凉铁骑胆气全丧,如丧家之犬一般,四下奔逃。

    赵平心悬姜靖等人,也不追赶,收拢起士卒,便在山下等候姜靖等人,不大工夫,姜靖与宋孟等人自山上迤逦而下。赵平与方卿此时却是第二次见面,前尘往事,涌在心头,教二人相对无言。赵平收拾心思,对方卿说道:“方世兄不必伤怀,先随小弟回并州再说!”

    强敌环伺,敌军的援军转瞬即至,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人稍作寒暄,便收拾一番,准备赶路。

    来不及休整的骁骑营铁骑稍作整理,便担负起来断后的重任,此处距历城大约有一天多的路程。而赵平南渡黄河,将船只便停在距历城约三十里许德一处渡口,可以说,只要能够顺利的到达历城,便等于脱离了虎口!

    宋孟一路上冷眼旁观,对并州的骁骑营铁骑进行了细致的观察,冷兵器时代,断定一支部队是否精锐,最主要的一点便是士卒的装备,与士兵的装备比起来,甚至于士兵的素质都不算是最主要的因素。

    骁骑营铁骑的装备绝对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清一色的袖筒铠,前胸后背的装甲乃是两块铁甲合在一处,严丝合缝,黑黝黝的毫不起眼!覆面式全盔将整个头颈都包裹了起来,只余两只眼睛露在外面。这身盔甲虽然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但宋孟毕竟是出身军伍的将领,多年来在部队中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看得出,这盔甲十分轻便,这从骑士们的动作上便能看的出来。若是沉重的铁甲,骑士们的动作根本不可能如此舒展与轻松!难道是牺牲了防御而片面的追求轻便吗?宋孟不由得有些怀疑,不过在没有确切的答案之前,他只能如此怀疑。

    他当然不知道,骁骑营的这身铠甲乃是用轻便、坚硬的高碳钢制作而成,这一副盔甲下来,耗费的人力、物力足够打制三幅普通的盔甲了!

    宋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什么门道的,于是将目光转向了骁骑营将士的战马之上。清一色的鲜卑良马!基本上以黑色与栗色居多,身高八尺,身躯修长,四肢修长坚实,关节、肌腱极为达!一看便是度、耐力俱佳的上等良马!这且不说,马的头、腹以及腿部等重要部位还披上了牛皮铠甲!防护力大大增强!宋孟十分清楚,这种经过特殊工艺硝制的牛皮极为坚韧!能够有效防住弓箭,寻常的弓箭更是难以伤及分毫!

    这样的士卒,完全是战斗机器!天下何人可抗?

二四 突围4

    计算了一番路程之后,赵平看着已经暮色四合的天色,对宋孟与方卿二人说道:“此地距临淄城约有五十余里,王默此时怕是已经接到了巩汉兵败的消息,不过他吃不准我军会如何行动。因此,必会先派出斥候探查!我军只需按兵不动,做出严阵以待之势,王默心中必然拿不准,再加上天色已黑,因此,今晚倒是可以放心的休整!”

    看着赵平笃定的样子,众人都不再多言,赵平的名声在那里摆着呢,在军事方面,这里没有任何人敢跟他叫板。因此都是默许了赵平的说法。姜靖更在一旁说道:“小侯爷有何安排尽管吩咐便是,咱们听着呢!”

    赵平也不客气,所谓当仁不让,立即分派了警戒的士兵,接着又对众人说道:“今夜尽管安睡便是,明日卯时出!”

    果如赵平所言,王默在得知巩汉兵败的消息之后,大为光火的同时,也对敌军的虚实产生了怀疑!两军对阵,所谓上兵伐谋,而这谋,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虚虚实实的把戏罢了,让敌军猜不到自己的底牌,敌军自然便会疑神疑鬼,左右为难。

    此时的王默正是这种疑神疑鬼、左右为难的心态!按说巩汉这一营五千人马便是与一倍于他的敌军相抗,也不会败的如此之快、之惨!他十分清楚自己手下这些士兵的战斗力!这些士兵即使在面对弓马娴熟、精于骑射的突厥人、羌人时都不落下风!可以说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军,野战之时罕遇对手!

    但就是这样一支百战之师却败了,而且败的如此干脆,难道并州方面竟然将骁骑营派了过来不成?若真是并州骁骑营的话……王默倒吸了一口冷气!并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骁骑营的战斗力实在太强大了!

    鲜卑虽然是异族,但李效与鲜卑目前还没有正面的利害冲突!两个暂时没有利害冲突的势力互相勾结也是难免的!李效与鲜卑不仅有着共同的敌人——突厥,而且鲜卑自从并州开始禁运盐铁等物资之后,便与李效勾结在一处,李效提供给鲜卑盐铁,而鲜卑则用良马交换。算起来,双方也是各取所需。

    至于情报,更是互通有无,对于骁骑营的战力,王默通过鲜卑人有了足够的了解!若真的是骁骑营,自己还真的需要暂避其锋啊!反正临淄已经攻下,青州已是唾手可得!这份大功已经完完全全的记在了自己身上,何必去节外生枝呢?王默在心中安慰自己,况且自己麾下的士卒经过数年的战争,早已是疲累不堪,还是算了吧!王默对自己说道。

    打定了主意的王默不再犹豫,对仅剩残军的巩汉也未作处置,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本将军知道了,此战罪不在你,下去吧。”

    捡了一条性命的巩汉心存庆幸的退下,房中仅剩王默一人。作为李效最为倚重的将领之一,王默的才能自然不必去说,身经百战的他堪称名将。当然若是仅凭这一点的话,他也不可能获得李效的信任,天下间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能人尽其才吗?李效经年驻守雍凉,抵御羌人以及新兴的突厥人的进犯,手下自然不缺乏能征善战的将领。

    王默之所以得到了李效的赏识,能征善战是一方面;谨慎、眼光独到,有一定的理政才能是另一方面。在得知并州军出现在青州,并将方氏余孽救出之后,王默的谨慎使他不敢有任何的迟疑与隐瞒,打走了巩汉之后,便立即修书给李效,报告情况。

    通过这件事,王默认为是时候改变对并州的战略了!此前,李效为了攻略中原,对并州采取的十防御为主的策略,毕竟李效不想腹背受敌。而并州又忙于自身展,也不曾有所异动,久而久之,李效便有一些大意!对并州的防范也不似以前那般严密。

    此次并州出兵青州,却给王默敲响了警钟,他不得不提醒李效,对并州要密切注意!而且看并州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的确是自家士卒无法达到的!

    未雨绸缪,将来战火一旦燃起,有准备的一方自然会占得先机。只是如今的并州,其实力恐怕已经完全不在坐拥中原的王爷之下吧!王默突然叹了口气,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对未来的忧虑。

    有惊无险的回到历城,又从历城回到安德渡,赵平不做休整,立即率军赶回晋阳。孔恒自然也巴不得赵平立刻离开,因此,赵平这一行人虽然气势汹汹,却也畅通无阻,孔恒严令各地,不得阻拦。

    这一日,众人终于回到晋阳!

    郑裕已经得到了恩师殉节的消息,心中虽然悲痛,却也知道这是恩师自己的选择,正所谓舍生取义,这是圣人都赞同的事情,加之并州一大摊子的政事需要他去处理,时间久了,悲伤之情也慢慢的淡了。对于方卿以及恩师招收的一干弟子的道路,郑裕做了细致的安排,根据他们的所长,安排在各个衙门之中,倒也是人尽其才。

    熙熙攘攘的,时间已经是鼎兴六年的四月时分,经过一系列的准备,身在白狼城的赵平终于开始了对大棘城的攻略!

    白狼城此时已经不是那个仅有四面破败的城墙的危城,几年来,在燕彦的护卫,以及简龄这个内政高手的治理之下,白狼已经展成了汉人与鲜卑人互市往来的重镇!每逢墟日,大量的鲜卑人便会来到白狼,用自己的马匹、牛羊等物换取盐、针线、茶叶、丝绸等等物品。甚至是锄头、犁、耕牛等农业所需之物。

    经过几年来的融合,不断有汉人迁往白狼城,以白狼城为中心,不断往外辐射,逐步形成了一个汉、胡杂居的区域。汉人不可避免的与鲜卑人杂居、通婚,两个民族的相处已经越来越融洽,游牧虽然依旧是鲜卑人的主要生活手段,但经过汉民的潜移默化,一些年老的牧民以及妇女儿童,已经逐步开始学习耕作。恐怕再过几年,赵平融合两个民族的目的就能达到!

    伊娄真这几年一心扑在壮大自己的部族之上,虽然她很清楚,自己的部族最终仍然逃脱不了被汉人同化的命运,但伊娄真同样也清楚,只有依靠赵平的力量,自己才有可能报仇雪恨!

    相比于他对拓跋氏的仇恨,其它的都可以不去计较!

    得知赵平要对大棘城用兵,伊娄真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在赵平的有意引导之下,伊娄真在聚居于白狼城的几个前东部鲜卑的遗族中挑选精锐,组成了一支八千人的队伍,平时与燕彦率领的上谷守军合练,着重于军纪、战术等方面,经过几年的严格训练下来,这些士兵有了长足的进步!再也不复之前遇敌便一哄而上,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的散漫。

    鲜卑人勇则勇矣,但由于其天性,故而纪律性极差!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一群目无军纪、毫无战术素养的散兵游勇、乌合之众罢了。虽然单打独斗个个都是一把好手,但在大规模的战斗中,却挥不出与其实力相符的战斗力!打顺了自然可以获胜,一旦身处逆境,立即便会惨败。

    无他,鲜卑人平时散漫惯了,打起仗来都是一拥而上,根本不讲什么战略战术,打的顺了,以一当十,稍有不顺,便一哄而散,实在毫无军纪可言。

    经过这几年的严格训练,伊娄真统率的这支部队却有了不小的改变!纪律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战术方面也有了长足的进步。骑兵的一些基本战术,如分进合击、迂回包抄等等都练得十分熟练,而汉军的几个常用的阵型,也都融会贯通,比如冲锋时的锥形,包围时的偃月、雁行,防御时的方圆等等阵型都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不知能否经得起战争的考验。

    在白狼城休整了三日后,赵平、伊娄真率领着二万大军直奔大棘城而去。

    由白狼至大棘城一线,由于这几年拓跋鲜卑建立的“北魏”(既然元宏改国号为“魏”,为了方便,后文便统称“北魏”)朝廷鼓励各部族的迁移开拓,因此,散居在这里的部族越来越多,不过多是一些较小的部族。他们占据了饶乐水两岸富饶丰美的草场。

    赵平此番出征的宗旨便是以战养战,所过之处,寸草不留!以蛮横、血腥的屠杀威慑鲜卑人!同时也破坏北魏朝廷本来就已经脆弱不堪的经济体系。

    伊娄真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她对北魏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但跟随赵平此次出征的几名年轻将领却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忍。赵平也不多说,对待那些心怀异心的异族,只有血腥的杀戮与镇压才是最好的手段!

二五 大棘城之战1

    大家圣诞快乐!天天快乐!一生快乐!

    赵平此次兵大棘城,并不是攻城略地那么简单。赵平有更深层次的用意在里面。大棘城乃是前东部鲜卑的故都,不论规模还是防御都不是小小的白狼城所能比拟的!

    而在赵平的北魏攻略中,雁门与大棘城形成的钳形攻势则是最终的战略态势!因此,从战略意义上讲,大棘城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况且赵平还希望通过对大棘城的经营,达到白狼城的效果,以点带面,逐步的融合周边的部族。

    能够看清赵平用心的鲜卑人中,只有伊娄真与独孤轶二人。独孤轶虽然身为前东部鲜卑的大将军,但他们独孤一族早在百年前便被河西鲜卑所灭,辗转来到东部鲜卑之后,对于复族的心思也变得很淡了,再加上他已经晋身天道高手之列,心境早已变得平和恬淡,若不是为了伊娄真,他恐怕早已寻觅佳地,开山立派了!因此他虽然看出了赵平的用心,却也不去多管,顺其自然。

    伊娄真身为前东部鲜卑的公主,自然是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自幼熟读经史的她十分了解这所谓的天下大势。分分合合的事情生的太多了,王朝、民族的兴衰更替,都是必然。

    再加上伊娄真身受国破家亡的打击,对一些事情看得已经比较开了,而且面对赵平这个算无遗策的合作伙伴,她的实力又处在劣势,那里能讨得了好去?因此,慢慢的复国之心也就淡了许多,而在这草原上的民族更迭,她更是看的惯了。犬戎、匈奴、乌桓、鲜卑、羝、羌等等……几乎与鲜卑同时代的乌桓、羝已经没落,而羌的没落也势成必然。至于犬戎、匈奴却早已是昨日黄花了。

    游牧民族的家国观念如今还远远没有汉人这般执着与坚定。可以说,伊娄真如今更在乎的乃是能不能够将拓跋氏如愿以偿的消灭,报仇雪恨!至于复国,伊娄真反而不太在意,且不说真正意义上的东部鲜卑一族仅剩她一人,就算她复国成功,待她去世后,东部鲜卑的血脉还是无法保全。而且在白狼城这短短的几年来,几个前东部鲜卑的部落联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汉人逐步同化,或许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他们已经完全离不开汉人了!

    汉人的文化实在是太具有侵略性了!看似和风细雨,但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无处不在的影响力却是最可怕的!实在比任何征服都彻底,都让人无法反抗!

    伊娄真突然想起赵平书房中悬挂着一副中堂,即便是以伊娄真的眼光来看,赵平的字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好,但配合上这副字的内容,却有一股莫可名状、沛然莫御的豪气、霸气!一如他的为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小真,前面便是赖氏(即改汉制前之冤赖氏)驻地了。”赵平策动凤鹰,来到伊娄真身旁,将正在沉思中的伊娄真惊醒。

    伊娄真略带茫然的看了赵平一眼,覆在银色面具下的双眼依旧灿若晨星。赵平看到她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前面便是赖氏驻地,咱们是杀过去,还是怎么办?不知小真意下如何。”

    伊娄真摘下面具,露出如花般的俏颜,深深的看了赵平一眼,似乎要将赵平刻在心底一般!看着赵平平淡如水的目光,伊娄真心中莫名的一阵气苦,恨恨的将面具往脸上一戴,厉声喝道:“杀!踏平冤赖氏!除妇孺外,杀无赦!”

    赵平闻言,无奈的看了伊娄真一眼,本来他的打算是如赖氏这等已经与汉族越密切的小部族留着也无妨!他们现在已经越来越依赖于汉人,不久的将来,只要继续如今的政策,可以预见,这些小部族都会被慢慢的汉化。伊娄真的屠刀这一举,却是完全将这些小部族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实属不智之举!

    况且此番出兵的主要目的乃是攻取大棘城,所谓兵贵神,出其不意,才能取得更大的战果!而且只要将盘踞在大棘城周围的拓跋烈击溃,凭借这一胜利,可以对这些散布在前东部鲜卑这片地域之内的各个部族保持强大的压力,使他们生出一种汉人强大、无法对抗的念头。时间长了,这种念头自然而然的便会形成一种习惯。

    “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见赵平没有马上回答,伊娄真心中的那股怨气也已经平息了,接着说道,“仓舒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赵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实力弱小,不过是见风使舵之辈罢了,待攻取大棘城之后,自会惧怕我等武力,根本不需耗费一兵一卒,小真以为如何?”

    “不过,你当时说此番出征乃是以战养战,士兵只带了四天的干粮,如今春暖花开,水草丰茂,马匹倒是好说,士兵却怎么办?这一路来已经过去三天了,明日士兵便要饿肚子了,你看着办吧。”伊娄真突然又叹了口气,“便是马匹恐怕也不习惯啊!”

    原来,为了改善马匹的体力、耐力,并州军的马匹每日都要吃炒豆与麦糖,如此几年下来,并州军的马匹质量都上了一个台阶,不过,全凭食物补充,一旦不吃,时间长了,就会反复。

    此番乃是奇兵突袭,自然不会随军带着太多的粮草与辎重,万一这些马匹吃惯了,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对于战斗力而言将是极大的削弱!

    作为一军主帅,赵平当然不会不注意到这些情况。当初在为改善马匹质量的问题上,赵平就已经考虑到后续问题了。毕竟战争的不可确定因素太多了!就算是事先做好了一切准备,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很可能一次突袭就能使得所有的准备都化作泡影。

    马匹若是对一种食物产生了依赖,在那一方面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当初赵平自然便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有得必有失,有些事情只能取其有利的一方面罢了。

    不过目前倒是不存在这种情况,赵平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将陈武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大工夫陈武便拿着一个皮袋回来。打开袋子,赵平拿出一块黑乎乎的饼状物,为伊娄真介绍道:“此乃豆饼,用豆子、麦糖以及一些草药制成,还可以有效的预防一些常见疾病。”

    伊娄真点了点头,这种准备已经从最大限度上做出了保证。不过她还是接着问道:“那士兵呢?”

    “一路之上这么多部落,还能缺的了粮草不成?”赵平淡淡的说道。

二六 大棘城之战2

    “我明白仓舒的意思了!”伊娄真点头,“不过若想攻下大棘城,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的粮草如何筹措?”大棘城作为前东部鲜卑的都城,伊娄真自然知之甚深,虽然比不上汉人的城池坚固,却也非同一般,要想攻下,绝非易事!

    “某自有主意!况且拓跋烈之为人,小真你比某更清楚!”赵平却是卖了个关子,并非不信任伊娄真,而是有些时候,需要随机应变,根本没有一成不变的计划!

    伊娄真毕竟是冰雪聪明之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大棘城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城内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拓跋烈打仗还行,若是让他展内政,却是赶鸭子上架了。而且拓跋烈一直反对元宏的改革,是一个绝对守旧的保守派。他认为草原与牛羊便是嘎仙赐给鲜卑人最大的财富已经一切的根本!只要有草原、有牛羊,伟大的鲜卑勇士便如翱翔在蓝天的雄鹰一般,俯视众生!岂能如元宏那般,改弦易辙,学习什么汉制,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苦劝不下之后,拓跋烈一不做二不休,便率领着自己的人马以及一些极力反对汉制的强硬派远离了高柳,这个北魏的政治中心。虽然没有明确的宣布独立,但双方早已没有了缓和的余地。大棘城成了他们的据点,不过拓跋烈等人过得依旧是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族长大人,大事不好了!”一名身背弓箭,腰挎弯刀的牧民跌跌撞撞的跑进了赖利的大帐之中,把正美美的喝着奶茶,正由几个年轻女子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赖利族长大人吓得一个激灵!手上一颤,奶茶便全部洒在了他刚刚用五匹健马换来的蜀锦制作的锦袍上!

    看到自己心爱的锦袍之水淋漓,赖利心痛之下,顿时勃然大怒!一把将手中精美的瓷杯冲那人摔了过去,精美的瓷杯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准确的砸在那人的脑门上。赖利心中又是一痛!***,这可是老子用三张上好的牛皮换来的!“宝亮,你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心中大痛的赖利破口大骂!

    那宝亮捂着被青瓷杯砸了一个包的脑门,战战兢兢的看着族长大人,想要说话时,却又被赖利一脸的阴沉给吓住了,口齿动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正自肉疼的赖利气呼呼的坐在那里,等了半天,却又不见宝亮说话,不由得一瞪眼,骂道:“***!你个狗奴才,有屁快放!”

    “族长大人,赵平的大军离咱们营地只有不到十里了!”宝亮终于还是稳住了心神,几乎是吼了出来。

    “什么?”赖利忽的一声站起,大惊失色!他的部族不过是一个几万人的小部族而已,全族加起来也不过六七万人,能够战斗的青壮年只有不到两万人。鲜卑人虽然有着无与伦比的骑射工夫,但与精锐善战的并州铁骑比起来,那就是渣啊!金狼卫号称天下无敌,不还是两败于赵平之手?

    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啊!赖利此时连死的心思都有了!他自问自己没有任何得罪赵平的地方,别说是赵平,自从前几年赵平占据了上谷、白狼城之后,赖利连汉人都不敢得罪了。每逢圩日,他都再三告诫前往白狼赶圩的牧民,不得与汉人生任何冲突,宁肯吃点小亏,也不能招惹汉人!现在可是不同往日啊,这可是赵平那个杀人魔王的势力范围,还是小心点好啊!

    赖利毕竟是一族之长,担负着部族的安危之责,因此强迫自己安定下来之后,也顾不得换身衣服了,穿着那件汁水淋漓的锦袍便跑了出去,一边喊道:“快快备马!快快备马!”

    也难怪赖利如此惊慌失措,如今正是水草丰美的季节,他部落中的青壮都放牧去了,如今营地中仅剩下一些妇孺老弱之流,以及千余人的卫队,那里能抵抗得了赵平的大军?

    赖利纵马狂奔,终于迎上了赵平的大军,早有斥候将情况报告给了赵平,赵平微笑着与伊娄真一起来到阵前,迎接赖利。

    见到赵平满面笑容的样子,赖利心中略略有些安定,不过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确切的答案之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松气的!带着一脸惶恐、不安、讨好的苦笑,赖利抱拳说道:“王爷,尊驾意欲何为?”

    对于“王爷”的称呼,赵平坦然受之,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并州只有一个人说了算,这个人就是赵平,不过赵平一直未曾称王罢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别人如此称呼他,久而久之,赵平也就坦然受之了。

    赵平之所以不称王,一来是牢记当年刘邦的教训“缓称王,广纳粮”,二来是不想在这方面浪费心思与时间。况且赵平认为自己目前仅仅占领一州之地,便是称王,也是名不副实,因此便一直放着。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赵麟。如今的赵麟虽然不问世事,只在家里颐养天年,闲来便逗弄一下曾孙享受一番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但这位后汉王朝时代老臣的忠心却一刻都不曾减弱过。对于后汉王朝那种骨子里的忠诚并不比以身殉国的李双、方章等人差多少!赵平若是称王,岂不是伤了祖父的一片赤诚之心?

    “呵呵。”赵平抱了抱拳,笑容可支的说道:“族长大人好!”话音一落,他身旁的郑行便接过话头,手上一掼,一丈八尺长的虎头亮银枪“扑”的一声插入坚硬的路面几有一尺深!赖利目光一缩,额头的冷汗流的更欢了!

    “我家王爷此番仅仅是路过而已。”郑行话音刚落,赖利不由得长长的松了口气,不顾形象的举手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正要大肆的拍一番马屁,,好早早的送走这群骇人的瘟神时,却听郑行接着说道:“不过……”乍闻此言,赖利眼前又是一黑,嘴张了张,却现自己嘴里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可怜的望着赵平,一脸的担忧与无奈。实力不济啊!赖利在心中暗叹。

    “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家王爷大军远征,这粮草辎重自是重中之重啊!为了保证大军顺利前进,我家王爷有意向族长大人借点粮草,不知族长大人意下如何?”郑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赖利满脸苦涩,一个“不”自却如千钧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得捏着鼻子答应了。

    鲜卑人主要以牛羊为食,却哪里有那么多粮食?而赵平大军远征,又不便驱牛赶羊的,那样势必会拖慢大军的前进度。将自己全部落中的粮食搜刮了一番之后,才不过一万余斤,也仅够赵平两万大军一日所用罢了,这距离赵平的预期却是差的太远了,因此面上便带了几分不豫之色。

    见赵平一脸的不豫赖利身上的冷汗又开始冒了!为了早些送走这群瘟神,赖利一咬牙,叫过一名族人,略略吩咐了几句后,那人满脸不情愿的走了。赖利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小心翼翼的对赵平说道:“王爷大军远征,正应兵贵神,犁庭扫穴!在下不敢拖累王爷,便奉上良马两千匹,平时充作军马,若是粮草一时不敷使用,还可杀马充饥,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赵平依旧不动声色,郑行冷哼一声,瞪着赖利,把赖利吓得脸色阵青阵白,陪着讨好的笑容,不时将目光在赵平与郑行二人脸上转来转去。半晌郑行方才说道:“看你这老头还算识趣,我家王爷大人大量,便不与你计较了!”

    赖利顿时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的陪着说了几句话后,一群牧民赶着两千匹马来了。赵平一抱拳,说道:“叨扰族长大人了!赵某军务繁忙,告辞了,族长大人请便。”说着又看了郑行一眼,“彦明留在此处接收马匹。”说完,一带马缰,便回到阵后去了。

    赖利陪着讨好的笑容,躬身送别了赵平后,便招呼牧民将马匹移交给了郑行,看着一匹匹马在自己面前被牵到了并州军阵中,赖利心中滴血!马匹可是他们的命根子,但面对强大的并州军,他一个小小的族长,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二七 大棘城之战3

    如蝗虫过境般的赵平扫荡了一路上五六个部落,根据高柳传回来的情报,魏武帝元宏正在稳定国内形势,因为汉制的推行,北魏国内也不太平,元宏的铁血手段虽然自上而下的使汉制得到了推行,但毕竟是通过强制手段推行,根基难免不稳。现在便需要他用时间慢慢的稳定因为汉制而激的国内矛盾。

    拓跋烈的拥兵自重,使得北魏国内的反对势力有所抬头,加之并州对其的经济制裁,盐铁禁运等措施,北魏的内部并不好过!虽然北魏与李效取得了合作,但中原产盐地一为并州,二为巴蜀,三为青州。青州陷落后,方章将历年来积蓄的盐全部销毁,工匠尽数遣散。李效一时之间那里能够恢复?

    而巴蜀路途艰险,运输极为不便,因此,能够提供给鲜卑的盐实在是少的可怜!而通过各种手段走私进鲜卑的盐数量也不多,因此,北魏目前的日子极不好过!仅仅是盐这一项,便让北魏上下焦头烂额!

    赵平料定在这个时候,北魏根本没有心思出兵救援拓跋烈,因此一路之上也并不掩饰自己的行程,直奔大棘城!

    “哼!”拓跋烈将桌子拍得山响,破口大骂,“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赵平小儿,欺孤年迈不成!”常言道,六十而耳顺,但须皆白、年近古稀之年的拓跋烈却仍是形如烈火!一如他的名字。

    作为北魏皇帝元宏的叔父,拓跋烈一声战功卓著!坚昆、丁零二国正是被拓跋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北迁数千里,几近灭国!

    “老夫征战一生,岂会惧你这黄口小儿不成!”拓跋烈人如其名,果真是性如烈火,一点便着。其实这倒也怨不得他,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他的尊严绝对不允许任何践踏!

    赵平明目张胆的率军前来征伐,若是拓跋烈怯战的话,这一世的威名可就尽毁!因此拓跋烈必须要战!况且赵平仅两万人马,又是劳师远征,而拓跋烈此时却聚集了近二十万部众,士兵近十万,又是以逸待劳,占据地利之忧,又岂会惧怕赵平?他还生怕赵平不来呢,若是由他击败了赵平,则狠狠的给了北魏朝廷以及他的侄儿一记耳光!看吧,你们倾举国之力都打不赢的赵平,在孤手中却是不堪一击!这种荣耀足以缓解他的怨气!

    “哼!黄口小儿,打了几次胜仗,便不知天高地厚了!老夫率军征战只是,你还不知在那里呢!就连你爷爷见了老夫,也不敢如此托大!”拓跋烈兀自大怒不已!

    “传孤将令,众将前来议事!”拓跋烈老而弥辣,对于赵平近乎挑衅般的行动十分愤怒,立即传下将令,做为一名百战名将,他的尊严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而这个人是近来声誉鹊起的赵平则更不行!年轻的赵平的迅成长,会让他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危机感!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他都必须战!

    不大工夫,济济一堂的众将便齐聚在拓跋烈的中军大帐之中,拓跋烈端坐在虎皮金交椅上,面色凝重,虽然极力压制,但面上的铁青仍然显示出了他的怒火!此时众将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知道王爷此时很愤怒!因此一个个都板着脸,气都不敢大出一口,齐刷刷的看着拓跋烈。

    拓跋烈见众人都已到齐,左手一拍椅侧的扶手,右手放在面前的大案之上,环视了众人一寒,冷哼一声,喝道:“你等此时已经知道了,赵平小儿竟敢如此无礼,冒犯孤之虎威!若不教训一番,岂不是有辱孤之威名!”

    众人轰然应诺,一时之间,附和之声大起,“王爷英明!赵平黄口小儿,其是王爷的对手!”

    有些机灵的则趁机大表忠心,“王爷不必恼怒,末将愿率本部人马,给赵平小儿以迎头痛击,教他知道王爷的厉害!”

    这时,一名虎背熊腰,身高九尺有余的大汉越众而出,厉声吼道:“王爷,那赵平如此大胆,末将愿去,替王爷取下他的人头,以解王爷心头之恨!”

    拓跋烈看着这个大汉,却是自己麾下第一猛将,出云族的出云吉利,人称“疯子”,拓跋烈暗中摇了摇头,赵平十分善于用兵,出云吉利勇则勇矣,却是有勇无谋,打起仗来只知道猛冲猛打,岂会是赵平的对手?恐怕赵平略施小计,便会让出云吉利全军覆没!因此,拓跋烈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着急,孤自有安排!”

    拓跋烈在军中威严益重!听得拓跋烈此言,出云吉利丝毫不敢有任何异议,抱拳一礼,便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站好,不再多言。

    “斥候来报,赵平率军沿饶乐水而来,咱们草原四通八达,处处皆可为路,想必是他不熟悉地理,因而只好沿饶乐水而上!”拓跋烈眉头微皱,环视着帐下的众将,一边说道。

    “王爷所言极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越众而出,手里握着一把羽扇,一袭儒衫,头戴纶巾,颌下三绺长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却是一名汉人!自从后汉诸葛丞相之后,羽扇纶巾便成了一些自诩伟才的书生的流行打扮,数百年来兴盛不衰!

    “哦?”拓跋烈见中年儒生话,目中不由一亮,连忙坐直了身子,“王先生有何高见,快快说与孤听!”

    这以身事敌的汉奸王先生闻言,轻轻的摇着手中的羽扇,对拓跋烈拱了拱手,踱了几步,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凡有上、中、下三策,但凭王爷选择!”王凡摇着羽扇,踌躇满志的说道。

    拓跋烈闻言,精神顿时一震!其实他心里并不像表面上这般轻松,他戎马一生,岂会不知两军作战,主帅若是草包的话,怎能取得胜利?因此,对赵平这个近几年声誉鹊起的年轻人,拓跋烈给予了充分的重视!临战轻敌乃是兵家大忌,拓跋烈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正在盘算如何才能击破赵平。不过,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鲜卑人强于野战,但赵平率领的并州军即使在与鲜卑最强大的金狼卫野战时,都占据着上风!自己麾下的士兵拓跋烈十分清楚,论战斗力在鲜卑军队中只能排在第三!第一有金狼卫,第二有燕然大营,第三才能轮得到他。

二八 大棘城之战4

    既然连自己最擅长的野战都无法赢过对手,拓跋烈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因此,正当他在盘算如何才能击败赵平时,听得王凡竟有上、中、下三策之时,目中不由一亮,连忙问道:“这上策……”

    “上策莫如将所有人迁回城中,凭借城池之险,拒敌于外!赵平劳师远征,必不可持久,王爷只需守上三个月,那赵平自会无功而返!届时,王爷趁其退军之时,自后掩杀,自可大胜对方!”

    “呃……”拓跋烈却是一阵沉吟,大棘城虽大,但若要安顿下近三十万军民,以及数不清的牛羊马匹,也是不能!况且就算能够装下,如今却正是水草丰美的季节,对于牧民而言,这可是放牧的最佳时节,岂能错过?若是错过了这几个月,今年的收获可就完了!到了冬天,恐怕很难撑得过来。因此,沉吟了良久,拓跋烈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此计虽兵不血刃,却是以牧民的牛羊为代价,不可!先生再说中策。”

    “这中策嘛……”王凡见拓跋烈并不采纳自己的上策,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未曾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谋士而已,谋士的职责便是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说出来,至于如何取舍,却是当权者自己的问题了。他只需尽到自己的本分便是,因此接着说道:“中策便是以大棘城伟根基,另派一部人马前往五里之外的小扬城,与大棘城互为犄角,若赵平来攻打大棘城,则小扬城出兵抄其后路;若赵平攻打小扬城,则大棘城出兵,互为奥援,赵平疲于奔命,也不可持久,待其精疲力竭之时,两处大军齐出,赵平插翅难飞!”

    “不过……”王凡话锋一转,让听得眉飞色舞的拓跋烈不由得一怔,接过话头,说道:“不过什么?平之尽管说来,一切有孤担待!”

    “是!”王凡拱了拱手,“凡乃是担心牧民!”

    “哦,牧民?”拓跋烈闻言不由得一呆,竟是未曾明白王凡之意,所幸王凡接着往下说道:“若是赵平分出兵力,袭击放牧的牧民……”说着,王凡停住,看着拓跋烈,王凡深知要适可而止,因此话锋一转,将决定权交给了拓跋烈。

    拓跋烈此时也明白了王凡的意思,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牧民放牧,逐水草而居,没有固定的场所,更不可能凑在一起,都是分散在草原中,反正这草原足够大!万一赵平派出一支部队,对这些牧民进行袭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对!平之说的对!孤不得不防!孤这便派出一万人马,看赵平小儿还有何能!哼,敢到孤这里撒野,他莫非以为孤是步六狐勇那等黄口小儿不成?”

    “至于这下策……”见拓跋烈属意于自己提出的中策,因此,王凡便不打算继续往下说了,便试探着说道。

    “哦?哦!对,平之接着说便是,孤听着呢!”拓跋烈虽然属意于中策,但王凡当时毕竟说过是上中下三策,还是要听完,以示尊重的。

    “呵呵……”王凡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还是接着说道:“这下策自是趁赵平初来,立足未稳之时,王爷率大军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击溃!不过正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且并州军精锐!若真是拼杀起来,伤亡过于惨重,实乃不智之举!”

    拓跋烈点了点头,赞道:“平之真高才也!孤得平之,如鱼得水!哈哈哈……”

    等他笑够了,拓跋烈一整脸色,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众将,众人顿时噤若寒蝉,昂挺胸的站着,目光却不敢与他对视。

    拓跋烈收回目光,干咳一声后,沉声说道:“王先生先前之言,你等可曾明白?此战关乎我等成败,只许胜,不许败!”

    “末将等明白,谨尊王爷之命!”众人立即同声大吼,声震屋瓦,把一边的王凡震得不由捂住了耳朵,心中暗骂:蛮夷就是蛮夷,如此粗鲁!

    拓跋烈满意的点了点头,“盖楼普、渴单黎,你二人率三万人马前往小扬城,固守,不得随意启衅!若敌军攻打大棘城,你二人便抄敌后路!”

    盖楼普、渴单黎二人不敢怠慢,立即躬身领命。

    “土难青!”拓跋烈又是一声厉喝,一名黑黝黝的大汉立即向前两步,来到拓跋烈前面,抱拳说道:“属下在,请王爷吩咐!”

    “土难青,”拓跋烈看了大汉一眼,在自己帐下诸将之中,只有这个土难青还有几分心计,虽然只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但在一大群粗线条的鲜卑将领中,也算是鹤立鸡群了。将保卫牧民的任务交给土难青,已经是拓跋烈能够想到的最佳人选了。

    “你率一万人,密切监视敌军,敌军若是有意袭击我方牧民,你立即阻止!除此之外,不得与敌军交战!”拓跋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土难青,除了土难青之外,拓跋烈实在没有其他人可用。作为一军主帅,无人可用的感觉实在是非常之郁闷!

    拓跋烈雷厉风行,三言两语交待完众将之后,霍的一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此战关系我等成败!诸位必须依命行事!若有违抗者,诛其族!”

    听着拓跋烈恶狠狠的话,再加上他杀气腾腾的表情,众人那里敢有半点怠慢?顿时哗啦啦跪倒一片,轰然应诺。

    却说赵平,一路行来,基本上未曾耽搁一点时间,千余里的路途只用了十天的时间。行军的同时,赵平更是侦骑四出,源源不断的情报汇集到了赵平手中,因此拓跋烈的安排并未瞒过赵平。

    眼见天色已晚,赵平吩咐安营扎寨之后,便与伊娄真、陈武、郑行、赵峰等人聚在帐中,商讨下一步的行动。“斥候来报,拓跋烈分出三万人,前往小扬城!”赵平一边说,一边将地图铺在桌上,指着与大棘城互成犄角的小扬城说道。

    伊娄真乃是前东部鲜卑的公主,对这里的地理情况自然十分熟悉。这几日来,乍回故土的她十分感伤,心情大坏,整日里神思不属,精神也是有些恍惚。赵平知道她乃是重回故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家国之思,因此也只有温言相劝。

    如今战事将起,伊娄真也能够分得清轻重缓急,强打精神指着地图上的小扬城说道:“小扬城方圆仅有五里,不过北面环山,西面环水,地势倒是险要,易守难攻!一向作为大棘城的屏障!若想攻取大棘城,小扬城必须攻克,否则,两城互为犄角,遥相呼应的话,势必对我军产生极大之威胁!”

    赵平将目光从地图上收回,环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拓跋烈此举分明是想抄我军后路!若是我军攻打大棘城,他便在正面抵抗,吸引我军主力,而小扬城驻军则从我军北面掩杀,反之亦然!的确是一着妙棋!”

    “这有何难?各个击破便是!”郑行在一旁大咧咧的说道,“兄长不必担心,小弟愿领三千人马,只要小扬城士兵出城,小弟定教他有来无回!”

    闻得郑行之言,赵平摇了摇头,却也未曾说什么,只是对陈武说道:“志勇以为如何?”

    陈武乃是赵平重点培养的青年将领,因此遇到这等紧急军情,赵平自然不会错过这种锻炼的机会!

    “小侯爷,末将以为彦明之言有理!”陈武沉思了一会,这才说道,却是赞同郑行的观点,“小侯爷率军做出猛攻大棘城之态,小扬城守军自然不敢不救,届时我军设伏,自可轻而易举的歼灭小扬城守军!”

    赵平一指地图,说道:“此处地形开阔,一马平川,如何设伏,才能不使敌军现?况且我军皆是骑兵,本就不善攻城,若是强攻大棘城,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伊娄真此时却是有些不乐意了,看了赵平一眼,眉尖微微一蹙,略显不悦的说道:“仓舒既然决定起兵,定然已经将各种情况都考虑清楚了,你若是有主意,拿出来便是,卖什么关子?”

    郑行闻言,在一旁大点其头,对赵平这种卖关子的做法显然也是不爽!只不过不敢随便说罢了,如今伊娄真既然提了出来,他自然要附和一番。

    赵平摇头,他那里是卖关子,不过是想引导他们好好学习用兵之道罢了,哪知这几个人一点都不领情!

二九 大棘城之战5

    见众人不领情,赵平却并未受到任何打击,依然满怀期望的看着陈武与赵峰,说道:“你二人说说,我军该如何是好?”

    见赵平不为所动,依旧对陈武、赵峰二人循循善诱,伊娄真翻了个白眼,来日来沉闷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郑行嘴里嘟囔了一句,被赵平一瞪眼,立即吓得不敢做声,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做苦思冥想状。

    看郑行装模作样的样子,赵平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郑行勇则勇矣,但生性冲动,信奉武力,对于兵法谋略向来都是嗤之以鼻,赵平虽然久经努力,却也无法改变他这种天性。

    郑行其实也并非不学无术,至少对于行军布阵、各种战术都精通的很,但却缺乏一种大局观!使赵平时时想起三国时人称“飞将”的吕布!郑行与吕布何其相似!在战术上,二人绝对称得上天才二字,若是两军对垒,堂堂正正,可谓是无往而不利!但一旦战局变化,他们在战略层面上的迟钝便会葬送自己在战术上取得的优势。这种人冲锋陷阵自然无往而不利,但若用之攻略城池、地方,镇守一方,却是有些吃力,始终无法独当一面!

    赵平无奈的摇摇头,只能徐徐图之了,或许时间久了,总会有所进步的!赵平此时也不奢望郑行能够成长为一代名将,只要他能坚决的执行命令,充当战场上最锋利的尖刀也就是了。只要有自己在,便可保全他的富贵荣华。

    时间悄悄流逝,陈武眼睛突然一亮,看到赵平鼓励的目光后,说道:“小侯爷,末将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请小侯爷指教!”

    赵平欣然点头,陈武清了清嗓子,说道:“敌军既然已经严阵以待,我军又何必非要跟着敌军的步子走呢?他们若要守城,尽管去守便是了!小侯爷曾言,此次出兵,乃是以战养战,打击破坏为主,当然大棘城也是必须要攻下的!这里地势开阔,如今又是放牧的大好时节,我军自可分散开来,四处出击,袭击对方牧民!时间久了,拓跋烈自然坐不住!”

    赵平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志勇之言正合我意!咱们何必跟他们硬拼?某此番出征,之所以轻装上阵,不带辎重,为的便是袭击对方牧民,多点开花,让拓跋烈无法安坐城中固守!拓跋烈若是聪明,便将牧民全部集中于城中,届时我军无它途可走,自然只有攻城一途!但拓跋烈却妄想以大棘城为屏障,引我军前去攻打,又不想放弃这个水草丰美的季节,天下间的好事岂能都被他占了?他以为区区一万人马便能够阻止我大军劫掠不成?他以为我军会老老实实的去攻打他的城池?真是笑话!”

    看着跃跃欲试的郑行等人,赵平终于下达了命令,“小真、志勇、彦明、锐之,你们四人各率两千人马,今夜休息一夜,明日开始,便分四方围剿对方牧民,一个不留!若是敌军来救,不可与敌军交战,立即离开,寻机行动!”

    “志勇留下。”正当四人转身离开只是,赵平突然说道。伊娄真等人奇怪的看了赵平及陈武一眼,不过却都未多说什么,各自离开。

    待他们离开,赵平将陈武叫到身前,神色郑重的说道:“将志勇留下,乃是相信志勇之才,必能不负某之所托!某有件大事要托付于你!”

    陈武见赵平说的如此郑重,而且如此信任自己,感激的同时,更是慷慨激昂,“末将便是粉身碎骨,誓将完成小侯爷之所托!”

    赵平微笑着点了点头,笑道:“志勇不必如此拘束,来,坐下说话。”一边让陈武坐下。待陈武做好,赵平这才说道:“从明日开始,你只需在大棘城周围百里活动便是!切记,不可被敌军现行踪!”赵平面色沉肃,仔细的叮嘱着陈武,“若某所料不错,七八日后之后,牧场受袭的消息便会接连传到拓跋烈那里,拓跋烈接到消息后,必会率大军攻打我军营地;其次则会派出士兵,以图围剿彦明、锐之等人!其时大棘城中必定空虚,志勇便趁机夺城!此事事关重大,志勇千万小心!”

    陈武闻言,立即陷入沉思之中,这次行动的第一个难点在于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毕竟是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一个不好,就会被现!其次才是攻城,只要赵平能够将敌军主力引出城中,陈武便有把握攻下大棘城!相比于隐藏自己的行踪,攻城则简单了许多!且不说大棘城历经战火,又年久失修,城墙早已是形同虚设,再加上兵力空虚,自可一鼓而下!

    “末将明白了!”陈武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看来是胸有成竹!“末将定不辱命!”陈武斩钉截铁的说道。赵平既然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充分说明了对自己的信任,自己当然要以死相报!

    送走了陈武,赵平看着眼前的地图,地图上用红字标注出来的大棘城分外醒目,赵平目光一瞬,暗道:大棘城,囊中之物耳!

    次日,鼎兴七年四月二十六日,风和日丽,广袤的草原在阳光的照耀下散的迷人的绿色光晕,一望无垠的草原一片葱绿,教人心旷神怡。

    陈武等人整装待,如狼似虎的骑士却破坏了这种幽静,赵平一声令下,伊娄真、陈武、赵峰、郑行四人各率人马,分头行动去了。

    看着四人率军已经远去,赵平纵马回到营中,虽然将四人派出,但赵平自己也并不轻松!万一拓跋烈不堪袭扰之苦,心中狠,率大军攻打自己的话,自己却一定要守住营寨,为他们四人争取更多的时间,以及提供一个稳定的后方基地!陈武等四人带走了一万一千人马,自己手中仅剩九千人,凭这九千人,要抵御拓跋烈大军的攻击,殊非易事!

    毫无疑问,若是自己的大本营被拓跋烈攻破,在外面游击的伊娄真等四人必将陷于被动之中!没有了后方营地的支持,他们四人必然会陷于疲于奔命的逃亡之中,届时恐怕便会后全军覆没之虞!因此,赵平的担子也绝不轻松。

    拓跋烈这等百战名将不仅经验丰富,而且杀伐果决,绝不会凡鼠两端、拖泥带水的错误!当他现自己的牧民受到了大肆的攻击之后,肯定会率大军攻打赵平的大本营!一则安抚众将以及牧民,二则也是釜底抽薪!

三十 大棘城之战6

    不过,对赵平而言,他有何尝不是期待这个机会呢?若是拓跋烈出兵,陈武的奇兵届时就会全力攻打大棘城,虽然攻下大棘城对拓跋烈而言并不会产生太大的打击,因为鲜卑的民族特性决定了他们对城市的重视远远不及对草原的重视!大棘城在拓跋烈的眼中,只是一个比较大,又比较坚固的帐篷罢了,丢了自然可以再换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牧民、牛羊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以拓跋烈的老辣,大棘城一旦失守,他定然不会再与赵平纠缠,反正草原广袤无边,再换个地方放牧就是了,因此他会选择退兵,但实力大损则是必然的!

    当然,赵平还有后手,当然不会让拓跋烈轻轻松松的逃脱!

    占据大棘城的赵平便会开始对北魏的攻略,与雁门遥相呼应,双管齐下,再加上经济上的制裁,纵使无法灭亡鲜卑,但大幅削弱北魏的国力,将他们赶到燕然山以北的戈壁,也算是初步达成了战略目标!

    “将汉军之行程,随时报与孤知晓!”拓跋烈坐在虎皮交椅上,一脸的肃杀,帐中诸将都静静的肃立在两旁,躬身领命。

    “好了,你等回去也没什么事情,便陪孤在此等候军情吧。”拓跋烈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不大工夫,侍卫便抬着桌椅已经酒肉之类食物来到张著,各自摆开后,又立即退下。

    拓跋烈抬手虚指,“坐吧,都坐吧,你们都是隋孤出生入死的人,不必拘束,快坐!”

    拓跋烈见众人都已坐下,这才拔出一柄精美的尖刀,从烤的金黄的乳羊身上片下一块香气四溢的羊肉,用刀尖挑着,说道:“我那皇侄非要推行什么汉制,连祖宗传下来的姓氏都改了!你们说说,这汉制有什么好?咱们是嘎仙的子民,离开了草原,离开了牛羊,还怎么能算嘎仙的子民?”拓跋烈越说越是激动,忍不住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酒杯竟然被震得跳起老高!

    帐下的诸将此时那里敢搭话?他们都是追随拓跋烈多年的人了,对于这位王爷的脾气可是十分了解的,这位王爷一个不高兴,那可是要死许多人的!

    当年征讨丁零时,丁零的一位王爷兵败后投降,本来这也没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这位王爷也只是个炮灰而已。丁零的皇帝大臣逃的逃,躲的躲,让这位王爷断后,这人自然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命去换得那些人的平安,于是很干脆的投降了。拓跋烈的大军得以不费一兵一卒而占领了丁零的都城。无论怎么说,这位丁零的王爷对拓跋烈而言都是有功之人,但拓跋烈却因为这位王爷在迎接他时穿的还是丁零国的衣冠而勃然大怒,拔刀就砍,这位丁零的王爷一命归天!

    这一切都说明,拓跋烈此人喜怒无常,做事但凭好恶而已。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拓跋烈挑起了这个话题,众人又不是傻子,如何肯随便接话?若是一句话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瞧瞧,瞧瞧,怎么了这是?孤又不会治你们的罪,咱们就是随便聊聊!”见众人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拓跋烈不由觉得老大无趣。

    其实,这聊天也是需要气氛的。正所谓一唱一合,有唱的,自然就要有合的,这样才能让说的人尽兴,听众也进行。正如华容道当年,曹丞相三次大笑,每次都会有谋士蹦出来,欠揍似的问道:“丞相因何笑?”这话问的虽傻,事实证明也的确问的傻,但却是必须要问的,否则,还要让曹丞相笑死不成?

    不过,拓跋烈显然高估了手下这些将领的智商。若是按照套路来的话,这时就应该蹦出一人,高呼“王爷英明!我等追随王爷,正是适得其所!”之类的马屁,这才能让拓跋烈的话题继续下去。不过,这些脑袋都是肌肉的猛将显然不是这种材料,让他们冲锋陷阵,斩将夺旗,自是不甘人后,但若让他们揣摩上意,却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王爷!”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禀报拯救了众人,一名斥候满头大汗的冲进帐中,“王爷,汉军自昨夜扎营后,便一直按兵不动!”

    拓跋烈眉头微皱,“敌军防守如何?”

    “敌军防守极为严密,我等无法靠近对方营地十里之内!为了接近敌军营地,已经死了五十余名弟兄了!”斥候战战兢兢的说道,不时的偷眼观察拓跋烈的表情。

    “既然无法接近敌军营地,那么,情报便难免不时!”拓跋烈喃喃的说道:“敌军究竟想干什么呢?”拓跋烈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汉军远征,长途跋涉,不论对兵员还是补给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因此,战决自然是最好的选择!然而汉军却恰恰相反,反而选择了按兵不动,这个举动令人有些费解了!

    拓跋烈在那里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不好!”拓跋烈心中猛地一沉!呼的一声站起来喝道:“快!派出斥候,四处搜索,看看牧场是否受到攻击!”

    众将乍闻拓跋烈此言顿时也都明白过来,他们游牧民族的食物来源便是这漫山遍野的牛羊,若是汉军利用这个放牧的最佳时机,大肆剿灭他们的牧民及牛羊,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损失过于严重的话,甚至连冬天都过不去,就会被活活饿死!

    派出斥候之后,拓跋烈兀自不放心,背着手在帐中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下,指着几个将领说道:“贺儿黑驴、莫芦浑、去斤谷、乞扶卢,你们四个立即率本部人马,沿四方巡逻,遇到敌军,立即追杀!”

    贺儿黑驴等人立即跑了出去,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可是关系到部族中二十余万人的肚皮问题,一刻也耽搁不得!

    见贺儿黑驴等人离开后,拓跋烈总算是松了口气,能做的他都做了,至于结果如何,却只能求嘎仙保佑了!

    刚刚坐下的拓跋烈突然又呼的一声跳了起来,原来他想到,在这里等待消息,束手无策总不是办法,虽然自尽做了不久措施,但若汉军真的存了袭击牧民、屠杀牛羊的念头,草原这么大,而牧民们又十分的分散,自尽却哪里能兼顾的过来?看来此番的损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如何安抚诸将呢?拓跋烈陷入沉思之中。帐中的这些将领都有自己的部族,若是他们的部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这些人恐怕就要翻天了!

    只希望汉军不熟悉地形,在广袤苍茫的草原中转昏了头,也好让牧民们逃过一劫!

    拓跋烈的想法还是不错的,若不是因为有伊娄真的士兵做向导,赵平还真不凡实施这一战术!毕竟草原太大了,万一迷了路,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但有伊娄真以及前东部鲜卑的八千士兵在,这便不是问题了。这些人对草原上的一切都熟悉务必,根本不可能迷路!这也是赵平这次行动的保障。

    “不行!”拓跋烈心中暗道,看样子汉军似乎并不是冲大棘城而来啊!那之前的安排岂不是白费了?嗯,还是将盖楼普、渴单黎二人从小扬城中调回,别说是小扬城,便是大棘城,只要能够保证牧民牛羊的安全,放弃又如何?我鲜卑男儿,以天为被,以地当床,根本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

    雷厉风行是拓跋烈的优点,他想到就做,“立即将盖楼普、渴单黎二人从小扬城中调回!”拓跋烈沉声说道,“另外命三军紧急备战,孤随时出城征缴敌军!”拓跋烈决定,若是无法控制汉军对牧民的袭杀,那么便只有釜底抽薪一途,将汉军的大营击破,然后放出消息,那些四处流窜的汉军得到消息后必定会惊惶失措,再也没有心思做其它了。

    当然,拓跋烈也清楚,已经扎稳了营寨的汉奸,其防守的力量绝对强大!自己若想攻破对方的营寨,必须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打算轻易出兵。

    “上兵伐谋”,两军交战,其实最根本的还是双方主帅的调兵遣将,斗智斗勇才是主旋律。扎下营寨,双方便一拥而上,乱战一番,这样的战斗,除了那些草包之外,没有哪位主帅会如此。因为这种乱仗最是无法控制,胜负全在双方的士兵之上,即便是胜利的一方,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十停人马中,最后能活下二、三停便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三一 大棘城之战7

    双方之间的战争,最根本的还是互相寻找对方的弱点,即便是无法找到,也要通过各种手段,给对方制造出破绽,然后再合适的时机,动致命一击!

    为了完成此次对大棘城的军事行动,赵平可谓做足了准备!挑选的士兵皆是精锐中的精锐!这还不算,为了确保能够毕其功于一役,将拓跋烈赶出大棘城的同时,还要削弱它的实力,赵平率领的这两万大军不过是第一梯队而已!

    赵平的任务只是扰乱拓跋烈的阵脚,充分的调动拓跋烈!

    等拓跋烈坐不住了,定会寻找机会出战,当其冲的便是坐镇的赵平!此时便要看赵平能否抵挡的住拓跋烈疯狂的进攻了!赵平只要拖住拓跋烈,让他不得不尽全力攻打,隐藏以一旁的陈武便会趁机拿下大棘城!这还不是赵平的撒手锏,拿下大棘城最多也只能让拓跋烈失去后方的依托,但鲜卑人向来便不重视城池,草原才是他们的家!

    大棘城失陷之后,此时拓跋烈虽然不会在乎大棘城的得失,却也要考虑自己的后路,因此,退兵,保存实力便是他唯一的出路,而真正的杀手锏却正在此时!

    秦青会在此时率兵截断拓跋烈的后路!与赵平前后夹击,形成合击之势,一举将拓跋烈的主力击溃!

    赵平此时最大的任务是利用自己来吸引拓跋烈全部的注意力,以便给秦青、陈武二人的大军创造条件,让拓跋烈无从察觉!此次战役,一环扣一环,若有一个环节出现失误,虽然最终也能通过强攻而拿下大棘城,却无法给拓跋烈以致命一击,而且己方的士兵也将伤亡惨重!

    而且,若是给了拓跋烈喘息之机的话,用不了几年又将是一大威胁!因此,必须彻底的将拓跋烈消灭!这样,此次行动才算圆满成功。

    赵平十分清楚,只要草原在,在生产力还不达的封建社会,游牧民族便永远都无法根除,草原乃是滋生游牧民族的沃土!不论采取何种手段,游牧民族总是无法彻底的控制。除非国家足够强大,能够将一切威胁消除在萌芽之中!

    赵平叹了口气,现在考虑这些却还为时过早,这一切的基础是要有一个稳定、统一的王朝,否则,国家民族的力量全部消耗在内战之中,又何言其他?

    而目前的当务之急却是如何吸引住拓跋烈的全部精力,使他无暇顾及其它,为秦青以及陈武的秘密行军创造条件!另一方面,军中的粮草也快要告磐,抢夺足够的牛羊,充作军粮,也是重中之重!

    两天了,已经两天了,拓跋烈焦躁的在屋中走来走去。汉军来此已经两天了,表面上汉军虽然摆出一副按兵不动的架势,但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今天一早,他便接到消息,素和族的羊群受到了袭击。尽管对方人数不多,只有百人左右,素和族的损失也不大,只损失了两三千只羊罢了,但这件事情却让拓跋烈十分恼火!没有别的原因,赵平终于还是开始袭击牧场,抢夺牛羊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件罢了,这两天来让拓跋烈恼火的事情很多,最重要的一件莫过于他派出的斥候都如泥牛入海般,只要一派出去,,便等于失去了联系!两天来他派出了二百多名精锐斥候,却没有一个能回来,更别说是传回消息了!

    拓跋烈越想越是恼怒!几乎忍不住就要出兵与赵平决一死战!不过他也清楚,正如王凡所言,若真的野战,不可控制的因素实在太多了!汉军虽然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但汉军善守,纵然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只要能够挥出自己的优势,再凭借地形、营寨等有利条件,只要粮草足够,守多少天斗没有问题!

    “去把王凡给孤叫来!”拓跋烈心中着实安定不下来,无法,只得派人将王凡请来,听听他的意见。

    不大工夫,羽扇纶巾的王凡便来了。拓跋烈懒得与他客套,一把抓住了他,按在椅中,开门见山的问道:“已经过去两天了,汉军仍是按兵不动,其中莫非有诈不成?”

    王凡羽扇轻摇,微笑着说道:“王爷不必着急!汉军劳师远征,粮草乃是一大问题!补给线拉的如此之长,其粮草必不敷使用!王爷只需安心等待,沉不住气的乃是汉军,他们必会先行起攻击,届时王爷只需严守阵地,汉军不战自败!”

    王凡侃侃而谈,不过说的却是有几分道理。

    拓跋烈听了却是摇头说道:“孤并不担心这些汉军,孤却是担心孤得牧民以及牛羊!若汉军真的存了袭击牧场,抢掠牛羊的心思,孤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啊!这两日来派出的斥候竟无一人回报!虽说汉军不识路途,但左近的牧民也为数不少,贺儿黑驴等四人虽然已经率军出击,但草原实在是太大了,他们那两万余人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况且……”拓跋烈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王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疲惫,“诸将的部族都在这附近,万一受到袭击,恐怕他们心中不安啊!”

    王凡只是一介谋士,他所凭仗的不过是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墨水罢了,纸上谈兵还可以,落到实处与拓跋烈这等百战名将相比,却差了点火候。“那王爷之意如何?”王凡略有些心虚的说道,拓跋烈说的对,汉军若是大肆袭击牧场,抢掠牛羊,众将难免会心悬部族,从而影响战略布局。此事却是要防患于未然!

    拓跋烈叹了口气,说道:“先生所献之策,孤甚是赞赏!不过,若是牧民、牛羊损失过于严重,诸将那里确实不好交代!届时还需要先生帮衬一番!”

    王凡连忙领命。与王凡说了几句话之后,拓跋烈突然现自己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不复之前的焦虑,“先生断言汉军粮草不足,孤亦有同感!因此孤要亲自派人探查一番!”拓跋烈突然说道。

    “小侯爷,属下等又抓获几名敌军斥候!”一个二十余岁的精干青年说道,“不过此番却有几个工夫十分了得!竟伤了咱们三个弟兄!”

    赵平一边点头,一边招呼青年,“文台,来,坐下说话。”此人正是骁骑营中斥候营的副统领,刘磐,字文台,此次赵平远征,他负责统领斥候营。

    刘磐谢了座之后,便将情况详细的给赵平做了一番汇报,“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时辰前,在外围警戒的弟兄现了一队二十名敌军斥候,遂进行拦截。谁知其中有五人身手极为了得!不仅掩护着大部分人撤离,使兄弟们只抓住了其中的两人,还伤了三名弟兄!”

三二 大棘城之战8

    赵平一听,眉头微微一皱,沉思了一会,这才说道:“看了拓跋烈已经坐不住了,所以才派出高手,打探我军虚实!无妨,吩咐下去,外松内紧,他们既然想知道我军情况,那便让他们来看便是!”

    刘磐闻言不由得一愣,不过他清楚赵平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因此也不再多言,立即安排去了。

    目送着刘磐离开后,赵平却是陷入沉思之中,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呢?敌军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情报,兵力与粮草必定是重中之重!起码在兵力上做到知己知彼,也好心中有数。用不了几天,自己派兵袭击鲜卑人牧民牛羊的消息便会传到拓跋烈那里。其实拓跋烈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领,其实早就应该想到,只是草原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派出士兵进行搜索、拦截,效果也不会太理想!

    自己目前当然是要尽全力牵制拓跋烈,让他担心自己随时都可能对他动攻击,而不敢分出太多的兵力!如此一来,伊娄真等人的安全性便会大增。而陈武与秦青也能够更好的掩藏自己的行踪,最终起到奇兵的作用。

    待秦青的部队到达之后,消灭拓跋烈的主力便成了定局!饶乐水流域,大棘城方圆千里之内的土地将在他的控制之下!届时,只需补给线保持通畅,随时都能够配合雁门对北魏动最终的战略总攻!只要将鲜卑人赶出草原,至少百年之内,华夏将无边患之苦!而百年的时间,却足够使一个民族腾飞了!

    届时国富民强的华夏,还会惧怕一个来自北方蛮夷之地的异族吗?

    “增灶至两万人!”赵平将中军官叫进大帐,吩咐道。中军官领命而去,赵平拿起飞星,佩在腰间,也出了大帐,来到营中。此时已经是下午的申时时分,太阳挂在天下,再过一个多时辰,便是夜间了。

    既然拓跋烈想知道自己的虚实,那自己便再给他增加一点压力吧!赵平在心中暗暗盘算,在营中大致巡视了一圈之后,回到大帐之中,传令中军官击鼓升帐。

    不大工夫,众将鱼贯而入。赵平开门见山:“敌军对我军探查甚急,诸位回去后,各自约束士兵,不得擅自议论军情,违令者斩!”赵平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大帐中显得格外低沉,“营内设双岗,斥候巡逻范围扩大至十五里!”

    众将轰然应诺。赵平接着问道:“军需官,粮草还够几日所用?”

    军需官闻言,连忙出列,低声说道:“禀告将军,仅够大军三日所需!”

    赵平闻言,将目光转向刘磐,刘磐作为此番出征的斥候营统领,全面负责大军的斥候工作,比如探路、警戒、观察敌情等等事宜,因此,对地形的了解是必须的!“刘将军,鲜卑人的牧场,最近的在何处?”

    “启禀将军,大营南三十里,大棘城东四十里,有一处地方,当地人称之为‘月海子’,水草丰美,且由于地形之缘故,四季如春!乃是一等一的牧场。此时由出云族占领,出云族族长出云吉利乃是拓跋烈帐下第一猛将,多年来战功卓著,拓跋烈为了奖励他,方将此地赐予出云吉利。”

    赵平点了点头,右手轻轻的敲着桌子,众将知道,这是赵平正在思考的表现,因此都静静的站着,不出一点声音。

    出云吉利此人,赵平知道,在决定征讨拓跋烈之后,赵平便通过各种手段,将拓跋烈帐下的重要将领做了一番详细的了解。出云吉利、盖楼青二人乃是拓跋烈最为倚重的将领!多年来在拓跋烈帐下身经百战,战功赫赫!出云吉利勇冠三军,却是有勇无谋之辈,更因为自己的战功而变得嚣张跋扈。他的部族这些年来展迅,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仗着拓跋烈的器重。

    拓跋烈此人极为护短,而且刚愎自用,出云吉利既然是他的爱将,恩宠自然益重,别人那里敢多说什么?敢怒而不敢言。

    出云吉利一族凭借拓跋烈对族长出云吉利的恩宠,趁机侵吞他族的牛羊、牧场等事情便如家常便饭一般,时间长了,月海子一带方圆百余里之内竟然再无其它部族的牧场。这样一来,便为赵平提供了更大的挥空间,这样的机会,赵平当然不会错过!

    月海子周围只有出云一族,因此只要不惊动大棘城内的守军,以及巡逻警戒的鲜卑部队,就不必担心陷入鲜卑人的包围之中,时间足够赵平剿杀之后再从容撤退!“出云族的情况,刘将军说来听听!”赵平主意已定,对刘磐说道。

    “出云族大约有四万人左右,不过青壮大多都被出云吉利征调入军中,约一万两千人左右,因此月海子如今仅剩两万余人,基本上全是妇孺老弱,便是留下一些青壮,如今也早已外出游牧去了,因此毫无战斗力!”刘磐如数家珍,将出云一族的情况详细的介绍给了赵平。

    赵平目光一凝,沉声说道:“好那就拿出云族开刀!诸位回去后,自各营中挑选三千精锐,亥时准时出,本将军亲自率军前去!此间由刘将军全权负责,切记守好营寨,不得随意出战!”

    众人连忙领命去了,赵平将刘磐留下,又单独交代了几句,无非就是守好营寨之类的嘱托。

    亥时整,全副披挂的赵平率领着三千铁骑,趁着夜色冲出大营,直奔三十里外的月海子而去。

    夜色深沉,一轮残月此时已经挂在了天西,微弱的月光之下,两丈之外便是一片漆黑!裹了毛毡的马蹄他在柔软的草地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只余微风拂过,草叶摩擦产生的“刷刷”声。

    三十里的路程对骑兵而言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为了保持马力,赵平并不急于赶路,因此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来到距出云族营地约一里左右的地方。

    由于一路上赵平小心异常,根本无人现他这一支人马!就连出云族例行巡逻的卫队都未曾现。子时已到,天上的那弯残月此时已经隐入了夜幕之中,偌大的营地中数千个帐篷整齐的排列着,偶尔有几顶帐篷中漏出昏黄的灯光外,便是静悄悄的一片!除了偶尔有马匹的响鼻声之外,再无其它声音。就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一个。

    的确,这里乃是腹地,几十里之外便是驻守了近十万人马的大棘城,况且自拓跋烈率领大军占据此地之后,小股的马匪早已被剿灭、收编,而以出云族的实力,更不比担心其他部族的掳掠。因此那些巡逻守夜的士兵早已形成了一种惰性,所谓的守夜,也不过是应付公事而已。

    赵平目光熠熠的盯着前方出云族的营地,再一次强调了作战方针:“所有人员以伍为单位,从四面杀入!半个时辰之内解决战斗!不论任何人,杀无赦!马匹牛羊全部集中!”言罢,赵平一挥手,训练有素的并州铁骑立即各就各位,只待赵平一声令下,便突袭营地。

    见众人已经准备好,赵平一声大喝,当先冲入营寨之中,顿时,杀声震天而起!三千铁骑纷纷点燃火箭,射向牛皮制成的营帐之上,转眼间,火光大作,而营帐中的牧民早已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得蒙了。他们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且基本上全是老弱妇孺,面对突如其来的杀戮,心中没有半分准备,早已经慌了手脚!一阵呆愣之后,逃命的本能立即占了上风,一个个没命的逃了出来,四处乱窜,别说是抵抗,就连最起码的镇定都失去了。

    冲天的火光中,人影憧憧,刀光闪亮,杀声震天,仅仅一刻钟,营中的出云族族民便几乎被屠杀殆尽!赵平一边指挥着人们追剿漏网之鱼,一边派出一半士兵,将在圈中受到惊吓,正暴躁不安的马匹牛羊等集中起来,又过了近一刻钟,终于将一切完成,赵平一声令下,众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赶去。

    此战历时仅半个时辰,斩出云一族一万余人,牛羊马匹近三万头,而并州军却无一人阵亡,战果可谓辉煌!当然,之所以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皆因出云族中以老弱妇孺居多,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对手太弱,这仗打的自然轻松,满载而归的并州军并未按原路返回。若是按原路返回的话,难免会遇到大棘城的士兵。此时出云一族的营地中火光大作,染红了半边天,大棘城中早已现了!定会派出援军,赵平当然不想与他们照面,因此,绕了个圈子,自月海子北面,奔营地而去。反正草原广袤,处处皆可为路,只不过多走几十里路而已。

三三 大棘城之战9

    月海子冲天的火光当然瞒不过大棘城中的士兵。巡逻的士兵现后不敢怠慢,立即往上禀报。拓跋烈虽然已经安歇,但生这么大的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汉人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这等事情如何不让拓跋烈恼怒?

    众将看着脸色铁青的拓跋烈,皆是不敢多说一句。出云吉利虽然平时跋扈嚣张,甚是惹人讨厌,拓跋烈手下的诸将中,绝大部分与他有隙,但生这种事情,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众人中没有一个心情好的,都沉着脸,如丧考妣。

    出云吉利此时正率人马赶回月海子。在得知自己的部族遇袭之后,出云吉利急怒攻心,立即率领人马快马加鞭的往营地赶,就连拓跋烈都未来得及禀告。拓跋烈能够明白出云吉利的心情,当然不会责怪于他。

    不过,生这种事情,却是让拓跋烈极为愤怒!虽然已经料定汉军不会老老实实的和自己展开正面对决,定然会耍弄阴谋诡计。而己方的牧民便是汉军最好的突破口,因此拓跋烈其实也做好了一旦有牧民受袭的心理准备。只是,拓跋烈却实在未曾想到,汉军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袭击了出云族的驻地!

    这着实让拓跋烈脸上无光!这简直就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拓跋烈是何许人?身经百战,战功赫赫的鲜卑王爷,一代名将!这种践踏他的尊严,**裸的打脸行为,别说是心高气傲、性如烈火的拓跋烈,便是换了其他人,也是难以忍受的!

    拓跋烈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怒火,无奈却始终无法心平气和!关键在于月海子距大棘城仅有四十里,这和在拓跋烈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区别!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出云族的损失情况,但看那染红了半边天的冲天大火,料来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拓跋烈现,自己必须要对众人有个说法,否则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别说出云吉利会心存怨怼,便是其他人,也会心寒!众将一旦心寒,便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而目前,却是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手下这些人与汉军拼的!寒了众将的心,却如何与汉军周旋?

    “明日孤亲率大军,攻打敌军!”为了安抚众将,拓跋烈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虽然他听从了王凡的建议之后,从心里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汉军开战。但汉化定然不会只袭击一个出云族,若是等陆陆续续传回部落受袭的消息后,众将的情绪恐怕就更加难以安抚了!还不如趁现在,借出云族受袭一事,略做挥,激起众将的敌忾之心,与汉军决一死战!

    “不可!王爷,万万不可!”王凡闻言,立即出言阻止。当时他们早已经料到了汉军的行动计划,不想这才刚刚开始,拓跋烈便忍耐不住了,此时出战,岂不是正中了敌军的下怀!因此王凡立即阻止。

    不过王凡此言既出,立即引得众将怒目而视!纷纷在心中暗骂王凡,也难怪众人对王凡恼怒,王凡乃是汉人,在这里既没有牧场,又没有部族,他当然不在乎敌军对牧民、牧场的剿杀,这是标准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拓跋烈此时虽然没有办法,只能赞同王凡的意见,但众将的情绪却不得不安抚!如今见王凡反对,拓跋烈心中一动,何不借众人之口安抚一下众人呢?

    “王先生有何高见?”拓跋烈立即顺坡下驴,坐正了身子,殷切的看着王凡说道。

    “王爷,既然已经生此等事情,便是王某,也感到十分愤怒!但王爷乃是我等的主心骨,切不可被敌军的小伎俩所惑啊!”王凡焦虑的说道。

    “哦?”拓跋烈连忙拿出一副不悦的样子,“砰”的一声将桌子拍得山响,“王凡,孤敬你是读书人,足智多谋,才另眼相看!如今你竟敢大放厥词,惑乱军心!若无法给孤及众将一个交代,孤定不饶你!”

    王凡如何听不出拓跋烈的语中之意?因此不慌不忙的摇着羽扇,淡淡的说道:“王爷,诸位将军,请听在下一言!”

    “哼!快讲!”拓跋烈冷哼一声。

    “敢问王爷,汉军因何而来?”王凡面色突然一整,一躬到地,严肃的问道。

    “这还用说,自是为了大棘城而来!”拓跋烈冷冷的说道。

    “正是,正是!王先生真是多此一问!”众将也在下面附和。

    “兵法云‘十则围之’,王爷可曾听过?”拓跋烈闻言,脸色顿时一沉,他平生最恨别人认为他乃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他身为鲜卑名将,领兵多年,又岂会不能熟读兵王凡此言乃是为下文做铺垫,但心中却极为恼怒,目光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王凡被他满含杀气的目光一瞪,顿时身上冒汗,手脚软,不过却仍是强撑着,强笑道:“非是在下胆敢质疑王爷,只是兵法有云‘十则围之’,敌军仅有两万兵马,而王爷据城池之险,兵力又占据绝对优势,只要守在城中,敌军便是有通天之能,又如何能攻下大棘城?彼军劳师远征,无法持久,久而未下,唯一之路边上退兵!待彼军退兵之时,王爷率大军自后掩杀,岂不更好!”

    拓跋烈此时却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听从王凡的建议,不过为了照顾诸将的情绪,还是说道:“若敌军袭击我牧场、部族,却又如何?”

    “暂时只能任之!”王凡沉声说道,他话音一落,立即招致了众将的一致痛骂。王凡虽然心中恼怒,却也只能微笑着,待众人骂完了,这才说道:“王爷,诸位将军,草原广袤,诸位将军之部族外出游牧,起码都在千里之外,敌军人生地不熟,便是他们想袭击诸位将军的牧场、部族,能否找得到还未可知啊!”

    众人闻言,却是一怔,王凡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汉人不熟悉地理,若想在这草原上找到那些游牧的牧民,的确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恐怕还未等汉军找到人,他们自己早就迷路了,再说了,草原这么大,难道还真能那么倒霉,恰恰是自己的部落一下子就被汉军遇上了不成?

    如此一想,众人的心思便活了起来,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打仗啊?战争一起,则难免伤亡,鲜卑人的部族观念十分强烈,可谓是无国,而只有部族。死的都是自己部族的人,这些将领们当然心疼!

    再说了,出云吉利跋扈已久,让他吃点亏也是应该的!谁让他凭着王爷的宠爱,霸着月海子不放呢?活该你倒霉!如此一想,众人的心气便平了许多。

    王凡趁热打铁:“诸位将军,只需守住大棘城,不给敌军可趁之机,敌军无法持久,定会退兵,届时便是诸位将军立功之时啊!请诸位将军三思,请王爷三思!”

    “嗯!”拓跋烈颇为满意王凡的说辞,他本来就不想此时出兵,王凡这么一说,众人的心气似乎平了许多!自己完全可以顺势而为,继续守在城中,待时机成熟再行出战也不迟!

    由于王凡分析的比较透彻,众将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异口同声说道:“末将等谨尊王爷吩咐!”

    拓跋烈满意的点了点头,“既如此,就按王先生说的办,你等下去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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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天下介绍:
在一个平行的时空,前后九年,历经百战,在殚精竭虑的蜀汉丞相诸葛亮辅佐下,刘禅陛下北定曹魏,孙吴乞降,天下归一,建都于洛阳,定国号“汉”,世称后汉。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书中所谓的历史是一个平行的时空,书中的地名、人名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仅是杜撰,请各位不必较真。另外由于在下水平所限,错误之处必然甚众,请各位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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