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同人小说问鼎天下TXT下载问鼎天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问鼎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丹东大米汤     问鼎天下txt下载     问鼎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2.妻儿

    顾兰欣然道:“大王谬赞了,兰纸上谈兵,不值一哂,大王能委以重任,兰欢欣得很,愿尽吾心力,外御强敌,内修政治,只等大王成为西川之主,兰也可在功劳薄上留下微末之名!”

    李昭“哈哈”大笑,道:“先生和孤之间,何必说得如此谦虚。我李昭能有今日,先生之功,可谓厚懋,先生又何须功劳薄,孤心中便有一本最为真切的功劳薄。”

    顿了顿,他又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孤便调度诸将,大家都已经知道我军必有大事,只是不知是何等要事而已,所以,后日出,也不在话下。这两日,孤倒是要好好陪陪儿子了,孤这一年以来,一直东征西跑,少有安定在家的时候,若是不多陪他一阵,就怕下次见到他,他都不识得孤这父王了!”

    提及儿子的时候,李昭的脸上不由柔情涌现,方才那踌躇满志的眼神也换成了温馨平静的秋水。

    顾兰笑道:“既是如此,兰告退!”说着,便起身离去。

    李昭也未加挽留,事情说到了这个地步,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楚,自然没有必要废话了。但就在顾兰转过身去的时候,李昭忽然又开口说道:“听说柔姬怀孕了?”

    顾兰身子一凝,脸色变有些赧然。他到底年轻,虽然房中也有些妻妾,但这第一个怀孕的,却是李昭转赠的美姬柔姬,听得李昭提及此事,多少有些尴尬。

    “恭喜了!”李昭似乎丝毫没有现顾兰的尴尬,笑道:“这生子之事,便是这样,要么不来,一旦来了,便会一股脑都来了。由此观之,以后这数年之内,你的二女会多得让你只恨父母少生了两只胳膊,好一个个抱了!”

    李昭这么一开玩笑,顾兰的神色便自然了一些,笑了笑,道:“借大王吉言了!”

    李昭笑了笑,道:“你去吧,孤也走了!”也不等顾兰再开口,径直出了门。

    李昭径直来到了后院他的正妻胡夫人的院子前。

    胡夫人能在李昭的后院之中一直占据着独特的地位,着实不易。她出生微寒,并不识字,姿色也只能算得上中上,和李昭的其他妻妾难以相较。虽然她是李效的糟糠之妻,但凭着这么多的劣势,她被其他的女子斗下去,也在情理之中。

    但一直处在漩涡之中的胡夫人却一直能在激流之中屹立不倒,倒也不是因为李昭顾念什么“糟糠之妻不可弃”的道理,而纯是因为她为李昭诞下的一个儿子。这是李昭的第一个儿子,也是至今唯一的一个儿子。自来母凭子贵,其他的妻妾再如何狐媚,再如何显赫,因了没有子嗣,自然无以和胡夫人相争。

    李昭的这个儿子叫李显,今年三岁。李昭方才对顾兰说笑之事说有了一子,其他的儿女会接踵而至,这恐怕也只是他的一个愿望而已,事实上,就他个人而言,身上并没有生这种事情,这三年以来,他的众多妻妾一直都没有怀孕的迹象。也正因如此,李昭对李显格外宠爱,简直到了溺爱的地步。

    李昭步入庭院的时候,李显正在两名丫鬟还有他奶娘的陪伴下,在院中玩耍。

    小孩子精力旺盛,不喜欢人抱,总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地上乱跑,倒是忙坏了在他身边侍候的人,总要一直小心翼翼地陪在他身边跑,生怕他什么时候会忽然摔倒。他若是放声一哭,整个院子里的人立即都要手忙脚乱起来,每个人都会担心受怕。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大王不高兴了,这就是一件事关性命的大事,谁可轻忽视之。

    “父王!”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传来。李显身边侍候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显身上,居然没有看见李昭进门,而李显倒是第一个现的。然后,李显便撒开小腿,向门边跑了过来。

    霎时间,李显身后的几个丫鬟、奶娘都愣住了,这一下李显的动作实在太过出乎她们的预料,若是李显在大王面前摔倒……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小孩子跑出两步,脚下一绊,就往路边扑倒。他这一下若是摔个结实的话,自然又会造成前所未有的震动。

    就在此时,忽见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就在小孩跌倒在地上的前一刻,一下子将他拉住,重新扶着站了起来。

    李昭很久没有使出这般高难度的动作了,这一下难度极大,完成之后再回头一看,兀自后怕不已。方才这一下,若是少有差池,救不得孩子不说,自己也可能摔倒,这对于如今这般身份的李昭来说,绝对是一件极为丢面子的事情了。

    “父亲好厉害!”小孩子的童音响起,一双小手不停地拍着。

    李昭一扫心中后怕的阴霾,笑容满面:“显儿你也很厉害,日后定能越父亲,成为一个大英雄的!”

    小李显粉脸上绽出灿烂的笑意:“英雄?就像父亲你这样的人吗?”

    李昭略略一愕,笑道:“你听谁说父亲是英雄的?”

    李显摸了摸自己可爱的内迎出来,听得李显童言无忌,便立住了身子,满脸的尴尬。胡夫人因为自己出身、相貌等方面的原因,一直都颇为自卑,和李昭很少说话,若不是李显在这里住着,说不定李昭真的会常年都不来一次。因此上,她和李昭之间,倒更像是一对陌生人,而不像夫妻。

    李昭一听胡夫人居然在自己的背后给儿子灌输自己的好话,心怀大畅,抱着李显走上前去,见胡夫人要行礼,忙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向屋内走去。这一刻,他终于现,原来这位糟糠之妻虽然貌不惊人,也不擅言辞,但却是最为值得自己敬爱的女子。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为自己生下唯一的骨血,而且因为她识得大体,从不怨尤,即使受到冷落,也一样保持着良好的心态。

    出征前的一晚上,李昭终于在胡夫人这里找到了初为人夫的那种幸福和快乐。

33.白水关

    第二日,汉中军便出征了,兵分两路,一路由大将李韬率领,帅军五千,号称两万,直取葭萌,进而窥伺剑门关,以牵引蜀军的兵力为第一要务,并不需要多歼敌;另一路则是以大将庞峰为主帅,以李朗为副将,西取白水关,取下白水关之后,并不南下和前一路大军一起夹击葭萌关而是转而西进,直取阴平。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就在大军出征的时候,汉中王李昭已经在庞峰的军中了,此时李昭明面上的身份,是庞峰身边的一员偏将,和其他的偏将并无多大区别。

    至于大军出征,为何李昭未来相送,对外的说法是大王身子不适,遥祝各位马到功成。众人虽然也有些奇怪为何一向身体健朗甚至堪称健壮的大王为何在倏忽之间会被二竖所虐,竟至不能视事,但这种事情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打探的,纵然大家心中有点疑问,也只能藏在心中,不敢露出来。

    白水关,自东汉末年开始,就成为了兵家要塞,这里北接秦陇,南临葭萌,东临汉中,又是西北地方罕有可以从水路北通南达的地方,故此地理位置愈显得重要。

    当然,这里所谓重要,是要看此地的拥有之人为何人的。当年三国时期,本朝的两位皇帝都对此地极为重视,再此布重兵把守。因为此地不仅可以用以防御,还可用以进攻。只是,刚刚死去的蜀王王开占得益州之地以后,对于此地的防守就不是十分在意了,他并无向外扩张的野心,这白水关对他而言,便没有了出兵驿站的作用。而从白水关虽可进兵益州,却不能直接威胁成都,这里的防御价值也就随之贬低。

    因此,当年无比重要的白水关,今日却显得有些无关紧要了,这里的驻兵,只有不到三千人,虽然依仗着地利,不是一万人以上的大军也不能很快攻下这座关隘,但这一次,汉中所出动的,却是两万大军,其中有一万人,更是汉中最为精锐的部队。

    这一夜,几名士兵兀自在关楼之上无聊地闲话。这白水关已经多年未见烽烟,这在如今这个战端四起的年代,也算是一种奇迹了。这也让白水关的守军彻底地失去了警惕性,他们一直以为,到了白水关,便是来享福的。

    这里因是西北难得水源充足之地,女子也比一般的地方水灵,而瓜果食物也比一般地方充沛,天气也比一般地方舒适,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操练也比一般的地方宽松。

    很多士兵都在在这里安了家,有些在老家有妻儿的,也都在这里找了固定的相好,那些囊中宽裕的军官多半都在外面养了外室,经常整夜不回军营。因为一直都没有出过事,这俨然便成为了一种成规,就算那些还算尽职尽责的军官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当做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这种现象并不只是生在一人两人身上,而是极为普遍地生在整个军营里,这些人都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的联盟,谁和其中的一个人作对,就是和整个联盟作对,这结局自然是好不了。

    好在不识时务的虽然不是没有,却都没有对众人的幸福生活造成影响,军营里正常的生活次序并没有受到影响,该尽兴的,依然在尽兴,愿意受苦的,也都在摸摸受苦。

    轮到今日值班的几位士兵一如既往的垂头丧气。比起暖暖的被窝来,这关楼晚上的风实在讨厌,吹得人冷意十足不说,出的“呜呜”之声直如小儿哭泣,又晦气,又刺耳。况且,大家都想着自己交好的女人的别样风情,这风声自然更显聒噪了。

    几个人都经历过许多次站岗,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这一次他们也不会觉得会有什么意外生。是故,众人望都不向下边多望一眼,只是聚在一起开始闲聊。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话题自然离不开女人。在这等颇有寒意的夜里,聊到女人的时候,大家都感觉心口开始热,进而全身都不再感觉那么冷意十足了。

    这等效果恰是众人所追求的,因此大家的谈性越浓烈起来,直说得手舞足蹈,全身热,这么多双眼睛,却没有一双现关下的草木正在轻微地颤动,一群敌军正次第向前,已经到了关楼之下了。

    一名士兵满脸的兴奋,挥着手说道:“我告诉你们,要比漂亮,我那位或许是比不上你们。不过,咱们男人弄个女人来,不是当花瓶观赏的,那还是要实用才行。我那位外贞内媚,体态妖娆,恰是那等最能吸人血气的狐媚子——”

    不知怎地,他一言未了,忽地莫名其妙地顿住,旁边的人正要催促他继续讲下去,却霍然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喉咙口多了一支箭矢!

    “敌袭!”这两个字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闪过。但这两个字已经多年以来没有在白水关上响起,众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两个字的音。

    就在这一愣神之际,关下的箭矢又一次毫不留情地飞了上来。一阵“簌簌”的箭矢插入身体的声音以及凄厉的喊叫之声以后,这几个人便都命丧当场。

    好在他们的丧命也不是全然没有意义,旁边的战友这一下都被惊动了,纷纷放声喊道:“敌袭!敌袭!”但今夜的寒风实在凛冽,而关内的人也实在缺乏警惕性,关楼下的汉中军立即一声喊,开始攻关。

    由于关楼之上几乎没有防御力量,他们所带的攻城器械基本都没有用上,只是由一千多弓弩手在前面射击压制,然后以一千军中好手以飞爪直接攀上关楼。

    这一招十分奏效,关上的敌军就算全部都到齐,也只是三千人而已,但此刻,在军营中的人也不过勉强过半,加上这些人刚从睡梦中醒来,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自然无法和汉中军相抗衡。

    仅仅过了一个多时辰,巍峨的白水关就落入了汉中军的手里。而到了此时,还有不少的蜀军根本不知来袭之敌是何方神圣。

    汉中军得了白水关之后,也不多作停留,只留了两千人守关,稳住后路,其余的兵马第二天立即马不停蹄地向西而去。直扑阴平。

34.求援

    &www.uu234.netbsp;.ark{disp1ay:none;}

    &netenReadp{

    &net:1.6em;padding:;

    }

    阴平,乃是西川最西北的一座城池了,这里乃是汉胡杂居之地,民风是很彪悍的。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汉胡杂居带来的问题就是冲突多。而这种涉及民*族*矛*盾的事情,历来的朝廷都是能不介入尽量不介入,即使介入,也多半会偏袒更为横蛮的胡人。而官府的软弱也就造成了胡人的越嚣张。相对而言,官府和驻军就越显得软弱了。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阴平周围幅员倒是很辽阔,但这地方荒山极多,人口反而不如中原一些小县。这里的驻军自是更加少了,只有两千人的规模,而且多半都是老弱之兵,战斗力相当一般。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当然,阴平人并不因为城内只有两千守军而缺乏安全感。阴平的北面是莽莽高山,其东又是险隘白水关,岂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心目中的险隘,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即告陷落。而此时,一万八千汉中军正恶狠狠地向阴平成扑来。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可以说,以一万八千人的兵力来袭击阴平,实在是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了。事实上,汉中军是明目张胆地杀过去的。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本来,由于阴平城内还不知白水关陷落的消息,若是晚上动奇袭的话,阴平也难以坚持比白水关更长的时间。/但是,汉中军选择了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堂堂正正地向阴平开来。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就算是如此,汉中军早上出,晚上进城吃饭也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可到了城下,汉中军却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开始扎营。这也让阴平城守杜云又是讶异,又是庆幸。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杜云的猜测是这样的:敌军主帅定是一个赵括一般的无名之将,多读兵。他一定还在顾忌城内给他来个以逸待劳,想要休整一番,待得士兵体力恢复了再行作战。而且,敌军人数差不多恰是我军的数倍,围城自是不在话下!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只是,他却忘记了重要的一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若是此刻攻城,凭借着士气还有绝对的数量优势,定可一战而下阴平。只是,他却停了下来,这士气会为之衰落不说,我们就会坐以待毙吗?我们难道就不能出去找援兵?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杜云的将佐们听得点头不已。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杜云见自己几句话激起了诸将的斗志,心中更有成就感,便继续趁热打铁:为今之计,就是要尽快找到援兵。尔等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将军,末将愿往!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将军,末将愿往!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将军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此言一出,诸将纷纷回应,那神情之踊跃,令杜云极为意外。尽管他已经预料到了大家的踊跃,但却没有预料到竟能达到这般程度。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随即,他立即就明白过来原因了。其实,留在阴平城内坚守,守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倒还不如借着搬救兵的名义冲出去,或许能躲过一劫。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杜云心中暗暗悲哀,这些人说话之时慷慨激昂,心下实际上对于此战并无信心,他们所想的,只是如何保全自身的性命而已,对于什么忠义之类的大道理,根本无暇顾及,或者根本就从来没有顾及过。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将军诸将现了杜云的异常,招呼道。此时,他们觉得自己的性命都在杜云的一念之间,对待杜云的态度自是前所未有的恭顺。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杜云勉强笑了笑,道:诸位都是本将军的爱将,这突围报信之事极为艰难,并非轻易可以做到。我看不如这样,你们来个抽签,谁抽到下签谁便辛苦一趟。不过,别怪我事先没有声明,若是没有搬到援军来救,军法从事!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杜云声色俱厉。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诸将却并不担心。若是搬不到援军,凭着这并不高大巍峨的阴平城,很难抵挡汉中军五日以上。一旦阴平城陷落,谁还能来找他算账!一念及此,众将虽然口上停止了争夺,心下却丝毫不以为意。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不一会,抽签结果出来,却是一名名唤龙萧的小将抽得了下签。众将虽然暗暗在心下大叫倒霉,面上却还是不得不堆起笑意,向龙萧表示鼓励。龙萧心下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一脸的沉肃,向杜云及诸将表达了不搬到救兵誓不罢休的决心。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杜云见到众人在惺惺作态,暗暗苦笑。领着这样一支军队,就算是面对相当数量的汉中军,也是胜望渺茫,何况是面对如此多的汉中军。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且说这一夜城外的汉中军安营扎寨下来之后,只留了少量的兵马巡哨,其余的士兵很快就睡下了。倒是中军主将的帅帐里还点着灯火,这里聚集了本次出兵的几位核心将帅。庞峰、李朗、李昭和谢赟。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虽然此时已经没有外人在场,李昭还是以裨将的身份坐在下面,他现在叫赵离,也就是把他的名字颠倒一下而已。谢赟则是庞峰多年的副将,一直都是庞峰的得力助手。这次,分兵之后,打算就以他为主将主持攻打阴平城。当然,这并不是真打,只是虚张声势,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远离阴平道而已。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我觉得,咱们应当四更出,那时候城内的守军最是疲倦,难以注意到我军的行动,就算是注意到了,只要我军不立即攻城,他们也只会疑神疑鬼,徒增烦恼而已!赵将军,你以为如何?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李昭点点头,正要说话,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起,一名偏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敌军忽然有几十人开门冲出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庞峰笑了笑,挥挥手,道:不必理他,他们愿意去哪里,就让他们去哪里好了,只要他们不主动攻击我军营寨,就放任他们离去好了!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那偏将一怔,但多年以来形成的服从意识还是让他答应一声,出门去了。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庞峰笑了笑,道:他们能想着出城求援,倒也是不愿坐以待毙的好迹象。只是,他们一定不知道,如今葭萌那边自身也是草木皆兵,自然无心救援他们,而这附近几座小城,合起来也不过千人之兵,如何能救得了阴平?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a|a|^本a书^%纵横%中文%网a##!-

35.半夜调兵

    &www.uu234.netbsp;.ark{disp1ay:none;}

    &netenReadp{

    &net:1.6em;padding:;

    }

    四更时分-$-=+?^++#*

    这时候夜生活匮乏,人们大多早睡,到了凌晨时分,更是万籁俱寂。西北地方寒蛩都是少见,夜晚就更加显得宁静了-$-=+?^++#*

    今夜要特殊一些,城头上还有一些士兵在值夜。只是他们此时眼神都有些迷离了,望着远处的敌军军营,便也有些漫不经心了-$-=+?^++#*

    但就在此时,汉中军的军营里面出了一点小小的动静。几个人同时睁大半闭半睁的眼睛向前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此时敌军的军营里面,正有无数的兵马在来回扯动,只是由于黑夜的关系,加上敌军并没有点火,他们看不清具体的情形-$-=+?^++#*

    令他们吃惊的是,如此大规模的军马调动,汉中军中的响动竟然是如此之小,若不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人漫不经意间看见了,说不定敌军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调度他们还没有现哩。敌军军纪如此严明,自然是和这几个人自己所在军队的松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几个人同时怔住,相互对视几眼,各自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深深的恐惧。过了好一阵子,他们才同时想起一个问题,还没有去禀报给城守知道!-$-=+?^++#*

    然后,这几个人中的一个小队长便说道:你们在这里仔细看着,我去禀报将军!记住了,都给我睁大眼睛看仔细了,万一敌军忽然采取什么行动,不要忘记了示警,明白吗?-$-=+?^++#*

    几名士兵纷纷颤声应诺,纷纷回过头去。而此时的汉中军军营就像一个巨大的蚂蚁窝一般,里面不住有大型的蚂蚁来来往往,在夜色之下,谁也看不清楚。任他们几个人睁大了眼睛也是无济于事-$-=+?^++#*

    过不多久,杜云便到了。尽管他从军多年,指挥过的战役也颇有不少,凭仗军功才到了今日之地步,但此时汉中军的诡异情状还是让他一肚子的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面对着一座小小的孤城,汉中军为什么不直接动猛攻,先是拖延,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调动。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动最猛烈的进攻,蜀军根本无力抵挡,何须使出疑兵之计?-$-=+?^++#*

    越看,杜云越是惊心,以汉中军这般军纪,这般战斗力,就算统兵之人是一个根本不会打仗的白痴,也可以凭仗人数优势在很短的时间内攻破阴平城-$-=+?^++#*

    杜云忽然心下一动,向身边的亲兵道:方才龙萧已经突围成功了对吧?-$-=+?^++#*

    亲兵一阵莫名其妙。方才龙萧突围的时候,将军是亲自在城楼上看着的,有没有突围成功,他最是清楚不过,又何须来问。而他跟在杜云身边数年,也知道杜云并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他这般问,自然是有这般问的道理,只是他一个小小的亲兵不能理解而已-$-=+?^++#*

    成功了,很顺利地成功了!亲兵老老实实地答道-$-=+?^++#*

    杜云哦了一声,又转向身边的诸位将佐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敌势滔滔,数量如此众多,想要拦截下几十人,实在是易如反掌。方才我等布置龙萧突围之法的时候,还涉及了好几个方案,一旦这个方案失败,便要实施另外一个方案,凡此这种,可谓呕心沥血,但是,谁能想到,敌军竟然就这么放任他突围了呢?-$-=+?^++#*

    诸将纷纷摇头,若是此时有后悔药,他们简直愿意用这药将自己淹死。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敌军对于城内突围出去明显别有所图的人马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就这么白白地任由他们通过了。若是方才自己拿到了那出兵的机会-$-=+?^++#*

    当然,若是敌军允许的话,此时他们也可以领军突围,就算将这阴平城让给敌军也是无妨。但他们不能肯定现在突围出去,敌军会不会有反应,若是有,又是怎样的反应。这个险,他们是绝不敢冒的-$-=+?^++#*

    杜云暗暗摇头,他已经看穿了诸将的心思,大家所想的,只是自己的个人安危,对于阴平城根本没有太在意,这座城姓王还是姓李,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毫不相干一样-$-=+?^++#*

    为什么敌军就这样任由龙萧突围呢?敌军想要拦截的话,可以说的上易如反掌,却为何不拦呢?杜云循循诱导,像是在自言自语,却是在引导诸将思量-$-=+?^++#*

    将军可是说,敌军根本不怕援军吗?-$-=+?^++#*

    杜云摇头道:非也!此去葭萌不远,剑阁乃是我益州第一要塞,防御力量无比强大,敌军根本不可能攻克,尤其是这样分兵之后。因此,要引得葭萌的蜀军来援,非是难事。但敌军明知如此,却仍是放任我军通过,实在有悖常理!他却不知道,也不相信,此次汉中竟是倾巢而出,葭萌关那边也已经有了一支大军在进攻。虽然是虚张声势,却也足够守军紧张的。在这等时候,想要他们从战略重地抽兵前来救援阴平这等无关紧要之地,是不可能的-$-=+?^++#*

    将军的意思,莫非敌军故意放龙萧通过,然后在中途伏击援军?一名副将灵机一动,问道-$-=+?^++#*

    杜云终于点头,道:将军所言,正合吾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并州军诸般奇怪举动?你们看,敌军如今半夜调军,既然不是冲着咱们阴平城来的,那所为何来,不就是我军的援兵吗?我观敌军军容严整,纪律森严,我军若有援兵前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诸将若有所思,一个个都是全神贯注地向前面极目远望-$-=+?^++#*

    恰在此时,一名偏将轻声地说道:若是如此的话,我阴平城此刻倒是安全得很,若是敌军要伏击我军的援兵,自然不能很快就攻克了阴平城,以后一段时间内的进攻,必然都是佯攻,我们倒是暂时得了安全!-$-=+?^++#*

    阴平城乃是一座孤城,若是断了援军,就如瓮中之鳖,守军想要外逃都不可能。因此来说,即使汉中军的目的恰如他们所分析的一样,在外伏击援兵,他们也不可能逃出去,充其量也不过是多守几日而已-$-=+?^++#*

    但此时的阴平守军已经生出了得过且过之心,这多几日的轻松时间,就够他们高兴一阵子了,至于未来如何,他们早已无暇顾及-$-=+?^++#*-

    $-=+?^++#*

36.险道

    &www.uu234.netbsp;.ark{disp1ay:none;}

    &netenReadp{

    &net:1.6em;padding:;

    }

    杜云这次却是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并州军的一万人马调出来之后,并没有前去往返葭萌的路上设伏,而是转道向南,朝着那莽莽青山出了。&-|a~=~+?a

    这阴平古道据说许多年前曾经存在过。但那只是传说,从现实的角度而言,尤其是在一万汉中军的眼里,此言实在虚谬。古道就算荒芜了,不论如何也不会长到悬崖峭壁之上去了,而且还不是一处悬崖峭壁。&-|a~=~+?a

    这一路上还有不少的荒山野岭,对于大军来说,这唯一的好处便是山上鸟兽众多,除了身上带着的干粮以外,众人还能时常吃到一点荤腥,这也算是为他们补充了体力。&-|a~=~+?a

    只是那荒山野岭却并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这条所谓的阴平道,行到中间的时候,其实连一个可以下脚的地方都没有。&-|a~=~+?a

    人多就开始从脚步开路,走在后面的人还要好一些,可以顺着前面人的脚印前行,而走在前面的,就只能左手抓住树木的枝叶维持平衡,右手持刀不住劈砍,开出一条不是路的路。&-|a~=~+?a

    当然,走在后面的人也有自己的烦恼,尤其是在登山的时候,上面经常会有石块掉下,若只是从身边滑过还好,就怕这石块砸到身上。在如此陡峭的地势下,就算是一块小石头砸到身上,都可能致人摔下山崖。在这等地方,一旦摔下去,除非苍天怜悯,必死无疑。有些倒霉的士兵,甚至是被上面摔下来的战友砸中身子,陪着战友一起赴死的。&-|a~=~+?a

    一路之上,不时会有人坠崖或者从山上滚落,那凄厉的喊声让群军为之战栗。而这种声音还是此起彼伏,不断传来,更让全军整日都是战战兢兢,心弦紧绷。&-|a~=~+?a

    到了第三日,全军终于到了一处平坦之地,便如获至宝。大家用兵刃砍出一个平坦之地,铺上树枝,也算是这几日以来,最好的休憩之所了。恰好,此时也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本来,若是在平日,还应该再赶一阵子路,待得晚霞尽数散去,才好歇息。&-|a~=~+?a

    但李昭看见士兵们坐在地上兴奋的表情,心下不由有些酸,便偷偷地向庞峰说道:&俊山,我看不如就在此歇息吧,明日早点起来赶路便是!&-|a~=~+?a

    庞峰有些迟疑地说道:&非是某不愿遵命,只是以我行军多年的经验,明日恐有大雨,若不趁着今日天气很好多赶路,到了明日,举步维艰,那咱们就可能耽误了很长的脚程了。大王有所不知,如今我们军中士卒所带的干粮已然不多,经不得消耗,若是能多赶路,还是应当尽量多赶路才是!&-|a~=~+?a

    李昭何尝不知庞峰所言不虚。他自己也是曾经领过兵的,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军队是为了胜利服务的,为了全局,军士的性命尚且可以牺牲,何况是劳累一些。但当他目光瞥及几个自己熟悉的亲兵也是欢欣雀跃,一如孩童的时候,他还是摇摇头,道:&还是就此歇下吧!兄弟们为了我,为了汉中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这些天以来,已经有三百多人惨死于这路上,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死后能得殓葬,我们只能任由他们暴尸山野,成为饕餮之兽果腹之餐,这已经是我对大家不起了。如今,大家只是想在这样一个平时都不能入眼的地方安稳地栖息一阵,我岂能让弟兄们失望?&-|a~=~+?a

    庞峰心下苦笑。李昭素来都是一个刚毅果断之主,这也是他能在王开、李效两强夹缝之中生存的主要原因。但随着他称王数年,人越来越仁慈。在和平的年代,仁慈之主是大家都想要的,他们可以带来稳定。但在如今这样内忧外患的年代,这却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变化,被称为&妇人之仁,一个不好,有可能会造成剧变!&-|a~=~+?a

    但是,庞峰作为一名武将,并不善于言辞,也不知如何劝谏。况且,隐隐约约的,庞峰也对李昭的这种变化有些欣喜。虽然李昭少了一些杀伐决断,但他作为武将却是更为安全了,一般的人主最为猜忌武将,甚至在大势已定的情况下,会寻隙戕害武将,但庞峰觉得自己越来越安全了。&-|a~=~+?a

    就这样,这一夜,全军就在这平地之上燃起无数篝火,大家在旁边和衣而睡,倒也睡得香甜得很。&-|a~=~+?a

    但到了第二日早上,果如庞峰所料,天公似乎着意捉弄这支军队,天刚蒙蒙亮,四处便是大悟弥漫,虽能前行,却难以尽。李昭见了这般情形,又后悔起来,昨天晚上若是硬起心肠让大家继续赶路,许就可以在危险降临之前停下来歇息,而不是冒险赶路。如今,却是耽误不得,若是不尽赶路,大家说不定会饿死在行军大路之上。&-|a~=~+?a

    &出!庞峰一声令下,大家再次开始向前移动。只是因了这大雾的关系,大军前行的度颇为迟缓,这更是让李昭和庞峰忧心忡忡。&-|a~=~+?a

    又向前赶了半个时辰的脚程之后,山势渐渐转陡,前进也越艰难起来。而就在这要命的时刻,天空中开始下起小雨,而且这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过不多久,就此一声惨呼,李昭头也不回,便知道今日第一个从高山跌落的人已经产生了。&-|a~=~+?a

    众人都是面无表情,继续向上攀登。大家都明白,这虽是今日第一个倒霉之人,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今日将要丧身的人,比起前面三日来,应该会有较大的增幅,因为今日这天气,一看起来,就是为了收割生命而设的。&-|a~=~+?a

    果然,刚刚那人的惨叫之声兀自在众人的耳朵里回荡,立即又有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就听得一阵&沙沙的声音,一个人从高处滚下,不多时便没了声息。&-|a~=~+?a

    李昭暗暗苦笑,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此言真是一点不虚,为了益州千里沃野,真不知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到汉中。他自嘲着向旁边望了望,眼神便是一凝。他看见自己的一名亲兵正在努力向上攀登,但看样子,他已经力尽。&-|a~=~+?a

    李昭明白,他一定是病了。他的亲兵都是全军中佼佼者,若非得病,是不会有如此不堪之状的。&-|a~=~+?a

    &-|a~=~+?a

37.险境

    这亲兵追随李昭多年,虽然因为不识字且不知兵,很难得到提拔,但李昭对他还是格外照顾,高看一眼。那亲兵也是知恩图报,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随在李昭身边,时刻都不曾放松过对李昭安全的警惕性。

    李昭也知道他这份忠心,所以时时都将他带在身边,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当李昭看见这亲兵一脸病容的时候,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眼前这座高山十分陡峭,要命的是,这因是一座碎石山,山上十分贫瘠,可供抓住借力攀岩的小树也并不多,就是那些寥寥的小树,多半也是根基很浅,随意一拉,便可连根拔出。这种情况很令人挠头,就算是那些健壮的士卒,也需十分的小心,绝不分神,才能勉强上前,而人一旦有了伤病,想要爬到顶端,不啻痴人说梦。

    “你没事吧?”李昭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亲兵眼神出闪过一丝倔强:“大王放心,大王到哪里,卑职就要随到哪里,绝不会半途而废的!”

    李昭有点感动,认真地点点头,道:“好,咱们就一起上前!”

    李昭的武技其实很是不错,但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他也难以背着这个亲兵前行。且不说他就是要这般做,那亲兵还有其他的将士也不会答应,就算愿意,李昭也没有把握背着他翻过这样一座高山。由于大雾的关系,如今尚看不见这山的尽头,但凭着经验,李昭知道,离登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就在此时,一直在前面走的庞峰向这边退了过来,来到李昭的身边,他有点忧心地问道:“赵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是否身子有什么不适,今日你的行军度实在不快。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到天黑的时候,也未必能登顶呢。若是这样的事情最终生——将军可能预料到后果?”

    李昭心下一寒。如今这条所谓的路上,是不可能容人休憩的,一旦入夜,士卒们的体力就将透支,向上攀登困难重重,向下返回也是不可能。这样困在山道之上进退不得,后果不堪设想。很有可能还会造成哗变或者啸营,将全军都葬送在这里!

    李昭略略沉思,道:“庞老将军,你觉得应当如何做,便是如何做,何必特意来问末将呢?”

    他特意把“末将”二字讲得清楚,便是将一切军务授权给庞峰的意思了。他在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而已。

    庞峰昂然点头道:“既是赵将军这般说,老夫便独断专行一回。”回头向传令兵道:“命令全军,加前进,务必于天黑之前到达山顶!”

    传令兵答应一声,便放声高喊起来,后面的传令兵听见,又跟着高喊……就像一个烽火台一样,很快的,全军并听见了这道命令,然后行军的度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加快了不少。

    众士卒此刻是怀着悲壮的心情在加的,他们都知道,本来在这样的天气之下行军,就会有不少的人会坠落,会成为冤魂。而一旦加,这样的人只会越加的多。

    果然,过不多久,便有一个惨叫之声响起,然后跟着又是一个。显然,这是前面一个摔倒,将后面的人也连着带倒的典型事故。事情是怎样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短短的一须臾间,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葬送在这个地方了,他们或许落入狼吻,或许遭逢鹰喙,总之在这野兽禽鸟出没频繁的地方,最多三五天之后,就不会有踪迹留下。

    雨越下越大了,地上,也是越来越滑了,初冬的寒风吹在每个人湿漉漉的身体上,极为难受。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脖颈,肚皮,大腿等处处处痒痒的,但他们无法腾出手来挠一下,只能偶尔扭动一下脖子,在肩膀之上磨蹭一下,算是挠痒。但这样的时候,却是最易分神的,过不多久,又有一名士兵因为擦痒,一不小心跌下山去。

    李昭尽管武技高明,但许是养尊处优太久,他也感觉到了累,他甚至也隐隐希望能停下来歇息一下或者甚至直接躺倒。但他知道这是万万不可行的,人在前行的时候,若是觉得很累,而离着目标还远,就越不能轻易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不想起身,即使起身,也容易再次停下来,然后循环往复,不住停下来。这样一来,天黑之前登顶眼前这座高山,就变得不可能了。

    就在此时,李昭眼睛的余光一闪,却见旁边的一个身影晃了晃。

    李昭心下一阵,他知道这便是他的那个亲兵。看样子,他似乎支撑不住了。李昭连忙转过头去。

    说来也巧,恰在此时,李昭的那名生病的亲兵脚下打滑,一个站立不稳,就此向后摔倒。若是他这一下摔实了,自己固然是绝无生理,就是不知道要连累多少名同伴。

    说时迟,那时快,李昭眼见那人就要摔倒,立即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但那人由于脚下不稳,并没有因为李昭的这一抓而定住身子,脚下还是一样向后滑去。瞬息,他就变成了一个单手挂在李昭身上的姿势。

    这亲兵本就身材高大,加上李昭此时也已经是很累了,被这忽如起来的大力一扯,顿时便有些站立不稳,差点也一下子栽了下去。好在旁边的庞峰一直在注意着李昭的一举一动。他知道,李昭乃是汉中的灵魂所在,一旦李昭有个三长两短,汉中大好形势会立即毁于一旦,汉中再无一个人有压服众人的威势了。因此,相对于袭取西川来,保住李昭的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庞峰年纪虽大,动作却十分敏捷,他忽地往往边上逼近两步,迅伸出手来,一下子就抓住了李昭的手腕。这一下动作翩若惊鸿,不但迅捷,而且优雅,实在难得。

    但这却是不够的,他的身子也开始向下缓缓滑去。他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若是放开,李昭必死无疑,若是不放开,他自己说不定也会成为陪葬!

38.登顶

    那亲兵也看清了眼前的形势。由于这三个人正挂在路边,加上大雨倾盆而下,旁人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施援。他心中顿时涌起一种浓烈的恐惧。虽然曾经经历过很多次兵戈如林的战场,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这这一次,却无疑是他这一辈子遇见最危险的一次。死亡的威胁,从来没有如这次这般笼罩着他的全身,让他手足冰冷。

    李昭感受到了这名亲兵心下的恐惧,立即大声喝道:“抓稳了,莫要灰心丧气,马上就有救了!”

    李昭这么一叫,倒是救了他自己一命。因为这三个人中,庞峰处于最为有利的位置,他若是主动放手的话,虽然下面的两个人必死无疑,他自己却是毫无危险。尽管他对李昭颇为忠心,但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他还是难免生出一丝私心,暗暗觉得,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倒是可以放弃这两个人,反正自己已然尽力,倒也不亏欠于他们。

    但是,李昭这般一喊,却让庞峰心中的那点私心顿时消弭于无形,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强烈的自惭。

    是啊!以李昭如今的身份,为了一个亲兵不惜亲身犯险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他兀自毫不放弃,很坚决地选择和一个亲兵同生共死,这需要多么难得的情操啊。

    虽然这等妇人之仁在争霸天下的道路上,注定会成为桎梏而不是助力,但这却恰恰是令人最为佩服的品质。想当初,就是因为和赵平签下了和约,李昭明知道出兵南阳非是上上之选,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这从一个方面来说,可说李昭仁义、守信。单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理解,你也可以说他迂腐、过于爱惜羽毛。遍观古今成就大事之人,就没有一个是在人品上达到这般完美的地步的。

    那亲兵本来惊骇已极,但听得李昭这般一喊,对于死亡的恐惧顿时减淡了许多,而另外一种更大的恐惧却涌上了心头。他害怕连累李昭!

    士为知己者死!一个小小的亲兵自然算不得什么“士”,他却有着不亚于“士”的节操。他知道李昭身怀着万千人的念望,若是身死,后果不堪设想。何况,即使李昭死了,也不可能救回他自己的性命,他又何必拉着李昭陪葬呢?

    当下,那士兵忽然微微一笑,道:“大王,为了我,一定要取下益州!”说着,他忽然伸出另外一只手来,往前一摞,就此松开了李昭的手。随即,就听一声长长的“啊!”,有一个人影从落叶一般从半山之上跌下,很快就悄无声息。

    这亲兵一跌落,庞峰顿感压力一松,手上连忙一使力,就把李昭拉了上来。

    看着李昭失魂落魄的样子,庞峰也是一阵黯然,他淡淡地说道:“赵将军,逝者已矣,你一定要记住,好好地去完成逝者留下来的遗愿,才是对逝者最好的悼念了。若是在这里效小儿女情状,就算是哭得死去活来,也难以让死者安心的!”

    李昭一震。他忽然想起了那亲兵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大王,为了我,一定要取下益州!”虽然因为风雨的关系,旁人根本没有听见此言,但李昭却是一字一句如铭刻于心,又仿佛深谷回音,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在他心头响起。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庞将军放心,这一次,咱们不杀到成都,不取下益州,绝不生还!”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决绝。

    事实上,事到如今,若是取不下成都,也着实不可能生还了。因为孤军深入,没有供给,没有补充,没有任何的外援,只是凭着自身之力,一旦偷袭不成,便是瓮中之鳖,在敌军人海战术之下,很容易就会被消灭殆尽。

    庞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终于看见了一丝当年的李昭的风采。当年那个杀伐决断,气势磅礴的李将军似乎又回到了李昭的身上。换句话说,是这亲兵之死,唤起了李昭消失了多年的英雄之气。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庞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无边的雨幕,他根本看不清两仗以外的任何物事,但他却对着这无边的雨幕暗暗忖道:“够了,兄弟,谢谢你以自己的生命换回了我们汉中的第一大将!”

    恰在此时,李昭说道:“走吧!”再不回头,便迈步向上登去,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生过一般,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一般。那瓢泼大雨,仿佛只是苍天赐给他的淋浴一般,他只感觉身上被雨点打中,快活无比。

    又向上攀登了一阵子,雨势渐渐转弱,风也不吹了,而地上的碎石渐渐减少,倒是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泥土地。这应该就是快要登顶的迹象了,但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迹象。山上的泥土经大雨冲刷一阵之后,变得十分滑,踩在其上,极为容易滑倒。于是,惨叫之声再次此起彼伏地想起。

    而尤为关键的是泥土地不比下面的碎石地,水落在碎石地上立即就会渗透下去,而落在泥土地上,虽有不少也渗透下去,大部分却汇聚成了一条条的小小流水,向前倾泻而下。虽然这并不是很大的滞碍,却也为这山上多添加了几个冤魂。

    天色越来越清朗,黑夜却也越来越近了。

    忽然,也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欢呼,随即这欢呼之声便如长了翅膀一般,迅地向下扩散开来,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

    “登顶了!前面的登顶了!大家加快一点,立即跟上去!”后面的士卒大声地喝道。

    此时,每个人都已经是精疲力竭,唯一支撑着他们向前的,只剩下最后一点意志力了。而前面的人登顶的消息传来,众人便立即兴奋起来,脚下居然再也感觉不到累的意思。

    李昭和庞峰在队列的后半段,当他们登上山顶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士兵都已经抵达了。今天,虽然付出了至少三百人的性命为代价,但如此艰难大家都闯过来了,以后的路上,难道会有比这更为艰难的道路吗?

39.拉拢

    刘克在笑,肆无忌惮地大笑。虽然时势造英雄,他成为了江东之主,但他并不是一个善于统兵之人。他对于自己的定位,应该是一个士人,只是因了时事造化,天命捉弄,才至以军功封王。他虽然据有江东广袤之地,但从根本上而言,从来都没有领兵征战并取得辉煌战绩的时刻。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奉诏征讨伪长沙王周越和伪竟陵王刘安,刚出兵的时候,因着那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他虽然踌躇满志,却也是有些担心赢得不够漂亮,不能成为自己压倒刘杲那厮的功劳。甚至有可能损兵折将,反而在实力上输给刘杲那厮了。

    当然,风险虽然有,刘克也不能因为这点风险,并放弃了自己进取的努力,尤其是在得到秦王李效的承诺之后。

    可接下来的大战实在出乎他的预料,长沙城只是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便被攻破,那伪长沙王只能在自己的所谓王宫里放一把火,把自己烧死。刘克在长沙安抚军民,收拾人心,倒也博得了颇为不错的官声。当然,现在的长沙守将也自然而然地换成了他刘克的得力大将。

    进而转战向北,想不到更加容易,大军刚刚赶到,敌军阵营候中便生了兵变,刘安这厮被他手下头号大将崔竑拿下,献到了刘克的军前。

    区区半个多月的时间,灭两个伪国,将荆襄大部地方尽数收归囊中,这样的战果莫要说他自己想不到,他觉得就算是换了赵平、马焕等人来,也不过如此,或者甚至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这凭着这半个多多一点的时间,他刘克的大名就注定要载入青史之中了,这岂能令刘克不放声大笑!

    笑够了之后,刘克终于低下头来,向崔竑道:“崔将军,坐下来说话吧!”

    崔竑面色沉肃,也不客气,径直坐了下来。

    刘克也在随着坐了下来,细细地打量着崔竑英气逼人的面孔,忽然拍手笑道:“好,好啊,好!不愧是名门之后,英气勃,令人见之喜欢!”

    若是旁人,自然要客套一番,但崔竑显然并不擅于说那些客气之言,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都没有红一下。他似乎对于别人的评价根本无所谓。

    刘克并不觉得崔竑失礼,反而对他这般气度颇为折服,又连道了几声“好!”字才说道:“将军深明大义,临阵倒戈,擒拿叛逆,功不可没!”

    崔竑不以为意地说道:“大王过奖!其实,末将也并不算得临阵倒戈,想当年,末将便是奉了先父之命潜伏在刘安的军中,以待时机的。一旦王师前来征讨,末将自然要将叛逆的贼酋擒拿住!”

    这样的回答倒是大出刘克的意料。

    “不知将军尊翁是哪一位贤达?”

    崔竑肃然应道:“先父单讳一个‘世’字!”

    刘克顿时变色:“啊呀,原来是崔老太傅的公子!这么说来,你也是如今的崔太傅之弟了,怪不得,怪不得!”

    崔世死后,他的长子,原来担任御史大夫的崔翊便继承了他的地位和官职,升为太傅,行丞相之职。当然,由于崔翊虽然名望卓著,他崔家又是门生故吏众多,十分得朝廷上下拥戴,但他们缺乏军队,这个太傅也就当得有些有名无实了。

    后汉朝廷虽然也和东汉时期一样,有“三公”并立。但到了这军阀割据,战端频起的年代,什么都不能以常态来衡量。“三公”之中的崔世成为太傅,行丞相之职以后,另外的太尉、御史大夫这两个职位就没有人接替了。刘杲和刘克都是堂堂王爷,而且因着掌兵的关系,权势远胜崔翊,自然不愿意在职位上屈居崔翊之下。而其他的大臣不论是资历还是权势都不够,自然更不能争这两个位置。

    如此一来,三公也就变成了崔翊这一公纛于朝堂之上了。刘克和刘杲在这方面倒是都看得开,难得意见一致。崔翊没有军队,不要说什么丞相之位,就算也给他加一个王位,也没有关系,反正如今天下的王爷随处可见,也不在乎多少一个。只要崔翊不掌握军队,就什么都没有办法决定。

    听得崔竑是崔翊的胞弟,刘克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虽然崔家没有掌军,可他们掌握着朝堂上下百官们的倾向,更因着崔家几代担任太傅的关系,小皇帝刘旦和崔翊十分亲近,和崔家也十分亲近,简直就把崔翊当做自己的亲父一般敬爱。刘克和刘杲一直都在明争暗斗,他们都在设法拉拢崔家这个中立的第三方,意图与之联起手来,消灭敌方。如今,这可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崔竑却哪知只在这一瞬间,刘克的心思变转了这许多弯子,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大王客气了,末将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刘克闻言,不住地点头,道:“立下不——如此巨大的功勋,却能平静若水,可见将军之才具,非是常人可比。”他差点把那个“不世”的“世”字说出口了,好在临时顿住,才没有犯了崔世的讳。

    本来,刘克此次召见崔竑,并不怀着好意,他觉得,一个卖主求荣的将军,绝不会是一个可以重用的人,或者甚至是不应该留在世上。他原本打算好了,若是崔竑说出什么“为国除贼”之类义正词严的话来,立即将他想办法除掉。

    可经过这一番攀谈,刘克早改变了心意。若是能借着崔竑将崔家拉拢过来,成为自己的臂翼,那他刘克可就不啻朝廷第一人了。刘杲虽有拥立和从龙之功,却也难以和他相提并论。

    一念及此,刘克的心头热了起来:“崔将军,本帅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可愿为我大汉守住这荆襄北方广袤之地,并伺机进取南阳,御李效这逆贼于外?”

    崔竑想也不想,立即答应:“末将毕生心愿,便是为国为民剪除叛逆,还我大汉朗朗乾坤,大王有所差遣,岂能不愿!”

    刘克大喜。

40.出迎

    吴王班师回朝了。

    按照朝廷的旧制,吴王本人是不能直接领着大军进城的,因为这便有了逼宫的危险。因此,到了离扬州的治所,也就是当今的临时国都宁国城五十里之外,刘克便命大军停驻下来。

    因为大军如今正打了打胜仗,而今又回到了老家,每个士兵都兴奋得很。刘克未免士兵们闹出事来,便留了两名副将李应和洪州在此节制全军,以待觐见过小皇帝刘旦以后,再凭虎符调动全军。而刘克自己,则领着一千亲兵,先行进城。

    越是往前走,刘克心下越是不悦。本来,大将得胜回朝,就算天子不亲自出迎,也该派大臣出迎的。可到了距离宁国城只有二十里的地方,依旧是没有见到一个出城迎接的人。刘克感觉自己是被轻慢了,他和他手下大军的浴血奋战,被藐视了,他感觉十分的恚懑。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小皇帝问个清楚。

    小皇帝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按照刘克的想法,他也该懂事了,也该知道如何去尊重有功的大臣了。当年若不是他刘克将小皇帝迎到扬州,他恐怕早被那些心怀不轨之臣杀掉了,又何谈今日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些年以来,刘克自认对小皇帝毕恭毕敬,尽到了一个臣子的本分了。至于和刘杲的争吵,那也正常不过,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本就是寻常之事,没什么好奇怪的。何况,刘克一向以为,刘杲才是那个强词夺理,咄咄逼人的,自己只不过是被动防御罢了。

    到了宁国城外十里之地,刘克终于看见了前来相迎的人了。但他并不高兴,这阵容实在寒酸了一点,许多有权势的大臣都没有来,小皇帝更是不见踪迹。当然,有人来了总比没有人来要好一些。特别是太傅崔翊也亲到了,这更是大大缓解了刘克心中的恚懑。

    要知道,自从崔翊成为崔家的家主之后,继续奉行崔世在世之时的中庸政策,对于刘杲和刘克的两强相争,持中立态度,对于两方是示好固然是无动于衷,对于两方的挑衅,也是毫不在意。时间一长,两强也就再不以崔家为敌,而都是尽量拉拢。最低限度,也不能让他轻易倒向了对方。

    这一次,崔翊能出来相迎,在刘克看来,自然是一件大好事。这至少意味着,崔翊肯定了自己此战的赫赫战功。他一肯定,他所掌握的朝廷舆论乃是百姓的舆论风向,自然也会肯定他刘克。

    刘克觉得,这是自己多年拉拢的功效,终于修成正果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将崔竑留在外面掌军的原因。崔家什么都不缺,就缺军队,以军队来拉拢他们,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刘克暗暗自责:“以前怎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崔家素来标榜忠义,自然不可能行割据之事。况且,只要对他们在军中的势力控制得当,自然能将他们掌握在手中,同时又让崔家老老实实地随我走!”

    崔翊却哪里知道刘克心中想了这么多。他看见刘克老远策马过来,忙迎上去,道:“陛下今日龙体不靖,特命下官前来相迎,大王懋功懿德天人皆知,此次再添盖世功勋,可喜可贺!”

    刘克听得小皇帝刘旦倒不是故意轻慢自己,只是因为病了,才没有前来相迎,心怀倒是舒展了不少,再听得崔翊如此恭维自己,那剩下的一点不悦立时烟消云散。他知道,的了崔翊的赞誉,就相当于得了朝廷上下众口一词的赞誉,也就相当于得了天下士子们的赞誉,自然很可能在青史之上留下墨彩浓厚的一笔了。

    “太傅过奖了,孤王为国除害,也是尽我们做臣子的本分,自是理所应当,当不得太傅如此赞誉。倒是太傅留京驻守居中调度,运筹帷幄,安我后方,定我军心,使我三军士气高涨,才是更加了不起呢!何况,太傅的亲弟也在这场大战中立下最大的功勋,孤王见了陛下,也是要好好宣扬一番的!”

    崔翊倒是平静得很,脸上并无多少得色:“大王之言,令人汗颜。大王一路劳累,就请上銮驾吧!”说着,他便回头指着身后的一副天子依仗。

    刘克一惊,暗忖道:“他这莫非是试探于我?我倒是不能中计了!”

    他连忙摇头道:“太傅这是何意,此天子銮驾,岂是我等外臣可以随便使用的?”

    崔翊淡淡地笑道:“大王但用无妨,此乃天子专程赐给下官,让下官用以迎接大王,以示荣宠的!说实在的,昨日听得陛下病了,下官今日一早便进宫请示迎接大王的事宜,却在宫外遇见了传旨的宦官,给了下官这道旨意。下官就在想,陛下虽然年轻,却也聪慧得很,也知道大王在外征战不易,赐以如此恩典,这也算是大王没有白白为我大汉征战一场了!”

    刘克连忙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下却大喜。看来,这一仗打得真是太赚了。这荆襄之地,如今几乎已经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而在朝廷上下,又博得了无与伦比的声誉,就连崔翊这般人,都说出这等近乎恭维的话来,可见他人了。

    他心中暗暗狠:“刘杲,我倒要看看,这一下你还用什么来和我相斗!”

    越是狠,刘克面上却是越恭谦:“陛下厚恩,我们做臣子的感恩不已,但这銮驾,微臣绝不敢受,微臣还是策马前行就行了!”

    崔翊大为嘉许。他知道,虽然刘杲素来行事霸道,而刘克相对内敛,但并不代表刘克就好对付一些。只是他心机更为深沉一些而已。如今,刘克表现出来的态度说明他至少目前还没有不该有的幻想,这对于崔翊来说,便是最大的欣慰了。

    “既是大王如此说,老夫倒也不勉强了,咱们便并辔而行,边行边聊吧!”

    刘克大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欢声笑语之中,两个人往城内而去。

41.恩典

    宁国城今日十分热闹,应该说是无比的热闹,很多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城内几乎所有的商铺、酒肆之类的,今日都关门了,百姓们都自地聚在一起,等在东门,以及进宫的必由之路上,等着吴王刘克的到来。

    虽然自从刘克入扬州以来,扬州的赋税一直不轻,而去随着年年战端兴起,还一天比一天加重,扬州的吏治,也绝不清明贪官可谓多如牛毛,就算是刘克自己,也是一个大贪官。但大家也知道,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岁,能养家糊口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并州那般理想之境,也是通过浴血厮杀,多年之后才拼杀出来的。扬州相对于大汉朝廷其他的地方来,已经是极好的了。

    而今日刘克立下此等大功,那些贪赃枉法等事,在百姓们看来,就属小事了,此时大家只记得他的功勋。

    刘克路过之处,喝彩之声源源不断,经久不衰。开始的时候,刘克还不住回头和崔翊闲聊,顺便拉拢。但时间一长,他的注意力就全被路边的百姓们吸引过去。他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百姓们如此由衷的支持,由衷的敬仰,这种感觉,简直是醉人至极。

    和大多数军阀不同,刘克因为是士人出身,虽然内心对于至尊之位也有莫大的向往,终究还是不敢扯旗造反的。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不是开国之君,而是力挽狂澜的不世功臣。如今,他觉得自己已经踏上了这样一条道路。周越和刘安如此不堪一击,王开、李昭之流也未必比他们强到哪里去,至于李效、赵平之流,也未必是不可战胜的。

    当然,尽管刘克野心并不强,但他手下兵甲众多,又是江东地主,在这里经营多年,难免为群臣所猜忌。而刘杲早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耳后快,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却说刘克和崔翊虽然是缓辔而行,但终究是要到达皇宫的。因着皇帝年幼,又是留驻于外,宁国只称行在,而这皇宫也只是驻跸之所而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宫。这里从建筑的规模到建筑的奢华程度,都远不能和当年的长安皇宫相提并论。

    刘克和崔翊到了门口,却见一个宦官迎上前来,向二人道:“吴王、太傅!陛下旨意,宣吴王独对,太傅莫怪!”

    崔翊非但不怒,反而有些欣慰。这位皇帝弟子素来胆小,从来不敢单独接近大臣,尤其是武将。每次觐见,必要他这个太傅在一旁陪侍。这虽然是小皇帝对他崔翊的宠幸和信任,但长此以往,这小皇帝又如何可能成为什么明君圣主,又如何光复天下,令金瓯重圆呢?

    “既然如此,吴王请!”崔翊向刘克拱拱手。

    刘克也是大喜,笑道:“太傅,明夜孤王将在家中摆宴,答谢诸位大人为我此次西征立下的功劳,太傅当其冲,可不能缺席哦!”

    崔翊正待拒绝。他采取的是中央的策略,需要做到不偏不倚,倒是不好和刘克走得太近。但他转念一想,去了也是无妨,从今日刘克的诸般言行来看,此次大胜虽然让他志得意满,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目中无人。若是能将他争取一下,改造一下,未始不能成为国朝的栋梁。而那摄政王刘杲权欲熏天,已经不堪造就,现在也是时候削弱一下他的权柄了。否则,以他的胆大妄为,就算皇上的生命,他都未必不敢威胁。

    有了这番计较,崔翊便笑道:“说起来,这吴王府,老夫多年未曾去过,倒是想要去见识一下,顺便叨扰几杯美酒!”

    刘克简直心花怒放。他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些年以来,他和刘杲都曾多次邀请崔家的两代家主前往自己府上做客,但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婉言拒绝。虽然这以后的每次有事,他们都要例行公事地邀请一下崔家家主,但却并不指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想不到这一次,崔翊虽然还有点犹豫,却还是答应了!

    刘克暗忖道:“刘杲啊刘杲,你们相争多年,想不到这一次,我不但军功赚了,民心赚了,还赚得了一个得力的外援吧!有了崔家的支持,我看你还能拿出什么来和老夫相斗!”

    但刘克脸上却是一片祥和,只是那喜色着实难以敛去,他笑逐眉开地说道:“太傅光临,孤王到时候一定扫榻以待!”

    崔翊点点头,也不多言,便转身策马而去。

    刘克坐在马上痴痴地看着崔翊远去的背影,就像在看天底下第一等的美女一般。直到崔翊和他的从人全部都消失不见,他才渐渐缓过神来。随即,他跳下马来,将马交到一名亲兵的手上,道:“尔等在此候着,待我先去觐见陛下!”

    他的亲兵纷纷应诺。

    刘克便步入了这行辕。刚进门,他便习惯性地去解佩剑,打算将之交给门官,却不料那门官连忙阻止道:“大王,不必了!陛下刚刚下了旨意,赐大王赞拜不名,剑履上朝!”

    刘克眉头一扬,简直比刚才邀请到崔翊还要兴奋。这“赞拜不名,剑履上朝”的恩典,在前朝倒也有过几人得过,但在本朝却是一人也无,他这次得了这般恩典,就算是后汉百年以来的第一人了。

    他此刻忽然想到了摄政王刘杲,他是那么的渴望见到刘杲,渴望和他相互面对,渴望看见他听说自己得了这般恩典的时候那难看的表情。他平生,还是第一次如此渴望见到一个男人,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恩!”刘克装作毫不在意地应答一声,向旁边的宦官道:“既然如此,领路吧!”

    那内侍用他那独有的阴柔声音答应一声,便领着刘克向前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一座大殿的前面,小宦官道:“大王,陛下就在里面,说大王到了,请自行进去就是,不必通禀!”

    刘克答应一声,便向里面行去。因为有了剑履上朝的恩典,他可以径直进去,就连靴子都不必脱了。

42.激辩

    偌大一座宫殿,空荡荡的,上座之上,坐着一个年轻瘦小的身影,那便是小皇帝刘旦了。

    虽然整日锦衣玉食,但刘旦脸色苍白,双目微微凹下去。里面射出来的,尽是恐惧的光芒。看起来,小时候的经历还有这些年以来,朝中大臣们对他的藐视甚至欺辱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刘旦的成长。

    刘克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他此时正在兴头上,难免有点粗心。

    老臣见过陛下!刘克唱道。

    这句话出口,他心情十分舒畅。若是在以往,因着君前唱名的礼仪,他必须要点出自己的名讳,也就是老臣刘克见过陛下!,虽然只是省略了刘克两个字,却是一种别人无法比拟的荣耀。

    刘爱卿,你怎么怎么一个人来了,太傅呢?刘旦一脸的懦弱,语声嗫嚅,哪有什么皇帝的威严!

    刘克一怔,奇道:不是陛下吩咐他先回府,召微臣进来独对的吗?惊奇之下,他便向前迈了几步。

    刘旦见了他身上的佩剑被他走路的动作带动,一晃一晃的,大为惊恐,身子往里面缩了缩,道: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刘克先是一愕,随即便释然了,这个小皇帝的怯弱,他是清楚得很。这些年他是无一日不在惶惶中度日,对除了崔家父子以外的其他所有人,都怀着深深是戒备,就算对他身边的宦官,也是颇有戒心,常常因了他们犯的一点小错就想到了他们要谋害自己上面去,经常对他们施以杖责,甚至处死。睡觉的时候,也是噩梦连连,经常还会经常从梦中惊醒。

    这一切,都是造成刘旦今日这般情状的根本情由。刘克对此倒也理解,连忙站住身子,伸出双手,道:陛下莫要惊惶,微臣并无恶意

    没有恶意?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惊雷一般的声音响起,小皇帝刘旦听得这个声音,身子一震,又往里面蜷缩了一下,而刘克脸上现出一丝愠色,回过头去。

    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恰是刘克的死对头刘杲。

    和刘克的长相斯文,说话也细声细气,很有儒者风范不同,刘杲身材虽然并不高大,但说话之时声若洪钟,中气十足。他长相极为丑陋,加上眼中总是露出一副阴翳之色,更让他的样子更显可怖。

    刘旦见到刘克这样的人尚且畏惧得很,见到刘杲更是畏之如虎,直想要找个地洞躲进去,才觉安全一点。但是刘克却并不惧他,沉声说道:刘杲,你这是做什么,陛下面前,你大呼小叫,你眼里还有王法,还有天子吗?

    刘杲嘿嘿冷笑两声,道:我没有王法,没有天子?我看是你眼里没有王法,没有天子吧?就凭你这次立下了一点点军功,就妄图逼宫,君前也不点名了,还着履佩剑入殿,你将天子置于何地,将天下的悠悠众口置于何地?

    刘克一听刘杲提及此事,反而不怒了,虽然刘杲将他这次的盖世功勋贬低成一点点军功,他也不在意了,因为他似乎从刘杲的眼里看见了嫉妒。他不屑地冷笑一声,道:好教摄政王得知,天子特此本王剑履上朝,赞拜不名!

    唔!刘杲脸上的神色有些诡异,似乎对此根本不信。他的语调倒是降低了一些,道:竟有此事,天子何时下的诏书,我怎地一点也不知?吴王手头可有诏书吗,拿出来给我欣赏欣赏,让我也陪着你高兴高兴如何?

    刘克朝上一抱拳,道:天子方才才下的口谕,还未来得及下诏书!放心,待我得了诏书,摄政王若是想看,自然给你看个饱,看得你不想再看,不愿再看,看见就生厌,看见就想吐为止!

    刘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哦,是吗?我从今日早上便入宫,怎么都不知道天子何时给你下过这样一道口谕?说着,便转回头来,向刘旦道:陛下,老臣倒想问问你,你可曾给吴王下过这般恩旨啊?

    刘杲的声音本就粗大,这一句质问之意甚浓,只听得刘旦一怔,头就像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只是嘴上却是一字也没有说出口。

    刘杲得意非凡,狂笑着回过头来,向刘克道:吴王,你也看见了,天子都亲自否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克气得肺都快要炸开了,他指着刘杲说道:你你忽然,他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道:哦,我明白了,那些该死的阉人都是你特意布置的,他们都是你的人,他们所说的话,都是受了你的指使!你嫉妒我的军功,便想用这种办法来陷害于我!

    刘杲正色喝道:刘克,你休要胡言,宫中之人都是天家所用,自然都是天子之人,和我有甚关系!分明是你自己君前失仪,哦,不,应该是心怀不轨,借兵施压,意图欺压陛下,罪无可赦,却还来狡辩!

    刘克心下更怒,便有些与不成声了。他本待于刘杲争辩,但转念一想,既然那些宦官都是刘杲的人,在这皇宫之内,他的势力就处在绝对的下风,一旦生冲突,自己凶多吉少。有了这般计较,刘克一面向门外退去,一面说道:老夫刚刚拔营回来,身上正累着呢,无暇和你争辩!

    刘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笑意,他歪着嘴巴大喝一声:哪里走!便如平地起惊雷,把个小皇帝刘旦吓得差点从御座上跌下来,虽然努力稳住了身子,小脚却开始不住地跳动,显见惊骇已极。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涌进一群人来,刘克定睛一看,皆是宫中的侍卫,一个个手持利刃,对准自己。

    刘克大怒,回头向刘杲道:刘杲,你这是何意,早已埋伏下这么多人,想要杀我吗?我刚刚为国征战回来,你却以兵戈相迎,未免太过分了吧?你今日能杀得了我,杀得了天下悠悠之口,杀得了无情的青史吗?

43.一不做,二不休

    刘杲很无辜地笑了笑,道:&吴王误会了,我本人和你并无龃龉,我素来都盼望着能和吴王齐心协力,共同匡扶社稷,还我大汉朗朗乾坤。而且,你这次为大汉诛除逆贼,光复故土,我也只有钦佩,并无他思。只不过,私谊是私谊,公务是公务。你甫一退兵回来,便马不停蹄地进宫来逼迫天子给你诸般礼仪,这也罢了。本来,就你立下的这些功劳,依我看来,也值得这些恩遇。只是你太过分了,竟然以兵刃加于天子,强要这些恩遇,这等禽兽之行,还是一个臣子当为吗?今日不擒下你,日后你岂非要变本加厉,甚至直接戕害天子?

    很难想象,一个外表看起来丑得简直有些憨直的刘杲竟然扯起谎来如此顺流,竟是眼皮也不眨一下。尤为可怖者,他强加给刘克的罪名之大,竟是逼得刘克抛下兵刃投降以求脱身也是不可得。要知道,以兵刃加于天子,那绝对是谋逆之罪了,即使投降也难逃一死,妻儿也要受到牵连。

    刘克果然被刘杲这等欲加之罪气得浑身战栗,身子都起抖来了,他终于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忽地&刷的一下拔出佩剑,口中喝道:&今日我要为国诛除你这贼子!

    但是刘杲丝毫不惧。他虽非什么武将,却也是行伍出身,很是经过一些战阵,手底下也很有几分本领。但刘克虽然有了统兵征伐的经验,却终究只是一名儒生而已。但就体力而言,他甚至还不如一般的儒生,因为他毕竟年迈。

    但刘杲却装出一副惊骇欲绝的神情,不住后退,嘴里惶惶然喝道:&快,快擒住他,快擒住他!身子不住后退,竟退到了刘旦的身边。

    那些侍卫并非刘杲的心腹,只是行辕的普通侍卫而已。他们虽然受了刘杲的指使,但想着刘克有近十万兵士在城外守着,也不敢轻易对刘克下手。一旦刘克的手下杀进城来,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但就在此时,刘克已经快要追上刘杲了,一剑刺过去,落了个空,竟然险些刺到刘旦的身上,骇得刘旦眼睛翻白,就此晕倒。

    刘杲趁机大喝道:&尔等还不快动手,他已经丧心病狂,公然谋刺天子了!

    侍卫的职责便是保护天子,不管这情形是如何造成的,方才刘克确实差点杀了天子,众侍卫再也不敢犹豫,纷纷冲上去,一下子就制住了刘克。

    刘克破口大骂:&刘杲老贼,你给我听好了,将我放开,我还可考虑饶你不死,否则我大军杀进城来,你家中鸡犬不留!

    刘杲一听此言,眼中杀机毕露。他本来还只是想着将刘克擒下之后,公开审问,刘克只是一个读书人,自然胆小一些,面临死亡威胁之下,自然立即认罪。然后,刘杲便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然后再以天子的名义安抚城外的大军。刘克既然已经认罪,他的手下自然也没有坚持抵抗的理由和动力,只能乖乖就范。

    可他没有想到,刘克虽然是儒生出身,这嘴皮子倒是硬得很,被自己擒下之后并不讨饶,反而破口大骂。这倒是让刘杲有些骑虎难下了。如今的朝廷并不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百官大多都是惟崔家马是瞻,而其余的官员势力,他刘杲对比刘克优势也并不明显。因此上,这件案子的推谳之责,应该会落到崔家或者是依附于他们的官员身上。

    若是其他的官员还好,崔家也不是轻易可以收买的,不论刘杲许下何等条件,想要崔家听任自己的摆布,恐怕也是痴人说梦。也就是说,只要刘克活着,并且死不认罪,今日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若是这样的话,他刘杲必然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

    一念及此,刘杲嘴皮抽了抽,心下暗暗冷笑一声:&这可都是你逼的!

    说着,忽地从一名侍卫的手上夺过一把佩剑,一下子插进了刘克的身子。

    这一下变出突然,每个人都是目瞪口呆。那些侍卫固然是没有想到刘杲会忽然行凶,刘克自己也没有想到刘杲竟然不惧自己城外的数万大军。这时候,他心中倒是涌起了一股悔意。要是方才不破口大骂,而是忍一时之气,或者故意装作懦弱,放声求饶,等待朝官问案的时候再把事情都捅出来,也不至于如此。如今,刘杲的结局,他是看不见了,而他自己的结局,他却马上就要看见了。

    &刷随着刘杲拔出佩剑,刘克身上的血立即狂飙而出,一个方才还志得意满的人,很快就双眼无神,魂归天国。

    刘杲又咬咬牙,向诸位侍卫道:&孤王警告你们,今日这厮之死,就是一个明证,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你们不要看刘克这厮威风,他再威风,回到宫里,还不是被我一剑刺死!崔翊也很威风,他身为太傅,在朝中一呼百诺,威风无限,可你们要记住了,他只是一个文官,他的本事都用在他的嘴皮子上了,而我,掌握着宁国的城防,掌握着军队,也就是掌握着你们每个人的性命,你们明白吗?

    有了前车覆鉴,众侍卫就是不愿明白,也必须明白了,他们纷纷应道:&明白!

    刘杲显然对于众人不情不愿的表态还不甚满意。但他也没有过分强逼。他知道,此时若是把这些人逼急了,难免做出狗急跳墙之事来。他点点头,道:&明白就好!我现在告诉你们,刘克是因为仗剑刺杀天子,被尔等护驾所杀,明白吗?

    众侍卫一愕,他们没有想到刘杲竟然把这责任尽数推到自己身上。

    &明白了吗?嗯?刘杲再次问道。

    &明白了!众侍卫稀稀拉拉地应道,任谁都能听出这言中的不由衷。

    刘杲冷声说道:&那好,如今皇宫之外,还有逆贼刘克的一千亲兵守着,妄图以武力逼迫天子就范,孤王现在就命令尔等立即调集人手,将这些人尽数擒住,若逢反抗,格杀勿论!

    他自己掌握兵权,却不调用,而是以皇宫的侍卫来做此事,也可见他手段之阴狠。

44.良策

    太原。

    吴晶来到了赵王府。自从安全抵达太原之后,赵平就屡屡召见他,对他颇为礼遇,这种礼遇是自内心的,吴晶能看得出来。

    赵平的手下人才济济,但也不是全无纰漏。赵平的这些手下,其实大多是民生方面的大才,还有就是统兵的大将,却没有一位留侯式运筹帷幄的全局性谋士。这原因其实也简单,赵平此人本就是一个百年罕见的军事天才,全局观也极强。而作为一个谋士,自然要在谋略方面至少胜过乃主,这样才能向主公提供他自己想不到的谋略。这样的人,并不容易寻见,所以赵平一直都在物色,直到找到了吴晶,才特意使出反间计,命人将他赚来。

    得了吴晶之后,赵平自然如获至宝,只是因为自己如今并不适宜外出,便频频将他召到王府相见,两人经常畅谈许久,竟至忘却时间,有时候还秉烛夜谈,竟不知东边已露鱼肚白。

    若是吴晶和赵平分别领一军在沙场厮杀,自然不是赵平的对手,但他对于全局的把握,却让赵平自叹弗如。吴晶的谋略稳健而不险奇,但妙就妙在能从弱势中找出最强之处,而从对方的最强之处寻出最弱之点,然后以己之强攻彼之弱,而克之。/

    这一日,赵平得了刘克接连剪灭周越和刘安的消息,大觉诧异,连忙将吴晶请了过来。

    先生,扬州这些年一直不思进取,也不敢进取,深怕李效自后偷袭,如今却为何忽又改变了策略,竟是主动出击,接连攻城略地呢?

    吴晶摇摇头,道:李效匹夫,真乃无谋之辈!言下竟是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他毕竟还是新投太原,站在太原的利益角度思考问题的习惯还没有形成,第一思维里面还是站在李效的角度来思考。

    赵平讶然道:先生这是何意,此事于李效有何咦,不对,先生的意思,难道是说,此事竟是李效在背后推动吗?

    吴晶讶然点头,道:大王思绪之敏捷,真是令人佩服!

    赵平不以为意地笑笑,道:先生还是莫要夸孤了,孤当不起。你还是直言吧!

    吴晶却正色道:非是晶喜欢溜须拍马,此乃事实。说来惭愧,本来,此事正是晶所出计谋,晶本以为,既然我已投大王,李效这等计谋已经不值一用,自然放弃。所以便也没有向大王提及,只是想不到,李效之昏聩,竟至于斯,他依旧用晶所提之谋,竟然不怕自食其果,真乃他对李效失望至极,竟是没有形容词来兄容他了。

    赵平轻蔑地笑了笑,道:自从先生弃暗投明,而向德又死以后,李效身边已经无有可用之谋士,现在他身边的谋士,无一不是庸才。他无计可以采纳,遂依旧用先生之谋,也是常情!

    吴晶点头道:向德此人心术虽然不正,胸中还是颇有韬略的,想不到李效竟然一再中了那离间之计,猜忌至此,败亡之厄自是难以避免了。扬州那边生的具体是什么事情,大王可向晶说说吗,晶也可凭此想些对策。

    赵平道:吴王刘克亲帅八万兵马西征,先在半个月之内诛杀周越,而当他进兵竟陵的时候,刘安的大将崔竑竟然亲自绑了刘安来献,刘安也被刘克斩于军中。哦,还有一事不能不和先生说说,这崔竑便是孤的二舅父,当年便是封了我外公之命委身于刘安,待机而动的。此人对于朝廷之忠心,和崔家的其他人一般,倒是毋庸置疑的。时候,他也被刘克命令仍帅旧部留守竟陵,有此观之,刘克此人,也非凡人!

    因是谈及公事,赵平提及自己的舅父的时候,丝毫不避讳,就仿佛提及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吴晶点点头,道:刘克此人果真不凡。崔竑在竟陵经营多年,以至于能将其主拿下,可见在权威。刘克竟然不惧他成为第二个刘安,毅然将他留在竟陵,难得啊难得,我等倒是小觑了此人。只可惜此人回去之后,命不久矣!

    赵平兴趣大起,道:哦,愿闻其详!

    吴晶道:其实,此计倒也简单,便是离间二刘,令其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利。但同时,此计也十分复杂,因其关系着很多环节,环环相扣,一着都不能有纰漏。所以当时,晶并不赞成李效行此计。

    赵平点头道:不错,扬州各方势力异常繁杂,一旦相争起来,谁胜谁败也难说得很。这等计谋观之有效,其实难行。就比如,当时先生应当没有料到崔竑会成为竟陵留守,李效想要招降他,恐怕是绝不可能的。

    吴晶点头道:正是如此,如今,扬州之乱将起,因有崔竑的存在,得益之人必然不会是李效,而很可能是大王您了!大王只需派一得力之人潜入竟陵,一旦扬州之变的消息传来,就可应时而动,争取利益。

    赵平深以为然:此人还是公明吧!公明这些年以来,多次外出连纵和横,立下一次次大功之余,也积累了经验。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是当今天下的第一说客,比起张仪苏秦之流已是毫不逊色,若是他都说不动一个人,就没有人能说动了。而且,崔竑终究是孤的舅父,就算不纳公明之议,也会留下几分情面,不至于戕害公明!

    吴晶由衷地说道:大王事事先考虑属下们的安全,真乃仁主也!不待赵平出言阻止他溜须拍马,他又立即说道:还有一事,为保万全,大王不可不为!

    赵平道:请讲!

    吴晶阴测测地说道:大王可在魏郡增兵数万,并制造一点争端,李效必然以为大王要出兵,必然也会在开封一线大幅增兵,自然无有余力来处理扬州之事。这样一来,即使扬州之乱大王您得不到好处,也决不至于便宜了李效。李效折腾一番,一无所获,恐怕再也难以保持冷静了。

    赵平拍案而起,喝道:真乃良策也!

45.说服

    pppp

    李应和洪州二人惊疑不定,将诸将聚在帐中商议。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欢欢喜喜的班师回朝,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主将率先进城,却因为“谋刺天子”而被杀。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们对于刘克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骨子里对于刘家的后汉朝廷,还是很有几分忠心的。赤膊上阵,亲自刺杀天子?这等事情,只要不是愚蠢得无可救药的,都不屑为之。以刘克如今的兵锋,就算想要除去天子,换自己来坐坐龙椅,完全可以以大军相压迫,何必亲身犯险?

    只是,事到如今分析此事的真伪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刘克已然伏诛,而天子的诏书已经下来,让他们节制诸部,分成小部,一一进城。

    答应,还是不答应,李应和洪州都在天人交战,而帐内的诸将也都吵成了一锅粥。

    本来,这些大将大多和刘克有些瓜葛,或者就是刘克提拔起来的,都向着刘克一些,有心为刘克报仇雪恨。但这些人也都有自己的顾忌。

    先是最现实的,诸将的家眷几乎都在宁国城中,一旦打起来,里面的守军以他们的家眷为人质来要挟他们,他们当如何,或者甚至便以这些家眷为泄的对象,又当如何。

    其次,就算不提家眷,他们起兵,又有什么名义?公然抗旨,乃是谋反行径。虽然他们都是丘八爷,对于忠义也不甚在意,虽然大汉的天下到了今日已然式微。但由于刘旦驻跸于宁国十年,至少在扬州境内,这忠义的教育还是很好的,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公然违抗圣谕,是要被唾弃的。

    从来讲究雷厉风行的军中,也开始为一件事情踌躇难决。

    就在此时,军士来报:“有一人自称乃是秦王使者求见!”

    秦王?在扬州,谁也不承认李效这个自封的秦王,虽然每个人都慑于李效的强大,却也不屑他的行径。在扬州,只有李贼,李效逆贼,伪秦一类的词汇,而并没有秦王这个概念。因此,那军士说出“秦王”二字的时候,诸将都怔了一怔,随即才省起这说的乃是李效。

    “不见!不见!将他打出去!不,立即去将他宰掉!”李应年轻一些,反应也激烈一些。到底是从小受到忠君爱国思想熏陶的孩子,虽然未必真对后汉有多少忠心,这姿态总是要第一个摆出来的。

    那军士答应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却听一声:“且慢!”忙又回过头来。

    洪州要年长一些,也老成执重一些,他淡淡地说道:“诸位,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况且,咱们如今正处彷徨无计之时,倒是不如听听李贼有何话要说。若是一味蛊惑而无实言的话,再杀之也不迟!”

    众人纷纷点头。此时两方意见正在焦灼,若有人能来为他们分析一下利害得失,自然是好事。

    洪州见众人都是这般意思,便向那军士道:“将人带进来!”

    那军士应诺一声,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带了一个人进来。这人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模样倒也斯文,并没有多少众人想象中的奸邪之气。

    “在下何廉拜见两位将军!”那人见面就是一礼,倒也从容得很。

    李应也不多言,直入主题:“休要啰唣,李效让你来,意欲何为,立即道来!若是所言有虚,当知兵戈无情!”

    何廉连忙说道:“不敢,在下非为他事,专为拯救诸位性命而来!”

    洪州一阵“哈哈”大笑,道:“自己尚且是待烹之食,倒还挂念着别人的安危,倒真是心系天下。我等自有兵戈在手,天下尚有谁人敢亲撄我等之锋!你们说客都是一样,一贯危言耸听,从中渔利,莫要以为我不知!”

    何廉淡淡地笑道:“将军此言,却是冤枉了在下了。在下实乃好意,请听我细细道来:

    诸位大多是吴王提拔起来的,对吧?吴王之为人,诸位应当还是了解的吧?就算他有谋逆之心,会愚蠢到亲身弑君的地步?这一点,想来不仅是在下怀疑,诸位也怀疑,只是以为此事和尔等自身的性命并无关系,遂不欲多想,对吧?

    可诸位可曾想过,刘杲大胆妄为,连吴王尚且敢诛,全然不顾尔大军在侧,也不顾百姓的口诛笔伐,毅然行此悖逆之事,也可见此人之跋扈,猖狂。诸位若有兵戈在手还好,不过最好莫要对着在下,因为杀了在下,于诸位无有任何益处。而诸位若是没了兵戈,不要说杀在下也有所不能,就算想要保全领,恐也未必能如愿了吧?

    请你们想想,若你们是刘杲,你们杀了吴王,你们还会继续重用已经不构成威胁的吴王下属吗?你们不担心吴王下属随时出来戕害自己吗?”

    “那你说怎么办?”众人听得何廉之言,都有所意动,李应便率先问道。

    “我主秦王,天下雄主,早已有意和诸位将军同进退,只是碍于一直无缘识荆而已。如今,看起来像是一个危机,却也未始不是诸位弃暗投明之契机。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刘杲乱政已久,已经将汉廷最后一点元气耗尽,改朝换代的趋势不可逆转。尔等若能奉我主为主,何愁以后不能封妻荫子,成就大业?何愁冤仇不能得报?”

    诸将对视一阵,纷纷起身,道:“愿听先生差遣!”

    何廉大喜,这次事情若是成功,他也算是鲤鱼一举跃龙门了。他略略松了一口气,却忽然觉自己的后背早已湿了。但他却极为兴奋,丝毫不以为意,说道:“好!将军只需假作遵旨,今夜起突袭,城中必然不备。诸位杀入之后,自然不能放过刘杲和小皇帝,是他们联起手来陷害吴王。但有一个人也决不能轻饶:崔翊!”

    “啊!崔太傅!”大家对于崔翊还是很为敬服的,崔家之人在官场之上,素来可为典范。

    何廉冷笑一声,道:“你们真是天真,小皇帝什么都听崔翊的,若无崔翊的默许或者是直接襄助,小皇帝会和刘杲相互配合,戕害吴王?此乃表面仁义,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人,比起刘杲这等真小人更为可恶,你们难道不觉得吗?”

46.王朝落幕

    pppp

    也不知是谁率先应了一声:“对!崔翊就是个伪君子,崔家的人都是伪君子!他们总是打着小皇帝的旗号做事,以为保住小皇帝就是保住天下了,以小皇帝的利益为所有人的利益。他们心中所想的,只有小皇帝,没有百姓,也没有我们这些当兵的。其实,小皇帝的死活关咱们屁事!还有,他们读书人一向最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粗人,他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筹,却不知若是没有我们在战场上浴血拼杀,哪有他们的荣华富贵!”

    有人开了头,便有接上来的:“不错,不错,崔家的人实在可恶,杀了崔翊,杀光崔家满门!杀光姓崔的!”

    “杀光姓崔的!”

    “……”

    崔翊一脸忧心地来到皇宫。他身为太傅,进宫是不需通禀的。所以,不待宦官通禀,他便直接走进了小皇帝的寝宫。

    小皇帝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形实在瘦小,以至于这椅子倒显得太大了,他好像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身子蜷缩一下,然后把椅子当床睡觉。

    看见崔翊进来,小皇帝忧惧的眸子里面射出一丝兴奋的光芒,他张开嘴巴,颤声喊道:“太傅!”

    崔翊见刘旦这般情状,心下酸,但脸上却依旧是平静得很:“陛下!”

    但这一次,小皇帝却无法保持冷静了,忽地起身,一把扑进崔翊的怀里痛哭起来。崔翊也终于忍不住热泪直流。

    “太傅,摄政王已经猖獗至斯,竟然在朕的面前戕杀大臣,朕这个皇帝当着,还有意思吗?太傅,要不你去给摄政王说说,朕不当皇帝了,让他来,朕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崔翊苦口婆心地说道:“陛下莫要冲动,要知道隐忍。摄政王此次行径,着实令人指。不过,微臣却也有了对付他的办法,正要禀报于陛下得知呢!”

    刘旦大喜:“真的,太傅,你有办法对付此獠了?快给朕说说,如何除掉此獠?”

    崔翊笑道:“虽然一时之间尚难以办到,但想必也不会太久了。陛下有所不知,微臣有一亲弟,这次被吴王任命为竟陵留后。他手下有精兵五万,尽皆是我大汉的忠义之士。他们日日都在枕戈待旦,随时准备为陛下效死。这一次,吴王的兵马撤进来之后,微臣会想办法拉拢其中的一些。到时候只要陛下下一道密旨赐予臣弟,他必然提兵来护驾。而咱们则可以在城内给他来个里应外合,摄政王必然不能幸免!”

    刘旦兴奋得手舞足蹈,兴奋了好一阵之后,又向崔翊表决心:“太傅放心,朕这些日子一定能隐忍,绝不会露出破绽来的,就算对身边的宦官也不会!”

    崔翊道:“陛下能知道自己身边的宦官有问题也好。这一次,就是这些吃里爬外的——咦,外面是什么声音!”

    刘旦脸色一变,他也听见了那喊杀之声。

    恰在此时,一名身着甲胄的将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道:“陛下,太傅,不好了,贼兵入城了!”

    “贼兵?哪来的贼兵?”

    “就是吴王在城外的兵马!”

    刘旦大惊:“他们不是已经接受了圣谕了吗?”

    崔翊苦笑着说道:“陛下不必问了,他们定是假作接旨,麻痹城内守军,然后动夜袭!城内的守军,应该是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刘旦又惶急起来:“那怎么办?”

    崔翊苦笑道:“陛下,为今之计,你唯有赶快随老臣去老臣的府上躲一下了。老臣和吴王的关系还算不错,想来吴王的兵马也不会加害于老臣。”

    那将领苦笑道:“不是,他们喊着杀小皇帝,杀崔翊,杀刘杲!”

    “哇!”刘旦听见自己也在诛杀范围之内,终于吓得哭了起来。

    正在此时,又有一名侍卫统领进来禀道:“不好了,陛下,太傅,皇宫被贼军包围了!”

    鼎兴十年冬十月,扬州大乱。

    先是吴王刘克被摄政王刘杲亲自杀害。随即,乱兵四起,刘克手下兵马宣布投效李效,杀进城内将摄政王一族、太傅崔翊一族尽数屠杀殆尽,并将后汉历史上最后一个皇帝刘旦杀害。这样,后汉便灭亡了。

    刘旦死后不足半个月后,李效在长安称帝,建国号“周”。而赵王赵平先是替小皇帝和自己的舅父一家举哀,又在次年的一月,在群臣的一再劝谏在称帝。这些都是后话,也按下不表。

    且说宁国之乱生之后,乱兵杀得性起,竟是失去了控制,在宁国城内滥加烧杀抢掠,这一座繁华之城在顷刻间便变成了人间地狱。大军统帅李应和洪州也对此没有办法,他们已经控制不住大军了,因为军中每个人都已经杀得眼红。

    事实上,八万大军在攻城的时候也损失不少,而进城之后又进行了多场巷战,伤亡不少。但是,具体损失,两位主将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城内每天的哭号之人已经越来越少,而走在城内,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死亡的气息总是相随左近。

    就这样持续了几天之后,大军终于在躁动中安静下来。就在两位主将集合全军,准备训话的时候,一支从天而降的军队忽然杀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大军都在忙于烧杀抢掠,早已疲惫万分,而这支杀过来的军队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李应和洪州的军队一触即溃。但来犯的大军并不罢休,也展开了追杀。不多时,两位主将就在乱军中被杀。而那个李效的使者何廉也被抓住,很快斩而亡。

    原来,这支军队便是崔竑所统的那支。他们这次是以为国雪耻,为天子复仇的名义,怀着一种悲愤乃至悲壮的心情杀来的,出手之狠辣,也是前所未有。

    这一仗完全是战力不成比例的屠杀,崔竑的部队以极小的伤亡将李应和洪州的部队全歼,比起当初他们剪灭刘杲的部队,又要轻松了很多。

    随即,崔竑宣布接管扬州,并宣布效忠于赵平。

    李效得知这个结果,差点吐血。他连忙调兵遣将想要杀到扬州,却得报说并州军在魏郡一带大幅进犯,李效无奈之下只能放弃攻击扬州,转而屯兵开封进行防御。

    自此,赵平不论从军事力量还是土地规模以及地方的富庶程度,都开始全面占据上风。而到了此时,看好李效能胜过赵平的人越来越少了。就连长安内部,也是弥漫着一种悲观的气氛,很多人都起了得过且过之心,倒是让长安城内的酒肆生意变得越来越好。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363/ 第一时间欣赏问鼎天下最新章节! 作者:丹东大米汤所写的《问鼎天下》为转载作品,问鼎天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问鼎天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问鼎天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问鼎天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问鼎天下介绍:
在一个平行的时空,前后九年,历经百战,在殚精竭虑的蜀汉丞相诸葛亮辅佐下,刘禅陛下北定曹魏,孙吴乞降,天下归一,建都于洛阳,定国号“汉”,世称后汉。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书中所谓的历史是一个平行的时空,书中的地名、人名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仅是杜撰,请各位不必较真。另外由于在下水平所限,错误之处必然甚众,请各位谅解!
问鼎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鼎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鼎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