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宋之天子门生TXT下载大宋之天子门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宋之天子门生全文阅读

作者:夏言冰     大宋之天子门生txt下载     大宋之天子门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八章 穷途末路

    袭击生时野利天明正行进在队伍的中间。当时一个陶罐正碎裂在他前面不远处,当那四处飞溅的腥臭液体的骚味传到野利天明鼻端的时候,野利天明就立刻叫了声不好,因为他嗅了出来,这正是老虎尿的味道。

    在野利天明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四周的战马已经惊恐地如疯一般乱撞乱跳。野利天明胯下的战马也高高扬起前蹄,出惊恐的嘶鸣声。

    相较于普通党项战士的战马,野利天明的战马品质要高出许多,所以虽然嗅到老虎尿的味道虽然惊恐,尚不至于狂。但是在陡峭狭小的石板路上,七百多战马一起狂,即使有少数战马不狂,又能如何?野利天明顿时也陷入险境之中。

    可是野利天明毕竟不一般人,他不但战马品质要好于一般党项战士,他的骑术也要高出普通的党项战士许多。在这种险恶的情况下,他凭借着自己高的骑术,强行让坐骑掉过头来向来路逃去,硬生生在拥挤了七百多匹疯的战马的狭小的石板道上闯了出来。

    天空中箭矢如雨!

    野利天明背上被射中两箭,但是毕竟闯了出来。

    野利天明回头望去,身后只跟了二三十个党项战士,而且人人都带伤。其余数百名战士俱都倒在石板道上了,他们中间一部分是摔倒在路上被战马踹踏而死,其余人都是被回鹘人的弓箭射死的。

    “走!”野利天明不敢停留,喝了一声,驱着战马向山寨冲去,二十多个党项战士紧紧跟随。他们必须逃离这条石板道。才能躲开回鹘人的利箭攻击。

    眼见山寨越来越近,只有不到百步之遥。

    野利天明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只要进得山寨,就安全了。

    忽然。山寨方向传来一声长笑,二十多个回鹘战士骑着战马出现在石板道地顶端,为之人身材高大,手持弯刀,高鼻阔目,正是回鹘头人班谷浑!

    野利天明面色一变,虽然双方在人数上相差无几,但是己方战士人人都挂彩负伤,体力上也损耗很大,回鹘人不但以逸待劳。而且占据有利地势,居高临下,一旦起冲锋。己方几乎讨不到什么便宜。

    可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野利天明知道,假如豁出去拼死前冲,或许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如果掉头往下走,则一定是死路一条!

    “儿郎们。跟我冲啊!”

    野利天明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挥舞着铁枪,率先向班谷浑冲了过去。

    班谷浑冷笑一声。喝道:“放箭!”

    二十多名回鹘武士早已经搭箭在手,弓弦已经满月状,此时听了班谷浑的命令,手指一松,二十多支利箭立即飞地向下射去。箭立手后,回鹘战士手并不回收,反而顺势一划,已经搭在腰间的间囊上,捏起另外一支利箭立即搭在弓弦上。旋即手臂用力,将弓弦再度拉成满月。二十多名回鹘战士如同事先演练过一般,动作整齐划一,分外好看。

    野利天明带领着党项士兵由下往上冲,面对着袭击过来地箭雨,他们只有一边躲避,一边用手中的兵器拨打。由于箭太快,无论是躲避还是用兵器拨打的效果都不怎么有效,不是士兵身中利箭,就是战马被利箭射中,一百步的距离,每前进一步,都有人中箭负伤,等冲到距离山寨只有二十步的距离时,野利天明身边只有四个人了。

    此时野利天明身上已经中了五六支箭,他仗着有铁甲护着要害部位,虽然身躯疼痛,倒是没有性命危险。其余四人虽然没有野利天明的铁甲护身,但是运气比较好,身上虽然负伤多处,也都避开了要害部位。

    二十步的距离,虽然是上坡,以战马的度瞬间就可以冲到,再继续放箭已经来不及了。班谷浑一挥弯刀,叫道:“跟我冲!”

    班谷浑一马当先,驾驶着战马以雷霆万钧之势从高处向野利天明恶狠狠地扑了过去。

    二十多名回鹘武士立刻扔掉手中的长弓,挥舞着钢刀跟着班谷浑头人向下冲去。

    七百多党项铁骑只剩下五人,而且个个负伤,而敌人又是以逸待劳,以众击寡,占据这地势之利和人数之利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袭而来,可想而知,党项人的形势多么恶劣。

    野利天明也知道,这一战几乎没有生还地可能性。想通这一点,野利天明反而冷静下来,虽然打了败仗,他一定要让回鹘人付出必要的代价,他要让回鹘人知道,党项人绝对不是好惹的。

    野利天明已经看出来,领头扑过来地高大的回鹘人必定是山寨的头领,野利天明下定决心,在他临死之前,一定要干掉这个回鹘头人来为他垫背。

    ————

    想通这一点后,野利天明的态度忽然间变得从容而冷静,他脸上方才因为遭受伏击而产生的惶急羞愤都不见了,仿佛已经失去了喜火哀乐,变成一个没有人类情感地雕塑一般。

    班谷浑正向野利天明冲去,忽然间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抬眼望去,只见当前那个党项将领双目冷酷如寒冰一般,望向自己的目光就如同一只饿狼凝望着猎物。

    班谷浑心中一紧,看来这个党项将领绝对不好对付。心中如是之想,班谷浑的胯下战马度却愈快了,他高举弯道,欲借着战马居高临下前冲之力来对付野利天明。

    野利天明忽然勒紧缰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他手中铁枪斜着苍茫地天空,口中出一声凄厉的狼嚎:“嗷……”

    远处山林中的野狼受到感应,立即仰天回啸做为相应,一时间天地间俱都回荡着狼嚎的声音,野利天明伤处不住地向外渗血,就如同一只受伤的狼王一般,从里到外散出一股强大的精神气概!

    班谷浑不为所动,双眼紧紧锁着野利天明眉心,那正是他手中弯刀要劈的地方,胯下战马依旧猛烈向下冲去,手中的力道已经贯穿弯刀刀身。

    长啸声刚停,野利天明的战马前蹄已经触地,他一夹马腹,战马如利箭一般向前窜出,手中铁枪却不住在斜上方飞舞盘旋,他每盘旋一周,手中地钢枪的力道就强了一分,等与班谷浑两马相交的那一刻,正是野利天明钢枪力道达到巅峰的时刻。

    野利天明的眉心在班谷浑眼中越来越大,而班谷浑手中的触感已经顺着弯刀刀柄延伸到刀身,刀锋乃至锋利到刀尖。对班谷浑来说,这弯刀已经成为他手的一部分,他似乎可以凭借着弯刀感受空气的湿度、山风的度甚至能用弯刀嗅到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

    班谷浑和野利天明的距离瞬间拉近,已经不足一个马身。

    班谷浑哈哈一笑,胯下战马下冲的力量又加快了一分,手中的弯刀借势狠狠劈下。

    野利天明手中旋舞的铁枪度越快了,尖利的呼啸声甚至把马蹄声都掩盖住了。他手中的铁枪幻化出无数圆圈,迎上班谷浑的弯刀,没有人会怀疑,当野利天明的铁枪碰触到班谷浑的钢刀时力道正好达到巅峰。

    只听“仓啷”一声巨响,随着一阵淡蓝色的火花,野利天明硬生生把班谷浑的弯刀封挡了出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沿着铁枪枪身传来,野利天明虎口立刻被震裂,鲜血顺着枪身滴落下来。若是纯论力量,野利天明绝对不输于班谷浑,但是他身体多处负伤,体力仅余八成,怎抵挡的过班谷浑居高临下借助战马的冲力这一刀呢?

    班谷浑胳膊稍微有点麻,他接着弯刀被荡开之势,顺势反手握刀,在战马交错之际横向切了过去。

    野利天明虎口受伤,已经来不及提铁枪抵挡,只好全身往右边一侧,来个身子翻到战马右侧,全身重量全靠挂在马镫上的左腿来维持。

    班谷浑本来就不指望这一刀会伤到野利天明,他见野利天明躲了过去,手腕顺势一抖,弯刀扑哧一声,插入野利天明战马的腹部,借着自己胯下战马的冲力,野利天明的战马腹部硬生生并班谷浑拉出一道三尺多长的大口子,战马的肠子都流了出来!

    班谷浑抽出弯刀,头也不回继续前冲,正好面对野利天明身后的四个党项武士。

    野利天明的战马悲鸣一声,往上奔跑了四五步,终于体力不支,噗通一声侧倒在地,野利天明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战马压在身下,只有一条上半身露在外面。

二百六十九章 胜仍需逃

    班谷浑身后的回鹘战士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一个手持长刀的回鹘战士纵马过来,上身前倾,手中长刀狠狠地劈下,只见鲜血喷溅之中,野利天明的头颅已经被齐颈斩下。

    野利天明既死,那四个党项武士又如何是二十多个回鹘战士的对手?也不用班谷浑动手,众回鹘战士早就如狼似虎地围了上去,将四个党项战士乱刀砍死。

    这时江逐流已经率领着三十多个回鹘战士跃上石板道。场面惨不忍睹,七百多名党项人和七百多匹战马都倒在地上,无论是人或者马都被乱箭射的跟刺猬一般,路面上的鲜血汇成一条条小溪,把青灰色的石板染成暗红色,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还有少部分没有死去的党项战士在尸体堆中不断蠕动,嘴里出痛苦的呻吟。也有没有几匹战马出凄惨的悲鸣,强自在路面上挣扎,试图想站起来。

    江逐流以前虽然也曾杀过人,但是却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他第一次直面如此血淋淋的场面,心中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江逐流身后的回鹘战士把长弓背在身上,抽出腰间的钢刀,行走在尸体堆里,现有哪个党项士兵还没有断气,就上前给心窝子上补上一刀。

    “兄弟们,赢了,我们赢了!”

    班谷浑领着另外二十多个回鹘战士旋风一般赶到,嘴里高声叫着,兴奋异常。

    “赢了,我们赢了!”众回鹘武士也兴奋的高声尖叫,挥舞着手中血淋淋的长刀,

    班谷浑目光落在江逐流身上,连忙翻身下马。来到江逐流面前,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道:“江先生,我替我们全族上下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是你指引我们战胜了凶狠残暴地党项军队。若不是你,我们全族人都要灭在党项军队手里。”

    江逐流此时已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连忙扶着班谷浑起来,口中说道:“班谷浑头人,你太客气了。这不是我救了你们回鹘人,而是上天要救你们回鹘人,如若不然,又怎么会让娜仁花捡到一只小老虎崽呢?”

    原来,江逐流和另外三个回鹘战士掷向路面的小陶罐里装的是老虎尿,而这老虎尿就是取自娜仁花怀抱里的小老虎。

    这只小老虎本是娜仁花在后山现地。当时小老虎的母亲雌虎已经病死,娜仁花就把小老虎抱了回来。

    江逐流看到娜仁花怀里的小老虎时就想到一个主意,就是利用小老虎的尿液做文章。

    在自然界。老虎是百兽之王,而且喜欢用尿液来标注自己的领地。当其他野兽嗅到老虎尿液的味道时就会明白进入了老虎的势力范围,胆小一点的都会吓得腿脚软当场瘫倒,胆大一点的野兽也要落荒而逃。

    马类本身就是聪明敏感的动物,所以对老虎尿反应就更加敏感。它们能在很远地地方就嗅到老虎的气味,从而远远地躲避开来。战马虽然经过人类的饲养,但是敏感胆小地性格并没有改变。对老虎的与生俱来的天性并没有改变。江逐流给班谷浑定下的这个计策就很好的利用了战马惧怕老虎地天性。

    江逐流先让娜仁花给小老虎喂食了大量的祟奶,小老虎消化很快,祟奶很快就转化成尿液排放出来。江逐流又让人用陶罐把小老虎的尿液收集起来,用祟皮密封好。

    做好准备之后,江逐流带领三十多个回鹘战士拿着四个装满老虎尿液地陶罐并携带着大量弓箭藏身在石板道的两旁。班谷浑则带着另外二十多个回鹘战士藏身在山寨两侧。

    当野利天明率领七百多党项士兵出现在山寨后门的时候,江逐流就又派出两个人做诱饵,引诱野利天明率领党项部队追击。

    石板路坡度很大,又笔直平坦,非常利于骑兵冲锋。野利天明的党项部队从高处往下面冲的时候度非常快。这时候江逐流忽然把装满老虎尿液的陶罐掷到路面上。陶罐碎裂以后老虎尿液四处飞溅,又加上江逐流选的地方是上风口,骚臭的老虎尿液的气味借着山风立刻弥漫开来。

    党项人地战马正在高冲锋,忽然间闻到老虎尿液的味道,受惊之下出现了炸群的情况。有些战马试图掉头往后退,有些战马却惊恐地往前冲,那些胆子最小的战马干脆被吓卧倒在地上,七百多匹战马拥挤在一丈来宽的石板道上,于是场面一片混乱。党项士兵根本不知道受到了什么袭击,究竟是怎么回事,又该做出如何的反应。战马互相践踏,马背上的党项士兵也跟着遭殃,甚至在回鹘人的弓箭还没有射,党项士兵已经折损小半了。

    江逐流当然更不会给党项士兵以反应的时间,他在掷出陶罐之后第一时间就命令回鹘勇士开始放箭。这三十多个回鹘战士每人身边都放了四五只箭囊,每只箭囊内装了三十支箭,每人都以最快的度向路面上乱做一团的党项士兵放箭,在短短的时间内,这三十多个回鹘战士竟然向石板道上的党项军队射了近五千支羽箭。这五千支羽箭如此都飞向了密集地而又混乱不堪地拥挤在石板道上的党项军队,这让党项士兵如何能躲闪的开?一时间无论是党项战士还是党项战马,没有一人一马可以躲避过羽箭的。

    战马本来就惊恐地乱碰乱撞,这时受到了箭伤,惊恐更是加剧几分,狂嘶乱跳纥之下,不知道又有多少党项士兵被蹬踏至死。所以最后只是野利天明率领区区四名党项战士逃了出来也并不足为奇。

    可惜野利天明即使能侥幸逃过战马践踏和利箭穿身,却无法逃避过在埋伏在后面养精蓄锐已久的班谷浑率领的二十多名回鹘战士的钢刀。可怜的野利天明恐怕到死也没有想到,纵横西域大草原的党项铁骑竟然会败在区区四罐老虎尿之下。

    清理了路面上党项人的尸体和战马尸体,江逐流如同神仙一般被班谷浑和一众回鹘人簇拥回山寨。

    这么快就从阶下囚变成座上宾,江逐流一时还真适应不了这样的角色变化。

    ————

    回鹘小伙儿们江逐流还能承受的了,虽然他们望着江逐流的眼神都充满敬畏,但是还没有对江逐流造成多大困扰。

    江逐流受不了的是那些美丽的回鹘少女,虽然说班谷浑的回鹘山寨较小,只有十来个回鹘少女,但是这十来个回鹘少女火辣辣的目光齐齐的聚集在江逐流身上,产生的效应一点都不次于核聚变。江逐流觉得,他的身体似乎都要被这些少女目光中产生的热力给融化了。

    娜仁花和她怀里的小老虎也成了仅次于江逐流的主角。娜仁花已经成为山寨少男们心目中最美丽的女神,而那只可爱的小虎崽已经被全体回鹘人尊称为“圣虎”,人人都争着以摸一下“圣虎”为至高的荣耀。至于小老虎排出来的尿液,更被尊称为“圣液”,早有德高望重的回鹘老人用陶罐收集起来,准备当作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代。

    山寨正中心有一座巨石垒就的圆形大厅,这里就是山寨议事的地方。

    班谷浑请江逐流坐在大厅正中,留下几个得力的头领,又请来族里两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江先生,我班谷浑以前也经历过大小十几场战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战役。我们没有损失一人的情况下歼灭敌军七百余骑,即使传说中的神迹也无法比拟!我今日一定要举全山寨之力为江先生庆功!”

    班谷浑拱手夸赞道。

    几个回鹘头领和两个威望很高的回鹘老人俱都附和道:“班谷浑头人所言极是,我等以前也没有见过如此辉煌的战例。”

    江逐流却摆了摆手道:“班谷浑头人,现在不是庆功时候,还是请全山寨的人稍做修正一下,然后赶快离开山寨。”

    班谷浑奇怪道:“江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打败了党项人的进攻,为什么要离开山寨呢?”

    江逐流道:“班谷浑头人,打败党项人的进攻,只不过是为我们多争取了一些喘息的时间。如果我们不马上转移,恐怕很快就会遭受到灭顶之灾。头人请设想一下,党项人派出七百多士兵前来进攻山寨,然后这七百多个士兵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那么党项人的统帅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若果我是党项人的统帅,一定会派更大股的党项部队前来山寨查看个究竟!”

第二百七十章 四面楚歌

    班谷浑脸上的狂喜消失不见,代之以凝重的表情。

    “江先生,以你之见,我们只有撤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江逐流道:“除非班谷浑头人能搬来援兵,否则以我看来,只有撤退这一条路了。”

    班谷浑叹了一口气道:“凉州被占,甘州被围,可汗王自顾不暇,又哪里分得出救兵了?”

    大厅内气氛顿时沉闷下来,虽然山寨抗击党项军队取得了胜利,但是放在整个甘州回鹘被党项人打得几乎要灭国的大背景下,这场小小的胜利又算得了什么?即使就山寨来说,虽然取得了一场胜利,却依旧要选择撤退以逃避党项人的兵锋,这种虽胜犹败的现实让在场所有的回鹘人心中都感到不是滋味。

    班谷浑对江逐流道:“江先生,我们该撤到哪里?选择哪一条道路撤退?先生能不能帮我们筹划一下?”

    班谷浑心中已经把江逐流奉若神明,在他想来,江逐流一条小计策就让七百多凶悍的党项铁骑全军覆没,那么替山寨选一个安全撤退的地点,选一条安全撤退的路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江逐流苦笑两声,道:“班谷浑头人,我是被党项人追杀,逃到这里的,对这里的地理环境一点都不熟悉,让我帮你们选择撤退地点和路线,岂不是问道于盲?”

    班谷浑这才知道,原来心目中的神仙也是被党项人追杀的走投无路,神仙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啊。

    年龄最大地回鹘老者忽然插言道:“江先生,老朽这里收藏了一副简易地图。先生你看一看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江逐流看了一眼班谷浑,点头说道:“也好,老人家拿过来吧。”

    回鹘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卷祟皮纸,为江逐流和班谷浑慢慢打开。一副简易的地形图就出现在江逐流面前。

    回鹘老者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图标为江逐流解释:“江先生,这里就是我们山寨,往西五十里,就是甘州城,在往西北,则是戈壁沙漠,西南方向则是胭脂山……”

    地图非常简陋,上面的图标江逐流也不认识,但是在回鹘老者地讲解下,江逐流慢慢弈明白所处的位置以及周围所处的地形地势。

    “班谷浑头人。”江逐流指着地图问道:“山寨那个方向没有党项军队?”

    班谷浑道:“江先生,山寨东方和南方都是党项人的地盘,西方是甘州城。也已经被党项人围困,唯一没有党项军队存在的只有西北方向的戈壁沙漠。但是此次攻打山寨的党项大军却是从西北方向而来……”

    江逐流面色严峻起来,道:“班谷浑头人,也就是说,山寨的四面八方都是党项人的军队。”

    班谷浑点头道:“正是。”

    江逐流心中又是一阵苦笑。看来不管选择那条道路。都不可避免地要和党项人的军队交锋。以山寨五六十个回鹘战士,如何能对付成千上万地党项铁骑?更何况这几十个回鹘战士还要带着山寨中一百多名老弱妇孺突围呢!

    这时,那个拿出地图的回鹘老者又说道:“江先生、班谷浑头人。据老朽所知,这个地方有个非常隐蔽的山谷,山谷中有一巨大地山洞,能容纳三四百人,山洞中空旷干燥,还有水源,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在里面我们全山寨的百姓在里面藏个三五个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班谷浑大喜,口中嗔怪道:“班纳达叔叔。有这样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担心半天!”

    那名叫做班纳达的老者连忙解释道:“头人,老朽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恶劣到这个地方,竟然需要全山寨地人都要撤退。后面,老朽则是想听听江先生的计划,老朽担心贸然讲出,会影响江先生的计划。”

    班谷浑此时找到一个如此绝佳地山洞可以供全山寨的人藏身,欢喜还来不及,又如何肯去真心责怪班纳达呢?他听了班纳达如此之说,便回身征询江逐流的意见,

    “江先生,以你之见,班纳达叔叔的办法可能成么?”

    江逐流想了一下,开口问道:“班纳达大叔,你所说的这个地方距离此地有多远?又有多么隐蔽?是否能在大队全力搜索之下还能保证不被现呢?”

    班纳达连忙躬身回答道:“江先生,那个山谷距离山寨不到二十里地,就在这个位置上。”他用枯瘦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一个地方,继续说道:“这里虽然比较隐蔽,但是若是大队人马用心搜索,依旧会被现的。”

    班谷浑面色一沉,假如能被党项人现,那么这个藏身之处也没有多大意义了,看来是上天下定决心要让他们这一族人灭绝啊!

    江逐流却并不如班谷浑那般消沉,他低头沉吟一阵,霍然抬头,对班谷浑说道:“班谷浑头人,我们这里有一个计划,或许可以让全山寨的人逃得性命。”

    ————

    班谷浑脸上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之色,连忙对江逐流道:“江先生请讲!”

    江逐流道:“我们全山寨的人一定要兵分两路才有活命地机会。”

    说着,江逐流用手在地图上比划道:“先,让山寨里的老弱妇孺携带粮食和山寨里的伤员到二十里外山谷里的山洞中藏身。而我们则率领着山寨中的还能打仗的战士向西突围,直接冲向甘州城。”

    班谷浑弄不明白江逐流的用意,茫然道:“江先生,如果我们率领战士和山寨里的老弱妇孺在一起,党项军队现他们了,战士们还能抵挡一阵,现在我们把他们单独撇下来,当党项军队现他们的时候,他们不是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吗?岂不是任党项人任意宰割吗?”

    江逐流笑了起来,摆手说道:“班谷浑头人,我向你保证,如果按照我的计策行事,绝对不会生你说的那种情况的。”

    班谷浑拱手说道:“俺班谷浑没有读过你们汉人的兵书,是个粗人,不明白江先生的意思,先生可以为班谷浑解释明白吗?”

    班纳达和另外一个回鹘老者以及在场的几个山寨头领俱都向江逐流说道:“请江先生为我们解释一下吧。”

    江逐流道:“班谷浑头人,道理其实非常简单。先,党项人既然派军队来攻打山寨,说明他们已经知道山中有我们这个山寨的存在。但是从他们派过来七百多么军队,而且都是骑兵,说明他们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山寨的存在,但是对山寨里的具体情况却不清楚。否则第一围攻一个只有五六十个战士的小山寨不用派七百多人的军队,第二,既然是攻打山寨,也不应该完全都是骑兵,至少要派一些步兵和辎重兵以便攻占山寨的高墙。”

    班谷浑等人俱都点头,觉得江逐流说的非常有道理。

    江逐流继续说道:“既然党项人不了解山寨的虚实,那么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山寨里有没有老弱妇孺,或者有多少老弱妇孺。在这种情况下,这就是成为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我们先让山寨里的老人孩子妇女和伤员都藏匿到二十里外那个隐蔽的山洞中。然后我们留下的五十多战士则要大张旗鼓地党项军队起攻击,把党项军队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当他们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我们身上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去搜索二十里外一个隐蔽的小山谷,那么山谷里的一百多老弱妇孺都安全了。”

    班谷浑等人俱都点头,觉得江逐流说很有道理。

    班纳达和另外一个回鹘老者却齐声说道:“江先生,不可!班谷浑头人和手下的战士是我们回鹘山寨的希望,怎么能够为了救我们全部牺牲掉?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宁可都战死,也不愿意拖累班谷浑头人,牺牲掉我们回鹘山寨的希望。”

    班谷浑面色一变,正要说话,江逐流却伸手拦住他,笑着对班纳达解释道:“班纳达大叔,你误会了。谁说我要牺牲掉你们回鹘山寨的希望呢?只要按照我的计策行事,保险你们回鹘山寨的老人儿童妇女都得到了安全,你们回鹘山寨的希望也能得到保全。”

    班纳达摇头只是不信,颤声道:“江先生一定是骗我,以五十多人去对抗成千上万的党项大军,又如何能保全得性命下来?”

    江逐流笑道:“班纳达大叔,我既然能以五十多个人打败七百多党项铁骑,也就能在成千上万的党项军队面前保全五十多名回鹘勇士的性命!”

第二百七十一章 擒贼先擒王

    班纳达这才想起江逐流乃是创造出五十多人打败七百多党项铁骑神迹的活神仙,自然不能等闲视之。他诚惶诚恐地连连告罪道:“老朽该死,竟然会去怀疑江先生骗我,实在是该死!”

    江逐流长笑道:“班纳达大叔,你的怀疑本来在情理之中。若是有人对我讲来,说欲以五十多人对抗上万大军,还能保全性命,我也一定以为是在吹牛。”

    班纳达尴尬地陪着笑。

    班谷浑接言道:“江先生既然如此说,可是有什么妙策?”

    江逐流道:“妙策倒也算不上,只不过这却是我们目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

    班谷浑拱手说道:“江先生快快说将出来,就不要吊我们的瞿口了。”

    江逐流道:“前面我曾经提到过,和党项人一样,你们回鹘人也是游牧民族,优点在于进攻而不是防守。若是要据险死守,以区区五十多个战士的力量,必然会被强大的党项军队碾为齑粉。唯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挥回鹘骑兵灵活机动的优势,或许能寻找到一条生路。”

    “但是,主动出击却有一个顾虑,就是山寨里一百多不能打仗的老人妇女孩童以及那些受伤的伤员该如何处理?带着他们,就要时时刻刻顾虑他们的安全,这样就丧失了骑兵灵活机动的优势,一旦失去这个优势,面对着强大的党项军队,哪里还有什么活命之机?现在班纳达大叔既然讲到有这么一个隐秘的山谷,正好可以把这一百多人藏匿在里面的山洞。如此一来,班谷浑头人心中再不用牵挂族人的安全。正好可以率领五十多名回鹘勇士轻装上阵,把骑兵灵活机动地优势挥到极致。”

    班谷浑点了点头,道:“不过,这样分开。一可以吸引开党项军队的注意力,避免他们展开大规模的搜山行动,保证藏匿在山洞里族人的安全;二来也让山寨地战士放下了包袱,可以全身心的去和党项人搏杀。”

    “对,就是这个意思。”江逐流道:“但是仅仅是因为卸掉了老弱妇孺的包袱、挥回鹘骑兵的灵活机动的优势就可以在千万大军前保全勇士们的性命却也不容易,所以我们必须再做下面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班谷浑等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

    “我们要主动起进攻!”江逐流来到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这样进攻的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中,党项军队就变成防守的一方。这样我们等于以强击短,胜算大增!”

    班谷浑等人跟着江逐流来到地图前,看着江逐流手指不停的比划。却丝毫看不出哪里有什么胜算大增。以五十多人进攻数十倍数百倍于自己地党项军队,还胜算大增,听起来很有点痴人说梦的意思。

    江逐流的手指停留在一个地方。对班谷浑说道:“这里,就是我们要进攻地地方?”

    班谷浑等人一看,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甘州?党项军队现在正死死围困着甘州城,以求早日攻破甘州城池,活捉回鹘可汗王。所以甘州城外不但是党项军队最多最密集的地方。而且相比较其他地方,甘州城外的党项士兵又要彪悍上许多。据说党项最精锐的部队都布置在甘州城外。现在江逐流要班谷浑率领五十多个回鹘战士进攻甘州城外的党项军队,岂不是以卵击石?

    江逐流道:“班谷浑头人。看起来甘州城外是最凶险地地方,但是却是我们最容易突破的地方。”

    “第一,甘州城外所有地方都已经被党项军队占领,党项军队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甘州城里面的回鹘军队上面,绝对不会想到会有人从外围对他们动进攻!所以我们五十多个回鹘战士虽然人数很少,但是动进攻时却是出其不意。”

    “第二,党项军队已经占领了回鹘全境,回鹘境内到处都是党项军队,以天罗地网来形容当不过分。以我们五十多人可怜地兵力。纵然将骑兵的机动灵活性挥到极致,但是若找不到援兵,在党项军队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我们又能机动到什么时候?”

    “而甘州城虽然也是一座孤城,被党项军队层层围困,但是里面毕竟还有很多回鹘军队,假如我们能从城外杀出一条血路冲进甘州城,和里面的回鹘军队汇合的一起,纵使不能战胜党项军队,但是活命的机会一定会单单凭借五十多个回鹘战士和党项军队搏杀的机会要大得多!除了甘州城之外,我实在再想不出任何一个地点可以让山寨中的回鹘战士能有活命的机会了。”

    班谷浑点头说道:“不错,只要能冲进甘州城内,是比在外面活命地机会要大上许多!”

    班纳达虽然认同江逐流的观点,却对江逐流这个疯狂的计划仍不放心,虽然说只要进了甘州城,就能有很大的活命机会,可是这五十多个人如何能冲破党项最精锐军队布置下来的防线呢?

    “江先生,如何冲破甘州城外党项人的军队,你可有什么计划?”班纳达颤巍巍的问道。

    ————

    江逐流道:“班纳达大叔,你请放心。我心中已经有粗略的计划,但是计划能不能管用,还需要到甘州城外仔细观察过党项军队的营地后才能知道。估计会根据党项人军队防守的疏密做一些调整。这些事情到时候我会和班谷浑头人仔细商量,一定会制定出一个安全周密的计划,班纳达大叔放心就是!”

    班谷浑也知道,江逐流目下的计划是他们最好的选择,随下定决心道:“班纳达大叔,不要挂念了。趁党项人下一批大军还没有过来,我们赶快安排山寨里老人妇女和孩童们的转移行动吧。”

    当下,山寨里的老人妇女孩子们都收拾好行装,把山寨里的所有粮食都带上,在班纳达的带领下,向二十里外的山谷转移。

    等他们都转移到山谷里面后,班谷浑率领回鹘战士们开始从山谷外后退着消除这队人马行走的痕迹。由于在转移的时候已经再删叮嘱过了,一路上留下的痕迹本来就非常少,再加上班谷浑和回鹘战士们的精心掩饰,竟然把这条路上行人行走的痕迹消除的干干净净,放眼望去,都不会认为这荒僻的山岭上竟然有什么人走过。

    把痕迹掩盖好之后,班谷浑又按照江逐流的话,开始沿着山寨通往甘州的路上故布疑阵,一路上弄出了很多痕迹,还丢弃了一些衣物和旗帜,做出一副急匆匆撤退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山寨里的人马沿着这条路慌乱地地向甘州城方向而去了。

    ————

    太阳西下,霞光染红了天空,远处的山峦仿佛被火烧红一般。

    江逐流和班谷浑率领五十多名回鹘战士来到甘州前线。回鹘战士们按照江逐流的吩咐藏匿在一个小山谷里休息,江逐流和班谷浑来到一个高高的山峰上远远观察党项人的阵营,研究冲破党项大营的策略。

    甘州城外,党项人的大营已经连成一片,把甘州城围困的如铁桶一般。从山峰上望下去,只见党项大营中火光点点,仿佛是天上的星辰一般。

    在甘州城的东门外五里处,一个高耸如云的旗杆分外吸引江逐流的注意力,非但是因为这根旗杆比别的大营的旗杆高出一倍多,还是因为这根旗杆上的大旗是金黄色的,金色的大旗上,两只金黄色的云雕环抱着一个大大的“李”字。

    即使没有这个李字,江逐流也能猜出,这一定是西平王子李元昊的旗帜,除了李元昊敢冒如此大不韪,江逐流实在想不出在党项军队中还有哪一个将领敢用代表皇家的金黄色旗帜。

    在金黄色的旗帜下面,是一顶高大的帐篷,在这个大帐篷四周,无数小帐篷如众星拱月一般把它团团护卫住。

    江逐流冷冷一笑,道:“李元昊倒是很小心,把自己的帅帐安放在营地的正中,这样即使甘州城内回鹘军队想偷袭他也没有机会了。”

    班谷浑恨声道:“若是这狗贼的帐篷放在外边,我第一个就去挑了他的帐篷。”

    江逐流微笑道:“班谷浑头人,那我们现在去挑了这狗贼的帐篷如何?”

第二百七十二章 劫营之战

    班谷浑略一迟疑,道:“现在吗?天色尚未完全黑暗下来,恐怕不是最好的行动时机吧?”

    江逐流微微一笑,道:“班谷浑头人可是怕了吗?”

    班谷浑本来就是悍勇之人,只是挂虑族人的生死,才有点患得患失。此时听江逐流话语一激不由得气血上涌,遂道:“好,就依江先生之意,现在去挑了李小狗的帅营!”

    江逐流最担心的就是未战先怯,以寡击众本来就是凭借着一股子勇悍之气,若是这股气提前泄了,那么这场仗也不用打了,所以才故意刺激一下班谷浑。现在江逐流见班谷浑成功被他激将,这才又笑道:

    “班谷浑头人,你可知道为什么要选现在去攻击李元昊的大营吗?”

    班谷浑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是个只会打仗的粗人,对你们宋人口中所说的兵法一概不懂,所以这其中的缘故,还请江先生给我解释明白。”

    江逐流道:“在兵法上劫营有两个最好的时机,一个是黎明前天色忽然间转黑的那一小段时间。士兵们经过一夜的紧张值守,精神和体力已经疲惫到极限,眼见天色就要大亮,敌人若是过来劫营,岂不是要把行踪暴露的干干净净?所以这个时候,精神上就容易松懈,体力上的疲惫就凸现出来。而善于用兵的将领就会抓住守营的敌将和士兵这短短一瞬间的松懈,再加上天色忽然这么一黑,迅出动冲击敌营,攻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班谷浑想了一想。觉得江逐流所说的黎明前黑暗的时机果然精妙。天明前有一小段时间会忽然间转黑,这个现象班谷浑是知道地,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现象竟然可以利用在兵法上。还是宋人厉害,竟然会那么恰到好处的利用天色的变化。而且还抓住守营将领和士兵的体力和心理上最容易出问题地时候。不像他们回鹘人,一说打仗,只会拿着弓箭一阵乱射,然后举着兵器冲向敌人了事。至于是胜是败,全看双方谁更勇敢,谁更能耐得起兵力消耗。

    “江先生,那我们为什么不选择黎明前那一小段黑暗的时候冲击李小狗的帅营?”班谷浑觉得这个时间既然那么精妙,就该选择这个时间行动。

    江逐流笑着摇了摇头道:“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李元昊已非以前只知道乱打乱杀的蛮人。他身边有几个颇为厉害的宋人充当谋士。这几个宋人应该知道黎明前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时间,所以必然会在那个时间段加强戒备。因此我们选择黎明前去冲击李元昊的大营。很可能中了党项人的埋伏。”

    班谷浑以拳击腿,恨声说道:“江先生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我也曾听人说起过。李小狗身边有几个厉害的宋人为他出谋划策,其中最厉害的两个人叫张元、吴昊。攻打凉州城地时候,李小狗就是用了张元的计策,才把凉州城赚开的!”

    江逐流又道:“第二个原因就是班谷浑头人带来地五十多个回鹘勇士。虽然说他们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但是眼见党项大营这么连天蔽日。党项军威这么雄壮,看多了之后,心理上难免会产生党项人强大不可战胜的印象。一旦有了这样的印象。那么潜意识中就会产生怯意,虽然他们自己不一定意识到,但是一到开战的时候,影响就显现出来了。没有必胜地信心,我们以寡击众,还能有什么胜算?”

    班谷浑脸色一红,确实如江逐流所说的那样,别说手下的回鹘战士,就是他自己第一眼看到党项绵延十数里地大营时心中也很被震撼一下。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沮丧感觉,下意识中也觉得,党项人是不可战胜的。

    “江先生,既然等不到黎明时分,那么你们宋人兵法上所说的另外一个最适合劫营的时机是什么时候?”班谷浑抱拳问道。

    江逐流道:“就是现在!”

    “现在?”

    见班谷浑一脸迷惑不解,江逐流解释道:“现在天色将黑未黑,目力尚可眺远,即使敌军来劫营,刁斗上的哨兵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提前现,从而出信号,通知营地里的士兵做好准备。如此一来,劫营也就变成了攻营,既然失去了劫营的隐蔽性和突然性,那么劫营行动基本上失败了大半,接下来仗不打也罢!”

    班谷浑眉头大皱:“江先生,既然如此,我们为何选择这个时候冲击李元昊地大营?这样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班谷浑明知道江逐流不会令回鹘众勇士前去送死,但是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江逐流大笑,道:“倘若真的是让回鹘众勇士送死,我何必向你解释这么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就行了?”

    班谷浑讪讪而笑,觉得自己方才所说的话的确有点过分。

    江逐流倒也不会和班谷浑一般见识,他继续解释道:“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正因为天色将暗未暗的傍晚时分,敌方来劫营的可能性很小,所以一般来说,这时后大营内都应该安排众将士进用晚膳,养足体力和精神,以对付晚上可能生的情况。”

    顿了一顿,江逐流继续说道:“因此,如果有敌军选择在傍晚用餐的时候对大营动进攻,一般都会打对手个措手不及,唯一需要顾虑的是,如何能避免惊动刁斗里负责警戒远方敌情的哨兵!”

    班谷浑这下算是明白了,江逐流的意思就是趁傍晚时分党项军队吃晚饭时候忽然对党项大营动进攻,打党项军队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又正如江逐流所说,傍晚时分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刁斗中负责警戒的士兵尚能望远,如何能在不惊动哨兵的情况下接近党项大营,动忽然袭击呢?

    忽然间,班谷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兴奋地说道:“江先生,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你当初一定要坚持携带党项士兵的军服,莫非江先生打算让我们换上党项军队的服装,以欺骗党项大营中的哨兵?”

    江逐流点头笑道:“班谷浑头人,没错!我们所有人都换上党项军队的服装,冒充党项士兵接近党项大营。党项哨兵在短时间内一定会难辨真假。就在他们生犹豫的时候,我们已经靠近了党项军营,这个时候,即使他们吃信号,正在吃晚餐的党项士兵也来不及上马迎战,我们正好趁机攻向李元昊的帅营。”

    ————

    班谷浑道:“党项大营大门距离李元昊的帅营还有很远的距离,等我们进攻到的时候,党项军队也有充足的时间整顿好兵马,迎接我们的冲击。”

    江逐流又是一笑,道:“班谷浑头人,我们进攻李元昊的大营不过是做个样子,目的是让党项军队以为我们攻击的目标就是李元昊的帅营。由于事情生的非常突然,党项所有的将领一定不敢冒李元昊帅营被我们攻打下来的危险。他们仓促之间一定会调集所有的兵力去驰援李元昊的帅营。在这个时候,其他方向的防御就会非常空虚,我们正好虚晃一枪,冲过党项大营,向甘州城内冲去!”

    班谷浑至此才把江逐流所有的想法弄清楚,他恍然大悟道:“江先生,我们所有的动作都是虚招,唯一的目的就是如何冲过党项大营,抵达甘州城下。”

    江逐流微笑称是。

    ————

    五十多个回鹘战士都换上党项士兵的服装。江逐流也换上一个党项副将的衣服,跟在班谷浑后面。班谷浑则换上野利天明指挥使的服装,俨然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党项大将。

    按照江逐流的事先吩咐,所有人的坐骑口中都塞上麻果。这是草原上一种低矮植物的果实,坐骑嘴里含上麻果之后,就丧失了最基本的嗅觉。当初正是因为这小小的麻果,才让回鹘战士的坐骑嗅不到老虎尿的味道,从而依旧凶猛地对野利天明等几个残存的党项人动了冲锋。

    准备好之后,班谷浑一马党项,江逐流紧随其后。在后面,一个回鹘战士高举着一杆党项大旗,其余的回鹘战士,则都是一袭党项士兵的军服,规规矩矩地按照党项人特有的交叉队列排开,跟着班谷浑和江逐流向李元昊的帅营走去。

    若是有人留心观看,就会现包括江逐流、班谷浑等在内的最前面几个人,马鞍上都挂着一个黑乎乎的陶罐。陶罐之内,正装着小老虎的尿液。

二百七十三章 浴血

    果然,正如江逐流所预料的那样,这支党项装束的小型队伍没有引起党项大营刁斗里负责瞭望哨兵的特别注意。在班谷浑和江逐流的率领下,队伍距离党项大营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进入百步之内。

    党项大门营门打开,飞步跑出来两个士兵,向班谷浑等人迎了过来,手中做着让他们止步的手势。

    班谷浑不知道这两个士兵过来是什么意思,扭头看着江逐流。

    江逐流低声说道:“这两个党项士兵应该是过来核验我们身份的,不用理睬他们,前进!”

    两个党项士兵见这支队伍没有按照惯例在百步之外停下来等候他们的查验,反而继续向营门方向继续前进,口中就喝道:“你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遵王子的号令!赶快停下脚步,否则让王子知道了,少不得要挨上一顿鞭子!”

    谁知道这支队伍听了他们的话反而更加加快前进的度,眨眼间就冲到他们面前。

    两个党项士兵大怒,抽用腰间的钢刀,拦在班谷浑的马头,厉声喝道:“你们归哪位将军管辖?莫非真的不要性命了吗?”

    班谷浑如何肯停下,他按照江逐流的吩咐,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了过去,口中用党项话喊道:“不长眼的东西!没有看到本将军有紧急军情向王子禀告吗?现在十万火急,耽误了军情大事,看王子殿下会要谁的性命!”

    听说有紧急军情要向王子殿下禀告,两个党项士兵岂敢再说什么?他们没头没脑地挨了一顿鞭子,也只有暗叫倒霉,乖乖地为班谷浑等人闪开一条道路。

    班谷浑声音非常洪亮。党项大营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眼见这支五十多人的队伍向营门冲了过来,却也不敢关上营门。眼下正和甘州回鹘交战,既然军情十万火急。谁又敢上前去触这个霉头?

    班谷浑等人地战马度转眼间已经提到极致,如一股旋风一般冲到了大营门口,

    此时党项士兵再想要关闭营门,已经是来不及了。班谷浑一马当先,闯了进来!

    “站住住!”

    营门的守将终于反应过来,跃在前面挡住众人的去路,提枪指着班谷浑等人喝道:“你们究竟是哪一路军队?有什么紧急的军情,先向我报来!”

    班谷浑只管纵马前行,口中喝道:“凉州城已被回鹘人攻陷,我党项大军全军覆没!”

    “什么?凉州城又被回鹘人夺回去了?党项大军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委实让人心惊,就在营门守将一楞神地功夫。班谷浑马已经冲到他的面前,手中弯刀毫不留情地劈了过去,那守将来不及反应。头颅已经飞到半空中,一腔鲜红的热血如红色喷泉一般喷洒有两尺多高。

    “杀!”

    班谷浑口中大喝,身后的回鹘武士也跟着大声喝道。

    劫营之战正式打响!

    此时正是大营内埋锅造饭的时间,大营内士兵都在进用晚餐,只有少部分轮值的士兵在大营内徒步巡逻。由于事突然。这些巡逻的士兵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劫营,而且还成功的冲进了大营之内。顿时一片慌乱。这些士兵被动地做出一些反应。可是他们在大营内都是徒步巡逻,忽然间对上全奔袭的回鹘骑兵,如何能是对手?在班谷浑和江逐流的带领下,他们身后地这一队回鹘勇士如死神收割机一般,收割着党项士兵的性命。

    “不要恋战!”

    受了党项人那么长时间鸟气,忽然间见党项士兵如羔祟任他们宰割,包括班谷浑在内的回鹘武士都杀得兴起,到处追击四处奔逃地党项士兵。江逐流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们:“班谷浑头人,冲击李元昊的帅营是我们第一要务!”

    班谷浑骤然清醒。他喝拢手下的回鹘武士,跟随着江逐流,向大营正中李元昊的帅帐杀去。

    又往里冲了三百多步的距离,终于遇到了进了党项大营之后第一支骑兵队伍,有百十来人。虽然盔甲不整,马鞍歪斜,党项人毕竟还是在很短地时间内放下饭碗,组织了第一支骑兵队伍前来迎战。

    班谷浑在马上冷冷一笑,出一声呐喊,挥舞着血迹斑斑的弯刀向前冲去。在班谷浑战马两侧,他的四个亲信护卫分别护着他左右两翼。江逐流也手提一把狭长地钢刀紧紧跟在班谷浑身后。再往后,则是五十余名回鹘精锐。五十多人的队伍在党项大营内如一股席卷一切的洪流,全杀向前方的党项骑兵阵营。

    “党项狗贼,纳命来!”

    班谷浑的弯刀闪着锋利的寒光,当前一个党项将领只来得及架了一刀,就被班谷浑的弯刀挑破了小腹,鲜血喷涌之中,黑乎乎的肠子斜斜地挂在体外,眼见是活不了了。

    四个护卫牢牢护住班谷浑的两李,替他化解了来自两侧地大部分攻势。

    目前为止,江逐流还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紧紧跟随在班谷浑后面,所有党项人的攻势都被班谷浑和四个护卫承受,而江逐流身后又是五十多个回鹘勇士,目前他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单打独斗,只是偶尔有受了伤的党项人从班谷浑手下逃脱了性命,正好让江逐流顺势补上一刀。总之,只要保持队形不被冲散,江逐流的人身安全暂时无忧。

    ————

    五十多勇士汇成的洪流如锋利的锥子一般,迅冲破第一股党项骑兵的堵截,继续向李元昊的帅帐冲去。

    五十步外,又冒出了一股党项骑兵,人数过了三百。

    班谷浑杀得兴起,带着队伍直迎上去。

    两支队伍迅接近,双方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杀!”

    随着班谷浑的怒吼声,回鹘勇士汇成的洪流竟然变成了气势汹汹的泥石流,足以把眼前任何挡住他们去路的东西冲毁,把两百多党项骑兵组成的队伍撕成了碎片。

    在党项人的哀嚎中,回鹘人又冲了过去。这时包括班谷浑在内的所有回鹘战士身上都被鲜血染红,当然大部分都是敌人的鲜血。江逐流身上也挂了彩,左侧腰部被刀划开一道口子,幸亏伤口很浅,没有伤及筋骨。

    冲破第二股党项骑兵,众人又往前冲了三十多步,前面蓦然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墙,抬头望去,只见近千党项骑兵拦住了众人前进的道路。

    再往左右望去,只见两侧都有大批党项骑兵飞赶来。在队伍的身后,亦有无数党项骑兵追了过来!

    党项军队终于在忽然袭击中清醒过来,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围攻了。

    班谷浑略微放慢了马,喘着粗气对江逐流说道:“江先生,是时候了吧?”

    江逐流点了点头道:“此时党项人都聚集起来了,正是时候!”

    “好!”班谷浑大笑道:“弟兄们,就让党项狗再尝尝我们的秘密武器!”

    说着班谷浑伸手从马鞍上摘下陶罐,在手中急盘旋着,笔直向前面的近千名党项骑兵冲去。

    江逐流也摘下了马鞍的上的陶罐。

    队伍中间十多个回鹘勇士也摘下马鞍上的陶罐,其余三十多个回鹘勇士则挥舞着兵器,把这十多个回鹘勇士护在中间。

    对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党项军队冲了过来。

    班谷浑冷笑一声,胳膊猛然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大圆,然后大手一松,陶罐如流行一般飞向了对面党项骑兵方阵。

    一个高大的党项将领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凌空飞来,虽然不知道底细但是也不敢大意,手中长枪迎空一挑,黑乎乎的东西在枪尖上炸了个粉碎,一股腥臭的液体纷纷扬扬从天空落了下来。

    党项将领尚没弈明白这是什么玩意儿,就听见胯下战马一声惊恐的嘶鸣,随即马蹄一软,战马竟然跪倒在地上。

    党项将领大惊失色,这个时候跪倒在地,不是要命吗?他双腿用力夹着马腹,手提着缰绳,试图让马站起来。

    班谷浑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啊?他已经飞驰而至,手中弯刀斜斜地劈了下去,这个党项将领的脑袋硬生生被班谷浑一刀劈开,白花花的脑浆飞散出来,散落一地。

    于此同时,党项士兵胯下战马都狂嘶乱跳,四处奔逃。士兵们想控制好马匹已经是不可能,哪里还谈什么对回鹘人展开进攻啊?

    班谷浑率领着回鹘勇士如一把利刃一般凿进党项军队,手中兵器飞舞之下,无数党项人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候,其他三个方向的党项骑兵已经赶过来合围起来。鲜血的味道已经掩盖了先前那一陶罐老虎尿液的味道。

    “放!”江逐流大声吼叫道。

    于是其他回鹘士兵一次往外投掷着装着老虎尿的陶罐,一时间整个党项大营都弥漫着老虎尿的骚臭味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李元昊

    战马嘶鸣之下,党项军队阵型一片混乱,合围之势顿时土崩瓦解。

    班谷浑和江逐流毫不迟疑地率领着回鹘战士继续向前冲去。转瞬之间,他们已经冲过了面前近千人的骑兵方阵。

    压力骤然减轻。

    江逐流现,在他们面前,除了零星的党项士兵外,再也没有成建制的党项军队。江逐流心中略感犹疑,他扭头望了一眼,被抛在身后远处的那些乱成一团的党项军队人数最多也就是五六千人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李元昊的帅营之中怎么可能只有几千人马呢?莫非李元昊用的是疑兵之计,只留个中军帅帐做个样子,主力部队却隐藏在别的营盘里,以引诱回鹘人劫营?

    “江先生,我们怎么办?”班谷浑似也感到有点不对,他向江逐流喊道。

    江逐流侧身躲过一个党项小校的长枪,趁两马交错之际,反手一刀劈了过了去,口中回答道:“班谷浑头人,我们是小卒过河,有进无退!”

    党项小校矮身一躲,头盔被江逐流刀刃磕飞,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迅被拉开,江逐流失去了扩大战果的机会。

    队伍继续向李元昊的帅营冲去。

    “班谷浑头人,江先生,党项人追过来了?”一个回鹘战士拍马赶上前来,对江逐流和班谷浑禀告。

    江逐流扭头望去,只见方才的被虎尿惊散地党项骑兵方阵已经重新集合起来。飞快地追了上来。

    江逐流冷一笑一声,想追上来?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点火!”

    随着江逐流的一声大喝,回鹘勇士从马鞍上另一侧又拿起一只陶罐。这个陶罐里面装满了松香和牛油蜡的混合物,罐口塞了浸润满油脂的破布,非常易燃。

    取火引着破布之后,陶罐顿时火光四溅。回鹘战士甩动手中的绳子,陶罐顿时变成一只只火流星。在空中飞舞。

    “放火!”

    江逐流又是一声大喝。

    火流星舞得正疾,听了江逐流的命令。回鹘战士们手一松,熊熊燃烧的陶罐就飞向了路旁地帐篷。

    陶罐落在帐篷上后,松香和牛油蜡都流了出来,火星四溅,顿时帐篷被引燃起来。

    此时正值深秋,塞外天干地燥,加之风力甚疾。火势顿时蔓延开来,党项大营立刻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身后的数千党项骑兵被火势一阻,一时间不能追过来,距离又再次被拉开。

    又杀退了几小股党项散兵,江逐流和班谷浑终于逼到李元昊地帅帐之前。

    李元昊的帅帐之外,围了三层帐篷,正如三道防线,把李元昊的帅营大帐牢牢地拱卫在正中间。

    这三层帐篷头尾相连。组成一个完美的圆圈,只是在圆圈从正面,留了一个缺口,方便李元昊出入。

    在缺口正中,一队党项骑兵正严阵以待,恭候着回鹘战士的到来。

    这一队党项骑兵是西平王子李元昊的亲兵。有三百人之多,他们是党项军队中精锐中的精锐。远远地看着几十个回鹘人杀了过来,这一队党项骑兵恨不能冲上前去迎战。可是他们却只能守候在原地不能动弹。因为王子殿下最信任地军士张元说过,王子驾前的亲兵的职责就是保护王子的安全,所以即使外边天塌下来,他们也不许离开西平王子李元昊一步。

    *******************************************************************************************

    张元这个规矩非但李元昊的亲兵想不通,连李元昊也想不通。

    帅营的大帐中,站立十多个人。最里面有一党项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紧身劲装,把他彪悍的体型衬托地分外醒目;他头上带着一个牛毡编织的帽子。帽子有点类似后世的礼帽。帽檐却宽大很多,有点接近后世的草帽。只是帽顶突起的部分形成了一个拱顶状的帽冠斜斜地下来。帽子通体被染成漆黑地颜色,冠顶上缀着一束红缨。

    这个人就是党项人的西平王王子李元昊,他这一身打扮假如让江逐流看到,一定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数百年后,一手埋葬大明王朝的闯王李自成就是这么一身打扮。

    李元昊这个时候正怒气冲冲地在帅帐中转着圈子,太可耻了,真***是太可耻了!一个几十来个回鹘人冲进大营内劫营,他指挥数千党项军队包围上去,非但没有能吃掉这一小股回鹘人,还被回鹘人伤了不少党项士兵。现在,这支回鹘竟然向他的帅帐冲过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李元昊面前肃手而立的十多个人大部分是党项人,但是中间也有两个身着宋人服装的人。这两个人不是别人,其中那个中等高度,体型不胖不瘦的中年宋人叫做吴昊,另外一个又瘦又矮的宋人叫做张元,正是李元昊最信任地两个宋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带人把那小股回鹘队伍给灭了?”李元昊冲张元和吴昊挥动着粗大有力地拳头:“五十多个人,我麾下三百亲卫军还不能消灭了他们?”

    面对着李元昊的震怒,张元依旧冷冰冰地板着脸说道:“王子殿下,你甚为党项大军地统帅,怎么能去冒这个险呢?一个成熟的三军主帅,是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

    李元昊暴怒道:“如果以三百多养精蓄锐多时的党项最精锐的铁甲战士去对付五十个一路拼杀消耗非常多的精力的回鹘士兵叫做冒险的话,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冒险的?恐怕本王子喝水也会被呛着,吃饭牙齿也会被崩着吧?”

    张元冷着脸说道:“五十多个回鹘战士?王子殿下,你如何能肯定只有五十多个回鹘战士?如果按照正常思维来推断,王子殿下,你认为一支五十多人的队伍敢向绵延十数里的军训起冲锋吗?”

    李元昊摇了摇头,脸色稍微缓和一下:“张军师,以你之见,除了这小股回鹘军队外,另外还有回鹘军队埋伏在暗处吗?”

    张元冷冰冰道:“有这个可能!所以我才劝阻王子殿下和殿下的亲卫军,守着帅营最外层的门,务必不能让回鹘军队冲进来!”

    “那这五十多人组成的回鹘军队若是不冲向帅营呢?我麾下这三百亲兵能不能主动迎击啊?”

    张元冷然说道:“不行!这三百亲兵是王子殿下最后的防卫力量,一旦被敌人引开,若是还有人马杀将过来,王子殿下身边就没有一点保护了,王子殿下就会直接暴1ou在敌人的攻击之下!”

    李元昊怒气又盛,道:“那按照张军师的意思,本王子和麾下最精锐的党项战士什么都不用做,就呆在帅帐内观看回鹘人在大营内杀个几进几出好了!”

    张元摆手道:“王子殿下,我们不是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做的就是防守,万无一失的防守!这五十多回鹘武士虽然厉害,但是若是想攻破我们三百多最精锐的党项士兵,是玩玩没有可能的。而且王子殿下的亲兵也不需要防守太久,只要稍微一拖延时间,等那数千人马赶过来,一旦形成有效的包围圈,这五十多人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李元昊眼中精光大盛,他紧紧逼视着张元道:“这是本王子听到最愚笨,最可笑的办法!”

    张元毫不示弱地用目光迎了上去,接口道:“但是这也是目下最安全最稳妥的办法!”

    李元昊还要说什么,一旁的吴昊上前对李元昊解释道:“王子殿下,你身份如此尊贵,我们当然不能让你身处险地。所以,张元军师才会采用这看似愚笨,实际上最稳妥的办法。”

    李元昊呆了半天,摇头叹息道:“本王子何尝不知道张元军师的想法,只是本王子不甘心罢了!一支小小的回鹘军队竟然最本王的帅营中任意驰骋,这事情一旦传扬出去,让本王子如何有脸面去见他人?”

    班谷浑喘了几口粗气,看着缺口处严阵以待的党项士兵,似乎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森然的杀气。班谷浑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支党项队伍是不可战胜的!

    “江先生?”班谷浑勒住战马,把目光投向江逐流。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夺旗

    江逐流冷冷一笑,道:“放火烧营!”随即纵马向李元昊帅帐西侧绕了过去。

    “跟上!”班谷浑喝了一声,领着部下紧紧追上了上去。

    江逐流取下马鞍上最后一只陶罐,点燃之后,掷向在外围拱卫李元昊帅帐的帐篷。班谷浑和一众回鹘武士也取下陶罐,学着江逐流向外围的帐篷掷去,在无数火流星的攻击下,这些帐篷顿时燃烧起来熊熊大火。风从西北方向吹来,火苗借着西北风的风势向内层的帅帐蔓延开去,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帅帐内传来阵阵惊呼之声。

    这时,江逐流现身后远处有党项军队已经冲过大火的隔离追了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此时再追过来,如何来得及啊?

    “班谷浑头人,你能否将李元昊的帅旗射将下来?”江逐流指着帅帐前面高高飘扬的帅旗问道。

    班谷浑点头道:“江先生,我且试上一试。”探手从马背后面摘下铁胎长弓,弯弓搭箭,瞄准高高的旗杆射了过去。利箭出尖锐的破空声,闪电般掠过旗杆。旗绳应声而断,李元昊金黄色的帅字大旗飘飘扬扬地从旗杆上飘落下来。

    “好箭法!”

    见班谷浑这一箭干脆利落地射掉李元昊的帅旗,江逐流和回鹘武士们不由自主地喝了声彩。

    一股狂风刮过,金黄色的帅旗被卷了起来。在空中飞舞着,跃过了最外层地帐篷,落在东侧的土地上。

    “班谷浑头人,你派几名武士去把李元昊的帅旗捡回来,我们现在可以甘州城撤退了!”江逐流说道。

    班谷浑立刻指派两个回鹘武士去捡李元昊的帅旗,其余人等则跟着江逐流向甘州城方向撤退。

    众人刚跑出去半里多地,两个回鹘武士已经顺利地捡回李元昊的帅旗。追上了队伍。

    江逐流让班谷浑高高挥舞着金色的帅旗,一行人放马往甘州城狂奔。一边跑一边按照江逐流的吩咐吩咐大喊道:“李元昊死了!李元昊被杀了!”

    一路跑来,也有几小股党项士兵试图阻拦班谷浑和江逐流率领地这支回鹘队伍。但是当他们听到回鹘人地高喊声以及看到班谷浑手中的旗帜,顿时军心大乱,纷纷四散逃开,纵使有些人挡在前面,也组织不起什么有效地阻拦了。

    因为这些带着回鹘口音的党项话虽然稍显怪异,但是足以让党项人听清楚含义了。再加上班谷浑手中挥舞的那金色的帅旗以及李元昊帅帐中熊熊燃烧的大火。党项人几乎都相信西平王子李元昊真的被杀了!

    很快,众人就冲过了党项人的大营。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地心才稍微放松一下,但是又不敢彻底放松,毕竟,来到大营外尚未完全拖离危险,只有逃到甘州城内,才算彻底逃离了党项人的势力范围!

    甘州城。距离这里还有五里的距离,这五里的距离里,党项大军随时都可能追过来!

    “快走!跑过这五里路程,我们就安全了!”江逐流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继续往前冲去。班谷浑率领回鹘武士们紧紧跟在后面。

    五里的距离转瞬之间就到。抬头遥望,巍峨的甘州城池就在眼前两百来步的地方。

    众人正欲继续前进。忽然听见一股尖锐地哨音,噗地一声,一支哨箭射在江逐流身前十步的地上。与此同时,甘州城墙上传来一声高喊:“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欲来甘州干什么?赶快报上姓名,否则休怪我们手中地弓箭无情!”

    江逐流知道,这支出巨大声响的哨箭是甘州城的守军警告他们不要再前进了,至于城墙上的喊声,由于是回鹘语,江逐流完全听不明白。

    班谷浑驱马来到江逐流身边,低声对江逐流说道:“江先生。城里的守军问我们是什么人。来甘州城干什么。还警告我们不许继续前进了。”

    江逐流点点头道:“班谷浑头人,你和城里你回鹘同胞交涉吧。”

    班谷浑跨马前进几步。来到哨箭前停下。这是城内守军给他们划的界限,如果再前进一步,城内地箭矢当会如飞蝗一般前来。

    “守军兄弟,我们也是回鹘人,我们刚闯过党项人的大营,想进入城内躲避党项军队的追杀!”班谷浑双手围在嘴前,大声喊道。

    城内的回鹘守军早就望见党项大营火光冲天,呐喊声不断,知道可能有人闯党项人的连营,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人。甘州回鹘国可汗王本想派人出去接应,但是城中又有一些将领担心是党项人的诱兵之计,所以最后只是命人在城墙上仔细观察党项大营的动静,并没有派军队出城接应。

    此时见几十个人从党项大营方向冲了过来,城中的守军虽然猜测很可能是刚才闯党项大营的人,却不敢轻易就相信他们。遂哨箭把这几十人的队伍阻拦下来,加以盘问。

    城墙上站着一个彪悍地回鹘将军,正是甘州回鹘国左将军夜哥翰,他负责镇守甘州城东门。夜哥翰听城下地人地回鹘话说得流利无比又地道纯正无比,心中就有点相信这支队伍是真的是闯过党项人地大营来投奔甘州城的。

    “你是回鹘人?”夜哥翰在城墙上高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什么地方?”

    班谷浑大声回答道:“我的名字叫班谷浑,来自祁连山支脉的回鹘山寨,我是回鹘山寨的头人。”

    夜哥翰听来,城墙下这个自称是回鹘山寨头人的班谷浑回鹘话依旧是纯熟无比,没有一丝异常的地方,心中就有三分相信班谷浑的话。

    “班谷浑头人,你们不好好的居住在祁连山内的回鹘山寨,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闯过党项大营来到甘州城做什么?”夜哥翰继续问道。

    班谷浑叹了一口气,躬身道:“启禀将军,党项人已经开始四处搜索我回鹘部落。我的山寨虽然隐藏在祁连山支脉的深处,但是也被党项人现了,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好率领族里的勇士来投奔甘州城,来投奔我们仁慈的甘州回鹘国可汗王陛下!”

    夜哥翰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党项人再没有攻陷甘州城的情况下,竟然开始分兵扫荡散居在各地的回鹘部落了。倘若班谷浑所说都是真的,那么党项人如此做究竟是什么用意?夜哥翰决定待会儿回去就报告给可汗王陛下,不过目前他还需要再核验一下城下面的人。

    “班谷浑头人,既然你们也是我们回鹘人,那么一定都会讲回鹘话了吧?你让你的属下都过来讲几句!”

    在夜哥翰想来,虽然班谷浑的回鹘话说得如此流利地道,也不排除下面的队伍是党项人伪装的可能。因为没有生战争之前,党项人和回鹘人交流非常密切,党项人中不乏精通回鹘语言的天才,他们说起回鹘话来和真正的回鹘人没有任何区别。眼下,班谷浑很可能就是由精通回鹘话的党项人所装扮的。当然,班谷浑也可能是真正的回鹘人。那么怎么去验证这个问题呢?夜哥翰就打算让城下的五十多个人每个人都讲一讲回鹘话让他听一听。一个会讲回鹘话的语言天才并不稀奇,党项人很容易就能找到。但是,党项人没有可能集合起五十多个语言天才,个个都精通回鹘话还不让人找出一丝破绽吧?

    班谷浑叹了一口,退了回来,无奈的冲江逐流摊了摊手,本以为只要冲过党项大营就安全了,没有想到即使到了甘州城下,还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江逐流低声问道:“班谷浑头人,你和城墙上的人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

    班谷浑道:“城墙上的将军不相信我们是回鹘人,所以要语言验证一下!”

    “没问题!”江逐流虽然心中也很着急,脸上却1ou出笑容安慰班谷浑道:“你们回鹘人用回鹘话交流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去吧!”

    班谷浑挥了挥手,五十多个回鹘战士都上前迈了九步,来到哨箭半步远的地方停下。

    最左边的回鹘战士率先躬身说道:“请问将军让我等说些什么?”他的回鹘话字正腔圆,似乎比班谷浑还要地道。

    夜哥翰在城墙上也是一挥手道:“好,你过了,下一个!”

    第二个回鹘战士连忙站起来,开始和夜哥翰对话,回鹘话也是纯正无比。一连试了几个回鹘战士。等到第七个回鹘战士退下的时候,夜哥翰终于点头说道:“好了,不用在试了,本将相信,你们真的回鹘人!”

    说着,夜哥翰回头对人吩咐道:“来人,打开城门,快让城下的回鹘兄弟们进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师徒相见

    “慢着!”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一个须皆白、面若婴儿的老者出现在夜哥翰的身后:“夜哥翰将军,你认为这样就能验证下边人的身份了吗?”

    夜哥翰扭头一看到这位老者,面上路出狂喜之色,脱口说道:“哎呀,张仙长,你能过来真是太好了!”接着又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对老者说道:“张仙长,俺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人,唯一能想到的也就这个笨办法了。张仙长既然过来了,这件事情就请仙长做个定夺吧。”

    这张姓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夜哥翰将军,你还真是会卸担子。好,就让老夫过来问问他们!”

    士兵们立刻毕恭毕敬地给张姓老者让出一条通道,张姓老者穿过通道,来到城墙边,冲下边喊道:“你们既然是回鹘人,这甘州城内可有你们亲戚或者相熟的朋友?如果有,报上他们的名来,我会命士兵把他们找过来和你们相见的。”

    江逐流和班谷浑站在城外正等得心急,忽然看到城墙上的张姓老者,江逐流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他驱马就往城下奔来,口中连声喊道:“师父,师父,是我,是徒儿江舟!”

    刚奔出几步,一支雕翎箭就从嗖地一声从城墙上飞了过来,咄得一声正射在江逐流的马前两步的地面上。

    夜哥翰手持巨弓立在城墙上对江逐流高声喊道:“兀那汉子,你且站住!不要再靠过来,否则休怪本将军手中巨弓不长眼睛!”

    夜哥翰是回鹘大将,自然懂得宋朝官话。江逐流方才的喊叫他都听明白意思了。但是他却听不明白江逐流是在喊谁。师父?笑话!谁会是他的师父?莫非这人想浑水摸鱼,趁机靠近城墙不成?所以夜哥翰就不待别人做出反应,立即开弓射了一箭来警告江逐流休要再行靠近了——这还是看在江逐流喊出宋朝官话的份上——否则,夜哥翰这一箭就不会毛准江逐流马前两步开外地土地。而是瞄准江逐流的咽喉了。

    “夜哥翰将军,不要放箭!”张震转身按住夜哥翰拉满弓弦的手——夜哥翰第二支箭已经搭上弓弦,整个巨弓已经如满月般张开,眼睛如鹰隼般紧盯着江逐流的喉咙,只要江逐流不理睬警告再往前迈进一步,夜哥翰第二支雕翎箭就打算洞穿江逐流地喉咙——张震自然不能给夜哥翰这个机会,他对夜哥翰说道:“城下这人正是老夫的徒弟,名叫江舟,乃是大宋朝廷的命官。”

    “江舟徒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刚才就是你和这些回鹘武士闯过了党项大营?”张震在俯在墙头上对江逐流喊道。

    江逐流在马上欠身道:“师父。正是徒儿江舟。师父你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其他事情等我进去之后再向师父好好叙说。”

    夜哥翰自然不用张震再吩咐什么,他立刻命人打开城门,放江逐流和班谷浑等一众回鹘战士入城。江逐流回头查看了一下身后的回鹘战士。虽然全部挂彩,满身鲜血、满脸疲惫,但是五十多个回鹘战士竟然一个不少。以五十多人冲击党项千万大军护卫的帅营,把李元昊的帅营弄得天翻地覆,五十多名战士竟然没有折损一个。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奇迹!

    且不说江逐流这边率领回鹘战士进入甘州城,再回头看看党项大营李元昊这边的情况。

    “废物!全***是废物!”李元昊面色铁素,暴跳如雷的破口大骂。

    七八名将领垂头丧气地站在李元昊面前。连口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李元昊飙。

    “七八名大将,七八千士兵,竟然阻挡不了一支五六十回鹘人组成地部队?人家五十多个人毫无损,在大营之内闹腾够了后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我们呢?我们英勇的党项猛将猛士呢?士兵死伤过三百,战马折损过五百,帐篷被焚烧无数。连本王子地帅帐都被他们放火焚烧掉了,本王子的帅旗更被他们抢走了!你们说说,我养活你们这些废物将领还有什么用?你们又怎么有脸面站在我的面前?你们好意思站,我都不好意思看了!”

    李元昊说话尖酸刻薄之极。面前这几个党项将领脸上青红皂白各种颜色都有,羞愤地无敌自容,连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王子殿下,可否容老朽说上两句?”虽然李元昊这话不是骂张元和吴昊两人,但是这两人在一旁听得也挂不住,张元迈出一步,躬身对李元昊说道。

    李元昊见张元出列,面色顿时缓和下来,他点头道:“张军师,你尽管说来,本王子洗耳恭听。”

    张元道:“王子殿下,先殿下的帅帐被焚烧,帅旗被夺走,这是老朽地责任,老朽推卸不得,请王子殿下勿要责骂其他将领。”

    张元一句话轻轻巧巧就收服了在场几位党项将领的心。在王子殿下雷霆之怒的时候,大家躲避都来不及,谁人还敢主动上前为大家承揽责任啊?看样子,张元军师这个人还真不错,够意思!

    李元昊听着张元地话不一言。

    张元继续说道:“老朽也实在没有想到,这些回鹘人竟然会如此大胆,五十多个人就敢闯进我们党项大营。这些回鹘人要么是疯了,要么是得到什么情报了,否则他们不会这样做的。他们这样做跟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李元昊冷笑一声,道:“张军师,问题是回鹘人没有自杀,他们在我党项大营了任意驰骋来驰骋去,最后却完好无损地冲过大营,往甘州城去了。”

    张元听了李元昊的讽刺,却不生气,依旧以不慌不忙的语调说道:“王子殿下,所以,我宁愿相信这些回鹘人一定是得到什么情报了,所以才能准备这么充分。趁我党项大营空虚的时候动袭击,让我们军在辨不清虚实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因此得了些便宜。”

    ————

    原来,李元昊一共率领了八万大军来围困甘州城,因为对甘州城久攻不下,李元昊就听从了张元的建议,将大部分党项大军派遣出去清剿甘州回鹘分散在草原和山谷中的部落,而整个党项大营中只留下不到两万人。以两万人围困甘州这么大一座城池,显然力量非常薄弱。好在张元布置下疑兵之计,让派出去清剿回鹘人的大军趁着夜色地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营地,而留在营地里的人则尽做虚张声势之态,摆出的阵势让人看了仿佛有十万大军的样子。

    虽然摆出了疑兵之计,张元却仍不敢冒险,他把留下的两万人中的八千多精锐士兵都集中在李元昊的帅字大营,其余一万人则零散地分布在绵延十里长的兵营中。这样即使甘州城内的回鹘军队对李元昊的帅字大营动进攻,这八千士兵至少可以保证李元昊的安全无忧。

    按照张元的计划,一旦回鹘军队对党项其他大营动进攻,则采用弃字诀,留守的党项士兵不要恋战,直接放弃大营就可以了。如果回鹘军队来进攻李元昊的帅营,那么则要采用守字诀,严防死守,不贸然出击,先保证王子殿下的安全。

    当江逐流和班谷浑率领回鹘战士冲击李元昊的帅营时,张元先想到的就是回鹘人已经洞察了他的疑兵之计,趁帅营兵力空虚,前来劫营,目标就是李元昊王子。所以张元先就要命令帅营里的李元昊的精锐亲兵要原地驻守,不要贸然出击,以免中了回鹘人的诱敌之计。也正因为如此,江逐流和班谷浑才能率领五十多个回鹘战士火烧李元昊的帅营,还夺走了李元昊的帅旗。

    等江逐流和班谷浑率领五十多回鹘战士扬长而去之后,张元才接到准确的情报,这次闯营的人只有五六十人,没有其他回鹘军队与之呼应。甘州城内的回鹘军队也龟缩在城内没有丝毫动静。到这个时候,张元才心中才感到懊悔,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些回鹘人竟然会如此胆大——即使他们得到情报,知道党项大营空虚,只有七八千人的兵力——竟然会以区区几十人的部队来冲击八千党项铁骑的大营!

    只是这时候悔之晚矣!

    但是,即使张元心中再后悔,他也不能让李元昊知道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他必须找一个巧妙的借口,把这场败仗掩饰过去。这个借口张元需要、在场的党项将领需要,也许,李元昊也需要。

    所有的人都需要一块遮羞布来遮盖这场前所未有的莫名其妙的败仗。

第二百七十七章 甘州城的节日

    李元昊心中明白张元的用意,偏偏又无话可说。他总不能说因为党项将帅错误估计了回鹘人的真正意图,从而造成数千党项铁骑围困不住数十回鹘骑兵,党项骑兵死伤无数这种窘境吧?若真的是这样宣布,那么接下来的账根本不用打了。回鹘人本来已经被党项人逼迫得走投无路,现在若是党项人的斗志也被回鹘人剥去了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还用再交代吗?

    李元昊点了点头道:“一切单凭江先生的吩咐。”

    若是新华书店系统的员工扰乱了一丝经济展正常展的规律,李元昊又如何肯这般大方,把整个新华书店的指挥权都交给安徽桐城的故居中,借此休养生息。

    ————

    江逐流刚进得城门,就看见张震迎上前来。江逐流抢上前两步,伸手握住张震的手,口中叫道:“师父!”

    千言万语,似在被这两个字传递过去。

    张震拍了拍江逐流的手道:“徒儿,你怎么会到这里?”

    江逐流回头,看着班谷浑等人好奇地注视着自己,遂对张震说道:“师父,一言难尽。这中间曲折颇多,等过了眼下,徒儿再单独向你禀告。”

    张震点了点头,道:“好。先进来再说!”

    夜哥翰那边也迎了上来,朗声说道:“敢问这位可是江舟江大人?”

    江逐流松开张震的手,拱手对夜哥翰说道:“正是江舟!”心中却暗自感到奇怪,夜哥翰身为回鹘大将。不去慰问班谷浑等回鹘族人,却来向他这个不相干的宋人套近乎,难道说崇洋媚外,古就有之?

    夜哥翰毕恭毕敬道:“江大人,方才在下多有得罪,万望江大人海淋!”紧接着解释道:“眼下时局危险,稍有不慎,都可能给党项人以可乘之机,所以在下方才过于谨慎,江大人万勿见怪!”

    对夜哥翰来说。班谷浑等人虽然都是回鹘人同宗同族,但是班谷浑等人无论喜怒哀乐都无关乎甘州回鹘的生死存亡。江逐流虽然是大宋人氏,但是却是大宋朝廷命官。他地一举一动很有可能会影响大宋朝廷的决策,关于甘州回鹘的生死存亡,所以夜哥翰不得不小心对之。

    一行人进了甘州城。此时天色已经黑透,按照现代时间,正是深夜十一点左右。在江逐流的内心来说最佳办法莫若和师父张震简单交流一下。然后找个地方呼呼大睡一觉。至于其他事情,等明日酒醒了再详细交流不迟。

    可是夜哥翰怎么会给江逐流这个机会啊?且不说甘州回鹘国可汗王宝国夜落隔是否会觉得怠慢大宋天朝地贵宾,单单就江逐流方才夜闯党项大营创造的辉煌战绩来讲。甘州可汗王也不会就这样任由江逐流就这样倒头去睡的。

    一行人遂来到甘州王宫的外围。只见一个头戴月牙王冠,身穿紫色长袍,一头金色长的面色白皙而有阴柔的三十多岁的男子率领一众回鹘文武大臣站立在王宫之外。

    张震低声对江逐流说道:“舟儿,前面那个面色阴柔的男子就是甘州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

    江逐流点了点头,扭头低声对班谷浑等回鹘人嘱咐一遍。

    原来,当夜哥翰知道江逐流是张震的徒弟,并且是大宋朝廷的命官时,立刻悄悄派遣士兵跑回可汗王地王宫,向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禀告此事。甘州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闻听消息不由得喜出望外。大宋使臣终于来到甘州城外,说明大宋派出救援甘州回鹘的军队应该亦快到达甘州了,只要大宋军队一到,何愁西平王子李元昊不撤退*党项大军呢?

    甘州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遂立刻通知各路文武官员,赶到王宫,毕恭毕敬地守候在路旁,等候大宋天朝的使臣江逐流到达王宫之外。

    “甘州回鹘可汗上宝国夜落隔,恭迎大宋天朝天使!”

    见江逐流赶了过来,宝国夜落隔如何能不知道呢?他马上率领甘州回鹘众多文武官员向江逐流施礼。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江逐流微微一怔,目光望向师父张震。在江逐流来说,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甘州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竟然会屈尊降陛前来恭迎于他。虽然说大宋乃是天朝之邦,甘州回鹘乃西域小国,但是宝国夜落隔毕竟是一国之主,是甘州回鹘地可汗王。江逐流不过是大宋朝廷的六品小吏,一个不起眼的芝麻小官而已。再论起双方的关系,江逐流是大宋皇帝赵祯的圣旨出使兴州西平王府,和甘州回鹘可汗王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现在,甘州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竟然会以如此盛大地礼节来迎接他,不能不说是一场异数。

    张震见了这个阵势,不由得对江逐流苦笑几声。说实话,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没有想到,堂堂的一个甘州回鹘可汗王,竟然会卑躬屈膝至此。他在甘州城时间长达到六个月,前后帮助甘州城抵御无数次党项铁骑地进攻,挫败了多少次李元昊的阴谋,甘州回鹘的可汗王宝国夜落隔最多不过称呼他为一声先生,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如此盛大规模的迎接。现在,自己的徒儿江逐流不过刚刚抵达甘州城内,就享受到甘州城上下如此热情洋溢的迎接,由此可见,甘州回鹘的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不过也是个势利小人。

    张震对江逐流递了一个眼色,拉着江逐流的手对宝国夜落隔参拜道:“大宋使臣江逐流、张震拜见甘州回鹘可汗王!”

    无论甘州回鹘可汗王的人品如何,甘州回鹘地存在本身就是对大宋朝廷有利,对大宋百姓有利。只要甘州回鹘存在一天,党项人终不能放心东进,西平王李德明终要看着大宋朝廷的脸色行事。

    宝国夜落隔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扶起江逐流道:“江大人太客气了。宝国夜落隔不过是个弹丸之地的主人,何敢当先生如此大礼呢?”

    班谷浑诸人第一次与可汗王距离如此之近,心情无比澎湃激动,当时竟然忘记了行礼参拜。后来在张震的小声提醒之下,班谷浑这才醒悟过来,他遂带领诸位部下上前对宝国夜落隔参拜道:

    ————

    “甘州回鹘国祁连山回鹘部族班谷浑率领族人向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请安!”

    宝国夜落隔心中有一丝不耐烦,心道什么祁连山回鹘部族?没有看到本王正在忙吗?没有本王的话竟然敢擅自插言,简直是目无尊长,心无尊卑,等度过眼下之难关后,本王爷一定要好好整顿一下甘州回鹘国的文武作风,省得让别人看了笑话。

    心里虽然这样想,宝国夜落隔脸上却带着温馨之极的笑容,对班谷浑说道:“这位勇士该如何称呼啊?你能率领几十个族人跟着大宋天朝使臣江舟江大人一路破敌灭寇到这里,本王实在是佩服。本王本来打算不理人间琐事。今日见江舟大人和诸位武士能勇猛如此,本王不由得见猎心喜。改日若有空暇时间,还请这位壮士向本王好好讲述一下江舟江大人率领你们五十多个回鹘战士如何闯过党项连绵数十里的大营。”

    班谷浑没有想到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竟然没有一点可汗王的架子,还如此青易近人,就如同邻家的大哥一般。紧紧听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的柔声细语,竟然比大宋使臣江逐流还要温柔几分。

    “可汗王陛下,这夜闯党项大营的经过,还是请江逐流大哥为可汗王陛下详细解说一遍吧。”

    江逐流笑着拒绝了班谷浑的建议,态度依旧是不卑不昂,让人看了一点气都生不出来。

    宝国夜落隔和江逐流对视了一下,从江逐流坚定的目光中,宝国夜落隔知道江逐流不是开玩笑,立刻打消了和江逐流攀套近乎的主意,改口对班谷浑等人说道:“班谷浑,江大人身为大宋天使,事物繁重,难免劳累过度。今日闯营之事就不让江大人讲述了。班谷浑你代为讲述一边也是一样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封赏

    虽然时近子时,甘州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命人在王宫中摆下酒宴,为大宋天使江逐流庆功。

    江逐流又困有倦,可是面对甘州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的盛情邀请,他又无法推辞,无奈之下,只好强打精神,跟随宝国夜落隔进了王宫。

    班谷浑等五十多个回鹘勇士自然也有份享用这份盛宴。自班谷浑以下,五十多个回鹘勇士欢天喜地地进了可汗王宫。

    比较上来,酒宴算不上丰盛,甚至可以说有点简陋。被党项大军围困了六个月后,甘州城内物资自然比较匮乏,所以纵使宝国夜落隔贵为可汗王,也只能享用这些往日来说普通甚至简陋的酒撰。

    酒席宴上,班谷浑找了一个口才最好的族人,让他为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讲一讲江逐流的事迹。这个族人果然不负班谷浑之期望,绘声绘色地把江逐流被他们误会成党项探子抓进山寨后,如何说服山寨里的人相信他是大宋天朝的官员,如何利用草人和木板骗到党项人数千支利箭,又如何利用山寨的地形布置下诱敌之计,再利用虎尿惊吓党项人的战马,然后创造下数十人歼灭党项七百多铁骑的神奇战果。

    好久没有听到如此痛快淋漓的胜仗了!

    这个讲述者口才极好,非常具有表演天分。除了口头讲述之外,关键之处他还会加上一些形体动作来让大家明白当时的真实情形。在他的讲述下,宝国夜落隔乃至一众王公大臣仿佛亲眼看到事情的经过就在眼前生一般。

    在场地回鹘人,自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以下,王公贵族、文武大臣。俱都听得津津有味,中间不断有人出惊叹之声,显然对江逐流的计策甚为折服。在一旁为众人上菜倒酒的宫女们也都听得入迷,一个侍立在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身后的宫女更是入神。连可汗王地酒杯已经空都忘记了往里面斟酒。

    宝国夜落隔也没有现手中的酒杯早已经空了,听到痛快处,可汗王竟然大笑着用这空荡荡的酒杯和臣下们连干了三次。

    见上至可汗王,下到宫女都反应这么热烈,讲述者的劲头就更大了。接下来讲述江逐流率领他们五十多回鹘勇士夜闯党项大营之行动更是生动精彩,把所有细节都一一展现在众人面前。江逐流即使是夜闯党项大营的亲历者,但是此刻听这人重新讲述一遍,才觉中间有很多精彩的细节是他从来不曾注意到的。此时听讲述者复述出来,江逐流也端是觉得惊心动魄。

    宝国夜落隔刚才听数十回鹘勇士歼灭七百多党项铁骑都已经觉得意气风了,这时候再听到江逐流率领五十多回鹘战士就敢趁着夜色的掩护马踏数万党项大军的连营。心中更是万分激动。尤其是听到江逐流和五十多名回鹘战士冲到李元昊的帅帐之外时,李元昊只敢龟缩在帅帐之内不敢出来,任由江逐流和五十多名回鹘战士放火焚烧军营大帐。心中地痛快淋漓更是无法形容。

    “随着江先生一声令下,班谷浑头人弓搭箭,瞄准李元昊狗贼的帅字大旗射了过去。只听嗖地一声空气撕裂的声音,李元昊狗贼地帅字大旗已经应声而落,被利箭带到帅帐外数十步远的地方!”

    讲述者一边说着。一边学做当时班谷浑的拉弓射箭的动作,委实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样子。

    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脱口而出:“什么?李元昊地帅字大旗也被你们射下来了?你们可曾把那面帅字大旗捡了过来?”

    班谷浑连忙离席跪倒在地上,从怀里掏出金黄色的旗帜双手捧过头顶,口中叫道:“启禀可汗王,李元昊狗贼的帅字大旗现在这里,请可汗王过目”

    宝国夜落隔一把夺过班谷浑手中地金黄色的大旗,双手展开一看,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李字,正是李元昊狗贼的帅旗。

    宝国夜落隔激动地双手抖,白皙的脸庞惩得通红。阴柔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代之以万丈豪气:“李元昊狗贼,你也有今日?你的帅旗都被我夺过来了,我看你还有何脸孔在阵前出现!”

    王公大臣俱都附和宝国夜落隔的话语,七嘴八舌地开始嘲笑李元昊。有的说:“若我是李元昊,帅旗被夺,恐怕羞也羞死了。”有地讲:“若我是李元昊,生这种情况,干脆拔刀自刎,真的没有面目再见人了!”其间话语尖酸刻薄,不一而足。

    江逐流肚中甚至饥饿,也顾不得什么天朝上邦使臣的威仪,虽然酒宴上食物非常简陋,但是在江逐流饿到极点,也觉得是人间至精至善的美味,他一通埋头大嚼,把肚子装的满满腾腾的,这才觉得舒服许多。然后江逐流这才停了下来,正好见回鹘王公大臣或脸上嬉笑或口中讥讽,叽里咕噜地说着回鹘语言,江逐流十分好奇,奈何一句也听不懂。也幸亏他听不懂,否则很可能把刚才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全额奉还出来,甚至还可能额奉献点胆汁胆液。

    “好!”宝国夜落隔把李元昊的金黄色帅字大旗用双手拿着,足足端详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帅旗放下,和颜悦色地对还跪倒在面前的班谷浑说道:“目士尊姓大名?”

    虽然班谷浑已经向宝国夜落隔可汗王禀告过一次自己的名字了,此时他还是得规规矩矩地禀告道:“启禀可汗王,小人名叫班谷浑。”

    “好,班谷浑勇士!”宝国夜落隔上前双手把班谷浑搀扶起来,“你率领部下配合大宋天朝江逐流大人配合的很好,简直是天衣无缝。这次能顺利闯过党项大营,夺得李元昊的帅旗,你功劳也是不小。说吧,你想要本王给你什么封赏?”

    班谷浑诚惶诚恐地说道:“回禀可汗王,小人不要什么封赏,只求可汗王能带领我们回鹘人打退凶残的党项禽兽们,让小人能够返回山寨中,和全族人一起放祟牧马,自食其力就好了!”

    班谷浑这话说得甚为得体,宝国夜落隔听后心中十分受用,他拍着班谷浑的手背道:“班谷浑勇士,且请放心。有本王在,有大宋朝廷的天使江舟江大人在,还愁打不退*党项军队吗?”

    班谷浑连连点头,他见识过江逐流的本事,现在可汗王也这样说,他自然对宝国夜落隔的话语充满了信心。

    ————

    宝国夜落隔伸手从头上月牙王冠上摘下一只黄金铃铛,塞到班谷浑手中,说道:“班谷浑目士,眼下是非常时期。本王也没有过多东西赏赐给你。现在本王就把王冠上的一直黄金铃铛赏赐给你,也奖励你箭射李元昊狗贼只帅字大旗的功劳。”

    在座的回鹘王公大臣个个眼中都流露出艳羡之色。他们跟着宝国夜落隔一起出生入死,相伴那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班谷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寨头人,第一次拜见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就得到这样隆重的封赏,可见王恩浩荡啊。

    班谷浑看到周围王公大臣眼中射出的艳羡的目光,立刻大手一握,把那个金色小铃铛攥得紧紧的。这个铃铛以后就是班谷家族的传家宝,谁人也别想拿走。

    宝国夜落隔松开班谷浑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在后面几张桌子,这几张桌子坐的都是班谷浑带过来的五十多个回鹘勇士,他们也正用艳羡的目光望着班谷浑,所不同的是,这五十多个回鹘勇士眼中出来有一些羡慕外,还有很多自豪骄傲的神采。毕竟,班谷浑是他们的头人,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奖赏班谷浑头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脸面上也能感觉到光彩。

    “还有你们,我英勇的回鹘勇士们!”宝国夜落隔高声说道:“头狼再凶猛,也需要狼群帮助。这次冲击李元昊的帅营,虽然说是大宋天朝江逐流大人和你们的头人班谷浑指挥有方,但是若没有你们英勇配合,无论如何也不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的。现在本王要奖励你们,说吧,勇士们,你们想要什么?”

    “祟群!”“骏马!”“女人!”

    回鹘人天生豪爽,虽然是面对着他们的可汗王,倒是也没有什么顾忌,七嘴八舌地提着自己的要求。

    “哈哈!好,好,好!”宝国夜落隔大笑道:“这些都可以满足你们,不过要在打退*党项人之后。至于现在嘛,本王先奖励你们每人一百张祟皮。明日一早,这些祟皮就会送到你们手中。”

第二百七十九章 羚羊挂角

    羊皮对游牧民族来说虽然不能算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是可汗王赠送的羊皮却又不同了。若是常日里,即使贵为王公大臣,又有多少人能有机会获得可汗王封赏的祟皮呢?那些文武百官,能获得可汗王一张祟皮,都马上要毕恭毕敬地供在家中最显眼的地方,大肆向人炫耀,恨不得全回鹘国的人都知道可汗王赏赐了他们一张祟皮。

    论起身份来,这些回鹘战士和王公大臣尊贵的身份自然要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却一下子每人奖励了一百张祟皮,这种尊贵荣耀又其实那些王公大臣所能比拟的?

    五十多个回鹘战士楞了半天,忽然间立刻坐席,齐齐地向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跪倒,口中叫道:“多谢可汗王赏赐!臣民们愿永远为可汗王效力,即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宝国夜落隔哈哈大笑,双手虚拦,口中叫道:“众勇士快快请起。本可汗王有你们这等骁勇的战士相助,何愁党项大军不退?”

    在座的文武大臣纷纷附和着宝国夜落隔,连连说道,宝国夜落隔可汗王得到这五十多个回鹘勇士相助,就如同得到胭脂山雪峰上的圣女的保佑,党项大军的覆灭自然是指日可待。

    封赏过班谷浑和一众武士,宝国夜落隔这才转身面对着江逐流。江逐流此时已经吃饱喝足,正心满意足得拿着一方丝巾擦拭着嘴角的饭迹,其形状甚为不雅,丝毫没有一点上朝天使的威仪和做派。

    宝国夜落隔自然不会挑剔这么多,大宋天使能来到甘州城。对宝国夜落隔来说就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若是党项人胆敢对大宋天使用强,拘于大宋天朝的面子,大宋朝廷也要对党项人开始用兵。所以此时宝国夜落隔看到江逐流就如同看到一件稀世珍宝,又如何就介意江逐流吃相恶俗?

    “江大人。这两仗能取得如此漂亮辉煌地战绩,全靠江大人筹划有功。”宝国夜落隔双手捧在一起,对江逐流施礼道:“江大人,甘州回鹘汗国乃弹丸小国,小王也没有见识过什么大的场面,所以如何酬劳江大人的盖世功劳,小王实在没有什么主意。江大人欲要什么封赏,尽管向小王开口,小王一定会尽力满足江大人的要求。”

    江逐流哈哈一笑,连忙拱手对宝国夜落隔说道:“可汗王陛下。你如此之说让江舟实在是羞愧难忍,实在觉得愧对可汗王陛下地谬赞。江舟此时之所以能指挥众多回鹘战士让党项人吃这么大的亏,第一个因素就是班谷浑头人及山寨众武士骁勇善战。党项人不及甚多;第二个因素则是党项将领轻敌冒进,没有充分估计到回鹘战士们的战力和实力,乃至犯下如此巨大的错误。第三个因素则是党项大营中防备松懈,人员不整,才给了我等以可乘之机。最后也是最次要的毫不起眼的因素才是江舟的出谋划策。相比较前面的情况。江舟所出的计谋实在是效力太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宝国夜落隔见江逐流如此谦虚,丝毫没有天朝大臣的架子。心?*断玻谥懈撬档溃骸敖笕瞬钜印P⊥跣囊庖丫鲂囊馍徒笕恕=笕思热徊缓靡馑伎冢敲葱⊥蹙吞娼笕俗鲋髁耍 ?

    语毕,宝国夜落隔吩咐道:“内侍何在?明日一早,带江大人到小王地藏宝库中,让江大人任意挑选,江大人看中什么你们尽管让江大人拿去。”

    江逐流还要推辞,却感到张震的脚在席下踩了他的脚面一下。扭头看去。却见张震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江逐流知道张震如此之做必然有缘故,遂不再推辞,拱手笑道:“如此,江舟就多谢可汗王地赏赐了。”

    酒宴结束后,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让下边的人带着班谷浑以及一众回鹘战士到某个闲置的大臣院子中安歇。江逐流则不用另外安排,跟随老夫子张震回到城内张震的临时居所。

    张震的临时住所距离皇宫不远,本是用来安排外地进甘州朝觐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地居所,现在则成为张震的专用住所。

    张震带着江逐流回到临时居所,一边命令仆人替江逐流收拾房间,一边却带着江逐流,来到后院的偏厅。

    “舟儿,此处安全僻静,绝对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我们师徒两人说话地。”张震笑着对江逐流说道:“有什么话尽可以开门见山的直接说出来,不要顾忌到有什么人会听到。”

    江逐流连忙欠身道:“一切都听从师父的吩咐。”

    “舟儿,你怎么会出使兴州?又怎么会被党项人追杀?朝廷什么时候派军队过来援救甘州回鹘?”张震开门见山的说道。

    江逐流不敢怠慢,原原本本把当初朝廷如何不肯直接派兵来驰援甘州回鹘。他又如何被朝廷封为宣德使,奉旨前往兴州城为李德明祝寿,随便试图说服西平王李德明放弃吞并甘州回鹘的打算。

    张震听后呵呵一笑,道:“舟儿,即使西平王不愿意撤兵,也不会和你翻脸到这个地步,还追派精兵打算缉拿你归案,其中可有其他缘故?”

    姜果然是老的辣!

    ————

    江逐流心中对张震是无比佩服,遂又一五一十地把他在参加西青王李德明寿宴的时候弄的那些小动作向张震讲述了一遍。

    张震听得目瞪口呆,感到江逐流有些计策简直是匪夷所思,不知道江逐流的脑袋瓜中是如何想出这样绝妙地计策的。

    利用马匹爱吃盐的习惯布置下“龙脉之地”,又利用蚂蚁喜欢甜食的习性上利用蜂蜜布置下圈套,让蚂蚁也组成“龙脉之地”的图案,和前面马匹创造出巨大的“龙脉之地”几个字遥相呼应,如此巨大的阵势,纵使党项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则乃是江逐流为他们布置下来的一个圈套。

    “哈哈,龙脉之地,还是用契丹文写,舟儿,你小子真有一套!”张震最后也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你这个捉狭鬼,不但把西平王李德明拉进了圈套。连契丹国的使臣耶律良和副使萧红都被你拉到这个圈套中。”

    “乖徒儿,你说说看,是如何想到这个计谋的?”

    江逐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师父,你就别夸我了。这乃是舟儿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大宋朝廷中那一帮人鼠目寸光,如何能看得长远?能派我出使兴州为西平王李德明贺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舟儿到了兴州后,却现西青王李德明却采用上了拖字决。舟儿即使再三请求,也无法见到李德明。好容易煎熬到寿宴,西平王李德明却摆出一个贴心装死的架势,还没有等生日宴会开始呢李德明就装作从马上摔了下来。舟儿一看如此,就知道事情办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可能通过正常途径让李德明从甘州回鹘撤兵。”

    江逐流顿了一顿,端起茶杯润一下喉咙。

    “舟儿,乖徒儿,快快讲来,莫要我等等的时间太长。”张震迫不及待地说道。

    江逐流继续道:“所以徒儿就想出一个办法,促使甘州回鹘和党项人之间动战争,这样西平王李德明一定会顾忌回鹘人和契丹人对他进行前后夹击,那么甘州回鹘的包围自然会迎刃而解。”

    “哈哈,原来如此啊!”张震摇头叹服道:“舟儿,再结合方才在可汗王宫中,那个回鹘战士讲述你如何指挥几十个回鹘战士破七百多名党项铁骑,又如何率领五十多回鹘战士夜闯党项大营。这等神鬼莫测的计策真是羚祟挂角,让人无迹可寻。这兵法运用之妙简直是存乎一心,几近于道。即使师父熟读历朝历代的兵书战册,但是一旦真的放到战争的环境中,师父绝对想不出你这么简单而又有效的办法!”

    “呵呵,师父,你老人家还真懂得谦虚呢!”江逐流拱手说道:“只是师父没有比逼迫道哪一步。假如真的面临到这种情况了,师父想出来的办法一定比徒儿更有效,杀死的人也过一些。”

    张震连连摇头,显然不同意江逐流的说法。

    江逐流把意思表达清楚就好了,也不过多和张震在这个话题上交谈。

    “师父,徒儿有个问题想请教师父!”江逐流又躬身说道。

    张震点头道:“舟儿,你尽管提问。甘州城能人为数不少,中间若是师父想不出来答案的,甘州城内一定有其他人能回答出你的问题。”

第二百八十章 人肉盾牌

    江逐流皱着眉头说道:“师父,徒儿在闯李元昊大营的时候留心了一下,李元昊的大营中兵力只有数千之众。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www.uu234.net看甘州城外党项大营连绵不绝把甘州城牢牢围困起来,党项军力至少应该有**万人,而且徒儿在兴州城内得到的消息也是说李元昊率领十五万党项大军前来攻打甘州回鹘。可是为什么李元昊的帅营中只有几千人呢?按照常理,李元昊身为党项大军主帅,帅营更应该戒备森严,是党项人重兵防守的对象。现在李元昊大营中只有数千兵力,绝对不合情理。师父,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什么?”张震身躯陡然坐直,“舟儿,你是说李元昊大营中只有几千兵力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呢?”

    江逐流摇头道:“师父,徒儿绝对不会看错,李元昊的大营里兵力最多不会过七千,否则也不会处处漏洞,让徒儿率领五十多个回鹘勇士就顺利冲破他们的营寨!”

    张震眼睛眯了起来,口中自语道:“这个张元,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江逐流道:“师父,你也知道张元?”

    张震苦笑道:“舟儿,为师如何能不认识这个张元呢?若非是这个张元在背后为李元昊出谋划策,为师说不定早就指挥回鹘人击败李元昊了,也不会守城守得如此辛苦。”

    江逐流悚然而惊,道:“师父,张元竟然这么厉害?连师父都不是他的对手?”

    张震却笑了起来,傲然道:“舟儿,张元厉害是厉害。若说是为师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也太抬举他了。”

    江逐流讪讪而笑,为自己的失言感到不好意思。

    张震大度地一笑,为江逐流解释道:“先要看双方兵力地对比。李元昊率领的党项军队有十五万多人。而甘州回鹘全国兵力加起来也不足四万。即使如此,这不到四万人的军队还不能都集中在甘州城,还要分散到几个城池进行防守,总不能任党项军队到处烧杀抢掠吧?而留在甘州城内的回鹘军队仅仅一万五千人。以一万五千人对上十五万党项大军,为师在先天上都就比张元吃了太多亏。”

    “第二,除了军队数量之外,还有军队士兵地质量。西平王李德明每日里梦寐以求就是开疆裂土,所以命令党项军队天天厉兵秣马,时刻准备着开战,军队的士兵保持着很高的作战水平。反观甘州回鹘。虽然也是游牧民族,却是以经商见长,军队战斗力日益荒废。骤然间对上战斗力强悍的党项铁骑,如何能不处于劣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张元已经辅佐李元昊多年,李元昊和张元之间已经深有默契,两个人互相信任。主从一体,对于张元的计策,李元昊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都采纳执行。而为师在甘州回鹘却地位尴尬。只是一个不淡不痒的贵宾身份。对于为师的建议,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向来都是犹豫再三,若不是到最后逼不得已的时候,宝国夜落隔是不会采纳为师地建议的。这样两项抵消之下,为师又如何能战胜张元呢?能在这种情况下防守住甘州城池,已经是很傲人的战绩了。

    江逐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如此啊。

    “师父,既然如此,你为何说张元是个厉害角色?”

    张震道:“张元虽然比不上为师。但是兵法谋略和没有读过什么兵书地李元昊之流的党项人相比,却是要高上许多。若没有张元的相助,单单是李元昊率领十五万党项大军前来,为师虽然是处于这么多劣势之中,照样可以把党项大军击垮!”

    说着张震又叹气道:“张元若是在大宋,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却有为何要到党项异族中厮混啊?”

    这个答案江逐流却是知道,张元和吴昊就是因为在大宋屡次科考不中,最后一怒之下,才投奔党项人的。

    “算了,不提这个话题了,”张震话锋一转道:“还是先考虑一下,张元布置一下这么个奇阵究竟是干什么吧。”

    江逐流奇道:“师父,你们在城池之上,就没有现城外党项大营中兵力地异常调动吗?”

    张震道:“党项大营从城池上来看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到处都是旌旗招展、人影绰绰,实在没有想到,张元竟然用的是异兵之计,暗地里竟然把兵马抽调走了。”

    江逐流道:“凉州城一个月前就被党项人攻下,李元昊把人马抽调走会干什么呢?甘州回鹘就这两座坚固地城池啊。其他几座小城堡基本上都不堪一击,早已经被党项人收入囊中了。”

    顿了一顿,江逐流想起了党项军队攻打班谷浑的山寨,于是又道:“师父,难道因为甘州城太难啃,党项人打算先扫清甘州城所有外围的回鹘人,然后再攻打甘州城不迟?”

    张震摆手道:“兵法上不是没有先易后难的策略,只是就甘州回鹘的现状来说,毫无这样做的必要。甘州回鹘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甘州城,只要甘州城被攻破,甘州回鹘就不复存在了,至于四处散落的回鹘小部落,党项人可以在攻破甘州城之后留下少量的军队慢慢地去对付,完全没有必要分散兵力去攻打这些散居地回鹘小部落啊!张元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呢?”

    说道这里,张震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咬牙说道:“这个张元,真是比草原上的狐狸还要阴险狡诈,他一定是打算采用这个策略!”

    江逐流连忙问道:“师父,张元打算采用什么策略?”

    ————

    张震道:“若是为师估计的没错,张元一定是指使李元昊令党项军队四处掳掠回鹘人当作人质,然后以人质当作盾牌,来攻打甘州城!”

    “人肉盾牌?”江逐流脱口而出。

    “对,人肉盾牌!”张震双眉紧锁道:“除了以人质当作攻城的肉盾之外,为师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能令党项大军暂时放弃攻打甘州城而四处攻打那些无足轻重的小股回鹘部落。”

    江逐流顿时觉得事情非常棘手,若是党项军队使用人肉盾牌这一杀招,令大批回鹘人挡在前面,党项部队紧跟在后面攻城,甘州城内的回鹘人一定会军心大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让他们向自己的同宗同族的人举起兵器,他们如何肯下得了手呢?如此一来,甘州城一定是不战自溃。

    “师父,这种人肉盾牌的战术,历史上曾经有过类似的战例吧?”江逐流道:“不知道前辈将领们是如何处理这样的战例的?”

    张震道:“舟儿,这样的战例历史非常罕见,因为但凡有点人性的将领们都不会采用这种卑鄙无耻灭绝人性的办法。但是一旦进攻方采用了人体盾牌战术,对防守方来说,要么其城而逃,要么就强硬着心肠命令士兵向充当肉盾的兄弟骨肉举起刀枪。但是无论采用那种方式,最终结果都是采用人肉盾牌的畜生们占得了上风。”

    说着又叹气道:“实在没有想到,张元竟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采用如此惨绝人寰的无耻战术。”

    江逐流也眉头紧锁,本以为逃进甘州城,至少能暂时缓上一口气,但是目前看来,这种不过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徒儿,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可为了!”张震站了起来,下定了决心,“甘州城眼看是守不住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说服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让他果断放弃甘州城,趁目下党项大营空虚,我们率领回鹘战士冲破党项大军的包围。然后向西翻越胭脂山,到吐蕃诸部中暂避。”

    江逐流道:“师父,那甘州城内的回鹘百姓呢?他们又如何能跟我们突围?难道就把他们留在甘州城内,任由党项人宰割吗?”

    张震冷哼了一声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讲什么妇人之仁?况且甘州城内的回鹘人并非我中华族类,我们能保全他们当然最好,如果事情不可为,我们只要能保住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就等于给党项人埋伏下一个潜伏的对手。宝国夜落隔总会千方百计想办法东山再起,到时候他第一个开刀的对手就是党项人。”

    江逐流默然。

    张震说道:“舟儿,事不宜迟,你这就随为师到回鹘王宫,面见宝国夜落隔,向他陈明厉害,让他火召集军队突围。否则等党项大军回师甘州,我们连最后一丝机会也会丧失掉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奉旨入京

    黄章一丝异光一闪即逝口中却笑道:“县丞大人这些不过是案子的收尾功夫而已何须县丞大人挂怀?本使到时候为县丞大人把这些功夫做到便是。”

    “呵呵副使大人那吏部流内考课院的功夫副使大人也能替下官做到吗?”江逐流笑问道。

    吏部流内考课院负责磨勘幕职州县官江逐流是正八品县丞正是考课院的磨勘对象。所谓磨勘就相当于后世组织部对下属官员的考察。在北宋磨勘的内容划分的非常详尽其中有一个非常重要条目就是对官员案件审结率的考核。假如一个官员在任期内有一起案件没有审结或者是作为疑难案件移交到上一级衙门那么按照磨勘制度这个官员就会被扣去相应的分数假如一个官员任期内有多起这样的案件那么这名官员的仕途升迁就会大受影响。

    黄章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原来江逐流不肯移交兴国寺杀人案是因为害怕影响仕途升迁这个原因啊如此就好办多了。

    “县丞大人你无须担心。仅仅是一起案件而已尚在考课院允许的范围之内。”黄章捻着老鼠胡须说道:“本使可以向县丞大人保证以后只要是县丞大人报到提点刑狱使衙门的案件本使一律批复核准绝不会让县丞大人在案件审结之事受到考课院地劫难。除此之外。不使也会以提点刑狱使衙门的名义向流内考课院为县丞大人请功表彰县丞大人审结阳县陈年积案方面所立的功业。”

    “谢过副使大人。”江逐流拱手道可是脸上仍然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黄大人不是下官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上次司法参军柴大人前来提调兴国寺一案时本官拒绝了柴大人十分不快下官实在担心。阳县衙门审结的案子报到提点刑狱使衙门时柴大人会不予核准。虽然黄大人你这么打了保证可是黄大人你又不可能事事亲躬到时候柴参军为难下官下官总不能因为这等小事再去打扰黄大人吧?”

    黄章摆手道:“柴观参军心胸博大绝对不会计较这区区小事县丞大人自管放心。”

    江逐流只是微笑。却不接口。

    黄章最后拍案道:“好吧县丞大人你若是不放心就把阳县已经审结的案件官司的卷宗全部拿过来本使在你阳县衙门现场给你批复如此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江逐流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口中却为难道:“副使大人如此恐怕不合朝廷规制招人闲言碎语吧?”

    黄章大摇其头道:“什么闲言碎语由本使一力承担。县丞大人请放心。本使此次前来阳县衙本来就为地是核查卷宗。现在本使核查完毕现场批复谁人又能多言?”

    “副使大人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下官再推推拖拖就是实在是有悖人情了。”江逐流一副逼上梁山的样子“好副使大人且稍侯我着人把已经审结的案件卷宗全部拿过来请副使大人批复。”

    江逐流让县尉张保带着几个衙役从架阁库把这一个月来已经审结的近百宗官司卷宗全部拿过来田老大的卷宗也混杂在其内。这田老大的卷宗江逐流已经找人重新做了一遍。把抢劫改成了偷盗这虽然是两字只差。但是在大宋律例上处罚却大不一样。拦路抢劫是凌迟处死地大罪而偷盗只不过是杖笞之刑江逐流以田老大等人饥寒交迫乃起盗窃之心念其初犯鞭笞四十而结案。

    黄章开头还仔细审阅一下面前的卷宗看了几个后都是鸡毛蒜皮的官司江逐流审断的又合情合理合法没有什么差池于是黄章就签上自己的大名盖上了京畿道提点刑狱使衙门的大印。

    到了后面黄章连案卷的内容都懒得看只要一看案卷的名字就直接翻到卷宗的最后签名盖印。

    那田老大案子的卷宗江逐流夹在最中间黄章翻到这册卷宗后粗粗一看黄河饥民田老大偷窃案心道又是此等鸡毛蒜皮地小案子于是就直接翻到最后龙飞凤舞地签上黄章的大名盖上提点刑狱使衙门地大印了。

    江逐流心中暗舒了一口气田老大等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黄章批复核准卷宗地效率确实很快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一百多宗官司案件的卷宗全部核准批复完毕。他放下笔将提点刑狱使的大印收好放在怀内这才说道:“县丞大人这下你应该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吧?那兴国寺命案的凶手可否移交本使带回呢?”

    江逐流满面堆笑道:“谢过副使大人。天已近午下官在醉仙楼为副使大人补上接风酒筵。那兴国寺命案凶手非争副使大人可以随时提走。”

    黄章一双老鼠眼直放光芒微笑道:“呵呵如此甚好。那接风酒就免了。提点刑狱使衙门公务繁忙本使还要赶回去处理。他日若县丞大人到京畿道去本使再与县丞大人把酒言欢不迟。”

    黄章不顾江逐流的再三挽留到南牢提出非争把他押入囚车匆匆地往京畿道驻地开封府陈留县赶回。江逐流心中暗叹这非争和尚恐怕命不久矣。不过以非争和尚的性命换来田老大等八人的性命也是江逐流目前所能争取到地最佳结局了。

    翌日江逐流命县尉张保拿着黑色令签到南牢对田老大等人执行了笞刑然后将田老大等人释放也算了一桩心事。

    经此几案江逐流在阳官威大震名声如日中天。以前百姓提起江逐流来多数人称他为县丞大人只有一小部分称呼他为**天。可是现在阳全县上下所以的百姓提起江逐流来都直呼青天大人而不称其官职。

    有一明察秋毫地青天在阳县主政自然肖小们不敢犯事。而百姓们兄弟>:|就会

    衙门找**天明断而那理亏的一方自然而然就会退收起他们无理的要求。一时之间阳县衙门之前竟然是门可罗雀竟然没有什么官司上门。

    江逐流难得清闲就把重点放在小学教材的编纂上面编纂启蒙教材这东西想着不难编纂起来却不容易尤其是其中难易程度的把握很是让江逐流伤脑筋

    可是让江逐流伤脑筋的不单单是这启蒙教材的编纂引黄淤灌那边也出了问题。金大能设计制造出来的一百个渴乌竟然有七十六个不能把黄河水引过大堤。金大能前后尝试了很多次都无功而返。最后金大能只好哭丧着脸过来向江逐流请罪他让江逐流把小寡妇收走说他对不起江大官给他找的小媳妇没能让饥渴的乌鸦都喝上水所以也没脸让小寡妇和他继续过日子。

    江逐流只好收起启蒙教材的编纂工作到黄河南岸的现场查看起来。经过一番勘察江逐流找到了问题之所在就是金大能用火烤的办法制造的真空不够纯粹有些渴乌的竹管内达到真空的条件了所以能顺利引来黄河水而大多数渴乌的竹管内达不到真正的真空竹管两端的压力差达不到要求所以黄河水就不能顺利被引过大堤。

    这个问题对不懂其中原理的金大能来说可能非常难以解决。但是对懂得其中原理地江逐流来说不算是什么问题。

    江逐流经过一番考虑决定舍弃金大能的方法。他先命人在渴乌绣管两端灌上水让两端都结上厚厚的冰把渴乌两端密封起来。然后又在渴乌的中段钻一个大孔命人用水桶提水通过这个大孔把水灌入渴乌的竹管中。等渴乌的绣管水满之后江逐流再让人把竹管中段这个大孔堵塞起来。用麻布油灰密封好。然后用热水把渴乌两端的冰块融化在大气压力差的作用下黄河水自然就会沿着渴乌地竹管源源不断地越过大堤注入盐碱地。

    金大能本来对江逐流这个办法嗤之以鼻饥渴的乌鸦需要火烤之后才能喝水江大官反而用冰冻起来这样饥渴的乌鸦怎么会喝水呢?可是当他看到黄河水通过渴乌的竹管源源不断地注入盐碱地时。金大能就变成金大傻了。原来江大官这种办法饥渴的乌鸦喝水更快。

    解决了引黄淤灌问题江逐流心情颇为舒畅。他回到后衙见自家院子里生着旺盛的炉火冬儿和崔筝陪着江母在忙碌着炸制食物一旁地筐中堆满了已经炸好的豆腐干、鸡块、整鱼。江逐流不由得心下大奇这是什么日子啊竟然这么隆重?

    面对江逐流的问话崔筝俏脸一红。没有回答。冬儿却笑颜如花地说道:“官人你难道忘记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二再有几日。就是年节了!”

    要过年节了?江逐流此时才醒悟原来他到北宋之后第一个春节就要到了呢。一时间江逐流感该万千不由得想起了千年之后的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门外有衙役喊道:“县丞大人有京城钦差驾到宣大人接太后懿旨。”

    江逐流一愣太后懿旨?眼看要过年了。刘太后派人传懿旨会是什么事情。心中这样想着口中可没有闲着。他对衙役吩咐道:“你先去请钦差大人稍后片刻本官沐浴更衣后马上出去恭迎太后懿旨。”

    衙役慌忙出去。这边江逐流吩咐郭松到县衙公堂之上摆设香案他这里去沐浴更衣。郭松领人去布置香案江逐流这边匆匆用凉水擦拭一下脸庞又净了双手换上一身新官袍浑身上下焕然一新这才到前衙公堂之上领取刘太后的懿旨。

    公堂之上香案已经布置完毕上面一只硕大的香炉插着一束檀香香气缭绕。一个黄门官双手捧着懿旨恭立在香案之后。

    江逐流抢上公堂在香案之前行三叩六拜大礼口中:“臣江舟恭迎太后懿旨。”

    黄门官双手一伸把懿旨展开口中高声喝道:“奉太后懿旨宣阳县丞江舟调任山陵使承事郎即可进京候命不得有误!”

    这懿旨江逐流听到耳中如受雷击。山陵使承事郎?那不是修缮皇陵的差事吗?如此一来他不是又调宰相丁谓手下了吗?宰相丁谓身兼山陵使上次在京城他就要举荐江逐流到他属下帮他都监皇陵修缮事宜后因副相鲁宗道举荐江逐流到洛阳任职两派争执不下最后枢密使钱惟演才举荐江逐流到阳县来任县丞怎么现在刘太后怎么忽然间改变主意把江逐流调到宰相丁谓手下任山陵使承事郎了呢?为什么江逐流事先没有得到一点风声?这中间有没有什么阴谋?

    江逐流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口上却不敢怠慢叩说道:“臣江舟谨遵太后懿旨。”

    又拜了几拜江逐流这才起身走到香案之后双手从黄门官手接过刘太后的懿旨然后供奉在香案之上这才对黄门官说道:

    “钦差大人一路辛苦下官于醉仙楼备些薄酒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

    “免了!”黄门官冷着脸说:“本钦差在阳侯你一晚你回去做些准备明日一早随本钦差一起进京。”

    “钦差大人这么匆忙啊?可否宽容下官几日让下官把手头县务向下属交接一下然后再进京不迟?”江逐流恳求道。

    “阳县务承事郎就不必费心了自有人前来接手。”黄门官冷声说道:“江承事郎还是回家里收拾一下明日一早随本钦差动身进京便是。”

    见江逐流苦着脸黄门官又道:“江承事郎本钦差今晚先到驿站歇息明日一早就来阳县衙门恭候江承事郎大驾。”

    说完黄门官看也不看江逐流转身率领随从出了公堂。

第二百八十一章 武勇之术

    什么?立即突围?”宝国夜落隔打了个哈欠,心中道啊?深更半夜跑进王宫把本王从爱妃身边叫起来,就是告诉本王说,党项人正在四处掳掠回鹘人当作人肉盾牌准备过来攻打甘州城,让本王召集军队连夜逃跑吗?

    “张仙长,你从何处得到党项人准备采用人肉盾牌这种战术的消息?可有确切情报?”宝国夜落隔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问张震道。

    张震摇头道:“可汗王,老夫是从吾徒江舟提供的情况中推测出来的,若说是确切情报,老夫却还是没有。”

    宝国夜落隔这才想起,这个啰嗦得让人讨厌的老头还是宋朝天使江逐流江大人的师父呢,自己方才语气有点失态,天使江大人心中一定有点不痛快。

    “呵呵,原来是江大人提供的情报啊!”宝国夜落隔立刻满脸堆笑,对江逐流说道:“江大人刚从党项人那边过来,消息自然灵通一些。不过,江大人、张仙长,请你们体谅一下本王的心情。这甘州城不但是回鹘的国都,也是回鹘人手中最后一座城池。假如放弃了这座城池,回鹘国将不复存在,本王也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本王确实不想放弃甘州城。”

    “方才张仙长所说的意思本王完全听明白,也就是说,党项人四处掳掠回鹘人来当作人肉盾牌前来攻城仅仅是建立再张仙长和江大人的推测上地,也就是说仅仅是存在这种可能性。江大人和张仙长并无确切把握证明李元昊会让党项人采用这样的有伤天和的战术。不知道本王这样理解,对还是不对呢?”宝国夜落隔问道。

    张震和江逐流交流一下眼神,两人眼睛中都充满了失望。

    “的确正如可汗所理解的那样。”江逐流回答道,他打算做最后的努力,“但是,江舟和师父都深以为,李元昊采用这样卑劣的战术的可能性很大。如果等到他们真地以回鹘人当作人肉盾牌来攻击甘州城,那时候我们即使想突围也没有机会。至于甘州一座城池地得失虽然非常重要。但是我们宋人民间有一句俗语。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汗。只要你还在,无论有没有城池,时机成熟地时候你登高一呼,天下回鹘人一定会纷起响应,到那个时候,可汗还担心夺不回来一座甘州城吗?”

    宝国夜落隔摇头叹息道:“江大人,你说的轻松。有甘州城在。本王还是回鹘的可汗。一旦甘州城丢失,本王只不过是个流离失所的亡命之徒而已,还有什么人会听从本王的呼喊?”

    宝国夜落隔又道:“江大人,张仙长,你们莫要担心。甘州城既然能在党项人的强攻之下了六个月,那么本王有信心继续下去。再说,即使党项人真的如张仙长和江大人所预料地那样采用了我回鹘族人当作人盾前来攻打城池。到时候本王也顾不得同族人的骨肉情分了。要知道,我们真正的回鹘人是宁可战死也不会被俘虏的。那些人既然选择了屈辱的投降。那么就不再是我回鹘族人了!”

    见江逐流还欲张口,宝国夜落隔摆手道:“好了,江大人。张仙长,请恕本王失礼。本王实在是困乏了,不能陪你们继续下去了。”

    转身对王宫侍卫道:“来人,送天使江大人、张仙长出宫。”

    江逐流和师父张震对视一眼,俱都在心中叹口气,拱手对宝国夜落隔说道:“惊扰可汗歇息,实在是有点鲁莽。可汗请去歇息,我们二人告辞!”

    出了王宫,江逐流心中怒火升腾,对张震说道:“师父,这个宝国夜落隔怎么是这等鸟人?说话阴阳怪气,真个要把人给气死。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样在这里帮他守了大半年的城池。”

    张震苦笑两声道:“舟儿,师父何等愿意在这苦寒之地受此等窝囊气?只是甘州回鹘的存亡关系到我大宋国运的兴衰,若是甘州城陷落了,党项人地力量就又强大一倍,对我大宋地威胁也就强大一倍啊!”

    江逐流默然良久,才道:“师父辛苦!”

    师徒两人回去相对无言。宝国夜落隔既然不打算立刻突围,他们也只有留下陪着尽力帮助这个回鹘鸟可汗守护好甘州城。

    江逐流夜闯党项连营折腾到现在,身心俱都十分疲乏,全靠一股精神气在提着。此时既然决定留守甘

    ,那股强提的精神气一泄,困意立刻上来了,坐在张睛都睁不开了。

    反观张震,虽然白发皓首,却依旧神采奕奕,脸上看不到一丝倦意。见江逐流如此困乏,张震就道:“舟儿,当初为师传你学业之时,你不愿意修习武勇之术。眼下,你我被困在甘州城内,外面党项大军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攻进甘州城来。因此师父决定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开始传授你武勇之术,你多学得一分,在乱军之中就多一丝保命的机会。”

    江逐流哈欠连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师父,徒儿困死了。别说武勇之术了,即使天塌下来也得等徒儿睡起来再说。”

    张震呵呵一笑,道:“舟儿,好,你且休息。明日为师再传授你武勇之术。”

    张震领着江逐流来到偏房,指着床榻说道:“舟儿,你就在此安心休息。”

    江逐流躬身施礼:“多谢师父。”

    张震点了点头,“你休息吧,为师去了!”

    反身出门,把房门为江逐流带好。

    张震一离开,江逐流一头攮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连衣服和鞋袜都没有脱掉。

    张震出了房门,神情中有一丝异样,喃喃自语道:“是时候了,否则怕来不及了。”

    张震回到正房,从床下拉出一只藤箱。他打开藤箱,从里面取出一只朱红色地木匣子,小心地打开,只见里面都是大小不一造型各异的瓷瓶,竟然有十数只之多。

    张震微笑着看着这些精致的瓷瓶,低语道:“老伙计们,你们跟随我数十多年,从来没有派上用场,现在你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

    张震又把木匣子合上,提着木匣子出了正房,拐到院落东北角的灶房。张震取来一只大锅,打了满满一大锅水,然后用干草引燃木材,塞进火灶中燃烧起来。

    水很快就开了。张震连忙打开木匣子,从中间选了几个瓷瓶,依次往水中倾倒了分量不等的粉末装物质。随着一股奇异地香味随着腾腾的水汽在灶房中弥漫开来。

    张震贪婪地吸了几口香气,摇头叹息道:“老夫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好东西,今天都便宜了那小子了!”

    然后张震坐在灶火前继续往里面添加柴火,当大锅中的水熬剩半锅的时候,张震就要站起来往大锅中填满水,然后再继续大火煎熬。这样反复添加熬制了六次之多,每添加一次水,空气中的香味就浓烈了一分,到最后,最后一次,空气中的香味简直浓郁得化不开,张震面色晕红,似乎已经被这香味熏醉了去。

    张震又往火灶中塞了几根巨大的干柴,然后站在灶台旁,俯在大锅的正上方,整个人看过去,几乎要趴进热气腾腾的锅内了。这种情形真让人怀疑,张震是如何能忍受那高温的蒸腾。

    张震强忍着水气的高温,尽可能地靠近大锅里面,直到实在无法再靠近为止。他面色凝重,但是鼻子却不停地噏动,让大锅中冒出的香味尽可能多的吸进身体内,从而充分感受空气中那一丝一毫的香味变化。

    蓦得,听张震口气轻叱了一声:“好!”

    只见他右手如闪电一般已经从木匣子中抓起一只瓷瓶,把去木塞,往大锅中倾倒了一些黑色粉末。

    空气中的香味忽然间变了,从方才的剧烈地浓香变成淡雅地清香。

    张震却并不停止,又从木匣子中换了一只瓷瓶,往大锅中倒入一些绿色粉末。

    淡雅的清香忽然间又是一边,竟然成了沁人心扉的甜香。

    张震手如闪电,短短的一瞬间竟然又往大锅中便如十六种不同的药粉,空气中的香味也是来回变换,甚至超出了人类的嗅觉反应时间。

    这时,木匣子只剩下一只琥珀色的方瓶。这个方瓶只有鸽子蛋大小,色泽温润可人,竟然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

    张震动作忽然间放缓,轻轻地拿起这只美玉雕刻成的小方瓶,往手心一倾,倒出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药丸。

    张震三指捏着药丸,来到大锅上方,手指用力,药丸立刻被捏碎,落入异香扑鼻的大锅之中。

    一阵雾气升腾之后,空气中袅绕的香味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m,章节更多,作者,正版阅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508/ 第一时间欣赏大宋之天子门生最新章节! 作者:夏言冰所写的《大宋之天子门生》为转载作品,大宋之天子门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宋之天子门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宋之天子门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宋之天子门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宋之天子门生介绍:
【起点第四编辑组签约作品】 算术天才江逐流回到了北宋,因缘际会之下卷入了后党、帝党之争,且看他如何在诡异险恶的朝堂上算出一条XX之路……大宋之天子门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之天子门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之天子门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