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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言冰     大宋之天子门生txt下载     大宋之天子门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变化

    震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大袖一挥,灶膛中的火应

    一阵清风吹过,灶房中缭绕的水汽被吹散。再看大锅中间,只不过是一锅热气腾腾的清水,无色无味,任谁也想不到这清澈透明的水中已经被张震加了很多东西。

    张震拉过来一只一人高的大木桶,把大锅中的水倒入木桶,正好漫过木桶的三分之一。回鹘人一年中难得洗上一两次澡,更没有泡澡的习惯,家中自然是不会储备这样高大的木桶的。这只木桶还是半年多前张震来到甘州之后特意让城中的木匠定制的,平日里张震都用这只大木桶装满热水洗浴身体,也幸亏提前定做了这么一个大木桶,否则张震今天的计划还不好实施呢。

    张震来到偏房,推开房门,看见江逐流正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撅着屁股趴在床酣睡,身上的衣衫和脚下的鞋子都没有脱。

    张震微笑着轻轻摇头,走到床前,从怀里掏出一只乳白色的瓶子,拧去瓶塞,把瓶口塞到江逐流鼻子。

    过了片刻,张震收起瓶子,轻轻摇晃着江逐流的身子,口中低声叫道:“舟儿,舟儿。”

    江逐流毫无反应,酣睡依旧。

    张震又改为大力摇晃江逐流的身体,口中声音也高了几度:“舟儿!舟儿!”

    江逐流依旧呼呼大睡,没有一丝反应。

    张震笑了起来,这正是他预期的反应。他刚才让江逐流嗅地小瓶中装的是一种淡褐色液体。类似于江湖上的蒙汗药,但是功效却远比蒙汗药强大。这还是当初陈抟老祖收集到三国时期神医华佗配制麻沸散的药方然后改进而成。普通人只要闻一下液体的气味,立刻会倒头酣睡,今日用在江逐流身上,药效自然依旧神奇。

    张震把江逐流身体翻转过来,开始为江逐流除去鞋袜和身上的衣服,很快江逐流便被张震脱的一丝不挂。

    张震抱起江逐流来到院子内,把江逐流放进大木桶中。木桶中张震又加了许多冷水。水量和水温调制的正好合适。江逐流斜倚在木桶中。水面正好没到他地脖子下面。

    张震满意地点了点头。盘腿坐在木桶旁边,合上双目,开始修炼独门心法。

    江逐流一睁开眼,忽然间发现自己赤身**泡在一只大木桶中,不由得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跑到大木桶中地?记得昨天晚上他是一头扑在床上睡觉,连衣服都没有脱啊。是谁把他的衣服脱了,还把他抱到大木桶中来?难道说师父?

    江逐流摇了摇头。看样子自己昨天一定是太疲乏了,连师父帮他脱去衣服,把他抱到浴桶中他都没有醒来。想想也真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

    再一抬头看天,江逐流更是吓了一跳,此时太阳已经斜斜地挂在西边,记得他睡觉的时候大约也就是凌晨寅时,难道说他这一觉竟然睡了一整天?也太能睡了吧。

    这时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扭头一看。师父张震手中拿了一套衣服从正房中走出来。

    “舟儿。醒来了?”张震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为师早上在城中给你找裁缝赶制出来的衣服,你换上吧。”

    江逐流脸一红,不好意思道:“师父。昨夜舟儿太过失礼,竟然劳累师父帮我洗澡。”

    张震笑着说道:“师徒如父子,为师看你昨天晚上太疲乏了,所以想烧点热水让你泡一泡,为你解解困乏。没有想到你竟然酣睡如猪,师父叫不醒你,只好帮你褪去衣物,把你泡在浴桶中。”

    江逐流手按着木桶,本想借力收腹抬腿跨出木桶,没想到就这一按之力,他竟然轻巧地跳出了木桶。

    江逐流站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他地身体素质算得上非常不错的,要不也不会被学校的体育老师选进散打队。但是对于自己身体的能力,江逐流还是清楚知道的。象这样一人高的木桶,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没有发力的情况下,用手轻轻一按,就翻越过去。

    见江逐流瞪大双眼呆呆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张震心中就偷笑起来。他扔给江逐流一条汗巾,口中说道:“舟儿,还不擦干身子换上衣服?这样赤身**站在院子中成何体统?”

    江逐流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穿衣服,正光溜溜地站在院子中呢。他连忙用汗巾擦干身上地水迹,换上师父给他地衣服。

    在穿衣期间,江逐流就觉得身上的疲乏一扫而空,浑身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看来师父让他泡了个热水澡还是非常有用地。

    等江逐流换好衣服,张震说道:“舟儿,你睡了一天,肚子一定非常饥饿吧?跟为师到外面用点饭菜。”

    江逐流这时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奇怪的是,江逐流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饿。若是平常时候,江逐流如果睡了一整天的觉,醒来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饥饿难忍。可是今天为什么没有饥饿的感觉?

    “师父,徒儿一点都不饿。”江逐流道:“若是师父饿了,徒儿陪师父去吃点亦可。”

    张震仿佛知道江逐流一定会这样回答似的,他说道:“为师中午用过饭菜,现在不饿。若是舟儿不饿,那么先跟为师到城头上看看吧。你先了解一下甘州城的城防情况。”

    江逐流应了一声,跟张震出去。

    回鹘虽然是个小国,但是甘州城建造得却很有气派,一点也不逊色于党项人的兴州城,并且由于甘州城是历史上的老城,城市规模竟然比兴州城还大上不少。

    张震虽然在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面前不怎么受欢迎,但是在甘州城普通老百姓和回鹘中下层军官与士兵中间却威望很高。这些老百姓和士兵都知道,若不是有大宋来的张仙长在帮他们守城,甘州城早不知道被党项人攻破多少回了。

    张震所到之处,所有人都纷纷抢着和他打招呼。城墙之上本来是军事禁区,但是张震却可以随时随地畅行无阻。当那些军官和士兵知道张震身后跟着这个高大的年轻人是张震的徒弟后,也纷纷抢着跟江逐流打招呼。师父是强人,徒弟自然不会差到什么地方。

    甘州城墙有近二十里方圆,走一圈也耗费不少时间。张震领着江逐流一边走着,一边小声为江逐流解说城墙上每一处的防守的优势和弱点。在甘州城内待了半年多,帮助回鹘人抵御党项人的进攻半年多,张震对甘州高大的城墙每一处都了如指掌。即使闭着眼睛,他也知道城墙的每一块砖上有几道刀伤、几处剑痕。

    江逐流仔细地听着张震的解说,把张震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脑子里。他也曾下过功夫研究过张震所赠的手卷中的攻城守城之术,大的原则江逐流都弄明白了,只是其中有些细微之处江逐流没有体会到。这时候经过张震用现实的例子一讲述比对,江逐流立刻体会到那些细微之处,原来还可以这样来防守啊,张震这场现场讲解可让江逐流受益匪浅。

    说话之间,张震和江逐流师徒二人就来到了甘州城东门。昨天夜里江逐流也正是通过这个城门进入甘州城的。

    东门的守城将领夜哥翰见张震和江逐流过来,立刻迎上来躬身道:“见过大宋天使江大人、见过张仙长。”

    虽然夜哥翰知道张震是江逐流的师父,也知道张震为守卫甘州城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江逐流身份却是大宋朝廷官员,不是张震一介大宋布衣所能比拟的。

    东城的士兵们认得江逐流,知晓昨天江逐流率领五十勇士夜闯党项大营的神奇事迹,此时见江逐流过来,也纷纷施以注目礼。相形之下,张震倒是不如在别的地方引人瞩目。

    “夜哥翰将军客气!”张震笑道,按照大宋礼节,这种场合当然是当师父的先说话,这无关乎官职地位的尊卑。

    张震和江逐流来到城头,居高临向望向远处的党项军营,从人员和旗帜的情况可以看出,党项人明显加强了戒备。

    “夜哥翰将军,对面党项大营可有什么动静?”张震扭头问跟在身后的夜哥翰。

    夜哥翰道:“上午没有什么异动,下午却有几队人马进入李元昊的帅营。”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守城神器

    说话间,又有一队人马从远处开来,大张旗鼓地进入营。

    见此情形,张震微笑起来。

    夜哥翰却紧张地向李元昊的大营张望,忧虑地向张震问道:“张仙长,党项大军源源不断的开来,会不会准备向我们发动进攻?我们是不是要增调人手来城墙上加强戒备?”

    张震却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夜哥翰将军,你且把党项人的异动报告给你家可汗,请他做出定夺。”

    夜哥翰诺诺称是,却依旧眼巴巴地望着张震。

    张震又笑了起来,知道夜哥翰等着他拿主意,于是他转而问江逐流道:“舟儿,以你之见,党项人何时会向我们发动进攻?城防上可需要增加兵力来加强戒备?”

    江逐流望了几眼远处的党项队伍,笑着说道:“师父可是要考我?”接着转身对夜哥翰说道:“夜哥翰将军,你去禀告你家可汗的时候就说,张仙长以及江大人都建议暂时不用理睬党项人的异动。三五日内,党项军队是不会对甘州城发动进攻的。”

    张震捋着雪白的胡须笑了起来,江逐流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徒弟收得真是值得,也不用他亲口传授,仅仅是靠几本手卷,江逐流就把兵法的精髓研究透了。

    夜哥翰不解道:“江大人,你是如何能知道党项人不会立即向甘州城发动进攻呢?他们大军源源不断的开来,不正是向我们发动进攻地迹象吗?”

    江逐流指着远处党项大营轻描淡写地说道:“夜哥翰将军。党项人现在用的是惑敌之计。”

    夜哥翰依旧是一头雾水。江逐流继续为他解释道:“昨日我和班谷浑头人率领五十回鹘勇士夜闯党项大营,李元昊知道党项大营兵力空虚的情况已经暴露出来。他为了防止我们趁其兵力空虚的时候率众突围,故意制造了军队源源不断地开进来的假象,让我们误以为党项大军都已经回防到位,以吓阻我们突围的决心!”

    说道这里,江逐流心中叹了一口气,暗道李元昊这也是多此一举,假如他知道回鹘可汗宝国夜落隔根本没有率众突围的打算。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搞什么惑敌之计了。

    夜哥翰挠了挠头。又问道:“江大人。你又如何判断出这是党项人的惑敌之计呢?难道不可能真地是外面地党项大军回来了吗?”

    江逐流摆手道:“其实很简单,夜哥翰将军。假如党项大军真地回来,李元昊绝对不会如此这般让他们大张旗鼓的开进大营的。反而会趁着夜色的掩护偃旗息鼓悄悄地开拔进党项大营,这样党项人在向甘州城发起进攻的时候才会突然而又凶猛,打得我们个猝不及防。现在,我们都知道党项大军不断开进,必然会加强戒备。他们还怎么样攻我们不备呢?再加上我和班谷浑头人一路行来,知道党项军队都散布在外面执行别的任务,李元昊即使想把大军调动回来,也断无可能在短短的半日之内让这么多军队都赶到。因此,我才认为,这些源源不断开进地军队只是李元昊用来迷惑吓阻我们的假象而已!”

    夜哥翰伸手挠了白天头,忽然间道:“江大人,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什么时候党项大营中忽然间有大批军队向外开拔。很有可能就是党项人准备对甘州城发动进攻的时候!”

    江逐流点头笑道:“有这么点意思,但是也不能一概而论,还是要结合其他迹象进行分析。才能判断出党项人的真实意图。”

    夜哥翰抱拳真诚地说道:“夜哥翰多谢江大人的指点。”

    江逐流挥手和夜哥翰告别,继续跟着张震沿着城墙向前查看。整整跟着张震绕着城池转了一圈,江逐流对城外党项兵力的分布和甘州城防守的力量的布置心中也基本有数。

    张震领着江逐流步下城墙,回到城内。

    江逐流却忽然间对城墙下耸立地一尊投石车产生了极大地兴趣。

    “师父,这个投石车能投掷多远?”

    张震看了看这尊投石车,摇头道:“这种小型投石车仅仅能投掷二十斤重的石弹,飞行距离也不过八十来步。”

    八十步,折算成江逐流熟悉的现代计量单位,不过是一百二十多米。二十

    石弹,飞行一百二十多米,这样的重量,这样的距离什么杀伤力。

    江逐流问道:“师父,为什么不修造一些大型的投石车,既可以发射大型石弹,也可以攻击地远一些。”

    张震摇头道:“为师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大型投石车需要大量的人手,城内地方狭小,施展不开,所以只能让回鹘工匠制造一些小型投石车来应急,虽然没有太大威力,但是却聊胜于无了。”

    张震抚摸着投石车感叹道:“如果能有能投掷大型的石弹,发射距离又远,又不需要太多人手和占用太大的场地,那么无论攻城和守城都是一件威力无比的利器啊!假如真的有那样投石车,还惧怕什么党项人的攻城啊!”

    听了张震的话,江逐流心头一个念头忽然间闪了过去,他脱口道:“不光是能发射的远,而且还要让石弹可近可远,想打到哪里就打到哪里。这样一来,即使党项人用回鹘人当作人肉盾牌,我们依旧可以用投石车打击他们!”

    张震一呆,道:“舟儿,你说的还是投石车吗?为师听起来怎么象是传说中的神器啊?”

    江逐流好容易想到了对付李元昊人肉盾牌的方法,如何能放弃啊?他兴奋地对张震说道:“师父,什么神器啊?不过是投石车而已,我们去好好琢磨琢磨,也许能制造出来这样的投石车呢!”

    张震不敢置信地望着江逐流,他的这个宝贝儿徒弟是聪明,但是没有聪明到能制造出威力巨大的神器的地步吧?

    不管心中多么怀疑,张震还是陪着江逐流来到甘州城内的回鹘军匠营。在张震的要求下,军匠营的工匠们推了一台最小型的投石车到城中的演兵场上。演兵场面积巨大,长宽都超过三百步,正好方便江逐流试验投石车。

    江逐流以前也曾见过投石车,却没有亲眼看过投石车的发射,所以想直观感受一下投石车发射情形和威力。

    投石车其实就是一个杠杆,中间以车架作为支点,把杠杆分为长短两个部分。长的一部分装有一个皮套,短的一端系了十根绳索。

    工匠们把投石车在演兵场的一边安放好,一个工匠抱过来一个十来斤重的石块放在皮套上。然后另外十个工匠来到投石车杠杆的较短的一端,左右边各站了五个,每人手中都握住绳索。

    其中一个工匠高声喊道:“一、二、三,放!”

    随着他的口令,十个工匠同时发力,猛然拉动绳索,杠杆就急速地转动起来。皮套带着石块向上扬起,当杠杆的长端到达最高点的时候,石块就被皮套重重地抛了出去。

    江逐流放眼望去,只见石块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在九十步外的地方,把地面重重地砸出一个坑来。

    江逐流点了点头,这投石车威力虽然不大,但是如果能做到几百架同时发射,还是能构成一面巨大的交叉火力网。只是每个投石车需要十来个人,几百架投石车岂不是需要数千人?发射效率又这么低,真是如同鸡肋啊。

    江逐流随即让人把那块石块捡回来,让工匠一连发射了五次。这五次不但飞行的距离长短不等,而且石块的落点也左右偏差很大。按照江逐流的观察,投石车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是靠人力拉动投石车进行发射。由于工匠们每次拉动投石车的力量不可能均匀相等,所以即使发射同一个石块,飞行距离也会有长又短。同时,由于工匠们每次拉绳子向下用力的方向都会有所差别,所以石块飞行的方向才会左右偏差很大。

    江逐流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要想解决这些问题,一定不能使用人力。只要使用人力,就会发生偏差。如果用机械装置代替人力来发射石弹,那么就可以最大程度得避免这些偏差了。同时,如果真的能用机械装置把人力代替,那么也可以解决大型投石车需要大量的人力和需要大面积的场地的问题。如果一个小小的机械装置能代替数十人或者数百人,那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场地啊!

第二百八十四章 伐骨洗髓

    江逐流双目发亮,张震忍不住开口问道:“舟儿,你什么办法?”

    江逐流道:“师父,徒儿是有点想法,师父请看。”

    说着江逐流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为张震画了起来。

    “师父,投石车这端不是靠人力牵拉,而代之以重物。士兵们可以先把投石车发射端用拉下来固定好,然后装上石弹。到发射的时候,只要去掉固定装置,重物就会急剧下坠,带动投石车的发射端急速上升,等发射端到达最高点的时候,石弹就会被发射出去!”

    “妙啊!”张震手指用力,胡子都被拽掉了几根,“舟儿,你这个想法真是巧妙,为师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的办法呢?以重物带动杠杆转动,将石弹发射出去,完全可以避免人力发射常常出现的射程和方向之间的误差,这个办法真是巧夺天工啊!”

    张震正自夸赞,忽然间脸色一变,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舟儿,不行。你所说的这个办法虽然可以保证射程和方向的精确行,但是依旧需要大量人力。”张震说道,“虽然说这种投石车发射的时候是靠重物急剧下坠带动杠杆进行发射,但是把重物升起来不是还需要大量的人力吗?”

    “呵呵,师父,你难道忘记了滑车了吗?”江逐流笑着说道。他所说的滑车,就是现代物理学中所称的滑轮,在中国古代称为滑车。江逐流曾经在张震地土木建筑学中见过滑轮的图片。

    张震一下子明白过来。连连摇头道:“哎呀,为师怎么忘记了滑车了。看来真的是老了,心性比以前迟钝多了。”

    用滑轮组来牵引重物,只要搭配得到,一个普通人升起数千斤重物也不成问题。

    当下张震立刻把工匠们喊了过来,让他们按照江逐流所画的图式回去做一组滑车。

    两个时辰后,一个简陋的滑车组送到到了演兵场。

    江逐流亲自上阵操作。先再投石车杠杆短的一端挂上一块近千斤重的大石,然后利用滑轮组。把这块大石升起来。这时投石车杠杆长端已经接触到地面。江逐流让人把那块十多斤石弹装上皮囊。然后松开滑轮组的绳子。大石急剧下坠。巨大力量传导到杠杆地另一端,石弹被发射出去,在空中飞行了近两百步,这才落在地上。

    在一旁观看地回鹘工匠俱都瞠目结舌。他们十个壮汉用力拉动绳索,不过才使这块石弹飞行了九十多步。现在大宋地江大人一个人就使石弹投掷到两百步外,若非亲眼看到,谁人又能相信呢?

    两百步地距离。也就相当于现代所说的三百二三十米的距离。以一个人的力量能把十来斤重的石弹发射到这么远,江逐流还算满意。

    江逐流又命人把那块石弹捡回来,重新发射了一次。石弹又飞来出去,离第一次落下地点不过两步来远。

    江逐流反复试验了几次,发现石弹的着地点大致固定,偏差半径在三四步的范围之内。以投石机这种原始地武器来说,能取得这样的精度已经非常令人满意了。

    随后江逐流又把大石挂在杠杆的不同位置发射石弹,然后记录下每个位置石弹发射出去的距离的远近。然后刻上标记。有了这些标记。到实际运用投石车的时候就可以根据敌人的远近把重物挂在不同的刻度对敌人发动攻击,从而避免了一台投石车只能攻击固定距离上敌人地弊端。

    所有东西都试验好了之后,江逐流才让回鹘工匠把投石车运会工匠营。他则和师父张震一起去王宫面见可汗王宝国夜落隔。

    宝国夜落隔一听江逐流制造出来地新式投石车能够破掉党项人可能会使用的人肉盾牌战术。心中非常高兴,遂传令工匠营按照江逐流所说的方法,立刻赶制新式投石车。为了保证制造新式投石车地速度,宝国夜落隔动员起城内不属于军匠营的匠人们也到工匠营去帮忙赶造投石车。

    除了动员甘州城所有的工匠们,江逐流还让宝国夜落隔动员起城内有劳动能力的男女老少们都开始收集一切能收集到石头,并把石头按照重量分类好,都摆放在城墙下边。

    江逐流现在希望的就是,党项人掳掠回鹘人的

    慢上一些,从而能够让他在党项人发动人肉盾牌攻势都准备好。

    从王宫中出来之后,张震对江逐流说道:“舟儿,这些守城器械自有人去督办监管,不用我们师徒操心了。现在,该准备我们自己的事情了吧?”

    江逐流奇道:“师父,我们什么事情?难不成师父想要突围吗?”

    张震笑道:“突围?就凭我们师徒两个啊?你以为还和你上次运气一样,可以大摇大摆地混进党项人的大营乱搞一气啊?如果就我们两个人前去突围,恐怕没有靠近党项大营就会被利箭射成刺猬。”

    江逐流暗自吐了吐舌头,张震说的没错,他和班谷浑等人上次闯营是多了一些侥幸和运气,如果说指望运气还能如此眷顾着他,显然是痴人说梦。

    “师父,那你说是什么事情吧?”江逐流想不出来,只有举手投降。

    张震正色道:“舟儿,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说过吗?你需要学点武勇之术来在乱军之中保全性命了!”

    江逐流这才想起昨天他临睡着前张震跟他所说的话。

    “师父,以徒儿现在的年岁,学习武勇之术还来得及吗?”江逐流苦笑着说道:“再说,即使来得及,这武勇之术也非一日之功,这甘州城朝不保夕,恐怕我还没有练出什么名堂,就要去和党项人厮杀了。”

    张震道:“只要舟儿你设计的新式投石车能在党项大军攻城之前制造好,这甘州城短时间内还不会有被攻破之虞。这段时间内,你正好可以安心练习武勇之术。至于能学到多少,这你暂且不用操心,反正上阵厮杀的时候,学到一点总比什么都不学要强。”

    江逐流点头道:“师父说的对,既然如此,徒儿就跟着师父专心练习,只是徒儿都二十多了,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恐怕会让师父失望了。”

    张震傲然笑道:“二十多岁又怎么了?有陈拷祖师的秘法,只要不过三十岁,都能习得本派的武勇之术。”

    见江逐流不信,张震说道:“舟儿,你从下午起床到现在几个时辰了,可曾感觉到饥饿?可曾感觉到疲倦?”

    江逐流看看周围,甘州城内一片灯火,这才想起,从下午醒来到现在至少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了,这么长时间内他竟然没有一丝饥饿感,也没有感觉到一丝劳累,也真是奇怪。

    “师父,很奇怪啊。徒儿现在不饿亦不累!”

    “呵呵,”张震笑道:“你还记得醒来的时候泡在木桶之中的情形吗?”

    “徒儿记得!”江逐流恍然大悟,道:“师父,莫非你在徒儿身上做了什么吗?”

    张震大笑道:“舟儿,你睡觉的时候,为师已经用陈拷老祖配下来的丹药为你伐骨洗髓。经过一夜的浸泡,你的身体体质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见江逐流似信非信,张震说道:“徒儿,你在演兵场一个人用滑车组拉起近千斤的巨石,是不是感觉很轻松啊?难道说你以为完全是滑车组的功效吗?”

    江逐流本来还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听张震一说,他才猛然想起,那滑轮组只能省一半的力气。也就是说,他等于用绳子提起了一块近五百斤的巨石。江逐流知道自己的体力最多也就是能提起三百斤的重量,但是在演兵场他却可以提起五百斤的巨石,而且轻而易举,一点都不费力,这岂不是说自己的体力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变化?

    “师父!徒儿的力量增加这么多,都是伐骨洗髓的功效吗?”江逐流兴奋地说道:“那今天晚上,师父再为徒儿洗一次吧。”

    “你还真贪心啊。”张震笑骂道:“舟儿,且不说师父昨天把所有的丹药都用完了。即使没有用完,这种丹药也只是第一次用有效果,后面用再多,也没有任何功效了。”

    江逐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张震继续说道:“舟儿,这丹药虽然神奇,也需要经过你的苦练,才能充分发挥丹药的效用。所以今天晚上开始起,你就要跟着师父练功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挨打神功

    功的地方就选在张震的住所。

    江逐流本来以为既然丹药这么神奇的练功作弊器,可以伐骨洗髓,那么他曾经在武侠小说中所看到的内力、经脉、穴位等这些东西也一定存在。所以江逐流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候张震传授他一套可以傲视天下的内功心法——武侠小说中不是常写,练功入门都需要从内功心法开始练起吗?

    张震把江逐流丢在院子里,道:“舟儿,你在这里等着,为师到房间内去取点东西。”

    江逐流满心欢喜地想,师父一定是去给他拿内功秘籍了。上面一定有各种姿势的练功人像,人像上还有代表内气运行方向的经脉图案,当然还少不了有深奥难懂的心法口诀。不过江逐流不怕,心法口诀再深奥难懂,有师父现场讲解,还怕听不明白吗?

    房门一开,张震提了根长棍走出来。

    江逐流很是惊讶,“师父,不是需要先练内功心法吗?怎么是先练棍法?”

    张震奇道:“内功心法?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为师从来没有听说过?”

    江逐流一下子呆在那里,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师父,不是吧?连内功心法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张震摇头。

    江逐流心中思忖道,难道说在宋代内功心法不叫内功心法,或者叫别的词汇?想到这里,心中就释然了。于是就问道:“师父,那修炼内力地方法该怎么叫啊?”

    张震依旧摇头:“舟儿,什么叫内力?师父怎么也没听过啊?”

    江逐流简直要抓狂了,若非是他早知道张震的本事,说不定会认为张震是一个徒有一副道骨仙风外表的老骗子呢。

    “好吧,师父。就听你的,徒儿先从棍法练起吧!”江逐流无奈地说道。

    张震面色一板,道:“舟儿。今日你说话怎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内功心法。什么内力?谁又告诉你为师现在要教你棍法啊?”

    江逐流指了指张震手中的长棍道:“师父。你不教徒儿棍法,拿着长棍出来干吗?”

    原来如此啊!张震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长棍,笑了起来。他拿起长棍舞动了两个棍花,然后把长棍向江逐流斜斜一指,道:“舟儿,为师手中的长棍是用来锻炼你地筋骨地!”

    “锻炼徒儿地筋骨?”江逐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张震笑道:“也就是用来打你的!”

    “什么?”江逐流吓坏了,连声说道:“师父。不是吧?不是说教徒儿武勇之术,教徒儿练功,怎么变成打徒儿了?”

    张震正色道:“舟儿,师父打你,就是让你练功。”

    见江逐流一脸不解,张震就为他解释道:“欲练好武勇之术,不能光想着如何去打别人,而是首先要学会挨打。”

    挨打?挨打谁不会啊?还用专门学吗?江逐流心中这样想。但是却忍住没有说出来。他知道张震既然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果然,张震继续说了下去:“如何挨打,其实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比如两个力量相等、技法相同的高手过招。抛开临场应变能力不谈,最后取得胜利的一定是那个会挨打的人。”

    这个道理江逐流还是懂得地,就好比拳击比赛,其中影响胜负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抗击打能力。抗击打能力强的选手即使多挨上几记重拳也不要紧,只要他能还给对手一记重拳,说不定就把抗击打能力弱的对手干掉了。

    张震又道:“今天开始,为师就先从挨打的入门功夫教起,让你循序渐进,逐步修习比较高深的挨打功夫。等你挨打功夫全部学会之后,这武勇之术你就等于学会了一半。”

    江逐流苦笑了两声,敢情,这挨打功夫还分几个档次,他现在要从入门的挨打功夫学起。

    “师父,徒儿明白了!”江逐流躬身道:“请师父开始教徒儿吧!”

    张震嘿嘿一笑,道:“舟儿,这入门功夫很简单,不用教地。你就乖乖地站在那里,让师父打便是!”

    说着,张震就抡起了棍子。

    江逐流连忙伸手抓住长棍,苦着脸道:“师父,这就开始打啊?你老人家可下手轻点,徒儿以前从没有挨过打,你可别把徒儿打什么毛病

    张震笑道:“舟儿放心,为师下手自有分寸。保证力道刚刚好,既能锤炼你地筋骨的挨打能力,又不会真的让你落下什么毛病。”

    说着长棍一挑,拨开江逐流双手,然后带着风声就向江逐流腰部横敲过去。啪得一声,长棍结结实实地敲在江逐流地腰上。

    “哎哟!”江逐流惨叫一声,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却没有想到张震会下手这么狠,一时间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张震可不相信什么眼泪。他抡圆了棍子回手又是一下,又扫在江逐流小腿的迎面骨上。一阵剧痛传来,江逐流怀疑自己小腿是否断了!这个念头刚刚在江逐流脑海中升起,张震下一棍又抽在他的手臂上。

    江逐流紧紧咬着牙关,硬挺着没有喊出来。第一棍是因为猝不及防,没有想到张震手会那么重。下边有了思想准备,虽然比第一棍更痛,江逐流却能忍住痛苦没有喊叫出来。

    张震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非常满意江逐流的硬气。可是满意虽然满意,张震手却没有停下来,他手中的长棍劈头盖脸地向江逐流全身一通乱敲,看着如莽夫打架一般,丝毫没有什么高手的风范。

    不过张震的长棍看似如狂风骤雨一般没有什么章法,可是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棍子虽然敲得又快有急又重又狠,但是却避开了江逐流身上的要害和关节。

    江逐流身上的疼痛从一处变为两处、三处,很快就遍布了全身。江逐流只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在剧烈地疼痛,钻心的疼痛从皮肤一直疼到筋肉最后疼到骨头。江逐流觉得自己都要昏过去了,可是偏偏还能保持清醒——其实江逐流非常痛恨这清醒,如果能昏过去多好啊。昏过去就不承受这份难熬的疼痛了。

    江逐流正这样想着,张震的长棍一下子敲在他的脑门上。江逐流只觉得脑子嗡地声音,身子晃了两晃,扑通一声昏倒在地。

    张震终于收起了棍子。他来到江逐流身前蹲下去验看着江逐流的身体。只见江逐流浑身衣服都变成一偻一缕的破布,身上更是布满了纵横交错青紫色的伤痕,整个身似乎都胖了一圈,看起来十分吓人。

    张震叹了口气,自语道:“唉,真是失算。又要找裁缝为着小子缝制一身衣服了。嗯,明天再练功的时候要让他光着身子,不然太浪费衣服!”

    幸亏江逐流在昏迷中。如果他是清醒着,听张震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认张震当师父了——在张震眼里,徒弟的满身伤痕还不如一套一副让他来得心疼。

    江逐流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他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正要下地,这才忽然间想起昨天正跟着有虐待狂倾向的师父张震练习挨打神功,被师父一棍敲在脑袋上,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怎么会在床上,外面的太阳,难道说他从昨天晚上昏睡到现在?

    不过,让江逐流感到惊奇的却不是他昏睡了一整夜的问题,而是他身上的伤痛。昨天晚上他被张震打得痛得欲生欲死,恨不能当场自杀,现在醒过来,却只是感觉身体的一些部位有些轻微的疼痛,大多数地方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还有昨天身上被长棍抽出的肿得吓人的伤痕今天竟然多数都消退了,只有少数地方还留些青紫色的淤肿。

    这是怎么回事?江逐流大惑不解。他本来以为,昨天张震下手那么重,他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复原。怎么经过一夜的休息,他就恢复成这个样子呢?

    江逐流百思不得其解,正寻思是不是去找师父张震去问一下,却听见院门一响,随着一阵脚步声,张震出现在他的面前。

    “乖徒弟,醒来了啊?”张震嘿嘿笑着,把江逐流笑得毛骨悚然。往日觉得道骨仙风的笑容今天在江逐流看起来却是奸诈无比。

    “喏,为师又到外面让裁缝为你赶制了两套衣服,你先换上。”张震抬手扔了一套衣服给江逐流,然后又道:“灶房内为师已经为你炖了半只肥羊。你快起来去吃点补补身体。等会儿继续练挨打的功夫!”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挨打,挨刀

    逐流苦笑两声,道:“师父,我能不能换一门功夫练

    张震板着脸道:“既入吾门,永为吾徒。师父就会这一门功夫,你不练这个功夫,难道想背叛师门不成?”

    江逐流这边可真哑口无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初为何就鬼迷心窍,拜了张震这种奸诈的师父呢?

    张震遂又呵呵笑道,“乖徒儿,不用担心。你难道没有发觉,昨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基本上都好了吗?”

    江逐流点头道:“师父,徒儿注意到了。是不是昨天徒儿昏迷的时候,师父替徒儿用秘传的金疮药进行了治疗,所以徒儿才好的这么快?”

    “哈哈!哪里有什么秘传金疮药啊。”张震得意地笑了起来,“舟儿,为师一点药都没有给你抹,你能恢复得这么快,靠的是你自身的恢复能力。”

    “我自身的恢复能力?”江逐流不敢相信,他仔细观察着自己身体,口中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记得以前我身上就是划破一个小伤口,也需要三五天才能愈合啊。”

    说到这里,江逐流忽然间恍然大悟,他问张震道:“师父,是不是还是前天晚上你为徒儿浸泡一夜丹药的功效?”

    张震哈哈大笑,道:“正是!那丹药既然是伐骨洗髓,就是对你全身的体质进行了改造。它不但可以让你的力量增强数倍,而且还增强了你地身体柔韧性、敏捷性、耐力以及受伤后的恢复能力等等。总之好处多多。为师说也说不完,你以后慢慢体会吧!”

    江逐流喜出望外,连声说道:“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张震端上来一只大锅,锅里炖了半只肥羊。

    “舟儿,来。尝尝师父亲手为你炖的肥羊。来补补身子。”

    “呵呵。这么大一锅啊!”江逐流此时也觉得饥火中烧,“师父,一起吃吧。”

    张震摇头道:“舟儿,为师已经吃过了,这半只肥羊都是你的,你吃吧。”

    江逐流又吓了一跳,虽然说他感觉饿得能吞下一只羊。但是那毕竟是感觉而已,哪能真的吃下一只羊?这半只肥羊有二十多斤,还有满满一大锅肥腻的羊汤,让他一个人怎么吃的完啊?

    张震当然知道江逐流是怎么想的,他笑着说道:“舟儿,不要紧,你吃多少算多少。”

    江逐流这才放心。也许是真饿地缘故,江逐流也不顾上吃相文雅不文雅。他从大锅中捞出半只肥羊放在原木餐桌上。拿出一把匕首,从羊身上切下羊肉,也不蘸什么佐料。就那样直接塞进嘴里。

    一时间风卷残云,等江逐流觉得吃饱了停下来地时候,他忽然间发现,餐桌上只留下一堆干净地羊骨头,那半只肥羊就这样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看江逐流目瞪口呆的样子,张震笑着说道:“舟儿,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只有吃的多,身体才能经受住如此强烈的训练啊!”

    吃过饭之后,张震却并不马上让江逐流训练,而是带着江逐流到绕着甘州城转了一圈。到城墙上观察一下党项大营的人马调动,在看看城内石弹准备情况,最后是到军匠营中去查看一下新式投石车的建造进展情况。

    党项大营依旧没有什么大地动静,这一点和张震事先估计的并没有什么出入。石弹准备的情况也非常理想,甘州城以前没有用过大型投石车,只是偶尔用过几辆最小型的投石车,所以甘州城内石头的储备还算丰富,几乎没有消耗过。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石头按照重量进行分类就好了。

    新式投石车的建造却遇到一些小麻烦,主要是因为受城内所储存的木材原料所限制,投石车地杠杆做不到统一地标准,这样一来投石车上的杠杆上的刻度需要一个一个测量校准,这样一来,进度就慢了下来。

    江逐流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让工匠们先建造好投石车,至于投石车上面地刻度,则可以在建造好之后统一安排人去测量,不需要工匠事先标注。

    从军匠营回来,就开始继续练习挨打的功夫。

    依旧是和上次一样,张震拿着长棍抽打江逐流,唯一不同的是,江逐流脱光了衣服而已。

    张震的棍子狠狠地抽了下来,江逐流闭上双

    备迎接那想象中的剧痛。结果,却只是疼痛的感觉流甚至觉得,不是棍子在抽自己,而是谁用拳头在打自己一样。只听得棍子打在身上的噼啪做响的声音,江逐流虽然偶然也发出一声闷哼的声音,但是比起昨天痛不欲生的感觉,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咦?”张震也惊讶地叫了起来,江逐流疼不疼,有多疼他感觉不到,但是江逐流身体上的伤痕他却能够看到。他重重的一棍子下去,江逐流身上只是出现一条淡淡的伤痕,完全没有昨天那种让人触目惊心的青紫色伤痕出现。

    “不对吧?”张震心中自语,“按理说这种情况至少要在第五天才会出现,怎么舟儿只练到第二天,就到达这种境界了呢?难道舟儿在武学上也是一个天才不成?”

    心中这样想着,张震就改变了方式。从单手握棍改成双手握棍,这样抽打的力量至少加重了一倍。并且江逐流身体上昨天张震根本不会敲打的关节部位成了张震主攻的对象。

    “哎哟!”江逐流正闭着眼睛享受拳击般的按摩,忽然间膝关节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张眼一看,师父张震正双手举着长棍,恶狠狠地往他全身各个关节要害招呼着……

    过了一夜,江逐流依旧是日上三杆的时候醒了过来。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连昨天晚上折磨地他痛不欲生的关节中蚀骨腐心的疼痛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功夫又进了一层!”江逐流高兴地从床上跃起来,“看今天师父还怎么打我。”

    张震正好推门进来,看到江逐流开心的样子不由得诡秘的一笑。乖徒儿,今天,今天还有更好玩的东西等着你呢!

    啃光了半只肥羊,又在甘州城内走了走,最后到演兵场现场看了一下校验新式投石车的进程,然后跟着张震回来院子里,开始又一天的练习。

    “师父,现在是不是过了入门阶段了?”江逐流兴奋地问道,“不需要再联系挨打了吧?”

    张震摇了摇头,道:“舟儿,依旧是要练习挨打,你挨打的入门功夫还没有到呢!”

    “不会吧?”江逐流苦着脸说道:“还要挨打?师父,你还是教我下一层功夫吧。我看这挨打也不用再练习了!”

    “好吧!”张震今天很好说话,“舟儿,既然如此,那么你就不用再练习挨打了!”

    “太好了!”江逐流喜笑颜开,“多谢师父!”

    张震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房间,一会儿功夫提着一把钢刀出来了:“舟儿,你今天不练习挨打了,练习挨刀!”

    江逐流看着张震手中寒光闪闪的钢刀,心中一阵发:“师父,你不会真的拿刀砍我吧?”

    张震道:“什么不会?为师今天就是要用钢刀砍你!”

    江逐流问道:“师父,那是不是练习几天后,我身上可以刀枪不入了?”

    “刀枪不入,可能吗?”张震反问道,他向江逐流解释:“棍棒加身不伤身,这已经是身体的极限了。面对刀枪如此锋利的东西,身体如何能够不受伤呢?用刀剑砍你,你还是会受伤的,只不过是恢复得过程比别人快一点而已。”

    江逐流这下就迷惑不解了,既然还会受伤,又不能练习到刀枪不入,还练习挨刀干什么?难道练习伤痕愈合的速度?练到极致,伤口可以在瞬间愈合?

    “舟儿,今天的挨刀训练,主要是提高你身体对危险的反应能力。”还是张震为江逐流解开了谜底,“战场上两军交战不是两个人比武,只要防住对方就好了。战场上交战是千军万马在混战,无论武功多么高,想完全避开敌人的刀剑是不可能的。那么怎么样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呢?就是学会挨刀。就是当敌人刀砍中身体的时候要利用身体的反应第一时间避开要害,这样敌人的刀虽然砍中了你,但是受到的却不是致命伤。这样你就能趁机反击了。为什么战场上有些人看起来血淋淋的浑身伤痕,偏偏能活下来呢?为什么有些人只有一处伤痕却一命呜呼了呢?这中间的关键,就在在于会不会挨刀!”

第二百八十七章 身体之本能

    震讲了一通长篇大道理,江逐流听着却不放心:“师拿刀真的砍徒儿吧?徒儿即使恢复能力再强,也架不住师父这一刀一刀砍下来啊。”

    张震哈哈大笑道:“舟儿,你尽管放心。为师虽然是一刀一刀砍下去,但是下手的时候绝对有分寸。”

    江逐流连连摇头,恬着脸道:“师父,不就是徒儿练习身体反应能力吗?何必用真刀呢?师父拿一把木刀木剑在徒儿身上比划,徒儿照样可惜学会啊。”

    张震大摇其头,道:“舟儿,若是你从小就跟为师开始学习武勇之术的话,用把木刀木剑来让你慢慢练习倒是可以。但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师父不能那样按部就班地教你练习。党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攻破甘州城了,为师必须在党项人攻进来之前让你学会一切。否则,师父可能永远没有机会教你了。”

    江逐流张嘴想要插话,张震伸手阻止:“舟儿,别忙,听为师把话说完。”

    “用真刀练习,虽然看着血腥恐怖一点,舟儿你也要额外多受很多痛苦。但是只有在真正的痛苦的威胁下,人的身体才会发挥出应有潜力,迅速掌握躲避的技巧。”

    江逐流苦笑:“师父,假如身体在疼痛的情况下记忆会特别深的话,那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该如何解释?”

    “你!”张震差点被江逐流噎着,“好了。为师也不和你争论这些东西。你只有真正实际体验一下,才会知道为师讲的究竟对不对。”

    张震手中钢刀一举,对江逐流喝道:“现在时间紧急,为师没空再讲什么道理,脱下衣服!”

    江逐流眼见逃不掉,只好乖乖地脱下衣服。

    “好,注意了!”张震手中刀光一闪,已经劈向江逐流地脖子。江逐流大骇。急忙侧身闪躲。可是张震的速度太快。刀锋追着脖子就过来了。

    江逐流只觉得脖子一凉,刀锋已经架在脖子的侧面。随着一阵刺痛,一股湿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舟儿,假如真的是在战场上,方才为师这一刀已经切断你的颈部血管。”张震抬手收起钢刀,冷冷地看着江逐流说道:“真正疆场的厮杀,并不见得一定要用多大力气。这轻飘飘一刀切断你的血管,照样可以要你地性命。”

    江逐流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只是一道浅浅地伤痕。张震这一刀只是割破了他地皮肤表层,而没有再往里切。江逐流心中一阵后怕,假如张震这一刀没有拿捏准,再往里多切个半公分,那么他的颈部动脉岂不是被这一刀给切断了?

    “再来!”张震却并给江逐流再多后怕机会,又一刀劈来。这一刀却是切向他的肩部。

    江逐流往后退了两步。却依旧没有躲开,钢刀正劈中他的肩膀。一阵刺痛传来,肩膀的皮肤又被钢刀划破。

    张震摇头道:“舟儿。你这样躲避不行,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的肩膀已经被我废掉。在这种情况下,最正确的办法不是选择往后躲避,而是横着移动身子。”

    “横向移动?”江逐流不解道。

    “对!”张震进一步解释道:“你横着移动身子,虽然躲避不开钢刀,但是钢刀至多在你身上切出一道浅浅地伤痕,却不能象方才那样废掉你的肩膀。”

    “再来一次!”

    张震手腕一抖,这一次钢刀依旧劈向江逐流的肩膀。

    江逐流横跨了一步,钢刀擦着肩膀而过,带出一道长长的伤痕。江逐流疼得只吸冷气,但是却明白了张震所讲的道理。张震的刀是向前劈,他横向躲避,虽然躲避不开张震的钢刀,但是张震的刀势一尽,虽然伤到了江逐流,却因为无法横向用力,只能在江逐流肩膀上留下一道长长地伤口,虽然看着很恐怖,但是却只是表皮地伤痕,连肌肉都没有伤到,对江逐流的战斗力的影响微乎其微。

    “师父,我明白了!”江逐流叫道。

    张震一笑,道:“道理好明白,真正在战斗中能够使用出来却难。来!继续!”

    又是一刀挥来。

    半个时辰下来,江逐流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浑身都是伤痕。虽然都是表皮地伤痕,没有致命的地方,但是那

    之痛却是真实无比的,让江逐流受尽了苦头。

    不过江逐流也大有收获。通过这样的实战他掌握很多方法,在敌人兵器攻击到身体的时候如何顺势躲避让开要害部位,让不太要紧的部位来承受敌人的攻击。这种方法看似非常疯狂,但是在战斗中却是非常有用。试想,当敌人眼看着他的刀剑已经刺破对手的身体的时候会不会感到一阵狂喜?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对手忽然间发动反击,敌人如何能逃避的了?

    江逐流若不是经过张震如此训练,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疯狂的躲避敌人攻击的办法。尤其是在战争上一片混战的时候想不中枪中刀是不可能的,那么在中枪中刀的时候如果能够避开要害,当然存活下来的希望就大大增加。

    这种疯狂的办法虽然有效,但是却不好练习。试想,谁会跟疯子似的让人拿着刀剑真在自己身上乱砍乱劈,就是为了练习如何凭借着身体的本能避开要害呢?

    但是江逐流却有这个条件。首先是他的身体经过张震的丹药伐骨洗髓,具有惊人的恢复能力。其次是张震刀法非常精妙,可以精确地控制刀的力度和走向,不至于失手给江逐流造成致命的伤害。

    不过虽然是表皮之伤,对江逐流的身体伤害还是很大的。张震只让江逐流练习了半个时辰就停住了。然后为江逐流上点金疮药,让他卧床休息。

    这样一连练习了三天,江逐流身体的本能反应越来越快越来越娴熟。几乎是张震的钢刀一接触的身体,江逐流的身体就自然的做出最正确的反应,避开要害的部位。

    “果然疼痛能加深身体的记忆啊!”张震非常满意江逐流的表现,“舟儿,挨打功夫的第二关也算过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进行第三关的练习。”

    江逐流暗自叹气,真是遇师不淑。这前两关挨打练习都快把自己折磨死了,谁知道后面还有第三关,也不知道师父为想出什么办法来折磨他。

    这时军匠营已经制造出来一百五十多台新式投石车。其中大型投石车四十台,可以将一百斤的石弹发射到二百五十步远。二百五十步,相当于现代的四百多米,可想而知其攻击力是如何惊人了。其余一百多台新式投石车是中小型投石车,发射的石弹从十多斤到四五十斤都有,攻击距离最远可以达到二百步。

    除了新式投石车,城内还准备了大量的石弹,都按照江逐流的要求分类摆放在城墙下面。

    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亲眼见识到大型投石车的威力,对江逐流更是奉若神明,直接把甘州城的防御指挥权交给了江逐流。江逐流和师父商量一下,立刻安排士兵把新式投石车运送到城内各处,布置好防御阵地,准备应对党项人的进攻。

    从江逐流和班谷浑率领回鹘战士夜闯党项连营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七天了,党项人的人肉盾牌应该快准备好了。

    江逐流和张震来到甘州城东门,回鹘将军夜哥翰正在对刚安放好的大型投石车啧啧称奇。这东门是甘州城的防御重点,不但是因为这里正对着西平王子李元昊的帅营,更是因为这里城外地形开阔,便于集结大部队攻城。新制造出来的四十架大型投石车,有二十五架都安放在这里。

    见江逐流和张震到来,夜哥翰大笑着迎了上来:“哈哈,江大人、张仙长,你们发明的新式投石车真的太厉害了,不但射程远威力大,而且不需要什么人手。二十五架大型投石车,只需要二百名战士操纵就可以了,若非是夜哥翰亲眼目睹,实在不是不敢相信啊!”

    对夜哥翰来说,最惊讶的就是大型投石车的操作人手大幅度的减少。夜哥翰曾经在大宋见过一台大型投石车,能将八十斤的石弹投掷到两百步的距离。但是这样一台大型投石车竟然需要二百五十个操作手来操作。若单单是需要人多还不要紧,关键是这二百五十个操作手还需要在一起经常练习如何配合发力,没有个半年一年下来,这二百五十个操作手休想发挥投石车的战斗力。

第二百八十八章 风雨欲来

    简单的算术问题,一台大型投石机需要二百五十名操五台大型投石机则需要六千二百五十名。整个甘州城的回鹘战士不足三万,仅仅二十五台大型投石机都要占去将近四分之一的兵力,那甘州城的兵力岂不是捉襟见肘?

    现在,江逐流设计的新式大型投石机每台只需要八名操作手,二十五台大型投石机总攻只需要二百名操作手,还不及过去一台投石机所需要的操作人手,怎么能不让夜哥翰喜出望外呢?更何况,这新式投石车的威力要比过去还要迅猛呢!

    对于夜哥翰的奉承,江逐流却没怎么在意,他现在比较关注的是党项大营的动静。

    “夜哥翰将军,对面李元昊的大营今日可有什么动静?”江逐流问道。

    夜哥翰道:“江大人,说也奇怪,前几日几乎每天都有军队进出李元昊的大营,可是今日从早上开始,李元昊的大营并没有一兵一卒的进出。”

    江逐流立刻提起了精神,他和师父张震对望一眼,然后道:“夜哥翰将军,你确定李元昊的大营没有一兵一卒的进出吗?”

    夜哥翰点头道:“我从早上日出之后一直观察到现在,心中还正在奇怪呢!按照正常情况,即使是传令兵和哨兵也需要进出啊,怎么李元昊的帅营没有一个士兵进出呢?难道李元昊不需要向外传达命令吗?”

    江逐流立刻和张震站在城头上向李元昊的大营方向张望。果然,李元昊地大营中显得静悄悄的。别说营门口没有人出入,连大营中都很少有人员走动。

    江逐流低声问张震道:“师父,李元昊的大营为何如此反常?难道说他们要攻城不成?”

    张震神色凝重地观察着李元昊大营的动静,过来许久才收回目光。

    “舟儿,李元昊必然在会在明日白昼开始攻城。”张震说道:“我们现在赶快进攻面见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让他下令布置好防御工事。”

    来到甘州王宫,宝国夜落隔听了张震和江逐流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似乎对明日迫在眉睫的党项人的进攻毫不在意。

    “江大人。甘州城的指挥权本王已经移交给你。所有一切防御工事以你为准。何必向本王请示?”宝国夜落隔说道:“本王亲眼目睹了江大人设计地新式投石车地巨大威力。这次党项人不来攻城还好,如果真地要来攻城,必然会惨败于江大人设计的新式投石车之下。”

    张震心道宝国夜落隔平日里目光短浅,今日难得目光长远了一次。他轻巧碰了一下江逐流后背,江逐流心领神会,连忙抱拳答道:“江舟多谢可汗的信任。此次江舟比不辜负可汗的重托,让李元昊的党项大军铩羽而归!”

    除了王宫。江逐流立刻命令传令兵到四个城门进行传令,所有战士分为四队,其中一队在城墙上守望,其余三队抓紧时间休息,以迎接明日党项人的进攻。

    传令兵早就得到可汗宝国夜落隔的口谕,此时只管遵照江逐流地命令向四个城门守将传达江逐流的命令。

    传令兵刚走,一小队人马就急速赶到江逐流和张震面前。仔细看去,却是班谷浑领着五十多个族中勇士赶了过来。

    “江大人。我等这些时日在甘州城内实在也闲出了毛病。请江先生安排我们做点事情吧!”班谷浑在马背上躬身恳求道。

    江逐流呵呵一笑,还礼道:“班谷浑头人,客气了。头人既然和族人已经休息完毕。积极要求和战士们一起迎击党项军队,那么江舟还有什么理由阻止班谷浑头人这对可汗宝国夜落隔的一片赤诚之心呢?你们就编入甘州城东门的防御队伍,抵抗突破投石车防线的敌人对甘州城的进攻。若是夜哥翰问起,你就说是江逐流让你们过来的。”

    “多谢江大人!”班谷浑在马背上一躬身,领着族中五十多个回鹘勇士向东城门驰去。

    见江逐流把一切都布置妥当,张震才说道:“徒儿,我们现在也要回家休息一会儿。把好去的精神气补足,然后才好欢迎明日党项大军地进攻。”

    江逐流虽

    智,却缺乏必要地社会经验,更缺乏必要的指挥军队时候有师父张震在一旁提醒着他,给他指出各种需要避讳地东西,对他的成长道路的确拓展很快。

    当下江逐流和师父张震用过饭之后,立刻回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争取早日恢复精神。至于党项人,今天晚上一定不会攻城,如果他们选择在晚上攻城,那么对甘州城内回鹘战士杀伤力最大的人肉盾牌就起不了作用,因此,张震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确定,今天晚上李元昊一定不会命令下属军队开始攻城。

    当然,既然今天晚上进行攻城张震和江逐流也没有放在心上。就目前的水平来看,党项将领已经退化到不能完全认识够大宋经书子部里面的内容。在不了解大宋文化有略的情况下,贸然对甘州城发动打击,实在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

    党项大营,李元昊的帅帐之内。李元昊正和张元、吴昊以及一干党项人的将领再讨论如何收服无辜不化的大宋王朝。

    “王子殿下,我们今天晚上难道不需要派遣勇士去骚扰甘州城内的守军了吗?”吴昊疑惑道:“若是甘州人经过一夜的骚扰,白天一定会放松警惕,疏忽于平日里对我们的提放之心。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打甘州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甘州城池。”

    李元昊看着张元,示意这个问题由他来向大家解释清楚。江逐流楞在哪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种浅显的道理还需要一个一个向军队内的将领和士兵一步一步解说的话,那么在军队没有形成战斗力之前,这些士兵和将领一定向往着夜夜笙歌的问题。

    张元得到李元昊的首肯,笑着站出来为吴昊以及众位将领解释道:“各位将军以及吴兄。今天假如拍士兵过去骚扰甘州城的守军,甘州城内的守军虽然休息不好,但是我们也起到了打草惊蛇的问题。甘州城内的守军骤然接到四处城门报来的消息,一定会加强戒备,防止我们前去偷袭。这个一夜下来,虽然有一部分守军因为以也没睡觉而精疲力竭,但是由于其余的回鹘守军都提高了戒备,我党项大军明日的进攻必然不怎么顺利。“

    吴昊早就知道张元的计策,此时出来是和张元唱双簧,以安抚党项军队中那些脾气暴躁的将领,实际上,只要张元能安好吴昊的去向,那么张元就可以顺利调动党项人所有的军队。当然,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的亲卫却不在吴昊和张元的计划之内。

    “明日进攻又会怎么不顺利呢?”吴昊答道:“我们抓了那么多回鹘人当做人肉盾牌,甘州城内的回鹘军队见了之后一定会非常恐惧,不知道究竟该做如何处理。回鹘人假若要放箭还击我们的攻城大军的话,首先倒在回鹘人利箭之下的一定是回鹘人,我想回鹘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向自己的族人发动攻击。”

    “对!”其他党项将领也喊了出来,“王子殿下、张大人,你们切勿担心,我们有近三万回鹘俘虏充当我们的人肉盾牌,一定会顺利攻下甘州城的!”

    见麾下众位将领都自信满满小王非常欣赏你们的自信。希望明日攻城之战的时候诸位将军也不让小王失望,能顺利地拿到回鹘可汗宝国夜落隔的人头,以告慰此次西征甘州回鹘死去的近万名党项战士的英魂!”

    “王子请放心!臣等明日一定会让甘州城暴露在我党项大军的攻击之下。”几个将领强着回答:“明日不占领完整的甘州城池,我等愿受王子殿下的任何处罚!”

    李元昊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小王明日就听候众位将军的好消息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三面夹攻

    雨欲来。

    深夜,江逐流和张震仍不得歇息。他们正和回鹘将领们商讨党项人明日会选择什么地方当作突破点开始进攻,甘州城的城防又该如何布置。

    回鹘可汗宝国夜落隔根本就没有出现,仿佛明日要和党项人作战的不是回鹘人,而是大宋人一般。

    江逐流十分不习惯这种情况。事关甘州回鹘的存灭,做为回鹘可汗,宝国夜落隔怎么能够躲避开来呢?

    张震低声对江逐流解释,宝国夜落隔并不认同明日李元昊会真的对甘州城发起进攻,更不认同江逐流和张震所提到的会以回鹘人做人肉盾牌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宝国夜落隔宁可躲避在王宫中与妃子玩乐,也不愿意来主持甘州城的防务部署。

    好在回鹘将领半年多来和张震相处非常融洽,也见识过张震的本领,对张震的主意还是比较信服的。所以即使甘州之主宝国夜落隔没有到场,张震依旧还能驾驭着回鹘诸将。

    “诸位将军分析一下,假如明日李元昊选择进攻,党项人会以那个方向为突破口?”张震指着地上的甘州城沙盘说道。

    夜哥翰首先道:“江大人、张仙长,夜哥翰认为,假如真如两位所说,党项人会以回鹘战俘作为人肉盾牌的话,他们的突破方向必然是东城门。东城门外地势开阔,便于军队展开大规模的迂回机动。党项人到时候只需要把大批战俘当作人肉盾牌一字排开,他们的军队紧随其后。在如此开阔地地段上,我们实在不知道该重点防御那一地段。”

    其他回鹘将领也纷纷附和夜哥翰的看法。

    江逐流和张震的看法和夜哥翰的看法也差不多。甘州城最佳突破点就在东城门。既然所有的将领都赞同这一点,那么就按照这个方案来布置防御工事。

    因为宝国夜落隔已经把甘州城内军队调动职权委托给江逐流,所以江逐流当场就安排军队调动。

    甘州城内目前一共有两万九千多兵力。江逐流把其中一万人布置在东城门,其他在正西、正南、正北方向各布置三千兵力。余下的一万兵力分成两队居于城中,随即准备增援城防吃紧的城门。

    四个城门的所有投石车都要处于待激发状态。每一台投石车都要准备两组操作手,以便轮流进行休息,保持充足地战斗力。另外各种规格地石弹必须保持足额储备。以满足长短距离上地攻击需要。

    除了军队兵力之外。城中的回鹘将领江逐流也是按照类似的比例进行安排。其中多数将领都被安排在东城门进行防守。

    兵力分配部署完毕之后,回鹘将领们各自回去按照江逐流的部署进行准备。张震则带着江逐流到军匠营去准备另外一些防守器具。

    到了军匠营,工匠们仍没有歇息,仍在加班赶制新式投石车。张震就让他们停下。大战一触即发,再赶制投石车显然是来不及了。张震交给工匠们一个任务,让他们制作一种藤球。藤球大若面盆,里面装填上浸满牛油的碎布。另外再加上一种当地产的叫做蝎子粉的毒草。蝎子粉这种毒草十分霸道。经过燃烧之后,产生地灰烬落到人身上,马上让人身上肿起大块的疙瘩,而且还会又疼又痒,几乎丧失行动能力,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化学武器。张震以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运载工具来大面积散播它。现在有了可以远程攻击的新式投石车,自然具备了大规模散播蝎子粉的条件。

    安排好这些之后,江逐流和张震当晚也没有张震的小院里睡觉。而是在东城门旁边的一户人家中休息。这样一旦东城门有什么变化。张震和江逐流正好第一时间赶到东城门。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江逐流和张震登上东城门地城墙。夜哥翰和几个回鹘将领已经在城墙上等候了。

    鹘可汗宝国夜落隔,这些回鹘将领显然还算是尽职尽

    见江逐流和张震上来。回鹘将领们俱都拱手施礼。夜哥翰主动禀告情况,目前看来,李元昊地大营中还没有什么动静。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西城门有号角声响起。夜哥翰和在场的回鹘将领神色都为之一变。夜哥翰躬身对江逐流说道:“江大人,西城门告急,看来党项人是选择西城门方向进攻。我们要不要分一些兵力去援助西城门的守兵?”

    江逐流和张震同时摇头,道:“这一定是党项人地声东击西之计。西城门外地方狭小,不利于施展大规模的攻城作战。党项人一定是在佯攻,想把城内的主力部队都调到西城门进行防御,他们好趁虚而入。”

    夜哥翰等一众回鹘将领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却不好提出什么异议。张震的神机妙算他们早就见识过,料党项军队的动向十之**常中。对于江逐流的判断力他们虽然没有见识过,但是江逐流既然敢率领五十多骑兵连夜闯过李元昊的大营,又能设计出新式投石机如此厉害的东西,自然也不是平凡之辈。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说西城门没有问题,是党项人在发动佯攻,那么估计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见众将领都忐忑不安,江逐流知道他们一定不敢过于相信他和师父的判断,遂安排一个信差火速赶到西城门看一个究竟。

    信差这边刚走。南城门又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夜哥翰和回鹘将领俱都看着江逐流师徒,等候他们做出安排。

    江逐流道:“南城门地势比西城门要开阔许多,因此党项人能聚集的人马会更多一点。但是即使多,也多的十分有限。我认为李元昊不会选择那个方向进攻。”

    张震对江逐流的看法没有什么异议,不过他还是下令让居中准备随时支援四个城门的后备军队调集两千人马赶往南城门去。假如真有党项人大规模攻城,那么后续援军马上就会驰援。

    刚调两千人马往南城门而去,北城门的号角也响了起来。

    江逐流哈哈大笑,他转身遥望李元昊的大营,对众将领道:“李元昊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党项人今日主攻方向就是东城门。西城门、北城门、南城门如此难于进攻的地段党项人都发动了进攻,而东城门这么便于军队分散展开大规模的进攻的地方反而没有一兵一卒,这难道不令人感到怀疑吗?”

    夜哥翰和其他几个回鹘将领此时虽然心中越来越没有底气,但是听了江逐流的分析,内心又踏实了点。李元昊究竟是搞什么鬼,难道他会放弃东城门吗?

    正在这时,派往西城们的信差赶了回来。

    “启禀江大人,”信差躬身说道:“西城门外大约有两千多党项士兵在攻击城门。不过由于有五台大型投石机和数十台小型投石机做后盾,党项士兵几乎都靠不到门前。”

    “大型投石机?”江逐流眉毛皱了起来,“我不是向下面交代过。如果敌人没有超过五千人。就不要动用大型投石机,以免过早暴露城内的实力,让党项人有了防备。”

    “禀告江大人!”信差回答道:“西城门动用的都是小型投石车进行还击,大型投石机只是做好了准备,却没有发射。”

    江逐流这才放下心来。他又道:“西城门外除了党项军队外,可有你们回鹘掠去的族人混在攻城的军队之中?”

    信差回答道:“江大人,暂时没有发现回鹘族人在攻城的队伍当中。攻城的全部都是党项军人,个个都极其彪悍。若是战俘,应该不会如此拼命。”

    江逐流这才放下心来。他又道:“西城门外除了党项军队外,可有你们回鹘掠去的族人混在攻城的军队之中?”

    信差回答道:“江大人,暂时没有发现回鹘族人在攻城的队伍当中。攻城的全部都是党项军人,个个都极其彪悍。若是战俘,应该不会如此拼命。”

第二百九十章 三万肉盾

    时北城门和南城门俱派人来报,两城门外都只有数千

    张震对江逐流道:“党项人在南北西三个方向所放的数千党项士兵与其说是佯攻,不如说是骚扰。假如党项主力军队突破东城门后,我们只有其城而逃。那个时候,南北西三个方向起骚扰牵制作用的党项士兵就转化为伏兵,对突围人员展开劫杀。如果为师估计的没错的话,这三个方向的党项军队所携带兵刃器械必然以埋伏劫杀为主,只是混有少量的攻城器械做做样子而已。”

    江逐流本来正在奇怪,党项人每个方向只派数千士兵能有什么用?即使是佯攻,也要做出一副大张旗鼓的样子才可以调动城内的军队啊。听了师父张震的解释江逐流才明白,敢情党项人根本就没有打算做出佯攻的样子。派出来的军队只是做牵制骚扰,主要还是为了防止城内人员突围。看来在西平王子李元昊的心目中,今日攻城之战党项人必胜无疑了。

    “呵呵,师父,如此正好!”江逐流展颜一笑,“徒儿还怕党项人的军队分散在四个城门之后不易发挥投石车的威力。现在党项人准备把主力部队都集中在东城门的方向进攻,这种密集队形最适合发挥投石车的恐怖杀伤力。”

    忽然远处党项大营传来隆隆的战鼓声。江逐流连忙率领一众回鹘将领站在城楼最高处向党项大营眺望。

    只见党项大营大门洞开了,一队队人马涌了出来。在大营外的空地上列成军阵。虽然党项大营距离甘州城有五六里开外,但是军阵中兵器盔甲在阳光地斜射之下闪烁生辉,点点精芒蔓延开来,有数里之长。

    “一万、两万、三万……”夜哥翰口中低声数着,最后数道七万。江逐流虽然在兵法计谋上有相当的造诣,但是象这样临阵数兵的技巧却几乎没有。只有夜哥翰这样究竟沙场的战将才能够通过短短的一瞥之间就大约估算出对方有多少人马。

    “不错!”张震点头,他粗略数数了一下,对党项人的兵力估计和夜哥翰的不差多少。但是却比夜哥翰还要精确一些:“对面党项军队的人数大约在七万五千人。”

    江逐流冷笑了起来:看来李元昊真地把所有地家底搬出来了。打算今日毕功于一役啊。可惜李元昊不走运。遇到了新式投石车。这种威力巨大地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攻击密集阵型。今次来攻城的七万五千多党项士兵中不知道能有多少人留得性命逃回去。

    李元昊骑着一匹高大的大宛马缓缓出了辕门。这匹大宛马身材修长健硕,通体毛色漆黑,只有四只马蹄上有一圈雪白的绒毛。这匹马名乌云盖雪,是李元昊最心爱的坐骑,今日李元昊就要骑着自己最心爱的乌云盖雪去踏平负隅顽抗半年之久地甘州城。

    张元和吴昊一左一右紧紧跟在李元昊稍后一点的位置,在他们二人左右,则是十数员党项大将。

    张震估计的不错。在党项大营外列阵的党项军队就是七万五千人。这七万五千人按照张元所授阵法分为五部分。

    正中间一共是七万人,分为前中后三部分。最前面一部分有一万名辎重步兵,他们人数虽少,却是此次攻城的主力部队。这一万辎重步兵类似于后世的工兵部队,他们主要任务是操纵攻城器械对甘州城发起进攻。

    党项人是游牧民族,精于骑射之战,疏于攻城守城。他们对于进攻城池本来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是自从张元和吴昊来了之后,就对党项军队进行了改造。其中这一万辎重步兵就是张元的心血。

    辎重步兵手中掌握地攻城器械计有临车、冲车、愤辒、修橹、抛石机和云梯等几种。其中临车高达七丈。上面悬吊着箭屋,每间箭屋可以容纳十名弓箭手,这些弓箭手躲避在高高地箭屋内。居高临下对城墙上的敌方士兵进行射击,让敌人防不胜防。

    冲车是一种

    见的攻城工具,用力撞击城门。

    愤辒是一个用厚实地原木建造的车子,顶部覆盖着坚硬的生牛皮,可以抵御地方的弩箭设计。修橹和愤辒的形状差不多,就是更大一点。这两种器械的作用都是掩护士兵冲到城墙下,到城墙下之后,愤辒还要保护士兵,掩护他们填埋城壕或者护城河,或者在地方城墙下挖掘地道。修橹里的士兵则会离开修橹,开始架起云梯攀爬城墙直接发动进攻。

    抛石机和投石车差不多,因为抛石机形状要小,所以威力上要小一些,发射的石弹重量轻,射程近。但是即使这样,对守城士兵仍是不小的打击。

    这些攻城器械本来是中原汉人发明的器具,现在都被张元带到党项人这里,让党项人攻占城池的能力有了本质的飞跃。

    在一万名辎重步兵的后面,是普通步兵,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辎重步兵打开城墙缺口,或者架设好云梯之后,开始冲击城池。这一部分是攻城的主力,人数有五万之多。

    在这五万普通步兵后面,是一万重装骑兵。他们的任务是假如敌人打开城门对攻城部队展开攻击,这些重装骑兵就要冲到前面和敌人的骑兵硬撼。

    在中间主力部队两边,各布置了两千五百名轻装骑兵。轻装骑兵虽然没有重装骑兵那么大的战斗力,但是他们胜在速度奇快,机动灵活,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中间主力部队的两个侧翼免受敌人的攻击。

    李元昊驱马来到队伍最前面,高声喊道:“儿郎们,今日进攻甘州城,尔等当个个奋勇争先。斩敌兵一名,赏白银五两!杀敌酋一名,赏赐白银一百两。擒获回鹘可汗宝国夜落隔,赏赐黄金五百两,骏马百匹、牛羊各五百头!”

    军队顿时骚动起来,每个党项士兵都跃跃欲试,心中充满了对金银的渴望。

    李元昊又大声喝道:“除了小王的奖励之外,甘州城破之后,将士们可以烧杀抢掠三天,这三天时间内,无论是女人还是金银珠宝,谁抢到之后算谁的!”

    “杀!杀!杀!”

    党项大军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李元昊非常满意士兵们的表现。他高声笑道:“众将士们,先不要忙,我们还要请出我们的回鹘客人来帮忙呢!”

    说罢手中马鞭一挥,立刻又响起一阵鼓声。随着沉闷的鼓声,党项大营中又走出来一支颇为壮观的队伍。这些队伍中的男女老幼俱全,非但是衣着破烂、神情萎靡,每个人都被倒捆着双手,而且还有一条长长的绳索把他们串起来,基本上是大约每一百人被一条绳索串起来的样子。

    这些人正是党项大军着半个多月来在甘州大地上四处掳掠的回鹘牧民,一共有将近三万人。每一百人被串城一队,大约被分为近三百小队。

    每小队回鹘战俘旁边都十名手持钢刀的党项战士在一旁看守,以防止他们作乱。

    李元昊微笑着看着着两百个回鹘战俘百人队被穿插进辎重步兵的队伍当中,在辎重步兵的最前方,是剩余的一百个回鹘战俘百人队。有了这些回鹘战俘做肉盾,看甘州城内的回鹘人该如何处理。

    等一切完毕之后,张元驱马上前两步,低声在李元昊耳边说了几句,李元昊连连点头。张元对李元昊拱了拱手,然后驱马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喝道了一声:“来人,带着挑选好的回鹘战俘跟我来!”

    立即又有一队回鹘战俘被拉了出来,和其他回鹘战俘不同,他们虽然也被捆绑的非常严实,却不是竖着被绳子串起来的,而是横着被绳子串起来。

    张元领着五百名党项骑兵压着着一队回鹘战俘向甘州城而去。在他们身后,党项大军也缓缓开拔!

    江逐流、张震远远望见一小队人马快速向甘州城奔来。在这小队人马后面,是黑压压的数万党项大军。

    这一小队人马距离城墙三百步的时候忽然间停下,一个党项士兵驱马独自奔到甘州城下。“甘州守将,我家军师有话要谈!”

第二百九十一章 重挫敌军(一)

    哥翰等回鹘将领俱都把目光投向江逐流。

    江逐流知道此时不是谦让的时候,遂上前一步立在城墙垛口。张震也跟上来和江逐流并排而立。

    “我乃大宋使臣江舟,此时受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之托暂代守城之责。你家军师有什么话尽管和我讲来!”江逐流高声喝道。

    党项士兵举起手中马鞭向后挥舞三次。张元在远处看到信号,这才率领士兵押着回鹘战俘驱马上前,一直来到城墙外五十步的距离这才停下。在这个距离上,城上城下不但可以看清楚彼此的相貌,也可以听清楚彼此的声音。

    党项士兵一兜战马,来到张元的身边,小声把刚才江逐流的话转告给张元。

    “大宋使臣江舟?”张元心中一奇,“他怎么逃进甘州城,又怎么会成为甘州城的守将呢?”

    西平王府发过来的缉拿江逐流的文书早已经传到李元昊的大营,当张元看到公文中大宋使臣的名字的时候心中微感惊奇,江舟?这个大宋使臣的名字怎么会和自己徒弟的名字一样呢?转念一想,大宋朝土地繁华人口众多,同名同姓者应该不乏其人,遂也就放下了心思。却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在甘州城见到和自己徒弟同名同姓的这位大宋使臣。

    “哪位是大宋的使臣江舟?”张元在马上拱手叫道:“老夫乃西平王世子征西元帅李元昊帐下左军师张元!”

    城墙上黑压压一片人,纵使张元目力敏锐。一时间还没有分辨出哪个人是大宋使臣江舟。

    江逐流乍听到张元的名字,心中端是一惊,暗道坏了,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江逐流本来以为张元不过是李元昊得力地幕僚而已,万没有想到张元已经官居党项征西大军的军师了。可是此时已经容不得江逐流多想,他只好若无其事地站在城头上对下喝道:

    “本官即是大宋宣德郎江舟,目下受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之命暂代甘州城守一职。张元你赶至城下,对本官可有话说?”

    张元听到江逐流的声音就是一惊。再看到城头上江逐流的面貌。不由得心中更是惊奇。城墙上这位大宋宣德郎江舟非但名字和自己徒儿江舟一模一样。而且声音和外表竟然也毫无差别,这怎么能不让张元吃惊呢?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瓜葛不成?

    不过张元老奸巨猾,心中虽然吃惊,脸上去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这件事情待他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想办法多了解一些情况再做道理。目下千万不能表露出来从而打草惊蛇。张元天生具有狼一般的嗅觉,觉得这么多巧合之中必然有他可以加以利用的东西,只是究竟要怎么样利用。还是要回去详加考虑才是,此时万不可轻举妄动。

    “呵呵!”张元朗声一笑,决定先按照原先拟定好的计策行动,“江大人,既然你能代表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如此甚好。本军师这里确实有话对你说。”

    江逐流见张元面无异色,心中有点纳闷,难道说他听到的传言有误?江舟并没有拜在张元门下?又或者江舟面貌大改。张元一时认不出江舟和他之间地面貌相同?还是张元已经看出了他和江舟面貌相同。只是不动声色而已?不管是哪种可能,只要张元没有当场叫破,都给江逐流留下了时间好去考虑如何弥补这个漏洞。

    “有话请讲!”江逐流冷冰冰地说道。也和张元一样,没有让任何人感觉到他内心深处地波动。

    张元又是一笑,拱手道:“江大人,以及城上诸位回鹘守将,前几日我党项大军在甘州城外狩猎,发现有大批流离失所地回鹘饥民。我家大帅有好生之德,见不得回鹘饥民受苦,故而把回鹘饥民收拢起来暂为照顾。几日下来,党项大营内一共收留了三万多回鹘饥民。我家大帅李元昊本来打算把这些回鹘饥民带回兴州安置,无奈这三万余人心思旧主,眷恋故土,不愿意远离。无奈之下,我家大帅只好决定把三万余名回鹘饥民送到甘州,交由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处置。今日本军师前来,就是代我家大帅前来办理三万余人的交割手续。”

    张元话声刚落,江逐流还没有出声,城头上回鹘诸将已经高声喝骂起来:

    “放你娘娘的狗臭屁!什么流离失所的回鹘饥民,还不是你们烧了他们的帐篷,毁了他们的”

    “收留安置?李元昊的狗贼会有这么好心?明明是公然掳掠我回鹘牧民当作人质!”

    ……

    “诸位将军,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张元高举双臂在城下高声叫道:“我身后现在有一百名回鹘饥民,他们地兄弟或者子侄都在甘州城内守军效力,有些人还身居高位。我家大帅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特地命张元先带领他们过来与城内亲眷见上一见!”

    张元手臂一挥,一百名党项士兵手拿着钢刀押着一百名回鹘战俘上来,一直往前走,直到距离城墙外三十多步的护城河边这才停下了脚步。

    这一百个回鹘战俘乃是张元在三万多名回鹘肉盾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张元首先从三万多名回鹘战俘中分离出在甘州城内有亲眷的人,大约有一万五千多名。又从这一万五千多名中挑选出亲眷在甘州城内守军中任职的人,大约有五千多名。再从这五千多名回鹘战俘中挑选出直系亲属比如父亲兄弟丈夫或者儿子孙子等等在甘州城守军中任职的,这样就剩下一千余人。张元又从这一千多人中挑选出一些贪生怕死的人,这样地人有三百名之多。最后张元从这三百多名回鹘战俘中拉一些老人妇女孩童出来,凑成了一个百人地队伍,令士卒们将这特殊的百人队伍横着捆绑起来,押到了甘州城下。

    这一支特殊的战俘队伍被押到城墙下面,顾不得脖颈上地森冷钢刀,立刻七嘴八舌地哭叫起来:

    “单敦,快来救救爹爹,爹爹还不想死啊!”

    “冒嘉佘,你快投降吧,你投降了大帅就会饶了我的性命!”

    “爹爹,爹爹,救我啊,救我啊!”

    “拔羌,你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孩子啊。我死了不当紧,我们的孩子可不能死啊!”

    ……

    城墙之上立即有人认出了自己的亲眷,也是喊声一片:

    “爹爹,爹爹!”

    “儿子,别怕!”

    还有回鹘战士立刻要从城墙上跳下来:“丹嘉儿,护着咱们的孩子,我这就来救你!”

    幸亏旁边的回鹘战士眼疾手快,一把拉着了欲跳下城墙的战士。

    城墙上骚动起来。

    夜哥翰等回鹘将领脸色一片阴沉。虽然城墙上只有十来个战士响应城下一百个战俘的话,但是已经极大地打击了城墙上战士们坚守的信心。甘州回鹘本来就是一个只有两个州城的小国,城内守军大多都是从城外的牧民中选来的,所以和城外的牧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党项人把城外的牧民当作人质来攻打甘州城,让城头上的回鹘战士如何能忍心下手去攻击自己的亲人呢?党项人只拉过来一百个战俘就起到这样的效果,假如是把三万多名战俘都拉过来呢?该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呢?

    夜哥翰等人把目光投向江逐流,看他这个临时城守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闭嘴!”江逐流冲城下的回鹘战俘高声喝道:“尔等如此贪生怕死,还配做回鹘人吗?”

    江逐流一开口就拿大帽子压人。自古以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极其剽悍,他们崇拜勇者,对于贪生怕死之徒一向是极度蔑视和鄙夷的,甚至会认为贪生怕死之徒根本不配成为自己的族人。江逐流这一声喝叫一下子点到了关键的穴位,让城下和城下正在叫嚷的回鹘人都哑口无言。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江逐流拨开身旁的人,来到欲跳下城墙的回鹘战士身边,厉声说道:“你跳啊!你跳下去啊!你以为你跳下去就能救你的妻子,你的儿子了吗?党项人若肯绕过他们,有怎么会派大军四处出动,把他们都抓过来呢?”

    那回鹘战士目光不敢与江逐流对视,脸上神态痛苦之极,呆了半天,才哀声说道:“可是,如果我不下去,他们就会死!”

    江逐流厉声道:“你跳下去,他们就会活了吗?”

    那回鹘战士嗫嚅着不敢言语。

    江逐流道:“告诉你!你这一跳,非但他们活不下去,还会搭上你的性命!”顿了一顿,江逐流又道:“你自己想想,这是真正的回鹘勇士会这样做吗?”那回鹘战士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二百九十二章 重挫敌军(二)

    逐流扭过头大声对身后的回鹘战士们说道:“你们说鹘勇士该怎么做?”

    夜哥翰心领神会,立刻大声应道:“杀死敌人,为老婆孩子报仇!”

    “对!”江逐流挥舞着拳头豪气万丈地喊道:“杀死党项人,为老婆孩子报仇!”

    城墙上的回鹘战士们被江逐流的豪气所感染,也大声地喊道:“杀死党项人,为老婆孩子报仇!”

    方才还弥漫的悲痛气氛一扫而空。

    张元十分惊讶江逐流的手段,竟然能在短短的几句话之间立即扭转了回鹘人的颓势。他嘴里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指着城墙上的回鹘人说道:“可悲可叹!你们这些回鹘人竟然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宋人所骗。要知道,战火一起,死得全是你们的父辈兄弟妻子儿女,与宋人何干?他置身事外,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说大话了!”

    江逐流在城头冷笑一声,喝道:“张元,既然你如此悲天悯人,何不撤去党项士兵,把你们俘虏的回鹘人都放了?”

    张元摇头道:“哪有这等便宜的事情?”

    江逐流嘿嘿一笑,道:“是啊!天下哪有此等便宜的事情!如果城内这些回鹘人都听你的话,恐怕失去的不光是妻子儿女的性命,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了。他们听我的,还有机会为亲人报仇,假如听你的,恐怕连给亲人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张元来到城下第一个目地就是想让城内的回鹘人都知道。挡在党项大军前面的三万回鹘肉盾是货真价实的回鹘人,并不是什么党项人伪装的。第二个目的则是用精心挑选出来的回鹘俘虏来打击城内回鹘人的士气。现在他两个目地都已经达到。也不打算和江逐流再做什么口舌之辩。

    “呵呵,江大人,本军师也不和你逞口舌之利。我现在就回去按照江大人地要求把三万名回鹘俘虏都给江大人送过来,至于怎么处置,就全看江大人地了!”

    一百名党项士兵押着回鹘战俘,另外四百名党项士兵护卫着张元,徐徐向后退去。

    夜哥翰跺脚指着城下道:“江大人。命令投石车发炮。击毙这群党项狗贼!”

    江逐流何尝不想立即把张元干掉?对他来说。对他来说张元的威胁太大了。可是他却不能这样做。虽然新式投石车可以调整射程,避免伤及充作肉盾的一百名回鹘战俘,但是如此一来却也打草惊蛇,让后面党项大军知道了甘州城内还有这样的秘密武器。这对江逐流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忙!”江逐流摆摆手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元毫发无损地退回到党项军阵。

    “王子殿下,张元幸不辱命,已经成功瓦解了甘州城守军的军心!”张元在马背上躬身道。

    “军师大人辛苦了!”李元昊还礼道:“既然如此。小王是否可以按照计划行事?”

    张元点头。

    李元昊抽出腰间镶满宝石的弯刀,向前一挥,口中喝道:“儿郎们,进攻!”

    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党项大军按照先前排好地阵型缓缓地向甘州城推进。

    一千名党项士兵押着一万名回鹘战俘挡在辎重步兵的正前方。另外两千党项士兵则押着剩余的回鹘战俘和辎重步兵混在一起。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甘州城内回鹘军队对负责攻城的辎重步兵用弓弩进行攻击。

    在辎重步兵后面,则是五万普通步兵,随时准备沿着辎重步兵架设好的攻城设施进入甘州城。

    一万重装骑兵准备应付城内可能冲出来的回鹘骑兵。另外五千名轻装骑兵护卫在主力部队两翼,防止回鹘人从两翼对主力部队进行骚扰。

    张元这个计划颇为狠毒。首先城内回鹘守军已经知道挡在前面的肉盾确实是他们地族人。所以城内地守军一开始肯定不可能狠下心来对攻城部队进行攻击。这样辎重步兵和肉盾混在一起。至少能逼近到护城河附近。

    到这个距离。张元估计城内回鹘守军即使在心存不忍,也会忍痛对攻城部队进行攻击。这时候回鹘肉盾就会替攻城部队挡住大部分来自城内的攻击。在肉

    生命代价的同时也消耗了城内大量地弓箭储备。即些死去的回鹘肉盾还可以发挥作用。党项士兵会把这些死去的回鹘肉盾的尸体推进护城河。护城河虽然宽阔。用一万名回鹘肉盾足以填出来一个三四百步宽的通道。这样各种攻城的辎重器械就可以顺利渡过护城河来到甘州城墙下边。此时再借助剩余回鹘肉盾的掩护,党项大军的各种攻城器械就架设起来,这时候即使回鹘肉盾全部消耗光,五万名党项普通步兵也足以利用这些攻城器械占领甘州城。

    张元、吴昊等人陪着李元昊远远地站在后面观战,人人脸上都挂着微笑,畅想着甘州城被攻破的胜利场景。也难怪他们如此自信,在张元的这个狠毒的计策下,如果甘州城内那些负隅顽抗的回鹘野人还能守得住才是见鬼了呢!

    可是,今天他们真就见鬼了!

    江逐流站在城墙上望着漫山遍野扑过来的党项大军,心中没有一丝恐惧。对他来说,这些排列成密集阵型的党项大军不过是城内早已经蓄势待发的投石车的炮灰而已。

    张震则在一旁目测着党项大军的距离,在这一点上甘州城内还真没有人能比得过张震的目力。

    城头上的回鹘将领则没有江逐流和张震师徒俩的气定悠闲,他们紧张地在江逐流和城外漫山遍野的党项大军之间来回张望,等待着江逐流的命令。

    在城墙上有耸立一根奇怪的旗杆,旗杆顶端是一根长长的横杆,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个大大的“丁”字。在横杆之上挂着数十条绳索,每根绳索下边端都系着一面旗帜。只是这些旗帜非但有着各种颜色,甚至连形状都不相同。这根丁字形旗杆乃是按照江逐流的要求所建造,每座城门前都立有一杆。这是江逐流利用他从现代学到的知识发明出来的独特旗语,用来向城内的投石车发布信号。投石车由于设置在城内,无法观察到城外敌军的情况,他们就要按照旗杆上的旗帜信号来调整投石车的射程。

    其中旗帜的形状代表不同的投石车:三角形的旗帜代表的是小型投石车,正方形的旗帜代表的是中型投石车,菱形旗帜代表的是大型投石车。

    旗帜的颜色则代表不同的射程,假如旗杆上升起一面黑色的三角形旗帜,则代表所有小型投石车都要调整为两百五十步的射程,而升起一面红色的菱形旗帜,那么所有大型投石车则都要调整为两百步的射程。

    张震拿起手边一面黑色的正方形旗帜摇动一下,立即有棋手在丁字形旗杆上升起了一面黑色的正方形旗帜。

    城内的所有中型投石车手立即把投石车的刻度调整在两百五十步。

    张震又摇动了一面绿色的三角形旗帜。

    城内所有小型投石车手望着丁字形旗杆上冉冉升起的三角绿旗,把小型投石车的射程调整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张震最后拿起一面黄色的菱形旗帜。城内大型投石车手立即按照旗帜的信号把大型投石车的射程都调整到三百五十步的距离。这已经大型投石车所能投射的最远距离了!

    江逐流看着张震发出的旗语不由得暗自点头。张震把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从一百五十步涵盖到三百五十步。这差不多是党项大军的百分之八十纵深了。假如再除去前面和回鹘肉盾混杂在一起的辎重步兵,那么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党项攻城部队都在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之内,这样密集的攻击范围下,党项大军必定会受到惨重的伤亡。

    张震最阴险的一招还是把大型投石车用来攻击最后方的重装骑兵。重装骑兵是党项人军队中威力最大的一支。大型投石机用来攻击重装骑兵不但能给党项人最精锐的主力部队带来最大的伤害,而且那种巨大岩石隆隆从天空飞过来砸下来的场面对重装骑兵心理上也是一种残酷地折磨。估计一轮攻击下来,那些幸存的重装骑兵都回拨马而逃。那么剩下的普通步兵和辎重步兵也就任由城内的守军任意宰割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重挫敌军(三)

    州城上一片寂静,除了北风吹动旗帜的声音外听不到音。

    张震目光紧紧盯着城外漫山遍野的党项军队,心中默算着党项人的距离。江逐流也在一旁目测着党项军队逼过来的距离,这些东西只有平时反复操演,在实战中才能目测准确,江逐流恰恰是欠缺了反复操演的必要一环,所以只能任师父张震抢去了他临时城守的风头。

    党项大军隆隆推进,已经迫近到城外三百五十步的距离上,这也是张震为大型投石机设定的攻击距离。

    张震不动声色。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转眼之间,党项大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距离城墙只有一百五十步了。

    张震稳稳地站着,忽然间开口问江逐流一句话:“多少?”

    “一百五十步。”

    张震微微摇头,纠正道:“一百四十二步。”

    江逐流惭愧一笑,道:“多谢师父指点,徒儿目力还需多多锤炼。”

    张震微微颔首,目光已经紧紧盯着城外。

    这时候以三万回鹘肉盾做掩护的党项辎重部队又前进了四十余步,距离城墙已经不足百步。而党项人的重装骑兵大部分也进入了大型投石车三百五十步的射程之内。

    “舟儿!”张震递给江逐流一个眼色。

    江逐流心中也已经算好了距离,此时听到张震的声音,立刻知道他计算的没有错。

    “传令兵,鸣号!”江逐流大声喝道。

    等候在一旁的回鹘小校立刻举起了牛角号。

    呜~~~~~~~~~~

    牛角号沉闷的声音响彻甘州城内外。

    正在前进的党项军队听到城上传来地牛角号的声音,虽然有回鹘人当作肉盾做掩护,可还是感到了一丝危险,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甘州城内。所有投石车都已经装上石弹,正蓄势待发。一听到牛角号响起的声音,投石车立即发射。

    刹那间,数以千计的石块从城内抛射出来,铺天盖地地射向城外党项大军。这些石块中多数都如小西瓜一般大小,还有两三百块水桶般大小的,最夸张的是,还有二十五块如石磙一般大小巨大石块。

    党项大军本来就提高了警惕,忽然听到空中传来隆隆的声音,仿佛如闷雷一般。抬头望去,只见无数石块遮天蔽日的从空中砸来,党项士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些反应快地士兵已经举起盾牌,把自己的身体尽量收拢,蜷缩在盾牌之下。那些反应慢的士兵则呆呆的望着天空:这是那里飞来的石块啊?投石车吗?怎么可能?距离城墙还有两三百步之遥,石快怎么过来?难道说卑鄙的回鹘人把投石车都架设在城墙上了吗?

    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张元、吴昊还有李元昊也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他们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眼中的震惊。

    甘州城怎么会投射出如此密集的石块?这得需要多少投石车?这些投石车又得需要多少士兵?难道说以前对甘州城地兵力估计出了严重的偏差吗?

    这时候小型投石车的发射的近千枚石弹已经砸在党项辎重步兵和普通步兵地结合部。只听见噗通噗嗤乱响,小西瓜大小的石弹大半都砸在党项士兵的身上,只有极少部分砸在人群之间的空地上。

    顿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只要被石弹碰到。党项士兵轻则手折腿断,重则脑浆崩裂胸塌背断丢掉性命,即使那些聪明地用盾牌格挡的士兵也不例外。厚厚的原木盾牌裹上粗糙坚硬地野牛皮虽然足以对付强弓硬弩,但是面对着蕴含着巨大动能地西瓜般大小地石头却有点力不从心。只有那些躲避在修橹和愤辒里的士兵才侥幸逃开了第一轮石弹地攻击。

    两三百块水桶大小的石块却落在普通步兵的正中间。党项普通步兵有五万之多。队形排列地比前面的辎重步兵的密集许多。当水桶般大小的石块从天而将时,下面的步兵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他们越是拥挤着想四散躲避越是没有机会。每一个石块落下来的时候至少要带走五六个党项士兵的冤魂。这一轮两三百块石弹攻击下来,就夺取了一千多名彪悍的党项战士的生命,那些被石弹所伤的更是两三倍于此。

    威力最大。最震撼人心的还是那石磙大小。想想看,当你抬头望向天空的时候,却看到巨大里外的天空中带着隆隆的呼啸飞来的时候是怎么恐怖的一个场景。是什么力量让这数百斤的巨石从一里之外飞了过来?魔鬼!只有魔鬼才有如此恐怖而有巨大的力量才能让这些巨石从那么远的距离飞越过来。

    相比起那些试图躲避的普通步兵。这些党项重装骑兵甚至忘记了躲避。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巨石在视野里越变越大。最后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在自己的头颅上。

    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战马惊恐之极的悲鸣声。一阵血肉横飞之后,出现深达两三米的大坑。大坑中是一大堆肉,看不出哪一部分是人哪一部分是马,又或者这些肉是由几个人几匹马构成的。

    巨石在地面上砸出深坑之后并不停留在原地,往往会反弹起来,在战场上毫无规则的四处滚动。在滚动过程中,又有无数战马和战士被这恶魔投掷过来的巨石夺取了性命。不过相比起那些化为肉的战士和战马来说,后面死去的这些战士和战马要幸运的多,最起码可以分辨清楚哪些是人哪些是马。

    二十五块巨石砸死的人其实并不多,算起来也不过百十号人,可是带给党项人的视觉震撼却太强烈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识过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见识过这样恐怖的死法?无论是强弓硬弩,又或者小型石弹,这些东西都有办法躲避和抵抗,只有重型石弹,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别说是血肉之躯,即使是坚如磐石的城墙,恐怕也抵挡不了这重型石弹的威力吧。

    这些重装骑兵魂飞魄散,他们想要拨马逃跑,可是身后的主将却手持钢刀怒声呵斥:“冲!擅撤者死!”

    于是剩余的重装骑兵只有战战兢兢地往前冲,心中祈祷恶魔投掷的巨石千万不要砸中自己。

    这时天空中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回鹘人的第二轮石弹攻势又开始了。

    和第一轮攻击不同,第二轮投石车的攻击方式又有所调整。二十五辆大型投石车射程调整到三百步的距离,小型投石车和中型投石车射程交错,从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之间密集攻击。

    比起大型投石车来,小型投石车和中型投石车虽然威力小射程近,但是胜在装弹速度快,发射速率快。往往大型投石车投射一轮的时间,中型投石车已经投射两轮,小型投石车更是投射三轮。

    在投石车的持续不断的打击下,党项人攻势终于崩溃。

    首先逃跑的是重装骑兵,经过五六轮的投石车的打击,一万名重装骑兵损失了两千名之多。一个党项骑兵终于忍受不了天空中不断飞来的巨石的压力,狂叫一声,拨转马头往来路逃去。

    “懦夫!去死!”

    后面督战的党项将领迎上前去一刀砍掉这个发狂的战士的头颅。

    可是紧接着又一个士兵拨转马头逃了过来。

    党项将领又怒哼一声,上前一刀将这个士兵砍于马上。

    这时第三个党项士兵逃了过来。

    党项将领一咬牙,挥舞着刀迎了上去:“转回去,饶你不死!”

    “呀!”那个党项士兵却狂叫着挥刀向他砍来。

    党项将领叹了一口气,闪过党项士兵的钢刀,手中钢刀反手上撩,一刀划开了党项士兵的腹部。

    “去吧!”党项将领喝了一声。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脑后边传来一阵风声,转身一看,一柄大斧斜映着阳光向他砍来,他俯身向往下躲,却听见噗的声,后心一凉,前胸一痛,一股热血从胸前流了下来。低头一看,前胸出冒出一个三棱形的枪尖。

    党项将领张开口想说什么,身后那个偷袭的党项士兵倏地一收钢枪,鲜血如喷泉一般从他前胸喷出,党项将领晃了两晃,尸体从马上噗通一声栽了下来。

    再看那些逃回来的重装骑兵,已经汇成了一股洪流。凡是试图阻挡这股洪流的党项将领都瞬间被这股强大的洪流淹没。

    张元在后面看到这样的情形,已经知道事不可为,这场仗他们败定了。于是就对李元昊说道:“王子殿下,下令撤兵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 江舟的耻辱

    退的锣声终于凄凄切切地响起,党项大军潮水般地向

    江逐流看时机成熟,果断地一挥手,喝道:“出城,歼敌!”

    城门缓缓打开,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万回鹘铁骑箭矢一般冲出东城门,如饿虎一般扑向张皇失措的党项军队。

    在投石车的打击下,党项军队损失最惨重的是阵型中间的普通步兵,其次是殿后的重装骑兵,而冲在最前面和回鹘战俘混在一起的一万辎重步兵几乎没有受损失。

    可是李元昊的撤兵命令一下,这一万辎重步兵顿时由前锋变成了殿后。他们主要是负责运输和操纵攻城器械,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全靠着回鹘战俘的做掩护。当他们看到身后的普通步兵和重装骑兵都仓皇后退的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丢下攻城器械,撒腿狂奔,至于能不能逃过回鹘人的追击,只能听天由命了。

    和辎重步兵混在一起的还有三千普通步兵,他们的任务就是看押着三万回鹘战俘当作肉盾。现在撤兵锣声既然响起,他们只有跟着撤退。但是这三千步兵撤退的方式又各不相同,有些百人小队直接扔下俘虏跟着辎重步兵亡命狂奔,有些百人小队则押着俘虏徐徐后退,希望继续以战俘作为肉盾,掩护他们安全撤回大营。

    回鹘骑兵杀将出来,立刻按照江逐流事先的吩咐分成五支两千人的队伍对党项人展开追杀,

    对于没有回鹘战俘做掩护地普通步兵和辎重步兵。回鹘骑兵直接砍杀过去。对于利用回鹘战俘做肉盾小股党项部队,回鹘骑兵则直接绕了过去,把这些人交给后面的人处理。

    五支回鹘骑兵队伍在党项溃兵中来回穿插,将党项人步兵队伍切割得支离破碎。面对凶猛快捷的骑兵队伍,步兵队伍如果能保持密集的队形进行抵抗,或许还有一线胜机。现在这样狼狈逃窜,如何还有是凶悍的回鹘人的对手。一时间党项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场面凄惨之极!

    这时候甘州城内其他地方的后续部队也赶了过来,他们主要是收拢回鹘战俘。感谢党项人把回鹘战俘都捆了起来,这让回鹘人省了很大功夫。几乎不用开展什么辨认工作,只要把一队队被捆绑的人领进城内即可。

    对于少数以回鹘战俘为人质的党项百人小队,江逐流也早已经布置好了办法。他让回鹘军队把这些百人小队围了起来。愿意主动放了回鹘战俘投降地,回鹘人自然是不会杀掉他们;对于那些妄图以回鹘战俘为人质负隅顽抗的。回鹘战士自然是不会客气,他们领了江逐流的命令只管上去砍杀。往往是一个党项士兵刚杀害一个人质,就被冲上来的回鹘士兵干掉了。

    回鹘骑兵则衔枚急追,一直追到重装骑兵和普通步兵地结合部才折返回来。继续对留在后面的党项步兵展开屠杀,对于逃出这个距离的党项士兵,回鹘人并不追杀。

    此役回鹘大胜。党项人一万辎重步兵损失九千余人,几乎全军覆没。五万三千普通步兵也被回鹘人杀掉三万余人。一万名重装骑兵也折损三千余人。损失最轻的则是两个侧翼地轻装骑兵。两队加起来不过数百人之多。

    甘州这方面骑兵损失不过千人,步兵损失两百多人,三万名充当肉盾战俘救回来两万九千多名。只有数百人被负隅顽抗的党项人杀掉。同事回鹘人还俘虏了八百多名党项士兵。

    回鹘可汗王得到喜讯。从王宫出来亲自迎接凯旋归来的江逐流。城内的回鹘百姓也夹道欢迎江逐流,一时间江逐流地声誉在回鹘人的心目中达到了顶峰。

    也有人质疑江逐流的指挥策略。认为江逐流没有趁党项人大败地机会一鼓作气彻底击溃李元昊地部队,解了甘州之围是一个非常严重地失误。

    江逐流解释说,在大宋天朝的兵法中有一句话叫做穷寇莫追。党项人虽然大败,但是整体实力仍然强于回鹘人。尤其是党项人最厉害地重装骑兵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若是回鹘骑兵追得太紧,脱离了城内投石车可以攻击的范围,党项重装骑兵必然反扑,再加上剩余的党项步兵,回鹘骑兵处于绝对的数量劣势,到时候恐怕干不掉党项人,回鹘这一万主力骑兵反而会被党项人吃掉。

    那些质疑江逐流策略的回鹘将领听了江逐流的解释这

    为什么江逐流当初下令回鹘骑兵追到党项重装骑兵的要做出一副虚张声势追击的样子就返回来继续对党项人的步兵进行分割包围。原来情形并不象他们想象的那样轻松啊!

    逃回党项大营后,李元昊盘点一下人马损失,又是窝火又是心疼。自从他任党项征西大帅之后,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啊!七万五千多人马现在只余下不到四万人,折损了几乎一半的人马。这些人马可都是李元昊的精锐部队,也是李元昊赖以威吓党项其他部族势力的家底,现在只留下不足四万人,怎么能不让李元昊感到肉疼?

    李元昊立即写了一封十万火急的告急文书派人送往兴州,在告急文书中,李元昊一边向西平王李德明检讨自己的罪过,一边肯定父亲增派大军过来,他不把兴州城踏平报此奇耻大辱誓不为人!

    对于张元和吴昊,李元昊再也没有给他们好脸,如果不是这两个无用的东西出这样的鬼主意,党项大军何至于遭到如此惨痛的败绩?

    张元和吴昊两个人也很没面子,连带着跟他们一起过来投靠李元昊的汉人在党项大营内也饱受党项将士的鄙视。这些汉人在外面受了委屈,只有跑到张元和吴昊两人面前叫屈。其中也包括张元的徒弟江舟。

    说起这个江舟,大家此时已经知道,他就是怀庆府江村那个被江逐流冒充了身份的人,是江老太太亲生儿子,冬儿的正牌老公。那么,大家心中一定还有个疑问,这个江舟不是到洛阳去赶考了吗?最后怎么会跑到兴州依附党项人,最后还成了张元的徒弟了呢?

    这其中有好几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就是江舟是个天生的阉人,也就是说,他没有生育能力,不能房事。这就是为什么江舟和冬儿成婚三个月,却从来没有碰过冬儿一下,最后让冬儿把处子之躯留给江逐流的原因。

    古人一直讲究的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个男人如果没有生育能力,这是一个相当羞耻的事情,他不但生前会被别人看不起,在人们面前抬不起头,而且死后连进祖坟的资格也没有。江舟对自己的毛病非常清楚,他内心深处对这一点一直耿耿于怀,但是却羞于对别人提起。让他每天面对着楚楚动人的冬儿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故此江舟天天借着温习功课逃避和冬儿同床。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的办法,所以江舟内心深处一直想找个机会逃离冬儿,逃离家乡,逃到没有一个人认识他的地方去。

    第二个原因,则是江舟科考失利。江舟天性愚鲁,虽然后天一直非常努力读书,寄希望于勤能补拙,但是事实却让他大失所望,即使他再刻苦在努力再勤快,脑子里还是一盆糨糊。江舟内心非常清楚,他根本不是读书的材料,但是母亲对他寄予了很大希望,他不忍心让母亲失望,所以硬着头皮到洛阳去参加州试。坐在考场中看着试题,江舟心中几近于绝望。他知道,科考这条对他来说根本上就是一条绝路。他根本不可能考取功名,正如他根本不可能进行房事一样。

    有了以上两个原因,再加上出了考场之后受到了本村两个恶少江文江武的羞辱,江舟一时想不开跳到洛河中寻了短见,却不想被张元和吴昊救了起来。

    张元和吴昊同样也是科考失利,心情郁闷,雇了一条小船在洛河上泛舟。和江舟不同,张元和吴昊都是近五十岁的人,他们读了大半辈子的书,满肚子都是学问,奈何他们的学问都不和时宜,故此屡试不中。这一次他们抱着极大的希望前来参加州试,结果依然不中,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他们正在小船上商议,不行就远投兴州,到党项异族那里做一番事业出来,让有眼无珠的大宋朝廷看看他们当初是如何拒绝了两个才华横溢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张元和吴昊好看到水面上有人半沉半浮,就把人救了上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 又生毒计

    江舟救上来之后,张元问江舟为何自寻短见,江舟就被人羞辱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对于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情,江舟是不会说的。

    张元就大笑起来,他和吴昊两人参加了七八次科举,从意气风发的美少年考成了华发丛生的中年人也没有博取个功名,江舟仅参加一次州试就想博取功名岂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张元把他和吴昊打算投奔党项人的想法告诉江舟,问江舟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

    江舟经过一番折腾,死志早消,听了张元的提议考虑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在江舟看来,他不能生育,也考不了功名,与其回到村里遭受别人的白眼和非议,还不如跟着张元和吴昊到兴州闯上一闯,或许在党项人那里能别开一番天地呢。

    随即江舟便拜了张元为师,以徒弟的身份侍奉着张元来到兴州。

    张元和吴昊两人到了兴州之后就立刻得到了西平王子李元昊的赏识,连带着江舟等一众追随着张元吴昊两人的汉人也跟着受了不少好处。张元和吴昊两人也是争气,为李元昊不少出谋划策,让李元昊在党项几大势力倾轧中脱颖而出,逐步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这次西征甘州回鹘,李元昊就拜张元为军师,在行军打仗之中对张元言听计从,打得回鹘人的军队溃不成军。如此以来,不但张元和吴昊两人在党项军队中声威大震,江舟在党项人心目中地位也高了不少。

    可是这次攻打甘州城大败。党项人几乎折了一半军队,这让张元和吴昊的声誉立刻从峰顶滑落下来,江舟这些服侍张元和吴昊两人徒弟们更是被党项人看不起,被那些党项将领当成了出气筒。江舟心理自然无法平衡,遂跑到张元面前叫屈。

    张元看到江舟,忽然间想起了代替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镇守甘州城地大宋宣德郎江舟了。那个江舟和自己的徒儿江舟究竟是什么关系?

    “江舟,自古成大事者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当年韩信能受胯下之辱,相比起来,你今日受的这点委屈算什么?不要理会那些蛮人。等将来师父辅佐元昊王子一统天下,这些蛮人才会晓得你我师徒的厉害。”张元抚摸着胡须安慰道。

    “是,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师尊指点!”江舟拜谢道。

    张元呵呵一笑。道:“这就对了嘛!江舟,我来问你点事情。你在家排行第几,兄弟几人?”

    江舟奇怪地看着张元道:“师父,弟子以前告诉过师父啊。我家数代单传。就我一根独苗。”

    “嗯,你以前是告诉过我!”张元点了点头,又问道:“江舟,那你的族人中有没有什么和你长得比较相像的人?”

    江舟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家属于旁支,和长房关系很远,村子里没有人长得和我相像。”

    张元继续问道:“江舟。那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呢?”

    “没有!”江舟摇头。

    “呵呵。说起来很真奇怪呢!”张元在江舟这里得不到什么线索。心中一时间没了着落:“那甘州城的守将是大宋宣德郎,他不但和你同名同姓。而且外表和你一模一样。我本来以为他和你会有些亲缘关系,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想来你也不认识他了。”

    江舟大是惊奇:“师父,那个江舟真的很像我吗?我在兴州传过来地通缉文告上见过江舟这个名字,当时只是惊讶他和弟子同名同姓,但是弟子绝对没有想到他会和弟子外表一模一样。”

    “嗯,这说起来还真是异数呢!”张元心头闪过一个主意,他对江舟说道:“走,跟为师去提审一下回鹘俘虏。”

    这次攻城之战虽然甘州方面取得大胜,但是也有小部分甘州士兵因为前进的过深失去了和大部队的联系,从而成为党项人的俘虏。

    张元来到后营,让人把回鹘战俘提上来,一个挨着一个发盘问。这些战俘有些知道地情况多一些,有些人知道的情况少一些,有些人贪生怕死什么都说,有些人骨头非常硬一个字都不愿意说。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人,张元都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巴,从他们的嘴巴里得到张元所需要地东西。

    张元最后把从这些战俘口里得到的东西一综合,得到如下信息:第一,甘州城内威力无比的新式投石车是江逐流设计的;第二,甘州

    次攻防调度全出自江逐流地计划,城内的回鹘将领只流的指挥率领部队行事;第三,江逐流在甘州城内并没有自己地势力,除了一个老鬼师父外并没有其他可以依赖地人。

    把所有地回鹘战俘仔细盘问过一遍之后张元让人把他们带下去小心看管,他却来到中军大帐来见李元昊。

    李元昊正在大帐内和几个党项将领饮酒,见张元进来,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并不理睬张元。

    张元受了冷落却并不在意,他躬身说道:“见过王子殿下!”

    “哦,原来是张军师啊。小王正在饮酒,你有什么事情等小王酒宴结束后再来吧!”李元昊见张元如此不识趣,就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

    “王子殿下,张元想请教一句,是破甘州城重要还是饮酒重要?”张元却不肯退下去。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当然是破甘州城重要!”李元昊乜斜了张元一眼。

    张元微笑着说道:“既然是破甘州城重要,王子殿下为何还在饮酒?”

    “哦?这么说来军师大人心中一定是有了破甘州城的良策了?”李元昊气极反笑。

    “王子殿下,正是这样!张元心中已经想到了攻破甘州城地妙计!”

    哐当一声,李元昊把酒碗摔在羊毛地毯上:“军师大人,几天前你也是这样对小王说的。小王按照你所说的妙计进攻甘州城,结果八万党项勇士只剩下了四万出头,有三万多党项勇士埋葬在甘州城前的土地上。现在,小王麾下只余下四万多党项战士,你又来说有破甘州城的妙计。小王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前几日八万气势如虹的党项勇士攻不破的甘州城池用现在四万多士气低落的党项战士就能攻破了。若真是这样,小王为何要白白牺牲三万多党项男儿呢?”

    张元被李元昊夹枪带棒地数落着,可是丝毫不肯后退,他躬身说道:“王子殿下,前次攻打甘州城失败事出有因。第一是甘州城忽然间换了统帅。虽然开战的当天,我们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是我们却不知道看似毫无打仗经验的大宋宣德郎江逐流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能布置下那么有针对性的毒辣计策。第二是我们没有想到江逐流竟然能设计制造出威力那么强大的投石车。这种投石车不但历代兵书上从来没有记载过,更超出了张元的想象能力。说实话,在没有见到这种投石车的巨大威力之前,张元说什么想象不到投石车攻击范围竟然会这么大这么远。”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因为我们没有掌握到甘州城内的情况变化,所以实际上这场攻城战在开打之前我们就已经败了。在这一点上,张元身为王子殿下的主要谋士,没有为王子判断出这一点,肯定是要承担主要罪责的。”

    李元昊听张元说的诚恳,这才语气稍缓:“军师大人,也不必这样之说,小王并没有怪你之意。”

    张元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说道:“王子殿下责怪不责怪张元是王子殿下的事情,张元能不能主动领罪则是张元的事情。”

    顿了一顿,张元继续说道:“张元因为前次之败心中愧疚,所以一直在考虑如何能将功折罪攻下甘州城以弥补张元的罪过。这次因为对甘州城内的情形已经了解的非常透彻,所以张元才又大胆过来向王子殿下建议,只要王子殿下采纳张元的计策,张元可以向王子殿下保证,虽然我们只有区区四万多兵力,照样可以攻破甘州城池!”

    “哦?此话当真?”李元昊连忙坐直了自己的身体,他说道:“军师大人,你快把你的妙计说出来,让我与众位将军来参详一下。”

    张元淡淡地看了看李元昊身边的党项将领,摇头说道:“王子殿下,这条计策能否成功就在于能否保持住秘密。不是张元不相信众位将军,只是张元相信一句话,凡事密则立,不密则废。这样机密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张元还是单独和王子殿下商量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上策中策

    元昊犹豫难决。在场的党项将领都是他心腹嫡系,几大势力争雄的班底,假如听从张元的话让他们离去,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

    似是知道李元昊的难处,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党项将领率先起身告辞:“殿下,我想起来了,营盘中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我先过去看看。”

    其他党项将领立刻心领神会,他们都跟着站了起来。

    “殿下,我的军刀缺口了,要送去铁匠营修缮一下。”

    “殿下,我的军刀也缺口了,也要送铁匠营修缮一下!”

    奶奶个熊!先开口的党项将领对后开口的党项将领怒目而视,你就不会找一个别的借口吗?非要找个跟老子一模一样的借口?

    见手下如此知机,李元昊不由得笑了出来:“好吧,知道你们心急。小王也不留你们喝酒了。”

    众将领离开后,李元昊拉过一张羊毛蒲团示意张元坐下:“军师大人,请坐!”

    “谢王子殿下赐座!”张元谢恩之后盘腿坐下。

    李元昊微笑道:“军师大人不必客气,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军师大人的锦囊妙计可以说出来了吧?”

    张元点头,忽然间道:“王子殿下,你可曾知道,我军这次攻打甘州城败在谁人的手里?”

    李元昊咬牙道:“如何不知?就是那大宋宣德郎江舟。”

    张元又道:“王子殿下知道,我曾在甘州城下见过江舟一面。说来也巧。我有一个门徒也叫江舟,他不但和大宋宣德郎江舟同名同姓,更为奇怪的是,我这个徒儿还和大宋宣德郎江舟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此等事情?”李元昊手按在腰间刀柄之上,眼中一抹杀机闪现:“二人同名同姓,又相貌相同,莫非军师大人地徒儿和大宋宣德郎有着什么关系?”

    张元忙道:“王子殿下,我已经盘问过我那徒儿,他和那甘州城内的江舟毫无关系!”

    李元昊眉头依旧紧锁:“会不会是撒谎欺骗军师大人?”

    张元连连摆手:“不可能!王子殿下。我那徒儿当初跳河自尽,是我把他救上来的。当时我就曾盘问过他,对他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知道他是数代单传。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再说我这个徒儿跟随我已经数年,我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他如果撒谎骗我,我一定会看出来的。”

    李元昊这才放心。问道:“那依军师大人之见,这是怎么回事呢?”

    张元说道:“天下同名同姓的人有之,天下相貌相同的人亦有之,唯独这既同名同姓又相貌相同的人我是第一次见到。心中也非常稀罕。可见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李元昊也感慨地摇了摇头,然后问道:“军师大人。你忽然间提到大宋宣德郎江舟。可是你这个锦囊妙计和他有关吗?”

    “知我者殿下也!”张元抚髯大笑。“张元这点心思王子殿下一猜就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元昊得意地一笑。道:“军师大人还不快快讲来!”

    张元道:“张元刚才到战俘营挨个审问了那些回鹘战俘,据他们所言,目前甘州城内所有城防布置俱都是由江舟一手布置,城内军队往来调动全都经由江舟,由此可见,江舟实乃甘州城守城之关键也。此外,还有更关键地一点,就是此次对我党项将士杀伤巨大的投石车就是由江舟设计督造的。”

    李元昊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此说来,此人的确是我党项人地心腹大患。若无此人,以回鹘蛮子的能力,如何能制造出如此威力巨大的投石车?我军又如何遭此惨败?”

    张元道:“正是如此!王子殿下,张元以为,能否攻下甘州城的关键就在于能否除掉江舟此人!”

    李元昊道:“军师大人既然如此说,想来胸中必然有定计了!”

    张元点头说道:“王子殿下,张元心中是有两个计策,其中以上策为佳。”

    李元昊道:“何为上策,军师大人快快讲来!”

    张元道:“这次我们以三万回鹘战俘作为肉盾展开攻城,虽然遭到了惨败,三万回鹘战俘全部被回鹘人救回甘州城内,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对我们党项大军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哦?军师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八万大军挟持三万肉盾攻城,不但被人家打得大败,连三万肉盾也全部被回鹘人救走,张元军师竟然说这是一件好事。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舒服啊?李元昊虽然明知道张元不会是在讽刺他,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丝恚怒。

    “王子殿下息怒!”张元笑道:“张元方才在战俘营中已经打听到甘州城内虽然还有一些存粮,但是数量有限,最多能支撑甘州城内四万多军民四个月地用量。现在甘州城内一下子涌进了三万多回鹘战俘,这些人也需要粮食来供养,如此一来,甘州城内的存粮能一下子从四个月变成最多能两个多月。王子殿下可以设想一下,甘州城内的回鹘人见到这般情况如何能不着急呢?”

    “是啊,确实如此呢!军师大人真乃高见!这么说来,这三万多回鹘战俘被甘州人救回去也是一件好事了!”李元昊微笑起来。

    “对!”张元继续说道:“更为绝妙的是,我们掳掠过来这三万名回鹘人都是老弱妇孺,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所以甘州城内凭空多出了三万多张吃饭地嘴,战斗力却一点都没有增加。”

    “有道理,军师大人。继续说下去!”李元昊叫道。

    张元道:“面对存粮不多的窘境,甘州城内地回鹘人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个是主动出城与我军决战,打败我党项军队。可是我党项大军虽然折损严重,但是兵员还有四万余人,在兵力对比上比之甘州城内地回鹘军队还略占上风。回鹘军队若是离开了甘州城之险要与我军决战,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更何况我们地援军已经出发,几日内就会赶到。到时候我军地力量就会更为强大。所以回鹘军队守城尚可,想要击败我们是绝无可能!以大宋宣德郎江舟之聪颖,不会不看到这一点吧?”

    李元昊觉得张元所说很有道理。只是他有个担心,万一回鹘人把甘州城内威力无比的投石车运出城外对党项大营进行进攻,党项大营该如何应付呢?

    张元笑道:“王子殿下不必有此担心。那投石车体积巨大,移动不便。要想运出城门必须拆卸开来,等运出城外之后再行组装。我们只要严密注视甘州城内地动静,一见他们运送投石车出城门,就派轻装骑兵掩杀过去。然后用火箭焚毁投石车,不给回鹘人在城外组装投石车的机会。”

    李元昊这才心安,轻装骑兵来去如风,行动快捷。再他们的牵制下,回鹘人的确无法把投石车运送到城外。

    “

    人,既然此路不通。回鹘人地第二条路呢?”李元

    “甘州城内回鹘人的第二条路就是率部突围。”张元说道:“但是在我党项大军层层包围之下。回鹘军若想突围成功。必须放弃城内的数万老弱妇孺。这样一来,回鹘人不但要放弃他们从我们手中救回去的三万多回鹘战俘。连城内地一万多回鹘百姓也要搭上去。王子殿下可以试想一下,甘州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会如此之做吗?而且甘州城还是宝国夜落隔的老巢,他如果突围了,不单是放弃了几万回鹘子民,更是连他王国最后的根基也放弃了。以张元之见,非到万不得已,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是不会选择这条道路!”

    李元昊哈哈大笑起来:“军师大人,你替回鹘人分析了两条道路,却又说这两条路一条也行不通。那么军师大人你认为,回鹘人该怎么办?”

    张元微笑道:“他们什么也不能办。只能在那里犹豫彷徨,据城困守。”

    李元昊道:“假如这些回鹘人真的要选择据城困守,还真是不好办呢。他们有那么厉害地守城器械,我们短时间内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要等到两个月回鹘人存粮绝了之后吗?现在大宋宣德郎江舟虽然被困在甘州城内,但是他的十几名手下一个也没有找到。假如让他们逃回宋国境内把真实情况禀告给宋国朝廷,又或者他们逃遁到辽国境内,把龙脉之地和辽国使臣被杀之真相告诉辽国皇帝,宋辽国两国的大军很可能就会兵发兴州,我们可没有两个月地时间来消耗。”

    张元道:“江舟在甘州城内一定不知道他手下随从的真实情况,不知道辽国和宋国会否出兵,所以心中必然也很焦急。回鹘人更是不敢真等到两个月后粮草断绝的那一天,所以他们更是焦急。而他们地焦急心态正好给了我们除掉江舟,赚取甘州城地机会。”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这里,军师大人快快讲来!”李元昊急切道。

    张元一笑,道:“刚才为王子殿下分析地是前因后果,现在就为王子殿下说出我的计策。甘州城内粮草吃紧,回鹘可汗王一定坐卧不安。我们可以利用宝国夜落隔这种心态派人送去一封书信,说我们党项经此挫折,见识了甘州回鹘军民地英勇彪悍,知道甘州城非党项短时间所能吞下的,如果两军长期在此对峙下去,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这样就给一些觊觎党项与甘州土地的旁观者的机会。这不是蚌相争,渔翁得利吗?故此我党项大帅李元昊决定和甘州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议和,现在请可汗王宝国夜落隔派使臣前来我党项军营进行谈判,商定甘州回鹘对我兴州党项的赔偿条件,并请大宋天使江舟宣德郎作为谈判之见证人。一旦条件谈妥,缔结合约。并收到约定的赔偿之后,我党项大军当撤离甘州境内,绝不再犯回鹘边境。”

    李元昊大怒道:“军师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凉州我们已经攻下,回鹘人就剩下一座甘州孤城,我们岂能半途而废!”

    张元笑道:“王子殿下,休要激动。兵法云,兵不厌诈。我们写这封书信当然是欺骗回鹘人地,目的就是让回鹘人把江舟派过来当谈判之见证人。然后我们制造混乱。把江舟杀掉,然后造成江舟趁乱逃跑的假象。”

    “原来如此啊!”李元昊恍然大悟,道:“接下来呢?我们该怎么办?”

    张元道:“接下来就由我的徒儿江舟冒充那个大宋宣德郎江舟。然后我们再让数万党项士兵化妆成为大宋的军队,由江舟率领来解甘州之外。首先在城外我党项大军和‘大宋军队’发生一场血战。我党项大军大败。然后江舟率领‘大宋军队’堂而皇之地来到甘州城下,要求甘州回鹘守将开门。甘州人已经见识了一场昏天黑地的‘大宋军队’大战党项大军,此时看到率领‘大宋军队’的竟然是帮助他们镇守甘州城的大宋宣德郎江舟,心中还会有什么怀疑吗?他们一定会马上打开甘州城门。迎接大宋军队进城,如此一来,甘州城唾手可得!”

    “哈哈!军师大人,这计策真是高明!”李元昊大笑。“我如果是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一定也会中了军师大人的这条毒计!”

    张元却没有表现出想象中地得意:“王子殿下,这条计策乃是张元所说的上策。如果江舟真的到我们军营来参加谈判。那么我们这条计策就能取得成功。怕只怕江舟过于狡猾。不肯上这个当。”

    甘州城内。由于骤然间多了三万多百姓,粮食顿时吃紧。江逐流自然晓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是党项人虽然新败,主力尚存,若是出城迎战,胜负尚在未可之间。所以和师父张震商议之后,江逐流把辽国副使萧洪留下的银铃交给张震,让张震突围到辽国去说动辽国皇帝发兵征讨党项,这样李元昊地大兵必退,甘州之围可解。

    当天夜里,江逐流调集一万多骑兵在火光掩映中出了东城门,,做出一副要偷袭党项大营的模样。党项大营的斥候看到动静,立刻飞马回报李元昊,李元昊刚和张元商议过诱骗江逐流的毒计,正准备明日派人去甘州城投送书信,此时忽然听说甘州城有军队过来偷袭大营,不由得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回鹘军队竟然如此胆大。

    李元昊披上盔甲,拿起兵器来到大营门口往外张望,只见外面影影绰绰也不知道有多少军队,忙鸣起号角,调集各部地兵力来支援大营。

    从城头上观望,只见党项连营中亮起火把,各个营盘里都有大批军队驶往李元昊的帅营。江逐流见时机已到,遂和陪师父张震来到西城门,眼见师父以白发苍苍之躯还要去搬去救兵,江逐流就有点不忍。

    “师父,此去千万要小心!”江逐流紧紧握住张震的手:“若是无法突围,速速返回城内!”

    张震大笑:“徒儿,师父虽然抵挡不过数万党项大军,但是若是要想突围,这数万党项大军在师父眼里也只是摆设而已。况且党项人新败,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加上一万将士在东边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西边防守必然空虚,此时正是师父突围地好机会!”

    一条长长的绳索从城墙上垂了下来,张震沿着绳索攀沿而下,到了城下,对江逐流做了个手势,遂向西奔去。望着师父如弹丸般跳跃的背影消失茫茫夜色之中,江逐流心中依旧是忐忑不安。虽然见识过师父地神通,但是面对着凶残地党项大军,师父真地能顺利突围吗?

    一万名回鹘骑兵在党项大营前来回驰骋,

    就是闭门不出,只是往外放射弓箭。半个时辰之后,于退去了。

    李元昊和张元这才送了一口气。这时候。忽然间有士兵来报,有人闯过西边的军营向胭脂山而去。

    张元大叫一声上当了!这人一定是出去搬去救兵地。没有想到甘州城内竟然还有如此凶悍之人,单人就能闯过党项大营。不过幸好他是选择的是胭脂山的方向。翻越胭脂山经由吐蕃诸部抵达宋境,再奔至宋朝国都汴京,即使有一路有快马接力昼夜不停,也需要十多天,更何况突围者是一个人,不可能不眠不休,所以到达宋都汴京可能是二十多天。汴京即使做出反应征调军队。也需要一段时间,因此他们还有充裕的时间来拿下甘州城。怕就怕江逐流的那些毫无音信的部下,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差不多应该抵达辽国或者宋国境内。那么距离辽国或者宋国做出反应的时间就很紧迫了。

    第二天,张元立即写好求和书信,李元昊派了一个使臣送到甘州城。

    宝国夜落隔虽然知道大宋仙长张震突围去搬去救兵,却不知道这救兵什么时候能到。甘州城内的存粮能否支撑到救兵来到的那一刻。正在忧心忡忡之间,忽然间接到党项大帅李元昊地求和书信,不由得喜出望外,连忙派人把江逐流师徒请过来商量。

    对于李元昊的求和书信。江逐流是不怎么相信的。李元昊的军师张元一看就是精明狡诈之徒,如何能算不出甘州城多了三万多百姓之后粮草不济地局面?这时候忽然间传来求和的书信委实可疑。尤其让江逐流感到不爽的是,李元昊书信中点名让他去主持党项人和回鹘人的谈判。江逐流不过是个大宋一个六品官员。说起来虽然是上国天使。但是以六品官员地身份去主持回鹘可汗国与西平王之间的谈判是不是太卑微了一点。而且江逐流已经见识过党项人的卑鄙无耻和言而无信。即使李元昊真的是想请人过去谈和地,但是地点毕竟是在党项大营。万一条件谈不拢,党项人翻脸,江逐流岂不是就任党项人宰割了吗?江逐流深信,党项人还没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觉悟。作为现代人,江逐流也没有做好为甘州回鹘人民与党项人民之间的和平事业而显出生命地准备。

    “可汗王陛下,江舟以为谈判可以,只是谈判地点要定在甘州城内,让党项派使臣即可。”江逐流躬身说道。

    宝国夜落隔犹豫道:“天使大人,这样恐怕不太好吧?李元昊要求在党项大营谈判,我们改为在甘州城内,会不会触怒党项人啊?”

    江逐流义正词严地说道:“可汗王陛下,若是党项人真心求和,又岂会在意谈判地点在什么地方?若是他们不来甘州城,说明其中必然有诈!”

    宝国夜落隔一想也有道理,遂写了一封书信,派了一个使者送到党项大营。

    李元昊坐在帅帐中打开了宝国夜落隔地书信,一读之下不由得勃然大怒,拍着帅案叫道:“江舟欺我太甚!”

    回鹘使者双手垂立,不敢言语。

    李元昊怒道:“回鹘使者,我来问你,这封书信可是大宋使臣江舟地主意?”

    回鹘使者回答道:“王子殿下,我家可汗王只吩咐我来送这封信,并无交代这封书信是由谁人来书写!”

    李元昊冷笑道:“小王看书信中的语气,必然是江舟所写无疑!这个江舟,实在是太欺我!你回去转告你家可汗王,说和谈之议作废,本王不诛江舟,誓不为人!”

    回鹘使者唯唯诺诺,回去向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复命。

    回鹘使者走后,张元从帐篷后面绕了出来,李元昊大笑,问张元道:“军师大人,本王演地如何?可否令军师满意?”

    张元亦大笑道:“可!王子殿下还真有表演的天分,那雷霆之怒的气势,连张元见了也胆战心惊呢!”

    李元昊又是一阵大笑。

    张元道:“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听了使者的回报,必然会怪江舟坏了和谈的好事,同时也会知道王子殿下对江舟恨之入骨!”

    李元昊道:“军师大人,你怎么知道这书信一定是江舟写的?”

    张元笑道:“王子殿下,是不是江舟写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子殿下一定要那样说辞,才会让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认为你是恼恨江舟。不过张元分析,很有可能是江舟这样建议的,江舟想不到我们党项大营竟然会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江舟的存在,自然也想不到我们李代桃僵的计策,但是大宋的文官贪生怕死的不在少数,江舟想是怕到了我们大营之后无法脱身,故此向回鹘可汗王提此建议。否则,以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来说。在党项大营和在甘州城内谈判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来党项大营也不需要他亲自过来。”

    李元昊点头道:“嘿嘿,小王明白了!”

    李元昊又道:“军师大人,既然如此,你看我们的第二条计策什么时候进行?”

    张元说道:“已经开始进行了。王子殿下喝退回鹘使者地时候。就是我们第二条计策开始进行的时候。我们这第二条计策虽然没有第一条计策那么绝妙,但是如果能施行开来,甘州城还是会变成我们的。”

    李元昊道:“军师大人,你分析我们这条计策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真地会把江舟送给我们吗?”

    张元点头道:“只要我们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让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相信我们对江舟恨之入骨。又提出有足够诱惑力的条件,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必然会把江舟交给我们!只不过比起第一条的上策来说,第二条计策最多算是中策。”

    那么张元所说地第二条中策又是什么呢?也是赚取江逐流,不过赚取江逐流的办法已经不是通过谈判来诱捕江逐流。而是提出足够诱惑的条件来诱使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把江逐流交给他们。

    江逐流交到他们手里之后,自然不能再采用第一条计策那样让江舟冒充江逐流率领伪装城大宋军队的党项军队赚开甘州地城门。因为江逐流必定会对恩将仇报,把他交给党项人的宝国夜落隔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在设法逃脱党项人的军营之后率领大宋军队过来解甘州之围呢?

    但是这并不是说赚取江逐流就没有用途了。首先。江逐流是甘州城地指挥官。他一旦不在,甘州城防虽然不至于立刻陷入瘫痪。但是以回鹘人地指挥能力,调度之间肯定会有问题;其次,江逐流懂得新式投石车地设计制造。这新式投石车威力巨大,以甘州城内那么有限的资源制造出来地投石车就可以将巨石发射与五百步之外,那么城外高大的树木取之不尽,如果逼迫江逐流制造更加巨大的投石车,不是正好反过来用于攻打甘州城吗?而且甘州城内的可以用来做石

    块有限,而城外则漫山遍野都是大小石块,在两项消项大军必然占优。张元再利用军队的来回调度让城内的回鹘守军疲于奔命,那么甘州城不是依旧能攻下吗?张元似乎已经看到,甘州城坚固的城墙在巨大的石块的轰击下土崩瓦解。

    而且江逐流的用途还不只限于攻下甘州城。张元一定会设法从江逐流口中撬出所有有用的信息,并让徒弟江舟模仿江逐流的一举一动。一旦辽国真的兴兵攻打党项,张元就让江舟冒充江逐流在阵前向辽国人自承是他命人杀了辽国使团耶律良、萧洪等人。从而让辽国的兵锋指向宋国。如此一来,兴州之围可以解除。

    中策虽然比不上上策,李元昊还是非常满意。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不会如张元所预料的那样把江逐流交给他们。

    “军师大人,甘州城内城防设施军队布置全靠江舟一手指挥,假如我们索要江舟,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真的会同意吗?他不怕江舟去了,城内没有人能指挥吗?”

    张元胸有成竹地摇头笑道:“王子殿下不必有此担心。首先,我们开出的条件诱惑力足够大,又实实在在的,不由得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不动心。其次,在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眼里,江舟现在的价值绝对没有当初大。他会认为,江舟之所以能打垮我们党项人的进攻,依靠的不过是威力巨大的投石车。现在无论江舟在不在,那些威力巨大地投石车还在。即使我们在得到江舟之后不依约退兵,他们自信有了那些投石车,照样可以打退我们的进攻,守住甘州城。”

    “好,既然军师说道这么肯定,一切单凭军师指挥!”李元昊笑道。

    甘州城内,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听了使者的回禀不由得心中大为后悔,他为什么要听从江逐流的建议,把谈判地点改在甘州城呢?即使如江逐流说的那样。党项人可能有诈,也应该试上一试啊,反正去党项大营谈判的不是他本人,即使有诈又能怎样?说不定党项人是真的想和谈呢!现在触怒了党项大帅李元昊。人家把和谈的提议作废了,这下可彻底断了和谈的希望。

    又听了使者说李元昊说这封书信一定是按照大宋使者江逐流地意思写的,李元昊因此对江逐流恨之入骨,宝国夜落隔心中又有些庆幸。既然李元昊觉得是江逐流拒绝了他的提议。羞辱了他,那么这和谈的事情或许还会又转机。最起码李元昊还没有表示出对宝国夜落隔本人地愤恨。

    江逐流听了使者转述回来的话立刻暗叫侥幸,看来党项人李元昊十成十的是想诈他过去啊。幸亏他没有附和宝国夜落隔的提议。江逐流打定主意,以后即使李元昊再提什么到党项大营和谈。只要让他过去,他就坚决拒绝,即使宝国夜落隔也不能勉强与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甘州城内地存粮日渐减少。江逐流也不知道师父张震此时到了什么地方。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江逐流不得不做长远打算。他又向宝国夜落隔提出建议,把平民的粮食定额在前面已经减少的基础上再次减半。士兵的粮食定额也再减少三分之一。

    宝国夜落隔和众文臣武将商议了一下。遂采纳了江逐流地建议,下了圣谕颁布施行。城内的百姓和士兵本来就处于吃不饱的状态,此时宝国夜落隔地圣谕一下,又要减少粮食定额,城内顿时人心惶惶。有些百姓和士兵听说这个减少粮食供应地方案是江逐流提出来地,不由得对江逐流怨恨在心。此时,他们完全忘记了是江逐流替他们设计出了威力巨大的投石车,是江逐流帮他们守住了城池,杀伤了数万党项士兵,是江逐流把他们三万多充当肉盾地族人救了回来。

    对某一部分人来说,往往易于遗忘他人的恩德,而善于记住他人的小怨。

    又过了几天,李元昊忽然又派使者过来进城去拜见可汗王宝国夜落隔。此时距离上次李元昊派使者过来要求和谈已经有十五天了。

    宝国夜落隔大喜,立即接见了党项使者,问党项使者是不是奉李元昊王子的命令前来议和的。

    党项使者摇头说道:“我家王子殿下派小人过来不是向可汗王陛下议和的,而是来给可汗王陛下送礼的!”

    说着把李元昊的书信双手捧了上来。

    “送礼?你家王子会有什么礼物送给我?”宝国夜落隔一愣道。

    党项使者说道:“可汗王看了书信就知道了。”

    宝国夜落隔命人取过书信打开一看,原来李元昊还真是打算过来送礼的。李元昊在信中说道,知道甘州城内骤然间增加三万多百姓,粮食吃紧,甘州城内上至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陛下,下至平民百姓必然都过着食不果腹,忍饥挨饿的生活。我西平王征西大军虽然与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陛下处于敌对状态,但是也不忍看到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小王李元昊体上天有德,念甘州之苦,特意决定赠送三百车粮食给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陛下,以解甘州城的燃眉之急。但是,这三百车粮食却不是平白无故地赠送给宝国夜落隔。宝国夜落隔要想得到这三百车粮食,必须用一个人来交换。这个人就是大宋宣德郎江舟。

    李元昊在信中历数江逐流数大罪状。首先江逐流在兴州城杀害辽国使臣上下一百余人,嫁祸于西平王府,造成辽国与西平王府之间的剑拔弩张的紧张形势。其次,江逐流以率领数十人的队伍夜闯李元昊的帅营,把李元昊的帅营闹个人仰马翻,让身为党项征西大帅的李元昊颜面扫地。第三,江逐流到了甘州城之后,帮助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制造出威力巨大的投石车,让党项大军折损了三万余人。自从西平王李德明开衙立府一来,党项人还从来没有损失过这么多的兵力,这实在是奇耻大辱!第四,李元昊一心求和,写了书信给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不想江逐流又从中作梗,让宝国夜落隔拒绝了李元昊之提议。这更是对李元昊本人的侮辱!所以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元昊发誓要捉拿到江逐流,要用江逐流的人头来祭奠死去的三万多党项男儿,要用江逐流的鲜血洗去党项军旗上的耻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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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天子门生介绍:
【起点第四编辑组签约作品】 算术天才江逐流回到了北宋,因缘际会之下卷入了后党、帝党之争,且看他如何在诡异险恶的朝堂上算出一条XX之路……大宋之天子门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之天子门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之天子门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