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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言冰     大宋之天子门生txt下载     大宋之天子门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兴师问罪

    江承事郎阳乃弹丸之地任你闹得天翻地覆都无黄门官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是汴京却乃天子脚下之京畿重地若是再有这么大动静到时候惊动了太后、皇上恐怕就不容易这样收场了。”

    说罢不待江逐流再说什么黄门官一甩衣袖喝令扈从启程返京。

    江逐流无奈只好率领家人跟黄门官来到水运码头。

    水运码头之上一艘大型客船早已经受命待。

    江逐流让冬儿和崔筝先扶着江母上船他在码头上和郭松、张保二人话别。

    有码头上的民众认出了江逐流他们立刻把江逐流围了起来哀求江逐流不要舍阳而去更有人飞快跑向县衙门方向报信。

    黄门官见此情形连声催促江逐流上船。若是让阳县衙门外数万人得知赶了过来还不知道要起什么变化。

    江逐流双眼含泪躬身对郭松和张保说道:“郭大哥、张大哥阳之事就拜托两位大哥了务要照顾好阳众百姓不使江舟挂怀!”

    郭松和张保泣泪答道:“县尉大人只管去的只要属下还有三分气在定不会让阳百姓受苦。”

    码头上数百姓本来就不忍江逐流离去见此情形哪里又肯放江逐流走他们跪在地上死死拉着江逐流的衣袍下摆口中哭喊道:“青天大人勿要弃我阳百姓!”

    江逐流强硬起心肠不看地上几位百姓只管拔足就走可是如何又能走得动?他挣了几挣都没有挣开却又不忍心责怪地上的百姓一时就僵持在那里。

    郭松一看不好连忙对张保吩咐了几句。张保快步上前对众百姓喝道:“尔等欲陷县丞大人于不忠乎?”

    地上的百姓有所意动正欲松手间忽然听闻远处原来阵阵哭喊:“青天大人勿要离去!青天大人勿要离去!”

    几个百姓立刻改变了主意手中将江逐流的长袍拽得愈紧了口中还抗声说道:“忠孝大义小民自是懂得我等如此也只是稍微迟滞一下青天大人之行程以欲阳数万百姓到码头送别青天大人。”

    张保一时犹豫起来。

    郭松板起病恹恹的面孔冲张保大喝一声:“张县尉还不动手?”

    张保这才下了狠心抽出腰间钢刀口中说道:“得罪了!”

    一刀下去江逐流的长袍自腰间被割断江逐流趁机脱身不敢再耽搁足奔上客船。

    这时数万百姓的哭喊声愈来愈近了。

    客船之上船夫早已经升起了风帆。在强劲西北风的吹拂之下风帆膨胀如鼓高高的桅杆也出吱呀呀的声响整个船身向东南方向倾斜。

    见江逐流跳上客船船夫甚至不敢去解缆绳。他们收起跳板拿起斧头一斧将粗大的缆绳砍断。

    客船去掉了缆绳的束缚顿时船身一震在疾张的巨帆带动下向汴渠中央航道缓缓滑去。

    耳中只听到百姓的哭喊声和脚步声举目望去人流如潮水一般涌上了码头。

    “青天大人!不要舍弃我们阳百姓!”

    数万百姓望着矗立在船头的江逐流黑压压地一片跪倒在地。

    北风猎猎江逐流凌乱的长和断了一截的衣袍在风中飞舞模样狼狈而又滑稽可是此时谁又会去注意这些?

    “阳众位父老天气寒冷请回去吧勿要冻坏了身子。”江逐流鼻子酸酸的口中却强自大声喝道:“江舟圣命在身身不由己望众父老体谅则个!他日若有机缘江舟必再度到阳为官!”

    说完江逐流躬身冲码头上阳众百姓下拜他的腰深深的弯下额头触着船头的甲板久久不愿起来。

    一时间天地无声连凄厉的北风和百姓的哭声放佛都凝固起来。

    此时客船已经到了中流借助西北风的风力和汴渠东流之水客船度逐渐快了起来未几便疾若奔马。

    众百姓抬着泪眼望去只见客船渐行渐远而拜倒在船头甲板之上的江逐流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百姓们呆了片刻忽然间都放声痛哭事实就如这东流的汴渠之水一般不可挽回阳县已经永远失去最关爱它的父母官了。

    郭松和张保俱是双目含泪望着汴渠中的孤帆远影口中喃喃自语道县丞大人无论将来是谁主政阳只要郭松和张保

    就会尽力保护阳不让阳众百姓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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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早上耽误了些时间即使客船借助风势顺流直下疾若奔马来到开封已经是天黑时分。

    江逐流领着家人随黄门官于西水门外汴渠码头上岸。黄门官看看天色对江逐流说道:“江承事郎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到驿馆安歇。明日一早自有人过来带你到审官院去。”

    审官院和流内的考课院同属于吏部只不过考课院负责磨勘州县幕职官员审官院负责磨勘京朝官员。黄门官让江逐流到审官院去就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组织关系交接江逐流在承事郎一职上的仕途考核就归审官院管理了。

    黄门官差一扈从手持公牒带领江逐流一家来到西角楼大街的会贤驿馆驿馆见了公牒就把江逐流一家安排在一个偏院里。

    时近年节诺大的驿馆冷冷清清的除了三五个当值差役外就只有江逐流一家四口。江母本是山村老妇当日到洛阳就觉得那是是天下第一等繁华之地等此时来到汴京才知道洛阳所谓的繁华和开封根本不值得一提她一想到儿子就要在汴京担任官职不由得喜笑颜开对驿馆的冷清混不在意。

    冬儿自不必说崔筝一路上也察觉了江逐流的心事重重但是难得江母高兴她们总不能拂了老人家的兴头于是就陪江母张罗着借用驿馆的灶房起火做饭。

    江逐流心情不佳任由她们忙活。等饭菜烧成之后草草用罢便回房休息。江母却兴致未减让冬儿和崔筝陪着她去逛汴京***如昼的繁华夜市去了。

    三人离开后江逐流盘坐在床上思考着这两日生的事情。朝堂究竟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忽然间从阳县丞调任山陵使承事郎?这究竟是谁的主意?难道是丁谓?那么帝党和后党又如何能同意呢?

    江逐流脑袋中千头万绪设想了种种可能偏又没有一个证据来佐证他的推测。正苦恼之间忽然间听到有人轻叩房门:“承事郎大人在吗?”

    秘阁校理范仲淹!

    江逐流一下子听出门外人的声音。他跳下床来拉开房门门外一中年儒生负手而立青衣灰不正是范仲淹?

    “范大哥你怎么来了?”江逐流高兴地叫道。

    “呵难道说承事郎大人高升了范某人就不能过来么?”

    范仲淹语言之中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这让江逐流一下子感到陌生起来。这还是在客船之上对他一口一个贤弟的范仲淹范大哥吗?

    江逐流收起诧异整理了袍袖抱拳躬身道:“校理大人大家光临下官未曾远迎万望校理大人恕罪!”

    既然范仲淹不与他论交情江逐流只有以官场礼数相见。

    范仲淹淡淡还了一礼背身进了房间。

    江逐流跟在后面一肚子纳闷。范校理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愉?看情形仿佛是对他兴师问罪来了可是江逐流自忖他没有任何得罪范仲淹的地方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小皇帝的事情啊?

    范仲淹来到八仙桌旁径直在左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一指右边的座位口中说道:“承事郎大人请坐!”一副反客为主之相。

    江逐流依言来到右的座位上垂手坐下口中说道:“不知校理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范仲淹冷冷一笑道:“还是不来恭祝承事郎大人高升吗?承事郎既然攀上丁谓宰相的高枝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范某提前来走一下路子巴望承事郎大人高升之后提携一下范某啊!”

    江逐流心中一震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敢情在范仲淹看来他是主动要到丁谓手下担任承事郎一职啊。既然范仲淹这样想那么帝党中一定还有其他人也做如是想。

    江逐流苦笑几声抱拳说道:“校理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江舟对如何升任承事郎一职还是云里雾里弄不清楚本欲找校理大人指点迷津没有想到校理大人倒先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范仲淹面色这才一缓口中诧异道:“如此说来就任山陵使承事郎一职与逐流贤弟无干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下马威

    江逐流又苦笑了几声道:“校理大人江舟身处阳正欲做一番事业太后忽降懿旨把江舟调离阳这在江舟内心来说实不啻于晴天霹雳至于说与江舟有所干系更是天大的冤枉!”

    范仲淹点了点头缓缓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仲淹错怪贤弟了。”

    说道这里范仲淹蓦地起身冲江逐流躬身一拜:“江贤弟愚兄方才鲁莽望贤弟莫怪。”

    江逐流慌忙扶住范仲淹道:“范大哥这是哪里话来?你我兄弟之间何来错怪之说。”

    两人手掌相握心中芥蒂顿时去了。

    又分左右坐下江逐流这才开言问道:“范大哥这次调任山陵使承事郎小弟身处阳小县远离京畿消息闭塞不知道有情可原。可是大哥身处朝堂之上日日与皇上相见难道也不曾听闻一丝内情吗?为何会错认此事与小弟有所干系啊?”

    范仲淹摇头长叹语气沉重道:“逐流贤弟你不知道这十余日内汴京风云激变朝堂已非昔日之朝堂了。”

    江逐流心觉不妙连忙拱手说道:“还请范大哥以教我。”

    范仲淹站起身来踱了两步面色黯然道:“十余日前鲁相忽然病倒卧床不起不能上朝现在朝堂之上能话事者皆丁谓党人即使枢密使钱惟演也要避之三分。”

    江逐流心中一沉鲁宗道乃帝党中权位最高之人。帝党势力到现在还能与丁党和太后党苦苦支撑全赖鲁宗道之功劳现在鲁宗道卧床不起那么朝堂之上不尽是丁党和太后党的天下了么?

    “范大哥那圣上对此可有什么言语?”江逐流问道。

    范仲淹摆手叹曰:“自鲁相病倒之后愚兄已经十余日没见过圣上了。”

    江逐流一惊道:“难道丁党势力和太后党人还敢软禁圣上不成?”

    范仲淹苦笑道:“他们虽然不敢软禁圣上但是却可以阻止愚兄面见圣上。每次圣上到秘阁之时内侍领雷允恭都先派小黄门驱散闲杂人等。愚兄即使身为秘阁校理在黄门官眼里也是需要驱赶的闲杂人等啊。”

    “竟有此等事情?”江逐流拍案怒喝道。

    范仲淹默然。

    片刻之后范仲淹才又道:“若是鲁相在朝这等事情自然可以向圣上禀奏。可怜鲁相一病我等在圣上面前传话的人都没有。那雷允恭还不知道如何在圣上面前编排愚兄。”

    江逐流皱眉道:“我等下情不能上达天听一切岂不是全部任人摆弄?”

    范仲淹道:“正是啊!愚兄几日前已经修书于晏殊晏大人若是晏大人能入汴京也能稍挽朝堂之上的颓势。除此之外就只能祈求鲁相病体早日康复了。”

    江逐流沉默不语。他在阳两个月虽然干了不少事情可是却没有想到朝堂之上局势竟然险恶如斯再这样展下去小皇帝赵祯岂不是成了一个任由丁谓和刘太后摆布的傀儡皇帝吗?以江逐流与赵祯的交情又岂能忍心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可是在目前的局势下江逐流又能如何呢?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了又如何安敢妄言拯救小皇帝赵祯拯救大宋?

    江逐流想了又想忽然出言向范仲淹问道:“范大哥以你之见这把小弟调任山陵使承事郎之职之事是何人所为?”

    范仲淹思忖了一下开言道:“以愚兄推测十有**是丁谓的主意。前次丁谓就欲把贤弟调往他属下任职只是由于鲁相先上奏折才相持不下最后遂了枢密使钱惟演的主意。这次鲁相不能上朝丁谓才趁机旧事重提。只是不知道丁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钱惟演点头赞同。”

    范仲淹的推测和江逐流的猜测大抵吻合对于枢密使钱惟演为何会赞同丁谓的主意江逐流也心知肚明。很可能是因为兴国寺一案的事情钱惟演怕江逐流继续在阳县担任县丞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才同意了丁谓的主意这样就可以不动声色的调虎离山。这件事情上丁党和太后党都有各自的算盘所以才会顺水推舟的合力促成了这件事情。

    只是丁谓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调到他的属下呢?难道仅仅是出于爱才之心吗?江逐流对于丁谓此举的动机还是有点疑惑他吃不准丁谓这次强行把他调到手下是不是和上次的用意一样。也许

    是想倚仗江逐流精准的算学让他替丁谓尽心尽力地?

    范仲淹此次前来向江逐流兴师问罪乃是为解除心底的心结此时心结已解胸中倒也畅快了不少。当下就转移了话题范仲淹向江逐流交代道在汴梁任京官不同于那些外放的官员有很多禁忌都需要特加注意的。他把汴京为官的一些禁忌一一讲给江逐流听这些禁忌江逐流虽然也从张震的手卷中看过但是毕竟没有范仲淹亲口道来生动详细于是他就一一牢记在心省得他无心之中惹下什么祸端。

    这一谈又是一个时辰。这时门外传来江母与冬儿、崔筝的欢笑声三个人游览过汴梁繁华的夜市后返回来了。

    范仲淹看天色不早趁机起身告辞。江逐流把范仲淹送到驿馆之外范仲淹和江逐流约定明日晚上在汴河河滨会仙楼为江逐流接风洗尘。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就有差役拿着公牒过来引领江逐流到吏部审官院办理相关手续。

    审官院手续倒不复杂和吏部流内过程类似江逐流有了上次经验倒是轻车熟路地办好一切手续。

    审官院主官交给江逐流一个火漆封好的公函着江逐流三日内到山陵使衙门前去就职。由于山陵使衙门就在汴京所以江逐流自行前往即可审官院就不派差役陪同前往。

    江逐流问命山陵使衙门方向出了审官院就朝山陵使衙门走去。这距离倒是不远步行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江逐流到了山陵使衙门不料值班的差役却道山陵使丁谓大人和山陵都监雷允恭大人俱不在衙门让江逐流改日再来。

    江逐流无奈只好先返回驿馆。他刚进驿馆一个肥胖如肉球的中年人就迎了上来。

    “敢问尊驾可是山陵使承事郎江舟江大人?”

    江逐流连忙抱拳还礼道:“正是!不知尊驾找江舟有何贵干?”

    中年人笑眯眯地说道:“下官乃驿馆馆长有事要找江大人商量。”

    江逐流心下奇怪不知道驿馆馆长找自己有何事口中却道:“不知馆长找江舟有何要事?”

    “这个”馆长迟疑了一下为难道:“江大人这驿馆乃为外地官员所设按照驿馆的有关规制江大人即为京官则不可以就居驿馆。下官特意和江大人打个商量看江大人能否早日移出驿馆以免下官为难。”

    江逐流心中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敢情是赶我走人啊。

    他冷着脸说道:“请问馆长江舟不能在驿馆居住那么该居住在何处啊?”

    馆长陪着笑脸说道:“江大人勿要动气。按照朝廷规制既为京官则安居之所由各自衙门负责。江大人身为山陵使承事郎自然由山陵使衙门拨出安置费用为大人在汴京之内租赁好院落供大人入住。看大人之意莫非山陵使衙门尚未替大人安排停当?”

    江逐流这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啊。他摇头道:“山陵使丁谓大人和山陵都监雷允恭大人俱不在所以江某尚未在山陵使衙门正式就任。”

    馆长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江大人这种情况实在是下官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下官可以破例允许大人一家在驿馆中多住一日明日再行搬走若是时间再长请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说罢馆长抱了抱拳迈着小短腿快步离去江逐流从后边望去就如同一个肉球从地上滚开去一样。

    馆长离开后江逐流迈步向偏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到丁谓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匆忙把自己从阳调来不可能不知道他今日要到山陵使衙门就职。他和山陵都监雷允恭避而不见这厢又差馆长来驱赶自己意图究竟是什么?莫非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不成?

    回到偏院江母、冬儿和崔筝立刻围了上来三个人皆开口问道刚才馆长来驱她们离去是什么用意?

    江逐流心中又是一怒这个混蛋馆长有什么事情找他即可何必来骚扰他的家人?口中却笑着对江母说道:“母亲勿要担心舟儿现在是山陵使承事郎也是从七品的京官住在驿馆于身份不符徒自惹人嘲笑。驿馆馆长出于好意才央他离开。”

第一百二十章 报恩

    江母这才释怀连声道:“娘真是老糊涂了舟儿现在是京官了怎么能老在驿站居住啊?”

    冬儿开口道:“官人那山陵使衙门可曾为你安排寓所?”

    江逐流不欲冬儿为他担心撒谎道:“冬儿山陵使衙门给了一笔安家费用着我自行寻觅合适房屋租赁下来。”

    冬儿奇道:“怎么官人身为承事郎还需要到外租赁房屋吗?山陵使衙门竟然没有专门的院落供官人居住?”

    江逐流脸色微红道:“京城达官贵人多如牛毛我一区区从七品小官尚无资格入居衙门的官舍。”

    江逐流对京城官员住房制度其实并不了解在这里信口胡诌哄骗冬儿。其实在北宋这个时候何止是江逐流这种从七品的京官即使贵为宰相、枢密使那样的朝廷最高文武官员在京城也没有官舍需要自己买房子或者自建房屋居住。比如王曾任宰相时租住的就是租住在前宰相寇准家里。

    宋仁宗是北宋第四代皇帝这种连宰相、枢密使都不提供官舍的制度到北宋第六代宋神宗即位后才有所改变当时有大臣向宋神宗上本道:“京师职事官旧皆无公廨虽宰相执政亦舍而居。每遇出省或有中批外奏急文字则省吏遍持于私第呈押。”

    这个奏本意思就是说在京师任职的大小官员按照以往的朝廷制度都没有官舍即使是宰相和枢密使都需要租房子居住。但是有时候宰相、枢密使等高官已经下班出省忽然有紧急公文需要办理按照制度还得宰府、枢密院等军政两府的手掌连署才能生效所以只好由吏员拿着公文一家一家去请领导画押“既稽缓又多漏泄”。于是神宗皇帝准奏“元丰初始建东西府于右掖门之前每府相对四位俗谓之八位。”即使这样也是只有八个京城的最高官员才有专门的官邸其他大小京官还需要租赁房子居住。

    江逐流不懂冬儿对此更是不懂因此就信了江逐流的话以为官人是因为官职太小所以暂时没有专门的官舍。于是冬儿就开口问道:“官人可曾觅到合适的院落?”

    江逐流刚从驿馆馆长那里得到消息怎么可能寻觅到合适的房子他支吾道:“我先回来把情况禀与母亲知晓然后再去寻觅房屋。”

    崔筝在一旁微笑着接口道:“大哥何须寻觅房子?我们崔家在汴梁设有分号你若是不嫌弃不如先到分号处居住?”

    到崔家分号暂居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江逐流却实在不想占崔家这个便宜他摇头微笑道:“妹子大哥乃是朝廷官员若是借居你崔家恐怕会惹出一些不相干的闲话。”

    崔筝气鼓鼓地撅起了小嘴没再说话。

    冬儿担忧道:“时下年节将近官人在京城人生地陌仓促之间去寻覓房屋恐怕不怎么容易啊!”

    江逐流听了崔筝的话后心中有了个主意他微笑着说道:“无妨我自有主意。”

    原来江逐流想到既然崔家在汴京有分号那么泰顺号在汴京也应该有分号。他过去寻找到泰顺汴京分号的掌柜让他帮忙寻找一处院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打定主意后江逐流让冬儿好生照顾江母他自出去寻找合适的房屋。

    出了驿馆江逐流正欲寻人打听一下泰顺分号的处所忽然听身后有人低声说道:“江先生请跟我来。”

    江逐流扭头一看却见一青衣书生快步向南走去。江逐流觉得这青衣书生的声音和背影十分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他究竟是何人。

    江逐流转身向南不疾不徐地跟在青衣书生后面。约莫走去两里多地那青衣书生闪身进了一个胡同。

    江逐流想了一想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刚到胡同口江逐流就看到青衣书生立在胡同内笑盈盈地看着他原来却是女扮男装的江南第一名妓香香。刚才香香特地压低了声音沙哑着喉咙说话所以江逐流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出来。

    见江逐流立在胡同口香香浅浅一笑道:“江先生不敢认香香了么?请跟我来香香有要事相告。”

    江逐流心下奇怪香香怎么会来到汴京?她有怎么知道自己居住在驿馆?她找自己有什么紧要的事情相告呢?

    心下正想着那边香香已经转身走出几步。看江逐流没有跟上来香香素手轻招了一招脆声喊道:“江先

    江逐流这才起步。

    胡同曲曲折折江逐流跟着香香转了几个弯这才来到一僻静的院落。香香推开院门侧身请江逐流进去。

    方方正正的一个四合院干净整洁。江逐流进来后觉倩儿姑娘和香香的四个婢女梅兰竹菊都在里面。

    香香低声吩咐了一下梅儿就迈步出去守在院落门口倩儿为江逐流捧上热茶然后带领其余三个婢女退出了房间。

    江逐流轻抿了一口热茶这才笑着说道:“香香姑娘费尽心思地把江舟引来这里有何紧要的事相告?”

    香香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江先生香香没有紧要的事情难道就不能见先生吗?”

    江逐流一时语塞。江逐流不是傻子香香语气中幽怨之意他如何能听不出来?只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冬儿连崔筝都容不下又如何能再容下香香呢?

    香香看江逐流面红耳赤的样子禁不住噗嗤一笑口中说道:“好了江先生勿要担心。香香只是捉弄先生罢了。”

    口中虽然这样说香香心中却隐隐作痛。江郎虽好却是她人之夫了!

    香香忽怨忽笑江逐流更不知道应对所以只有报以尴尬的微笑。

    “江先生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呢!”香香皱了皱鼻子再次取笑了一下江逐流这才正色说道:“江先生香香知道你不喜欢看到香香。可是这次香香把你请过来确实是迫不得已因为江先生已经大祸临头。”

    “大祸临头?”江逐流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着香香显然对香香的话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香香当然知道江逐流会怎么想她叹了一口气开言说道:“江先生还记得洛阳诗词赛会么?”

    江逐流点头道:“江舟自然是记得。”

    香香道:“江先生当然你出手义助香香使香香赢了莞莞免于当场向莞莞跪拜之苦。当时香香曾向先生言道香香日后必定会送先生一份大礼这个话先生可否记得?”

    江逐流笑道:“这个话江舟也是记得。只是江舟出手相助香香姑娘实乃是因为内人为姑娘讲情所以香香姑娘实在不必因为此事而对江舟心存感激。至于那一份大礼香香姑娘自行留用江舟受之有愧。”

    香香低垂臻好半天才抬起头说道:“江先生这份大礼香香虽然是送给先生但是却也不是因为先生你而是送给冬儿姑娘还请先生替冬儿姑娘收下。”

    江逐流微笑道:“这个也得去询问内人的意见江舟可做不得主。”

    香香沉吟了一下道:“好!这份大礼日后再说。先说眼前的事情江先生你真的大祸临头了!”

    江逐流连听两次“大祸临头”终于有些相信香香的话了他拱手说道:“请香香姑娘明示。”

    香香叹气道:“江先生你可是由阳县丞任上调任山陵使承事郎?”

    “正是!这消息香香姑娘是从何处得知?”江逐流奇怪道。香香非官场中人如何能得知这个消息呢?

    香香道:“香香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先生你调任山陵使承事郎乃是一桩阴谋?”

    江逐流眉毛一皱他本来以为丁谓把他调来担任下属乃是和以前一样看中他算学方面的才能让他帮助丁谓监督皇陵的修缮工程。现在香香却说是一桩阴谋难道说这中间另有隐情不成?

    香香望着江逐流缓缓说道:“那皇陵修缮乃关系到赵家国运中间有很多忌讳之事江先生稍不小心必然招致杀身大祸。”

    江逐流点头道:“这个江舟自然是醒得。所以江舟督修皇陵之时必然打起百倍的精神小心从事不会招惹什么忌讳。”

    “若是在修缮皇陵之中有人存心嫁祸给先生先生能避免得了吗?”香香轻声问道。

    江逐流心中一惊出声问道:“香香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江舟督修皇陵之时有人打算制造事端嫁祸于江舟?”

    香香点头道:“所以香香才过来提醒先生一定要小心谨慎勿要让奸人钻了空子!香香此举倒不是为先生考虑香香实在是担心冬儿姑娘。一旦先生出了什么差错连累了香香的恩人冬儿姑娘香香岂不是报恩无门?”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二十四桥

    江逐流低头沉思不语。

    香香一看大急连声说道:“先生莫非不信香香的话么?”

    江逐流摆手道:“香香姑娘江舟非是不相信你的话江舟只是在想香香姑娘是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的?”

    江逐流目光炯炯地盯着香香看她如何回答这次却是香香沉思不语。

    “怎么?难道说香香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江逐流淡淡笑道:“若是香香姑娘实在不方便说也就算了。江舟相信香香姑娘所言即是!”

    香香俏脸通红对江逐流行了一个万福赧然道:“先生非是香香不愿意告之你详情实乃其中牵涉甚广干系重大……”

    江逐流不待香香说完就伸手阻拦道:“香香姑娘请勿再言。如此干系重大之事江舟确实不宜知晓。”

    香香粉脸愈红接口道:“先生你误会了。香香不欲让先生知道非是信不过先生乃是日后香香出了什么差错把先生牵扯进去所以先生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江逐流笑曰:“香香姑娘只管说便是若是日后有什么地方牵扯到江舟也是江舟自找的怨不得香香姑娘。”

    在江逐流看来若是要想正确分析一个事物就必须全面了解有关这个事物的一切相关资料。现在香香既然说丁谓调他到手下担任山陵使承事郎是为了陷害他。那么他就必须从香香口中搞到最原始地资料以供他自己分析判断有基于此江逐流才会坚持询问香香的消息来源。

    香香叹口气道:“先生既然如是之说香香夫复何言?只有把一切禀明先生才是。”

    江逐流拱手道:“劳烦香香姑娘。”

    香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一切还得从香香欲送先生那份大礼开始。”说着香香以目注视江舟。

    江逐流点头道:“香香姑娘只管讲来江舟这厢听着便是。”

    香香道:“那香香就慢慢道来先生请勿嫌弃香香啰嗦。”

    江逐流微笑摇头。做出一个绝对不会的表情。

    香香这才开言说道:“先生可曾记得那日在洛阳香香到先生府上拜访?”

    江逐流道:“自然记得。”

    香香嫣然一笑似乎很开心江逐流记得自己的拜访。

    “香香那日在先生的书房现了几本手卷香香一时好奇未经先生的许可就擅自翻阅了起来。当中有武勇之术、韬略之术、权谋之术更有一本《官场秘辛》。香香由是可以推断出先生有胸怀天下之抱负。”

    江逐流颔道:“原来如此!”

    香香继续道:“正因为知道先生有胸怀天下之抱负所以先生那日帮香香赢了莞莞之后香香才会有送先生一份大礼之说。”

    江逐流摇头不解他看不出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难道说香香送他的大礼能帮他实现胸中的抱负吗?这个似乎不大可能。虽然说香香是名动天下地江南第一名妓但是即使是大宋第一名妓恐怕也没有能力帮他实现胸怀天下兼济世人的抱负吧?

    香香一双美目似是洞穿江逐流的心扉她淡淡一笑道:“当然香香知道先生一定会非常奇怪。香香一个青楼女子如何能帮助先生实现胸中的抱负?”

    江逐流被香香说中心思。顿时老脸通红却没有出言辩解。

    香香静静地看着江逐流在那里面红耳赤。眼神颇值得玩味。过了片刻香香才又接口说道:“先生没有编造谎言欺骗香香很好!香香果然没有看错人!”

    听了香香这话江逐流更是汗颜他大窘道:“江舟目光短浅香香姑娘切莫怪罪!”

    香香道:“先生乃诚实君子香香为何要怪罪呢?如果刚才先生要出言为自己辩解香香反倒会看不起先生。香香生来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口是心非地伪君子。”

    江逐流表情尴尬。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香香又道:“其实换香香处于先生的位置对方才自己所说的话也是不信的。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力量帮助先生实现宏伟的抱负呢?”

    江逐流苦笑道:“香香姑娘切莫如是之说江舟错了江舟大错特错了!”

    香香玉手轻掩小口浅浅一笑道:“好了!香香就饶过先生还是说正题吧。”

    “多谢多谢!”江逐流连忙拱手道。

    香香面容忽然凝重起来道:“先生下面香香对你说的话你自己记在心上便是即使是先生的高堂老母和冬儿姑娘先生也不要向他们透露一丝风声。不知道先生可否能做到?”

    江逐流沉吟片刻道:“江舟可以做到!”

    香香轻颔玉道:“那香香连同二十四桥三千多姐妹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先生了!”

    江逐流悚然一惊忙出声问道:“三千多条性命?香香姑娘这是何意?二十四桥又是什么?”

    香香叹口气道:“先生没有听过小杜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之句吗?”

    江逐流道:“杜牧此句江舟自然是记得。”

    香香道:“二十四桥位于扬州不过香香所说的二十四桥却非是个地名乃是个由三千多人组成地帮派。”

    “二十四桥是个三千多人的帮派?”江逐流模模糊糊抓住了一些脉络。

    “对!”香香点头道:“是一个有三千多青楼女子组成地帮派。香香乃是二十四桥的门主。我二十四桥门三千多姐妹遍布大宋境内消息自然非常灵通。”

    江逐流这下明白了香香从何处得知丁党对付他地陷阱的。青楼乃天下男子最爱光顾的地方上至皇帝宰相下至贩夫走卒概莫能外。二十四桥门势力遍布大宋全境汴京做为大宋最繁华的城市自然少不了二十四桥的势力。一定是丁党中人在青楼中谈论调任他为山陵使承事郎被二十四桥门下的女子听到了然后报告给香香

    此得知。

    想到这里江逐流忽然间觉得香香一下子变得神秘莫测起来。原来在他眼中香香不过是一个色艺双全的青楼女子可是现在看来他大大低估了香香。二十四桥门三千多青楼女子遍布大宋各地这简直是一个无孔不入的达的情报组织嘛!香香拥有这么一股庞大的势力究竟向干什么啊?怪不得香香可以自傲地说她可以帮助江逐流实现胸中的抱负呢!

    在江逐流的记忆中不曾记得在哪朝哪代有过类似的民间谍报组织。如果硬要类比的话恐怕只有明朝官方的特务组织东厂、西厂和锦衣卫了但是做为官方的特务组织东厂、西厂和锦衣卫更多是以残暴血腥闻名于世若说是对情报反应灵敏在江逐流看来恐怕还比不上香香的二十四桥门。

    男人在什么时候最容易泄露秘密?不外乎两个场所一个是在筵席之间当酒兴正酣之时难免会说出一些平时不会说或者不敢说的话语来所谓酒后吐真言;另一个场所则是在女人面前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而在青楼之中能被那些高官达人看上的女子自然都是美女在美女面前即使是铮铮铁骨的英雄也会化为绕指柔的侠骨情怀又何况那些一心沉迷于酒色之中的官吏呢?而且在青楼之中。更可以集合醇酒与美女地双重威力酒兴正酣美色当前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又有什么秘密这些青楼女子不知道呢?

    江逐流忽然又想起了师父张震手下的秘密组织不知道陈拷老祖传下来的秘密组织和香香的二十四桥门比起来谁的情报效率更高一些?

    现在江逐流所要考虑的问题是这个香香究竟是什么人?这个二十四桥门建立这么庞大的势力究竟是为了什么?在这些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香香所谓的大礼江逐流还真不敢接虽然目前看来香香提供地消息对江逐流确实很有帮助。

    香香又是一笑盈盈说道:“先生你是不是在琢磨香香究竟是什么人?这个二十四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江逐流更是吃惊。这个香香也太冰雪聪明了吧?竟似长了一双能洞彻他心扉的慧眼他有什么心思香香竟然能猜测个**不离十呢!

    江逐流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他说道:“江舟确实是在想这些问题。香香姑娘既然猜中江舟的心思必然不会吝啬于解开江舟心中的疑惑吧?”

    香香道:“香香先向先生保证无论生什么情况香香和二十四桥门都不会不利于先生。至于先生想知道香香是什么人二十四桥门的来龙去脉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先生必须先答应香香一个条件。”

    江逐流连忙道:“什么条件?”

    “先生担任二十四桥的门主把二十四桥门地三千多姐妹都庇护在先生的羽翼之下!”

    江逐流哑然失笑。他拱手道:“香香姑娘这话有点强江舟所难了吧?先不说江舟是个男子担任三千多女子的门主是否合适。且说江舟目前的状况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去保护香香姑娘手下的三千多姐妹?”

    香香却道:“香香相信先生的能力。先生天纵奇才。鹏之资将来必将一飞冲天眼下这点小波折对先生来说算得了什么?若是先生肯就任二十四桥门门主以先生之聪颖才干佐之二十四桥门对官场风云之灵敏把握还愁有何难关不可度过吗?”

    江逐流沉默下来内心开始权衡起来。香香这话不由得他不心动拥有二十四桥门这股庞大的势力后。他就等于有了自己的耳目大宋境内生什么事情基本上可以了若指掌。他从此不必单单倚仗张震的情报来源。而且在江逐流内心中。对于张震总有一股不信任的感觉因为张震有太多事情不让他知道这让江逐流觉得张震似乎想通过他操纵什么一般正是这种感觉让江逐流在内心深处没有把张震真真正正当成师父。

    那么香香地二十四桥门真的可以信任吗?香香为什么要把这么一股庞大地势力拱手送到他手上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上次洛阳出手帮她不成?

    江逐流心道事已至此我也别胡乱猜想还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一下吧。他拱手道:“香香姑娘江舟还有一事不明二十四桥门这么庞大的一股势力香香姑娘为什么会拱手送给江舟?你不要说是因为江舟上次在洛阳赛诗会帮了你啊!”

    香香嫣然一笑道:“事实就是如此香香之所以把二十四桥门拱手送给先生就是因为先生上次在洛阳赛诗会让香香赢了莞莞免了香香当众向人下跪之辱。”

    江逐流愕然这个理由也太过儿戏了吧?

    “不过那只是香香把二十四桥门托付给先生地理由之一。”香香接口道“另外还有先生自身的因素比如先生的人品先生心底善良、诚实守信、一诺千金又比如先生的能力先生的聪颖精干大异常人等等。除此之外就是香香这方面的因素了先生只要听过香香讲出香香的出身和二十四桥的来历先生自然会明白。”

    江逐流道:“香香姑娘请将江舟洗耳恭听。”

    “好!先生且听香香道来。”香香叹口气道:“当日在洛阳香香曾对先生言道香香上跪天地下跪父母除此之外谁人都不能跪。当时先生心中一定会奇怪觉得香香过于做作。说不定先生会想一介青楼女子偏又如此自端身价?”

    江逐流连忙摆手辩解道:“江舟心中绝无如此想法。”

    香香凄然一笑道:“多谢先生不以世人眼光看待香香。香香如此实乃事出有因。因为因为”香香顿了顿毅然说道:“因为香香本姓李乃江南国主后裔!”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复国梦

    唐先主李昪建国称帝之时号称大唐及至中主李璟I宗柴荣打得节节败退被迫将长江以北十四州割让给周朝并且称臣去帝号改称江南国主。赵匡胤黄袍加身纂周之后中主李璟继续向大宋称臣沿用江南国主之号。

    江逐流到北宋这么长时间了对当时的时代背景已经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远不是当初的历史菜鸟。听到香香说出“江南国主”四个字江逐流立刻明白香香就是南唐后主李的后裔。

    “香香姑娘那后主李是姑娘的什么人?”江逐流轻声问道。

    香香道:“乃是香香的祖父。”

    “那香香姑娘为何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江逐流记得虽然赵光义把后主李用牵机药给毒死但是总得来说宋朝皇室对降宋的皇室后裔还不算残暴。比如目前执掌宋朝军权的枢密使钱惟演就是吴越国国主之后。香香既然是李的后裔怎么会沦落为青楼女子呢?

    香香神色黯然雪白碎牙紧紧咬住下嘴唇樱唇被咬出几道血痕思绪显然大为激荡。停了片刻香香才长叹一口气道:“沦为今日之田地非香香所愿也实乃是身不由己。先生若是不觉得香香所言有污先生双耳那么且听香香道来。”

    原来当初赵匡胤兴兵讨伐南唐后主李曾上表质问“南唐一弹丸之地对大宋年年朝贡、岁岁称臣南唐何罪大宋要兴兵伐之?”

    赵匡胤只回了一句霸道之极的话“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以北宋和南唐的国力对比若是李识时务当时就率领南唐举国投降赵匡胤也不会为难于他。钱惟演之父吴越王钱俶就是一个例子把吴越国版图献给赵匡胤之后被封为忠懿王虽然钱俶暴毙有人怀疑是赵匡胤下的毒手可是对与钱俶的后人宋朝却待之不薄否则钱惟演也不可能登上枢密使的高位。

    李却不甘心就这样把祖宗留下的大好江山献给大宋他慷慨地表示要“亲督士卒背城一战以存社稷”。结果宋朝大将曹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打下南唐。金陵城破之日李才率领大臣走出宫门向曹彬投降然后被曹彬押解到东京汴梁。

    李此时自然不可能获得和吴越王钱俶一样的待遇不过赵匡胤虽然对李比较恼怒但是念在他曾为一国之君的份上还封李为违命侯。可是李皇宫内的数千宫女就没有李这个福分了她们大部分都送到乐营充当官妓还有一少部分则被卖入勾栏院中。

    在这些宫女之中就有一个叫史成成的宫女两个月前曾受过李的临幸有了身孕到乐营中身形渐现臃肿就又被转卖入扬州的丽春院身份从营妓转成私妓。

    史成成到了丽春院之后因为其伶牙俐齿把丽春院的老鸨哄得团团转老鸨竟然认史成成为干女儿还让她生下了孩子。

    史成成希望自己生下的是个男孩子以替后主李留下一条根苗遗憾的是她却生下了一个女孩子。史成成为女儿起名为王胜男。王的意思暗自女儿的生身之父是南唐后主李胜男自然是希望女儿比男子还要厉害。

    数年后丽春院的老鸨撒手归西按照老鸨生前的遗嘱史成成成了丽春院的老鸨。她此时还是处心积虑联系被卖入勾栏院的宫女姐妹悄无声息地编织起了一张秘密情报网。史成成巴望有朝一日李能东山再起她手中这张情报网就可以为李复国挥效力。不料史成成却等来了李的死讯。李因为一句“故国不堪回月明中”被宋太宗赵光义赐以牵机药自尽了。

    史成成受此巨大打击卧床几个月身体才逐渐康复。她康复后第一件事情就拼命积累资金四处兴建和收购妓院疯狂扩大她的情报网络。史成成希望能够找到李的男性后裔帮助他完成恢复大唐国的伟业。妓院四通八达的情报网可以提供准确的情报妓院赚来的巨额财富则可以做为复国的资金。可惜的是史成成至死都没有寻找到李的男性后裔。

    史成成死后王胜男就继承了母亲的衣钵继续扩张和完善以青楼为主体的情报网络并称之为二十四桥门。之所以叫二十四桥就是因为总舵在扬州而杜牧在另外一诗中写道:“

    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二十四桥既是借指是借指青楼。

    与此同时王胜男继续寻找父亲李的男性后裔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可惜的是纵然耗尽二十四桥门所有力量她也没有能再找到一个同宗兄弟。

    后来王胜男遇到一落魄书生一夕风流之后怀上了香香。王胜男自忖李唐皇室后裔能寻一落魄书生已经非常屈就了。但是当她提出婚嫁时那落魄书生却连夜逃走想来是嫌弃王胜男出身于勾栏之所。

    这一场伤心的风流韵事给王胜男留下的唯一纪念就是香香。十个月后香香出生了。王胜男在香香身上灌注了全部心血把香香培养成一个琴棋书画六艺精通的才女。只是她却不肯让香香脱籍她还要香香替她统领二十四桥门这个组织替她私下里寻访父亲李的后裔。

    三年前王胜男因病去世香香接任二十四桥门的门主。此时距离香香外祖父李亡故已经将近五十年了。和母亲和外祖母不同香香心中却没有什么南唐的复国之梦因为五十年了都没有寻找到外祖父的后裔那么在这之后寻找到外祖父后裔的希望只会更加渺茫。所以在香香心目中唯一的梦想就是让二十四桥门的姐妹能过上好日子不受人欺负如果机会合适能让二十四桥门的所有姐妹都脱籍从良这可以说是香香最大的愿望。

    因为有皇室血统所以香香虽然出身青楼内心却非常孤傲所以才有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之说。而宋朝多风流雅士也为香香这种以才艺示人的卖艺不卖身的艺妓提供了生存空间。

    在洛阳遇到江逐流后香香就被江逐流的文采所打动而江逐流对她的美色混不在意的态度更是激起了香香的好奇心。她行遍大宋全境所到之处文人墨客无不为她美丽外表和出色才艺所倾倒即使是欧阳永叔和梅尧臣等名士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偏偏是这个毫无名气的伊洛书院的学子江舟竟然能对她的美色和才艺视若无物这怎么能不让香香感到好奇和不甘呢?

    及至江逐流家中见到了江逐流对冬儿的柔情蜜意香香才为江逐流对冬儿的忠贞不渝的深情所打动她心中生出“嫁人当嫁江逐流”之意。而江逐流出手助香香击败莞莞又给香香一个报恩的理由。

    江逐流到阳就任县丞后他的一举一动都通过二十四桥门的眼线传到香香耳中香香在对江逐流的聪明才智佩服之余又对江逐流的善者仁心多了一分了解。香香知道江逐流既然能牵挂黄河南岸万余名灾民的苦难自然也能体谅二十四桥门数千姐妹的苦难。若是江逐流将来能位高权重在大宋朝堂一言九鼎应该可以想出办法让二十四桥门数千姐妹脱籍。从那时起香香就密令二十四桥门的姐妹密切留心一切有关于江逐流的消息。

    几天前有几个丁党官员到汴梁探春楼寻欢他们一边搂着姑娘一边饮酒作乐言语之间就谈起了江逐流调任山陵使承事郎之事。可是这几个官员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探春楼竟然是二十四桥门在汴京的分舵他们自然也不会想到他们在酒兴酣畅之间所谈的话语会被人记录下来。

    香香也恰好从洛阳移驻开封收到手下姐妹的密报后焦急万分就让倩儿和梅儿等人女扮男装守在汴渠码头上密切注意上游停靠汴渠码头的船只因为江逐流从阳到汴京赴任走水路是最佳的选择。

    到阳传太后懿旨的钦差大员那么大的阵仗黄门官的钦差船只一靠汴渠码头立刻被倩儿注意到了。她见过江逐流自然能够认得出来。江逐流跟着黄门官上岸后倩儿就悄悄跟了上去摸清楚了江逐流一家的住处然后回去禀报给香香。所以香香才选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把江逐流引来她们的住处。

    说道最后香香冲江逐流躬身说道:“现在香香把一切都告诉了先生先生可以把香香所说的一切禀告给宋主这样先生非但不会被派往山陵使任承事郎被人嫁祸而且还可以因为揭二十四桥门有功被授以高官厚禄。这就算是香香送给先生的一份大礼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王魁发入狱

    逐流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没有想到二十四桥门内情。他心里反复盘算起来。怎么办?香香既为李后人又成立了二十四桥门按照大宋律例这属于谋逆是十恶不赦的重罪。江逐流如果不向朝廷举报那么将来一旦被其他人得知他就等同于同谋也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可是如果让他向朝廷告香香告二十四桥门这种事情江逐流却又做不出来。香香过来向他揭丁党对付他的阴谋他却要恩将仇报用香香、用二十四桥门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子这样做别说别人就是江逐流自己良心这一关也过不去啊。

    “呵呵香香姑娘休要说此等玩笑话了。”江逐流猛然下定决心笑着对香香说道:“江舟如果在香香姑娘心目中如此不堪香香姑娘还会过来向江舟通风报信吗?”

    香香嘴角掠上一抹浅笑口中却道:“先生果然做出如此决定吗?先生就不怕日后二十四桥门有什么闪失连累了先生?”

    江逐流笑了笑道:“二十四桥门和江舟何干?香香姑娘名冠天下、才艺双全有多少人想一亲姑娘芳泽江舟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个对香香姑娘慕名而来至于二十四桥什么的江舟从未听过。”

    香香摇头轻笑“香香以前只知道先生诗词文章出众。却万没有想到先生装糊涂地功夫也如此了得。”

    江逐流板着脸道:“什么装糊涂?我是真糊涂。若非垂涎香香姑娘美色江舟又如何会过来和香香姑娘幽会?”

    香香幽幽说道:“先生若真是垂涎香香美色那自然是香香的福气可惜……”说道这里香香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黯然了许多“好了。多说无益。香香已经把消息告知了先生怎么处理就是先生的事情了。香香还有其他事情就不留先生了。”

    江逐流自家晓得自家的事他虽然对冬儿情有独钟但是也架不住香香这般美丽的女孩子在面前一叹再叹再呆下去只会更加尴尬。所以一听香香下了逐客令江逐流如蒙大赦他长身对香香一拜道:“江舟谢过香香姑娘报信之恩。”说罢起身便走。

    香香呆呆地立在房中望着江逐流的背影眼中神色颇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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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步走出弯弯绕绕的逼仄胡同江逐流心中不停地盘算该如何应对眼下地场面这山陵使承事郎的差事究竟要不要去做。江逐流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去就任山陵使承事郎一职不能因为惧怕丁党的陷害就选择逃避。这不是他的性格。再说如果丁党中人下定决心要对付江逐流。无论他担任不担任山陵使承事郎都会变着法儿寻找机会来收拾他。替皇室修缮陵墓怎么了?虽然责任重大干系众多。江逐流相信只要他处处留心提前加以防备丁党想设圈套陷害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心下有了主意江逐流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先找到泰顺号汴梁分号让他们帮着寻租一座院落先把家人安顿下来再说。

    泰顺号在河内属于第一大商号在东京汴梁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江逐流没废多地工夫便来到东十字大街。寻找到泰顺汴梁分号的所在。

    时近年关汴梁街头人流如织。辛辛苦苦劳累了一年。不就是图年节地时候热热闹闹吗?而汴梁城的商家们也抓住了这个一年一次的难得财机会敞开店门招揽顾客。就是嘛无论是穷人富人都要过年都要置办年货啊!

    东十字大街是北宋时汴梁城最繁华的街道有点类似于后世上海的南京路、北京的王府井的地位。所以在江逐流想来泰顺号汴梁分号既然位于东十字大街生意一定非常火爆。可是等江逐流到了泰顺汴梁分号所在的位置后一下子愣住了别的商家前面人头攒动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泰顺汴梁分号门前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商铺大门紧闭。这是怎么回事?不符合常理啊以泰顺号东家王魁地精明不可能放着这大好的赚钱机会不赚啊?

    当江逐流再走进一看才现泰顺汴梁分号上竟然贴着大大地官府封条。泰顺号汴梁分号被官府查封了!

    这是怎么回事?江逐流一下子愣住了。泰顺汴梁分号怎么会被封了呢?他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泰顺号犯了什么事儿了?单单是泰顺汴梁分号被封啊还是泰顺号旗下所有分号都被查封了?

    江逐流不由得心急如焚。王魁对他有知遇之恩当初正是有了王魁的慷慨大方高薪聘任他为泰顺号账房教习他筹集到盘缠得以到洛阳伊洛书院就读。现在泰顺号汴梁分号被封也不知道王魁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想到这里能不让江逐流着急吗?

    江逐流快步走到泰顺号隔壁地商号寻着掌柜问道:“敢问掌柜可知贵号隔壁之泰顺号因何事被官府查封吗?”

    那掌柜忙得不可开交听人问泰顺号之事就有点不高兴再一转头见问话之人身着官袍倒也不敢怠慢他拱手道:“这位官老爷实在抱歉泰顺号为何被查封老朽确实不知。”

    “那么掌柜可知道泰顺号里的人现在何处?”

    “还是抱歉老朽也不知道。”

    江逐流又问道:“请问掌柜这泰顺号被查封有多长时日了?”

    掌柜道:“这个老朽倒是知道约莫有半个月了吧。”

    江逐流抱拳道:“打扰掌柜!”起身出去。

    随后江逐流又询问了附近几家商铺得到的结果也大同小异没有人知道泰顺号为什么被查封。至于泰顺号汴梁分号的掌柜和伙计泰顺号被查封以后都被遣散了有没有人留在汴梁城内他们也不清楚。

    看来这样乱打

    不出什么结果江逐流打算去找范仲淹让他通过官打听一下泰顺号究竟犯了什么事端。

    江逐流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身后有人低声叫道:“江先生江先生!”

    江逐流心道怎么二十四桥门又找上来了?转身一看却是一个身穿褐衣的高大青年男子仔细看去不就是他在洛阳时替泰顺号教的几个账簿学徒中最年长的徒弟刘韬吗?

    江逐流心中高兴总算找到泰顺号的人了。他急声说道:“刘韬你怎么在这里?泰顺号出了什么事了?王魁王东家现在怎么样了?”

    刘韬神情一黯口中说道:“江先生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东家王魁财也在汴梁请江先生随弟子前去见他。”

    江逐流点了点头让刘韬前面领路。

    刘韬在前面领着过了两个街口转进一个偏僻的胡同最后来到一个小院里。

    一进院子刘韬就高声喊道:“二东家二东家你看我把谁给你请来了。”

    堂屋内传来一个疲惫地声音:“刘韬大呼小叫作甚?你还能请来谁啊?”正是泰顺号二东家王魁财。

    “是江舟江先生!”刘韬高声答道。

    “啊?江舟江先生?”王魁财大声喝道:“刘韬你这个小兔崽子也不早点说。快快有请!”

    伴着声音王魁财快步走出了堂屋。

    “哎呀江贤侄一别数月贤侄一向可好?”王魁财躬身说道:“老朽不知道贤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请恕罪。”

    当初在清化镇王魁财一句一个“江先生”。和王魁亲亲热热称呼江逐流为“江贤侄”有着明显地区别没有想到此番再见王魁财竟然也改口称呼江逐流为“江贤侄”了。

    江逐流抢上前去扶起王魁财道:“王伯父何必客气。”王魁财既然称呼他为贤侄江逐流当然也不能再用以前的二东家相称了。

    王魁财还欲说什么江逐流急道:“王伯父别的先不要讲了。大伯父现在何处?”

    王魁财长叹一声道:“大哥现在身陷!”

    “什么?”江逐流大叫一声急切问道:“大伯父什么时候进去的?他在里面如何你们可有消息?”

    王魁财沮丧道:“半个月前泰顺号被查封时大哥就被抓起来了我和三弟花了大量的钱财上下打点却也没有什么效果。”

    望着王魁财憔悴苍老的脸江逐流反而冷静了下来他低声安慰道:“王伯父切勿心焦。你先给小侄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江逐流把王魁财搀入堂屋扶着王魁财做下王魁财这才开言道:“泰顺号招此大祸。一切都因为那个刘掌柜!”

    “哪个刘掌柜?”江逐流不解地问道。

    “泰顺号真定分号的刘掌柜在几个月前。大哥不是请贤侄过来核查过他的账簿吗?”

    江逐流点头道:“原来是他我想起来了。这次泰顺号被封。与他有关吗?”

    “就是这个老杀才!”王魁恨恨地骂道这才把前因后果给江逐流讲来。

    原来江逐流在洛阳担任泰顺号地账房教习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泰顺号选派出来的八个弟子就受益匪浅尤其是刘韬基本上掌握了江逐流传授的现代复式记账的基本原理。江逐流离开洛阳后刘韬就被王魁调入泰顺总号担任账簿稽核。按照王魁的吩咐刘韬先就是道泰顺号真定分号去核查刘掌柜地账簿。果不其然按照江逐流所授的复式记账的原理。刘韬很快现了刘掌柜账簿中的舞弊之处。

    本来按照王魁财、王魁福的意思要把刘掌柜扭送官府可是王魁却说刘掌柜只是一时见财起意罢了假如送交官府刘掌柜一生也就完了念在刘掌柜在泰顺号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王魁只是让刘掌柜把亏空补上来然后让刘掌柜自交辞呈也算是个刘掌柜今后再到其他商号留一条后路。

    不料想刘掌柜非但不对王魁这样宽大处理心存感激反而是怀恨在心他到真定府递了一个状纸诬告泰顺号私通番国。真定知府接到状纸后就下令查封了泰顺号真定分号。

    听到这里江逐流插言道:“私通番国?这样的罪名也能随便安的吗?泰顺号不是堂堂正正做生意吗?”

    王魁财叹气道:“泰顺号当然是堂堂正正的做生意怎奈刘掌柜这个主意过于歹毒在有心算无心之下泰顺号就吃了大亏。”

    “此话怎讲?”江逐流迷惑不解。

    王魁财这才继续道来。

    当时大宋朝廷对辽国实行的是贸易禁运政策禁运地货物有茶叶、食盐和铁器等.其中茶叶和食盐还可以在互市中进行交换而铁器则是绝对禁止输往辽国的。正因为辽国铁器地匮乏所以如果能走私铁器到辽国就会获得非常高额的利润因此在北宋年间总有些惟利是图地商人置朝廷法度和民族大义于不顾偷偷向辽国走私铁器。

    真定府和辽国接壤是不法商人向辽国走私铁器的主要通道之一大宋官府自然对真定府的铁器控制非常严格。可是真定府又处于大宋治下铁锅、锄头、镰刀、犁铧等铁器既是百姓的生活必需品也是生产必需品百姓们也需要这些铁器所以真定府也实行大宋的铁器专营制度不过比中原地区更为严格一些。泰顺号就是花钱向朝廷盐铁司购买了铁器经营权的但是在真定府辖区内泰顺号销售铁器的数量有着严格的限制。可是王魁万万没有想到即使他要求泰顺号严格按照盐铁司核地额度来销售铁器最后还是落了个私通番国的罪名!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太监陈琳

    既然泰顺号是按照盐铁司核的额度来销售的为什安以私通番国的罪名?”江逐流不解地问道。

    “江贤侄当日真定府了公文从东边沧州开始清州、雄州、保州一直到西边的定州、真定府乃至代州凡是与辽国接壤的州府都开始查封泰顺号的货物。除了泰顺各州府分号的仓库外这些州府境内的货栈、码头中所有泰顺号的货物俱被查封。其实货栈和码头中有很多铁器都是其他一些中小商号的但是这些中小商号怕惹上官司遇到官府查封俱都言道货物是泰顺号的。还有一些是私自贩运铁器的商贩他们遇到官府的公差更是不敢多言把货物都算到泰顺号头上这么一来官府查封的铁器是泰顺号实际贩运的数额的三倍有余自然也就过了盐铁司核的数额这私运铁器里通番国的罪名就这样被安到泰顺号的头上大哥也被真定府的公差抓去。”

    王魁财把其中缘由讲了出来。

    江逐流气愤道:“真是岂有此理!难道你们就没有向真定府解释吗?”

    王魁财愁声说道:“我们解释了可是有什么用?真定知府根本不相信。他说谁会放着货物不要白白送给泰顺号?这与情理不合!”

    “也是啊!”江逐流皱眉道:“那些私贩铁器的商贩还可以说得过去为什么其他那些正经经营的商号也不敢承认铁器是他们的呢?”

    王魁财叹气道:“商号最怕的就是牵扯到官府惹上官司。那些官差如狼似虎最擅长鸡蛋里挑骨头一旦被这些官差缠上就是再清白也要给你安上一些罪名来。对商户来说损失钱财是小要把整个商号的生意耽误了那个就严重了。所以一般来说只要商号遇到类似的事情都会采取破财消灾的办法。货物没有了以后还能赚回来人进去了可就不那么容易出来了。以往我们泰顺号也碰到过类似的事情一般都是主要放弃货物。刘掌柜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给泰顺号网罗了这么大一个罪名。他知道只要官府的差人拿着公文去查封一定会多出许多铁器出来这样泰顺号私贩铁器里通番国的罪名就给坐实了。”

    若非听王魁财说出来江逐流还真不知道里面竟然有这么一处缘由刘掌柜这一损招真是太毒辣了。

    “除了大伯父泰顺号还有什么人被抓进去了?”江逐流问道。

    王魁财道:“大哥当时对我和三弟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一力把罪名全部承担下来了除了大哥其他人都暂时没事。”

    顿了一顿王魁财又说道:“大哥被抓之后我马上赶到汴京来寻找关系为大哥打点三弟在留在清化镇泰顺总号筹措钱财。我和三弟下了决心这次无论花多么大的代价也要把大哥营救出来!”

    “那眼下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江逐流急声问道。

    王魁财眼圈红语带哭声“我来汴京都七八天了却一点门路都没有寻着。后来听说贤侄在阳担任县丞我派人到阳去找贤侄昨日去的人回来禀告说贤侄已经调到京城高升为山陵使承事郎了。”

    “我寻思贤侄到了京城或许回到泰顺号汴梁分号去看看所以就吩咐刘韬在泰顺号四周留意一见到贤侄马上给我请过来。贤侄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把大哥救出来啊!”

    说着王魁财就嚎啕大哭起来。

    江逐流连忙拉着王魁财的手劝慰道:“王伯父切莫伤悲。容小侄想想办法一定要把大伯父给救出来。”

    在江逐流的连声劝慰下王魁这才缓缓止住哭声他一双通红的老眼望着江逐流眼里满是希冀。在汴京这七八日的奔波让王魁身心俱疲往日那些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官吏一听说是私通番国的罪名立刻就变成了陌路人一般见了王魁就如同见了瘟疫一般远远的就躲开了。现在江逐流肯答应想办法解救王魁这让王魁财已经绝望的心中重新充满了希望。不管怎么说江逐流都是官场中人他一定比自己这个商人有办法的多。

    江逐流心下沉吟这私贩铁器资助番国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要洗刷这样的罪名恐怕只有找丁谓、鲁宗道、钱惟演这样位高权重宰执大臣才行。现在鲁宗道在家卧床不起去找他显然不太合适。那么要救王魁只有走枢密使钱

    宰相丁谓的门路了。这两个人当中宰相丁谓的路I钱惟演的路要好走一些。

    那枢密使钱惟演江逐流连见过都没有见过在阳侦办兴国寺杀人案时江逐流又把太后党人给得罪的不轻去寻找钱惟演的门路显然不太现实。

    至于丁谓江逐流虽然在方家兄弟的官司中把他也得罪了但是这只是面子之争涉及不到根本利益不算什么大的冲突。再说丁谓也单独召见过江逐流对江逐流也流露出招揽之意相形之下似乎丁谓的门路要好走一些。

    可是就这么去投靠丁谓吗?那么江逐流要将小皇帝赵祯置于何地?而丁党还在盘算怎么设圈套来陷害他他却眼巴巴地投靠过去是不是太无耻了?以江逐流的脾气让他去做这种事情还不如让直接把他杀掉来得干脆一点。

    那么还有其他办法吗?江逐流想来想去只有把主意打到小皇帝赵祯的头上。他只要能见到小皇帝让他下一道圣旨就能把王魁救出来。太后党和丁党的注意力都放在朝堂权力的争夺之上这泰顺号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家不涉及到权力之争想来太后党和丁党也不会因为这个和小皇帝为难。

    问题是怎么见到小皇帝?现在连秘阁校理范仲淹都见不到小皇帝江逐流又如何能见到小皇帝呢?江逐流想了良久忽然间想到小皇帝身前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太监陈琳如果能见到他不就可以见到小皇帝了吗?

    江逐流顿时就有了主意。他对王魁财说道:“王伯父你有没有办法寻到宫中御膳房的太监托他给我带一句话?只要能办到这点我就有办法救大伯父出来。”

    王魁财想了一下道:“我让汴梁分号的乐掌柜试一下他在汴梁分号经营了十多年汴梁城的人脉最熟。”

    说着王魁财就把乐掌柜找了进来把江逐流的意思给他讲明。乐掌柜果然人脉熟络不到半天的功夫还真找到宫中御膳房的一个杂役太监。江逐流谎称他是老太监陈琳的亲戚让杂役太监帮忙给陈琳带个话江老二有事找他。看在五十两银子的份上杂役太监终于答应给江逐流带个话只是他需要江逐流给他一个证据以向陈琳证明江逐流是他的亲戚。

    江逐流想了半天对杂役太监说道他只要告诉陈琳江老二是赵的二哥从小爱尿床便是。

    杂役太监这才相信江逐流的话因为若非是至亲关系谁会知道他从小爱尿床啊?

    两个时辰后杂役太监又匆匆赶过来他一见江逐流就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连称自己该死被鬼迷了心窍竟然收了江大爷的钱财。他原以为江逐流不过是内侍副总管陈琳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没有想到江逐流竟然是陈总管的干孙子。

    断子绝孙的死太监!江逐流心中暗骂陈琳你才是我的干孙子呢。可是江逐流脸上却丝毫没有带出恼怒的模样他笑着把杂役太监递过来的银子又塞进杂役太监的怀里口中连说道公公这么辛苦传话收一点辛苦费算什么?就当是交一个朋友吧!

    见江逐流如此客气杂役太监心中乐开了花口中却道:“那陈总管哪里……”

    江逐流笑着说道:“放心我就说公公什么都没有收心甘情愿地为我传话来着。”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更何况是让杂役太监往宫中带话呢?虽然说是有陈琳的面子江逐流还是觉得这五十两银子花得不冤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再让杂役太监带话他恐怕会跑得更欢。

    杂役太监摸了摸怀里的银子眉开眼笑地说道:“江大爷真是大人大量啊让我们做小的的佩服地无话可说。陈总管在别处等候江大爷他命小的把江大爷带过去。”

    江逐流和王魁财告别低声在他耳边嘱咐道今日这些事情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他让王魁财勿要担忧安心在家等候消息便是。

    王魁财自然是连声答应。江逐流既然能和宫中内侍总管扯上关系看来大哥王魁是有救了。

    半个时辰后江逐流随杂役太监来到一座大宅深处偏厅内一个着身形的太监正在等候。他一见到江逐流立刻开口言道:“江老二老朽正要找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间道

    逐流实在没有想到老太监陈琳也正要找他。那么]B么事呢?心中思忖着江逐流口上却不怠慢拱手说道:“江舟见过陈总管。”

    陈琳挥了挥手杂役太监知机地退出了偏厅。陈琳这才不阴不阳地对江逐流说道:“江老二你就别和洒家客气了坐吧。”

    江逐流坐在陈琳的右又拱手道:“陈总管还真是巧了。江舟正要有事找你老人家不想陈总管也要找江舟呢!”

    陈琳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涩声道:“巧什么?不是洒家要寻你而是官家吩咐下来让洒家寻你。”

    江逐流闻言连忙道:“圣上有何吩咐?”

    陈琳道:“太后下懿旨调你任山陵使承事郎之事官家曾想阻止奈何太后心意已决官家也无能为力。官家又怕你到丁谓的手下后受不了丁谓的难为做出什么傻事所以特命洒家来送你四个字‘委曲求全’。官家说了来日方长将来必有你用武之地但是你先要保全了自己才能于日后成就一番功业。”

    江逐流一下子愣在当场。他万没有想到小皇帝赵祯会让陈琳来送他这么一番话。关于赵祯阻止刘太后调任他任山陵使承事郎之事陈琳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太后心意已决官家无能为力”但是江逐流知道这中间必然是一番惊心动魄地争执过程小皇帝赵祯不知道受了太后多大的委屈否则他不会用“委曲求全”四个字来送给自己。

    “谢陈总管传话。”江逐流缓缓说道“陈总管请你转告圣上圣上的教谕江舟俱都铭记在心。来日方长江舟将来还欲跟随圣上成就一番丰功伟业也请圣上务必保重龙体。”

    陈琳阴郁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容他点头道:“江老二你能体会到官家这番用心就好。韩信当日能受胯下之辱然后才辅佐汉高祖成就一番不世功业。更何况你此去山陵使司任承事郎乃是高升比当日韩信的胯下之辱要强之万倍。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到丁谓手下暂且受些委屈算些什么?”

    江逐流谢道:“多谢陈总管教诲。”

    陈琳继续说道:“江老二你甚至可以做出依附丁谓的姿态来保全自己。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其中内情官家自然清楚你勿要担心。”

    江逐流愣了愣道:“陈总管这可是官家的吩咐吗?”委曲求全这四个字江逐流能够做到他自信只要自己万般小心丁谓等人想抓他的把柄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可是若要让他做出依附丁谓的姿态这个实在让江逐流不能接受。

    “这是洒家的主意你不愿意么?”陈琳道“江老二目前官家势单力孤太后和丁相几乎把官家架空。若是你能得到丁谓的信任把他的一些举动通报给官家官家行事之时也不至于茫然无措。”

    江逐流这才明白老太监陈琳是让他上演一处古代版的无间道啊。这可比单单的委曲求全要难多了呢!

    “陈总管江舟尽力为之能不能办到却不敢向你保证。”

    “呵呵。”陈琳笑道:“难得江老二如此深明事理。不枉官家称呼你一声二哥。”

    江逐流连忙道:“那是圣上玩笑之言当不得真的。”

    陈琳又赞道:“小江你年纪轻轻倒是深知这臣子之礼不可僭越的道理。这让洒家越来越喜欢你了。官家如何称呼咱们是官家的事情我们做臣子的内心深处一定要摆对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陈琳这声小江叫得江逐流毛骨悚然他心中说道还不如继续叫他“江老二”呢!不过陈琳这番话也让江逐流暗自警醒。他和赵祯私下里二哥长三弟短的这时候看着虽然没有什么事情可是将来如果刘太后还政于赵祯那时候难保赵祯心中没有什么芥蒂。看来以后和赵祯私下里接触时还是要注意分寸勿要得意忘形。

    “好了官家吩咐的事情洒家都已经交代完了。”陈琳面孔又板了起来“江老二你急吼吼地让杂役太监传话给洒家究竟是什么事情?”

    江逐流此时已经改变了主意。鲁宗道一病朝中少了制衡丁谓和刘太后的人小皇帝此时处境更为艰难。泰顺号的事情他再想别的办法总之不能为这么一点事情就去烦扰小皇帝赵祯。

    “陈总管也没有什么事情。”江逐流撒谎道:“江舟前日见到范仲淹范校理他言道自从鲁相卧床不起后他已经多日没能见道圣上了。江舟心中挂念圣上所以特意托人找陈总管打探一下消息。”!”陈琳点了点头道:“难得小江有这份心思。官I些低沉身体尚好。估计年节过后太后对官家的约束会松动一些到时候朝臣自然可以觐见官家了。”

    “还请陈总管多多劝慰官家。”

    “呵呵小江这份心意洒家一定转告给官家。”陈琳笑道“这座宅院乃洒家小妾的居所日后小江有什么事需要洒家转告可以直接来这里勿要再买通什么宫中之人须知人多嘴杂。”

    江逐流心中大奇这陈琳乃是太监怎么还有小妾呢?既然有小妾想来也一定有正房妻子这真是奇闻呢!怎么张震所录的官场秘辛不曾提到呢?

    其实在宋朝宦官都可以娶妻组织家庭生活也可以纳妾当然具体纳多少得视自己的俸禄多寡量体裁衣。品级高的宦官可以住在大内皇宫之外的别墅出门也可以坐轿子乃至朱熹老夫子曾咬牙切齿的评论说“古人置宦者正以他绝人道后可入宫;今却皆有妻妾居大第都与常人无异这都不是。出入又乘大轿。”

    这种事情在张震看来是普通不过自然不会多废笔墨去记录这些所以在江逐流听来就成了稀罕之事了。

    告辞出了陈琳的别院江逐流心下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要问题当然是要先解决泰顺号的事情。王魁被关入监牢一定会吃很多苦头他诺大年龄一个经受不住有个三长两短的这让江逐流良心上怎么能安宁?江逐流来到宋朝后王魁是第一个赏识他的伯乐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还有就是小皇帝赵祯交代的委曲求全怎么去做呢?他即使想委曲求全到丁谓手下上演一处北宋版本的无间道可是怎么才能让丁谓信任他呢?

    江逐流思量了半天忽然间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通常情况下丁谓不会平白无故地相信江逐流会依附投靠他。可是假如江逐流有难处去求丁谓解决那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拿眼下来说解决泰顺号的事情非丁谓和钱惟演这样的权臣不可。既然这样江逐流就拿泰顺号的事情去求丁谓解决。这样不但能骗取丁谓的信任还能解决泰顺号的问题把王魁老爷子给救出大牢这不正是一举两得吗?

    可是现在江逐流要想见到丁谓也不容易。丁谓和雷允恭都不在山陵使司衙门内他们对江逐流避而不见目的就是要给江逐流一个下马威。那么要想见到丁谓只有到丁谓的府邸了。

    主意打定之后江逐流回到王魁财的住处。

    王魁财正焦急万分看见江逐流回来不由得大喜过望:“江贤侄事情可有眉目?”

    江逐流点了点头道:“王伯父小侄倒是寻找到一条门路只是需要王伯父破费一些。”

    王魁财道:“只要能把大哥救出来即使把整个泰顺号卖了都无妨。贤侄有什么吩咐只管讲来。”

    江逐流道:“王伯父你在汴梁买下一处环境优雅的上好院落然后把房契给我。其余的事情就交给小侄了。”

    王魁财忙道:“泰顺号在东榆林巷有一处临水的三进院落环境雅致面积颇大不知道合不合贤侄的心意。”

    江逐流道:“还请伯父领小侄前去观看。”

    当下王魁财领着江逐流到东榆林巷那处院子。江逐流见里面雕梁画柱、飞穹悬檐装饰的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尤其是后面有一座花园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一副江南风光。江逐流心道这座院落送给丁谓他应该会满意。

    于是江逐流让王魁财把房契交给他又拿了几十锭纹银然后让王魁财等候消息。

    江逐流离开王魁财后先回驿馆安歇

    到了傍晚江逐流拿了几锭纹银用红纸把房契封好起身奔往丁谓的宰相府邸。距离年节只有三日丁谓即使再忙碌这时也该回到府里了。

    到了丁谓的府邸面前不出所料江逐流果然被门房拦下。宰相门房七品官嘛!江逐流早有准备塞了两锭纹银到门房的手中。当时流通的都是铜钱银锭子属于硬通货极为罕见门房收了江逐流的银锭子之后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对江逐流客气有加。

    “哎呀江大人你还真是来巧了呢!我家相爷刚刚回来你稍候片刻小的这就为你去通报。”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相府夜宴

    夫不大门房转了回来。

    “江大人我家相爷有请。”

    江逐流微微一笑暗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今皆然也!

    江逐流曾经来过丁府熟门熟路地跟着门房来到了丁谓的书房。门房通报一声把江逐流请进书房然后躬身退下。

    丁谓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一张雷公脸阴沉似水。

    江逐流进了书房正要躬身拜见却见丁谓怒声喝道:“江承事郎你好大的胆子!”

    江逐流一脸诧异躬身说道:“丁相何出此言?下官不知何处冒犯丁相万望丁相明示!”

    丁谓拿出东榆林巷的房子扔到江逐流面前冷声说道:“不知道江承事郎如何解释?”

    江逐流微微一笑道:“这是在下一位王姓同乡的宅院他敬丁相为国日夜操劳很是辛苦特意奉送上此宅院给丁相以酬丁相心悬大宋黎民百姓之恩德。”

    说着江逐流双手捧着房契来到丁谓面前口中说道:“此乃百姓的一点心意万望丁相勿要推辞!”

    丁谓这才好转一些缓缓道:“江贤侄你可知此举乃陷老夫于不忠不义之地乎?老夫身为大宋宰相上为圣上分忧、下为利民解愁此乃老夫分内之事安敢再受百姓如此厚礼?”

    江逐流笑道:“区区一座宅院安敢言厚?和丁相盖世之功劳比起来此宅院不过是米粒之于泰山、芥子之于须弥丁相如果受不起这宅院下官实在想不起大宋还有何人配受得起这宅院了!”

    “哈哈!”丁谓仰天长笑“江贤侄你如此一说老夫若再不受这宅院恐怕有造作之嫌了!”

    说着丁谓伸手从江逐流手中拿过房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随手放在书案之上口中对江逐流说道:“江贤侄还站在那里作甚?快快坐下!”

    江逐流道了声谢后退几步坐下。丁谓又冲门外喊道:“上茶!”

    立刻有家人进来将丁谓面前的茶杯换走分别为丁谓和江逐流沏上新茶然后捧着茶壶侍立在一旁。

    丁谓摆手道:“把茶壶放在书案上退下吧!老爷和江贤侄自斟自饮无须你们照顾!”

    家人依言放下茶壶退出了书房小心地把书房门带上。

    丁谓待家人退出后看江逐流饮了几口茶这才笑着说道:“江贤侄你可曾去得山陵使司衙门?”

    江逐流拱手道:“禀告丁相下官昨日去过山陵使司衙门不巧丁相和山陵都监雷大人俱都不在。”

    丁谓捻须笑道:“鲁相一病不起朝堂事务俱压在老夫肩上这几日老夫在朝堂忙得团团转所以无暇到山陵使司衙门去。这样吧明日你持老夫的名刺过去自然有人帮你办理差事交割。”

    江逐流惊喜道:“多谢丁相!”

    丁谓呵呵一笑道:之根基两者俱不可有所疏忽。乃老夫年老体迈分身乏术不可兼顾。幸得江贤侄到山陵使司衙门助我今后在山陵使司衙门方面老夫自可省得许多工夫。”

    江逐流忙道:“丁相抬举下官了。下官必尽心尽力协助丁相勿使丁相烦忧。”

    “呵呵!”丁谓又是一阵大笑似是非常畅快。

    丁谓笑声停止后忽然又道:“江贤侄你此次前来看望老夫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山陵使司之事吧?”

    “下官这点小把戏自然逃不过宰相的法眼!”江逐流笑着说道:“丁相实不相瞒下官此次前来除了向丁相述职之外尚另有一事相求。下官那王姓同乡乃一商号的店东他的商号最近出了些麻烦想请丁相代为周旋一下。”

    “你且讲来让老夫听听是什么麻烦。”丁谓捻须说道。

    江逐流当下就把泰顺号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对丁谓说了没有一丝隐瞒。

    丁谓听江逐流讲完后手里揪着两根胡须沉思不语。

    江逐流等了半晌不见丁谓开言于是就道:“若是此事让丁相为难的话丁相就不用烦忧了就当是下官未曾说过此事。”

    丁谓放下手来淡淡一笑道:“私贩铁器里通番国这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但是若说这样就为难住老夫却也不尽然。在老夫看来此事可大可小。”

    江逐流面露喜色忙拱手道:“泰顺号东家王魁于下官有恩下官恳请丁相出手相助!”

    丁谓道:“江贤侄让老夫相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先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江逐流微一犹豫道:“不知道丁相要提什么条件?”

    丁谓呵呵一笑把书案上的房契推到江逐流面前口中说道:“江贤侄勿要担心。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喏这座宅院老夫就转送于你了。只要江贤侄肯把这份房契收起来那么泰顺号的事情就包在老夫身上!”

    “什么?”江逐流一愣道:“丁相你为何要把这座宅院送于下官?下官怎么能当起丁相如此厚礼啊!”

    丁谓笑道:“江贤侄在老夫心目中已经视你为胘股以后山陵使司衙门的事务还要拜托江贤侄了这座宅院就当是老夫送给贤侄的见面礼吧。何况这座宅院原来的主人本来就是江贤侄的同乡老夫把这宅院转送给江贤侄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算不上什么厚礼。再者说来江贤侄初到汴京还没有居住之所眼下又时近年关仓促之间在汴京寻觅一处合适的居所谈何容易?老夫把这所宅院转送给江贤侄正好可以省却山陵使司衙门的麻烦这样于公于私都有好处的事情贤侄就不要再推辞了!”

    江逐流为难地看着面前的房契还要推辞丁谓面色一沉不悦道:“江贤侄若是你再要推辞那泰顺号之事请恕老夫无能为力贤侄就另请高明吧!”

    江逐流连忙道:“丁相勿要动怒下官手下这座宅院便是。”

    丁相这才转怒为喜道:“那贤侄还不把房契收起?”

    江逐流苦笑两声拿起房契放入怀内。他心中想到无论丁谓这老狐狸打什么主意只要老狐狸肯出面解决泰顺号的问题把王魁从中救出来自己就是冒再大的风险也是值得的。

    见江逐流收了房契丁谓满意得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江贤侄你早该如此痛快了!大丈夫做事婆婆妈妈的如何能成得了大器?以后在老夫面前休要如此拘束!”

    江逐流拱手说道:“丁相教训的是下官以后一定牢记丁相的教诲必不令丁相失望!”

    丁谓雷公脸笑成了菊花他起身拉着江逐流的手道:“江贤侄正值晚饭时分。老夫今日心情爽快你陪老夫到后堂小酌几杯可好?”

    江逐流忙谦声道:“下官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到了后堂丁谓吩咐家人摆上美酒佳肴和江逐流相对而坐。几杯酒下肚之后丁谓望向江逐流的眼光越慈祥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这一幕或许真的以为丁谓就是江逐流的父辈呢。

    “江贤侄今日你只管放开胸怀畅饮美酒。那泰顺号之事你勿要担心明日老夫就写帖子派人送到真定府。泰顺号这种事本来就是可大可小的真定府见了老夫的帖子自然会明白该如何处理!”丁谓拍拍江逐流的肩膀笑着说道。

    “真是劳烦丁相了!”江逐流再三道谢“下官什么都不说了今日就陪丁相一醉方休!”

    江逐流本来以为丁谓会在酒席之间套问他一些话语没有想到丁谓只是一个劲儿地劝他喝酒除此之外再无他言。江逐流一边打着警惕一边和丁谓推杯换盏一个多时辰下来江逐流都有七八分酒意了丁谓更是醉态可掬。到了这个时候江逐流才放下心来丁谓留他下来只是喝酒并没有盘问他什么东西。

    看看时候不早江逐流打着酒嗝向丁谓告辞。丁谓眼神迷离显然已经醉得颠三倒四即使如此丁谓依然不肯放江逐流走。

    “江贤侄勿走!来来继续继续陪老夫饮上一杯!”丁谓举着杯子要和江逐流碰杯身子却不听使唤脑袋往旁一歪身体顺着椅子滑了下来。

    江逐流连忙起身过去只见丁谓半坐在地上手中的酒杯横斜在小腹处杯子中的酒全部泼洒在衣袍上。再往上看丁谓的脑袋靠着椅面脑袋歪在一边嘴里出均匀的鼾声。原来丁谓竟然睡着了。

    江逐流年轻力壮又经过现代高度白酒的锻炼此时都又点脚步虚浮丁谓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醉成这样自然不奇怪。

    江逐流正要搀扶丁谓旁边的丁府的家人已经过来把小心地替丁谓拭去胸前的酒渍他们对江逐流说道:“江大人你自管离去。相爷由我等照管。”

    江逐流也不逞强他对丁府家人道了声谢脚步踉跄地走了出去。在他身后鼾声如雷的丁谓却忽然间睁开了眼睛眼里冒出一道精光。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石三鸟

    逐流满身酒气出了丁府一路踉跄地奔向王魁财的居几里地来确定确实无丁府之人跟踪江逐流脚步才稳重下来完全和一个正常人无疑。虽然在丁谓面前江逐流喝了很多酒但是这些宋代低度酒对一个在盛行烈度白酒的省份长大的现代人来说效力不过等同于高度啤酒而已。

    江逐流没有醉他也知道丁谓一定没醉。虽然表面看来丁谓喝的酒只比江逐流少那么一丁点而已。当然这并不是说丁谓的酒量堪比江逐流而是丁谓使用的酒壶有问题。这只酒壶雕刻精美酒壶外边一条银色巨蟒盘旋而上快到酒壶的顶端只是巨蟒的头颅延伸出酒壶壶身正好成为酒壶的把柄。巨大的蟒头雕刻的尤为精致两眼似会转动两鼻似可呼吸望之如活物一般栩栩如生。

    江逐流却敏锐地注意到充当壶柄的蟒头上有问题。因为丁府家人为江逐流斟酒时拇指按住的是蟒蛇左边的鼻孔而为丁谓斟酒时拇指却不经意地按住蟒蛇右边的鼻孔。感谢后世达的电视剧让江逐流知道丁府这种酒壶叫做九转阴阳壶。酒壶外边看着虽然是一整体里面却分成两格分别通过蟒蛇的两个鼻孔与外界连通。当斟酒的人按住其中一个鼻孔时相对应的格子中的液体在大气压力的作用下就不再流出而另外的格子中的酒因为空气通畅所以就顺着酒壶嘴流了出来。所以丁谓和江逐流看着都是用一个酒壶倒酒江逐流喝的是实实在在的酒而丁谓喝的很可能是清水。要不以丁谓的年岁如何和江逐流在酒量上拼个旗鼓相当呢?

    在丁府之内江逐流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观察丁谓和周围的环境上面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分析。现在出了丁府江逐流才放松下来用心琢磨丁谓的用意。

    张震在官场秘辛中曾说丁谓爱财。可是这次江逐流送上门的大宅院丁谓为什么不收又转送给江逐流了呢?这丁谓的用意颇值得玩味啊!

    江逐流想来想去丁谓的用意无外乎以下几种。

    第一方面丁谓把宅院转送给江逐流很可能是借以收买江逐流让江逐流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在东京汴梁这一座普通的宅院已经价值不菲何况是这么大一所宅院呢?而且东榆林巷又是东京汴梁的最繁华的地段之一。王曾即使归为宰相在汴梁的时候还要租住寇准的院子。江逐流不过是一个正七品的小京官丁谓把这么大一所奢华宅院转送给他做为江逐流全家安身立命之所若江逐流是爱财之人其不是对丁谓感激涕零吗?虽然说丁谓是慷他人之慨但是若非是丁谓泰顺号又如何肯拿出这么大一栋院落呢?

    那第二个方面呢?江逐流认为丁谓这样做的用意在于把他拉进浑水之中让江逐流以后不敢对丁谓有所异心。以后江逐流如果对丁谓有所不利丁谓手中就有了江逐流的把柄。你江逐流接受了泰顺号的贿赂还敢对我丁谓说三道四吗?在丁谓眼里虽然把房契送给了江逐流但是却得到了江逐流的卖身契这笔买卖绝对划算。

    第三个方面丁谓让江逐流要了这座大宅院还有败坏江逐流名声的考虑。江逐流在阳任县丞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零几天但是这短短的两个月零几天的时间江逐流通过一系列惠民措施和官司审断获得了巨大的民望。在宋代官声和民望也是一个官员升迁的政治资本吏部磨勘院考察官员的时候民望官声也占相当的比重。现在丁谓只要坏了江逐流的官声那么等于断了江逐流一条升迁之路。江逐流若想继续升迁唯一的办法只有投靠丁谓紧紧抱住丁谓的大腿在仕途上才能一图奋进。

    那么怎么败坏江逐流的民望和官声呢?眼下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东榆林巷的宅院本来是江逐流要过来送给丁谓的但是丁谓却转送给了他。这等事情让江逐流如何去对泰顺号诸人解释?即使江逐流告诉王魁财实情王魁财会相信他吗?在王魁财的心中一定以为江逐流是趁机敲竹杠勒索。想想看这么一所奢华的宅院宰相丁谓不要反而转送给江逐流王魁财看来绝对不合情理。唯一的解释就是江逐流找个借口勒索泰顺号的财物。这么一来即使丁谓让人把王魁放用来免了泰顺号的罪责最后在王魁财等泰顺号人眼里一定会认为江逐流是贪婪无度的家伙。

    要想败坏一个官员的名声还有什

    个官员亲近的人亲口说出来更有说服力的办法呢?可王魁对江逐流有知遇之恩现在王魁罹难进了牢房江逐流却趁机敲诈这话一旦传出去江逐流的名声可想而知。

    丁谓把这所宅院送给自己的真实意图江逐流认为应该不出以上三个方面甚至可能三个方面都有。想办法赦免泰顺号的不白之冤对丁谓来说不过是轻飘飘的一件事情但是丁谓却借机生出一石三鸟之毒辣计策。而这一石三鸟之计高明的地方就在于江逐流即使能看破丁谓的用意偏偏又不能拒绝。江逐流假如拒绝了丁谓的“美意”王魁怎么办?泰顺号怎么办?丁谓肯定会撂到一边。即使抛开泰顺号和王魁不说拒绝了丁谓不能取得丁谓的信任小皇帝赵祯交代下的委曲求全该如何实现?江逐流这处无间道又该怎么演?

    江逐流不得不感叹丁谓不愧为大宋宰相心思之缜密、手段之老辣即使江逐流识破了他的用意却无计可施。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能称为阴谋而是一种可以摆在桌面上来的阳谋。江逐流可以任意选择拒绝或者接受。

    只是在丁谓的地位来说他不愁江逐流不接受他的条件。他为刀江逐流为鱼肉江逐流若想救泰顺号若想救王魁只有任他摆布了。

    边走边想之间江逐流已经来到了王魁财的住处。王魁财见江逐流返回来立刻焦急地迎了上来拉着江逐流的手问道:

    “江贤侄事情可有眉目?”

    江逐流点了点头道:“王伯父小侄此行幸不辱命。且到房内说话。”

    到了房内王魁财让其他人退开江逐流这才说道:“王伯父小侄方才在宰相丁谓府中饮酒丁相向小侄保证大伯父和泰顺号俱可无事。只是真定府距离汴京遥远丁相的书信到真定府还有段时间大伯父可能暂时还要在真定府的牢房多受几天罪。”

    王魁财大喜过望口中连声说道:“谢天谢地只要大哥没事就好。真定府大牢的牢头已经被买通大哥在里面受不了什么罪多住几天算不得什么。江贤侄让我如何感谢你才好?你不但救了大哥的命也救了泰顺号上下数千口人的性命啊。”

    江逐流忙道:“王伯父当初大伯父对小侄有知遇之恩此时大伯父有难小侄回报大伯父是理所当然的。”

    说道这里江逐流微微一顿语声有些艰涩起来“还有王伯父。方才小侄在丁相府邸的时候丁相一定要把东榆林巷的宅院转送给小侄。小侄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来了。”

    王魁财闻言一愣神色就有些怪异。

    江逐流苦笑两声接着说道:“小侄知道王伯父一定会以为小侄是趁机敲泰顺号的竹杠。其实不然小侄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其中有些内幕实在不足为王伯父相道。当然如果要证明小侄的清白最好的办法是把这所宅院送还给泰顺号只是眼下说来这所宅院变成丁相送给小侄的小侄再送还给泰顺号不是摆明不把丁相放在眼里吗?这其中缘故还望王伯父多多担待。”

    王魁财满脸堆笑说道:“哎呀江贤侄太客气了说什么送还不送还的?江贤侄初到汴京是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老朽其实已经命人到外边为江贤侄物色房屋了只是时间仓促尚未寻找到合适的寓所。现在丁相爷如此正好替老朽了了一桩心思。那东榆林巷的宅院江贤侄就放心地住着吧。至于丁相爷那边老朽再到外边寻找合适的园子到时候买下来由贤侄送给丁相爷吧。”

    江逐流听王魁财这样说知道他是不相信自己说出的话也是口不对心。偏偏他又不能解释地过于详尽。算了只要自己问心无愧误会就由得着他误会去吧。

    想到这里江逐流摇头说道:“王伯父不必再费心寻什么园子一所宅院足以。你就安心在家里听信半个月之内大伯父必然出狱泰顺号的封条也会解封。”

    向王魁财交代明白江逐流意兴阑珊地走了出来。第一次和丁谓直接交锋吃了一个暗亏那么以后呢?既然到丁谓的手下工作以后的时间长着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长庆楼

    二日有山陵使司衙门小吏过来驿馆领江逐流到衙敕领了告身。

    敕牒就相当于后世的任命书就是吏部火审官院交给江逐流那个用火漆封好的公函。这任命书是要交给所在机关备案的。

    告身则相当于现代的工作证或者军官证稍微和现代的工作证和军官证的就是现代的工作证和军官证如果因为工作调动或者离开部队需要交给原单位注销。而北宋的告身则可以由官员个人永久保存升迁撤调都不用交回。

    江逐流交了敕牒领了告身就等于办理好了入职手续。小吏早已经到衙门府库为江逐流把安家费领好交到江逐流手里。

    “承事郎大人”那小吏笑嘻嘻地说道“后日就是年节大人自管休息正月初七来衙门视事即可。”

    这个放假的规矩江逐流在阳县任县丞的时候已经听县尉郭松代为讲过北宋有放假一天、三天、五天、七天等大小不等的节庆。其中以新年、寒食(兼清明)、冬至三个节日最长都是七天。说起来这一年三个黄金周到也不是后世独创至少在北宋时就已经有了。此时江逐流听了小吏交代又特意问明看来京官和地方官员在节假日方面并无什么不同。

    离开山陵使司衙门回到驿馆有十多个山陵使司衙门的差役早已经侯在那里。他们见江逐流过来立刻上前告罪。

    江逐流心下奇怪你们何罪之有啊?他问之过才明白原来这十多个差役奉命过来帮江逐流搬家奈何江母和冬儿非要坚持等江逐流回来再说不肯让这些差役动搬动江家的行李更别说跟这些差役到东榆林巷去了。

    呵丁谓这步伐催得还真紧一步都不肯让江逐流落下。

    江母和冬儿见江逐流安然无恙地回来这才放下心来就任那些差役搬动行李。好在江逐流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物品一些衣服被褥而已来了十多个差役实在是有点浪费。

    来到东榆林巷的宅院王魁财早已经交代泰顺号经把里面收拾的一尘不染江逐流一家人只要铺好行李就可以入住。

    江母在阳县衙看到那所小院已经感叹是前辈子修得的福气。而这东榆林巷的院子面积至少等于七八所阳县衙的小四合院而奢华程度更是百倍于它。老太太一边高兴一边连连喊折寿这么奢华的院子让她一个农妇居住不知道要减去几年寿命呢!

    冬儿和崔筝看见江母高兴也跟着高兴。对于江母的折寿之言崔筝抢着劝道:“义母您老生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就是住神仙宫殿也不为过更何况这小小的院落呢?您老往后享福的日子长着呢怎么会折寿呢?”

    冬儿也连声说道:“阿弥陀佛。娘您一定会长命千岁呢!”

    安顿好之后丁谓又命人送来丰盛的年货。为的管家还转来丁谓的话:“承事郎我家相爷言道后日就是年节。承事郎初来汴梁人地两疏急切之间年货不一定能置办妥当。所以特意把相府置办的年货分一部分命小人给承事郎府上送来。我家相爷还说承事郎若是还缺少什么东西只管向小人交代便是。”

    虽然明知道这是丁谓收买人心之举江逐流也只有千恩万谢了。不过在江逐流心中对丁谓印象也有不少改观。丁谓身为一品大员当朝宰相为了收买他一个七品小吏能费如此心思当真是难得。看来张震手卷中下的丁谓爱才的评语果然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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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年节很快就过完了。期间江逐流到丁谓府上拜见了一次。其余时间都用在研究张震交给他的天文术数手卷。

    天文术数手卷主要讲得是星相运转、风云变化、五行轮替、风水堪舆用张震的话说是“上窥天道下穷命理”。山陵使司衙门主要是修缮皇陵这中间既讲星相运转、天象变化又讲风水堪舆。江逐流既然任山陵使承事郎自然少不得这方面的知识。否则即使别人不会特意抓他的小辫子他也会闯下祸端

    正月初七江逐流到了山陵使司衙门两位主官山陵使丁谓和山陵都监雷允恭俱都不在。

    到了中午时分丁谓下了早朝携山陵都监雷允恭来到山陵使司衙门特意向雷允恭引见江逐流。

    “江承事郎此乃山陵都监雷允恭雷大人也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一定要以雷大人之命是从。”

    “下官江舟拜见山陵都监雷大人!”江逐流深鞠一躬。

    雷允恭年纪有五十多岁一张白胖的大脸脖子上的肥肉累累惴惴地堆了起来比下巴还高看着仿佛长了三个下巴一般他大刺刺地受了江逐流一礼尖声笑道:“洒家早就听丁相说过江承事郎是个术数奇才。这次到洒家麾下江承事郎一定要好好挥你的本事尽心尽力襄助洒家修好皇陵勿要让洒家失望!”

    江逐流躬身道:“请都监大人放心下官自当尽力为朝廷效力!”

    江逐流不说为都监大人效力而是说为朝廷效力其中区别雷允恭如何听不出来?可是江逐流也不怕雷允恭听出来。他迫不得已在丁谓面前委曲求全已经够了让他再在雷允恭一个宦官宣誓效忠这种无耻之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雷允恭面子当即就挂不住了他冷哼了一声道:“江承事郎你可千万记住今日之言。这修缮皇陵可不比平常事务你务必要尽心尽力休要出了差错。”

    “呵呵雷大人你放心好了以后和江承事郎有的是亲热机会。”丁谓老奸巨猾他连忙捻着山羊胡笑打圆场道“来来现在你我且为江承事郎引见衙门中其他官员。”

    山陵使司衙门中其他大小官员早已经侯在门外听了丁谓之命依次走了进来和江逐流互相拜见。这些官员一边和江逐流互相见礼一边琢磨这个江逐流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让丁相亲自过来为他引见。别的地方不敢说在山陵使司衙门中这种殊荣可是别人都从未享用过啊。

    一众官员都引见过后丁谓高声说道:“以后山陵使衙门中都监大人在时以都监大人之命是从。都监大人不在时则以江承事郎之命是从尔等可曾明白?”

    “卑职等俱都明白!”所有官员齐齐躬身回答。

    “好!”丁谓满意地大笑起来“今日是江承事郎到任的第一天也是年节的后第一天本相特意在长庆楼备下酒宴为江承事郎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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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谓亲热地携着江逐流的手带着雷允恭以及山陵使司衙门一众官员大摇大摆地从闹市中经过直奔长庆楼而去。

    丁谓是权倾天下的大宋宰相在汴梁何人不识?他拉着江逐流从闹市中一过让江逐流顿时也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人物。

    “丁相爷拉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不知道啊。瞧他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如何能得丁相爷如此青眼想看呢?”

    “能入丁相爷法眼的都不是寻常人物看来此子以后必定飞黄腾达!”

    ……

    江逐流和丁谓并排走着路人的议论全听在耳里。他心中暗暗叫苦丁谓这么一搞就等于把丁党的标签牢牢地贴在他的身上日后即使他想洗刷自己恐怕也没有几人相信了。

    长庆楼位于景灵东宫之侧在汴京当算是一等一的酒楼也是达官贵人云集之地。往日到了午饭时间长庆楼早就是车水马龙的一片繁忙景象可是今天长庆楼却显得颇为清净。因为长庆楼的掌柜早已经放出话来宰相丁谓今日要在此宴客。此话一出其他官员还能不知机嘛?早就换了其他地方。若是在坚持在长庆楼中酒宴万一惊扰了丁相那可是闯了大祸啊。

    长庆楼掌柜诚惶诚恐地在前面领路丁谓带着众人来到二楼吩咐众人坐下。雷允恭却招手把掌柜叫了过来低声在掌柜耳边说了几句。掌柜点头领命而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司天监

    谓居左雷允恭居右其余山陵使司衙门官员自江逐次落座。丁谓招手正要宣布酒宴开始。雷允恭忽然尖声说道:“丁相可否稍后片刻?洒家还特意请了一位客人来陪江承事郎马上就到。”

    丁谓微微一怔问道:“不知都监大人邀请的是何方贵客?”

    雷允恭干笑两声道:“是我们山陵使司衙门的老熟客了。丁相待会便知。”

    丁谓摸了两下山羊胡嘴唇露出一丝笑意“都监大人你说的可是司天监少监邢中和?”

    “嘿嘿洒家这一点心思果然瞒不过丁相!”雷允恭呷呷笑道。

    司天监是北宋负责观察天文、推算历法的最高机构。其中正职称为监、副职称为少监。江逐流心道雷允恭邀请司天监少监邢中和过来陪自己作甚?莫非是自己刚才得罪了他他特地邀请邢中和过来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不成?这邢中和既然是司天监少监想来一定是精通术数历法。不过江逐流却并不放在心上他心中暗道我连雷允恭你这个太监都不怕还怕什么“少监”呢!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脚步上长庆楼掌柜领着一个人上来二楼。

    “禀都监大人小的把邢中和邢少监大人给你请来了。”

    江逐流抬眼望去。只见邢中和年岁约莫四十出头一张棱角分明地四方脸上镶嵌着一双精光闪闪地三角眼再配上偏瘦的身体看起来非常精干。

    “卑职司天监少监邢中和见过丁相、见过雷都监!”邢中和躬身施礼。

    “呵呵邢少监不必客气!”丁谓笑着说道。

    雷允恭则站起来亲热地拉着邢中和的手对他说道:“来来来少监大人。洒家为你来介绍我们大宋朝的术数奇才山陵使承事郎江舟江大人。”

    江逐流连忙站起身来道:“下官江舟见过邢大人!”

    承事郎是正七品而司天监少监是正五品江逐流理当先行礼。

    “呵呵江承事郎客气了!”邢中和笑吟吟地说道。“当日江承事郎在朝堂之上一挫番僧阿布杜的锐气威名遍布大宋境内。惜乎邢某在雷州观测星相未能亲眼目睹江承事郎的风采。今日邢某一见江承事郎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这一番话明明是夸可是江逐流却总是能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弦外之音。

    “惭愧江舟只是一时侥幸让邢大人见笑了。”

    “真是英雄惜英雄啊!”丁谓在一旁笑道:“邢少监今日是为江承事郎接风大家随意而坐。”

    所谓随意而坐。就是说不必按照官品的高低今日江逐流都要做在主宾地位置上。

    江逐流身旁一名官员连忙起身。挪动到席尾为邢中和让出了座位。

    雷允恭待邢中和坐定。尖声笑道:“邢少监今日你得见仰慕已久的江承事郎可千万别错过向江承事郎讨教的机会。”

    邢中和低头回答道:“都监大人卑职省得。”

    丁谓哈哈一笑道:“雷都监闲话少叙我们开筵吧!”

    随着丁谓的手势长庆楼的掌柜一声响亮的吆喝。楼下精心准备地菜品立刻流水一般送了上来为江逐流的接风筵席正是开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见丁谓吃喝的差不多了雷允恭忽然间放下筷子对江逐流说道:“江承事郎你精通术数而洒家对术数却一窍不通。哪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洒家这种一窍不通的人也能学会你术数的神奇啊。”

    江逐流本来等着邢中和向他难没有想到却是从雷允恭开始。江逐流拿眼睛望向丁谓想探寻一下丁谓的意思。没有想到丁谓却拿起手中的酒杯兴致勃勃地端详起来根本没有理会江逐流的目光。

    丁谓不想亮明态度。但是对江逐流来说丁谓不想亮明态度也是一种态度。说明他至少不反对江逐流对雷允恭的挑衅做出回应。否则他一定会出言制止而不是现在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

    弄明白丁谓地态度江逐流心中就有了主意他微微一笑道:“雷都监术数博大精深即使穷江舟毕生之力也不能窥其一斑。雷都监既然自称对术数一窍不通那么按照雷都监现在的年纪想学会术数地神奇之处怕非常困难。不过如果雷都监有兴趣江舟却可以告诉雷都监一些取巧的办法让外行人以为雷都监是术数高手。”

    “请江承事郎讲来。”雷允恭道。

    江逐流拱手道:“请诸位大人随意说出两个数字来我能教会雷都监一下子算出这两个数字之和减去这两个数字之差地结果。”

    雷允恭下巴上的肥肉一阵抖动摇头说道:“江承事郎你真的能教会我这个吗?”

    江逐流笑曰:“一试便知。”

    雷允恭抢先说道:“那我先说两个数吧。三百六十五和二百五十四。”

    江逐流立刻接口道:“它们的和减去他们的差是五百零八。”

    雷允恭摇头不信扭头看着邢中和。邢中和点头道:“都监大人江承事郎说的没错。答案的确是五百零八。不过不用江承事郎教都监大人卑职也能教会都监大人。”

    江逐流呵呵一笑拱手道:“江舟这些毫末技艺自然瞒不过少监大人。”

    雷允恭以目光询问邢中和邢中和解释道:“其实两个数字之和减去两个数字之差只要用较小的数字乘以二就可以得出结果了。”

    雷允恭和在座地官员立刻按照邢中和所说的办法试验了几对数字结果和邢中和说地

    样。众官员和雷允恭连声惊叹显然感到非常不可▋

    江逐流心中暗笑这种简单的算术题目后世两三年级的小学生都会到了北宋却可以用来蒙骗这些只读四书五经的书呆子官吏。

    “都监大人”江逐流开口道:“以后你遇到其他一些不懂术数的人就可以展示一下你神奇的术数能力了!”

    雷允恭笑的一身肥肉乱颤他连声说道:“嗯这个办法果然不错!”

    江逐流本以为雷允恭这道关算过了没有想到雷允恭痴肥的脸忽然一绷冷然道:“江承事郎不过这个办法邢少监也知道算不得数。这样吧你教给洒家一个不需要什么高深术数技巧的但是又能难住邢少监的题目如何?”

    江逐流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都监大人你的意思是不是这道题目一定要难住邢少监但是如果我解释其中的道理时你又能弄明白啊?”

    雷允恭出一阵呷呷地笑声连声道是。

    江逐流想了一下又出了一个题目。

    “商纣王昏庸无道嗜杀成性整日以诛杀不听话的臣子为乐。话说有一天西伯姬昌率领姜子牙等九十九个随从到朝歌朝拜商纣王时不小心触怒了商纣王。商纣王就对西伯姬昌动了杀机。

    商纣王把西伯姬昌叫到面前。对他说道:你这次冒犯天颜罪当诛杀你以及你所有地随从。但是大王我慈悲为怀给你们一次求生的机会。一刻钟以后你们将被关进一个有一百间间隔离牢房的监狱里每人一间牢房都与外界隔绝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连时间都没法计算。更别说获得外界的任何信息。

    这所监狱有一个院子每天会任意打开一间牢房的门让那个囚犯到院子里来放风。大王我有一盏叫做宝莲灯的长明神灯我会把它放置在院子里。这宝莲灯下方有个机关通过这个机关放风的囚犯将它打开或是关闭。除囚犯之外。其他人都不会去碰开关。

    除了开关宝莲灯放风的囚犯放风时不允许留下任何记号否则一旦被现本王会把你们统统杀死。

    牢房是完全封闭地院子里宝莲灯的灯光在牢房里看不到。只有放风出到院子里的人才能看到。

    好了现在我向你们提出一个要求只要你们做到了就可以全部获得释放。

    若干天以后你们中只要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向我证明所有的人都曾到院子里去过你们就全体释放。当然要有证据!因为我只会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向我证明的那个人无法自圆其说你们就全部砍头。所以。要珍惜这次机会。如果你们永远做不到我的要求你们就全部关到死。

    现在。本王给你们一刻钟商量你们地方案。一刻钟以后你们将被关进我刚才说的那个监狱永远无法再交流。

    商纣王对西伯姬昌说完条件后就让姬昌领着姜子牙在内的九十九个随从商量对策。姜子牙听了商纣王的条件后笑着对西伯姬昌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啊?只要西伯让大家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我们一定能走出商纣王的监狱。

    接着姜子牙就说出他的办法。西伯姬昌依照姜子牙的办法去做。最后果然做到了商纣王的要求。商纣王无奈之下只好放了西伯姬昌回了山。这才有了后来西伯姬昌之子周武王姬兴兵伐纣灭了殷商。建立了西周。”

    说道这里江逐流微微一笑“现在请邢少监大人在一刻钟之内回答我姜子牙究竟想出了什么样地办法?”

    江逐流说出这个题目之后立刻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连丁谓都不装模作样地观看酒杯也开始用心思索起来。

    邢中和三角眼不停地闪烁显然在思考姜子牙究竟是用了什么神奇地办法。雷允恭则充满期待地望着邢中和显然是希望邢中和替他扳回这一阵。

    开始其他官吏还在费心思考可是想了一阵子之后他们脑袋却是一盆浆糊毫无头绪可言。最后大多数人都放弃了思考满桌子人中除了邢中和就是丁谓在用心思考了。

    这邢中和虽然为司天监少监却基本上常驻山陵使司衙门为皇陵的修缮计算黄道吉日、风水堪舆以及核算工程土方用量。在丁谓眼里这邢中和地聪明不亚于丁谓只是邢中和为人太过于阿谀奉承一切都仰仗着雷允恭的鼻息行事。丁谓担心邢中和这样会让雷允恭闯下大祸所以才又想尽办法把江逐流招过来。现在江逐流出了这道题目等于是给了丁谓一个比较邢中和与他谁更聪颖的机会当然前提是两个人之中有人能在一刻钟内解开江逐流的问题。

    时间飞快地过去了。江逐流摇了摇头惋惜地看着邢中和道:“邢少监很抱歉。一刻钟时间到了。”

    邢中和老脸一红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口中说道:“江承事郎邢某认输。”

    丁谓那边也停止了思考望着江逐流道:“江承事郎若是再能延长一些时间这道题目当不难回答出来。”

    江逐流告了一个罪道:“丁相这些本来就是术数游戏。若非时间仓促又怎么能难住聪颖绝伦的邢少监呢。”

    雷允恭急不可耐地说道:“江承事郎你快说出姜子牙的办法。还有这个办法一定要让洒家明白否则也做不得数的。”

    江逐流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请丁相、都监大人和少监大人听好了!”

第一百三十章 鬼谷子算

    么姜子牙告诉周文王的究竟是什么办法呢?

    姜子牙告诉周文王和其他九十八个随从商纣王既然每天任意打开一个房间那么他们一百个人被商纣王关入监狱后商纣王第一天肯定会打开一个房间而且只会打开一个房间。那么第一天打开房间被放出到监狱院子中放风的人就要充当向商纣王证明的那个人也就是永远只负责打开宝莲神灯机关的人。

    那些没有第一天被放出去到监狱院子中的其余九十九个人就是负责关闭宝莲神灯机关的人。姜子牙对这些人的要求就是只要房间被打开被放到监狱中的院子中见到宝莲神灯开着那么就要把宝莲神灯的机关关闭如果宝莲神灯是关着的那么就是不要动宝莲神灯的开关。特别要注意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这九十九个人只能关闭宝莲神灯的机关一次。关闭一次后下次出去无论宝莲神灯的机关是开是关都不能开动机关。

    那个第一天被放出去的人也就是确定向商纣王证明的人从第一天开始起就开始记开灯次数。从他第二次被放出房间到监狱的院子中放风起只要开着宝莲神灯是关着的就把宝莲神灯的机关打开同时在他记录的开灯数上加一。如果宝莲神灯是亮着的就不要动宝莲神灯的开关这样当他记录的打开宝莲神灯的次数到九十九次而且他出去的时候宝莲神灯是关着的那么就说明所有的人就出去了。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向商纣王去证明包括他在内的一百个人至少都被放进过监狱中的院子里一次。商纣王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江逐流刚说完姜子牙的办法丁谓就击掌叹曰:“妙!实在是太妙了!姜太公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中想出这么妙的办法难怪日后他只会西周大军讨伐纣王时势如破竹了。这真是天不灭周啊!”

    邢中和用手掌连击了两下额头口中懊恼地说道:“如此简单而又有效的办法我应该也能想的到啊。明明有那么一瞬间我快接近这个答案了可是念头却偏偏转到歧路上去了真是不应该啊!”

    其他官员见宰相丁谓都击掌叫好自然都选择跟着起哄无论听明白姜子牙的办法的还是没有听明白姜子牙的办法的官员都连声叫好直冲江逐流竖大拇指:

    “姜太公果然是天纵奇才其思维精妙我等望尘莫及!”

    “江承事郎也是一等一的才华竟然能知道姜太公如此绝妙的办法也是人中俊杰!”

    “今日能聆听到丁相的教诲又能知晓姜太公缜密心机真如此难得的福分竟然让我等遇上了真是如同做梦一般让我等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竟然有如此大的福分!”

    听席间这些官员争先恐后的向丁谓拍马江逐流心中大乐因为这些官员在向丁谓拍马的同时也在无意间帮江逐流挤兑了山陵都监雷允恭。

    江逐流趁机拱手向雷允恭开言道:“都监大人虽然未曾习过术数但是天资聪颖。江舟刚才讲的姜子牙之法都监大人应该已经了然于胸了吧?”

    雷允恭压根都没有听明白什么第一次第二次什么开灯关灯什么要在记录的数上加一真是乱七八糟的。商纣王凭什么就相信他记录了九十九次开宝莲神灯的次数后只要看见宝莲神灯是关着的就可以证明其他九十九个人都到过院子中去了?若是当日雷允恭是周文王是万万不敢采用姜子牙的办法的。

    可是见席间其他的官员都说明白了雷允恭怎么好意思说不明白呢?那不是明显地告诉别人他的智力愚笨吗?这些官员如果知晓这点表面上虽然不敢说什么暗地里不知道怎么笑话他雷允恭呢!被他们暗地里笑话还无所谓若是他们知道他雷允恭天性愚笨以后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办法来糊弄或者坑骗他呢!

    不能!绝对不能说自己没有听明白!

    想到这里雷允恭仰天一阵尖笑脖子上一大坨松软的肥肉不停地乱抖动“嘿嘿这商纣王也太愚笨了。若是洒家绝对不会用如此简单的办

    为西伯姬昌。”

    “都监大人果然高明!”江逐流心中暗笑口中却不停地赞叹“这么说来都监大人江舟可算完成了你的要求了呢?”

    雷允恭狠狠地瞪了邢中和一眼心说枉你往日那么聪明今日洒家把你请来让你难为江逐流没有想到你却被江逐流难为得下不了台。难道一日不见你就从术数奇才变成了猪头大师玲珑的心窍都被浆糊堵住了吗?

    邢中和被雷允恭恼怒的目光盯得十分难受。看来今日不想办法挽回一点面子都监大人是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看了。

    “江承事郎本事了得邢某十分佩服!”邢中和抱拳对江逐流说道“邢某这里也有一道古题虽然没有江承事郎的题目那么古老但是邢某还是想拿出来请江承事郎指点一二!”

    雷允恭闻言大喜立刻接口道:“对邢少监你不要敝帚自珍把宝贝亮出来让江承事郎见识一下嘛!”

    丁谓又不说话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江逐流抱拳说道:“少监大人肯指点江舟江舟自然是求之不得。少监大人请讲江舟在这里洗耳恭听。”

    邢中和见雷允恭转嗔为喜心下也是高兴。他望着江逐流微笑着说道:“战国初期有一隐士姓王名诩他常入云梦山采药修道被隐居于云梦山清溪旁的鬼谷子。”

    “鬼谷子门下有两个弟子都是了不起的兵法大家一曰孙一曰庞涓。当年孙和庞涓在云梦山鬼谷子门下一同求学。忽有一日鬼谷子把孙和庞涓叫到身旁对他们说道你们跟为师时日也不短了为师今日就出一个题目来考考你们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

    “孙和庞涓皆躬身向鬼谷子言道:弟子们准备好了请师父出题。”

    “鬼谷子抚髯一笑说道:为师从二到九十九之间选两个整数。为师把这两个数的和告诉孙把这两个数之积告诉庞涓。你们两个不能互相告诉对方这两个数的和与积分别是多少请问你们有没有办法算出这两个整数分别是几?”

    “鬼谷子说完就把孙招手叫到跟前在他耳边轻声说出两个数之和;然后又招手把庞涓招到跟前在庞涓耳边低声说出两个数之积。然后笑道两个徒儿为师的题目出完了现在看你们的了。”

    “孙和庞涓互相望了望。庞涓先开口道虽然我不能确定这两个数是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也不知道这两个整数是什么。”

    “听庞涓这么一说孙立刻笑了他说道庞师兄我本来确实不知道这两个数是什么。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知道这两个数是什么了。”

    “庞涓也仰天大笑道孙师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知道这两个数是什么了。”

    “说完两个人一同把心中所想的两个数默写在手掌上然后伸出手掌让师父鬼谷子观看。鬼谷子看后哈哈大笑连声说道正是这两个数。孙和庞涓再一对比两人手掌中所默写的两个数果然是相同的两个数。”

    说道这里邢中和三角眼放着精光紧盯着江逐流问道:“江承事郎你可知道这两个数分别是多少吗?”

    邢中和这一番话让酒席上其他官员听得云天雾地。他们暗自咂舌孙和庞涓不愧是绝世兵法大家果然厉害啊。这么复杂难想的题目竟然在一问一答之间就找出答案来了。

    丁谓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睛余光却看着江逐流。丁谓素来对术数有所研究邢中和所说的题目是古代著名的术数题目叫做鬼谷子问徒也称为鬼谷子算。对于这道题目丁谓知道听人说过两个数分别是多少但是却不知道这两个数究竟是如何求出来的。现在邢中和既然把鬼谷子问题拿出来考江逐流那么丁谓就要好好听听江逐流是如何求出答案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元之术

    听邢中和说完了,江逐流开始低头苦思冥想,过了好半天,他抬起头拱手对邢中和说道:少监大人,江舟认输便是.这道题目算法实在过于繁复,仓促之间江舟实在想不出来.众人都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江逐流,没有想到江逐流一番苦思冥想后,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一时笼罩在江逐流身上的神奇之气顿时消退不少.雷允恭脸上第一块肥肉上都堆满了笑容,他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江承事郎,竟然也有你不会的术数题目?真是让洒家想不到啊.说到这里,雷允恭又做出一副后怕的样咂着嘴巴,洒家如今想想还真是后怕,若是当日在朝堂之上,西域番僧阿布杜用鬼谷子问徒这道题目来考验江承事郎,那江承事郎岂不是要坠我大宋国威?幸甚幸甚!阿布杜不知道鬼谷子问徒这道题目.江逐流微微一笑,道:都监大人,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江舟有不会的题目,又有何稀奇啊?不过,江舟以为,即使当日在朝堂之上阿布杜提出鬼谷子问徒这道题目,江舟不会回答也不会坠了我大宋国威.这鬼谷子问徒本是我华夏术数前贤提出的问题,阿布杜一个西域番僧用我华夏之术难我华夏之人,岂不惹人耻笑哉?

    雷允恭脸色微微一板,寒声说道:江承事郎好一副伶牙俐齿,自己回答不出来,还找出这么多的理由.江逐流又是一笑,也不言语.他并不想和雷允恭多说什么,这道鬼谷子问徒的题目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就接触过,并且还知道四五种解法.那两个整数是四和十三,江逐流如何不知?他之所以推说不知道.是想给邢中和留几分面子,让他有个台阶下.因为江逐流知道,他赢邢中和不难,但是他如果再赢了邢中和,那和邢中和的梁子就结下来了.以后在山陵使司衙门做事,雷允恭和邢中和少不得要难为江逐流,现在江逐流退一步,卖给邢中和一个人情,那么以后在承事郎任上,邢中和少不得要给他提供一些帮助.当然,这只是江逐流内心中的打算.最后能不能实现,还要看今后的具体情况.邢中和抬眼望了一下江逐流,眼神颇为复杂.因为他觉江逐流地表现有点异常,不象是回答不出问题的人.按照常理度之,江逐流若是真回答不出来,一定会急切地追问问题的答案,可是现在江逐流优哉游哉的样子,哪里像是想急切知道答案的人?会不会是江逐流本来知道答案,却不说出来,故意给他留几分面子呢?邢中和觉得很有可能.丁谓捻须一笑,高声说道:邢少监和江承事郎皆都术数奇才.这一场交锋看得老夫惊心动魄,真是过瘾啊.现在结果是两位互有胜负,如此甚好,也不至于伤了你们二人的和气.顿了一顿,丁谓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夫知道,无论是邢少监还是江承事郎,皆是大度之人.这次交锋本乃酒席之余的助兴之举,希望你们两个人心中不要对彼此存下什么芥蒂.江承事郎属山陵使司衙门,直隶于老夫麾下.邢少监虽然不属于山陵使司衙门.但是在勘察地舆方面,却是山陵使司衙门不可或缺的助力.说起来你们两人都是老夫和雷都监得力的左膀右臂,希望你们以后多亲近一下.万万不可因为今日之术数游戏而变得生分起来.邢中和与江逐流连忙抱拳说道:下官谨尊丁相教导.因为邢中和和江逐流之间的几度交锋,这一场酒宴下来,下午地时光已经过了大半.丁谓看了看窗外天色,扶着酒案对众人说道:今日时光不早,尔等也不用回衙门中去了,各自回家休息去吧.切记明日早些到衙门中去,把今日欠下的功夫补上即可.众人又是一阵大喜,纷纷感谢丁相体谅下属,体恤下情.出了长庆楼,众人立在门口,恭送丁谓和雷允恭率先离去.待看不到丁、雷二人的身影,这一众官员立刻作鸟兽散.长庆楼门口只留下江逐流和邢中和两人.江逐流微笑着冲邢中和拱了拱手,迈步正要回家.不想邢中和却开口叫道

    :江承事郎,请留步.是江逐流微微一怔,停下脚步,抱拳说道:不知道少监大人有何指教?邢中和迈前两步,靠近江逐流,紧紧盯着江逐流的双眼道:江承事郎,那鬼谷子问徒的答案你真的不知晓吗?江逐流没有回答,却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少监大人,你以为呢?邢中和心中一沉,他的推测果然得到了证实.江逐流并不是答不上来这道问题,而是在宰相丁谓和山陵都监雷允恭面前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想到这里,邢中和内心又是失落又是感激.

    他失落的是,他今年四十有五,从五岁开始接触术数,算起来在术数方面浸润也过四十年了,可是竟然比不过江逐流.若是江逐流比他年长,邢中和内心还会感觉到好受一点.可是江逐流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青年,这让邢中和感到分外难受.至于感激,不言而喻,江逐流今日初到山陵使司衙门上任,他竟然不惜用自己在宰相丁谓、山陵都监雷允恭两位顶头上司以及山陵使司衙门一干同僚面前出丑,来给邢中和留几分面子、一个台阶.这份情谊,邢中和又如何能不感激呢?邢中和心情复杂地说道:邢某认为,江承事郎知道答案.江逐流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口中轻声说道:四和十三,不知道江舟说的可对?惭愧啊!邢中和抱拳对江逐流说道:邢某真是夜郎自大.今日一见江老弟,方知果然是楼外有楼,天外有天!呵呵,少监大人客气!江逐流抱拳还了一礼,开口问道:时候不早了,少监大人不回去小憩一下么?改日有暇,江舟当再来聆听少监大人的教诲.邢中和连忙拦住江逐流道:江老弟,且慢.邢某浸润术数一生,从来没有见过江老弟这般术数奇才.今日能见到江老弟,也是有缘,不知道江老弟肯否随邢某到寒舍一叙呢?

    江逐流还真没有想到,邢中和这么快就邀请他到家里去.如果真的能和邢中和建立良好的关系,未尝不是意外的收获.看雷允恭如此看重邢中和,那么从邢中和的口中,一定会知道不少山陵使司衙门和雷允恭的东西呢.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江逐流笑着说道,如此江舟就到少监大人的府邸叨扰了!邢中和的住处位于南门大街上的金家巷,从长庆楼到邢中和的住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江逐流随邢中和进了邢府,抬眼所年,俱是算筹、星圭、著草、龟甲、铜钱、卦盘这些器物.这中间既有观看天文星相的仪器、也有术数计算的工具、更有风水堪舆的用具.江逐流心道,若是邢中和生活在现代,凭借家中这么大阵仗的器具,说不定会称为中国最有名的风水大师呢!

    邢中和把江逐流让进书房,分宾客之位坐下.这才拱手说道:江老弟,邢某今日把你请来,实在是因为邢某在术数运算中有太多疑难问题.希望江老弟能为邢某解出一下心中的疑惑.江逐流这才明白,邢中和把他请过来的用意,原来是想向他请教术数问题啊.少监大人客气,你有什么疑惑且讲出来,江舟和少监大人互相探讨一下,至于能不能解开少监大人心中的疑惑.江舟可不敢保证.邢中和感激道:多谢了!不知道江老弟对天元术可有研究?所谓天元术,乃是中国古代一种用数学符号列方程地方法,其中立天元一为某某相当于后世现代数学中设x为某某.在张震地天文术数手卷中,对天元术有详尽的论述.江逐流以前曾经粗略的浏览过一下,在年节的七天假期内,江逐流特意下功夫研究了一下天文术数手卷,但是他重点是研究风水堪舆.对于这天元术还真没有下功夫钻研.少监大人,这天元术江舟倒是略知一二,只是不知道江舟所知的天元术和少监大人所说的天元术有没有什么异同.邢中和对江逐流话自然是认同.这术数有不同的学派,每个学派都有自己独创的表示方式.邢中和点头说道:江老弟,你如果不嫌弃邢某?嗦,邢某先把邢某所学地天元术完整地向江老弟讲述一下.邢中和是司天监少监,是大宋朝屈指可数的术数大师.由他亲口为江逐流讲述天元术,自然比江逐流看着张震的手卷瞎琢磨要强上百倍.江逐流不是怕天元术过于艰难,而是不大明白北宋术数的计算方法和表示方法.现在有邢中和亲自做教师,江逐流自然是求之不得.邢中和开口道:术数之学,乃分古今.先师曾言.古术数来源有三,洛书、河图、五行.洛书,又称九宫图,有神龟驮书,现身于洛水,故称洛书.又有黄龙负图出于黄河,则为河图.九宫之图法以灵龟,八方之数,相加皆为十五.而河图化为八卦.八八六十四卦,每卦之中,皆含小九宫之相.这个江老弟自是懂得吧?江逐流哪里懂得这些啊?不过他还是胡乱点了一下头.张行把邢中和所说的话记住.这些唬人的东西与堪舆之术有关.掌握了这套东西,将来皇陵修缮中出了什么差错,江逐流也好用这些唬人的东西自圆其说.邢中和接着说道:但是这九宫之中,又分阴阳奇偶之数,却是取自河图阴阳之理,九宫图有四十五个方位,每一个所在又包含着一个八卦.说着,邢中和取过笔来,在纸上画出两个图,以推演河图洛书相生之道.邢中一边画,一边解释,口中并无停顿:五行也能化作九宫,左边这个叫洛书五行成数,右边这个叫洛书五行生数,由这

    两个数,便可九宫演八卦.如此相互推演,以至无穷.此乃古术数也.

    江逐流囫囵吞枣地记了下来.自西汉刘向起,则是今术数的端,历经东汉张衡及曹魏刘徽,至南北朝的祖冲之大师,方至大成.其中祖冲之大师以切割之术计算圆周率之法,即为今术数的代表之作.从南北朝至今五百余年时间内,历代术数宗师把祖冲之大师地切割计圆之法推演变化,数形结合,推算未知之数,最后形成了天元之术.邢中和这么一讲解,江逐流才明白,天元之术原来是这么来地啊.到了我大宋初年,天元术已经形成几种相对固定的表示方法,其中尤其以十九字使用的人数最多.以十九字识其上下层,曰仙、明、霄、汉、垒、层、高、上、天、人、地、下、低、减、落、逝、泉、暗、鬼.不知道江老弟所习的天元术,用得可是十九字否?邢中和拱手问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五谷奇算

    这仙、明、霄、汉、垒、层、高、上、天、人、地、下、底、减、落、逝、泉、暗、鬼十九字江逐流倒是明白,张震的天文术数手卷中提过.在中国古代,人们还不懂得用统一的数学符号来表示未知数的不同次幂,就选用不同的汉字来表示未知数的不同次幂,这样不同流派的算学家就用不同的汉字各自表示相同次幂,结果就造成了标示上的混乱.于是几个流派的算学家们就有意识选用特定的汉字表式未知数的不同次幂,并把这些汉字固定下来,这十九字决就是多数算学流派都认同的表示方法.其中以人字表示常数,人以上九字表示未知数的各正数次幂,依次类推到仙字表示正九次幂为止,人以下九字表示未知数的名负数次幂,依次类推,到鬼字表示负九次幂为止.少监大人,这十九字诀江舟倒是知道,只是江舟习的天元之术和这十九字诀还是大有区别的.江逐流拱手说道.有了现代数学用字母表示未知数、用阿拉伯数字表示不同次幂的简便方法,江逐流又怎么会去舍简求繁去学习这十九字决呢?所以他当初看这十九字决的时候更多是当作一种文献资料,了解一下十九字决的来龙去脉而已,这也方便他以后看到这些特定的汉字时,知道它们所表示的意思.这话听在邢中和耳朵里却让他吃惊不小.他原来习的也不是十九字决,但是当他接触到十九字决后,立刻抛弃了原来的笨拙的表示办法,改用十九字决.这江逐流怎么这么厉害?见了十九字决也不为所动?难道说江逐流口中所说的和十九字决大有区别的天元之术比十九字决还厉害吗?江老弟,那你的天元之术源自《照胆》?邢中和拱手问道.江逐流摇头.来自《复轨》?江逐流还摇头.习自《如积释锁》?江逐流依旧摇头.邢中和低头苦想半日,猛然拍手道:哎呀,邢某知道了,江老弟,你的天元之术一定是出自《铃经》!说完,邢中和得意洋洋地望着江逐流,心中说道,这次我总不会再说错了吧.这《铃经》、《照胆》、《如积释锁》还有《复轨》都是五代十国和北宋时期有名和算书.邢中和敢保证,如果江逐流所学的天元之术不是出于上面几本算书,那么就是他邢某人见鬼了.

    结果,自然是邢中和见鬼.只见江逐流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抱拳对邢中和说道:少监大人,十分抱歉,江舟的天元之术并不是学自以上任何一本算书.啊?邢中和一下子愣住了,他吸了一口冷气,心中琢磨,据他所知,在《铃经》、《照胆》、《如积释锁》、《复轨》这四本算书之前,并没有什么算书专注于天元之术的研究,难道说世间还真有其他算书也在推演天元之术,而他邢中和不知道吗?细细想来,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也许江逐流就是从这种不为人知的算书中***书城一手手打,转载请说明习得天元之术,所以算学才如此了得的!这么说来,这本算书所箸的内容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算学巅峰之作了.想到这里,邢中和立刻拱手恳切地说道:江老弟,你的天元之术究竟习自什么算书,不知道能否让邢某知晓?江逐流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起来.他这天元之术确实有出处,小学的算术课本中就有简单的方程式,到初中代数课本中正式接触方程式方程组,到高中代数,一直到大学中的高等数学,这里面都有方程式方程组.只是这些出处他能告诉邢中和吗?没有办法,只有编造一个谎言出来了.少监大人,江舟所习的天元之术并没有出自任何算学书籍,而是江舟闲暇无聊时自己琢磨出来的.什么?邢中和更是吃惊,如果江逐流不是撒谎的话,那么这就太令人震惊了.以江舟二十刚出头的年纪,竟然能独自钻研出独树一格的天元之术,这等成就,别说是在本朝,就是拿到整个算学史上,也是震古烁今的杰出成就.

    邢中和就是想破脑袋,也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可以和江逐流类比的人.不过,震惊过后,邢中和内心中更多的则是怀疑,他看江逐流这次说话不象前面那么朗利,也许是江逐流在撒谎也未可知.也许江逐流习得的天元之术的师门过于隐秘,不想让世人所知.邢中和转念又一想,不管江逐流的天元之术是从另外习来的还是[城←书←火←灯]自己研习出来的,只要江逐流能解决他的问题,不就可以了吗?他今日把江逐流请过来,不就是想向江逐流求教天元之术的吗?想到这里,邢中和决定开始今日的正题.他决定先用一个他认为中等难度的天元术算题开始,逐步推进.这样一来也可以知道江逐流的真实水平,二来也可以避免一上来就出难度较大的算题有给江逐流下马威之嫌疑.江老弟,邢中和拱手说道:邢某这里有几道天元之术的算题,想向江老弟请教一下,请江老弟不吝赐教.江逐流连忙欠身答曰:少监大人休要这般客气,大人只管讲来,江舟愿意与大人相互切磋.多谢江老弟!邢中和又客气了一句,这才开口道:今有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四数,各不知凡几江逐流等邢中和把题目说完,就明白这是一道含有四个未知数的四元方程算题.其中太阳、太阴、少阳、少阴代表四个未知数,通过这四个未知数来计算黄道、赤道、的夹角.求某时某刻黄道、赤道的夹角,这在古天文学中经常遇到,在张震天文术数手卷就不止一次的出现类似的问题.只是张震的手卷中,未知数最多有三个,而邢中和出的题目未知数竟然有四个之多,这几乎就是北宋时期最顶尖的天元四元之术.看来这邢中和任司天临少临之职果然不是白给的.江逐流心中暗笑一下,这天元四元之术对古人来说是顶尖的难题,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小儿科的东西.他拿起笔来,按照邢中和所说题意列出了方程组,先消元后降次,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把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四数求出来了.

    江逐流最后把阿拉伯数字转化为汉字表示,然后将答案交给邢中和道:少监大人,你且看看,江舟这答案可否正确?邢中和见江逐流不***手打,转载请说明摆算筹、不用工具、却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些曲里拐弯的符咒,不由得心中暗笑.这个江舟真是奇怪,这又不是风水堪舆,画出些符咒做什么?难道要求佛求仙不成?邢中和一边暗笑一边观看,却现了一些古怪的地方.江逐流所画的符咒也不同于邢中和所熟知的任何佛门道派,既非禅宗也非净土宗,不是茅山道也不是全真道.这些符咒究竟代表的是什么含义,邢中和竟然一个都看不明白.正诧异间,却见江逐流提笔写下了几行汉字递给自己,邢中和接过一看,现竟然是太阳、太阴等四数的答案,他仔细核对一下,竟然是分毫不差.这算题江逐流从开始画符咒到写出算题结果的时间,竟然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这,这怎么可能?邢中和用手掌不停地拍自己的额头,这也太让人不可置信了!这天元四元之术虽然对邢中和来说只是中等难度的题目,但是在世上却属于顶尖的算题.再说,即使是中等难度的算题,计算也需要时间啊.即使邢中和这样熟知天元四元解法的出题人,要想算出太阳、太阴等四数结果出来,也至少要两盏茶的时间,怎么,现在江逐流只是画了画符咒,竟然只用了邢中和的四分之一的时间就把题目解出来了?看来要加大难度啊!邢中和心道,我也不要再藏着掖着了,直接用最难的题目出给江逐流吧.江老弟,你计算的完全正确!邢中和连声称赞,邢某这里还有一道算题,再向江老弟请教.说话间,邢中和提笔在纸张上刷刷地写出了一道题目,这道题目乃是邢中和自创,号称五谷奇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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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第四编辑组签约作品】 算术天才江逐流回到了北宋,因缘际会之下卷入了后党、帝党之争,且看他如何在诡异险恶的朝堂上算出一条XX之路……大宋之天子门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之天子门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之天子门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