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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言冰     大宋之天子门生txt下载     大宋之天子门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一章 想师父了?

    又是醉仙楼江逐流再度宴请程启。他宴请程启目的有二第一个乃是为五万亩盐碱地改造工程。程启主管运河河工手下土木工程方面人才众多。江逐流希望程启能抽调几个专业人才过来帮他测量一下五万多亩盐碱地的高程最好是连排灌沟渠的图纸也一并设计出来。第二个则是和程启商量一下引黄淤灌盐碱地之后的清水排放问题顺便看看能不能从运河排岸司这里搞一些疏浚运河的款项出来毕竟清水注入运河之后会减少很多泥沙的淤积相对的运河疏浚工程量也会小上很多。

    对于江逐流第一个要求程启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下来。明天起就可以派几个人过来。但是对于江逐流第二个问题程启则有些为难起来。因为运河引水主要是通过船闸的开合时间上有一定的限制并不是说什么时候向往运河排水就可以排的。至于运河疏浚工程的款项更是不可能拨给江逐流。因为朝廷对修缮运河、疏浚航道的款项用途限制非常严格节省下来的款项只能原数上交工部。

    江逐流是学财务出身自然懂得专款专用的道理他只是没有想到专款专用的这个原则在宋朝已经开始实行了。看来想从排岸司这里弄一些款项来补贴阳县前两年塌下的烂账窟窿的想法是无法实现了呢。

    关于向运河排水的时间限制问题江逐流倒是有个想法他认为可以沿着运河修建一些大型的蓄水池塘用水闸和运河连通起来若是运河需要注水的时候就开通蓄水池塘的水闸把里面的清水排进运河。若是不需要则把蓄水池塘和运河之间的水闸关闭起来即可。

    程启大为惊讶连声赞叹江逐流不去督建河工简直是可惜了呢。江逐流这样的想法不但解决了五万多亩盐碱地淤灌的排水问题更重要的是给程启指明了一个方向。程启因而想到是不是可以沿着汴渠两岸修上许多这样的大小不等的蓄水池塘蓄接雨水以及附近的小河溪流之水若是天旱则可以引蓄水池塘之水补充运河若是运河洪水则可以把洪水排入蓄水池塘。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几年后程启受江逐流的启而设想出的蓄水池塘在运河两岸开始修建只不过那池塘的规模要大上很多和后世的中小型水库一般大小当然名称也不叫蓄水池塘而叫水柜——存放水的柜子——和后世的叫法迥然有异。这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程启立刻同意了江逐流修建蓄水池塘与运河连通的主意并且主动要求承担修建蓄水池塘的费用说起来这也是汴渠的相关工程排岸司自然可以修建。至于所蓄清水减少运河航道淤积从而为朝廷节省下大笔疏浚航道的开支这部分钱虽然不能拨给阳县但是程启却可以上表朝廷为江逐流请功。这不仅仅是节省开支的问题而且由于减少了疏浚航道的时间运河通航的时间大为延长自然漕运的效率也将提高不少单就这两点来说江逐流立下的大功足以让朝臣刮目相看。

    送走程启回到县衙江逐流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放下一桩心思了。

    此时方魁、方磊两兄弟正在黄河南岸斗得一塌糊涂据县衙门的衙役回来禀报说灾民们现在伙食比他们这些公差都好顿顿都能见到白肉搞得附近十里八乡的乡民都想冒充灾民到方家两兄弟的粥棚混饭吃。

    江逐流笑得前仰后合心说方大公子、方二公子你们不是说我两个月内就要丢到乌纱吗?现在我的乌纱丢不丢暂且不说先让你们丢丢家产再说。

    算算崔筝还有几天才能回来江逐流正好趁这几天的空闲时间来厘清狄青的案子。江逐流有种直觉狄青这件案子背后一定有非常复杂的背景甚至可能涉及到某些官场里的人物否则京畿道宪司衙门也不会派人过来要亲自提审这个案子。

    心观禅师身为兴国寺的住持怎么会和官场有牵扯呢?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心观禅师的背景尤其是他出家前的经历。

    想到这里江逐流命人把张保请过来把他的猜想告诉张保然后命张保秘密调查一下心观禅师的背景。江逐流叮嘱张保一定要非常小心勿要让任何知道这个秘密行动。

    张保一口应了下来立刻去想他的办法。

    江逐流这边则拿出那日在兴国寺那边一百一十余名僧人的口供笔录开始一一推敲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相互矛盾的之处以寻找出突破口。

    整整两日过去了张保那

    什么消息江逐流这边也没有什么收获。一百多份I后看了不下十遍却查不到任何头绪。

    正在苦恼之间忽然听一个声音在外面高声叫道:“江老二俺和妹子回来了!”

    原来崔筝和崔一虎从洛阳赶回来了。

    江逐流连忙迎了出去崔筝笑盈盈地站在外面身后是崔一虎还有一个鹤童颜如神仙一般的老者却是张震。

    “崔筝妹子一路辛苦了!”江逐流先向崔筝躬身施礼倒不是因为崔筝地位多尊贵主要是因为她拯救了阳万余名饥民。

    “江大哥这么客气干嘛?”崔筝脆声答道。

    “见过老夫子、见过崔大哥!”江逐流又向张震和崔一虎施礼。他和张震有约定两人私下里才师徒相称人前还是称张震为老夫子。

    “见过县丞大人!”张震也还一礼。

    崔一虎却迈前两步俯在江逐流耳边低声说道:“江老二你让我把这个老夫子叫过来不是打算请他当媒人吧?”

    江逐流一愣道:“媒人?我已经成婚要媒人作甚?”

    崔一虎重重给了江逐流一拳嘴中说道:“装吧!你就给我装吧!江老二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日我什么都看到了!”

    崔筝狠狠地瞪了崔一虎一眼。不过此时妹妹的目光在崔一虎这里杀伤力大减女人只要心中装上了男人想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了。

    崔一虎对崔筝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腆着肚子冲江逐流傻乐。江逐流无心和他计较他冲张震拱手说道:“张老夫子你暂且随崔大哥一起到后院歇息我这里和崔家妹子商量一些事情一会儿我再去拜访你。”

    把崔一虎支走后江逐流把崔筝请回到思补堂将这几日生的事情向崔筝简单叙说一下。当崔筝听到最初引黄淤灌的技术难题竟然都没有解决不由得冷哼一声“县丞大人如此重要之事你都没有想妥竟然也敢让我们崔家动用五千贯的铜钱?你是当我们崔家的冤大头还是当我们崔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江逐流连忙告罪:“妹子莫恼!大哥当时虽然没有向你透露这些但是大哥知道一定会找出办法解决的。你看现在淤灌之术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崔筝绷着脸说道:“江逐流希望你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量时一定要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千万不要说一半藏一半否则休怪我不原谅你!”

    江逐流悄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他不想告诉崔筝当初他也没有想到引黄淤灌竟然这么复杂所以才出现需要布悬赏告示寻找高手能人这么玄乎的事情。总之这件事情他最初没有考虑周详就应该承担责任。

    接着江逐流又向崔筝谈了一下盐碱地的具体改造计划。开挖排水沟的土就堆放在盐碱地上把地势垫高再加上黄河水的淤灌到了两三个月后这五万余亩盐碱地就变成了良田。

    按照江逐流的规划这五万余亩土地并不单单是种植粮食。江逐流目标是搞生态农业田中可以利用靠近黄河水的优势种植水稻田边可以种植树养殖蚕排水沟内则可以养鱼种藕这样五万多亩土地下来收益甚至会比别处**万亩土地的收益还要高呢。

    崔筝听到这里双眼不由得闪闪光虽然她气愤江逐流在引黄淤灌手段方面隐瞒于她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江逐流这个农垦计划的确非常具有吸引力虽然她不懂农耕也能听出江逐流这个计划中蕴藏的巨大潜力。

    江逐流和崔筝这边基本上敲定了盐碱地的改造原则就等排岸司的人将盐碱地的高程测量数据上报过来再确定具体的改造方案。

    “看在你提出这么绝妙的办法的份上我就再原谅你一回!”崔筝紧绷的俏脸终于绽露一丝笑容:“你和郭主簿商议一下看什么时间办理地契交割我们崔家的钱已经准备好。”

    “多谢妹子!”江逐流感激道:“你看后日可好?明日给郭主簿一日准备时间。”

    崔筝这边告辞离去张震的身影就出现在思补堂门口。他笑呵呵地迈进思补堂道:“乖徒儿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请师父过来不会是想师父了吧?”

第一百零二章 未来之对手

    江逐流躬身拜倒口中叫道:“拜见师父!”

    张震上前把江逐流拉起来嗔怪道:“徒儿我不是早和你说过吗?咱们师徒之间不需要这些世俗礼节。”

    江逐流站起身道:“虽然不讲这些俗礼可是徒儿一个月没见师父了心中思念师父自然要行一次大礼。”

    张震在椅子上坐定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好了别骗老人家了。说什么思念师父你那点鬼心思我还不知道?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所以才急吼吼地把我从洛阳拉过来?”

    “嘿嘿知徒莫若师。”江逐流的把戏被张震揭破只好尴尬地笑了起来“师父徒儿这里确实有个棘手的事情需要师父出马解决。”

    江逐流把方魁、方磊两兄弟争家产的官司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对张震述说了一遍张震听后不停地摇头叹气连声道:“江舟你还真能干一到京城就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江逐流哭丧着脸道:“师父不是徒儿去惹那麻烦是那麻烦主动来惹徒儿。”

    张震板脸道:“当初你到汴梁去的时候师父怎么叮嘱你的?丁党的招揽你千万要推辞掉刘太后招揽你一定要答应下来。你可好没等刘太后那边招揽呢怎么又和帝党拉扯上关系了?”

    江逐流内心对自己地这个师父并不放心。所以关于当初结识赵莘的事情就没有向张震提起过自然张震没有想到江逐流和小皇帝原本就认识所以就没有推算出保皇党竟然也会出面拉拢江逐流。

    “师父汴梁生的事情徒儿也一头雾水比你老人家更不清楚。你老人家好歹还知道丁谓和刘太后会招揽徒儿可是对徒儿说不光是帝党甚至连刘太后和丁谓为什么要招揽徒儿都不清楚呢。”江逐流苦着脸说道:“师父今日能不能先替徒儿解开这个谜团你老人家为什么那么肯定丁党和太后党人都会招揽徒儿?徒儿不过只是一个会一些术数的府学学子而已。”

    “呵呵。”张震抚须长笑“师父之所以能推算出这些只不过是依照朝中局势推演出来罢了。”

    “师父是如何推演出来的?还请师父明示。”

    张震笑道:“徒儿你千万莫小瞧术数术数和天文本是一支若是在寻常年岁。这天文术数都算是旁末之计没人理会的但是如此却是不同。”

    “你在阳担任县丞已经一个月了加之在洛阳时又研习了一个月的官场秘辛想来对朝廷局势有一个初步的把握。”

    张震以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面上为江逐流画了起来:“朝堂三党之中帝党实力最弱太后党和丁党却各有千秋刘太后权柄在握羽众多因此太后党和丁党之间地争斗最为激烈。只是刘太后深居宫中政令懿旨都需要通过内侍和宰相传达才能实施。内侍雷允恭又投向了丁党因此丁谓的势力渐趋上风。”

    “刘太后身居高位。对朝堂的局势自然是洞若观火要改变这样的局面除非罢免丁谓的相位。可是丁谓老奸巨猾。自然也洞悉刘太后的用心。他小心翼翼地处理朝廷政务一点小错都不肯犯下在这种情况下刘太后即使想要罢掉丁谓地相位却师出无名若是强行罢相一定会招致朝堂内大批丁党的一致反对。”

    “在这样微妙的局势下天文术数大师的地位和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刘太后若是借助天象的异动来证明她的某项懿旨为天命所归即使丁党反对刘太后也可以强势弹压下去。有了上体天心。下顺民意作幌子谁人还敢说刘太后师出无名?”

    “多谢师父教诲!”江逐流恍然大悟道:“徒儿明白了。刘太后此事还不能找普通的天文术数大师。因为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第一普通的天文术数大师计算出来的天象异动能否被朝廷众臣所接受。第二这些天文术数大师长期居于汴京对朝廷局势自然心知肚明他们肯不肯卷入太后党和丁党的争斗当中去也是个问题。朝堂险恶若是不小心押错了宝一定会粉身碎骨地。还不如袖手旁观虽然不能获得重用但是至少可以明哲保身。”

    张震点头道:“孺子可教!你到汴京挑战的对手乃西平王国师若是败了自然一切休提。倘若你赢下西平王国师那么你一定名声大震你推算出来地天象异动还有谁人不服?太后党自然会想方设法拉拢于你。丁谓人老成精未必不会算到刘太后这一步他一定会抢先下手提前拉拢你。因此在你从洛阳到汴梁前为师才有前面的话语。”

    “师父神机妙算徒儿佩服!”江逐流心悦诚服地送上一个大大地马屁。

    张震老脸一红道:“你就别往师父脸上贴金了!神机妙算我还真当不起我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出为什么鲁宗道会在朝堂上保你一本帝党一搅进这浑水当中我的如意算盘全泡汤了。”

    江逐流打蛇顺棍上连忙说道:“是啊师父!你为什么没有算到鲁宗道也参搅进来以至于让徒儿被人配到阳这个形势险恶的地方。师父你这次一定要救我!”

    张震摇头说道:“徒儿我怎么救你?这方家的官司牵系到帝党丁党两大势力师父一介山野村夫无权无势能有什么办法?徒儿你就自求多福好自为之吧。”

    江逐流嘿嘿干笑几声道:“师父莫要耍徒儿了。你这话哄骗别人还行若是哄骗徒儿还是差了一点。师父若是寻常的山野村夫那么上次在洛阳的时候又如何足不出户得到宰相丁谓五日前在朝堂的奏折复本呢?”

    “好小子敢情你一直在算计着老头子呢!”张震佯怒道。

    “什么算计啊?师父不要讲的那么难听好不好?”江逐流赔笑道:“我这一点权谋心思还不是师父所传授地吗?若是师父不想让我知道当日又何必向俺提起丁谓的奏章呢?”唉老头子一直在想收你

    会不会收错人了呢?”张震叹气道:“才跟我两个月此厉害若是两年后恐怕老头子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师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啊?”江逐流连忙道:“徒儿永远是你的徒儿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呢?”

    张震呆了一下幽幽得叹气道:“世道无常这事可真说不准呢!”

    江逐流也是一呆。

    “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谁让我现在还是你师父呢?”张震望着江逐流道:“说吧希望师父如何帮你?”

    “多谢师父!”江逐流大喜道:“其实对于方魁和方磊之间的家产官司徒弟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心中无十分把握。所以想请师父做后援若是到时候他们二人的官司在我这里解决掉那么师父这后援我就不用了。若是不能解决就需要师父援手了。”

    张震点点头道:“你打算让老头子怎么援手?”

    江逐流道:“师父大师兄王曾是帝党的中坚人物若是他肯话莫说是陈尧咨即使是鲁宗道也会听上七分分。徒儿希望师父能去说动大师兄让他出面说服陈尧咨必要时候让方魁让上一步这样徒儿的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呵呵”张震一口答应下来“你师兄王曾本来就对陈尧咨和丁党人众纠缠在此等小事中不满。让他修书一封也不是什么难事。”

    “多谢师父!只是此事还须师父快快去办距离我应承方家兄弟地最后期限不到一个月时间了。师父要先赶回洛阳再往天雄军时间紧迫。”江逐流央求道。

    张震诡秘地一笑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来在江逐流眼前晃了晃道:“乖徒儿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江逐流又惊又喜。他心中隐约知道大概却又不敢肯定。

    “你一看便知!”张震把信塞到江逐流手中。

    江逐流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他猜测地果然不错这是一封王曾写给天雄知军陈尧咨的信函。

    “师父你真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啊。怎么提前让大师兄写好了这封信?”

    张震得意地笑道:“乖徒儿听说你来到阳我就知道不好。又见你着崔家兄妹过来请我我就知道一定是方家兄弟这桩官司于是为师在来之前特意去找了你大师兄让他写了这封信来。”

    江逐流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惊又喜又惧。张震这老头子太厉害了什么事情都能算到若是以后有什么……

    江逐流不敢再深想下去。

    “这封信今日我就让人送走八日之内必能到达天雄军。陈尧咨的回信过来也不会过八日。再多算上一些时间二十日内。徒儿你必然拿到陈尧咨的亲笔书信。”张震为江逐流计算着时日。

    江逐流道:“如此最好。虽然陈尧咨的书信是最后手段不一定用上。但是有个完全准备总是好的。”

    说道这里江逐流忽然间想起了狄青的案子张震老头子如此厉害说不定他看起来毫无头绪地案子张震却有办法解开谜底呢。

    “师父徒儿这里还有一件案子需要师父帮忙。”

    “还有什么案子啊?”张震摇头道:“什么事情都让老头子来帮你解决你还担任这个阳县丞作甚?”

    “嘿嘿”江逐流挠头赔笑道:“阳两年多没有知县和县丞。陈年积案成山徒儿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若是多给徒儿一点时间徒儿未必破不了此案。只是时间很紧徒儿一时间还找不到头绪所以才请教师父看看师父能不能给一点提示。再说了徒儿假如到时间破不了案子你这当师父的脸上也没有光彩啊。”

    “呸!”张震啐了一口道:“我老头子才不管什么光彩不光彩呢!”

    话虽然这样说张震还是让江逐流把案子向他说来。

    “师父徒儿手头这件案子叫狄青杀人案。”

    “狄青?这是何许人也?老头子怎么没有听说过?”张震皱眉道。他本来以为是个天大的案子没有想到却是一个无名小卒的案子这样的案子还需要劳动他吗?

    江逐流心道师父你现在没有听过狄青并不代表你以后没听过狄青。这可是北宋未来的一代军神啊!

    “狄青乃一军卒被控在阳兴国寺内杀人。”江逐流解释道。

    “什么?阳兴国寺?”张震脸上红云一现随即隐去他疾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向为师道来!”

    江逐流察觉出张震地异样心中道莫非师父与兴国寺有什么瓜葛不成?

    当下江逐流就把狄青杀人案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又把他的勘察结果记录的口供也讲给张震。

    张震面色大变口中连道:“心观禅师怎么会是他?”

    江逐流连忙道:“师父你认识兴国寺的心观禅师?”

    张震却缓缓了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这个人却没有见过。”

    江逐流正要细问张震那边却道:“乖徒儿你听为师一句话狄青杀人这桩案子你不要管了依照京畿道宪司黄章副使的要求把这个案子移交到京畿道宪司吧!”

    “为什么啊?”江逐流奇道。

    “乖徒儿你就不要再问为什么了有些事情你知道太多没有什么益处。总之一句话你听师父的把狄青杀人案移交到京畿道宪司吧。”

    张震却不肯多言。

    “师父请恕徒儿不能遵照师父的意思。这狄青杀人案徒儿一定要审个水落石出。”江逐流站起来冲张震拜道。

    张震沉默了一下又道:“若是你一定要审那么请你判决狄青乃杀人真凶便是!否则你将大祸临头!”

    ——

第一百零三章 冬日之蛇

    “大祸临头?师父请问祸从何来?”江逐流却不肯轻易让步。

    张震避而不答反而问江逐流道:“徒儿这狄青与你是什么关系?”

    江逐流道:“和徒儿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这么一心袒护于他?”张震诘问道。

    “师父你说错了。我并没有袒护任何人!”江逐流不客气地把张震的话顶了回去:“徒儿想做的只是查明真相若心观禅师确实为狄青所杀徒儿定当以大宋律惩之!若不是狄青所做那么徒儿自然会放掉狄青缉拿真凶!”

    张震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气急败坏地围着屋内打转往日的道骨仙风当然无存。

    过来许久张震方停在江逐流面前涩声说道“徒儿算师父求你好不好?放弃这个案子吧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这案子后面背景之深远远出你的想象如果你一旦牵涉进去恐怕连神仙也都救不了你!即使你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你不为你年迈的母亲着想?不为冬儿着想?”

    听张震提到冬儿江逐流的心剧烈跳动一下。是啊他可以对一切不管不顾但是他能不顾冬儿吗?若是因为这个案子让冬儿受到伤害江逐流可真是百死而莫辞啊!

    见江逐流有所意动。张震连忙趁热打铁道:“徒儿师父向你担保只要你放弃了狄青地案子方氏兄弟的案子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判即使丁党和帝党对你再有不满若是有人铁了心的保你他们也毫无办法。”

    江逐流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事情到这一步已经非常明显。狄青绝对不是杀人犯。师父虽然不一定知道谁凶手但是一定了解其中相当的内情要不他也不会如此着急。但是倘要说师父和京畿道宪司副使黄章有什么联系却又不象否则他早该知道狄青这个案子而不是等自己说起后他才知道。

    那么兴国寺凶杀案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呢?明月方丈?宪司副使黄章?还是另有其人?

    江逐流忽然想起一个人的名字。就是明月方丈口中所说的马季良大人。

    “师父你可知道马季良此人?”

    张震叹口气道:“你从何处听到此人的名字?”

    江逐流道:“兴国寺明月方丈处请问师父这马季良乃何人?”

    “刘太后之兄刘美之女婿。龙图阁直学士!”张震迟疑了一阵还是说出了答案。

    原来如此!这马季良来头如此之大难怪明月方丈当日会用马季良之名来威胁他呢!心观禅师之死到目前似乎也有个眉目那就是绝对与太后党有关。无论宪司副使黄章还有马季良显然都是刘太后一系地人马包括兴国寺的明月方丈似乎也在尽力阻挠自己侦破此案。

    江逐流想通此节心下却踌躇起来。这狄青杀人案案究竟该如何处理?若是自己强行侦破此案。以他一人之力能撼动强大的太后党吗?更别说江逐流自己还有冬儿这个死穴。假如太后党羽因为江逐流侦办这个案子迁怒于冬儿那么一旦冬儿有个三长两短。江逐流该如何自处?

    可是假如就这样将狄青的案子移交江逐流却于心不甘。狄青毕竟是北宋未来的一代军神是江逐流计划中对抗西夏和辽国的一枚重要棋子若是因为兴国寺地案子被当作杀人凶犯被处以极刑不仅是大宋朝廷的损失更是江逐流的损失。

    移交狄青狄青冤枉!不移交狄青江逐流自己可能也会搭进去!思来想去。江逐流心中怎么也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师父你可是太后一党中人?”江逐流忽然问张震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徒儿。我知道你听我这番话就会认为我和刘太后有关。”张震清澈如孩童的双目直视江逐流里面不含任何杂质“老头子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与刘太后没有任何关联。你想想看你大师兄王曾可是帝党中坚如果我老头子是太后党人为什么要教出王曾和刘太后作对呢?”

    江逐流一下子迷茫起来对啊。倘若张震是太后党中人他为何要教育出一个王曾出来和刘太后作对呢?可是若是说他不是太后党人张震为何一定要自己放弃狄青案子呢?

    “师父你且容我想一想。关于兴国寺杀人案的期限还有两个月等方家兄弟的官司结束之后再来考虑这件案子不迟。”

    江逐流口上虽然这样说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打算放弃狄青这个案子他之所以要拖延到最后期限只不过为了良心上的一些安宁为了找一个能骗得过自己的理由。若是两个月期限快要到地时候他还侦破不了兴国寺杀人案就只好移交给京畿道宪司衙门。按照目前非常有限的人证物证江逐流想要侦破此案势必难若登天。所以到最后期限来临之后江逐流就可以安慰自己说不是他不救狄青实在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救。这个案子移交到京畿道宪司衙门之后该如何去判就是宪司衙门地事情了与江逐流再无利害关系。

    下这个决定对江逐流来说非常痛苦可是他又不得不如此决定。做为一个现代人来到北宋江逐流先考虑的就是要保全自己保全自己所喜欢地冬儿。狄青虽然是北宋未来的军神但是和江逐流却无任何关系江逐流之所以想拯救他更多的是出于对历史上狄青的敬仰。当这种敬仰之情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存时江逐流自然会把它抛到一边去。在他心中所谓的民族大义所谓的赵氏王朝远远比不上冬儿安危对他来得重要。

    张震见江逐流语气放缓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好不容易找到这么百年难遇地可造之才张震可不希望一个貌似不

    案子就把江逐流的前程给毁了。

    “徒儿为师也不强逼你。你再仔细考虑考虑也好。”张震点头说道:“为师这就动身前往天雄军在为师回来之前这兴国寺之案你千万莫要轻举妄动就把它先搁置在一边等为师回来后再细细商量。”

    当日下午张震动身前往天雄军临行之前对江逐流又是一阵嘱咐。江逐流也当真的把狄青的案子放在一旁不再去理会它。

    两日后排岸司程启下属将盐碱地改造的工程草图拿给江逐流江逐流看了之后又根据后世的经验给他们几人一点意见这几人立即大为叹服口中连称实在没有想到江逐流身为阳县丞对土木工造竟然也有如此深的见地。当下这几人按照江逐流的建议把改造工程的草图做了一些调整江逐流看了自然大为满意。

    其时这五万余亩盐碱地的地契已经全部转移到崔筝手中图纸既然出来江逐流立即开始在黄河南岸万余灾民中招募青壮年准备施工具体事宜由崔筝负责。崔筝却道其中有一半是江逐流的股份江家的人也应该尽力硬是拉着冬儿和她一起负责此事。

    冬儿在洛阳已经跟江逐流学习了一个多月账簿处理当时就进步神来到阳之后每日夜里又缠着江逐流教她经过这二十来天地学习。自觉能独挡一面只是苦于没有实际操演的机会现在崔筝邀她一起管理盐碱地改造工程的账簿她自然求之不得。

    这些时日以来崔筝和冬儿已经情同姐妹可是偏偏不知道冬儿竟然懂得账簿处理。她邀请冬儿过去倒不指望冬儿能帮上手她是担心冬儿在家呆久了闷所以邀她一起过来有个事做。也可以散一下心。

    可是崔筝万没有想到冬儿处理起账簿来竟然比她这个崔家的掌舵人还要厉害。那一串串鬼画符似的符号横向排开竟然把每日的账目厘得清清楚楚其详尽之处比崔筝的家传秘式记账还要厉害几分。

    崔筝顿时大为惊讶详细询问之下。方才知道冬儿这鬼画符似的横写记账之术竟然是江逐流所教。崔筝立刻想起当日江逐流为哥哥崔一虎所伪造地账单怨不得江逐流列出来的账单连她都看不出破绽原来他也是账簿高手啊。

    崔筝心下非常不服气和冬儿约定各记各的账簿每日晚上进行比对。三日下来崔筝不得不承认江逐流传授给冬儿的记账之术确实比她崔家秘传的记账之术要厉害许多。而且这还是冬儿仅仅跟江逐流学习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要知道当初崔筝为学习崔家秘传记账之术可是整整学了四年之久啊。

    崔筝当下就打定主意无论想尽什么办法。也一定要从江逐流这里把这套鬼画符似地神秘记账之术给学走。

    可是怎么向江逐流开口呢?崔筝一想到江逐流见了她那副爱理不搭的臭脸心中就来气。不行让她开口软言去求那个臭家伙。休想!

    可是那套神奇的记账秘术对崔筝的诱惑太大以至于崔筝不学到手绝不甘心。最后。崔筝决定让冬儿去向江逐流开口。崔筝知道以江逐流对冬儿的疼爱只要冬儿开口江逐流绝对会答应下来的。

    没有想到崔筝刚把自己的意思向冬儿一说冬儿顿时笑了起来她笑着对崔筝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崔筝开口江逐流绝对会把这套记账秘术传授给崔筝的。

    崔筝自然不肯相信。如此神奇的秘术江逐流会随随便便就传授给别人吗?直到冬儿把江逐流在洛阳为泰顺号教授徒弟地事情讲述出来后崔筝这才相信。纵使如此崔筝还忍不住大骂江逐流是个呆瓜。为了区区的一年二三十两银子。竟然把如此珍贵地记账秘术传授给外人真是败家子啊!

    当天下午回去后冬儿向江逐流一提崔筝的意思江逐流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崔家这次为他解决了如此大地难题他把经过改良的现代复式记账教授给崔筝也是理所应当的。江逐流唯一的担心就是崔筝受了崔家这么长的单式记账教育不知道能否接受复式记账的思想。

    晚上江逐流和冬儿一起来到崔筝的闺房江逐流这边先传授给崔筝的就是阿拉伯数字以及横式书写地规则。这些冬儿自然懂得她不用再听就在一旁拿着新式五珠算盘练习起珠算来了。

    没有想到崔筝竟然也对新式五珠算盘大感兴趣她也叫嚷着要练习新式五珠算盘。江逐流劝她道她的老式七珠算盘已经打得炉火纯青没有必要另起炉灶去练习新式五珠算盘。崔筝却是不依坚持要江逐流传授新式五珠算盘虽然和冬儿情同姐妹可是在崔筝潜意识中已经把冬儿当成了一个攀比对象凡是冬儿会地她也一定要会。

    不得已的情况下江逐流只好把自己的那把新式五珠算盘拿来交给崔筝练习。若是崔筝没有老式七珠算盘基础学起新式五珠算盘当然会非常容易。问题是她已经习惯了老式七珠算盘练习起新式算盘来自然是乱七八糟进度奇慢无比。

    江逐流这边为崔筝的进度慢愁不已却不知道崔筝在一旁暗自高兴幸亏她从小练习了老式七珠算盘所以练习起新式五珠算盘来才会乱成一团进度慢若蜗牛。对崔筝来说自然是学习的进度越慢越好只有这样她才会有日日和江逐流相处的机会。若是一下子就学会了她自然没有什么理由再和江逐流相处了。只是以她的聪颖让她特意装作愚笨一个是怕装不出来二也是怕惹起江逐流的怀疑哪有现在这样自自然然的乱成一团来得好呢?

    江逐流教了两日见崔筝虽然进度缓慢却依旧乐此不疲地狂练新算盘也只得由她。好在崔筝只是晚上练习若是

    要江逐流教以崔筝蜗牛式的进度江逐流岂不是要?

    张震已经离开阳八日江逐流算了算他老人家也该到了天雄军不知道陈尧咨看了王曾的书信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正思忖见忽然衙役来报方磊二公子求见。

    江逐流命衙役把方二公子请到思补堂来。

    江逐流屏退衙役后方磊开门见山地问江逐流道:“县丞大人方磊这边全照县丞大人的吩咐供应了黄河南岸万余名灾民的斋饭光铜钱都花去了近千贯方磊与家兄的官司县丞大人心中可有主意?”

    “方二公子真是善者仁心啊!”江逐流感叹道:“这半月来阳百姓到处都在传颂方二公子的义举本县自然听在耳中记在心上。不过说起方二公子与令兄的官司么本县还要斟酌一下!”

    方磊怒道:“县丞大人你这是何意?方磊已经完全依照你的意思去做了你为何推三阻四?若还要斟酌方磊那一千贯铜钱又要去找谁斟酌?”

    “呵呵方二公子切莫动气!”江逐流笑了起来“你和令兄是分家产不是分果子。古人尝因二桃杀而三士你们方家这庞大的家产又岂是区区三个桃子所能比拟的?你方二公子势力大令兄背后的势力也不小。这次虽然说你设立了粥棚。还是令兄也没有闲着啊。所以本县既然来断这个案子表面上地功夫自然要做个十成十足吧?”

    见方磊兀自在生气江逐流笑着从书案下面拿出一卷案宗道:“好了方二公子且莫生闷气了。只要你配合本官本官保证这家产一定分得让方二公子满意。”

    方磊这才转嗔为笑道:“县丞大人你可千万要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语莫要忘记哟!”

    “那是自然!本县的记性一向很好。”说着。江逐流打开卷宗道:“方二公子本县现在询问你几个问题你须据实回答。当然这些东西都是走走过场是断案必须的程序而已。”

    方磊一笑道:“县丞大人尽管问来。”

    江逐流道:“天圣二年阳知县孙度大人以长子为大为由。断令兄方魁应多分家产你不服判断可有此事?”

    方磊怒道:“那孙狗官收了方魁的贿赂自然是胡乱判案方磊自然不服。”

    江逐流笑着提醒道:“方二公子前知县孙度收受贿赂一事你可有切实证据?”

    方磊冷笑道:“还要什么证据?他这样胡乱断案自然就是收了方魁的贿赂。”

    江逐流摇了摇头道:“好方二公子你不用管前知县孙度有没有收受方魁的贿赂你只要回答前知县孙度的判案你服还是不服即可。”

    “不服!我当然不服!”

    “好。本县记下!”江逐流提笔边写边读道:“天圣二年方磊对阳前知县断案不服。”

    书写好后。江逐流放下笔道:“方二公子现在本县问你第二个问题。天圣三年阳知县柳潜夫以正房所出为尊作为理由判你应当多分家产你可有异议?”

    “柳知县秉公而断方磊自然心服口服。可惜柳知县如此清正廉明为民请命地好官竟然惨遭罢免真乃是阳百姓不幸啊!”方磊一脸惋惜地说道。他刚说完。立刻醒悟到在江逐流面前如此大肆夸奖另外一个官员似乎不太好连忙补充道:“当然。江县丞江大人清正廉明更胜柳知县阳县幸而有县丞大人的到来才使阳众百姓忘记了失去柳知县之痛。”

    “方二公子本县何德何能敢当方二公子的谬赞?”江逐流拱手谦道:“柳知县当方二公子如此赞许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然后江逐流提笔写道:“天圣三年阳前知县柳潜夫断方磊多分家产方磊心悦诚服。”

    写完之后江逐流为方磊读了一遍然后问道:“方二公子你对本县如此记述可有异议?”

    方磊连声说道:“县丞大人记录十分精准贴切方磊毫无疑义。”

    “既然方二公子无甚异议本县就继续往下问了。”

    方磊道:“县丞大人只管问来。”

    江逐流放下笔翻了几页卷宗停下来问道:“天圣三年阳前知县黄之公把方氏家产分为两份你和令兄一人一份对黄之公大人的分配你方家家产的办法方二公子怎么看呢?”

    方磊大摇其头道:“这黄之公是一个和稀泥的糊涂虫会分什么家产?他以为他分得很公平可实际上家兄所得地家产远远高于方磊方磊自然不服。”

    江逐流提笔记录道:“天圣三年阳前知县黄之公断案方磊不服方磊认为其兄方魁分得家产远远胜过自己所以不服前知县黄之公判决。”

    江逐流停下笔把刚记录下的文字读给方磊听方磊点头道:“对我当然不服!糊涂虫黄之公这方案明显偏向家兄。”

    “呵呵这一个问题也过。”江逐流一笑继续问道:“天圣四年时任阳知县的焦克家大人当时……”

    江逐流和方磊的一问一答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最后才算记录完成。江逐流收起笔把刚才记录下的问答递给方磊道:“方二公子你再从头到尾详细读一遍看本官记录的可有差误?”

    方磊结果江逐流的记录逐字逐句地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什么差错江逐流的记录完全反应了他的意见。

    “县丞大人无甚差错!”方磊把记录递回给江逐流。

    江逐流没接却笑着说道:“方二公子劳烦你在这记录上书上你的名字。将来结案时宪司若要询查本县就把这记录交给他们让他们明白本县绝对不是胡乱判案而是经过详细地审问研判之后方才审结此案。”

    “县丞

    虑周全!”方磊提起狼毫笔在江逐流的记录上书上名给江逐流。

    “县丞大人你到时候一定要秉公断案勿要受家兄方魁的蛊惑。”方磊显然仍有点不放心“方磊能不能压家兄一头就全指望县丞大人了!”

    “呵呵方二公子你只管放心。”江逐流笑呵呵地说道:“我一定保证让方二公子满意。而且断案那日我会把公堂设置在阳县马道口并且会提前贴出告示让全阳县的百姓都过去看本官断你们这场官司这样阳众百姓都在现场本县即使想翻悔也是不成的呢!”

    “好!县丞大人此举甚妙!”方磊顿时喜上眉梢“方磊能当着全阳县的百姓胜过家兄一局想想就解气。不知道县丞大人何时断我和家兄这场官司?方磊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家兄如何在阳县众百姓面前丢乖露丑呢!”

    “当然还是上次与你们两兄弟约好的日子!”江逐流笑道:“方二公子本县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方二公子能够答应!”

    “县丞大人只管讲来你既然能担保我当众胜过家兄你有什么要求方磊自然会全力照办。”

    江逐流低声道:“说起来也不是太难的要求本县希望方二公子离开县衙后千万不要把今日之事告诉任何人。否则我怕方大公子那里得到消息搬动朝堂中地大人物来压本县到时候本县承受不了压力就无法保证方二公子你心满意足呢!”

    “嘿嘿”方磊低声笑道:“那是当然方磊一定会保密的。不过在县丞大人断案的当天方磊还是会请几个朝廷要员过来为方磊站台助威。让他们亲眼看看我方磊是如何扬眉吐气的。”

    江逐流点头道:“方二公子你这个举动本县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希望方磊公子在请他们来的时候要事先保密等他们到达断案现场后再告诉他们不迟。”

    “这个……”方磊迟疑起来如是不告诉他身后那些官员实话又将以什么理由把他们请到阳县来呢?

    见方磊还在迟疑。江逐流又道:“不是本县谨小慎微实在是你们两兄弟的官司牵扯甚广一旦走漏什么风声本县受到什么压力方二公子到时候你可别责怪本县没遵守什么事先的约定哦!”

    “好!方磊答应县丞大人便是!”方磊终于下了决心“我会以其他理由把他们请到阳县来的。”

    江逐流长笑一声对方磊拱手说道:“方二公子通情达理本县实在是感动。方二公子你且回去就待十二日后。到马道口听候本县地公开判决吧。切记回去吴要声张!”

    “方磊牢记在心!”方磊对江逐流连声感谢。意气风地离开了阳县衙。

    当日晚上江逐流正在为冬儿和崔筝讲授会计科目的设置。前衙班房的轮值衙役来报方魁大公子求见。江逐流叮嘱崔筝和冬儿自己练习然后一身便装来到思补堂。轮值衙役随后把方魁引领到思补堂来。

    “县丞大人你那个主意让俺花了不少钱财啊!”方魁一脸肉痛地说道:“算下来竟然有一千一百多贯呢!”

    江逐流暗笑方魁这粗人出手果然大方同样的时间内竟然比方磊多用去两百多贯铜钱。心下这样想江逐流嘴上却说道:

    “方大公子本县何曾为你出了什么主意?本县只不过是忧心黄河南岸的灾民而已。不料想方大公子却一副菩萨心肠。见不得灾民忍受饥寒特意在黄河南岸开设粥棚施舍饭菜。实在是让本县感动啊。”

    方魁不耐烦地摆手道:“好了县丞大人你不要弄那些曲里拐弯地道道了。反正你若不在那里哭丧着脸替那万余名灾民难受俺也不会到黄河南岸赈济灾民。”

    “本县替黄河南岸万余名灾民谢过方大公子了!”江逐流抱拳说道“不知道方大公子今晚来找本县所谓何事啊?”

    “何事?”方魁大声嚷道:“县丞大人你就不要在那里打马虎眼装糊涂了。除了俺与方磊那厮分家产的官司俺还有什么事情会到你阳县衙门来呢?”

    “噢原来是为这件事情而来啊。”江逐流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方大公子对黄河南岸灾民如此慷慨本县保证一定让你满意。不过在本县公开审理你们两兄弟分家产的案子之前需要方大公子配合一下本官。”

    说着江逐流把日间询问方磊的话又重新询问了一边方魁。方魁一一作答结果自然与方磊的回答相反。末了江逐流让方魁重新看了一边他的记录让方魁在记录上签字画押。一切完毕之后江逐流又对方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今晚在县衙内的事情。

    方魁一口答应。他听说要在马道口当着阳众百姓的面公开判决他们两兄弟的家产官司不由得喜出望外这样他岂不是又可以在阳数万百姓面前威风一把?三胜六平两负的结果也将变成四胜六平两负。

    和方磊一样方魁竟然表示也要邀请己方的高官过来助威因为本方地高官在场才能镇住江逐流从而免得他到时候迫于对方的压力而改变判决。

    送走方魁江逐流回到院内他刚来到崔筝房门之前猛然听到身后有斯斯作响地奇怪声音他扭头一看却见两条拇指粗细的黑白相间地小蛇在月光下向他吐着惨白的蛇信……

第一百零四章 欲破蛇兵,须用火攻

    蛇!

    江逐流一下子僵在那里!

    怎么会有蛇?

    三九寒天滴水成冰怎么会无端端冒出两条蛇来?

    江逐流见过很多种蛇菜花蛇、赤练蛇、竹叶青、饭铲头、蝮蛇、响尾蛇、眼镜蛇有毒无毒的都见过。这些蛇有些是在野外见的有些是在中央电视台的动物世界中见到的更多的则是在野生动物园蛇族馆内见到的。可是无论是什么蛇哪怕是最厉害的眼镜王蛇、最凶猛的亚马逊丛林巨蟒都没有象眼前这两条拇指粗细的小蛇让江逐流感到恐惧。

    这两条小蛇黑白的环状花纹相间有点类似于南方的银环蛇但是却又明显不同。先是蛇身上的花纹银环蛇身上花纹虽然也是黑白的环状花纹相间但是黑色环状纹比较粗白色环状纹比较细。可是眼前这两条小蛇却是白色环状纹占据主体中间有几道细细的黑色环状纹路粗看起来仿佛是两条白蛇身上扎了几道黑色的橡皮筋。

    眼前这两条小蛇的头部也明显与银环蛇不一样。江逐流隐约记得银环蛇的头部是椭圆形的可是眼前这两条小蛇的头部却是一个尖锐的三角形望之如一把锋利的匕。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两条小蛇究竟是什么品种江逐流还近乎本能的感觉出这是两条毒蛇很可能还是剧毒。三九寒天蛇虫蛰伏这两条小蛇竟然不惧寒冷自由游动其情形之诡异让江逐流后背上的汗毛都根根竖起。

    锋利的三角形蛇头高高昂起两条小蛇死死地盯着江逐流目光冰冷而毫无生气。

    江逐流僵立在那里不敢有丝毫异动他生怕自己稍有异动就招致两条小蛇的致命攻击!

    两条小蛇却不疾不徐地向江逐流游动过来惨白的蛇信不断伸缩收集着江逐流散布在空气中的体味分子。明亮的月光下江逐流甚至能看到蛇信上冒着丝丝白气。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江逐流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他虽然身手矫捷但是让他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对付两条诡异的毒蛇显然是天方夜谭。

    此时房门一响崔筝送冬儿出来。

    “别出来有蛇!”

    江逐流急喝一声!

    可是哪里来得及崔筝和冬儿已经走出门外。两个人听到江逐流的大喝又下意识地往江逐流身前一看立刻现了两条诡异小蛇。

    “蛇!”

    崔筝和冬儿惨叫一声立刻瑟瑟抖地躲避在江逐流背后。

    两条小蛇游动的身形也停顿下来蛇信却更加快地在空气中丝丝抖动显然它们在空气中现了别的猎物的气味。

    “冬儿、崔筝妹子别怕!”

    江逐流虽然冷汗直流却仍能保持冷静他双目紧盯着两条小蛇口中沉稳地交代道:“你俩慢慢地退回房间把房门关上没有听到我的喊声不要出来。”

    “官人你怎么办?”冬儿语音中带着哭腔她最心疼江逐流如何肯把他丢在外面独自面对两条毒蛇?

    “江大哥这蛇有毒吧?”崔筝颤声问道她显然极为怕蛇。

    江逐流强笑着说道:“有毒不过我有办法对付。冬儿你勿须担心你和崔姐姐赶快回到屋内。有你们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无法专心对付毒蛇。”

    “不官人不回去冬儿也不会去!”冬儿声音中透着一种决绝。

    作为妻子对于江逐流话的真伪冬儿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官人是在骗她!官人只是想把她哄回安全的屋内官人并没有办法对付这两条毒蛇!

    “江大哥我也不回去!”

    崔筝语气忽然间也平静下来。崔筝也知道江逐流没有办法对付眼前两条毒蛇和冬儿不同崔筝欠缺冬儿和江逐流之间那种夫妻之间的直觉但是崔筝心思缜密她刚才躲在江逐流身后觉江逐流整个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润透了江逐流若是有办法对付眼前的两条毒蛇又何至于冷汗淋漓至此?

    江逐流和冬儿之间虽然只是简单的一问一答可是崔筝却能感觉出江逐流和冬儿夫妻间患难与共、不离不弃地真情崔筝泛起一种心若死灰的感觉江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向对冬儿那样叫声我一声筝儿呢?崔筝忽然间明白无论她多么努力江逐流也永远不会向对待冬儿那般对她。

    不能得到江大哥的真情我崔筝此生还有什么盼头呢?崔筝咬了咬牙下了决心罢了!我就成全江大哥和冬儿妹子一次吧。

    正在此时两条小蛇忽然又动了起来。

    “回去!危险!”

    江逐流大叫一声伸手向房门内推冬儿。

    “官人冬儿不回去!”冬儿拼命地挣扎想挡在江逐流身前。

    空气中斯斯之声大作那两条小蛇此时已经距离江逐流不到五步的距离。

    “冬儿你快回去!”江逐流焦急地吼叫道。他用力推冬儿却丝毫不能让她娇弱的身躯从自己身旁移开。江逐流实在想象不出一向柔弱无力的冬儿身体内怎么忽然间迸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两条小蛇尾巴高高竖起猛地向下一击地面借助着反弹之力两条小蛇全身绷直如两支黑白相间的利箭疾射向江逐流。

    江逐流瞥见顿时大惊失色他使出全身力气重重地一拉终于把顽强的冬儿拉到他身后掩藏起来。江逐流咬着牙双手向后紧紧护着冬儿用身体竖起一道又高又大的屏障阻挡着两条蛇的毒牙。

    忽然间一个娇弱的身影一闪崔筝从江逐流身边奔出把江逐流和冬儿都挡在她纤细的身影之后。

    “嗯!嗯!”只听崔筝闷哼两声两条毒蛇一条咬在她左手手腕上一条咬在她大腿根部。

    崔筝感到被咬的两处一麻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崔筝左手手腕一翻牢牢地抓住一条小蛇右手又牢牢地按住咬在她大腿根部的小蛇身上然后对江逐流大喊道:“江大哥你们快走!”

    冬儿被眼前惨烈地一幕给惊呆了她没有想到竟然是崔筝挺身而出挡在他俩身前。

    江逐流一个飞步上前双手一伸缩之间已经抓住两条小蛇的尾巴两股巨寒之气从蛇身上传来几乎把江逐流双手冻僵。

    “妹子你快放手!”江逐流大喝一声把蛇从崔筝手中拉出双手拎着蛇尾悬空猛力一抖两条蛇脊骨立刻被江逐流抖散两条气势汹汹的小蛇立刻瘫软如两段绳子。

    江逐流又抖了两下把两条蛇重重地往地上一摔然后迅来到崔筝的面前。

    崔筝左手手腕已经高高肿起往外渗着腥臭的黑血。她的大腿根部也有一个大肿包黑血已经把衣服浸透。

    “崔姐姐你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冬儿把崔筝抱在怀里哀声痛哭起来。

    “冬儿你快让开!”

    江逐流上前一把抱起崔筝快步往房内奔去一边走一边焦急地问道:“妹子伤口疼不疼?”

    “崔姐姐你快说啊痛不痛啊?”冬儿一路小跑跟在江逐流旁边也万般焦虑地问道。

    崔筝幸福地闭上眼睛却不说话。

    幻觉一定是幻觉!江大哥怎么会抱我呢?这一定是我毒的幻觉!她不敢说话不敢睁眼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她生怕一说话一睁眼甚至出气急一点就会把这幻觉吓跑。

    “冬儿快找剪刀!”

    江逐流把崔筝放在床上伸手从单子上撕下一块长布条在崔筝手腕伤口上方三寸狠狠地挽了一个死结。

    这时冬儿已经把剪刀拿了过来江逐流接过剪刀又对冬儿急声喝道:“把蜡烛拿过来。”

    冬儿连忙到桌子上拿过蜡烛。

    这时江逐流举起剪刀一下子把崔筝的棉裤从大腿根部剪开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粉色的裹裤。

    “不!江江大哥你干什么!”

    崔筝又羞又气又急一下子顾不得什么幸福的感觉了她挣扎着就要拿被子遮住大腿处羞人的破洞。

    “官人你……”

    冬儿闻声扭头看过来正好看到这暧昧一幕顿时心下羞恼。官人怎么能趁人之危啊!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做下如此羞人之事!

    “不要动!”江逐流一把按着崔筝的大腿沉声喝道:“我在为你治病!”

    “我我不要治!”

    崔筝羞愤交加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要闹了!”江逐流大喝一声“再耽误下去你真有性命之忧!”

    “冬儿还不举蜡烛过来?”

    冬儿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官人是在为崔姐姐治疗蛇伤啊。她心中对江逐流有种盲目的崇拜官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错不了的!

    冬儿连忙举着蜡烛来到床前

    “不治我不治我不要治!”崔筝一边哭喊一边在拼命翻滚。江逐流心下着急一个翻身跃上床上身子骑在崔筝的腰部用体重强行压制下崔筝的挣扎。

    “妹子你静一静好不好?你这样强行挣扎会加快气血运行加蛇毒在你体内的传播度!”

    江逐流说着举起剪刀一下子把崔筝的裹裤也剪开一个洞崔筝的大腿无遮无掩地全部露了出来。

    江逐流低头查看着崔筝大腿根部的伤势。还好崔筝大腿根部的伤口不是多严重由于厚厚的棉裤的阻隔毒蛇的毒牙仅仅穿透了棉裤在浅浅地插入了崔筝大腿的皮肤内即使这样伤口处也肿胀很高往外渗着腥臭的黑血。

    江逐流又撕了一条布条沿着崔筝大腿的根部牢牢地扎了个死结。

    当江逐流的大手接触到崔筝大腿处的皮肤时崔筝浑身一僵就停止了挣扎。罢了江郎崔筝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愿意怎样就随你吧。

    冬儿看江逐流的手在崔姐姐的私处来回蹭来蹭去虽然知道江逐流是为崔筝治疗蛇毒也不由得心下大羞。女孩子家那个地方如此宝贵隐秘除了丈夫之外不能给任何男人看到又何况是象江逐流这般碰触呢?

    江逐流心思全在为崔筝治疗蛇毒上哪里有心思注意他的手背手心蹭过崔筝的宝贝私处啊?

    将布条困扎完毕后江逐

    在崔筝的身上不下来。他对崔筝说道:“崔筝妹子I疗会有一些疼痛你若是受不了就用牙齿咬着枕头吧。”

    崔筝身体僵在那里却没说话。

    江逐流拿起剪刀在蜡烛上熏烤一下然后崔筝的大腿根部的伤口处一横一竖画了个十字里面的黑血顿时流了出来。

    当剪刀插入崔筝大腿的时候崔筝僵硬的身体猛然一抖那横竖交叉的十字更是让崔筝闷声惨叫起来。

    冬儿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官人治疗蛇伤的手段怎么如此残忍血腥?崔姐姐是个女孩子啊为什么要受这样残酷的折磨?

    “崔家妹子你忍住下面会更痛苦!”江逐流大喝一声双腿把崔筝的身子紧紧夹住防止忍受不了剧烈疼痛翻滚起来。

    “冬儿蜡烛给我!”

    冬儿懵懵懂懂地一边抽泣一边把蜡烛交给江逐流。

    江逐流拿起蜡烛用烛火在崔筝的大腿根部刚划开的十字伤口处烤了起来。若是现代人看到这场面说不定认为是s*m中的蜡烛浇呢!

    “啊!”

    刚才剪刀划破大腿的疼痛崔筝还能忍受住可是现在的火烤的疼痛她却实在忍受不住她猛然坐了起来抱住江逐流狠狠地咬在江逐流的后背上。

    江逐流尚未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就从后背处传来。哎这个崔筝怎么把我的后背当成枕头了?

    江逐流疼得呲牙咧嘴偏又无法开口埋怨。崔筝为了他和冬儿挡了毒蛇他总不能连这一点小罪都受不了吧?

    蜡烛的火苗在崔筝大腿十字伤口处熏烤了三四秒的时间江逐流甚至能嗅到烧焦的人肉味道了。

    “冬儿蜡烛!”江逐流把蜡烛递给冬儿然后从腋下牵崔筝的左手。

    崔筝额头上冒着虚汗正死命地咬着江逐流的后背不防她的左手又被江逐流牵去。

    江逐流不待崔筝反应过来就拿起剪刀在崔筝的手腕伤口处划了一个十字用力挤出里面黑血然后从冬儿手中拿过蜡烛又在崔筝手腕的伤口处熏烤起来。

    “噢!”歪昏倒在床上。

    江逐流用烛火把崔筝的手腕熏烤了几秒钟之后这才放开崔筝的手腕翻身从崔筝身上跃下。

    “好了估计没有什么大碍了!”

    江逐流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珠笑眯眯地扭身冲崔筝说道。这时他才现崔筝已经昏死过去。

    “冬儿快去打盆冷水过来!”江逐流赶快吩咐道。

    冬儿飞快地跑出去打了一盆冷水端了进来。

    江逐流接过水盆用毛巾浸了冷水在崔筝额头上擦拭一盏茶的功夫崔筝喉咙里哎哟叫了一声悠悠转醒过来。

    “崔姐姐你终于醒来了吓死冬儿了!”

    冬儿看见崔筝醒来立刻欢喜地扑了上去眼泪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哎!”

    崔筝眉头一皱额头上又冒出一层虚汗显然冬儿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

    “崔姐姐对不起!”冬儿一边哭着一边从江逐流手中夺过毛巾小心地为崔筝擦拭汗珠。

    “冬儿你先在这里陪你崔姐姐我出去叫人为她请大夫去。”

    江逐流见崔筝醒来这才放下心来。

    “官人你不是说崔姐姐的蛇毒没有什么问题了吗?”冬儿流泪说道。

    “经过我这一番处理蛇毒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江逐流点头说道:“只是体内还有一些余毒未清需要吃一些药把余毒排出来。另外还需要让大夫开一些金创药和烧伤药治疗一下你崔姐姐的外伤。”

    崔筝咬着嘴唇双目木然地望着屋顶她一方面是要忍着伤口处的剧痛另一方面也不知道以后如何与江逐流相对相处。她虽然非常喜欢江逐流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江逐流碰触了私处却心有不甘。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这究竟是算怎么一回事啊!

    江逐流自然体会不到崔筝的心情在他看来事急从权天大地大生命最大能从阎王爷手下夺回一条性命私处暴露一下算什么当紧?

    江逐流叮嘱过冬儿这才出去让衙役去寻找阳县最有名气的大夫过来。他刚才为崔筝治疗蛇伤的办法原理非常简单因为蛇毒无论多么厉害都属于是由蛋白质构成和普通蛋白质比较起来无非是分子量高一些分子链奇特一些而已。对于蛋白质来说无论是普通蛋白质还是构成蛇毒的蛋白质都有一个特性就是惧怕高温江逐流把伤口上方困扎住后把蛇毒困在伤口周围再用高温烛火灼烤蛇毒蛋白自然遇热分化失去活性了。这种治疗蛇毒的办法还是江逐流上大学时参观蛇族馆时学到的不想今日却用来救了崔筝的性命。

第一百零五章 雄黄酒

    县丞大人有令衙役自然不敢怠慢他们立刻去把阳杏林圣手樊轩从床上拖了起来。樊轩对公差们的无理举动非常恼怒后来听说是为**天的义妹诊治立刻二话不说收拾了诊箱赶到后衙。

    樊轩闭着眼睛一手抚摸着山羊胡须一手搭在崔筝的手腕上为她把脉。江逐流忐忑不安地侯在一旁如同一个犯人在等候着樊轩这个法官从裁决。

    那火攻治疗蛇毒的办法江逐流也只是见蛇族馆里的捕蛇专家演示过具体有没有效果他心中实在是没有把握。可是当时崔筝情况危急那也是江逐流唯一能想出来的急救办法。

    “嗯嗯!”樊轩收起手来连连点头“县丞大人幸亏你急救得法令妹体内蛇毒几乎被驱除干净虽然还残余有极微量的蛇毒但是对令妹的身体造不成什么大的威胁老朽为令妹开上几副中药吃上数日自然可以将剩余微量蛇毒清除出体外。”

    江逐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躬身对樊轩拜谢道:“多谢樊圣手。”

    樊轩连忙还礼道:“是县丞大人急救得法谢老朽作甚?”

    江逐流道:“樊圣手舍妹的外伤还要劳动您的大驾。”

    樊轩笑曰:“这些许烧烫之伤不需要什么特别护理老朽这里有一些油令妹抹上十天保管伤处完好如初一点伤疤都不会留下。”

    江逐流大喜过望他实在担心他的急救办法会给崔筝手上和大腿上留下难看的伤疤。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女孩子爱美的心思都一般无二如果能不留下伤疤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樊轩提起笔来为崔筝开着药方口中却问道:“县丞大人老朽自幼跟家父修习岐黄之道至今五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北方之地冬日有人中蛇毒呢。此时真是奇了这数九寒天何处来的毒蛇?”

    樊轩不提还好他这一提江逐流立刻想起那两条黑白相间的小蛇来了。他跑到外面院子里一看两条小蛇的尸体竟然踪影全无。

    “张县尉!”江逐流大声喝道。

    张保正在指挥衙役们搜查县衙看还有没有毒蛇一听江逐流的喊声马上跑了过来。

    “县丞大人属下在!”

    江逐流指着地下问道:“张县尉刚才本县不是交代过那两条小蛇你们不要动吗?你们为什么不听?小蛇现在在哪里?去给本县拿过来。”

    “县丞大人没有人动那两条小蛇啊它们不还在原地吗?”说着张保往下看去这么一看顿时愣在那里了地面上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小蛇!

    “张大哥刚才谁人到过我的院子?”江逐流见衙役们都在外面遂低声向张保问道。

    张保挠着头想了一想道:“县丞大人刚才是属下最后离开大人的院子的属下离开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地面两条小蛇还在。”

    “什么?”江逐流的头皮立刻炸了起来“张大哥你离开我的院子有多久了?在你离开我的院子后还有其他人进来吗?”

    张保答道:“属下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而且属下一直在外面看着没有任何人进出大人的院子。”

    江逐流大为紧张张保刚出去没有多久也没有人进出他的院子那两条小蛇到哪里去了?难道说会不翼而飞?江逐流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刚才并没有把小蛇摔死它们只是处于假死状态歇息了这么长时间后慢慢地活了过来悄悄地爬到某个角落里躲避起来。

    “张大哥你立刻把衙役都喊进来让他们把院子给我彻底的搜索一遍!”.上一定要把那两条蛇给我找出来生要见蛇死要见尸!”

    “遵命!”

    张保应了一声立刻跑到外边把所有的衙役都喊过来开始在院内大肆搜索起来。

    江逐流连忙回到房间内樊轩正好开完方子见江逐流进来就把方子递给江逐流道:“县丞大人照这个方子抓药早晚煎服即可。”

    江逐流接过药方来不及道谢就连忙问道:“樊圣手你药箱内可有雄黄?”

    樊轩道:“还有一些。县丞大人怎么难道说院子里还有毒蛇吗?”

    江逐流摇头道:“方才那咬伤舍妹的两条毒蛇不见了本县怀疑它们没有死只是藏匿在院子里某处。”

    冬儿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她连忙护在崔筝身前高声叫道:“官人你快去快去把那两个讨厌的小东西找出来。”

    崔

    后身体虚弱又精力了江逐流的一番恐怖的火攻疗法疲力尽方才吃了樊轩带过来的安神宁心丹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时间倒是忘记了伤口处的疼痛。也幸亏她已经睡了过去要不听说那两条小蛇失踪了不一定会多害怕呢!

    樊轩这里也不敢怠慢打开药箱拿出雄黄粉末把崔筝房间内的门窗缝隙处全部撒上雄黄粉然后又沿着屋内的墙边撒了一周最后又在崔筝的睡床周围撒上一些。

    “县丞大人有了这几道防线即使那毒蛇没死它们也无法接近令妹。”

    江逐流点了点头道:“多些樊圣手不过这些雄黄还是太少本县想请樊圣手回去多弄一点雄黄过来我要把整个院子以及所有的房间都撒上雄黄。”

    樊轩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快步而去。

    江逐流交代冬儿守在屋内不要出去有什么事情他会及时过来通知她的。

    冬儿却无论如何不肯放江逐流出去。江逐流无奈之下只好从把樊轩留下的那点雄黄粉全撒在身上冬儿这才稍稍心安叮嘱数遍让江逐流千万小心这才松开江逐流的手臂。

    张保领着一干衙役把院子里都翻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两条小蛇的影子。江逐流一挥手让众人先停下来。

    “张县尉这样搜索下来也不是办法。你命人去敲开酒坊打几桶烈酒回来。一会儿樊圣手就带大量雄黄过来我们用雄黄兑成雄黄酒把两个小东西给逼迫出来!”

    张保连忙安排衙役到酒坊打酒。等衙役挑了四桶烈酒回来樊轩也正好带着雄黄赶了回来。

    “县丞大人老朽那儿只有一斤雄黄怕县丞大人不够用又敲开了几家相熟的药铺弄了十斤雄黄过来。”

    江逐流向樊轩道谢之后立即命人开始配置雄黄酒。很快四大桶雄黄烈酒配置完毕。

    江逐流命令在场众人每人先喝两杯雄黄酒然后沿着院子把雄黄酒泼洒开来衙役把雄黄酒洒到院子正中的核桃树下的时候只听啪啪两声两条黑白相间的小蛇从上掉了下来。原来这两条小蛇复活之后就悄悄爬到了树上伪装成树枝。众人注意力都在院落的地面之上谁会注意到院子正中的核桃树上呢?况且虽然天空中月色再明亮毕竟也不比白天纵然有人望向那核桃树朦胧之间也分不出小蛇和细枝的区别。可是两条小东西再狡猾也受不了雄黄酒的味道。在江逐流的雄黄酒的逼迫之下两条小蛇终于从核桃树下掉落下来。

    “抓住它们!”江逐流在远处大声喝道疾步向两条小蛇掉落之处冲去。

    众衙役事先已经听说过小蛇的厉害此时乍一见小蛇从树上掉落不由得吓了一跳虽然有江逐流的命令却个个畏缩着不敢上前。

    “我们喝了雄黄酒毒蛇不敢咬我们。不要怕!”张保也从另一方向往这边奔了过来。

    可是太迟了就众衙役一犹豫的工夫两条小蛇就尾巴击地弹向空中飞跃十多步远才落了下来甫一落地尾巴又是用力一击身子有迅飞向空中几个起落之间小蛇已经跃出江逐流的院门等江逐流和张保追了过去哪里还有两条小蛇的踪影。

    哎!江逐流一掌重重地击再院门上竟然让这两个狡猾的小东西跑了!对江逐流来说这可是最糟糕的结果了。这两个毒蛇生性狡诈又不惧寒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跑过来袭击他们。江逐流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提防这两个小东西的伏击吧?

    “你们这些猪头干什么吃的?连两条小蛇都不敢抓!那你们还当什么公差啊?不如回家搂老婆睡去!”张保怒声呵斥着一众衙役。

    “张县尉算了弟兄们也是一时大意。”江逐流出言劝慰张保。平心而论阳县衙门这些衙役平日里表现还是不错的在抓捕人犯时表现都很勇猛。他们面对两条小蛇心生怯意江逐流也能理解毕竟和江洋大盗比起来这两条冬日里还能奔走如飞的怪蛇显然更让人恐惧。

    县衙外传来更夫的打更声已经是四更时分。江逐流见时间不早就命张保和衙役们回去休息又派一人护送樊轩回家。

    冬儿留在那厢照顾崔筝江逐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他:这两条小蛇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第一百零六章 蚂蚁,又见蚂蚁

    |;).久居阳从他们刚才的话语中来看显然阳本地从来没有出产过毒蛇更别说冬日还能活动的毒蛇。

    江逐流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方才在他院子中出现的这两条小蛇显然是被别人有意放入他家中目的是想致江逐流于死地。

    那么放蛇的人会是谁呢?方家两兄弟显然不可能他们目前有求于江逐流还指望江逐流在案件判决的时候能偏帮他们现在官司尚未宣判他们自然不会向江逐流下毒手。

    想到这里放蛇之人已经昭然若揭了除了兴国寺那帮和尚或者太后党人江逐流再也想不到别人了。江逐流到阳时间有限除了兴国寺的和尚以及宪司副使黄章还没有得罪过别人。一定是江逐流坚持不放手狄青的案子激怒了他们他们才放出毒蛇想让江逐流死于毒蛇之口。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关键时候竟然有人挺身而出护着江逐流他们更没有想到江逐流一介书生竟然会医治蛇毒。

    怎么办?狄青的案子自己还要不要审?江逐流又一次思索起了这个问题。张震离去后这些天内江逐流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让烦恼无比的问题。不查这个案子北宋很可能就失去未来的一代军神查这个案子他本人、甚至还有冬儿都可能招到某种伤害。江逐流在心中几经权衡其实已经非常倾向于放弃狄青这个案子他目前之所以还没有主动向上移交狄青的案子是因为江逐流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量他想等宪司衙门再一次找上门来他再顺水推舟做这个人情。没有想到江逐流没有等到宪司衙门再次来人反而等到了两条致命的毒蛇!

    江逐流处事原则向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现在太后党人竟然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还想让他放弃狄青这个案子那是休想!江逐流下了决心无论遇到多么大阻力、化上多么大的代价他也一定要把狄青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揪出隐藏的幕后的真凶让那帮愚蠢的太后党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人施于我身的我必十倍的施还于人!”

    江逐流就在这个念头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江逐流醒来天已经近午。他连忙起来奔向崔筝的房间看看崔筝伤势恢复的如何。

    推开房门江母和冬儿都围坐在崔筝床前崔筝却病恹恹地半躺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

    看到江逐流进来崔筝苍白的脸色上忽然飘起一朵红云她侧了个身面朝墙壁闭眼假寐。

    “娘冬儿崔筝妹子怎么样了?”

    “官人我刚服侍崔姐姐喝过汤药崔姐姐感觉尚好。”冬儿回答道。

    江母却在那里沉声骂道:“舟儿你做下的好事!身为兄长连义妹都照顾不好反而让义妹替你阻挡毒蛇你还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吗?”

    说着江母举起拐杖作势要打江逐流。

    江逐流不敢分辩乖乖地在垂手立在江母面前等候着他的拐杖。

    “娘!冬儿也有错您要打就打冬儿不要责罚官人!”冬儿连忙挡在江逐流身前。

    “义母您就别责骂义兄了。是筝儿不好筝儿不听义兄的劝阻硬上冲上前阻挡毒蛇。”崔筝无法再假寐下去连忙转过身强撑起身体来阻拦江母。

    “乖筝儿你快躺下莫要弄坏身子!”

    江母见崔筝挣扎着要起来顾不得责打江逐流连忙去扶崔筝。

    “崔姐姐你不要乱动啊!”

    冬儿也上去从侧面抱住崔筝。

    江逐流也在旁边关切道:“崔筝妹子你身子虚弱要好生静养才是。”

    崔筝见江母放过江逐流这才听话地半依在床头。

    江逐流对江母道:“娘您老别生气等舟儿处理完手边的事情一定回来领取娘的责罚。”

    江母冷哼一声不理睬江逐流却慈爱地抚摸着崔筝的额头。

    江逐流干笑两下道:“娘、崔筝妹子、冬儿你们这两天一定勤喝雄黄酒千万不要疏忽。我先到衙门里去。”

    江逐流回到房间内洗漱一下喝上几杯雄黄酒这才来到前衙思补堂。

    郭松和张保见到江逐流就跟了过来。

    “县丞大人昨晚上的毒蛇究竟是怎么回事?县丞大人心中可有计较?”见张保在后面把门掩上后郭松压低声音问道。

    “呵呵小小爬虫而已有什么大惊小

    弟打起精神每天都要喝上几杯雄黄酒不要着了小爬虫的道。”

    张保在旁边道:“县丞大人那两条小蛇会不会是蛇妖?冬日里竟然还能活动自如。”

    “张大哥哪里有那么多神怪妖魔?”江逐流摆手道:“不过是略微反常一点的小蛇而已!据我所知就有一种蛇可以生活在极北之地不惧寒冷。”

    江逐流这话倒也不是胡说八道他曾在蛇族馆内见过文字介绍说在北极圈生活着一种叫极北>).两条小蛇说不定就是类似于极北>.

    “县丞大人见闻广博属下自愧不如。”张保惭愧地拱手道。

    郭松却道:“县丞大人那极北之地的毒蛇怎么会跑到中原腹地呢?会不会是有人特意带进来意图对县丞大人不利?”

    江逐流笑道:“暂且不用管它。我们只要做好防范措施就行。郭大哥除了多备一些雄黄酒外还要去让樊圣手调配一些应急蛇药。一旦有个意外我们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交代完毕江逐流就让郭松和张保各自忙去不要再为他的安危担心。遣走郭松和张保二人后江逐流就马上到架阁库把已经封存起来的狄青杀人案卷宗重新翻了出来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弃这个案子了。

    卷宗、验尸报告、证人证言、一百一十三个僧人的口供笔录、一座赤金佛像、还有杀人凶器——那把锋利的匕这些东西都一一摊开放在宽大的书案上面。江逐流背着手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些东西绕着书案踱着小圈。他知道兴国寺杀人案的答案就在这些东西上面只是他一时寻找不到而已。

    在哪里?在哪里?我要找的答案究竟是在哪里呢?江逐流踱着步苦苦思索。

    他一想到一点东西就立刻停下来扑到书案上急翻开卷宗翻到他刚才所想的地方仔细看了看然后沮丧地摇了摇头显然他考虑的不对这不是他要寻找的东西。于是江逐流就放下案卷继续思索。

    过了不久他脑海中又有一点灵光就马上扑到书案上抱起僧人的口供笔录仔细对照然后又沮丧地摇了摇头显然又考虑错了。

    就这样江逐流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地上的青砖地都快被他踩出一条小径书案上的所有东西都不知道被他翻看了多少次。

    答案啊谜底啊你们究竟再哪里呢?

    江逐流再一次拿起那把锋利的匕走到思补堂门口借助门外明亮的阳光仔细观看匕依旧锋利明亮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夺目的寒光。匕手柄上黑布缠绕的细密解释手握上去一点都不会感觉滑。这样的匕握在手中端是一把上好的杀人利器。

    江逐流一边把玩着匕一边想象着初秋那个大风之夜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手持着这把匕潜入了心观禅师的禅室抓着心观禅师的衣领照心观禅师的心脏狠狠地刺下去一刀致命!

    凶手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心观禅师?匕啊匕你能告诉我吗?

    忽然江逐流目光落在匕手柄黑布的缝隙上里面似乎夹了一个细小的东西。这是什么呢?江逐流来到阳光下用拇指上的指甲小心地将这个微小的东西从黑布的缝隙中拨了出来原来是一只干瘪的蚂蚁尸体。

    怎么会有蚂蚁?江逐流心中一紧难道说心观禅师之死与蚂蚁有关?难道心观禅师不是死于匕而是死于蚂蚁之口?

    江逐流把这只蚂蚁尸体小心地收在手中再次仔细检查匕手柄上的黑布可是却再也没有现蚂蚁。

    江逐流低头望着蚂蚁的尸体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大声喝道:“来人给我传仵作冯六!”

    衙役应声而去找仵作冯六江逐流则回到书案前用张白纸小心地把那只蚂蚁尸体包裹起来然后再次察看验尸报告和证人证言以及当日他亲手记录的兴国寺一百一十三位僧人的口供笔录。

    江逐流心中有一种强烈地感觉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禀告县丞大人仵作冯六带到。”

    江逐流放下卷宗高喝一声:“传他进来!”

第一百零七章 天降横财

    仵作冯六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穿着一件洗得白的蓝色长袍是缀了几块补丁一头灰下是一张整洁却干瘪的脸双手干干净净的指甲修剪的短而整齐。可是无论他整个人看起来如何干净整洁都遮盖不了他身上向外散出一股淡淡的尸体气味。

    “仵作冯六参见县丞大人!”

    冯六佝偻着身子向江逐流拜了一拜。

    “免礼!”江逐流指着书案前的凳子说道:“冯六你且坐下。”

    冯六诚惶诚恐地用半拉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地面。在北宋仵作属于贱民行业身份连寻常老百姓都比不上不意今日却受到县丞江大人如此优待竟然赏了一个座位给他。

    “冯六我来问你兴国寺杀人案可是由你检验的尸体?”江逐流能感觉到冯六的紧张所以语调尽量放得柔和一些。

    “禀县丞大人确是小人。”

    江逐流拿起桌上的匕说道:“这把匕是否也是由你检验?”

    冯六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接过江逐流那把匕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县丞大人这把匕确实是小人检验。”

    “当日现匕时是怎么样一个情形你再与本县叙说一遍。”

    冯六想了一下抬头说道:“县丞大人当日小人正和县尉大人在心观禅师禅室内检验心观禅师的尸体忽然有僧人来报在寺内现了一把匕县尉大人立刻带领小人赶了过去果然看见兴国寺二道内门的大门后的地面上有一把匕。县尉大人命小人拿着匕去和心观禅师尸体上的伤口做比对。小人经过比对后现这把匕形状和心观禅师伤口处的形状完全相同因此就断定这把匕确为杀人凶器。”

    江逐流轻轻摇了摇头道:“冯六本县不是让你说这些本县是让你说当日现匕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一个情形。”

    “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形?”冯六低声重复着江逐流的问话皱眉苦苦思索起来。

    过了半晌他抬头对江逐流说道:“县丞大人当日看到匕的时候它就躺在地上匕上沾染有一些泥土拿起匕后匕下面的地面上有一个微微潮湿的匕形状的印记。匕手柄上爬了很多蚂蚁。”

    “蚂蚁?”江逐流心中一喜果然是蚂蚁!他压着内心的喜悦问道:“你确定当时匕上有很多蚂蚁吗?你不会记错吧?”

    “对县丞大人当时匕手柄上是很多蚂蚁小人不会记错。当时县尉大人也在场县丞大人如果不相信可以把县尉大人请过来询问。”冯六肯定地说道。

    江逐流拍了一下桌子不悦地说道:“既然如此为何方才你讲这些东西你都没有在验尸报告中提到?连匕上有蚂蚁都没有写上?”

    冯六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说道:“禀告县丞大人小人以往检验尸体和凶器的时候都是检验尸体上的伤痕和凶器的形状是否吻合凶器上是否残留有血迹如此等等从来没有听哪位知县老爷要求小人记录凶器上有没有蚂蚁之说。所以小人就疏忽了这一点万望县丞大人饶恕小人的罪过!”

    “好了冯六你起来吧。下次再检验尸体和凶器的时候记录一定要再仔细一点把所有的细节都记录下来不要遗漏。也许破案的关键就在这一点小细节上面呢!”江逐流和颜悦色地说道。

    “是县丞大人小人下次一定长了记性把所有的细节涓滴不漏的记录下来。”冯六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

    “冯六本县再来问你当日你看到匕的时候只有匕的手柄上爬有蚂蚁?匕锋刃上没有蚂蚁吗?”江逐流柔声问道。

    “县丞大人匕锋刃上沾染了许多泥土没有蚂蚁蚂蚁都集中在匕的手柄上呢!”冯六肯定地说道。

    “好冯六你这就去找县尉张大人把你方才说的这些再和县尉张大人核实一下确无错误之后就把这些记录下来你和张县尉都签上名字然后让张县尉送到本县这里来。”

    “是县丞大人小人这就去!”

    冯六躬身退出思补堂去。

    江逐流则又低头沉思起来。

    蚂蚁匕手柄上爬满了蚂蚁这说明了什么呢?

    他一边沉思一边反复查看着匕的手柄猛然间他脑海里闪现一个念头难道说是如此吗?

    张保拿着刚补好的记录匆匆从外面进来。

    “县丞大人你方才交代的补录属下这边已经做好了。”

    江逐流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边见无什么差错这才把刚补好的记录夹进兴国寺杀人案的卷宗中去。

    “张大哥我这里有一件事情托付给你你务必找人悄悄去办理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

    江逐流把张保交代身边低声地交代起

    “是县丞大人属下一定做到!”张保躬身说道。

    “呵呵张大哥能不能破得兴国寺杀人案就看你的了!”

    江逐流笑了着拍了拍张保的肩膀让他去办不得延误。

    **********************************

    三天后阳县各交通要道又一次贴满了告示告示上说阳县丞江逐流决定于六日后在阳县马道口公开审理方家两位公子分夺家产一案希望阳县父老乡亲到时候去现场督看江县丞断案。

    这个消息立刻如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整个阳大地。阳县顿时沸腾起来江逐流**天要公开审理案子了!**天要公开审理案子了!而且还是最阳县有史以来最难审断的案子。

    这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前后让多少知县和县丞折戟沉沙这次**天出马究竟如何呢?阳县的老百姓中也有不同的两种说法。

    一种说法认为**天上任一个多月来亲手断了多少棘手难缠的案子这些案子断得那叫个干净漂亮让任何人都无话可说因此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之间的案子纵使再难缠再棘手也不可能难住**天**天一定会解开这个死结让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另一种说法则认为江逐流虽然号称**天但是他断的案子和官司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他向众人展示的只是他的天资聪颖、智力群而已。现在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这个争夺家产的官司却和以前江逐流处理的二三百宗官司都不一样。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身后都有庞大的实力任何一个人伸出胳膊来都比江县丞的大腿粗江县丞纵使再聪明纵使他这个清官能断得了难缠的家务事但是他又如何能斗得过方家两位公子身后的雄厚势力呢?所以很可能的结果就是即使江县丞把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的官司断得让众人心服口服但是方家两位公子却死活不服最后江县丞也会和他的十数位前任一样丢掉乌纱帽狼狈的离开阳。

    在阳县支持这两种说法的人数量不相上下正好是五五开。于是乎阳县就热闹起来了一时间阳民间这两种说法展开了激烈的碰撞支持两种不同的说法的人从小声讨论到大声争吵甚至展到动手殴斗场面那个混乱让人瞠目结舌。

    江逐流坐在县衙内一日就要接到几起这样的纠纷官司出现这样的结果真让江逐流哭笑不得。哪里听闻过这样的事情啊?两方为了争论父母官能不能审清一桩官司而打起来然后又告到父母官这里。而且这样的官司还不单单是一起一日竟然接到数起。江逐流不堪其扰最后不得不又在县衙门口贴出告示凡是因为对县丞大人几日后审断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的看法不同而生的纠纷衙门一律不予受理若是原告被告坚持要告则各打五十大板先行收押入阳县南牢等县丞大人审理过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后再另行处理。

    此告示一出此类纠纷果然减少了很多就是生纠纷也是私下就处理了主要是那些不看好江逐流的人主动偃旗息鼓他们害怕万一闹到县衙门县丞大人把他们关押到南牢县丞大人的乌纱帽一丢谁人过来审问他们的官司?如果阳县又如前两年一样几年没有主官派遣下来那么他们不是要在南牢呆上几年之久吗?不划算!太不划算了!

    |+盘接受六日后县丞江逐流对方家两位公子官司的下注其中又以阳县最大的赌场金玉满堂开的赌盘最大。若赌徒投注赌江逐流不能顺利断清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不能让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心服口服赌盘是三十赔一既赌徒下三十吊铜钱如果江逐流不能断清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不能让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心服口服就能从金玉满堂赢得一吊铜钱;若赌徒下注赌江逐流能顺利断清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让方二公子、方大公子心服口服赌盘则是一赔二十五既下一吊铜钱赌徒能赢二十五吊铜钱。

    金玉满堂的赔率一出阳全县上下又是一阵哗然。那些小老百姓就算了他们只能勉强顾住吃喝哪里有什么闲钱去下注。那些富家子弟和职业赌徒则不同他们要么是为寻求刺激要么就是以赌博为生此时见金玉满堂开出赌盘又如何能放过呢?他们纷纷下注赌江逐流无法顺利断得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

    为什么?金玉满堂开出来的赌盘还会有错吗?猪都知道不能看好县丞江逐流呢!

    |+逐流无法度过这一难关。即使那些强烈支持**天的人内心深处也生了动摇。因为他们在和对手争辩的时候对手只要轻轻说

    你们看好**天就快去金玉满堂下注啊。这一句I的无话可说。

    当然也有一些**天的狂热支持者到金玉满堂下注但是数量极少。金玉满堂的这边受理的赌注几乎是一边倒地认为江逐流无法顺利断清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

    这下金玉满堂的老板金七可就坐不住了他连连提高看好江逐流的赌博盘口可是还是无法扭转这种颓势最后无奈之下金七咬牙挂出了一赔一百的天价盘口。只要县丞江逐流能断清方家两位公子的案子赌徒下注一吊铜钱金玉满堂赔上一百吊铜钱。这可是金玉满堂有史以来开设的最高盘口。

    果然这一天价盘口挂出之后两方盘口不均衡的情况逐渐有了改观。虽然赌徒们不相信县丞江逐流会在审理方家两位公子的家产官司中让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心服口服可是下一吊赔一百吊的天价盘口无论如何都值得尝试一下万一江逐流能解决掉方家两位麻烦公子下注的赌徒不就达了吗?

    富贵险中求!不敢赌那还叫赌徒吗?

    江逐流这边也听属下来报金玉满堂竟然挂出了这样盘口衙役们问江逐流道需要不需要他们过去把金玉满堂赌场给封了?江逐流笑着摆手道任他们去吧。

    属下们走后江逐流偷笑起来没有想到上天又送给他一个财的机会真是人走运了想不达都难啊。

    于是江逐流把崔一虎偷偷叫过来问他想不想一笔大财。崔一虎当然想财了日日笙歌、旦旦而伐开销巨大妹妹崔筝又对他的花销把得很紧所以他虽然贵为洛阳富崔家的公子却时常为钱财愁。现在江逐流问他想不想大财崔一虎想都没有想得回答道:“想!江兄弟直娘贼地想!”

    江逐流就告诉崔一虎金玉满堂对他审理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开出了赌盘如果崔一虎敢博一把一定会赚到金玉满堂破产。

    崔一虎心中对江逐流有种盲目相信从他认识江逐流以来还没有看到江逐流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呢。他对江逐流说道他想办法从妹妹崔筝手里套出钱来至于什么时候下注则听从江逐流的只会。

    一赔十的时候江逐流没有理睬。

    一赔二十的时候江逐流依旧没有理睬。

    转眼间赔率涨到一陪三十江逐流还不理睬崔一虎可就坐不住了他也是赌场老手何曾看过如此高的赌博盘口啊?

    江逐流却笑着说道不要心急金玉满堂的盘口还会继续涨呢。

    不出江逐流所料两日后金玉满堂的老板金七果然坐不住了他开出了一赔一百的天价赌博盘口。

    江逐流这才让崔一虎想办法去崔筝手中套五百吊铜钱到金玉满堂下注去。为什么是五百吊呢?因为江逐流让郭松估算过金玉满堂的全部身家不过四万吊加上这次赌博盘口的收入应该有五万吊出头的身家这五百吊的下注正好把金七全部身家赢过来把他洗成白板。

    崔一虎嘿嘿笑道若是在往日还真不好从妹妹崔筝手中套来这么一大笔钱财。幸亏妹妹这两日行动不便在床上养伤暂时委托崔一虎看管钱财他正好可以从中调出五百吊铜钱。

    *****************************************

    金七愁眉苦脸地坐在金玉满堂内这次赌博盘口他计算有误。本来看对阵双方势均力敌看好江逐流和看衰江逐流的人俱呈五五之数他开出盘口出来正好有的赚。可是盘口开出来之后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天如何如何的人纷纷倒戈都把赌注下到江逐流无法审清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盘口上来。甚至连阳县衙门内不少公差也纷纷下注赌县丞大人要栽跟头。

    金七见势不妙连连提高看好江逐流的盘口即使如此投看好江逐流盘口的人也极少按照目前的形势算下来这场官司结束金七差不多要赔上四百吊铜钱。

    四百吊啊!金七想想都肉疼。

    忽然赌场的掌柜过来禀告:“东家外面来一个白胖子他下五百吊铜钱的赌注赌县丞江逐流能断清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东家你说这赌注我们接还是不接?”

    “接!为什么不接?”金七高兴地跳了起来。哪里来的白胖子啊?简直是俺的亲爹你这五百吊铜钱送过来这赌局结束后俺金七非但不会赔钱还会赚上一百吊铜钱呢!

    “东家真的要接啊?”赌场掌柜小心翼翼地提醒金七“那如果我们赌场输了要赔对方五万吊铜钱呢!”

    “嘿嘿你怎么老糊涂了?”金七冷笑道:“你认为这场赌局我们金玉满堂会输吗?”

第一百零八章 弦上箭

    京畿道帅司衙门两旁军卒林立戒备森严。

    一马飞奔而至。

    一黑衣人翻身下马向上来阻拦的军卒亮了一下腰牌军卒立刻闪开。

    黑衣人把扔到军卒手中口中喝道:“替我拴马。”旋即快步奔入安抚使衙门。

    帅司衙门内一高大身影背门而立。

    “毕大人阳县丞江舟贴出告示六日后公审方魁公子的案子。”黑衣人单膝跪地低头禀告道。

    “哦?本使知道。”高大身影并不转身只是轻声问道:“那方魁又怎么说?”

    “毕大人方魁公子志在必胜。他恳请大人到公审那天前往阳县压阵。如果大人能提前给阳县丞江逐流一封手书则是再好不过了。”

    高大身影怒哼一声道:“那江舟区区一个八品县丞用得着本使修书于他吗?你拿着安抚使衙门的腰牌去见他便是。你就告诉江舟本使六日后要亲临阳观看他审理方魁的官司让他好自为之!”

    “遵命!属下这就过去!”

    黑衣人退了出去。

    高大身影这才转过身来好一个威武的中年汉子。此人正是京畿道安抚使毕常曾是天雄知军陈尧咨的下属。

    毕常手指轻叩桌面口中自语道:“官司马上就要开审了。怎么陈公还没有书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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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畿道水运码头只见汴渠中一小船借着西北风势顺流而下箭一般向码头冲来眼见要撞上码头忽然一根长竹伸了出来在码头地石阶上轻轻一点船势顿时缓了下来象一片树叶一般轻飘飘地靠上码头。

    船头上立有一灰衣人。不待小船系上缆绳便从船头跃上码头的石阶飞一般向码头东侧的漕司衙门奔去。

    转运使田方安身材臃肿、脑袋痴肥身上的官袍仿佛是比他身材小了两号硬被套上去一般。方才那灰衣人就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前。

    “六日后当着全县百姓的面公审?这个江舟倒是敢想点子!”田方安油光满面的脸上的笑容颇令人玩味。

    “你回去转告方磊。说本使六日后必到。”田方安对灰衣人道:“让方磊不必担心。”

    “是!属下一定转告。”灰衣人答道:“田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田方安沉思一下从书案上拿起一张名刺递给灰衣人道:“你拿着本使的名刺去见阳县丞江舟说本使很关心方磊地官司希望他好生审理勿要让本使失望。”

    “是!田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灰衣人走后田方安拿起书案上的一封信沉思起来。这封信乃宰相丁谓手书上面只有四个字:天子门生。

    “丁相究竟是打什么哑谜呢?真是让人费解?”

    田方安用手摸着痴肥的下巴再费力地猜测着丁谓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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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畿道宪司衙门一獐头鼠目之人身着提点刑狱使官服。昂倨坐在正堂之上他身旁。司法参军柴观正恭恭敬敬地陪坐在一旁。

    这獐头鼠目之官员正是京畿道提点刑狱副使黄章瞧他的长相倒也人如其名。

    “嘿嘿。”黄章嗓子里出一阵母鸡打鸣的笑声道“那江舟莫非是疯了?竟然要当众公审方家两兄弟地官司这岂不是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留给漕司衙门和帅司衙门吗?”

    柴观在旁边赔笑道:“是呀!黄大人正好坐山观虎斗。看看是毕常安抚使和田方安转运使哪个道行更高深一点。”

    黄章点头奸笑道:“如此绝佳地机会本使怎么能错过?柴观你去准备准备六日后我们也要赶赴阳县督看江舟公审方魁、方磊两兄弟的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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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震前往天雄军已经十八天了却还没有回转。这让江逐流内心十分焦急可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整个阳县衙门都看着他呢。他不能乱他一旦露出一丝慌乱的迹象这方家两位公子争夺家产的案子就不用审理了。

    江逐流叹了口气张震这老头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了?行程这么会延误这么长时间呢?两日后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就要公审了他究竟该怎么办呢?

    对于方魁和方磊的官司江逐流心中虽然已经有计较但是毕竟不是万全之策最保险的办法则是师父张震拿到陈尧咨的手书可是现在再把希望寄托在师父张震身上显然不太现实了。

    江逐流看着面前书案上一块京畿道安抚司衙门的腰牌和一张京畿道转运使田方安地名刺陷入了沉思。最后他一拍书案看来还得从这两样东西上下功夫让方魁和方磊再往套子里钻上一钻这样即使师父张震没有回来他也不用担心了。

    想到这里江逐流让人把张保叫了过来。

    “张大哥待会儿你私下里找一个信得过的兄弟让他换上便服悄悄地到方磊府上去见方磊二公子说本县找他有要事相商请到衙门里来一趟。对了让方磊最好换一下衣服不要穿地那么惹眼。”

    张保点头领命而去。

    一个半时辰后方磊一身普通百姓的装束悄悄地出现在思补堂内。

    “方二公子你可算来了!”江逐流一见方磊就大倒苦水“你可知道本县这几日所受地压力之大。”

    方磊诧异道:“县丞大人你身为阳县的父母官谁人敢给你压力?”

    “嘿方二公子你就莫要调笑我这小小的县丞了!”江逐流苦笑道:“你与令兄打了六年多的官司难道还不了解令兄本后的势力么?”

    江逐流说着把安抚使衙门的腰牌递给了方磊。

    方磊接过腰牌一看冷笑道:

    还是不死心竟然又动用了帅司的力量。”

    他把腰牌塞给江逐流斜眼问道:“县丞大人那你是怎么样的打算?不会让方磊使了近千吊的铜钱你又打退堂鼓了吧?”

    江逐流苦笑道:“不打退堂鼓又怎么办?安抚使毕常毕大人可不是我这个区区的八品县丞能扛得起的。”

    江逐流正了正衣冠躬身对方磊拜了下去“方二公子本县这次对不住你了。你和令兄方大公子势力雄厚哪一方都不是我江逐流能得罪得起的所以你们的官司我不打算审了。明日江某就挂冠而去不再担任这个窝囊的县丞了。”

    “什么?”方磊一下子急了“县丞大人你怎么能临阵而逃呢?且不说方磊花费那近前吊的冤枉铜钱方磊这边已经请了转运使田方安大人过来为方磊助威你这一走让方磊如何向田大人交代?”

    “方二公子的老泰山和田大人交好田大人自然不会因为这区区小事和方二公子动气。”江逐流拱手说道:“江舟真的对不住了方二公子!”

    “对不住?”方磊冷笑起来“三胜六平两负阳县多少人在笑话方磊。方磊实指望大人这次出手替方磊挽回面子那曾想到县丞大人竟然会撒手而去。江县丞你就不怕你这一去得罪了方磊么?”

    江逐流哭丧着脸说道:“方二公子。江舟何曾愿意得罪方二公子啊可是不得罪方二公子就要得罪方大公子江舟根基浅薄你和令兄我谁都得罪不起所以只好两方都不得罪我不审理你们地官司了我辞官不做总可以了吧?”

    方磊哂笑道:“江县丞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倒好。你可曾想过。你的所谓两方都不得罪实际上却是两方都得罪与其这样不如你只得罪一方来的好一些。”

    江逐流一下子愣在那里过了半天才喃喃说道:“两方都不得罪实际上是两方都得罪?”

    “当然!”方磊含笑看着江逐流“县丞大人只能选择一方这样还能捞一些好处。”

    江逐流沉思半天。这才咬牙道:“既然如此本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对!这才是男儿本色!”方磊伸着拇指赞道。

    “不过方二公子本县可不可以给你打个商量?”江逐流刚挺直的腰杆又塌下去了。

    “什么商量?”方磊道:“县丞大人你且讲来。”

    江逐流沉吟道:“方二公子你也知道令兄背后势力庞大本县实在不敢过分得罪因此你和令兄分家产么本县只能在保证平分的基础上让方二公子比令兄稍微占一些便宜。”

    “这个啊?无妨!”方磊含笑道:“方磊只求占得上风即可。我先前不是说过吗。只要是比家兄多哪怕是多分上一只茶杯。方磊也心满意足。”

    “方二公子如此通情达理体谅本县。本县就放心了。”江逐流拱手答谢然后又有点不放心地说道:“不过方二公子万一两日后本县这样分了你又觉得占的上风不够多怎么办?到时候我可是既得罪了令兄也得罪了你啊。”

    “怎么会呢?”方磊摇头道:“县丞大人方磊是那样的人么?”

    江逐流道:“方二公子本来不是那样地人。但是我怕公审的当天方二公子见了令兄情绪激动。一旦生言语的冲突吵闹的失去了理智。那么方二公子可能就会把今日之话抛到九霄云外了。所谓为求稳妥起见本县希望方二公子能够给本县立个字据表示只要对令兄多一点东西就服从本县的判决。否则本县也不去费心费力地去做那等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明日就选择挂冠而去好了。”

    “哎县丞大人何须挂冠?”方磊笑道:“方磊给你写这个字据便是。”

    “那本县再次谢过方二公子。”

    江逐流躬身拜谢然后提起笔刷刷地写下方才地话语让方磊签名画押。

    方磊看了看正是方才所说的意思就提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

    “方二公子你就安心回去吧两日后本县一定让方二公子满意!”江逐流亲热地拍了拍方磊的肩膀又小心地嘱咐道:“待会儿你出去的时候还走侧门小心不要让人看到。”

    方磊含笑拱手道:“方磊省得。拜托县丞大人了。”

    送走方磊之后江逐流又让张保派人把方魁请到县衙又表演了一下要挂冠而去的老把戏。

    方魁已经下了血本花了一千二百多吊铜钱如何能放江逐流离去最后方魁虽然成功说服江逐流留下审理官司但是也立下了字据。由于前面的官司中方魁以三胜六平两负领先这次的官司倒也没有过分的强求要占很大的上风能比方磊多出一点器物方魁也就心满意足了。

    送走方魁后张保这边正要休息那边江逐流又把他请了过来。

    “张大哥你还不能休息我这边还有事情要交给你办理呢!”江逐流含笑道。他知道张保这几日按照他的吩咐暗中查访兴国寺地案子累坏了但是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张保再累江逐流还得指靠着他。

    “县丞大人尽管吩咐。”张保强打精神说道。

    “呵呵张大哥熬过这两日就好了。”江逐流为张保打气然后低声交代道:“你明日带几个衙役拿着几把铁锨……”

    张保虽然不明白江逐流如此交代的用意还是领命去办了。

    张保走后江逐流又把郭松请了过来。

    “郭大哥明日你带人到马道口地空地上搭建两个大帐其中一个里面要架设几个大火盆准备好干柴我后日要用。”江逐流吩咐道。

    “县丞大人属下明日一定办好!”郭松也领命而去。

    安排好这一切江逐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现在他已经是弦上之箭就等着击出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加一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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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道口乃是一废弃的校场巨大而又空旷正是公审方家兄弟家产官司的最佳场所。

    这日阳县万人空巷家家户户扶老携幼倾巢而出赶赴马道口争相目睹**天如何审结方家两位公子的糊涂官司。

    江逐流将冬儿新为他赶制出的八品县丞官袍穿在身上看起来果然光鲜许多。他笃定地坐在县衙门恭候着京畿道安抚使毕常、转运使田方安两位上司的大驾。

    师父张震昨日终于及时赶回带回了天雄知军陈尧咨的亲笔书信此时这封书信就放在江逐流怀里只是江逐流知道他今日已经用不上这封书信了。

    眼看天已经近午可是毕常大人、田方安大人还没有出现。江逐流心下就有点焦躁官司本来定为巳时开审现在马上就要到午时怎么两位上司还不过来?

    江逐流决定不能再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无论毕常和田方安今日来与不来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的官司今日必须做个了断!

    “张县尉!”江逐流喝了一声“命衙役开道随本县前往马道口。”

    张保这边正要遵命。忽然听门外衙役来报:“禀告县丞大人、县尉大人京畿道转运使田方安大人、安抚使毕常大人驾到。”

    终于来了!

    江逐流带着张保和郭松以及一干衙役抢步出了县衙躬身迎接两位上司。

    “阳县丞江舟率主簿郭松、县尉张保等阳县众恭迎毕安抚使、田转运使两位大人大驾!”

    江逐流率阳县众吏一躬到地。

    “呵呵快快起身!”

    毕常和田方安携手而至两个人看起来亲热无比一点没有想象中地剑拔弩张的样子。他们二人一同上前搀扶起江逐流口中俱是对江逐流嘘寒问暖。好一副淳淳长者的风范。

    “巳时已过下官恭请两位大人到马道口督看江舟审案!”

    江逐流顾不得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

    毕常和田方安对望一眼心道这个江舟好不客气现在已经是午时。好歹也得侍候我们用过午饭再审官司不迟啊。

    两人本已经早就到了阳县境偏偏谁也不肯失这个面子先一步抵达阳县衙就在路上耗来耗去后来看时光确实不早两人无奈只好携手一同前来这个谁都不必失去面子。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耗竟然也把午饭时间给耽误进去而这个江舟却也不解风情。不知道两位上司一早赶路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毕常和田方安苦笑一声。两个抚摸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跟在江逐流后面前往马道口。

    |+后面压阵阳县丞江逐流亲自引路毕常和田方安看起来威风八面如果他们不是饥肠辘辘的话心情一定会相当愉快。

    刚走了几步忽然前面衙役来报:“县丞大人提点刑狱副使黄章大人驾到。”

    江逐流一愣怎么黄章也过来了?莫非他提前得到什么风声?

    毕常和田方安面上微笑如常。心中却骂道这个黄章。又跑过来看笑话来了!可是两人却毫无办法谁让这次官司是他们两家争斗呢。两人俱想下次一定要寻回这个面子用什么官司把黄章也绕进去让他们也去看看黄章的笑话。

    江逐流赶到前面远远看见一群宪司捕快簇拥着一獐头鼠目之官员。江逐流低声问身后的张保道:“那官员可是提点刑狱副使黄章?”

    张保忙道:“正是黄章大人。”

    江逐流虽然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但是见了黄章地模样也不由得心中暗笑。幸亏这提点刑狱副使大人身穿官袍若是黄大人换上便服被一众宪司捕快这么一围知道的说这是捕快在护卫提点刑狱副使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捕快在抓捕罪犯呢。就黄章这模样随便从阳南牢里拉出一个犯人换上官府也比他更象提点刑狱副使。

    “阳县丞江舟率县尉张保、主簿郭松恭迎提点刑狱副使黄章大人大驾。”

    “呵呵江县丞不必客气。”

    黄章脸上微笑却并没有上前搀扶江逐流就那样大刺刺地受了江逐流一众人的大礼。

    “本使虽然第一次见到江县丞可是却久闻江县丞的大名了!”黄章笑道:“本使治下司法参军柴观柴大人就对江县丞的风范仰慕不已。”

    江逐流心道这宪司副使黄章不但人长得獐头鼠目内心也这么小肚鸡肠。好!且让你先春风得意!

    “黄大人谬赞了下官可当不起柴观大人地如此评价。”江逐流站直身子不卑不昂地说道:“转运使田方安大人和安抚使毕常大人也在恭候黄大人大驾呢。”

    “呵呵本使这就前去拜见两位大人。”黄章奸笑一声随江逐流去见田方安和毕常。虽然三者互不统属但是黄章毕竟是提点刑狱副使比起转运使田方安和安抚使毕常低了半格。

    三位上使见面又是一阵亲热。然后随江逐流一并赶往马道口校场督看江逐流审案。

    马道口校场的点将台上矗立着一大一小两个帐篷。其中小帐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在帐篷的顶部开了一个小小天窗。四名衙役腰挂钢刀立在小帐篷的四角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大帐篷里摆了三张公案一张在前两张并列在后。

    江逐流在前面引路请毕常、田方安和黄章三位大人来到大帐篷。他指着后面的两张公案说道:“毕大人、田大人、黄大人你们三位大人就委屈一下挤在这两张公案后吧。下官事先没有得到黄大人要来阳县的消息所以少准备了一张公案。”

    黄章心道我过来看热闹能让你们提前知道吗?口中却说道:“江县丞不必客气。那两张公案请毕大人和田大人落座便是。至于本使江县丞给安排一张椅子足矣。”

    毕常和田方安又向黄章谦让了一番见他不肯在公案后落座也就不再强求。毕常和田方安在公案后落座衙役搬来一张椅子黄章就坐在公案的一侧

    三人都坐定后毕常这才开口向江逐流问道:“江县丞方才看到外面还有一小帐篷不知道是做何之用啊?”

    田方安和黄章也对外面的小帐篷颇感兴趣他们紧盯着江逐流看他如何回答。

    “呵呵三位大人那顶小帐篷另有他用不用理会。”江逐流拱手说道:“三位大人请恕江舟无礼时候不早下官这就要开审方魁、方磊二位公子的案子。”

    “江县丞你一定要好好审理这桩官司啊!”田方安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勿要让本使失望。”

    毕常也接言道:“县丞大人这官司的孰轻孰重你可一定要拿捏好事关朝廷法度万万不可儿戏!”

    黄章看毕常和田方安两人语带双关地打着机锋心中奸笑真不枉俺老黄起了个大早来看这个热闹值啊!这热闹下次若有也绝对不能错过。

    “江县丞你一定要好好揣摩毕、田两位大人的意思。”黄章幸灾乐祸地笑道:“本使今日很想看看能令柴观参军仰慕的江县丞究竟是何等模样的风范呢!”

    江逐流淡淡一笑拱手道:“不劳黄大人挂牵。”

    江逐流转身来到前面的公案前坐定拿起惊堂木拍道:“张县尉听令放阳百姓进来本县要当众公审!”

    张保走出帐篷。冲远处一挥手衙役们立刻闪开在外面等候多时地阳百姓顿时象潮水一般涌进校场把点将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逐流命张保把大帐篷撤去一半将整个公案暴露在外面可以让外面的百姓把帐篷内看得清清楚楚。

    江逐流走出帐篷站在点将台的前端拱手向四周高声喝道:“诸位父老。请安静一下听本县说上几句话。”

    沸腾嘈杂的校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的百姓都闭上嘴巴听着这年轻的江县丞将会说一些什么东西。

    “江舟今日多谢诸位父老肯赏脸赏光来观看江舟审理方家两位公子争夺家产的案子。”江逐流抱拳道:“江舟到阳县就任县丞一职到今日为止正好是两月之期。这两个月内江舟将阳县绝大部分陈年积案都审理完毕。托众位父老的福。江舟审结地案子中间还没有出现过原告被告不服判决之事。”

    “今日江舟公审方家兄弟争夺家产的官司也就是想请诸位父老为江舟做一个见证。假如江舟断得公平合理就请诸位父老为江舟助威几声。若是江舟徇私枉法断得不公诸位父老可以尽情唾骂江舟不用给江舟留什么面子。”

    “只是江舟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江舟恳请诸位父老在江舟没有最后宣布案子审结之前希望诸位父老能保持安静不要影响江舟审案。”

    “江舟在这里问诸位父老一声你们能做到吗?”

    “能!”校场内一片呼声。

    “好!”江舟拱手向四周答谢:“江舟在这里先行谢过诸位父老了!”

    帐篷内。毕常、黄章、田方安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没有见过哪位官员如此嚣张过。竟然敢向众百姓担保他审理的案子要让众人心服口服。这是什么人?即使狄仁杰再世恐怕也不敢这样夸下海口吧?

    江逐流回到公案前。向三位大人告了一个罪然后入公案后落座手持惊堂木拍了一下口中喝道:“宣方魁、方磊上堂!”

    本来应该说宣原告某某、被告某某上堂可是这桩官司中方魁和方磊都是原告也都是被告江逐流干脆就省略了前面直接说宣某某上堂。

    方磊和方魁早已经随衙役守候在帐篷后面这时听江逐流宣他们上堂。便跟随着衙役从帐篷后绕出来来到江逐流的公案前面。

    “方魁见过县丞大人。”“方磊就过县丞大人。”

    “两位公子。免礼!”

    江逐流拿出卷宗铺到公案之上然后抬头说道:“方魁、方磊你们二人的官司从天圣二年打起到现在已经是天圣八年了。前后历时六年阳县换了十一人主官轮到本县已经是阳县第十二任主官了。”

    方魁和方磊一边听江逐流说话一边用眼睛往向江逐流身后他们各自地靠山转运使田方安和安抚使毕常。

    江逐流继续说道:“由此可知你们两兄弟这家产官司的复杂难断之一斑。所以今日本县来审理你们两位公子的官司可能也须费一些周折不到最后审结两位公子切莫着急。”

    “方魁、方磊本县方才的话你们可曾听明白吗?”

    “禀县丞大人大人方才的话语我兄弟两人俱听明白!”

    “呵呵那就好!”江逐流一笑然后道:“你们的官司难就难在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嫡出两个人谁为大谁为尊在大宋律例中并无明确之规制。所以要想较个高下先要把家产平分为两份然后本县再做下一步计较。”

    “什么?平分?”方魁就先嚷嚷道:“我是长子理所多得凭什么平分家产?”

    “哼!”方磊冷笑道:“嫡出为尊家产本来就该我多分上一些。”

    安抚使毕常和转运使田方安俱都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黄章却心中暗笑我以为你江逐流有多大道行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这样的旧车辙别人早就走过了行不通的!

    “好好好!”江逐流伸出双手往下笑道:“方大公子、方二公子你们先莫着急。这平分家产只是第一步却不是本县的最终判决希望两位公子能心平气和地听从本县的安排。”

    方魁和方磊望向江逐流俱都从江逐流地笑容中得到某种神秘的暗示。是啊江县丞已经事先和我通过气有过商量我何须如此着急?先等等看看他最后如何分配便是。

    “好我就听从县丞大人地不知道这家产如此平分法?”方磊拱手道。

    “县丞大人方魁也听你的你说吧先怎么一个平分?”方魁也道。

    江逐流笑着翻出以前地卷宗说道:“本县这里有六位前任为你二人平分过家产不知道你们二人可否从中选出一个平分办法呢?”

    方磊摇头道:“县丞大人前面的办法时日久远最近的都是三年前的办法了。这三年来方家财产有所增减前面的办法自然行不通了。”

    方魁也道:“还是

    大人为我们重新分过为妙。”

    江逐流沉吟道:“既然如此也罢!本县就先为你们定个规制出来。”

    说着江逐流站起来转身向身后毕、田、黄三位上司拱手道:“三位大人也请你们和阳的众百姓为下官做个见证看下官如此分法是否真的做到公平。”

    三人摆手道:“江县丞你且分来。”

    田、黄、毕三人心中俱道无论你怎么分我们都先挑一挑刺说你分的不平均先杀你个下马威让你第一步就卡在这里看你如何再往第二步第三步进行。

    三人都打定主意静待江逐流为方魁、方磊两兄弟分来。

    江逐流却不着急又来到点将台前拱手向台下说道:“诸位父老江舟这里先为方魁、方磊两兄弟平均分配家产若是江舟为他们想的这个分家产的办法不好或者是在场诸位谁有更好更妙的平分家产的办法……”

    说道这里江逐流摘掉头顶的八品官帽托在手中向台下说道:“那江舟这顶乌纱帽就当场拿下即使朝廷不罢江舟的官职江舟也无颜再见阳父老。”

    台下顿时想起一片嗡嗡之声阳这些百姓何曾见过这么一个场面啊。县丞大人敢如此向众人担保莫非真的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老百姓真真正正地青天么?

    江逐流回到公案后。撩袍坐下淡淡一笑对方魁说道:“方魁你是方家的长子这家产就由你做主分配……”

    方魁闻言狂喜趾高气扬地望着方磊脸上的表情不可一世。

    安抚使毕常四方的国字脸上也露出难得的微笑心道还是毕某的面子大。这安抚使衙门的腰牌一出果然管用。

    转运使田方安面色阴沉如水双眼却喷射出怒火紧紧盯着江逐流的后背似乎不把上面烧出两个窟窿绝不甘休。

    提点刑狱副使黄章却脸上挂着高深莫测地微笑一会儿望望这个。一会儿望望那个心情愉快之极。

    方磊强压着心中的愠怒高声喝道:“县丞大人且慢方磊绝不同意!”

    方魁却大声说道:“为什么不同意?县丞大人英明神武这样的分配在情理之中。俺方魁完全赞同。”

    江逐流好整以暇地说道:“方二公子稍安勿躁本县还没有说完呢。”

    方磊强压着怒火心道看你这狗官怎么说若让小爷不满意有你的好看!

    江逐流微笑着说道:“本县第一步平分的方案乃是方魁是长子。所以家产就由方魁做主分配。但是方磊是嫡出所以分成两份之后究竟要哪一份则有方磊先挑!”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整个马道口校场聚集了数万百姓。却没有一个人再出声音人人都琢磨着阳县丞江逐流这个绝妙的分法。

    方魁是长子负责分配家产。方磊是嫡出先挑选家产。这样一来方魁在分配地时候一定会尽量分得公平如若不然方磊先挑的时候一定会先挑选那较多的一份家产如此下来方魁就吃亏了因此方魁在分的时候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非常非常公平才是。

    大帐之内安抚使毕常、转运使田方安、提点刑狱副使黄章俱都目瞪口呆。江逐流这样的分配办法纵使有心挑刺却无从挑起。因为他们就算想破脑袋也实在找不出比江逐流这个办法更妙的平均分配的办法了。此刻他们再望向江逐流就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点神秘莫测起来了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又如何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平分办法呢?

    江逐流很满意现场的效果他当然知道这个办法一说出来现场会有什么样地反应。因为他这个办法是从现代带回古代去的。

    在中国传统上更注重地是道德上的教育所以才有孔融让梨这一说。三个梨放在哪里孔融知道尊老爱幼自己挑选最小地吃看似非常完美的结局实则不然。不可能人人都是圣人不可能人人都象孔融一样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而江逐流这个分配办法则是从西方传过来的。因为相对于东方更注重道德来讲西方世界更注重规则的制定。他们先要制定一个完美的规则在这个规则下无论是道德完美的圣人还是贪婪无度的奸商都会得到同样公平地结果谁都不可能占到便宜谁也不会吃亏。

    方魁方才的狂喜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县丞大人并不是对他高看一眼。可是对于县丞大人这个分配办法他实在也说不什么确实是巧妙如果单就公平来讲确实是无可挑剔。好在他需要地不是公平他需要的只是要压上方魁一头。不过县丞大人方才也说了这只是平分家产的第一步。

    方磊心中的怨气也烟消云散。同样是文人他不得不说县丞江逐流这个分配办法确实是再公平不过了巧妙得让他无话可说。不过他需要的也不是公平他需要的是胜过方魁这方案对他再公平又有什么用呢?好在江逐流说了这只是第一步他第一步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平分家产的办法那么方磊绝对有信心相信江逐流在接下来的步骤中一定会有更妙的办法让他胜过方魁一头。江逐流既然承诺他了方磊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

    现在方魁可有点为难了方家的家产太庞大了分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使他有心分得公平仓促之间又怎么能分好呢?

    “县丞大人能否给方魁一点时间呢?”方魁苦着脸说道:“家父留下的家产过于庞大纷杂分起来确实不太容易。”

    江逐流笑着从卷宗中拿出一份清单说道:“方大公子这是你们方家以前的财产清单这两年多来应该有所变化你看着增减便是。当然这么庞大的家产分起来是需要点时间本县就给你三个时辰吧。这里还有前几任阳知县、县丞为你们方家做的平分家产的方案你可以拿过去参考一下。本县和几位大人就在这里等候你的分配。”

    方魁上前从江逐流手中接过这些材料江逐流在帐篷最里面为他准备了一张桌子方魁就到桌子上思索如何分配家产才不会让方磊占到便宜去了。

    江逐流又对方磊道:“方二公子你也到一旁去看着令兄如何分配家产这样令兄的分配办法一出来你就可以立即选上一份家产。

    县好为你们进行下一步的审断勿要耽误时间。”

    方磊拱手谢了一谢也跟着方魁到帐篷里面去了。

    下面数万百姓则愣在那里心想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干等上三个时辰吗?

    转运使田方安、安抚使毕常和提点刑狱使黄章俱是饥肠辘辘他们心想县丞江逐流是不是趁这三个时辰的空闲时间请他们三人前去午宴呢?

    心中这样想江逐流果然过来了。三人心中俱是喜悦嗯看来阳县丞江舟也并不是一味的榆木脑袋他还是考虑到我等三位上司尚未进用午饭。

    江逐流过来拱手道:“三位大人……”

    田方安晃着痴肥的脑袋抢着说道:“江县丞不必询问我等的意见了你随便安排一幽静之处让我等吃顿便饭就好。实在是饿煞本使了。”

    江逐流尴尬地一笑道:“三位大人你们若是饥饿我让郭主簿带三位大人吃饭便是我这里还要公开审理一桩命案?”

    一听此言田、毕、黄三人反应各异。

    田方安脸色一红心道这个江逐流实在不是识抬举。

    毕常见田方安丢面子心下自然欢喜异常。

    黄章却是心中一震暗道不好。据他所知阳县只有一桩命案那就是兴国寺心观禅师之死。江逐流既然公开敢公开审理。莫非他弄到什么证据不成?

    毕常大笑道:“好江县丞只管审来我等就在旁观看便是。”

    能驳田方安地面子毕常自然是求之不得。

    ——————

    第一百一十章

    江逐流来到点将台前拱手对台下百姓说道:“诸位父老趁方家兄弟的官司间隙江舟要公开审理兴国寺心观禅师被害一案也请诸位父老为本县做个见证!”

    黄章面色非常难看。他本来想过来瞧田、毕两人的热闹没有想到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田方安和毕常两人对视一笑心下大爽你黄章不是过来瞧我们的笑话吗?没有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吧?该我们看你的笑话了。

    江逐流请田方安、毕常和黄章三位大人和随他出了大帐篷来到小帐篷之前。江逐流高喝一声:“撤掉帐篷!”

    张保立刻领着十多个衙役过来十多个人分成几面站好。每个人抓住小帐篷的一角。张保喊了一声起十多个人用力一掀帐篷外的蒙皮立刻被揭掉。

    一股热浪从小帐篷中涌出来靠近帐篷站立地人身体顿时感到暖洋洋的恍惚间众人以为回到了初夏。

    田方安、毕常、黄章以及在场的众百姓都往小帐篷这边移动过来此时他们非常想知道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帐篷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

    帐篷的蒙皮被除去之后只剩下几个光秃秃的架子里面地情形顿时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小帐篷四角放置了四个巨大的火盆四个火盆里堆满了巨大的干柴。此时正熊熊燃烧。毕常等人虽然距离火盆还有十来步远也能感到火盆向外散的巨大热力。即使如此。火盆周围还站立两个衙役不断地往火盆中添加着干燥的松木仿佛是怕火盆的火苗不够旺盛。

    四个火盆正中。有一块空地上面铺着暗红色的地毯。地毯之上两个人盘膝而坐额头上俱都满头大汗。

    这两个盘膝之人一个人面目英俊比天下多数女子还要好看即使额头上的文也不能使他的英俊稍减半分正是狄青。

    另一个盘膝而坐之人却是僧人他身形高大消瘦一双大手骨节突出。比常人大上几分厚厚的嘴唇。看起来木讷憨厚正是兴国寺僧人非争。当日也正是他现了狄青床下藏有心观禅师地赤金佛像。

    两人盘膝而坐手中却各自握着一把匕。在非争和狄青身后各自站立着两个衙役每人都手握一把钢刀双刀交叉架在狄青和非争的脖子上令两人不敢有丝毫异动。

    黄章阴沉着脸走到江逐流面前开口问道:“江县丞你这是何意?”

    江逐流躬身答道:“黄副使提点刑狱使衙门给下官侦破兴国寺杀人案地期限为三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下官正好趁这个公开审案的机会一并把兴国寺杀人案给审结了。”

    黄章沉声道:“帐篷内那僧人是谁?你为何把他捉来。”

    江逐流答道:“黄大人那僧人乃兴国寺和尚非争下官怀疑他与心观禅师之死有关所以把他带过来问话。”

    “江县丞你怀疑非争涉及心观禅师被杀一案可有确凿地证据?”

    “呵呵黄大人你切勿心急下官待会自然不会让黄大人失望。”江逐流微笑着答道。

    田方安和毕常却上来一左一右挽着黄章的手道:“黄副使来来来我等三人且候在一旁关于兴国寺的案子自有江县丞操心我等何必费神。”

    江逐流抱拳向三人说道:“劳烦三位大人稍后片刻兴国寺心观禅师被杀一案究竟谁是凶手下官马上就可以知道。”

    江逐流转身对张保说道:“张县尉上前去查看一下二位嫌犯手中的匕。”

    张保领命迈入帐篷从狄青手中抽出匕看了看又从非争手中抽出匕看了看然后对江逐流点了点头。

    江逐流打了个手势张保心领神会地把两把匕分开放在地面之上。

    江逐流迈步走入帐篷对狄青和非争二人柔声说道:“狄青、非争本县相信杀害兴国寺心观禅师之人必是你们二人其中之一。你们现在向本县招供承认本县还可以安自论处从轻落。若是你们再不承认待本县查出之后想再求本县从轻落可就没有机会了。”

    狄青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双眸望着江逐流道:“县丞大人狄青确无杀人。是非曲直还请县丞大人明断。”

    非争厚厚的嘴唇嗫嚅半天方才出声说道:“啊弥陀佛县县丞大人贫贫僧不知道县丞县丞大人是何意思。你不去惩治凶手狄青反而反而把贫僧绑来究竟象干什么?就就不怕佛祖降罪于你吗?”

    仍是一副话都说不清楚的模样。

    一旁的百姓心中暗叹江县丞妄称**天把如此一个老实地出家人捆来实在是太过荒唐了。若这么老实

    也会杀人母猪岂不是也会上树?

    江逐流微微一笑道:“非争和尚本县为心观禅师捉拿真凶佛祖只会保佑本县绝对不会降罪本县。相反那些杀了人还妄图逃脱王法之人才会遭到佛祖的降罪。”

    非争浑浊的双眼一闭口中连念阿弥驼佛不再理会江逐流。

    江逐流在两人面前踱了几步转身笑道:“好既然你们二人俱都不肯承认那么本县只有传招证人了!”

    狄青和非争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笃定模样。

    江逐流往前夸了两步高声喝道:“张县尉传证人上来。”

    “遵命县丞大人!”张保转身向后招了招手。

    黄章、毕常和田方安俱都好奇地看着张保招手的方向看会是什么样的证人过来。

    数万百姓也望向张保招手的方向。

    只见四个衙役抬着一个木头箱子从后面过来一直抬到帐篷里面放在火盆之间的地毯上面。

    众百姓心下好奇这是什么样的证人要用木头箱子装着?有聪明人立即小声嘀咕道:“莫非木头箱子中装的是心观禅师的遗骸?县丞大人要当众验尸?”

    “不会吧?”立刻有人反驳道:“听说心观大师被杀当日仵作冯六就已经查验过尸体没有现什么特别之处。现在心观禅师被害已经近五个月了。尸体恐怕腐化得只剩下骨头了。县丞大人再是青天难道能从几根骨头上查出什么线索?”

    先前说话之人却道:“县丞大人乃青天再世天上文曲星下凡能断阴阳。说不定是心观禅师晚上托梦给县丞大人说遗骨上有什么线索呢?”

    百姓再这里胡乱猜测田方安、毕常两位大人也没有闲着。他们也再猜测木头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证人。其中毕常就认为木头箱子中可能装地是心观禅师的骸骨他推测江逐流之所以重新检验心观禅师的遗骸很可能是认为心观禅师是中毒而死。据说中毒而死之人骸骨都会呈现出一种乌黑的颜色。和正常死亡的人骸骨外表截然不同。

    田方安点头道:“毕大人此言甚有道理。黄大人你以为呢?”

    “哦哦……”黄章似乎有点走神听田方安问他连忙说道:“两位大人高见黄某愚钝。没有什么看法。”

    江逐流待木头箱子抬到帐篷中间遂有迈步上前来到狄青和非争和尚面前说道:“狄青、非争这证人已经传到本县再给你们最有一次机会现在承认是杀人凶手还以自论处。”

    狄青摇头道:“县丞大人狄青没有杀人。请县丞大人还狄青清白。”

    非争睁开双眼瞥了木头箱子一眼然后又合上眼睛口中轻诵阿弥驼佛不理会江逐流的问话。

    江逐流呵呵一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

    “来人!”江逐流喝道:“把证人给我带出来!”

    张保和四个衙役上前把木箱子打开在场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木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让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是木箱子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土块高有三尺宽约尺半。张保和四个衙役把这巨大地土块抬出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帐篷正中的暗红色的地毯上然后几人退下。

    江逐流大笑道:“狄青、非争无论你们两人谁是凶手此时承认已经晚了。我的证人已经来了!”

    台下数万百姓又是一阵嗡嗡声。这县丞大人究竟打什么哑谜搬来一个大泥疙瘩就要当证人?这泥疙瘩再大。它会说话吗?能告诉大家谁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吗?

    田方安和毕常两个人对望一眼心下失望。心说这江县丞莫非疯狂了吗?弄个大土块过来作甚?

    黄章却一脸轻松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所有人都弄不明白江逐流弄来个大木头箱子装抬过来一个大泥块究竟是什么用意。

    “添加柴火!”江逐流高声喝道。

    守候在火盆周围地两个衙役立即拼命地往四个火盆之中添加松柴火盆之中火焰愈加猛烈帐篷附近的人衣服对着帐篷的那面都被烤地热烘烘的。

    江逐流蹲在大土块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土块仿佛大土块真的会说话一般。

    江逐流一动不动地蹲在大土块前两刻钟的时间忽然他站了起来拱手对田方安、毕常、黄章三人说道:“三位大人请靠近观看。”

    田方安等三人心中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知道江逐流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此时听江逐流邀请他们三人立刻提着官袍一路小跑来到小帐篷里面。

    等田方安三人来到跟前一看却现那大土块上确实有些异常。原来那大土块上分布了许多小孔上面有很多蚂蚁进进出出的。有些蚂蚁已经顺着大土块往地毯上爬去。

    “江县丞你这是何意?”毕常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抢先问道。

    “呵呵三位大人请你们仔细看看蚂蚁的动向。”江逐流笑着说道。

    田方安、毕常、黄章当下不再说话低头去看蚂蚁地动向。

    只见蚂蚁在地毯上爬来爬去逐渐扩大活动范围。有几只蚂蚁爬到狄青面前的匕上面却丝毫不理会。有两只蚂蚁经过兴国寺僧人非争面前地匕时忽然间停顿下来它们爬到匕上沿着匕锋刃向匕手柄爬去。等爬到匕的手柄上就听下了脚步两只蚂蚁触角互相碰了碰一直蚂蚁就留下来啮咬匕手柄上地黑布另一只蚂蚁则飞快的沿着原路跑回。那蚂蚁来到土块之上不停地和其他蚂蚁触碰着触角凡是和它碰过触角地蚂蚁立刻向非争面前的匕爬去一时间竟然地面上出现一道黑线一股蚂蚁兵浩浩荡荡开向非争面前的匕。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非争面前的匕手柄上竟然黑压压挤满了蚂蚁。

    “江县丞这这是怎么回事?”

    毕常、黄章、田方安俱是惊疑不定地问道。

    “呵呵三位大人请稍侯片刻下官马上给你们答案!”

    江逐流笑了一下然后厉声喝道:“来人把非争和尚给本县拿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失去的六年

    张保等人早在一旁准备好了此时听到江逐流的命令立即过来把非争按到在地。非争想挣扎奈何脖子后面架了两把钢刀所以只能任由张保将他反剪双手捆个结结实实。

    “县丞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非争大声嚷嚷道:“你放着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不抓反而来残害我这个无辜的出家人你你会遭到报应的。”

    江逐流冷笑着看非争表演却不说话。

    非争又冲田方安、毕常和黄章高声叫道:“三位大人贫僧冤枉贫僧冤枉啊!你们一定要还贫僧一个公道啊!”

    黄章跨前两步沉声说道:“江县丞你这是作甚?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太荒唐了今天你不须给本使一个交代。”

    江逐流笑着说道:“黄大人稍安勿躁下官马上就会给大人一个交代的。保管令大人满意。”

    田方安和毕常心中暗笑饶你黄章奸滑似鬼碰到江逐流恐怕也要只能吃亏了。他们二人虽然到现在仍弄不懂江逐流是怎么判断出非争和尚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但是他们知道江逐流一定是有十分的把握。因为江逐流刚才表现的那一套太神奇了。那些蚂蚁证人竟然象听了什么指挥一般不约而同地聚集到非争和尚面前地匕上面。

    张保等人捆好非争和尚之后。又把他拖到椅子上再用几道绳子绕过他的身子把他和椅子捆在一起。

    江逐流一挥手狄青身后的两个衙役立刻收起架在狄青脖子上钢刀。

    江逐流向狄青拱手道:“狄壮士你受苦了。你且站立在一旁看本官还你一个公道。”

    狄青眼中充满了疑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江逐流如何就凭一群蚂蚁就判断出他不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又判断出非争和尚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

    江逐流弯下身子捡起非争和尚面前的匕来到非争和尚面前指着匕手柄上的蚂蚁说道:“非争和尚你可认得这匕之上乃是何物?”

    非争和尚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声道:“这小东西是蚂蚁。贫僧当然认得。”

    江逐流呵呵一笑道:“非争和尚你万万不会想到你杀害心观禅师的手段那么隐秘最后却败在这蚂蚁这小东西上面吧?本县告诉你正是这小小地蚂蚁告诉本官你就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

    点将台下数万百姓鸦雀无声他们已经知道方才生的变故他们此刻和田方安、毕常一样心中充满了好奇。这县丞大人究竟是凭什么从蚂蚁身上断定非争和尚是兴国寺命案的杀人凶手呢?

    “县丞大人你胡言乱语。死后会下阿鼻地狱受拔舌之苦!”非争和尚怒言道。

    江逐流摇头叹道:“非争和尚。胡言乱语的是你。所以下阿鼻地狱受拔舌之苦的是你非争和尚而非我江某人。”

    见非争和尚还要说话江逐流伸手阻拦道:“非争和尚本县今日不把你杀害心观禅师地经过说出来谅你也不会心服。我现在就把这个过程说出来你且听听。看本县说的对与不对!”

    非争和尚闭口不言。

    江逐流背着手道:“五个月前的某一天夜里狂风大作。正是杀人越货的最佳天气。恰逢军卒狄青错过宿头到兴国寺来借宿。狄青却万万没有想到他来兴国寺借宿正好给非争和尚你一个嫁祸于人的机会。”

    非争和尚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江逐流没有理会非争和尚继续说道:“当夜非争和尚手持着一把手柄上缠着防滑黑布的匕潜入心观禅师的禅室把心观禅师杀害。顺便又拿起了心观禅师的赤金佛像准备嫁祸于狄青。”

    “非争和尚离开心观禅师的禅室经过二道内门时忽然间想到如果拿着满是血迹的匕到嫁祸狄青反而惹人怀疑所以你非争和尚就到二道内门附近地放生池把匕上的血迹洗去。可是你经过二道内门地时候却不小心把匕遗落在二道内门附近。这个等你回到禅房之后才觉。可是你却不敢再去寻找匕因为天色太黑你实在想不起匕究竟是丢在何处另外你也怕寻找匕的时候被人觉。”

    “第二人其他僧人现心观禅师被害你就趁机起哄说是留宿在兴国寺地狄青是凶手。当大家去抓狄青扭送见官的时候你又趁乱把怀里的赤金佛像放狄青留宿的床下然后装作刚现的样子跟其他僧人一起返回狄青的房间从床下找出这尊赤金佛像。从而为狄青杀害心观禅师找到一个作案理由。”

    说道这里江逐流停下微笑着看着非争和尚开口问道:“非争和尚本县以上说的可曾正确?”

    非争和尚冷笑道:“县丞大人你自说自话一派胡言没有证据你爱怎么说都行!”

    “呵呵”江逐流淡淡一笑道“非争和尚本官这就为你讲出证据让你心服口服。”

    江逐流拿着那把手柄上爬满蚂蚁的匕说道:“非争和尚本县前面已经说过这小小地蚂蚁就是证据正是这小小的蚂蚁告诉本县你是杀害心观禅师地凶手。”

    非争和尚讥笑地看着江逐流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江逐流放下匕来到非争和尚面前轻声问道:“非争和尚你可有消渴之症?”

    非争和尚身躯一震惊疑不定地看着江逐流口中却道:“贫僧是有消渴之症兴国寺众位师兄弟都知道这有何稀奇。”

    江逐流摇头道:“唉非争和尚你的罪行就败露在这消渴之症上。”

    非争和尚双眼圆睁紧盯着江逐流。

    黄章、田方安、毕常也都盯着江逐流看他接下来怎么说。

    点将台下面数万百姓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也知道案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江逐流道:“本县向杏林名医樊轩请教过。凡是消渴之症的人不但尿液甜连身上的汗液也甜……”

    江逐流这话半真半假。古

    的消渴症就是现在所说的糖尿病江逐流的父亲就是病亡故的自然对糖尿病的了解甚多。他知道糖尿病人不但是尿液含糖分多身上的汗液也含有同样多的糖分。这中间的道理他不用向樊轩请教也能知道他之所以请教樊轩只不过是一个唬人的幌子而已。论起消渴症来杏林名医樊轩之话的分量自然是比他这个县丞大人重得多。

    “非争和尚心观禅师遇害之日正是夏末气温正高。加之凶手杀人时心中紧张手掌中就分泌了大量的汗液。而那行凶的匕上面又有黑布缠绕手柄以防滑于是汗液就浸透了黑布。”

    “而那把匕被现时匕的手柄上爬满了蚂蚁。关于这一点仵作冯六、县尉张保已经兴国寺的两名现匕的僧人都可以证明。”

    “匕的手柄上爬满了蚂蚁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手柄的黑布上浸润的汗液中一定含有大量糖分。”

    非争和尚终于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江逐流微笑着看着非争和尚继续说道:“本县经过调查又询问过为兴国寺僧人看过病的郎中所有人都证明兴国寺内只有你非争和尚患有消渴之症。”

    “所以本县就把你拘来和狄青一同关在这帐篷之内又给你们两人一人一把手柄上缠绕有黑布地匕。架上四个火盆。让帐篷内的温度和盛夏相若让你们二人大量分泌汗液。然后你们二人的汗液就把匕的手柄浸润透。”

    非争和尚身子逐渐瘫软。

    黄章面色也越难看。田方安和毕常两个却饶有兴趣地盯着江逐流心中俱都暗自道小阳县丞果然是个人才如果能拉拢到我方阵营里来岂不是我方又添一员虎将?

    “本县同时令县尉张保率人在野外寻找一蚂蚁巢穴将它从地下整个挖上来装入木箱子之中抬入帐篷内。”

    江逐流侃侃而谈。“当蚂蚁巢穴中木头箱子移到帐篷中时受到帐篷内温暖的气温影响巢穴中正在冬眠的蚂蚁就逐渐复苏过来。这些小东西冬眠了三个多月此时正是饥渴难忍于是都爬出巢穴寻找食物。”

    “当蚂蚁爬到地毯上经过狄青面前的匕时毫无动静。经过你面前的匕时却因为嗅到你面前匕手柄上地甜味的时候就纷纷地爬了上去吮吸其中的糖分。它们却不知道正是它们这个小小动作告诉了本县你非争和尚就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

    非争和尚满头大汗浑身瘫软若非是捆在椅子上。恐怕早已经瘫倒在地了。

    “你你。你一派胡言!”非争和尚仍自强辩。

    江逐流拍了拍手张保立刻送过一只纸袋子。江逐流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纸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匕。

    “非争和尚你仔细看好了这可是当日你杀害心观禅师的凶器!”

    江逐流用手提着匕锋刃在非争和尚面前晃了几晃然后把这把匕放在大土块之上。不一会儿工夫这把匕的手柄上也爬满蚂蚁。

    江逐流提起这把匕让非争和尚观看口中喝道:“非争和尚如今事实俱在。你还妄图狡辩吗?”

    非争和尚面如死灰他喃喃道:“贫僧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会栽在蚂蚁这小东西上。早知如此贫僧应该把匕地手柄也洗刷干净这样你就不会抓到任何把柄了。”

    江逐流冷笑道:“这个还是留待你到佛祖面前忏悔吧。下辈子如果你还要杀人就千万不要再犯这愚蠢的错误!”

    说罢江逐流一挥手道:“来人把杀人凶犯非争押入南牢等候本县进一步处治!”

    立刻过来两个衙役如狼似虎地抓住非争和尚的胳膊把他拖出帐篷押向南牢。

    台下的数万百姓自觉地为他们闪出一条通道这些百姓望向江逐流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天!”

    于是马道口全校场的百姓都齐声呼喊道:“**天!**天!**天!”

    江逐流迈步来到狄青面前躬身道:“狄壮士你的案子已经审理完结。这五个月来让你受委屈了。你现在已经清清白白可以离去了。“

    狄青看着江逐流清澈的双眼中含着泪水。这五个月来无论在牢房内受到什么虐待、受到什么委屈他都没有掉过一滴泪现在案情大白他平反昭雪狄青却禁不住热泪盈眶。

    他弯腰扶起江逐流随即又一躬到地对江逐流拜道:“青天大人狄青一介军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青天大人能还狄青清白让阎王殿前少一条冤魂实乃是狄青的再生父母以后青天大人若有事能用到狄青狄青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狄壮士言重了!”江逐流笑道:“还你清白地乃大宋律例非江舟也!狄壮士含冤昭雪实乃是可喜可贺狄壮士还是快快离去向家人报平安去吧!”

    狄青又是深深一躬道:“狄青再次谢过大人恩德。狄青这就离去不敢打扰大人公务!”说罢狄青跃下点将台起身离去。

    台下数万百姓依旧为狄青让开一条道路口中仍是欢呼“**天”不停!

    江逐流来到点将台前拱手向台下众百姓道:“诸位父老江舟不过侥幸破了兴国寺心观禅师被杀一案这青天两个字万万是当不起了请诸位父老莫要折煞江舟。”

    台下百姓丝毫不理会江逐流的话依旧是“青天、青天”地呼喊个不停。

    田方安和毕常此时心情和来时大不相同原来本想江逐流不过是个小小地阳县丞却没有想到江逐流断起案来竟然是这么匪夷所思简直有神鬼莫测之功夺天地造化之理。就拿兴国寺的案子来说落他们两人手里谁也不可能凭借匕手柄上地蚂蚁就推测出非争和尚是杀死心观禅师的凶手。

    想到这里两个人心中俱都一寒。江逐流接下来还要审断方磊和方魁两位公子的官司他会怎么断呢?

    章知道兴国寺的案子大势已去。他毕竟是见过大风▋|章知道兴国寺的案子大势已去。他毕竟是见过大风▋|章知道兴国寺的案子大势已去。他毕竟是见过大风▋|章知道兴国寺的案子大势已去。他毕竟是见过大风▋|章知道兴国寺的案子大势已去。他毕竟是见过大风▋|章知道兴国寺的案子大势已去。他毕竟是见过大风▋情调整极快。他心道既然田方安、毕常都看了我的笑话了那么一会儿我且在烈火上浇上几勺油让江逐流把火也烧向他们两人!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逐流这边请田、毕、黄三位大人回到大帐篷然后江逐流冲后面做了个手势张保这边又指挥衙役用蒙皮把小帐篷搭了起来。众人皆迷惑不解这兴国寺的案子都审结了还把小帐篷搭起来作甚?

    郭松也看到了手势悄悄地从点将台侧跳了下去沿着校场边沿向外走去。在场的阳百姓多数都认得郭松所以自觉从边沿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到大帐篷内方魁还没有把家产分好。江逐流也不去着急让衙役送上来一壶热茶请田方安、毕常、黄章三位大人喝茶闲聊等候方魁做出家产分配方案。

    田方安、毕常、黄章三个人本来就饥肠辘辘此事被热茶水一涮肠子更勾引起腹中饥火。毕常和黄章虽然饥饿倒也勉强能忍受得住可怜那转运使田方安虽然长得肥头大耳偏就他耐不得饥饿此时肠子被热茶一冲顿时就有点头晕眼花了。

    “江县丞你可否上前催促一下方魁让他快上一点?”田方安抹了一下头上地虚汗。对江逐流道:“分家而已又不是大姑娘生孩子有那么难吗?”

    江逐流还没有说话毕常那边却接话道:“田大人此言差矣!若是方魁不用心琢磨如何把家产分配停当那方磊占先挑之利方魁岂不是吃亏?”

    黄章见田、毕两人斗了起来心中窝火之意稍去。他悠闲地端起茶杯。小口地喝着热茶一双老鼠眼东瞅西瞟好不惬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二人方才看我的笑话现在该俺老黄看你们的笑话了。

    江逐流在一旁插言道:“田大人、毕大人、黄大人。我看方魁、方磊兄弟这分家之事还需要一点时间要不由张县尉带领三位大人前去用饭下官在这里等候方魁、方磊两兄弟的第一步分家结果然后下官把他们的官司了结后再去招呼三位大人?”

    田方安肚子咕咕直叫却抢先摇头道:“江县丞本使暂且不用斋饭就让张县尉陪毕、黄两位大人去用酒筵吧。”

    方磊这官司到了关键时刻我怎么能离去呢?若是我离去的时候让方磊吃了亏。岂不是坍了丁相的面子?田方安心中做如是之想。

    毕常心中所想和田方安并无什么不同他心道田方安都抗得住。我毕某人就顶不吗?我和黄章去用酒筵这方魁的官司该怎么判。江逐流还不是就看你田方安一个人地脸色了吗?

    “呵呵江县丞还是让黄大人去用酒饭吧。本使就在这里陪田大人观看江县丞你把方魁、方磊的官司审结好了!”

    黄章心中冷笑道饿一会儿肚子怕什么?在这里观看你们两家狗咬狗的笑话也权当冲销饥火了。

    “既然毕大人、田大人都不去用饭本使也在这里陪着好了。江县丞不必多礼你自管审理你的官司!”

    毕常和田方安心中恼怒。知道黄章是宁可挨饿也要看他们两家的笑话。这个黄章真真是个小人!

    喝了两壶茶水。那边方魁走了过来对江逐流拱手道:“县丞大人方魁已经把家产分成两份请县丞大人过目。”

    然后方魁递给江逐流两份清单上面分别列着每一份应该得到的财产。

    江逐流点了点头随手翻看了一下清单然后对跟过来地方磊说道:“方二公子令兄已经把家产分成两份你现在看看究竟选哪一份?”

    方磊从江逐流手中接过两份财产清单心下却做了难。方魁分家产不易他选家产却更难。方磊心中暗骂这个方魁看着五大三粗猪头猪脑的分起家产来去如此细致。

    这两份家产清单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优点让方磊很难取舍。他想要这一份偏又念着另一份的好;若是选另一份这一份中又有东西让他割舍不下。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呢?

    江逐流笑眯眯地一点也不心急他对身后的衙役吩咐道:“来人给方二公子上一杯茶。”

    有衙役连忙捧上一杯热茶递到方磊手中。

    江逐流对方磊说道:“方二公子你还是到方才的桌子旁边坐下一边喝茶一边仔细斟酌究竟应该选哪一份才好。切莫因为心急选错了呢!”

    方磊果然听话端着茶杯眼睛盯着财产清单愁眉苦脸地到帐篷后的桌子旁斟酌去了。

    江逐流又让衙役给方魁端上一杯热茶让方魁在一旁歇息等方磊挑选家产。

    这一等又是大半个时辰。

    田方安连喝了几壶热茶到帐篷后面更衣数次方磊却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有几次田方安明明都看到方磊拿着财产清单站起来了可是方磊只走出一两步又返回桌子旁坐了下来显然这两份家产分配地十分刁钻即使精明如方磊也不好挑选。

    毕常心中对方魁却是非常满意。这方魁别人都说他粗鄙无礼有勇无谋可是俺毕某人看他这次分配家产就分得不错嘛。看来这方魁也是粗中有细之人也不枉俺毕某人起个大早从京畿道赶过来支持他一回!

    黄章等着看好戏可是好戏偏偏就不上演。他方才在心里咒骂方魁是个猪头三现在又开始咒骂方磊猪头四。这方家两位公子简直是一对猪兄猪弟也不知道帝党和丁党如何看中这两个宝贝来着。

    可是随着时间再往后推移田、毕、黄三人都有点顶不住了。他们身为京畿道大员何曾挨过这样的饥饿啊。

    黄章心中摇头道这笑话不看也罢。俺老黄先去吃饭回头听别人讲来也同样是笑话。

    想到这里黄章站起身来对毕常和田方安拱手道:“毕大人、田大人你们二位在这里等候吧小弟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实在是顶受不住。请恕

    能陪你们了先去用斋饭是了。”

    说着也不待田方安、毕常两人回礼黄章揉着肚子匆匆而去口中还自语道:“醉仙楼的全羊宴味道鲜美上次黄某来的匆忙这一次俺定要大快朵颐!”

    田方安和毕常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黄章这句自语给勾引出来了!两人心中俱道黄章这直娘贼兀实可恶!去醉仙楼吃全羊宴吃就吃呗还要念念有词不是成心给我等过不去嘛?

    田方安和毕常两人对望一眼俱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出饿火。两个人欲想跟随黄章一同前去偏这方家两公子的官司已经审理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这一去岂不半途而废?可是若要不去这腹内的饥火能把五脏六腑都烧化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田方安端起茶杯又咽了口茶水。这茶水一进肚子田方安就后悔这哪里是什么茶水啊?这简直是沸油啊。腹内的饥火被这茶水一浇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差点没把田方安烧昏过去。

    “江县丞大人”田方安吞了一口唾沫招手叫道:“本使和你打个商量你看看方磊这官司能否押后一些待本使前去用过斋饭之后再审不迟。”

    毕常连忙接口道:“是啊县丞大人本使看就把方魁的官司押后便是。”

    江逐流却抱拳道:“毕大人、田大人。下官对不起两位大人了。你看外面校场上数万百姓还在等候这场官司地结果呢。下官此时宣布押后再审如何面对阳这数万父老?不如毕大人、田大人你们二人先去用饭。下官审理完此案再去陪两位大人。”

    田方安看看毕常毕常看看田方安两个人心中俱想为了方家两兄弟分家产这如此小事其他人都躲在后面看笑话却让他们二人饿得死去活来的在这里陪审。值得吗?

    就在此时那方磊终于选定了一份家产向帐篷前面走了过来。

    江逐流看见又悄悄地做了个手势。

    守候在帐篷外的张保又向旁边一个衙役竖起了拇指。那个衙役立刻举着一把红旗在空中摇动起来。

    帐篷内方磊走到江逐流的面前。拱手说道:“县丞大人方磊已经挑选好家产。”

    方磊把一份家产清单交回到江逐流手中道:“方磊选另一份家产这份家产请县丞大人处置。”

    江逐流接过家产清单招手把方魁叫过来:“方魁令弟选了一份家产这一份就留给你了。你可有什么意见?”

    方魁拿着家产清单口中说道:“县丞大人你不是说这平分家产只是我们兄弟官司的第一步吗?那第二步呢?”

    江逐流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方磊也欲开口问。正在此时忽然间听到校场之外锣鼓喧天。江逐流连忙道:“且不忙待本县看看生了什么事情。”

    校场下的百姓也等得百无聊赖。虽然说**天方才断兴国寺的官司断得漂亮。让方魁、方磊两兄弟平分家产的法子也着实巧妙可是这毕竟不是方家兄弟官司地最后结果啊。众人都等的人困马乏也有路远的百姓开始退场离去。可就在此时校场外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又把众百姓的兴趣提了上来。

    江逐流来到点将台前毕常和田方安也跟了出来这一刻好奇心还是战胜了饥饿感。

    从点将台望下去只见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开了进了校场。有近千人之多。队伍前面一百多人在敲锣打鼓在这些锣鼓手后面。队伍又分成左右两列每一列前头都举着一个巨大的横幅。

    毕常和田方安看着那巨大横幅上面地字不由得微微一惊咦怎么会有这么多百姓如此感谢方家兄弟?

    原来左边的横幅上面写着:黄河灾民感谢方磊公子施粥之恩;右边的横幅上写着:黄河灾民不忘方魁公子送饭之德。

    在两个巨大的横幅后面还有无数小横幅上面写着什么再世菩萨、救难罗汉之类的话语。

    方魁和方磊两人也跟了出来俱都看到眼前这奇异的场景一时间两人都呆在当场。他们兄弟二人在阳县一贯是横着走路之辈惧怕他们的百姓多了去了但是感谢他们的百姓从来没有。虽然这次为黄河灾民施舍粥饭也不是他们兄弟的本意但是最后出现这样的场面却是让他们兄弟二人始料未及。两兄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逐流退了两步拱手向方魁、方磊二人说道:“恭喜二位公子啊!能在阳百姓中有如此口碑非但是你方家地荣耀也是我们阳全县上下的荣耀。本县要让你们兄弟二人地善举上达天听。明日本县就写奏本上奏朝廷请皇上下旨表彰你们两兄弟。”

    方魁、方磊两人面色通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田方安和毕常两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们在京畿道为官十多年也没有见一个百姓送过什么万民伞这方家两个二世祖只是施舍了几日粥饭就赢得了数千百姓如此赞誉。

    心中虽然如此做想田方安和毕常还是走过来夸赞方魁、方磊两兄弟年少有为善者仁心。

    田方安、毕常两人是方磊方魁两兄弟靠山他们私下里也拜见过两位大人每次都被骂得狗血喷头何曾这样被当面夸赞过啊。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似乎脚已经挨不着地面了。

    校场内地众百姓不由自主地为黄河灾民让出一条道路这近千黄河灾民且歌且舞地来到点将台前然后横向分成左右排了开来。

    锣鼓声忽然间停歇下来一时间只有大小横幅在北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

    众人都纳闷不知道这黄河灾民要做什么。

    却见两个白长者双手捧着一条红色的绸缎从灾民后面走出来到最前排。

    “请问方魁公子、方磊公子可在此地?”

    两位白长者躬身问道。

    方魁和方磊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个白长者要做什么。他们两人偷眼望着田方安和毕常在点将台上毕、田二人官职最大又是他们各自的后台方

    公子自然不好擅自行动。

    江逐流笑着跨前一步说道:“两位老人家方魁、方磊两位公子俱在此地不知道两位老人家找他们有什么事情?”

    两位白长者齐声回答:“我们乃黄河灾民为感谢方魁、方磊两位公子救我灾民万余名性命的大恩大德特来向两位方公子道谢。”

    江逐流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两位老人家请上台来。”

    江逐流一挥手立刻有两名衙役跑下点将台把两位白长者搀扶上台。

    江逐流对方魁、方磊两人道:“两位老人家找你们兄弟你们还不上前答话?”

    方魁、方磊踌躇了一下这才走上前去彬彬有礼地说道:“两位老人家我等兄弟便是方魁、方磊!”

    两位白老人忽然拜倒在地高声喊道:“感谢方魁大公子、方磊二公子!”

    台下近千名黄河灾民齐刷刷地拜倒在地跟着两位老人齐声喝道:“黄河灾民感谢方魁大公子、方磊二公子!”

    江逐流和田方安、毕常等人闪到一旁。灾民们是对方家公子施礼他们自然不能受。

    方魁、方磊再是猪头此时也知道该怎么做。他们连忙上前搀扶起两位长者口中叫道:“两位老人家你们诺大年龄如此这般不是折煞我兄弟?”

    然后又对台下灾民说道:“尔等快快请起。勿要如此!我兄弟不过是绵尽薄力如何当得你等如此大礼?”

    台下近千灾民又齐声说道:“方魁、方磊两位公子地活命大恩黄河灾民永世不忘!”

    这才起身。

    两位白长者捧着手中的红色绸带对方魁方磊说道:“方大公子方二公子这乃是我等黄河灾民的一点心意请两位方公子佩上。”

    说着便把手中的红色绸带斜斜地披挂在方魁、方磊身上方魁、方磊低头望去只见方魁的红色绸带上写着“救苦菩萨”方磊的绸带上写着“济世罗汉”。

    一阵微风吹来。方魁、方磊两人身上绸带飘飘“救苦、济世”之字若隐若现再看着点将台上大小横幅两兄弟的腰杆也挺直了不少。

    忽然间两位白老者放声大哭起来方魁和方磊顿时慌了手脚各自上前扶着一位长者问道:“老人家。何故哭泣啊?”

    两位白长者抽泣着说道:“方大公子、方二公子你们两兄弟俱是我们黄河灾民的活命恩人。我们方才过来感谢两位公子时却听人说你们两兄弟为了家产在这里打官司。听道这个消息我们黄河灾民心中难受啊。你们两公子为了我们黄河灾民都能施舍家产为何两兄弟之间不能和睦相处呢?你们两人俱都是我们黄河灾民地恩人可是你们这官司纷争起来让我们万余名黄河灾民该支持哪个呢?一想到两位恩公对我们有再生之恩却在这里因为家产纷争我们黄河灾民心中就难过啊!”

    “更有那些卑鄙小人趁机造谣生事说两位公子施舍我们黄河灾民粥饭乃是沽名钓誉。说你们两位公子连亲兄弟都不能相容又如何会真心救济我们黄河灾民。每当听到这话。听到我们的大恩人被人污蔑我们黄河灾民心中就如撕裂了一般。我们恨不能去找人拼命。为两位公子洗刷耻辱啊!”

    “方大公子、方二公子你们兄弟阖墙。却会让那些小人得利!我们两人今日就代表万余名黄河灾民向两位公子求个情请两位公子的官司不要再打下去

    方魁和方磊听到这里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兄弟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道行善的乐趣。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敬确实比被人怕感觉要好上百倍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两个也能被人称作再世罗汉、再世菩萨而不是恶大虫、五通神。可是这种感觉还没有维持多久便又知道了因为自己两兄弟的官司被人看成沽名钓誉之辈。这种感觉真是让他们沮丧万分。

    “两位老人家你们莫要哭泣!”

    心中虽然不是滋味。方魁和方磊还要劝慰两位老者不能让他们在自己两兄弟面前放声大哭吧?

    两位白老者哭泣道:“方大公子、方二公子我们黄河灾民实在不忍心看两位公子的善举被人污蔑。所以今日我等黄河灾民在这里恳请两位公子不要再为家产打什么官司了。你们是亲兄弟什么不好说?相互商量一下谁多谁少你们两兄弟之间谦让一下就好了就如同你们对我们黄河灾民一样。我们黄河灾民本来已经商量好了为方大公子你建一座长生祠为方二公子立一座功德碑。可是你们如此相争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呢?”

    点将台下近千黄河灾民又拜倒在地齐声哀声道:“方大公子、方二公子你们能救苦救难难道就救不了自己兄弟吗?”

    方魁和方磊尴尬地立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逐流见此情形就走上前来对两位白长者说道:“两位老人家且莫哭泣。你们现在这里等候一下待本官把你们地意思和方家两位公子商量一下。”

    两位白老者这才收住了哭声。

    江逐流低声对方魁和方磊说道:“方大公子、方二公子借一步说话。”

    方磊和方魁往帐篷那边望去此时天色昏暗已经看不清楚田方安和毕常什么表情。

    江逐流把方魁和方磊请到小帐篷内让张保在外面守候。

    江逐流开口道:“方大公子、方二公子方才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做如何感想?”

    方魁和方磊默然。过了一会儿方磊先说道:“县丞大人官司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们两兄弟还有退路吗?”

    方魁也道:“不管那些灾民怎么说总之俺是兄长一定要胜过方磊!”

    方磊立刻反唇相讥道:“我是嫡出要胜过你!”

    江逐流脸上伸手阻拦道:“两位公子先莫争执!”

    他望着两人说道:“你们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胜负的含义吗?你们两兄弟争家产争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胜过对方么?可是怎

    能胜过对方呢?是你们两兄弟觉得自己胜了还是让胜了呢?”

    “本县觉得真正的胜负不是在于你们自己而是在于民心。只有老百姓认为你们胜了那么你们才是真的胜了。否则即使你们认为自己是大胜、狂胜老百姓却在嘲笑于你那么这么这样的胜利还有意吗?”

    方魁和方磊沉思不语。

    江逐流继续道:“既然胜负在民心那么你们两兄弟真正的胜负就不在于谁分的家产的多少而在于你们各自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口碑。”

    “本县认为你们的官司打到现在就可以做一个了断了。先你们实际获得的家产应该是非常公平没有谁多谁少之说。这一点你们应该不会否认吧?”

    方魁和方磊俱都点头。

    江逐流继续说道:“你们的官司前后打了六年就是别人不累你们两兄弟也累了吧?这六年时间内你们两兄弟能用来做多少事情?能获得多少欢乐?可是你们两兄弟却用来互相算计互相计较家产的多少。你们算过没有你们的人生有多少个六年?以你们两兄弟的才干不去科考场获取功名却在这里整日算计着和自己兄弟之间的争斗很有趣吗?即使你们两兄弟无心功名那么也可以邀请三五位知己饮酒赋诗、踏雪寻梅甚至出入烟花柳巷。”

    方魁接口道:“县丞大人。那烟花柳巷方魁经常出没……”

    江逐流苦笑道:“即使你经常出没烟花柳巷之中你真正快乐过吗?你正抱着歌姬地蛮腰之时忽然间想起马上就要和方磊打官司了我一定要想好怎么样托人万勿让方磊赢我想到这里你还会真正快乐吗?”

    方魁摇头。

    江逐流语重心长道:“现在多好。你们两兄弟都是赢家没有输家。这次黄河灾民大张旗鼓地过来给你们绸带、送匾额还要为你们兄弟二人建功德碑、长生祠你们掐着指头算算在阳县古往今来享受过如此荣誉的有几人?你们兄弟现在有了这些还不知足。难得还要纷争下去把这难得的光宗耀祖的荣誉给弄得一文不值最终称为一个让阳县所有百姓嘲笑的笑话吗?你们就不怕阳百姓以后一提起你们方家就说你们方家出了两个沽名钓誉之徒假装行善积德却连为了一点点家产和亲兄弟翻脸吗?你们这样让人戳着脊梁骨以后还怎么进入方家的祖坟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方家列祖列宗?”

    江逐流这话说得非常重方磊、方魁即使再不在乎。也不能不在乎方家的声誉。两人都沉思起来对江逐流地话有所意动。但是却苦于没有台阶。

    过了片刻还是方魁先说话。

    “县丞大人。你不是答应过一定会让我比方磊多一些东西吗?”

    “什么?”方磊也有点着急了“县丞大人你如此答应过方魁?你当初也是如此答应我的说让我一定比方魁分多一些物品啊!”

    “呵呵”江逐流微笑起来“是啊本县是答应过你们两兄弟让你们比对方都多一些东西。”

    “现在。方魁大公子比方磊二公子多了一座长生祠方磊二公子比方魁大公子多了一座功德碑。你们还不是皆大欢喜?”

    “你!”

    方魁和方磊没有想到江逐流竟然会如此答复他们这也太过分了吧?把他们象猴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又是施粥又是送饭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县丞大人!方磊不服你的判决方磊不愿意就此罢休!”

    方磊涨红了脸说道。

    “对我方魁也不愿意就此罢休!”

    两兄弟倒不是一定要再争夺家产只是他们觉得县丞江逐流太可恶了竟然想用这样的判决就把他们打走。

    “呵呵你们真的不服?”江逐流笑眯眯地说道:“别忘记了你们在我这里立有字据地。”

    江逐流从怀里掏出字据在方魁和方磊两人面前晃了晃“这字据上怎么写你们不会忘记吧?”

    方魁和方磊死死地盯着江逐流。

    江逐流道:“功德碑和长生祠多好的东西你们两兄弟真不想要?”

    方魁和方磊两兄弟都没有说话。

    “那好吧!”江逐流走了两步从小帐篷后面拿起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两样东西却原来是一只茶杯和一根筷子。

    “方磊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只要你比令兄多一只茶杯你就心满意足那么现在本县就送你一只茶杯让你比令兄多一只茶杯。”

    “方魁你当初又怎么说的?你说只要你比令弟多一根筷子你就心服口服那么现在本县就送你一根筷子让你比令弟多一根筷子!”

    “县丞大人你、你、你……”

    方魁和方磊俱都哭笑不得他们当初不过就是打个比方谁能想到江逐流真的为他们准备了一根筷子和一只茶杯呢?

    “我怎么样?”江逐流绷着脸说道:“你们二人的字据都在本县这里本县也不怕你们翻悔抵赖!”

    随即江逐流语气一缓笑道:“好了方大公子、方二公子本县知道你们的心意。还是到外面领黄河灾民送给你们的长生祠和功德碑吧。过了今日本县一定在醉仙楼摆酒向你们两兄弟赔罪。”

    方魁和方磊对望一眼两兄弟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兄弟感谢县丞大人的点化。这家产官司就到此为止我两兄弟心服口服。”

    江逐流点头大笑道:“如此甚好!希望你们两兄弟能放下心结把这失去了六年时间补回来你们若是还要争个胜负考场之上、民心之间都是你们的战场!”

    说罢江逐流一左一右拉着方家两兄弟地手迈出了狭小逼仄的帐篷。

    帐篷外海阔天空……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田家堡的心愿

    晚转运使田方安和安抚使毕常两人在醉仙楼喝得酪被各自的随从抬了回去。两人从早上饿到晚上年龄又比江逐流大了二三十岁论起喝酒如何是被后世烈度白酒培养出来的现代大学生江逐流的对手?

    江逐流酒意微醺地回到县衙那两个老家伙也确实厉害在这等情况下还能让江逐流也有六七分醉意想来平日里酒量当是了得。

    江逐流正要迈步走入县衙却见那边角落里过来两人他们齐声喊道:“青天大人请留步。”

    江逐流借着手中灯笼的火光望去正是黄河灾民中那两个白老者。他停下脚步关心道:“两位老人家天寒地冻你们不回去休息在此作甚?”

    两位白老者颤巍巍地躬身说道:“青天大人我等田家堡百姓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做了不知道青天大人什么时候放田老大出来啊。”

    原来这举着横幅匾额的近千名黄河灾民大部分都是田家堡的村民。前几日江逐流派郭松前去和黄河灾民商议为方魁、方磊两人建立功德碑、长生祠之事是黄河灾民全部不同意。他们言道若要见功德碑、长生祠供奉的也必须是县丞大人和崔家小姐。因为县丞大人和崔家小姐才是真正解决了黄河灾民日后生计的大恩人。那方魁和方磊二人只不过是出于斗富目的施舍几日粥饭那值得黄河灾民如此敬仰?纵使郭松拿出主簿的官职威压他们这些黄河灾民依旧不肯买账。

    最后郭松来到田家堡田家堡的村民倒是愿意替县丞大人做这个差事但是他们却提出一个条件希望江逐流能从轻落田老大。田老大为了全村的老弱妇孺前去抢劫他们是活下来了但是田老大等人却被关进大牢这让田家堡的全村上下寝食难安日日夜夜都在受着良心的谴责。现在主簿大人竟然提出了这个要求田家堡的老幼愿意帮忙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县丞大人及早放了田老大。

    这个条件郭松不敢做主回来禀告江逐流江逐流听了之后当时没有答复只是交代郭松让他转告田家堡的灾民先按照江逐流的要求去做至于他们的条件容江逐流斟酌几日。

    田家堡的村民虽然按照江逐流的要求再做准备却每日里都在催问江逐流的最后决定。一直到昨日江逐流才下了最后决定争取尽早释放田老大。而田家堡的百姓也正是得到了郭松这一句话所以今日才在方魁、方磊两兄弟之前如此卖力表演。

    这田家堡的百姓其实不清楚按照大宋律这抢劫乃是重罪要凌迟处死的。田老大他们又是抢劫了多起行商这更是罪不可赦的大罪别说释放田老大即使是把田老大充军配已经是法外施恩了。

    那么江逐流为什么要答应田家堡的村民呢?一是江逐流念田老大是条汉子为了全村老小的生存才去抢劫二是田老大虽然抢劫但是从没有伤害过人的性命。基于这两点江逐流本来就打算想办法把田老大几个人的罪名减轻或者洗脱。再加上这次为了方家两位公子的官司江逐流又有求于田家堡的村民所以他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下了。

    可是田老大犯下的是抢劫的重罪江逐流又如何能把他们的罪名减轻或者洗脱了呢?尤其是田老大的案子经过阳县初审之后还要报到京畿道提点刑狱使衙门假如提点刑狱使衙门审查的严密一点江逐流又如何能瞒得过去呢?

    其实江逐流心中已经打好主意决定和京畿道提点刑狱副使黄章做上一个交易。

    昨日师父张震终于从天雄军赶回来并带回来了天雄知军陈尧咨的亲笔手书。江逐流也不瞒着张震把张震走后他被两条怪蛇袭击的事情告诉了师父。

    张震听了那两条怪蛇的模样之后告诉江逐流说放怪蛇的人并没有打算要江逐流的性命只是想警告一下江逐流而已。

    张震告诉江逐流那两条黑白相间的小蛇名叫雪螭乃生活在天山雪峰上一种罕见的软骨小蛇在冰天雪地里照样行走如飞。这雪螭虽然奇怪但是毒性却并不致命只是人被雪螭咬中之后伤口会产生剧烈地疼痛并且迅地肿胀模样非常恐怖而已。要真的是剧毒的毒蛇又岂能是江逐流用烛火烧烤一下就能消除掉毒性的!

    江逐流本来以为是自己利用现代

    毒的知识挽救了崔筝一条性命却没有想到原来那两性本来就不致命他那一番做作非但不是挽救崔筝的性命反而是给崔筝大腿处和手腕处添了两处烧伤而且还给他自己惹上了一身麻烦。

    不过江逐流告诉张震即使是那放蛇之人只是想警告一下他他也对这种警告非常不爽因此他打算把兴国寺杀人的案子查到底。

    张震大惊告诉江逐流他如此之做很可能招致更大的灾祸因为这案子后面涉及到的内幕深不可测远非他一个小小的县丞能够承受的张震力劝江逐流改变主意。

    江逐流沉吟了半天告诉张震他可以退让一步兴国寺杀人案他只要找出真凶替狄青洗刷掉冤屈即可。至于抓到真凶后案子该怎么审理江逐流可以让京畿道提点刑狱使衙门来处理。

    江逐流之所以坚持查办兴国寺的案子其中绝大部分因素是为了拯救狄青他只要把狄青拯救出来至于那非争和尚为什么要杀害心观禅师这中间又涉及到什么内幕江逐流完全可以弃之不理。因为江逐流明白以他目前的实力再坚持往下查下去非但不能把非争和尚杀害心观禅师的动机查个水落石出甚至可能把他自己甚至冬儿和江母都牵扯进去。江逐流既不是圣人也不是正义的化身没有必要再往下查下去。

    不过江逐流却不打算如此简单地就把心观禅师被杀一案如此简单的就移交给提点刑狱使衙门如此轻易地就让宪司副使黄章把非争和尚提走。他还是要和黄章大人来一番讨价还价利用这个机会把田老大等人的罪名洗刷一下以偿田家堡父老百姓的心愿。

    正是有了这番打算所以昨日江逐流才会在最后时刻答应田家堡的村民他尽量想办法让田老大尽快出来。可是江逐流却没有想到田家堡的村民竟然如此性急连几日都不愿意等给方家兄弟送过横幅匾额之后竟然就守候在县衙门口等他。

    “呵呵两位老人家你们莫要心急。”江逐流笑着说道:“本县既然答应你们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你们且先回去听候本县的消息。”

    那两位白老者却误会江逐流是在推脱他们噗通一声当街跪倒在江逐流面前不停地在地上磕头口中连声凄苦道:“青天大人我等代表田家堡千余口村民求你了放了田老大吧!”

    江逐流慌忙把两位白老者拖了起来口中说道:“两位老人家你们这是作甚?本县既然已经答应你们就一定会做到。只是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段时间。这田老大的官司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有许多关节需要本县去疏通你们这样苦苦相逼岂不坏了大事?”

    两白老者老泪纵横泣声道:“县丞大人不是我们两个老朽的逼迫大人只是田老大已经被关进大牢三十多天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想着心中难受啊!”

    “好了两位老人家且莫难受!”江逐流柔声劝道:“你们放心田老大等人在南牢之内生活比你们在外边还好呢!本县已经交代过牢头对田老大等人特加照顾他们在里面没有受过丝毫的痛苦。”

    听江逐流如此之说两位白老者这才收起了哭声。

    江逐流继续说道:“两位老人家你们且先回去。明日本县就为田老大活动关节争取早日让田老大等人出狱。”

    两位白老者听到这话如小孩子一般破涕为笑连连谢道:“县丞大人有你这话我们两个老朽就放心了。请县丞大人务必把我们田家堡千余人的心愿放在心上早日让田老大等人出来啊!”

    江逐流点头道:“两位老人家不必挂念本县一定会做到的。”

    他又对两位白长者叮嘱道:“关于田老大之事田家堡内除了你们两人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吗?”

    两位白长者连忙道:“县丞大人郭主簿已经交代过我们了这事情除了我们两个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江逐流微笑道:“如此甚好。你们一定要注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桩事情。天色寒冷两位老人家赶快回去。如果一切顺利十日内田老大必回田家堡!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式书院

    江逐流坐在床上冬儿端来洗脚水为他脱去鞋袜白嫩的小手把他的一双大脚按在洗脚盆里。

    江逐流为了两个案子忙碌了一天不但精神疲乏连身体也困乏异常。此时双脚一接触滚烫的热水又被冬儿嫩滑的小手一抚摸不由得舒服地呻吟起来。

    冬儿被江逐流夸张的叫声弄得面红耳赤她低着臻慌乱地为江逐流搓*揉着一双大脚并不敢抬头看江逐流。

    江逐流最喜欢看冬儿这时候的表情了。都在一块儿生活三四个月了可是每逢夫妻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冬儿总是象受惊的小鹿一样羞涩让江逐流色心大动。

    冬儿仔细为江逐流搓去脚趾缝中的污垢又用手指甲为江逐流扣掉脚底板上泡软的老茧恨不能把江逐流一双大脚搓洗地如她的小手一般细嫩。最后冬儿拿出一块干布仔细地为江逐流擦干脚上的水渍。

    江逐流早就心猿意马了冬儿这边一为他擦干双脚他就一下子跳下床来一把抱起冬儿就准备为床上放。

    冬儿小脚乱踢小手挥舞着手中的擦脚布道:“官人让冬儿把洗脚水泼了好吗?”

    江逐流如何肯答应他强把冬儿放在床上正欲行其好事这时他的房门却响了起来。

    “江老二快开门我们达了!”

    崔一虎扯着喉咙在外面干吼道。

    冬儿羞得脸都能滴出血来。她慌忙从江逐流身下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裙。江逐流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扫兴他无奈地从床下下来。这个崔老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不是成心捣乱吗?

    冬儿上前打开房门崔一虎笑嘻嘻地迈进房门口中说道:“弟妹不好意思打搅了!”

    冬儿此时倒也面色如常她万福一下轻声说道:“官人你陪崔大哥这厢说话冬儿去陪崔姐姐了。”

    说罢轻移莲步迈出房门。

    江逐流心中对崔一虎这个气啊他非但现在不能和冬儿亲热恐怕今晚也不能和冬儿亲热了。冬儿一到崔筝那里去十有**是不会回来了。

    “说什么事?”江逐流冷着脸说道。

    “嘿嘿江老二那么性急干嘛?”崔一虎笑嘻嘻地找凳子坐下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金玉满堂那里下的五百吊赌注?”

    江逐流道:“当然记得。我正想让你明天去收钱呢!”

    “屁!”崔一虎摇晃着大脑袋道:“等你明天想起来了金玉满堂的东家金七那腌臜泼才早就卷着金银细软跑了!”

    “着啊!崔大哥所言极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江逐流击掌道“金七这场赌局把全部家当都输进去了他怎么会坐等赌徒上门讨债啊?一定会席卷金银细软而逃的!我这两日全副心思都用在方家兄弟和兴国寺的命案上了对金玉满堂这档子事倒是有欠考虑。”

    “嘿嘿原来江老二的也有漏算的时候啊?”崔一虎淫笑起来“不过江老二你放心那赌注俺老崔已经收回来了。”

    崔一虎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递给江逐流过目:“这是金玉满堂的地契、房产、借据价值一万多吊俺全拿过来了。另外还有价值两万多吊的金银细软俺全部带回存放在俺的房间。除此之外金七的宅院的库房内还有两万吊铜钱张保大哥已经把库房封起来并派了十来个衙役在那里把守。明日我们只要把两万吊铜钱运过来便是。”

    原来江逐流安排崔一虎到金玉满堂下了五百吊赌注之后崔一虎全部心思都放在金玉满堂的动静上面。他暗地里给县尉张保打了招呼今日方家兄弟的官司开审前张保就派了十个衙役二十个乡勇跟崔一虎过去悄悄地把金玉满堂围了起来。那边马道口校场一传来方家兄弟对江逐流的判罚心服口服这边崔一虎马上带这衙役乡勇冲进金玉满堂把准备携金银细软潜逃金七赌在了门内。

    “如何?江老二你服不服俺老崔?如果没有俺这个大哥这五万吊钱财岂不是打了水漂?”崔一虎晃着大脑袋洋洋得意地说道。

    “服!小弟对崔老大的英明神武一向是心服口服的。”江逐流苦笑着说道:“只是崔大哥既然你把一切都办妥了为什么还要过来找我呢?你明日再把这些告诉我也不迟啊!”

    “嘿嘿江老二!俺老崔见这么多钱兴奋开心狂喜睡不着!”崔一虎兴奋地如情的大猩猩一般“俺老崔虽然说号称是洛阳富崔家的大公子可是何曾见过这么多钱财啊?每天花个一吊半吊铜钱还要向我老妹苦声哀

    后还要罗列账单说明钱财的去向。现在不同了俺I五万多吊铜钱以后再也不用看老妹的脸色行事了。这是俺的钱财俺想怎么花都行!俺心下的喜悦实难用语言形容出万一这等喜悦若是不找人分享岂不是等于锦衣夜行?江老二在阳俺老崔只有你一个知己俺不过来找你分享喜悦还能找谁啊?”

    “原来如此啊!”江逐流哭笑不得有崔一虎这样的知己真是江逐流前生修来的福气啊。

    “崔老大你既然来找我分享你的喜悦先就要去掉一半”江逐流道:“你可别忘记当初我让你去下注的时候已经事先声明如果要赌赢了这五万多吊钱财我和你可是二一添作五呢!”

    “嘿嘿嘿嘿嘿”崔一虎胖手立刻搂住江逐流的肩膀亲热地说道:“咱们亲兄弟还算这么清楚干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这五万多吊是谁的还不都一样啊?”

    “嗯不愧是当大哥的这话说的实在是中听。”江逐流微笑道:“既然大哥已经这样说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这当老弟的如果再推辞岂不是太不给大哥面子了?”

    崔一虎连连点头:“对嘛!我们兄弟之间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

    “大哥既然这么说小弟就却之不恭了!”江逐流笑贼笑着说道:“崔大哥这五万吊铜钱小弟就先用了!”

    “什么?”崔一虎象被踩着尾巴的公猫一样跳了起来“江老二你这不是名抢吗?你身为阳县丞要那么多钱干嘛?这么多钱在你手中想花都没地方花啊!”

    “崔老大你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怎么这一动真格的立刻就把你的本性露出来了?”江逐流哂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洛阳老大崔一虎竟然也是好龙的叶公之辈啊!”

    “直娘贼你才是叶公好龙呢!”崔一虎被江逐流挤兑得下不来台他白皙胖脸胀得通红直着脖子喊道:“不就是五万吊钱吗?江老二你要用就全拿去用看俺老崔的眉头会不会皱一下?”

    “江舟代阳父老谢过大哥的慷慨仗义!”江逐流就等崔一虎这一句话他顺势就拜省的崔一虎翻悔。

    “什么?阳父老?”崔一虎又跳了起来“江老二你要拿我们这些前去赈济阳百姓吗?俺老崔可不干!”

    “呵呵崔老大你莫急。”江逐流微笑着拍了拍崔一虎的肩膀让他坐下来然后道:“崔老大你想想看俺江老二和你相识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坑过你?你放心这五万多吊钱只是投资我们投出去只会赚不会赔的。”

    崔一虎喜道:“投资?投资什么?江老二你是不是打算把金七的金玉满堂继续开下去?嘿嘿真和俺老崔想到一块儿了这色子一响黄金万两啊!”

    “赌你个大头鬼!”江逐流没好气地说道:“崔老大你的脑子里能不能想一点正常的事情啊?”

    “脑子?”崔一虎有点稀里糊涂了“江老二脑子也能想问题吗?俺老崔一向是用心想的啊!”

    “好了!”江逐流道:“崔老大我告诉你吧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这五万多吊钱我都打算拿来在阳办一所新式书院。”

    崔一虎哭丧着脸道:“江老二你没疯吧?早知如此俺不如让金七跑了呢也省的你把这钱拿过来打水漂。”

    “崔老大俺是办新式书院怎么会是打水漂呢?你放心这五万吊钱只是开始的投资这钱我们后面完全能赚回来的。”

    “不是吧?”崔一虎摇头不信“俺只知道书院是个赔钱的买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办书院能赚钱呢!”

    江逐流笑道:“崔老大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我已经想好了我们这个新式书院就叫阳学院而崔老大你就是阳学院的名誉院长。”

    “名誉院长?”崔一虎终于开心起来“直娘贼算你江老二有眼光知道俺是伊洛书院的特舍生。算了既然你这么诚恳俺崔一虎就勉为其难委屈一下自己就任你这个什么阳学院的名誉院长吧。”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两案合一

    江逐流为什么会忽然间要在阳建立一座新式书院呢?这可不是江逐流一时心血来潮他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资金来源所以一直不曾将之付诸于行动而已。

    作为现代人江逐流只身来到北宋一直想成就一番事业。而江逐流所想成就的一番事业远非出将拜相、封王封侯那么简单。

    江逐流不是个狂热的历史爱好者但是他也知道宋朝之后就是中国历史的拐点。宋朝之后元朝鞑子残忍地统治了中华大地使中华文明倒退了数百年。及至明朝郑和下西洋后又实行了严酷的海禁政策使中华文明开始复兴的脚步再一次中断。至于清朝那就更不用提了。

    现在江逐流来到了宋朝他有机会改变这一切有机会避免历史拐点的到来有机会让中华民族矗立在世界民族之颠称为世界永恒的霸主那么江逐流会错过这个机会吗?

    现在是宋仁宗天圣八年禁锢人美思想的程朱理学尚未成型那些打着“存天理绝人欲”的旗号鼓吹天人合一。人不可以有私欲有私欲就是逆天道;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女人必须服从男人晚辈必须服从长辈的理论尚未出现。如果江逐流能把握的好这一切都能改变。

    可是怎么改变呢?江逐流知道以他一人之力想要和社会整个潮流对抗无疑是螳臂当车所以他必须寻找到同盟军和他一起来改造这个世界。

    可是在北宋作为现代人江逐流又如何能寻找到同盟军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培养建立新式书院来培养同盟军。江逐流相信通过新式书院的新式教育所培养出来的学生一定要比北宋的私塾、县学、府学乃至太学国子监培养出来的酸儒思想上要开放的多接受起江逐流的新式理论新式思想也相应的容易得多。因此江逐流才决定建立一所新式学校。

    按照江逐流的设想这座名为阳学院的新式书院涵盖的对象不仅仅包括后世的大专院校而且还包括小学阶段、初中阶段和高中阶段的教育。他坚信即使那些进入阳学院的年轻人不能接受他的理论那么那些从小学阶段、初中阶段就按照后世的教育模式培养出来的学生长成后一定能理解江逐流的新式思想和新式理论。这些人成熟之后就是江逐流坚强的同盟军而这些同盟军慢慢扩散开来又能继续影响更多的人。也许最终的改革成果江逐流不可能看到但是江逐流只要做一个历史的端者让历史的进程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展就好。

    现在江逐流手中有了五万多吊铜钱又有了身为阳县丞的便利自然要把建立新式学校的计划提上日程上来。

    第二日江逐流把郭松、张保以及崔一虎召集在一起把自己关于新式学校的详细计划和他们谈了一下。

    郭松和张保此时和冬儿已经差不了太多他们在心中对江逐流奉若神明江逐流说什么他们只有盲从的份哪里还懂得提什么意见。

    至于崔一虎昨天就已经被江逐流说服了。能称为阳书院的名誉院长恐怕老头子做梦也想不到吧?老头子整日骂他不学无术比不上妹妹现在呢?妹妹只是一个商号的当家的而他崔一虎则是身份尊贵的书院名誉院长这之间的差别何其巨大?崔一虎一想到以后妹妹崔筝见了他就要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一声“崔院长”就不由得笑逐颜开!直娘贼老崔终于翻身了!

    见三人都无意见江逐流暗笑。这郭松和张保以后若是知道他设立的课程中有什么数学、物理、化学等科目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这些江逐流暂时还不能给他们说。等学院的建成后再说也不迟。

    当下江逐流安排张保和崔一虎去正式接受金七的金玉满堂赌场和金七的宅院然后筹划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两处改建成阳学院附属的小学和中学至于阳学院的大专本部则需要更大规模的建筑。江逐流就把这个任务交给郭松让他或者是在阳县买下一处大的庄园或者是寻找一块合适的地皮新建一所书院。相对来说郭松这个任务倒不是很紧迫因为所有进入阳学院的学生无论是小学、中学阶段还是大专阶段都需要从小学阶段学起。

    |+最为头疼的是两个问题一个是阳学院的师

    一个是阳学院的学生来源。

    先说阳学院的师资力量。诗词曲赋三经六义这些老师好找。可是物理、化学、数学这些老师让江逐流到哪里去寻找去?更别说江逐流还打算在大专阶段开设更复杂的学科比如土木工程、冶金技术、财务会计这些东西有些江逐流懂有些江逐流也是一窍不通但是江逐流知道只有在自然科学和应用科学以及人文科学方面均衡展历史的轨迹才可能按照他设想的展中华民族才可能避免重蹈两三百年一个轮回的原地踏步式的覆辙。

    这所有的一切江逐流心中都没有头绪但是他知道不能等。假如不行动起来一直等下去那么这些事情可能到他的生命终结他也不可能完成。只有开始去做只有行动起来才可能寻找到办法。

    眼下江逐流就打算自己先抽一些空闲时间从小学启蒙教材编写起来。按照他记忆中的知识江逐流准备先分门别类地编写一些简单教材然后再逐步过度到初中阶段、高中阶段的教材。这也是江逐流能力的极限了。至于大学阶段的教材江逐流只能撰写一些与经济贸易财务有关的教材至于其他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除了师资力量方面外另外就是学生方面的问题了。阳学院是座新式书院里面教授的课程和传统的书院截然不同。在北宋学子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可是他们来到江逐流创办的这个新式院校内学的这些东西能考取功名吗?显然不能。如果所学的知识和科举考试脱钩的话又有什么理由吸引那些学子进入江逐流所创办的新式书院来学习呢?即使有一些学子进入阳学院里面来可是又拿什么来作为他们学习的动力呢?当他们现书中没有黄金屋书中没有颜如玉后还有兴趣继续在江逐流创办的这所新式书院呆下去吗?这些东西江逐流都没有考虑好也没有答案。

    不过江逐流并不气馁他相信这些问题一定能够得到解决。他之所以没有找到答案是因为他一直忙碌于阳的政务没有空闲时间考虑其他问题。现在阳的政务基本处理完毕陈年积案都已完结黄河灾民也得到安置他现在有了空闲时间可以好好规划一下关于阳学院展的一切东西。

    江逐流正在思考忽然衙役来报提点刑狱副使黄章大人来访。

    江逐流一笑好了先解决田老大的问题再说吧。

    江逐流迎出县衙把黄章请进思补堂于上落座江逐流陪在下。

    “黄大人昨日审案时间聪明下官未能好好招待黄大人实在是心中有愧。今日午间下官在醉仙楼备好酒席陪黄大人一醉方休以赎昨日怠慢之罪。”

    江逐流明知道黄章是为什么而来偏不说破只是拱手打着哈哈。

    “呵呵江县丞客气了!”黄章微微一笑“县丞大人昨日判案手段精妙绝伦为本使生平所见。不由得本使不佩服。”

    “惭愧惭愧!”江逐流抱拳应道。

    黄章小眼睛转了几转忽然道:“江县丞本使今日一早收到快马来报言道兴国寺僧人非争在京畿道涉及一桩官司因此本使想把非争提到提点刑狱使衙门使两案合成一案一并审理不知道江县丞可否行这个方便?”

    “这个……”江逐流沉吟起来面露为难之色“黄大人可否待下官把兴国寺命案审结后再把非争和尚移交提点刑狱使衙门呢?”

    黄章故作愕然道:“县丞大人这兴国寺命案昨日不是已经审结过了吗?县丞大人不是通过蚂蚁推断出非争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非争和尚自己不是也已经招认了吗?”

    江逐流摇头道:“非也黄大人。昨日下官只是查出非争和尚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可是非争和尚为什么要杀害心观禅师这一点下官还没有弄清楚。除此之外案件中还有几个疑点都需要一一推敲验证。只有这些都弄清楚了这兴国寺命案才算完全审结。”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何人哭泣

    门官走后江逐流呆立在香案之前双眼直直地望着的圣旨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江逐流来阳时间不长算起来不过两个月零三天。可是在阳这一段时日却是江逐流到达宋朝后最辉煌的时日纵使他当日在朝堂之上战胜西平王国师阿布杜也没有在阳这两个月零三天的时间让江逐流感到激动。正是在阳这短短的两个月零三天的时间让江逐流完成了从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孩子向为百姓排忧解难的父母官的成功蜕变。

    回想起来这两个月出头的时间应该是江逐流有记忆以来最为活得充实的两个月。从获得郭松和张保两个人信任到解救黄河灾民引黄淤灌改造盐碱地;从巧断忤逆案、计擒田老大、妙分方家遗产到智破兴国寺杀人案解救狄青这每一件事情对江逐流来说都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要意义。在江逐流看来纵使他一年完成这么多事情中的一件都值得让他骄傲更何况江逐流在两个月时间内把这些事情全部完成了呢?现在江逐流重新回忆起来才觉这段时日是如此令他感到自豪和骄傲。

    一回忆起这两个月来生的大大小小点点滴滴的事情江逐流甚至怀疑他已经老了。因为一个哲学家说过只要一个人开始了回忆就说明他进入了老年。因为年轻人永远想着未来。想着我将来如何如何;而老年人才会回忆过去想着我过去如何如何。

    江逐流本来以为他至少要在阳干上三四年所以关于阳他心中有很多很多规划他心中地规划不仅仅包括改造盐碱地解决黄河灾民的生计创办新式学校等等已经付诸于实施或者将要实施的规划。还有很多规划在他心中刚刚成型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安排实施。

    可是现在刘太后一道懿旨江逐流就要走了要去担任那个什么山陵使承事郎了。江逐流这一走他在阳布置好的这一切。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那盐碱地的改造还能按照他的计划吗?排岸司程启大人还会允许沿着汴渠修建蓄积清水的池塘吗?崔筝还会继续保持在盐碱地上地投资吗?新式书院又该将如何改造呢?他计划中的启蒙教材又如何编呢?这一切江逐流都没有答案。

    江逐流甚至开始替郭松和张保担心。他离开阳后新来的知县会不会刁难郭松和张保?张保和郭松这两个月内这么配合他把转运使、安抚使和提点刑狱使衙门都得罪了现在江逐流走了这些衙门会不会刁难张保和郭松?郭松前两年落下的巨额亏空又该如何处理?这一切江逐流同样没有答案。

    江逐流甚至有点痛恨起自己的名字来了。起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起名叫逐流随波逐流随波逐流。这可倒好他现在就像一株小小的浮萍一下。在朝堂地惊涛骇浪中飘荡他以为自己能在阳扎下根来。没有想到一个巨浪打来又把他推离阳把他冲到宰相丁谓的身边。

    “恭喜承事郎大人!”

    一声呼喊把江逐流从沉思中惊醒他转过身来却见主簿郭松和县尉张保面色古怪地站在公堂上。显然他们也知道了刘太后的懿旨。

    江逐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郭大哥、张大哥。小弟心乱如麻你们就别嘲笑于我了!”

    郭松走上前来。愁眉苦脸的面庞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拍着江逐流的后背道:“江贤弟承事郎乃从七品官职比阳县丞正八品要高上一级此乃喜事自然是可喜可贺了。贤弟何苦心乱如麻呢?”

    江逐流在阳两个月零三天郭松还是第一次称呼他为江贤弟。

    张保也上前说道:“承事郎乃京官天子脚下升迁自然比阳小县要快捷的多。况且山陵使又是宰相丁谓兼任江贤弟此去为丁相的直属部下自然是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呵呵如此说来两位大哥小弟该开心才对?”江逐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是自然!”张保和郭松俱如是回答。

    呆了片刻江逐流忽然间把郭松和张保拉到自己身前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纵声大笑可是那笑声听起来比哭声还要凄凉。一旁的衙役不忍看着场面纷纷躲避到外边去了。

    长歌当笑?长歌当哭!泄一阵之后郭松年纪稍长先反应过来他拍着江逐流的后背说道:“江贤弟钦差大人让你明日一早就随他进京时间紧迫你先回去收拾一下。至于衙门里地公务我们二人就在这里整理有什么问题再去问你好了。”

    江逐流又力紧紧抱了郭松和张保两人一会儿这才松开双臂躬身对郭松和张保拜道:“两位大哥事已至此小弟也不多言。来日方长我兄弟总有再见之日。阳这里的事情小弟就拜托两位大哥了。”

    言毕不待郭松和张保说话江逐流转身出了公堂。

    公堂外北风凛冽其利如刀。

    江母和冬儿、崔筝仍在忙活见江逐流回来三人都放下手中地活计围了上来。江母关心地问道:“舟儿太后来圣旨招我儿作甚?”

    江逐流任腹中五脏翻腾脸上去灿烂地笑道:“娘舟儿升官了呢!太后下懿旨招舟儿进京担任山陵使承事郎。”

    江母一听儿子升官了顿时心花怒放咧着黑洞洞没有一颗牙齿的瘪嘴出跑风地笑声“我儿升官了?那山陵什么使成四郎是什么官?比县丞大多少?”

    江逐流笑道:“是啊!娘舟儿真升官了呢!山陵使承事郎乃从七品还是京官比阳县丞高一级呢!”

    “好!好!朝廷皇恩浩荡我儿可一定要忠心报国对得起太后的圣恩才是!”江母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向外散着骄傲的笑意。儿却感觉江逐流有点言不由衷和江逐流生活这

    间江逐流情绪上最细微的变化也瞒不过冬儿。

    崔筝也同样如此。虽然她和江逐流最近说话都很少但是对于江逐流情绪上的细微起伏崔筝也有着惊人的敏感。

    见冬儿和崔筝眼中都流露出担忧的目光江逐流又是呵呵一笑道:“好了不要炸制什么食物了。我们明天就要随钦差大臣进京去了。冬儿、崔筝妹子你俩陪娘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我们带到汴梁去吃吧。还有这些吃食收拾完毕后还要收拾一些要紧的衣物明日你们随我一起进京。”

    “明天就走啊?怎么会这么急切?”冬儿和江母齐声问道“马上就要年节了怎么不等年节后再进京城呢?”

    和冬儿与江母不同崔筝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她惊喜地说道:“江大哥也让我陪是一同进京吗?”

    “到京城过年节更热闹呢!”江逐流强笑着说道:“钦差大人那边催得急一刻都不能耽误呢。”

    答过冬儿和江母江逐流对崔筝答道:“你现在是母亲的开心活宝我不让你随母亲一起进京母亲岂能愿意我?”

    江母又出跑风的笑声口中说道:“算你小子识相没有抛下你妹妹!”

    崔筝却是一阵失望口中喃喃道:“原来是因为母亲啊。”

    冬儿想地却是另外的问题。她对江逐流说道:“官人我们东西众多这急切之间如何能收拾的完?”

    江逐流道:“捡紧要的眼下用的着的物品收拾其余物品留给郭大哥让他整理完毕后派人送到汴梁便是。”

    当下冬儿和江母开始忙碌着收拾东西。崔筝也要去帮忙却被江逐流拉到一边。

    “崔筝妹子这阳的五万多亩盐碱地你想怎么处理?”江逐流和崔筝商量。

    “大哥说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崔筝柔声说道她不看江逐流却低头看着地面用脚尖来回拨弄着地面上一粒小石子。

    “我的意思是。这五万亩土地还保留着不要卖。引黄淤灌工程仍按照我们事先计划地继续进行不过妹子要从崔家调来一个得力的人手在阳替你照看这一摊子。”江逐流说出了他的计划无论如何这五万多亩盐碱地是江逐流的试验田他的生态农业的构想就像从这无万多亩盐碱地上端自然舍不得崔筝把它卖掉。

    “我听大哥地。”崔筝脸上飞起一朵红云“明天就让哥哥从崔家分号调过来一人主事便是。”

    和崔筝商议好之后江逐流又来到崔一虎的房间。崔一虎正在呼呼大睡江逐流推醒了他。把生的变故告诉了他。

    “什么?要进京给皇帝修墓?”崔一虎拨愣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新式书院呢?还办不办?”

    “办。当然要办!”江逐流坚决地说道:“大哥就留在阳在郭主簿的配合下住持着阳学院的前期建设。等我在京城稳定了。再想办法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俺老崔留在阳?”崔一虎摇晃着大脑袋说:“不行不行!俺老崔不是那块料子。你这个江老二想撇开俺老崔自己单独跑到汴梁胡天胡地的却要哄骗俺老崔在阳受苦太不地道了!”

    江逐流苦笑道:“胡天胡地?崔老大我是去修缮皇陵如果在这期间敢胡天胡地被人奏上一本。脑袋还不搬家么?你莫要胡思乱想。”

    然后江逐流又拍了一下崔一虎的马屁“崔老大。你身为未来的阳学院的名誉院长自然要留在阳都监新式书院的建设。有院长大人在此坐镇还有什么人敢怠工偷懒啊?”

    崔一虎顿时开心起来对呀俺老崔在阳坐镇哪个贼王八敢偷懒怠工?

    江逐流打铁趁热继续说道:设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将来人家看到阳学院都笑话崔老大你这名誉院长脸上很光彩么?”

    着啊!崔一虎点头称是如果阳学院搞得乌七八糟他这个名誉院长也跟着受累啊。

    “江老二为了未来的新式书院俺崔一虎豁出去了。俺不随你到汴梁去俺留在阳都监新式书院。”崔一虎大包大揽道“你放心等这阳学院建成俺老崔绝对保证它会是天下第一等地书院。”

    “好!崔老大有你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江逐流总算又了了一桩心思他叮嘱崔一虎道:“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找郭主簿和张县尉商量郭主簿年纪大阅历丰富蛇他们两个都在阳任职过八年小弟相信有郭主簿和张县尉在一旁协助崔老大在阳应该不会遇到什么真正地麻烦。”

    崔一虎鼻孔朝天重重地哼道:“俺崔老虎还是洛阳一霸呢!俺相信在阳即使没有郭主簿和张县尉俺老崔也不会遇到什么真正的麻烦!”

    江逐流苦笑一下任崔一虎自吹自擂他返回房间开始和冬儿一起收拾行装。

    当夜江逐流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在阳生的一切都如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在他脑海中重现。

    第二日一起床江逐流照了一下铜镜现自己双眼通红不由得又苦笑了几声。

    郭松和张保显然也没有睡觉他们带着十多个衙役来为江逐流一家送行。也不知道郭松、张保和这干衙役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没有休息好他们俱都双眼通红。

    一家人收拾完毕江逐流静静地坐在家中等候着钦差大人的消息。

    忽然衙门外传来一阵痛哭之声而且声音愈演愈烈。

    江逐流坐不住了开口问道:“什么人在衙门外哭泣?”

    张保和郭松对望一眼低声说道:“阳百姓!”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万民伞

    青天大人……”

    见江逐流走出县衙为几个白如雪的老者扶着巨伞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他们身后的众百姓都伏地跪拜痛哭哀声。

    “各位父老你们这是何意?”江逐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把几个白如雪的长者搀扶起来又向周围的百姓不住地打躬作揖道:“诸位乡亲快快请起不要折煞江舟了!”

    “青天大人我们几位老朽代表阳数万百姓恳请青天大人留任阳!”

    几个白长者齐声对江逐流哀求道。

    “是啊青天大人你不要离开阳!”

    “青天大人你离开阳后我们这些百姓有个冤屈去找谁申诉呢?”

    “青天大人你好歹干完一任再走啊我们阳的蜜枣、樱桃你还都没吃到呢!”

    众百姓跪地不起七嘴八舌地向江逐流哭求。

    更有人高声叫道:“青天大人你且留下待我们向皇上上书陈情让皇上收回圣命。”

    “对!青天大人你别走就留在阳县吧!”

    江逐流长叹一声抱拳向四周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江舟垂蒙抬爱不胜感激。”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众百姓都抬起泪眼仰望着江逐流看着这位可爱可敬的父母官会说出什么话来。

    江逐流强压着内心深处的激动理了理烦乱的心绪缓缓地开言说道:阳的喜爱丝毫不逊色于生于斯长于斯的众位乡亲。江舟知道众乡亲不希望江舟离开可是在江舟内心深处又何尝想离开阳这片土地?又何尝想离开关爱江舟的众位父老乡亲?”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间或响的抽泣声让人明白江逐流并不是自说自话还有无数百姓跪拜在地上聆听他的话语。

    “可叹造化弄人太后懿旨召江舟进京惊破江舟终老阳之梦使江舟无法在阳继续垂领众位父老的教诲这实在是江舟心中一大憾事。然则太后懿旨江舟安敢不从?身为大宋臣子江舟非江舟之江舟亦非阳之江舟乃为大宋之江舟。”

    江逐流声音在冬日之晨清冷的空气中激荡着说不出是喜是悲。

    “既为大宋之江舟江舟一身也非自身所可左右者唯有听从朝廷号令因此江舟今日不得不告别阳父老到汴京赴任。”

    “众位父老勉留江舟江舟幸甚!只是太后圣命难违江舟若强留阳岂不是陷众位父老于不忠之地?所以对众位父老殷切之情江舟只能憾而却之。”

    众百姓心中一紧抽泣声响成一片。

    那抽泣声传到江逐流耳中让他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湿热的液体直在眼眶中打转。江逐流仰头双眼望天努力不让那湿热的液体溢出眼眶外可是又如何能控制地住呢?江逐流本来以为他心硬如铁可是却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形下他竟然热泪四溢。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江逐流才会想起他刚满二十一岁……

    一阵凄厉的西北风呼啸而过江逐流做出一副被风沙迷了眼睛的模样用手背轻沾眼眶拭去泪痕。

    “众位父老切莫哭泣!”江逐流走上前去拉住面前最年长的老者低声劝慰道:“江舟虽然身离阳可是心却留于斯地和阳众父老在一起。阳这片土地承载了江舟太多记忆江舟永远不会忘记江舟的第一任官职是阳县丞江舟的第一起案子是在阳审理……”

    “青天大人!”

    周围又是一片哀泣之声。

    “呵呵众位父老你们这是作甚啊!”江逐流见劝慰不管用只好换一种语气“江舟此去汴京就任山陵使承事郎乃是高升你们应该为江舟感到高兴才是却为何总是一副凄凄惨惨的哭泣模样?难道你们不希望江舟高升吗?”

    几个长者听江舟这么一说终于破涕为笑口中连道:“青天大人是我等糊涂。大人高升一步我等阳百姓自然要为大人高兴才是!”

    他们转过身来冲身后的众百姓说道:“大家不要哭泣。来跟老朽们一起恭祝江大人步步高升!”

    在几个长者的指挥下阳众百姓齐齐整整地喊道:“阳百姓恭祝江大人步步高升、飞黄腾达!”

    江逐流强作微笑向百姓们拱手谢道:“江舟感谢众位父老的殷切期望江舟今后无论高升与否心中都会装这阳众位父老。也希望阳众位父老以后若到汴京务必到江舟寒舍一叙

    顿了一顿江逐流又说道:“好了时光不早了钦差大人在驿站候着江舟江舟收拾一下马上出诸位父老请回吧!”

    江逐流拱了拱手就欲返回县衙。那几个长者却张口叫道:“青天大人且慢!”

    “几位老人家还有何事?”

    几个长者颤巍巍地举着那把巨伞来到江逐流身前。

    “江大人你在阳虽然只有两个月但是做下的事情却是别的官员十年也做不到的。阳百姓对江大人的恩德无以为报只有制作了这把万民伞希望江大人收下。这把伞虽无大用却雨天可为大人挡雨晴日可为大人遮阳。无论是晴天雨天大人只要看见这把伞就会想起阳的数万百姓就会想起黄河南岸的阳有数万百姓日日夜夜在为大人祈福!”

    江逐流鼻子又是一酸。他有何德何能能当得起阳百姓如此爱戴?

    正犹豫间身后的张保走上来替江逐流把万民伞收了下来口中说道:“众位乡亲江大人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时候不早你们请回勿要误了江大人的行程。”

    众百姓站了起来却依旧不肯离去把县衙外包围的水泄不通。江逐流看一时也不能劝退他们只好深深地躬身说道:“江舟再次谢过阳众位父老深情厚谊。”然后快步退回了县衙。

    江母、冬儿和崔筝早已经收拾停当在侯着江逐流见他两眼红红的进来连忙问什么事情。江逐流摇头强笑道风大吹红了眼睛。

    不能再在县衙内等候钦差大人了。江逐流交代张保让他即刻赶往驿站让钦差大人在驿站等候一会儿江逐流率一家人从县衙后门绕出到驿站拜会钦差和钦差一同前往汴京。

    张保领命从县衙门正门出去向驿站快步而去。

    这边江逐流又让郭松从县衙后门出去探明外面没有百姓围堵之后就连忙领着江母、冬儿和崔筝三人从后面悄悄地出来抄小路向驿站走去。那些收拾好的行李行包只有等他们走后郭松再安排人送往汴京了。

    一行人轻车简从匆匆赶到驿站。

    传旨的黄门官正板着脸在等候江逐流。他见江逐流进来冷笑着说道:“江大人民望很高嘛竟然让阳数万百姓候在县衙门口恭送实在是让本钦差大开眼界啊。”

    原来黄门官早上也起得很早他本来打算率领护卫赶到阳县衙门可是走到中途就看到无数百姓围堵在路上。黄门官遣随从悄悄上前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阳百姓听说县丞江舟要调任京城纷纷赶过来送行。黄门官很是惊奇江逐流在阳百姓中的民望加之随从又禀告说听到一些百姓激愤的言语黄门官见群情汹汹生怕强行过去请江逐流上路会激起民变就又返回了驿站。

    回到驿站中黄门官左想右想绝对有点不对。这个江舟不过到阳担任县丞不过两月有余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民望?会不会是江舟故意煽动百姓来和他这个钦差大臣为难呢?

    黄门官愈想愈觉得有这种可能于是又派随从换上便装到阳县衙门口前去打探。随从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来把百姓哭求江逐流不要离开阳、向江逐流赠送万民伞的情形向黄门官叙说了一遍。黄门官心中愈肯定自己的判断。两个月就送万民伞?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白痴也知道这是在演戏嘛!

    等到张保过来求见黄门官说江逐流恳请钦差大人在驿站等候他从县衙后门抄小路过来时黄门官冷笑着点头也不言语。身为钦差大人黄门官自然犯不着和一个从九品的小吏计较。

    又等了一刻多钟江逐流领着家人匆匆来到驿站黄门官这才把憋在心中的怨气向江逐流泄出来。

    “钦差大人”江逐流虽然感觉黄门官语气有点古怪又哪里想得清楚其中的缘故他抱拳道:“阳百姓只是苦于长时间没有主持县政的父母官见下官到任自然是多了几分欣喜。可是两个月后下官又再行离任他们心中难免有些彷徨于是就聚集在县衙门为下官送行。此事其实是阳百姓心中的一种焦虑与下官的民望毫无干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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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天子门生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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