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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碧海情深     天烽txt下载     天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1)

    日当头,烘烤着西北大地。鄂县以北八十里的官道艰难的跋涉,饥饿、疲惫无情的袭击着每一个人。寻常兵士因着健壮的体格倒还能坚忍,可那些随军步行的朝臣却是苦不堪言。曾经身居庙堂之上的他们何曾有过如此遭遇,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坚持着走路。许多宝贵的脚已然水泡频起,呲牙咧嘴恨不得躺下不动。可是他们知道,一旦停下,等到的只能是死亡。

    “皇上,再向南七十里便可抵达鄂县。此刻队伍缺粮,郭又将北上的道路尽数封堵。臣等只好先至鄂县,再寻他法。”杨彪忍着空腹,向皇上谏言。

    刘协自然明白杨彪的苦心,郭摆明了要活捉自己,而他的后面还跟着李傕,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倒霉的蝉是自己罢了!“杨爱卿所言甚是,为今之计需保存实力、积攒力量,如此才能与郭周旋。只是苦了杨校尉与保护朕的数百兵士。若朕能逃脱此劫,必将重重犒赏有功将士!”最后这句话说得格外响亮。

    旁边侍立的杨奉一听心中激动,当即高呼万岁,以表达忠君之心。

    刘协微笑着给所有将士鼓气,随后亲自赐封杨奉为安亭侯、平西将军,并取下随身佩带的玉佩赐予杨奉,以表彰他忠君护主的壮举。杨奉激动到无以复加,只把万岁喊道声嘶力竭。刘协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目前必须依仗杨奉的力量,即便将来也要多有依靠,故此拉拢到身边是最好地选择。更何况杨奉并非庸碌之辈,仅从其当机立断顺利突围,便可观出一二。刘协很满意杨彪推荐的人选,就算将来仰仗高勇鼻息,身边也有杨奉加以制衡。此乃为君之道,自幼经历坎坷的刘协对此有着格外心得体会。

    升了官职后,杨奉自然不能独享。遂在赶路途中草拟一份名单奏请皇上签批,反正只要是活下来的人都多多少少的混了个一官半职。虽然只是口头上的,却也令士气大震。凭此锐气,仅用两个时辰便赶到鄂县城外。

    可是。当看到满目疮痍的鄂县时,所有人的心都凉了!

    死气沉沉的城池,碎裂不堪地城门,随处可见蝇虫满身的尸体。还有腥臭弥漫的空气。车上的刘协只感到胃酸翻腾,恶心难当。而身后百官早已呕吐一片。

    杨彪紧缩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斥候可发现踪迹?”

    杨奉同样面露不忍。“尚不清楚,只是方圆二十里内的村落无一幸免。既未发现郭兵卒,也未看到李傕部曲。依奉看。倒似山匪、流寇所为!也只有他们才会如此灭绝人性。屠城、屠村!”

    杨彪望一眼鄂县。又看看皇上,“皇上勿忧。鄂县虽毁。但总能留下些粮食。”

    杨奉亦道:“杨公所言甚是,莫将立即派人进城搜查。请皇上暂且移驾,鄂县已无法利用,只能向南入山暂避了!”

    刘协心如刀绞,无论如何,死伤的都是自己地子民,都是朝廷的根基,悲痛的点点头:“准奏!此外,请杨将军安排些人手将尸体殓葬,免得暴尸荒野。”

    “遵令!”杨奉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也要执行。只是有一点他没敢明说,就算是流寇也不会有屠灭一座城池的实力,这里面隐藏地危险恐怕不比身后的郭小多少!

    城池内没有一个活口,老弱病残无一幸免。杨奉走在街上,只感到阴风阵阵,透过破损的屋门隐约可见屋内倒毙地**女尸。“狗娘养地,比一般劫匪还要狠!”杨奉咒骂道,脑子里努力搜索最近听说过地流窜匪徒。

    “将军,会不会是前几天从槐里一带窜过来的那支白波贼余孽?听李别手下说,这支白波流寇人数不下两千,且凶狠彪悍,连槐里守将胡文才都被迫关闭城门坚守。”校尉宋果回忆着说道。

    “白波贼?”杨奉一愣,“难道是在河东郡被征北军打败地郭太的白波贼?”

    “应该是。据传郭太死后,白波贼分裂成三部分,其中李乐、韩暹联合起来对付呼厨泉的匈奴兵,征北军攻占临晋后才没了下文。直到最近,才有传闻提到白波贼似乎遭到征北军打压,被迫转战北地一带,或许由此才绕了一个大圈进入扶风郡。”

    杨奉眉梢微跳,“他娘的,真是祸不单行!郭还没甩开,又来了白波贼!”拍拍额头,“传令斥候多加戒备,白波贼凶悍,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说完,一具尸体进入到杨奉的视线,破烂的衣服,裸露后背上的道道伤痕,手掌厚厚的茧子,“咦?”惊疑一声,杨奉紧走几步仔细察看,片刻后才凝重道:“十有**是白波贼!只是,既然白波贼占据了鄂县,又为何要屠城撤走?郭、李傕都不曾派兵围剿,难道上林苑还有其他兵马?”有此想法后,杨奉顿感脑袋大了一圈。

    城外,一干朝臣与贩夫走卒一样敞怀露胸、七仰八叉的倒在树林中休息,吃着兵卒勉强寻来的野果充饥,嘴里却改不了臭毛病,把所有的不满换成数落,全部落在郭、李傕这两个反贼身上。

    刘协明显不同,静静的坐在一棵树下休息。杨彪恭敬的在旁侍立。“杨公,郭紧追不舍,不知何时杀来。朕想是不是应该派人联络高征北,让其派兵来救?”

    杨彪面露微笑道:“皇上不必劳心,离开长安时臣便已经派人送信去了。想必此刻高勇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吧!”

    刘协闻言神情一怔,怅然道:“还是杨公沉稳。处事周详,朕还是太年轻啊!只是投靠高勇之后……万一他……”

    杨彪一听低声道:“皇上只能牢记‘忍耐’二字,直到手中握有相当实力后,才能与之周旋。”

    刘协轻叹一声,无言的望向鄂县城池,如此地大汉天下似乎与这城池极为相象。

    一个时辰后,日头西斜,杨奉部曲勉强在城内搜出几石陈年粗粮,聊胜于无。这时。北面布置的暗哨送来

    追兵的消息。杨彪与杨奉略一商讨,决定改道向苑后经由蓝田向北抵达霸陵与征北军会合。而这条路崎岖艰险,车辇难以顺利通行。为了提高速度,杨彪找来几名强壮的兵卒弄出一个轿椅,抬着皇上赶路。至于车辇,杨彪想出一个诱敌之法。派人拖着向西,为这边逃脱争取时间。而这份重担,经过筛选,最后又落到刚刚赶回来的徐晃身上。

    徐晃将大斧一背昂然道:“将军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刘协感动,连续两次要徐晃牺牲保护自己,这是一份巨大的恩情。刘协将身上最后一块玉佩取下赐予徐晃。“朕代苍生感激爱卿。望爱卿平安返回。朕定位爱卿摆庆功宴!”随即加封徐晃为讨虏将军,位列杨奉之后。

    徐晃感激涕零。誓言效忠皇上。刘协心中感动,庆幸天佑大汉,又让自己得到一名大将。只不过,这份感动并未持续太久,便因为高勇的出现而消融。

    ……

    又是鄂县,郭一路马不停蹄追击下来,部曲早已累得口干舌燥,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得到补充,谁知道剩下的只是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郭忍忍不住破口大骂杨彪、杨奉无耻,部曲也恼恨异常,恨不得将敌人生吞活剥。正巧,斥候回报,发现皇上车辇踪迹。得到禀报,郭并未急于追去。相反,他倒是第一次冷静下来。

    “杨彪、杨奉都不是省油地灯,明知车辇在密林中行驶缓慢,又怎会继续使用?而且还留下痕迹?”郭冷笑,可转念又觉得有此可能,或许他们正是抓住这一点算计自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郭立即分兵两千向西追去,自己则领三千人向东搜索。郭想得好,既然都是赌,干脆两头一起下注!

    他这里前脚刚走,李暹后脚赶到。望着无穷无尽的密林,面对着西、南、东三个选择,从来不爱动脑子的他苦恼了。自己手里只有四千骑兵和三千步卒,一旦分散便再无优势可言。

    “将军,选哪个方向?”校尉焦急道。

    李暹白了他一眼,大嘴一撇道:“向东!”为何向东?其实李暹想得简单,皇上要逃,决不会去找信奉太平道的汉中张鲁,也不会傻呵呵地跑去穷困潦倒的西凉,算来算去只有东边的弘农郡和荆州两地而已。

    常言道傻人有傻福,此言不假!

    连环追击继续上演,杨奉的六百余人前头引路疯跑,中间郭犹如野狼紧盯猎物不放,最后地李暹则屁颠屁颠得跟随,反正郭以步卒为主,走不了多远。只是,有一点引起了杨奉的警惕,向东十余里后,总觉得被人跟踪。杨彪也发现了人影出没的蛛丝马迹,一颗心高悬起来。

    ……

    蓝田城,张辽已42龙骑师大部分兵力散出去搜索那支|+兵马,城内只留一个团驻守,而准备接替地步卒最快也要5抵达。当然,与之同来的还有徐荣41龙骑师。

    “还没有任何消息?”张辽表情凝重地矗立在地图前,视线游走于蓝田谷与上林苑之间地山岭峡谷上,仔细分析着每一种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地藏身之地。屋外,不断有骑兵进出,传递着每一路斥候的搜索结果。“诡异!这几千人会藏道哪里去呢?这方圆二百里内皆已搜遍,连个影子都没发现,究竟何人如此懂得隐藏行踪?”

    “报!作战部急令!”一名传令兵飞奔入内,将一份密令送上。

    张辽接过细阅,凝重地神情立刻动容起来,密令上只有寥寥数语:皇上已在杨彪护卫下逃出长安,然孙仲部未有发现,故此推断其可能被迫取道南下。今令4142龙骑师迅速收拢部队准备南下搜救,近卫龙~师、近卫机步师也于即日起程赶赴蓝田。

    合上书信,张辽立即扫视上林苑一带地形,手指在上面比划几下低声道:“不妙,那支神秘兵马直奔上林苑难道是为了皇上?这么说皇上身边有某人安插的细作?”想到此处,张辽不敢耽搁:“来人啊,立即传令西边搜索的1、2两团立即西进4跟上,以品字形互相掩护推进!”

    与张辽一样,徐荣在接到军令后,也立刻调派兵力西进,重点放在封锁长安南下的道路上,打算先行封锁长安城增兵的道路。

    ……

    夕阳斜照,高勇举目眺望。苍茫原野上,金色与绿色交相辉映美不胜收,“收获的季节要来临了!但愿此行也能禀承天意,有所收获!”

    赵青笑道:“夫君一肚子坏主意,早不打,晚不打,偏等到粮食收割前来打,这不是要了敌人的小命嘛?照此下去,长安城内的敌兵只有投降一途!”

    高勇摊开手道:“赵将军错怪了!本人爱好和平,选择此时出兵乃是文和所定,而且大小战斗皆出自其手,夫君只不过帮帮腔而已!要怪就怪文和好了!”

    “哼!一丘之貉!”赵青小嘴一撇。

    这时,典韦拍马靠近道:“主公,路西一村庄内发现敌人斥候小队,属下想……”

    不等说完,高勇直接道:“去吧,先活动活动筋骨,到了明天有的仗可打!”

    典韦嘿嘿一笑,悄悄道:“主公可别告诉许褚啊,否则又该跟俺抢了!”

    高勇微笑道:“那还不快去,说不定许褚已经赶过去了呢!”

    典韦一听大嘴张开道:“唉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看着典韦离去,赵青突然冒出一句:“不知道皇上长得什么样?”

    高勇摸了摸下巴,“反正没有你夫君英俊也就是了!”言罢策马扬鞭飞奔而去。

    赵青一怔,旋即露出会心的笑容:“是呀,天底下只有夫君最英俊了!当然,容貌除外!”

    ————————————————————后天备战考试,咱不更新了,读者们见谅。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2)

    ,山风萧瑟,野兽低吼。苍茫的山谷之中,只望的银色月光挥洒,点映着南北向的钏水熠熠生辉。河东侧的山腰上,一座简易营寨顺势而建,影影绰绰的隐藏在密林之中。

    河上的渡口已被杨奉下令毁坏,虽然徐晃仍有生还的可能,但杨奉不能为了一个徐晃而葬送皇上及队伍中的数百人。回望营寨,心中无限感慨。杨奉轻叹一声缓缓走进。

    这时刘协正在巡视营寨,一边进行着言语上的表扬,一边鼓励士气,甚至让兵士们休息,命令朝廷官员外出采摘野果,为一路上尽心尽责保护众人的战士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杨奉看在眼里,感动在心。而对于那些在朴实不过的大头兵来说,皇上是传说中的人物,是梦里也不敢奢见的人物。可就在今天,大汉朝的皇帝竟亲自巡视,更对普通兵卒说出鼓励话语,这份胸怀非常人所能拥有!士为知己者死,普通人比所谓的名士更懂得其中道理。

    “不知徐将军能否平安无事?”走回大帐,刘协不知何故突然发问。

    杨奉一愣,旋即道:“皇上放心,徐晃武艺超群机智过人,必能平安返回。”说着从兵士手中接过饭食亲自端到皇上面前,“请皇上用膳,吃饱之后安睡一夜,明早还要继续赶路!”

    杨彪道:“可有贼人郭的消息?”

    杨奉摇摇头:“渡船、渡口皆已破毁,没人敢在河流湍急的钏水中趁夜渡河。虽然没有郭地消息。可他在短时间内也过不了河。”

    “如此便好,渡过钏水,前面还要穿过蕓水、泿水才能抵达蓝田。行动要快,否则一旦于山野之地被围,逃离的希望将更加渺茫!”杨彪忧虑的分析着当前形势。

    刘协微微点头道:“不错,至少要渡过蕓水,才能进入平原地带。若高卿家有心来救,必能率兵及时抵达。听闻他手中的幽燕轻骑天下无双,不知道真实情形如何!”

    帐内有食。帐外的人却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东西果腹,困苦可见一斑。如此惨景,定然有人心生怨恨,恶狠狠的望向皇帝寝帐。咬牙切齿恶胆滋生。既然跟着皇上受苦,不如通过皇上享福!

    次日黎明,杨奉刚刚起身便见一兵卒小跑入帐道:“启禀将军,今早南下的斥候发现南面峡谷中有兵马刚刚经过的痕迹!”

    “咝!”杨奉倒吸凉气。立即将此情况上报杨彪及皇上,三人很快取得一致,此地不可久留,必须立刻离开。可收拾行装的命令刚刚下达。营寨内便有人发现水上渡船地踪影!这下把所有人吓的魂不附体!来者非是旁人,正是一路紧追不舍的郭!看那渡船的简陋模样,定是连夜打造。

    杨彪二话不说。立即率领百十名禁军保护皇上先行向蕓水奔去。杨奉则收拢部曲做好战斗准备。并组织官员撤离。一时间乱哄哄。不知几多人走散。饶是如此,杨奉仍不敢忘南面那大军经过地痕迹。叮嘱杨彪小心提防,并派出斥候监视南面动静。

    再说郭,午夜时分抵达河岸,稍加辨别即发现对岸山腰的营寨,欣喜之余立即下令渡河。可此时才发现河水湍急却无渡船往来,恼恨杨奉之余立即下令打造渡船,同时命令部曲向南北搜寻,看能否找到渡河途径。

    就在其焦急等待时,突有斥侯回报,身后发现追踪而来的李暹先头部队!闻听此事,郭大惊,想不到李暹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率领仅有的一千步卒追击过来。反手一击?还是继续追击?

    权衡敌我双方态势,郭一咬钢牙,当即下令分兵五百反击李暹,不求击败敌人,只求拖延一天半日。而他自己则全力督促打造渡船,力求天明时渡河发起攻击。

    可惜,拼尽全力仍棋差一招,只差那么一点点!郭眼睁睁看着杨奉再次消失在山脊之上。“追!追不到杨奉谁也别想休息!”情绪激动地郭下达了死命令,甚至与忽略了对周围的侦查……

    天明时分,近卫龙骑师抵达蓝田城。城内早起的百姓看到有一支骑兵抵达,已然觉察到紧张的气氛,许多人取消了原定外出地计划,只是老老实实躲在家中祈祷。

    “主公!”张辽将高勇迎入县府。

    高勇微微点头开门见山道:“情况如何?有没有发现那支神秘兵马的踪迹?”

    张辽立即来到地图前指点道:“回禀主公,属下已经派人将蓝田谷从南至北搜索一遍,未曾发现敌人踪迹。而冢领山西部、上林苑东部也派出斥候,迄今未收到回报。综合这些情况,属下推断这支兵马很可能已经潜入上林苑,再联系到皇上的去向,这支兵马地极可能是冲着皇上去地!”

    “嗯,我也有此想法,只是蓝田谷如此之大,大范围搜索难免会有疏漏,万一敌人隐藏在附近地话,将对我军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不利影响。而且,泿水与蕓水之间是数百里地沃野平原,对我军骑兵来说是绝佳战场,可对皇上来说却是最危险的地带。郭、李傕手中皆有骑兵,一旦在我军之前将皇上控制,这仗就没得打了!”高勇一边看地图一边估计着最可能出现的情况。

    “主公放心,属下已经派出三个团先行渡过泿水赶往蕓水平原,一旦发现皇上立即援救。就算来不及,也要想办法在大军增援之前保护皇上周全。”张辽指着三条新画上去的箭头解释道。

    高勇释然道:“也好,蓝田城留一个团等候近卫机步师,你随我一同赶往蕓水平原,如果皇上不在上林苑。那只好组织步兵南下追击,总之绝不能放跑皇上。”

    张辽一怔,皱眉道:“主公,倘若部队南下的话,长安又该如何围困?”

    高勇呵呵一笑:“暂时围三阙一,孙仲部负责北线、西线,并向西南运动。32步师负责霸陵一线,33机步师已经南下负责东南地段。此外徐荣也奉命于长安南线游击待命,只要李傕敢出来。保证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

    黎明时分蕓水西岸,一座百

    小村庄傍水而立,几缕炊烟悠然升起。聚聚散散中天空。

    杨彪守护在皇帝屋外寸步不离,一百余禁军也恢复少许气力,如杨彪一样,笔直的守护在四周。至于村中屋舍早已被朝廷官员霸占。便是普通兵卒也只能露宿街头,而村内百姓只好在被迫交出仅存的粮食后拥挤于一处院落中,瑟瑟发抖等待着不可预知的明天。

    杨奉骑马挎刀巡视一圈村落,转头看看东方渐渐泛白的天空。对宋果道:“再派出两队斥候,郭狡诈,不会轻易被甩脱。”

    宋果闷哼一声道:“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孤注一掷设伏杀掉李傕好了!逃来逃去。部曲越来越少、士气越来越低。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等抵达蓝田便已经军心涣散四分五裂了!”

    杨奉拍了拍宋果的肩头苦笑道:“李傕可不是那么好杀的。否则郭也不会匆忙逃走。倒是皇上一定要保护好,倘若一会郭的兵马又杀来,你一定要带人紧跟皇上,没我地命令决不许离开半步!”

    宋果一怔,立刻明白了杨奉的心思,只是轻声道:“这……有杨彪的禁军随护左右,应该没有大碍吧?”

    杨奉轻叹口气,眺望东方:“谁知道呢?郭目标只有皇上,为此目的不知会使出哪些手段!总之,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人也要保护皇上安全!”

    正说着,西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刺耳地哨鸣,杨奉猛然一惊:“不好,郭来的好快!你立刻带人保护皇上渡河,我带人前去看看能否拖延一阵!”

    宋果一把抓住杨奉的胳膊,用力道:“打不过就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杨奉默然,只对宋果报以微笑。

    号声惊醒梦中人,宁静的村落顿显慌乱。习惯于逃跑地朝廷大官们根本无须组织,纷纷寻找好友组成一队向皇帝所在的院落奔走。而许多刚刚躺下的兵士不得不再次爬起,抄起家伙向村外跑去……

    杨彪向西侧耳,隐约可闻撕杀之声,“你等速去准备渡船!”

    “杨爱卿,难道郭又追来了?”刘协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推开屋门问道。

    杨彪立即躬身施礼:“回皇上,正是!郭贼心不死,故请皇上速往河岸,先渡过蕓水,才有可能争取到撤退地时间!”

    刘协颓然无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阵忙乱,西边喊杀声越来越近,看样子杨奉已经与郭的先头部队交上手了。抵达对岸后,顾不上尚未运送的百官,杨彪、宋果各率百人保护着皇帝向西狂奔。为提高速度,连为皇帝抬轿地人也是百丈即换。可惜,就算如此,也甩不掉西边那越来越响地喊杀声。

    刘协不时回头张望,“杨将军会不会……”

    宋果不等皇上说完即道:“皇上放心,杨将军进退有度,决不会做无谓地牺牲!”刘协双眼湿润,怅然无语。

    队伍继续前行,其后散落的朝廷官员、兵卒陆陆续续地跟进,足足绵延数里,而蕓水西岸的战斗已经杀至岸边,可怜的村庄早已烈焰滔天浓烟滚滚。刘协虽然心中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其惆怅间,前面东北方向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号响,跟着五百兵卒呐喊杀出,军旗上清晰的写着巨大的“郭”字!

    变故陡生,宋果、杨彪同时大惊失色!二百对五百,这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是何种结果!

    宋果来不及多想,立即呼唤部曲冲上前去,同时对杨彪道:“杨公速护皇上向南!末将前去阻延片刻!”

    杨彪只说了四个字:“多加小心!”言罢喝令禁军护着皇上向南撤退。可是刚离开不到半里,东南一侧的土丘后又杀出一支兵马,同样是一杆“郭”字军旗。这下杨彪懵了,看看周围百十号人,再看看猛扑过来的五六百敌兵,“请皇上穿戴盔甲,臣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护皇上冲出重围!禁卫军,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保护皇上!”

    “好,让我等一起履行这份誓言!为了皇上,为了朝廷,杀啊!”

    杨彪义无反顾第一个冲杀出去,甚至将刘协的恳求丢弃一边。禁军有其为榜样,登如猛虎出山向敌冲去!

    厮杀声响彻天地,劈砍声震耳欲聋,劈杀之间杨彪似乎又找到了当年投军报国时的雄心壮志,长剑在手,天下任走!禁军人数虽少,却也算是精锐,初时交手硬是凭借一股锐气将敌兵挡住。可是,空腹作战绝难持久,体力与人数的劣势很快显现出来,以至于皇帝还未能走出半里!努力缠住敌人的杨彪悲哀的发现,一队百余人的兵卒已经向皇帝撤退的方向追去……此情此景,杨彪不禁仰天长叹:“老天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就在这时,皇帝欲进入躲避的密林中突然传出呐喊之声,震耳欲聋,似有千万人之威!这一突兀变故登时令混战中的双方同时傻了眼。

    没有任何旗号,没有任何标志,有的仅是一片乌七八糟杂色衣服的准兵卒。这伙兵丁人数不下三千,分成三股向混战中的人包抄过去,包括那队追赶皇帝的兵卒。所有人不明所以得看着。很快,喊杀声停止了,宋果、杨彪率部与郭部曲对峙,而外围又被别人包围。西面,喊杀声越来越近,透过淡淡的晨雾隐约可见正在渡河的郭军卒以及奋力拦阻的杨奉部曲。

    刘协惊恐的看着发生的一切,这时密林中传出一阵稀疏声响,又把众人吓了一跳!杨彪反应最快,对着树林大喝道:“何人胆敢惊扰圣驾?还不速来领罪!”十余名禁军立刻涌上前来严密护住皇帝。

    只见三名壮汉顶盔贯甲在百余兵丁的拥簇下走出树林,不待提问便依次跪倒叩拜道:“白波军韩暹(李乐、胡才)叩见皇上!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3)

    协圆瞪双目,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远处的杨彪窦丛生,只召唤聚拢部曲,一待事有变故,好立即营救皇上。刹那震惊之后,刘协立刻恢复镇静,努力保持着帝王威仪道:“尔等素在临晋以北活动,为何千里迢迢跑来此地?救驾?郭也是打着这个口号,莫非尔等也欲效仿叛贼郭胁迫于朕?”责问之余,刘协展露出来的帝皇权威着实令人心颤。

    “草民万万不敢!我等虽曾作恶,但仍忠君爱国,不辞辛劳为朝廷拱卫北疆抵御匈奴入侵。怎奈时过境迁,如今高征北挥军西进,丝毫不顾我等辛劳,硬将白波军赶出故土,使白波军报国无门。正于此时,有传闻道皇上受奸臣胁迫,我等心中悲愤,故一致决定以孱弱之躯尽微薄之力,转战前来投效皇上!请皇上无论如何答允草民的忠君之心,白波军虽已不如往昔,却仍有数千之众,定能保护皇上平安!”说完这一通,低着头的三个人互相交换眼色,李乐、胡才纷纷报以赞赏的眼光。

    听闻此言,刘协长出口气,无论韩暹所言真假,皇帝的威仪算是保住了。“唉!”刘协轻叹一声,伤感道:“不想大汉天下并非皆是叛逆之臣,也有卿等心系朝廷之人。”说着露出和蔼笑容,抬手道:“卿等忠君爱国何罪之有?快快平身,此地危险,当速速击退叛军,而后再行封赏!”

    韩暹却纹丝不动。继续叩拜道:“请皇上降旨,赦免白波军以往过错,如此草民才可无后顾之忧,奋力杀敌!”

    刘协一怔,偷眼询问杨彪,见其微微点头,遂道:“往昔已逝,追之无益!朕便诏令天下知晓,白波军忠君爱国。当为楷模表率,过往一切概不追究!”

    “谢皇上龙恩!”三人齐声大吼,随即拥簇在旁的百余兵士也兴奋地山呼起来。

    这一变故令遭到包围的郭军兵大惊失色,耳听不虚。眼见亦识,这突然出现的白波军不但不强掳皇帝,反而趁机邀功坏己军好事。分处南北的两名引军校尉对望一眼后,立即下令向西突围。企图与郭汇合后再返身杀回。

    谁知,杨彪老辣,见情势微妙,心知赦免罪行不足以让白波军拼命。还必须付出更多代价!于是,立即向皇帝叩首道:“白波军千里迢迢来此救驾,劳苦功高当予重赏!臣请皇上下旨。表彰白波军有功之人!借以激励士气奋勇杀敌!”

    刘协何其聪睿。一听便知是自己疏忽。当下立道:“杨卿所言甚合朕意。如此,朕赐封白波军韩为宣威将军、李乐为宣德将军、胡才为荡寇将军。余者各自官升三级!自部将以下皆由三位将军自定!”

    三人大喜,再次叩拜。至于白波军兵士也无不激动非常,身份地位的差距在古人心中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贼与官势不两立,且无论到哪里,贼永远也无法获得认可,一日为贼,终身为贼!还好有此天赐良机,使白波贼洗刷耻辱,换来新生,至少在面对征北军是也可以官军自居!

    “不,说不定,白波军的地位比征北军还要高!”三人心中同时兴奋的想到。

    “白波军将士们听到了吗?从今以后,咱们便是皇上的亲军!”韩大喝一声,随即抽出长剑指向郭军兵狠声道:“杀退敌兵,保护皇上!”

    李乐、胡才也一般想法,先后起身指挥部曲开始对郭军兵地围剿。其实,三人心里清楚,白波军的战斗力与官军相比差上一截,若想取胜必须依靠人数优势。故此,上来便是群殴,死死缠住急于逃脱的敌兵。

    杨彪、宋果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也激励部曲配合着白波军展开内外夹击。眨眼间,郭军兵被冲得四散,两名校尉拼着受伤向西逃遁。

    待敌兵退去,杨彪不敢耽搁,立即与白波军一道保护皇上继续向东。有了白波军的加入,刘协心中忐忑消去大半。近四千兵士,足以与郭地追兵硬碰硬一次!

    而韩暹、李乐、胡才三人却在庆幸自己作出的睿智决定。切身领教过征北军厉害的他们知道就算占据雍凉也无力与之抗衡,而引军南下又难免被他人吞并,甚至命丧他乡。故此,才不得不一直徘徊在上林苑等待时机。就在这时,皇帝的逃亡让白波军看到了希望。于是,在协助郭与保护皇上二者当中,经过反复权衡,才决定走出这一步。三人心里清楚,征北军意在雍凉,就算自己投靠了郭也难免继续遭到攻杀。索性干脆投靠皇上,有了这棵大树,即便高勇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轻动皇帝身边地人。而皇帝投靠高勇,也必将需要自己的亲信与之抗衡,如此才有白波军的机会!

    而刘协心中却是另一番思绪,有白波军在侧,不但能够制衡杨奉部曲,也能在投靠高勇之后保存有自己的力量,如此才不会轻易成为傀儡,成为任人摆布地玩偶,也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皇室的威严。不过,刘协的想法只是建立在对高勇及其征北军地主观臆断上,等到亲眼看到征北军后,他才发现一切似乎都变了样!

    日上三竿,热浪渐起,急行中早已汗流浃背,何况还是空腹。于是,奔出二十余里后,队伍不得不停下来歇息。此时,那些步伐稍慢地朝官早已看不见踪影,天知道他们有没有落入郭地手中。至于杨奉倒是两次遣人回报,言道郭军兵似乎遭遇意外,只有三千余人追赶上来,余者纷纷返回蕓水西岸。此外,还有一道好消息,讨虏将

    又一次安然无恙的平安返回,正与杨奉一道尽力拖延

    得此忠勇之将。刘协心中畅快,也不禁对自己之前地制衡想法感到愧疚。正思量间,北面三里外的茂密树林中突然惊起无数鸟雀,扑楞楞的声势骇人。歇息中的众人纷纷侧目,可疑惑的目光转瞬变为惊骇,只见密林中再一次出现“郭”字大旗,而这次,前面不但有近五百骑兵为先锋,后面还跟着三千步卒!而最令众人惊诧的是。骑兵当中赫然端坐着郭!

    “快列阵,保护皇上!”杨彪大喝一声,率先戴上头盔站在皇帝身旁。韩、李乐、胡才为了表明忠心,也纷纷指挥部曲在皇帝身前组成一道同样是三千余人防线!但是。面对骑兵,白波军兵士心惊胆颤恐惧万分,而这份恐惧正是来源于征北军的龙骑兵!

    马上,郭放声大笑。“雕虫小技便将杨奉那个笨蛋骗掉,嘿嘿,皇上,你注定要为郭某拯救!来啊!杀退奸佞。拯救皇上!”郭干练的下令,兵士们潮水般涌上,尤其是骑兵。更是瞬间加速。舞动的长剑流露出饮血地渴望!

    “连骑兵都出来了?看来郭已经下了最后的赌注!”韩暹还算聪明的脑袋立刻明白了这一点。“互相靠拢。决不能被冲散!”杨彪也在同一时刻喝令众人且战且走,只要渡过泿水进入蓝田地界。只要高勇能够接到求救,那么他的兵马一定会出现在那里!对此,杨彪有着充足地自信!

    时隔一个时辰后两军再次碰击,这一次双方都使出了全部气力,杀得昏天黑地。郭部曲也好,白波军也罢,都是好勇斗狠之徒,故此一经碰撞,立时迸发出血雨腥风。韩一柄长剑犹如毒蛇獠牙,每击必中!李乐的短戟也不甘落后,挑、刺狠辣毫不留情!而胡才的短枪更是不见鲜血不回头!有此三人奋战,郭军兵的冲击硬被顶住!

    郭见白波贼地战力并非传闻中的不堪一击,心中一紧,隐隐后悔自己的轻敌。但事已至此,再调援军已然不及。“骑兵!封堵敌人去路!”郭当机立断,既然速战不成,便只能消耗。毕竟从表象上看,皇帝身边的兵马气力难以为继!“杀!一个不留,全部杀光!”咆哮之中,郭举弓搭箭暗施射杀。

    果不其然,战局正如郭所料,不到片刻,抵抗力度急速减弱,士气无法转换成战力。纵使韩、李乐等奋力厮杀,也难掩颓势,防御圈逐渐缩小,行军速度越发缓慢。而负责开路地宋果也在骑兵的反复冲击下伤亡过半,身边只有三十余人勉强支撑。

    见此情景,朝官们拥挤在一起孤寂而无助,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向皇上,只要他一句话,虽然有些屈辱,却仍能活下去!

    可是,此时地刘协毫无所惧,尽管龙袍破旧,却仍笔直站立,双目愈发有神,似乎心中已做出某种决断。“众位将士,朕身为天子却无力镇压叛逆,累得众将士白白殒命,世间悲哀莫过于此!然,人生苦短终有一死,为死得其所方能彰显英雄本色。大汉只有视死如归地天子,没有胆小贪生地皇帝,朕决议与敌人奋战至死!愿追随者朕代列祖列宗感激不尽,不愿追随者可即刻离去,朕决不怪罪!”

    一言已毕,众人无不震惊。忠心者激动不已,胆小者东张西望。韩、李乐、胡才三人最是恼恨,好不容易找到棵大树,却不想是株没脑子的树,打不过可以走吗!又没有逼着你留下!况且凭借皇帝名号,到那里都能混上锦衣玉食,何苦非要死在这种荒野之上呢?

    杨彪闻听立时泪流滚滚,几乎嘶哑道:“臣无能,置皇上于险境。但请皇上切莫灰心,上天自会护佑。必能迎来峰回路转之时!”

    或许果真如此,杨彪话音一落,只听南面陡生异动!在刘协、杨彪等人回望之前,郭表情已然僵硬,不可置信地呆望向南。“他娘的!又是哪里来的贼人?难道是白波贼伏兵?”无数个念头纷至沓来,瞬间塞满郭的脑壳。

    可怜白波军又一次无辜遭到咒骂。杨彪看一眼身后,只见林中奔出三千余褐服兵士,人人手中枪戟齐备,却无任何旗号。杨彪不明所以,立即转头回望韩暹等人。可是,他们三个也一样摸不着头脑。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杨彪移动到皇帝身前,大声喝问。

    一片寂静,除了褐服兵士不断前进的步伐。中军三千步卒出现后立刻化为扇形半包围上来,其后,各有一支千人部队左右跟进,如两条触须快速向前,意图包抄交织混战在一起的白波军与郭军兵!

    如此情景令交战中的韩暹与郭选择了相同的做法:彼此默契的放弃对打,各自收拢部曲,并将注意力放在外面快速包抄过来的不明兵卒身上!

    “狗娘养的,敢坏老子好事!来人啊,顶上去,反抗者杀!”郭大吼一声,调动部队阻挡褐服兵士的包抄。

    杨彪见状也不敢掉以轻心,立即示意韩暹三人回护皇上。稀簌的脚步声中,互不同属的三支各自选定了自己的位置。

    皇上在两千余白波军的团团保护下居于中央,南侧是来历不明的三千褐服兵卒,北侧是虎视眈眈的郭部曲,场面诡异非常!沉默许久之后,刘协终于深吸口气大声道:“尔等何处兵士?为何见朕不跪?”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4)

    帝震怒非同小可,换作十年前,百官无不心惊胆战。境迁,皇帝的威信早已荡然无存,或许仅存在于忠君之人或者皇帝本人心中而已。可怜的杨彪听闻此言后险些吓倒!眼下形势扑朔迷离,保命为第一要务。故此,决不可轻易树敌,更不能随便显示皇家威仪!如此轻率,虽涨了志气,却可能把助力变为敌人!杨彪心中无奈,早知道便先一步告诫皇上:如今的大汉已与数年前大不相同!各地拥兵自重互相攻伐,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百姓离心离德,只知道地方官吏,不晓得大汉天子!

    与皇帝不同,郭问得更加直白:“敌将出来,是战是和划下道来!”

    “哈哈哈!郭逆贼,凭你也配!识时务者速速投降,本将军或可在主公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如若不从,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人未至却已先声夺人,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员大将,身穿亮银甲、头戴紫金盔、面罩黑布,神秘莫测。然奇怪的是,该将身后仍无旗帜辨识!

    郭恼怒,正欲开口呵斥,突见西南方向的密林中惊起一片鸟雀,同样是褐服装扮的另一支步卒飞快奔出,直插向西的官道之上!“断某后路?你还嫩了点!来人啊,吹号!”一声令下,号声阵阵。郭军兵也不全是混混,闻号声而动,立刻举起枪戟准备作战。同时,蕓水方向。正与杨奉激战的郭部曲立刻分出一半兵力向东杀来。

    双目精光一闪,银甲将瞥一眼郭,看不出喜怒哀乐,“跳梁小丑!告诉你,征北军已经攻克蓝田,相信不久之后便可闻讯而动。郭贼,你有信心摆脱征北军地追杀吗?”银甲将适时抛出一枚重磅炸弹,既然兵力上势均力敌,那么只能再从精神上取得优势!

    郭面色一紧。沉吟自语,显然也为这条消息震慑。征北军的厉害郭十分清楚,这也是为何要拼尽全力欲于泿水以西将皇帝截下的原因。“该死的李傕,连霸陵、蓝田都坚守不住。哼!到头来还要连累别人!”可惜,咬牙切齿无济于事。郭缓缓抬起头,眯起眼凝视敌将,“看来你不是高勇的人啊!”

    银甲将哈哈一笑。“高勇?似乎还管不到本将军头上!怎样?想好没有,是去是留?”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笑风生,刘协的鼻子差点没气歪!忍不住想要大声疾呼:你们眼里还有朝廷吗?还有皇上吗?还有王法吗?怎奈势不如人,就算他吼出来也没人搭理。反而落了皇室名声。

    可是,刘协能忍,杨彪却不能忍。辛辛苦苦拼搏下来。牺牲几多将士生命。履历多少艰辛坎坷。怎能白白便宜他人?“何妨兵将,速速报上姓名!否则便以欺君罪论处!”杨彪怒了。暴喝之余手中长剑直指银甲将。

    不过,银甲将面罩黑布,无法辨别面容,只见他抱拳诚恳道:“战阵之中,请皇上宽恕将士怠慢之罪。待击退敌人,臣再详细禀明!杨卫尉,此地危险,请速南向,莫将已做好一切准备!”

    不卑不亢,杨彪望一眼银甲将,又扫一圈褐服兵士,而后沉声道:“皇上已明言欲与将士共生死,又怎可自食誓言轻易离去!”

    “不错!”刘协紧接道:“朕意已决,愿与将士共生死!未败贼人决不离去!”肺腑之言顿时感化数千白波军兵士,就算是罪恶滔天之人,也难免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壮志。

    “好!”银甲将不怒反喜,“也罢,皇上心意已决,臣自当服从!”言罢怒视郭,“贼人,留下命来!”

    褐服兵士闻的主将令下,顿时个个争先奋勇向前,只把枪戟向敌人头上刺去!

    见此情景,刘协并杨彪、韩暹等人高悬地心总算落下。不过,有一人却始终高度戒备,此人正是宋果!初见褐服兵士他便感觉不很对劲,若为援军,理当绕过己军拦阻郭追兵,断不致于阻挡己军退路。待其言语皇帝南向,却不见阻路兵士让开,宋果心中盘算,不觉间倒吸凉气!一个不妙的念头窜起:难道银甲将的意思是要自己等人放下兵器才肯让路?

    刘协没想这许多,心思全放在击退郭上面。韩暹见友军出动,自己也不甘落后,当下呼唤李乐、胡才一齐杀出,希望捞取功名声望。

    战场上,一家欢喜一家愁。看到皇上的援军突至,郭心底五味杂陈,面对眼下这困顿又全无后路之局,孤注一掷地结果只能是继续的孤注一掷!“杀退敌人,救出皇上!我等便将流芳千古!”

    士气虽未如虹,但是生死攸关,无人敢偷懒取巧。两翼率先交手,中间跟进!顿时杀声四起,血肉横飞。郭部曲将西凉军人的骠悍展露无遗,凭借一口锐气,不但占据了两翼优势,更在中路取得进展,缓缓压迫白波军退缩防线!

    此时,西面官道上亦杀声一片,增援的部曲与褐服兵士混战一处,而其后,杨奉阴魂不散,如附肉之蛆,死死咬住追兵。近在咫尺却无法救援,场面登时乱做一锅粥。

    然而,混战中,继宋果之后,杨彪也发现异常。银甲将虽然下令进攻,却仅限于两翼兵卒,中间地三千人仍然伫立不动,牢牢地看守住己军撤退的道路。面对郭部曲的攻压,很快将陷入退无可退之境地!

    杨彪压抑怒火,询问道:“为何拦阻去路?郭兵卒仍多,当速速调兵合力消灭!”

    银甲将收回目光,望一眼杨彪道:“莫将奉刘州牧令,只来迎接皇上及朝廷百官,之余其他人……除非弃械。否则……”

    “什么?”在杨彪之前,刘协惊喝出来!而这两个字,也让奋战中的白波军和

    怒异常!若非外有郭部曲压迫,估计会立刻刀剑相

    杨彪沉吟片刻,深邃地目光猛然一收,面色阴沉道:“原来如此,刘州牧打得好算计啊!”随即对皇帝附耳低语,直听得刘协面色同样难看,就在这空档。七八名朝廷官员已经悄悄钻出跑进褐服兵卒的阵列之中!刘协剑眉倒竖:“你们?食朝廷俸禄却吃里爬外!”,。

    可惜,那几人一头扎进褐服兵士阵中,再不回头。眼见于此。刘协反而放声大笑,“好,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悲苦的笑着将投靠过去地几人一一记下,“卖主求荣者必遭天谴!”一句恶毒至极地咒骂顿令几人心中愧然。16k小说wWw.16k.CN首发

    银甲将不以为意。伸手相邀道:“请皇上随莫将南下!”话音一落,原本伫立地三千兵卒大喝一声齐刷刷向前迈进一步。庞大杀气竟使禁军被迫后退,甚至宋果亦难以抵抗。

    威胁!**裸的威胁!

    刘协心如刀绞,大汉朝地皇帝居然沦落到如此境地!悲天悯人有何用?心系天下有何用?费尽心思又有何用?到头来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无根之萍终将漂浮一生。

    皇帝心灰意懒,杨彪则气得说不出话来,指向银甲将连说了八个“你”!韩暹、李乐等也觉察到不妙。立刻收缩起来维护在皇帝周围。援军原来也与郭一样。眼中只有皇上!“杨卫尉。我等该当如何?”韩暹迫不及待的首先发问。

    杨彪胸口郁闷,被韩暹一激连咳数声。待稍缓口气后望向皇上。刘协心中悲苦,小小年纪竟要面临如此艰难抉择。扫一眼胶着地战场,刘协猛一咬牙,“谁也不依靠,汝等随朕一同向东!”

    “遵令!”韩暹第一个高声应答,他脑子最快,已然明白如今情势,无论投了哪一方都难免被吞并,唯有紧跟皇上,就算打砸抢也名正言顺!李乐、胡才随慢半拍却也能进跟得上。杨彪、宋果自然无异,既然都要仰仗别人,那就选一家实力最强的!更何况,刘表乃宗亲,近几年早有传闻野心膨胀,天知道他把皇上接去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计议一定,皇帝周围的兵卒飞快收拢,准备以宋果部为先锋,杀出一条道路来!

    银甲将双眼一眯,向东边那支部曲微一点头。

    “杀!”口号喊得虽亮,可一触即溃,东侧褐服兵卒很快遭到拦腰截断,白波军并禁军保护皇上飞快穿行而过。

    郭见状大叫不好,吼叫起来命令部曲追击上去。可银甲将却露出蔑视地微笑,这边厢三千兵卒猛然杀出,目标直指郭的中军位置!郭大惊,立刻收拢部曲加以抵挡,与皇帝相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银甲将冷哼一声,对身边副将吩咐几声后便拨马东去。此时,皇帝已奔出半里有余,银甲将毫不慌张,只向东边挥了挥手。

    于是,刹那间,一声大喝骤然响起:“弃械不杀!”两千褐服兵卒狂涌而出,瞬间将道路封堵!与此同时,让过白波军的兵卒返身追上,呈半圆形快速奔跑起来打算将皇帝及其亲兵彻底围困起来。

    遥望皇帝面如土色,银甲将露出一丝得意神情!黑布下,嘴角已然乐开了花!

    所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就在刘协万念俱灰、杨彪认为无计可施、韩意为无路可走、郭准备逃离此地之时,自东边官道上,一骑急速奔来,马上褐服骑士摇摇晃晃如遭重创,但身为军人地执念仍使其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号角嘶哑着吹响……“呜——”号声响起,低沉而凝重。

    但听号声,银甲将面容一怔,视线迅速向东凝聚,脸色随之凝重直至僵硬……而刘协、杨彪,在即将被包围之际仰天长叹,几乎要破口大骂苍天无眼。可旋即一骑东来,顿新生希望,以为是征北军,可一见服色,心神顿入冰窖。然而,诡异之事才刚刚开始。

    马上骑士摇摇晃晃的吹响号角后扑通一声摔落下马,可是号声依旧连绵不绝,如同湖面涟漪一圈圈不断扩散。这时,宋果觉察出异样,一双眼睛紧盯东方。阳光下,因热气流而模糊朦胧的远方居然隐约出现一条黑线,影影绰绰似真似幻!

    “扑通!”一声闷响吓了众人一跳,就在众人恼怒这寻找发出此声之人时,一声夹带着恐惧地惊吼骤然响起:“是龙骑兵!征北军的龙骑兵!”

    这一句话,众人再无暇寻找出声之人,只把视线放远,尤其是韩、李乐、胡才三人,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住兵刃之手更开始颤抖起来!

    “征北军吗?”刘协聚拢目光努力眺望,随着黑线的快速移动,似乎已能辨识出黑色地甲冑、红色地军服,还有那军旗上地雄鹰!

    杨彪压抑住激动,点头道:“回皇上,正是征北军!想不到居然来的如此及时!”

    可刘协却心神黯然,“原来征北军真地已经攻取了霸陵、蓝田一线……倘若朕还留在长安的话,高勇会不会强攻呢?”短时间内经历了失望与希望的交替煎熬,刘协的内心极不稳定,茫茫然不知所措。

    杨彪毕竟是过来人,瞥见皇上困惑的神色后,宽慰道:“皇上何必自扰,那些毕竟未曾发生,又何须推断子虚乌有?”

    听此言,刘协微一错愕,旋即郎笑起来,“杨卿家所言甚是,何必庸人自扰!”正当时,黑鹰军旗已清晰可见,迎风招展中颇具威势,“仔细一看,黑鹰军旗也不是很令人讨厌啊!”

    杨彪微微一笑:“过的此关,皇上的战斗也将开始了!”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5)

    高亢的号声终于停歇,可是龙骑兵的速度丝毫不减,反而愈发加快!

    郭曾有与龙骑兵交手的经历,仔细望去只见寒光一闪即逝,顿时大惊失色,这片寒光如此熟悉……“撤退!立刻离开官道!”大吼之中,郭的心已然提到喉咙,寒光只有两种可能:马刀或是龙骑兵的强弩,而这么远的距离上显然不可能是马刀!

    对于征北军的强弩,郭有着天生的恐惧。可惜就算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也搞不到一件,摸不清虚实的敌人是最可怕的敌人,武器也符合同样的道理!

    混战中的郭军兵听到撤退军令,虽不知为何如此焦急仓促,却仍心底庆幸。敌人战力与己接近,单兵对抗不落下风,若双方兵力均等,坚持个把时辰一定会是骠悍的西凉军获胜!但是敌人占据数量优势,又是以逸待劳。久经战阵的老兵心里明白,硬抗的话迟早要败!有经验老兵以身作“则”,郭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部曲居然有近乎完美的协调性,可惜只在撤退中体现出来,不知该悲该喜!

    自始自终都未通报姓名的银甲将仍旧有条不紊的指挥兵士合围,待见郭主动撤离,蔑视之余也求之不得。尽管征北军的快超出自己预判,但银甲将相信自己的兵马,遂立即抽调部分兵力参与合围。同时命令东侧部队一半兵力转向,摆出密集长枪阵对抗骑兵。

    在银甲将学识中,虽有关于征北军强弩厉害地描述,然未身临其境不知其威,只推断略强于普通弓弩而已。故此并未上心,加之敌人骑兵只有千余,按常理决不敢在两侧均有树林的狭窄地段冲锋,就算征北军拥有所谓的马镫、马鞍也仍然不敢。于是,银甲将骇然的脸色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镇定自若,催马来到禁军外围大喝道:“最后通牒!三数内弃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三……二……”

    “将军快看!”一名亲兵陡然惊呼出来,手指向前。脸色惊骇万分!

    银甲将猛然抬头,双目圆瞪中最后的“一”字生生卡在咽喉。双眸中,连续三条黑线腾空而起,以一种诡异的扇形攀上天空。而后划出长长的弧道,其间扇形逐渐收拢并窄,黑线化为黑雾,而目标……粗略推算。银甲将脸色微变,心中暗惊:没想到征北军的强弩射程如此之远!不敢有丝毫延误,银甲将连续下达两道命令:“后队放弃追击退入树林躲避!前队进攻。除了皇上、朝臣。余者一律斩杀!”言罢。双腿夹马,举枪冲入禁军阵中。银甲将想地妙。与禁军混战,征北军骑兵将投鼠忌器,既不能射箭,也不敢硬冲,到头来只能眼看着皇帝随自己南下。只要进入山中,就算征北军威名再凶也将无可奈何!

    此时,敌人脱离接触,撤退中的郭军兵才有机会扫视战场。许多人心中仍然困惑,仗打得糊涂,结束的也糊涂。那号声虽然听着耳熟,却怎也不会对两方都产生影响啊!迷惑之中,部分人向东望去,打算了解一下那熟悉的号声究竟是何事。可这一看不要紧,换来地却是目瞪口呆骇浪滔天!

    “快跑啊!”面对斜射下来的三团黑雾,傻子也知道必须躲避!

    “轰”的一下,完美的协调崩溃,似飞流直下地瀑布,平稳瞬间化为滚滚翻腾。退入林中,郭并未急于撤离。他也看到征北军不过千骑,多半为先锋斥候,按以往经验,距离大部队赶至还应有一段时间。突然,包围禁军的褐服骤然发力全速攻杀,犹如巨大的磨盘快速消耗着禁军仅余的兵力。“机会!唯一且最后地机会!”已打算放弃的郭心思再次转动起来。“传令部曲入林歇息,伤者立刻抬走!”郭心中飞速盘算,最后一击必须做到一击必杀!

    就在这时,征北军的箭雨轰然砸下,顿时尘土飞扬,几乎所有行动缓慢地兵士连喊叫都没发出便成了刺猬。郭部曲还好,主动撤离地好处体现出来。可荆州军却倒了霉,一进一退浪费了时间,付出地只能是生命的代价!连续三轮箭雨几乎毫无间隔地落下,近在咫尺的郭就算曾经领教过弩箭威力也再次的惊呆了!

    官道上起起伏伏的覆盖上一片尾羽,几十处血箭随即喷出,犹如雪地里的红色喷泉,妖艳诡异。寂静,一片寂静!荆州兵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一切,同伴可穿着甲冑呢,更是荆州军中防御最好的甲胄!树林中,荆州兵、郭军兵皆一动不动,谁也不敢再踏上官道。

    银甲将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皇帝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一切。按推算,就算兵马来不及全部撤退,也顶多在箭雨下付出一点伤亡而以,断不会有死伤一片的可能!于是,集中全力使手中长枪神出鬼没,舞起一片血雨,稳步向皇帝所在的位置推进,庞大杀气与压力迫使敌兵纷纷后退。部属见主将如此勇猛顿时士气高涨,包围圈缩小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怜韩、李乐、胡才三人,心中悲苦却只能杀身成仁。倒是杨彪、宋果神情坚毅视死如归。甚至刘协也看不出丝毫恐惧,反而在腥风血雨中傲然屹立。

    倘若光武帝刘秀在此,必然露出微笑与欣赏。凡经战火洗礼而仍岿然不动的君王,必将做出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只有战场才能锻炼杀伐果敢,才能让帝王了解生的可贵,了解帝王的责任!这也是为何每朝的开国君主大抵皆为明君的原因。不过,刘协成为明君地可能性极其微弱。先不说高勇的存在。便是放眼天下,大汉万里疆土之上,怕是无人愿意真心交出权势辅佐皇上!失去水,舟只能成为旱舟!

    形式急转

    禁军与白波贼经历连番血战,尚未喘口气便又遭攻击加霜,只令伤亡飞速上升。荆州军忠实的执行了主将军令,凡是敌人一律斩杀!哀号遍野死尸遍地。从外至内,几乎要踏着尸体前进。韩的心在流血,短短半日,白波军已然折损超过七成!李乐、胡才脸色很不好。狡诈的眼睛四处张望,不知在想些什么。韩见状暗自摇头,人各有志,随他们去吧!

    突然。西面官道上一声震天暴喝:“皇上勿急,臣杨奉前来护驾!”随声而至的是如箭头般的百余骑兵,骑士杀气腾腾,身上衣甲、手中刀剑早已被鲜血染红。杨奉一身鳞甲格外显然。而他身旁便是智勇双全的悍将徐晃,手中大斧往胸前一横,“贼人拿命来!围攻皇上罪不可恕。必当诛灭九族!”

    一股旋风疾速杀至。覆盖在官道上的箭羽被奔腾地马蹄踢飞。百余骑兵硬在官道上趟出一条道路,而这时。两边的兵丁才看到羽箭下的悲惨景象——一片血肉模糊!杨奉毫不在意,双眼紧盯荆州军中一员校尉,长枪一指喝道:“护驾,杀敌!”而徐晃双目如电,视线凝聚在银甲将身上,“大胆贼人,报上名来,徐晃斧下不死无名之人!”

    银甲将闻听此言立即撤枪回望,待看到来者不过百余骑后嘴角露出一丝蔑视微笑,然而当目光落在徐晃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心底已判断出此将武力不弱。“狂妄!问在下姓名?你还不配!”言罢向旁边校尉暗施眼色。校尉一禀,旋即明白过来,立刻分出三百兵士助其阻敌,自己更大喝一声:“杀光贼匪,救出皇上!”

    “杀!”杨奉怒喝,敌人的话里充满了挑衅,怒不可遏之际,双腿控马再度将速度提高,同时手中长枪顿时舞动如风,仿如一把利剑刺入!可怜扑上来地几名荆州兵,还未来得及举枪便咽喉破碎倒毙路旁。

    徐晃凝望银甲将,手中大斧缓缓举起,“嗨!”顺势重劈而下!

    银甲将毫不示弱,双手举枪上当,“开!”

    “当!”一声响震耳欲聋。两把兵刃砸出大片火花!双马交错而过之际,徐晃单手持斧,探右手欲抓银甲将。银甲将余光一扫,暗赞敌将厉害,手中长枪立即出枪尾,点向徐晃肋下……

    第一合不分胜负,徐晃惊叹银甲将反应灵敏,银甲将惊诧徐晃力大灵活,硬碰之后双手亦开始隐隐作痛!徐晃双眉一挑,“再来!”银甲将一言不发,催马迎上,心底又将徐晃看高几分。

    这时,突破四道人墙的杨奉已经发现东面异常,待看到黑鹰军旗后心下大喜,忍不住高喝道:“皇上、杨公,征北军救驾来了,只要再拖延片刻即可!”

    杨彪瞥一眼杨奉,暗道:还用你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可关键是皇上被荆州军包围,就算征北军赶到也不敢随意冲锋。刀枪无眼,更何况飞奔起来的战马!

    似乎印证了杨彪所忧,高速冲锋的龙骑兵突然在一里外停下脚步,一半举弩瞄准,一半持刀备战,更有几骑向南北树林驰去。无形压力顿时扑向迎面列出枪阵地荆州军,烈日炎炎中,许多荆州兵却仿佛掉入冰窖,浑身冷汗直冒。

    龙骑兵中,一骑缓缓走出,马上之人眺望处于包围圈中死死抵抗的兵卒……

    此刻,包围圈内战斗愈发惨烈,随着白波贼的伤亡迅速增加,守卫在皇帝四周的人已锐减至不足五百,眼见即将步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杨奉大急,不顾一切地挥军冲杀。幸好有其牵制,荆州军的攻势不得不放缓。李乐、胡才眼见机不可失,齐声问韩暹道:“该当如何?”韩本不打算管他们的事,可转念一想毕竟相识一场,“继续守护皇上,没看到征北军出现了吗?咱们肯定能获救!”

    胡才不解道:“征北军还能指望?你看看他们,情势如此危机居然按兵不动!哼!”

    韩暹微微摇头:“未必,依我看,征北军还留有后招!高勇决不会放皇上落入刘荆州手中!”李乐、胡才仔细一想,亦觉有理,遂压下逃跑念头继续抵抗。

    西侧,徐晃与银甲将对战十余合,表面胜负未分,但形势已对徐晃有利。银甲将起初地蔑视早已不见,一番拚杀下来,双臂麻痒眼见脱力,可敌将气力仍未见衰减!可怕!银甲将脑中突然出现这两个字。徐晃手中大斧依旧平举,凝视银甲将地目光中愈加寒冷,“报上姓名,免得做个无名鬼!”

    “哈哈哈!”银甲将仰天大笑,“告诉你也无妨,在下乃镇南将军、成武侯刘州牧亲封讨寇将军,文聘,文仲业!”

    徐晃神情一肃,“皇上亲赐讨虏将军,徐晃,徐公明!”

    文聘微微一笑,“吾主一向求才若渴,若徐将军有意,在下可以性命作保,徐将军之官职绝不会低于文某!”

    徐晃摇摇头,“多说无益,围攻皇上者,皆为叛逆,杀无赦!”言罢,胯下一声嘶鸣,再次狂冲起来。

    文聘赞道:“好一个忠勇臣子!如此,文聘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来人啊,围起来,杀!”下完令急忙退后暂避。看着兀自颤抖地双手,文聘暗道:“如此将才即不为吾主所用,也断不能落入高勇手中!”徐晃没想到文聘竟会如此,刚要出言辱骂,却见数十兵卒举枪刺来,只好抡起大斧搏杀。

    此刻,文聘才将注意力移回战场,待望见东边整齐伫立的黑甲骑兵,一丝不安急速涌起。突然,身后一阵号响打破平静,文聘急忙回头,狠声道:“好你个郭,既然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6)

    望见征北军按兵不动,推断其顾虑甚多不敢轻易出军一部围困皇上,一部与征北军对峙,剩下的又再阻挡杨奉、徐晃,只余一千五百兵卒防备自己,心思飞转,立知此乃绝佳时机。成大事者,皆狠心赌徒,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兼且又见银甲将似乎不敌徐晃,郭狰狞嘴脸,长剑悄然前指,“吹号,进攻,救驾!”

    同样的口号从不同的人口中喊出,一浪高过一浪,鼓荡耳膜,刺激神经。刘协仍旧傲然挺立,神色复杂难诉,视线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紧握成拳的手不停抖动,似有无尽怨怒无法发泄。混战在继续,厮杀仍未停歇,同样的,刘协的双眸也在这种环境下一点点陷入迷茫,尤其是征北军的按兵不动,使这份迷茫迅速成长。

    杨彪瞥见,心中一紧,却又苦于指挥作战无法出言劝慰。此时最怕皇帝钻进牛角尖,若因此形成偏激想法,绝对不利于将来发展。苦思对策之时,西侧本已混乱不堪的战场上,厮杀声陡然升高,夹杂着西凉、荆襄两地方言的呐喊逐渐替代了原先的兵器交击。似乎战场已经走向彻底的混乱。

    文聘冷漠回望,很快发现树林边高声呼喝的郭,也发现他那阴毒的双眼,“命令慕容烈立即出击擒拿郭,死活不论!”

    片刻后,南侧密林中,一支精力充沛的兵卒骤然杀出,如同一把锋利匕首。直刺郭!慕容烈身披大氅,手中两杆短枪散发着幽蓝寒光,腾挪躲闪中,不断击杀敌兵,留下一路尸体。作为最后地手段,文聘决心孤注一掷,相信只要俘虏皇帝,谁也别想留住自己!

    骤见这支近一千人的奇兵,郭骇然。似一盆凉水浇下,从头凉到脚。“呵呵,刘表,想不到你的野心比别人还大啊!哈哈。罢了,退一步海阔天空!”露出万般无奈的苦笑,郭苦闷着垂下头,无力的挥了挥手。“撤!”

    凝望潮水般退去的郭军兵,文聘眉头微皱,转过身看了看东侧静立的龙骑兵,又扫一眼即将接近尾声的包围网。“郭小儿,今日暂且绕你一命,待来日。定要斩下汝头!”赌咒之后。文聘立即着手收拢部队。准备夺下皇帝后迅速南下。

    天空俯瞰,西侧两块战场逐渐平静下来。敌对双方迅速脱离,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文聘的预想发展。可就在这时,一条高速前进地黑线突然出现,掀起漫天尘土,仿佛离弦弩箭,斜射向西南;与此同时,另一片若隐若现的黑雾则小心翼翼的游走于南侧密林之中,不紧不慢的向荆州军靠拢。

    直至郭军兵彻底离去,文聘才收回目光转向中部战场。此刻,皇帝身边地禁军仅余三百来人,勉强围成一个圈,将皇帝及百余朝臣围护其中。眉头微皱,文聘对于部曲的表现很不满意,对方不过是散兵游勇乌合之众,有些战力的也不过是杨彪手下的百余禁军和宋果率领地西凉兵,余者皆为白波贼——被征北军赶出老巢的丧家犬。可是就凭借这点人,足足抗住三千荆州军围攻超过半个时辰!无论从哪方面看,对于敌人来说都是奇迹!

    “慕容烈,立即率部投入战斗,给你一刻钟,救出皇上,斩杀敌人!”听到旁边脚步声,文聘头也不回的说道。

    “遵令!”慕容烈双抢一甩,“先清除外围散乱敌兵,而后加入合围!”

    由于吓退郭军兵,一千余生力军士气高昂,嗷嗷怪叫着扑向骑兵改步战的杨奉部曲。因刚才看到徐晃与文聘地激烈比斗,激起比拼之心,慕容烈身先士卒杀奔徐晃。而此时的徐晃早已变成血人,身上粘稠着郭、文聘两方兵士的血液。大斧每次抡动都要甩出片片血雨,恐怖而骇然。亦因此,徐晃周围在短时间内已经堆砌起尸体矮墙,吓得荆州兵再也不敢靠近,只能举枪于远处呼喝呐喊。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文聘心中愈加敬重徐晃,当然也已下定决心回去后狠狠操练部曲。

    混战终于出现转机,由于慕容烈地加入,处在外围起到牵制作用地杨奉部曲面对占据绝对优势兵力地敌人终于抵敌不住,精悍的兵卒不断倒下,杨奉心如刀绞却仍要奋战。杨彪、刘协等人皆以看到荆州军发动了最后地总攻,无力感瞬间涌上每个人的心头!刘协神情中的坚毅逐渐为颓然取代;杨彪恨恨的望向东边仍旧静立的骑兵,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其余官卿干脆席地而坐,面朝里、背朝外,一个个认真研究起土壤结构来了;倒是韩暹、李乐、胡才三人仍在拚死奋战,他们清楚:郭不会放过自己,荆州军不会放过自己,征北军更不会放过自己!与其一路逃亡,反不如困兽犹斗,或许千百年后还能捞个好名声。李乐、胡才神色懊恼,可惜逃跑的机会只有一次,他们放弃了。

    眼见抵抗之敌只剩下一百来个,荆州军的士气一路高涨,兵士们涨红着脸,呼喝呐喊兴奋莫名。文聘无奈苦笑,早这样多好,估计此时已经进入山区了。

    正当荆州军上下以为胜券在握时,变故陡生!

    “呜——”似曾相识的号声再度响起,不过方向却不是东面,而是郭军兵败退的西北向。紧跟着,东面静立的征北军出现异动,骑兵催动战马缓缓向前,而号声也在某种节奏下吹响。

    文聘喟然叹息,“郭啊,看来老天都要灭掉你啊!”感慨之言尚未说完,南面密林中赫然传出征北军的奇怪号声!文聘一怔,旋即大惊失色,急喝道

    容烈,林中可曾布置暗哨?”

    慕容烈勉强躲过徐晃的大斧。气喘吁吁道:“布置了,范围超过五里!”

    “五里?”文聘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焦躁地情绪已然升起。“不好!全力斩杀敌人!快!”急吼一声,文聘立即下马,招呼部队靠拢,小心戒备四周,同时派出一支千人部队进入树林。文聘仍在期盼,希望征北军使用的是疑兵之计。毕竟,从蓝田赶到此地。只有骑兵能够办到,步卒的话,最快也要七八个时辰。然而,号声一阵紧似一阵。搅动的荆州军浮躁难安。心理影响很快体现在身体上,越是想要速战速决,越是啃不下最后的一块骨头。当然,皇帝身边的兵士也听到了号声。他们第一次感到,原来号角吹出来的声音也能如此美妙……

    ……

    三里外,本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郭突然发现,原来走过的地方也会有陷阱。望着对面高速冲杀过来地黑甲骑兵。郭卯足了力气大喝一声:“给老子冲!”可是,一幕怪异的景象出现了,曾经名震天下独抗关东联军的西凉兵马居然如没头苍蝇四处乱窜。更有几个晕头转向的沿着原路返回。郭想要出言怒骂。可一抬头便迅速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单手提缰拉起战马全速后退。

    仅走几步,一片黑雨落下……郭再次抬起头。只望了一眼,便叫上亲兵和仅有的骑兵一溜烟向西南跑路了!其实,打出不战而溃的仗并不是郭的错,一方面兵马气力耗尽,另一方面,征北军地骑兵实在是太过彪悍!若把荆州军比作横的,那么西凉军便是愣的,中原兵马顶多是硬的,唯有征北军敢大声叫嚷——我们是不要命地!

    一条黑色丝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合围过来,所过之处无人可以站立。绝大多数的郭军兵一脸茫然,等到黑甲骑兵杀近才惊叫着丢掉兵器扑到于地。死亡的恐惧急速蔓延,剩余兵卒无不惊慌失措,丢盔弃甲只求提高速度,然而两足毕竟难敌四腿,况且龙骑兵地战马皆为精挑细选,擅于长途奔袭地种类。

    听到身后抵抗声越来越弱,郭留下两滴老泪。但是此时地他绝不敢回头,帅旗早已扔掉,如今只剩拼命抽打,务求最快脱离龙骑兵的包围。

    骑兵团校显然没太在意率先脱逃地敌人,只将注意力放在赶鸭子一样到处都是的步卒身上。在团校看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才是上上之选。

    另一侧,进入森林的荆州军尚未走出半里便遇包围上来的征北军,放眼望去绿色尽染红与黑,许多兵卒甚至揉起双眼,意为是自己视力出了问题。可惜,就在荆州军愣神瞬间,数百支弩箭笔直射来,顿时撂倒数十人。领军校尉大惊,立即闪躲树后喝令部队停止前进,“退后,依靠树干掩护退后!”

    文聘渐感焦躁,只隐约听到几声异响,料想部队应已遇敌。此时的他只希望征北军来得急,只带来少量部队,这样荆州军才有脱身的机会,而自己也是赌这个时间差。“咦?怎么回事?”看到刚刚进去的兵马正在缓缓退出,且个顶个面向树林露出后背,似乎在躲避某些危险,文聘很恼怒,却只能压下,不可因此乱了军心。

    这时,最后退出来的校尉两步跑到文聘马前惊慌道:“将军,敌人弩箭厉害,我军缺少盾牌,不得不暂行避退。”

    “弩箭?”文聘眉头拧紧,征北军的强弩威力早已传遍天下,可实际如何文聘始终存有怀疑。“暂且列阵!”

    荆州军刚刚布阵完毕,南侧树林中走出一支八百余人的部队。红黑色军服、漆黑甲冑,强弩、劲弓、刀盾,给人极大震撼,稳如泰山的战阵,梯次布置融攻击、防御与一体。更兼兵士杀气浓重战意高昂,强大的压力迫使荆州军不停后退,任凭呵斥打骂皆无用处。文聘心中骇然,双目圆睁,嘴角抽搐,右手不知不觉中握紧长枪。

    征北军整齐迈进,荆州军整齐后退,双方第一次交锋便出现如此大跌眼镜的景象。杨彪、杨奉等人无不大呼痛快,连白波军也显得扬眉吐气,至于席地而坐的官卿纷纷起身,对这突然出现的征北军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唯有刘协面无表情木然凝望。

    文聘惊骇片刻才猛然发现身后的战斗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看什么?还不消灭叛逆救出皇上!”大喝如晴天霹雳惊醒恍惚中的荆州兵,沉寂的战场再次杀声一片。

    突然,西面一声悠长嘹亮的号声穿越树林传来。文聘一听,立时目瞪口呆,“这么快?难道郭……”不容文聘细想,又一支八百余骑的部队绕过树林沿官道奔来!霎那间,刚刚扬起的喊杀声又消弥于无形,无数双恐惧的眼睛内闪动着红黑之色。

    “停止混战,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东边缓缓推进的骑兵方阵中,一名团校高声喝道。骑兵方阵随即平举弩箭,锋利的三棱箭簇散发出阴寒之光,无声无息的瞄准横亘路中的两千荆州军。

    文聘嘴角再次抽搐,扫视不寒而栗的荆州军,心中第一次出现慌乱。“尔等可是征北军?高勇何在?为何阻挡荆州军护驾?难道不怕天下大义万夫指责吗?皇上就在军中,尔等若敢乱来”

    团校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瞥一眼文聘,右手缓缓举起,“吹号,警告射击!”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7)

    排弩箭,一排死尸,即为神臂弩真正之威!

    文聘瞪大双眼满脸震惊,第一次亲眼看到神臂弩之威,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之近。看看倒毙的兵士,看看穿胸而过的箭簇,文聘身体一颤,神情前所未有之凝重。不只是他,几乎所有荆州军都是一幅模样,一般想法,眼中惊恐更甚。文聘在思考,战?抑或退让?

    团校揉了揉手腕,目光依旧冰冷,对待敌人要秋风扫落叶,决不留情。“最后一次警告,弃械……”

    话未说完,文聘突然一声大笑,打断道:“笑话,区区弩箭不过如此,还吓不到荆州军!传令,留下一千人歼灭叛逆。慕容烈引军攻南,霍峻引军向东,吴巨率部向西!征北军算什么?今日我们便要让天下知道,荆州军比征北军还要厉害!”

    “杀!”如此振奋军心士气之言立使荆州军斗志昂扬,三校尉乘势呼喝奋勇向前。

    此刻,征北军三位领军团校远远相视,微不可查的同时点头。“弓弩狙击掩护,列绞杀阵,死战不退!”

    虽然缺少战枪、标枪两种近、中程武器,骑兵部队仍然拥有足以自傲的步战实力,这正是高勇极力推行的新军训练之优点。征北军骑兵本身即要求相当的步战能力,除去兵器差距,单兵战力至少要达到机步兵的六成!

    “杀!杀!杀!”没有抑扬顿挫的动员,没有振奋人心地鼓舞。原本平静似水的军阵登时爆发出凶悍的一面。征北军兵士用更高的音阶、更大的音量回敬荆州军的昂扬斗志,手中马刀画出无数圆弧,狠狠劈向敌军。

    激战瞬间达到**,绞杀阵缓慢转动,犹如绞肉机,不但抵消掉荆州军的疯狂进攻,还把敌人的尸体留下。天空中,弩箭、弓矢从未停歇,每一箭都快捷如风、例无虚发!

    两翼骑兵化静为动。却不为冲锋,反而原地跑动起来,奔出一个椭圆形的圈,圆圈弧顶。一条黑线似彩虹连接到荆州军身上。黑色羽箭连绵落下大肆收割生命。

    如此战术令文聘大吃一惊,任凭战前如何预想,也没料到龙骑兵骑术如此优良,居然能够在狭窄地官道上做到如此。此刻。荆州军仅有的弓箭还击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压制不成反遭殃,对射的结果便是几乎全部阵亡!三路齐进,唯有南向短兵相接。东西两侧在弓弩压制下根本无法靠近,白白牺牲百余性命。然而,就算短兵相接。文聘也能看出荆州军的劣势。而这种劣势只能依靠数量弥补。可是。就算如此,也无法后退。文聘心里清楚。胜败在此一举,击破敌阵,部队可顺利返回荆州,否则……看清形势,文聘立即增调五百兵卒补充上去,力求取得突破。

    此时,中间被围地禁军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杨彪、宋果、杨奉、徐晃身边仅余十余人,韩暹、李乐、胡才只有七八人,凄惨得无以复加。嗷嗷吼叫的荆州兵已经三次接近皇上了,只差一点点便能完成任务。

    忽然,宋果一声低吼,一杆长戟刺进肩头,血液汨汨喷出,显是伤到血管。宋果使劲一甩脱离长戟,强忍剧痛连退几步,只洒下一路血迹。杨奉见状拼了命冲撞过来,一把扶住宋果,“老弟,挺住!”

    宋果猛烈的咳嗽几下,喷出点点腥红,“将军,宋果死而无憾!惟有皇上…咳咳……”

    徐晃亦迅速杀至宋果身旁,“兄弟坚持片刻,援军即将赶到!”

    “但愿吧!看来宋果地命恐怕要……”

    谁知,皇上悄然走近,一把撕下身上绸料为宋果包扎伤口,“宋将军不必担心,有朕在此,谁也别想取走你的性命!”

    “皇上!”杨奉、宋果、杨彪众人齐声呼喊,可含义却不尽相同。

    刘协微微一笑,“众卿忠君护主,朕感激不尽!今日之战或许无法流芳千古,但朕已决定,无论如何都将与众将士同生共死!”

    “皇上!”感动于心,热泪盈眶。

    宋果猛一咬牙,再次站立起来,“皇上勿忧,就算战死,臣也要保护皇上安全!弟兄们,为了皇上,死战了!”

    犹如灯火熄灭前的最后一次爆发,将士们使出全身力气。连官卿也拳打脚踢,与荆州兵混战一处。最后的疯狂,最后地希望!

    看着眼前一切,刘协发自内心的笑了,有此忠臣,还复何求?

    “呜——”号声又起,随即,附近三支征北军仿佛应答般相继响起号声。

    “怎么回事?”文聘神情更显凝重,“号声自东,难道……”

    混战中,杨彪也趁机举目东望…

    四目落处,一片红黑如天河倾泄奔腾而来!大地开始颤抖,天空兀自色变!远处号声越发嘹亮,连绵不绝无止无休。

    文聘惊呆了,手中长枪滑落,发出哐啷一声响。霍峻面色死灰,颓然引兵后退。吴巨也觉察到异常,待回头一望,也选择后退一途;至于慕容烈,连续两次遭受打击后,乖乖的认命,引军后撤,离开面前地铜墙铁壁。此时此刻,三人心中一般想法:要想保命,只有靠近皇上!而靠近皇上,就必须把他周围地垃圾清除!于是,一双双红光闪烁地眼睛死死向中央望去,无形杀气瞬间锁定即将奋战脱力的禁军。

    东面官道,高勇一路狂奔,近卫龙骑师也爆发出有史以来地最高速度。自接到禀报,高勇心中已有七分把握能够将皇帝拿下,可是那支神秘部队的出现仍带有变数。先锋处理得当,可一网打尽;否则,必将面对不可

    风险。

    “传令张辽引军绕路至西侧官道阻截。同时分出一团骑兵与近卫机步师斥候队五百骑一道径直南下,堵截敌兵南返之路!”分析局势之后,高勇选择了全歼敌人地做法。当然,前提是保证皇帝安全。

    前方,对峙的三支兵马已清晰可见,待看到泾渭分明的三色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高勇微收缰绳减缓马速,附近四千近卫骑兵立刻分出两千直扑上前,分列左右靠上。

    走到近前。高勇惊讶非常,战场上居然鸦雀无声!先锋骑兵迅速左右分开让出一条道路,高勇打马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目光微拢。将一切收入眼中。“嗯?大斧!果然是他!嘿嘿,还好来得够快,不虚此行啊!”

    正当高勇兴奋之时,见多识广的文聘已经看出高勇的不凡。心底暗自揣度:此人年纪轻轻便能独领五千骑兵,地位绝对不低!“敌将报名?为何拦阻我军去路!”

    “敌将?”高勇左右看看,“指的是我?”

    赵青抿嘴强忍笑意,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正经!”

    文聘等待答复之际。先锋团校催马奔近,敬礼道:“禀主公,敌人已被死死包围。据观察。中间部分极可能是目标!”

    “辛苦了!”高勇微微点头。而后在亲兵护卫下走出阵外,锐利目光仔细打量起文聘来。“你可知邦交礼仪?问人姓名之前需先报上自己名姓!”说着,又将褐服军卒打量一番,“有趣,说说吧,你们是谁的部下?张济?张鲁?刘焉?还是刘表?”

    文聘紧皱眉头,心中暗道:如此气度,难道是他?念及此处,文聘偷向慕容烈、吴巨、霍峻三人暗使眼色,方才抱拳回道:“镇南将军刘荆州属下讨寇将军文聘!奉刘州牧令,率部迎接皇上返回荆襄!”

    “应答得体,颇有大将风度,不错!”高勇露出欣赏笑容,“征北大将军,高勇!”言罢凝望文聘,沉声道:“迎接皇上?那又如何解释眼前之景?遍地尸体,显然发生过惨烈厮杀,莫非迎取不成改强掳?皇上何在?臣高勇奉命救驾来了!”

    杨彪闻言,心中大喜,不禁老泪纵横,哽咽道:“皇上,高征北来救驾了!”

    无论先前如何想法,此刻刘协地心中满是激动感慨,微抬起头,凝望对面马背上的高勇,眼角逐渐湿润起来,“高爱卿,朕在此!百官在此!”说到最后竟呜咽起来。

    高勇立刻循声望去,果见一少年穿着破旧的暗黄色衣服孤零零的站立在阵中。“皇上无恙,臣放心了。请稍等片刻,待击退贼人,臣再迎接圣驾!”

    换作平时,百官中几个挑刺地早已跳出来大加指责:见皇上不拜,还要皇帝等待,岂有此理!可当这几个人的目光落在高勇身后那巍峨耸立的骑兵战阵上后,立时闭口不言,同时也在心底暗自警醒: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高勇,看那兵士,无不是亡命之徒,一脸煞气,不惹为妙!

    高勇转过视线,再次对上文聘,伸出两指道:“幽州、荆州素来和睦,故此,本将不愿妄起兵灾。两条路给你:一条路是释放皇上,本将保你平安返回荆州;另一条路吗……最好不要选择!”说着丢给文聘一个诡异的微笑。

    “哈哈!原来是高征北,久仰久仰!想不到能于此地幸遇,可惜此地无酒,否则文聘定要与大汉战神痛饮几杯!”言毕,文聘一把扯下脸上黑布,露出俊朗面容,毫无畏惧地与高勇对视。

    “凭你也配!妄自尊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份量!”赵青一声娇喝,引来无数目光。杨彪等人更是大跌眼镜,表情中夹杂几分暧昧。一些人心中更在思索:想不到高勇有此嗜好,嘿嘿,这就好办了!

    “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不过一介小小的讨寇将军而已!”高勇故意摆出高官姿态刺激文聘道:“念你也是一方人物,是战是和?快选!”话锋陡然转厉,两侧兵士更趁势附和,“是战是和?快选!”气势骇人。见此情景,杨奉、徐晃不得不重新评估高勇,眼前所见与传闻严重不符。

    文聘何曾受过如此屈辱,立即便要反唇相讥,可一转念便打消此念。心下暗思:故意刺激自己引发战端,若此,便坐实了荆州军强掳皇上的行为!好厉害!不觉间对高勇评价又增加几分。“高征北言谈粗狂,不愧为大汉名将!文某佩服!不过,主命难违,若就此回去,荆州必将为天下人耻笑。文某虽不才,却也不愿连累吾主。既然高征北打算考验荆州军实力,就算粉身碎骨,文某也要奉陪到底!列阵!”大吼一声,挺举长枪,文聘准备仿效韩暹选择死扛!

    见此情景,高勇笑了,杨彪哭了,刘协……

    赵青低声道:“夫君,倘若文聘以皇帝为要挟,又当如何?”

    高勇瞥一眼困惑的赵青,笑道:“那样最好,我们杀得有理,皇上去地安心!明白吗?可惜来的是文聘,刘表眼光独到啊!怎么不把蔡氏兄弟派来呢?”

    正在这时,西侧官道、南侧树林同时出现异动。张辽一马当先狂奔过来,身后两千骑兵紧紧跟随。而另有五百兵士钻出树林,补充进南侧阻挡的战阵之中。

    粗略数去,周围至少有九千征北军!形势愈加不利,文聘紧咬牙关,虽然嘴上说要奋战到底,但心底却再次陷入彷徨无措。战还是和?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六章 得偿所愿(8)

    到文聘多姿多彩的表情,高勇笑意渐浓,继续加压道急?也好,慢慢考虑。东面百里外还有一支步卒正在赶来,嘿嘿!文聘,讨寇将军,你还有一个时辰可以挥霍!至于下面兵卒……”高勇突然提高音量道:“征北军正在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赶来,还有一个时辰,释放皇上,两州化干戈为玉帛!若死硬到底,时辰一到,留给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自己好好选!”说完,高勇大手一挥道:“只要荆州军不宣而动,立即格杀!”

    声音洪亮清晰的传进每位荆州兵耳中,普通兵卒自不用说,连霍峻等校尉亦不禁面色微变,齐刷刷向文聘望去。

    压力好大,从军以来文聘第一次有此感觉!兵士期盼的眼神,将领询问的眼色,无不表达出一个将士们都不愿提及的话题——军心动摇了!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动摇了!再一次向前后观望,文聘无奈摇头。

    看到主将神情中的落寞,霍峻紧握双拳考上近前低声道:“将军,征北军摆明要逼迫我军就范。敌人不仁,我军也不可有义。”说到这,眼角余光瞥向阵中的皇帝,用更低的声音建议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绑了皇上!属下偏不信,高勇还敢挥军攻杀!”

    文聘闻言倒吸凉气,处乱不惊的心也随之狂跳不止。一边暗赞霍峻足够狠辣,一边也在权衡此法的利弊得失……绑,成功脱逃当能自圆其说;可若逃不掉呢?荆州可要背负起永世骂名!而且征北军地意图……“咦?高勇在笑!”这一望。文聘登如醍醐灌顶,思绪豁然开阔。

    片刻后,文聘深吸口气,拍了拍霍峻年轻的肩膀,“你还有机会,古人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一席话听得霍峻一愣神。可文聘根本不等他领悟。抬头对高勇露出微笑:“高征北所言句句在理,文聘受教了!皇上在此,朝廷百官在此,文聘虽然相信高征北重信守诺。然仅有此不足以安抚兵士之心,故欲请百官、皇上作证,请高征北立下誓言,保两州和睦。保兵士平安返回!”

    字字入耳,所有目光瞬间凝聚在高勇身上。“文聘果然厉害,能够辨清形势果断非常,只可惜白白便宜了刘表。罢了。强求不得!”高勇叹息一声,扫一眼数千荆州军,“高勇在此立誓:只要荆州军恭送皇上。高勇保证两州和睦。保证诸位平安返乡!”

    对面的张辽一听此言当即直立起上身欲开口询问。可高勇却摆了摆手,继续对文聘道:“讨寇将军。可以了吧!快些送出皇上返回荆州,免得刘州牧但心。若由此引起双方误会,造成不愉快就不好了!”

    文聘笑容不变,可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承高征北誓言!荆州军听令,集合,南下!”

    南侧阻路的征北军立即分开让出道路,“守护”着荆州军步入树林。

    刘协最后望一眼消失在密林中的荆州军,心底竟生出一丝犹豫,放弃了荆州到底是对还是错?

    连日奋战、死里逃生,经历生死考验的众人在荆州军离去的刹那轰然倒卧,兵器丢到一旁,呼呼喘着粗气,完全一副脱力模样。放眼一瞧,只剩下刘协和徐晃仍然站立。徐晃双手持斧,坚毅的站在皇帝身旁。

    这一幕大出高勇预料,微一愣神,便恢复正常。此刻,征北军悄然围拢上来,庞大的压力令禁军及百官心中骇然,连一丝抵抗地想法都不敢有。

    静立,无声的静立!刘协期待中的景象没有出现,百官脑中反复设计的情境没有出现,连杨彪早已想好地圆场话也没能出口。一切都在静立中沉淀,包括时间。

    就这样,高勇与刘协对视,一人骑马,一人站立,互不相让。

    忠君官员想要出言喝令高勇,可目光落到四周高大威猛的征北军身上后,硬把话语咽回肚里,并自我宽慰道:人家杨彪都没开口,自己出头算那根葱啊!

    没人知道为何会有如此景象,张辽看一眼高勇后,立即吩咐左右严加戒备。赵青悄然靠近,双抢在手,小心翼翼的守护。

    一阵微风吹过,飘然落下山野芬芳。可刘协此刻却心如冰霜,说不出的凄凉。连一个下跪地士兵都没有!一个都没有!刘协欲哭无泪,现在真的是大汉朝的天下?此情此景,刘协心中质问苍天!可苍天依旧,无声无息,无悲无怒!而更令刘协心寒的是,身后百官居然无一人敢站出来,包括杨彪在内!高勇虽未说话,可他带给人地压迫力比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勇扫一眼刘协身旁的百官公卿,嘴角翘起,露出一丝不屑。别人见了皇帝可能会跪,可来自未来的高勇不同,自从当年陈胜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开始,至两千余年后地现代,人们形成了一种思想,只向权力低头,只为权力下跪!至于征北军,在兵士心中,高勇是神一般地存在,是高勇带给他们衣食无忧,是高勇让他们获得了学习地权力。若没有高勇的命令,谁也不会向皇帝下跪!甚至会有兵士询问:皇帝是谁?为何要向他下跪?高将军不是早下过命令:只跪天、跪地、跪父母!

    刘协正瞥见高勇翘起地嘴角,心头一紧,压抑心底怒火,保持平静面容。

    熬了这么久,高勇才微微点头,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臣征北大将军恭祝皇上平安!”紧随其后,数千兵士一起下马单膝跪拜:“恭祝皇上平安!”

    刘协微不可查的轻吁口气,抬手道:“高征北平身。众将士平身!”

    忽然,一匹快马奔近,“报——,启禀将军,河岸发现一支兵马渡河,似李傕兵卒!”

    高勇猛然起身道:“皇上勿忧,臣立即率兵出击!来人啊,保护皇

    卿返回蓝田!”言罢翻身上马,临去之际。眼角扫二人。只把二人震慑,呆立半晌无语。

    放下皇上东去不表,单说李暹,击溃郭阻击兵卒后意气风发。迫不及待的渡河,期望一举擒获皇帝保住长安。谁知正渡到一半,突见官道上一片尘土飞扬,待仔细辨识顿时大惊失色。一片黑红潮涌般扑来,马刀、弓弩无不骇然心魄!不等李暹下令,兵卒发一声喊,纷纷跃进河水向对岸游去。由此损失兵卒不计其数。可怜李美梦未成反丢盔弃甲,赶到对岸,马不停蹄引兵向长安奔去。

    张辽勒马沿河岸游走一圈。才辜然而回。“主公。为何放走文聘?抓起来岂不更好?”

    高勇微微一笑:“一切为了制衡!文聘乃刘表手下有数大将。一旦失去,天知道荆州会出什么乱子。放他回去。正好可以替我们守护好荆州,免得孙策、袁术等人窥觑!”

    张辽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可惜那几千劳力,抓回去挖矿地话又能创收了!”话音一落,高勇愕然,半晌才道:“走吧,返回蓝田。接到皇帝心愿的偿,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好走!”

    一路东进,与征北军相伴,仔细观察之后,刘协的心更凉了,与之相比,禁军就是普通兵卒,而白波军更是垃圾!人比人气死人,身为皇帝,刘协又一次遭受心理打击。至于大部分官卿在征北军冷漠的目光下,规规矩矩的老实赶路。当然也有少部分无自知之明者,侍中宋斌饥渴难耐,加之一路急行疲惫不堪,昏头昏脑之际居然摆出官架,把征北军当作普通兵卒一样呼喝起来。杨彪拦阻不及,只好躲到一旁。刘协则饶有兴趣的观望。

    不成想,负责押送的赵青双目一瞪,娇媚容颜难掩杀气腾腾。区区一个侍中也敢对救命恩人吆五喝六,当下命令两名兵卒抬着宋斌直接扔到不远处的水洼中!扑通一声响,吓得其余人等不寒而栗,纷纷望向皇上。可惜刘协脸色阴沉不发一语,看都不看继续催马赶路。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替宋斌惋惜之余,再不敢有半句怨言,哪怕一个字都不敢有。

    踢踏声中,赵青来到宋斌掉入地水洼旁,“那个什么侍中?水好不好喝?有没有喝够?没喝够的话,前面马上就到泿水了,到时一定……”

    不等赵青说完,宋斌欲哭无泪道:“够了,够了!再也不口渴了!”

    赵青调皮一笑,“早说嘛,还不快点赶路!难道要让皇上露宿野外?”

    宋斌死的心都有,“不敢,不敢,老臣再也不敢了!”近乎哭喊着,一溜烟跑回队伍之中。看到这一切,杨彪心中的喜悦迅速被悲愤取代,究竟怎么了?修儿信中地征北军可不是这个样子?

    而刘协先是一怔,旋即目露阴寒,看了看无奈摇头的杨彪,又看了看愤怒异常的杨奉,尽管面色如常,心中却悲痛莫名:怎会如此?这般行径,与郭、李傕之流又有何不同?仅存的期盼只余一丝。刘协扭过头不再观望,暗道:但愿此为高勇宠溺之过,并非其本意,毕竟天下之大,只有董卓、郭敢动辄打骂官卿、蔑视皇威。

    韩、李、胡三人早已吓得心惊胆战,宋斌之遭遇近乎似三人未来写照。征北军与白波贼有着刻骨铭心地仇恨,而此刻,面对征北军的行径,皇帝根本无力制止!这让三人的心彻底凉了。无论行动还是神色,一点也看不出征北军对皇帝有丝毫敬畏。

    此后的路程众人一言不发,全部低头疾走。不久,高勇率兵追上,看到死气沉沉地队伍略感惊讶,找来将校一问方才得知赵青“恶行”。远远望见低头不语的皇帝,高勇哭笑不得,立刻把赵青寻来呵斥几句,无非告诫她不可乱发脾气,皇上百官还是少结怨为妙。

    谁知赵青小嘴一撇,不屑道:“恶劣?算不上吧!不过是扔到水坑里,谁让那个宋什么来着吵嚷口渴。若是他喊冷,青儿一定把他架在火上烤!”

    “啊!”看着一脸无辜调皮捣蛋的赵青,高勇彻底无语,心绪微转,又想起义弟赵云,各种滋味纷至沓来。“下次不许这样了,他们毕竟受不了苦,而且看到那个拿大斧地了吗?即便想要教训官卿,也要等将其拉拢之后才行。”

    赵青侧目眺望,疑惑道:“兵器蛮大地,就是不知道武艺如何?”

    “三个你也未必是他对手,而且若传闻不虚,此人还是不可多得地将帅之才!人才啊,永远都不嫌多!”言罢,高勇再次隐入后队,他可不想在发生不愉快之后与皇帝照面。

    万里江山渐脱手,黄昏暮霭愁断人!遥望暮色中静立的蓝田城,刘协心中难言悲喜:或许是另一座牢笼?或许是又一次傀儡?不过,享用过征北军饭食地众人都有同一种宽慰,至少可以吃上一顿美味佳肴了!

    入城,兵卒围护之中,周围百姓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何人,只道是征北军的俘虏。一路行走,行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倒是见到帅旗下的征北军将领后,纷纷报以崇敬仰慕的目光。无人给皇帝下跪,无人认识皇帝是谁。百官心底五味杂陈,偷偷瞄向皇上,希望从其神色中解读什么。但是他们失望了,此时的刘协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后,无论心智还是演技,都得到极大成长。“不跪便不跪吧,好像在长安城内时也是一般景象!”

    遥望一脸平静的刘协,高勇眉头微皱,“徐晃虚实尚未探清,可这位刘协却比史书上更厉害!看来必须要好好炮制……”不过,高勇心中仍难掩心愿得偿的激动,西征最重要的作战目标居然率先完成了!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1)

    入蓝田城的一刻,包括刘协在内,共有十余人发现队而逝的高勇。踏入县府,刘协居中而坐,本打算等待高勇拜见商谈局势,并借以观察判断,以方便今后定计。毕竟高勇掌握着雄厚的实力,且在一天的征北军的押送中,刘协清楚的体会到征北军对于高勇的忠诚早已远远超过皇室,甚至于许多普通兵卒从未正眼看过自己!即便是郭、李傕部曲也知道皇帝的存在,也知道敬畏、知道避让。可是征北军呢?完全无视!

    左等不来,右等不见。倒是美食佳肴、衣物器皿齐齐送至。望着面前丰盛筵席,看着全新的辽东织造,许多官卿忍不住热泪盈眶。不知多少年未曾享用过此等美食了!连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于是,色香味的诱惑下,百官视线高速游走于皇帝、美食之间,大有两者二选其一的味道。

    刘协淡淡一笑,挥手道:“高征北一片美意,诸位卿家还不速速享用!”言罢,自己第一个带头狼吞虎咽,什么形象、什么威仪,都不抵填饱肚子来得重要。

    顿时屋子内吃声一片,样态百出。负责端送菜肴的兵士头一次看到饥饿至此的人,数次忍俊不禁。待返回厨房交流才知道,那些所谓的禁军比这帮公卿更疯狂,平均每人五张大饼、两碗汤、一盆菜,此外还要一手紧抓一只羊腿啃咬。搞得兵士感叹:“草原野狼饿极了也不过如此啊!”

    酒足饭饱,高勇却始终不曾现身。甚至派人去请也只说军务繁忙不便相见,如此不给皇帝面子还属首次,一时间刘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轻抚鼓胀起来的肚皮,刘协望向杨彪道:“杨卿,高勇此举意欲何为?莫非真要效仿董贼?”

    杨彪此刻一样摸不清状况,迄今所见所闻与传言相距甚远,高勇地为人反而越发神秘难测。“老臣认为皇上宜从旁观望!此时战事如火如荼,禁军兵卒曾向征北军士探询,似乎高勇正在调兵围困长安。意图合围李傕,将叛逆一网打尽。今日荆州文聘撤兵之后,高勇部将张辽于蕓水东岸一举击溃李暹追兵斩杀无数。由此看来,军务繁忙实属正常。”

    刘协微微点头。瞥一眼漆黑屋外,“依杨卿所见,高勇此人如何?”

    杨彪沉默片刻,轻叹道:“不似大奸大恶。却也非善良之辈,皇上需格外小心。”

    高勇行踪不明,百官谁也不敢出言询问,仿佛失聪失明一般。眼见于此。刘协心中哀叹,更坚定决心寻找忠君可靠之人,否则必将再次走上傀儡之路。

    没有净水泼街。没有黄土垫路。更没有百姓欢送。一切都在平稳中度过,仿佛蓝田城从未来过皇帝一般。可百官心中清楚。却谁也不敢造次,特别是看到皇上一脸平静后更是心安理得。

    十余辆大车依次出城,皇帝安坐首车,杨彪、杨奉、徐晃三人紧紧护卫,对此征北军并未有任何举动或不满,反倒随行四千骑兵护卫两翼,将这支车队彻底保护起来,隔绝了一切与外部的联系。

    可怜李乐、胡才二人不顾韩暹劝阻,径直跑到征北军面前耀武扬威,以皇帝亲军的身份喝令征北军献上战马以供骑乘。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主要是打起了赵青的主意,毕竟如此娇美的女武将天下难覓,借着皇帝之威,或许能一亲芳泽也未可知。

    瞥见两双淫亵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赵青强压怒火,冷声道:“两条丧家之犬,还不滚,今天姑奶奶心情不好,小心把你们扒了皮作烧烤!”言罢出手狠辣,一马鞭抽了下,直打得李乐一个激灵。胡才见势不妙转身便逃,李乐则破口大骂。怎奈,话一出口便发现身后站立一人,尚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人提小鸡般抓了起来。

    “赵将军,这条狗怎么处置?”说话者正是典韦,一手提人,一手握戟,随时准备了结李乐的性命。

    赵青冷笑数声,抬手就是十鞭子,抽打得李乐失声哀嚎。“丢回去,打狗还得看主人。顺便告诉这些禁军,老老实实呆着,若再出此事定斩不饶!”

    此事不过一插曲,李乐被打只有忍耐,根本不敢到皇帝面前诉苦。倒是韩暹一脸怒容,心知这才是开始,以后不知会遭受何种待遇。偷眼观瞧面色如常的皇帝,心中五味杂陈,没了实力便等于没了一切!

    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作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经杜陵县,过长门亭,最后抵达霸陵城。一路北行,刘协及百官却恍若隔世,沿途所见所闻,无不令人惊讶。长安三辅几年未见的笑容,再次挂在百姓脸上!而荒芜地田地似乎已经开始耕耘,播种着希望,播种着幸福。

    眺望云影下恢宏壮丽的长安古城,无数的心再次躁动起来。刘协泪光涌动,模糊视线中再次回忆起长安城内的种种经历,欢乐、痛苦、无奈、悲愤,各种滋味袭至,令落寞地心再次振奋。

    “杨公,依你看,进入霸陵后,高勇会不会露面?”刘协低声问询,脑海中不禁浮现连日遭遇。

    杨彪微一错愕,面露沉思道:“会!霸陵城似乎是征北军进攻长安的指挥枢纽,高勇将皇帝请至此处,多半是向众将引荐,一方面公告天下,一方面震慑长安城内的叛逆。如老臣所料不错,高勇准备分化李傕部曲,以避免强攻造成过重伤亡。”

    刘协冥思片刻点头道:“言之有理,想不到高勇也是心机深沉之人。”

    杨彪苦笑:“若非如此,他也坐不上征北将军之位!”说到这。望了望近在咫尺的霸陵,“高勇久久不肯露面,除

    繁忙外,恐怕更多地是想给皇上考虑的时间。”

    “考虑?”刘协一愣,“作何考虑?”

    杨彪道:“定位!依臣看,高勇是想要皇上想明白自己的位置……”

    刘协微怔,直至穿过城门才仰起头望向前方:“看来又得赏赐一批官职了!”

    杨彪无奈,只好轻叹一声。他知道,有时候忍耐是最好的武器。

    入城。直奔军营,丝毫没有机会接触外人。严密地守护,忠诚的兵士,心向高勇的百姓。看到这一切,刘协心中愈发震惊,也愈发想了解这位拥有诸多传奇经历地征北大将军。

    宁静以致远,黄昏忆沧桑。入住干净整洁地营房后。刘协才知道,大部分征北军兵士都住在城外营寨,此地只有少量维持治安地部队驻扎。骑兵完成护送任务后悄然退出城外,改由步卒顶替。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略异于大汉制式的红黑色军服、漆黑厚重地精钢铠甲,还有那令人敬而远之的战刀、盾牌。一切地一切都令人惊奇。也同样给人震撼。与所谓的精锐禁军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收回目光,刘协再次感慨道:“征北军啊!若朝廷禁军有此铠甲兵器。何惧郭、李傕之徒!杨平西,你觉得征北军的甲冑如何?”

    杨奉乃武将,天生喜好兵器甲冑,自看到征北军的装备后,早已深深为之吸引,贪婪二字清晰地刻在脸上。“无论攻防,皆为优等!”

    刘协道:“若向高勇讨要,能否如愿?”

    杨奉微露诧异,却缓缓摇头道:“恕臣直言,难如登天!”

    “这样啊!”刘协叹息一声返身走回屋内。

    ……

    城外军营,高勇扫视帐内一众将领,平静道:“时至今日,西征第一阶段作战已经完成,全军将士奋勇杀敌,不仅扬我征北军威,更震慑敌胆!由此,勇决定休整两日犒赏全军!”

    “哈哈,谢主公!”张飞、典韦二人率先兴奋得大叫起来,其后诸将无不欢欣鼓舞,“养足力气,一鼓作气拿下长安!”

    高勇伸手下压,笑里藏刀道:“严守军纪,若发现有兵将违犯,严惩不贷!特别是张将军,没有军令,不许擅自率兵出战!”

    张飞挠挠脑袋,嘿嘿笑道:“不就一次吗!再说已经关了这么久禁闭,好多仗都没捞到……”还没嘟囓完,便看到高勇两眼一瞪,立刻老实下来,“遵令!”嘴上如此说,眼珠却不停转动,显然又在想着其他注意。高勇也不理睬,继续道:“下面请左军师布置下一阶段任务!”

    贾诩整理盔甲,迈步来到大地图前,拿出一把小旗边插边解释道:“截至今日晌午,我军已将长安合围,其中长安以北45机以西41机步师、长安西南42机步师53步师,此外还有11、13、1441、42个龙骑师游猎四周,只余南通上林苑一条道路。大势已定,围三阙一,不知李傕会否选取。除此之外,吕翔43龙骑师已经攻克商县兵临武关,据查武关内驻有张济三千部曲;梁郴44骑师进驻上洛,已将蓝田谷、丰乡城及冢领山纳入监控;西线的侯保部12骑师进驻雍县;钱胜部15龙骑师兵围陈仓监控散关,只等敌>+.降。”一枚枚小旗插下,地图眨眼间绚丽起来。“当然,兵围长安,也少不了西凉方向的防御,故此,郭部4344个机步师正在夜以继日的加固防线。”

    听着局势分析,众将无不激动莫名,七八日内已将长安牢牢包围,三辅之地也尽入掌控,如此战绩丝毫不弱于当年速推冀州!

    徐荣、孙仲齐声道:“军师,下一步又当如何?此时军兵士气高昂,大可一鼓作气攻克长安!”

    “不可急,不可躁!”贾诩挥手道,“如今局势尽在掌握,要急也是李傕急,我等只需严守,不与敌人可乘之机即可!毕竟长安城高墙厚,还有宽阔地护城河,盲目进攻必将遭受严重损失,故此必须准备充分后才可行动。明日回去后多多打造云梯、冲车,抓紧演练攻城作战。”

    华雄出列道:“主公、军师,第1龙骑军扫荡扶风郡时,发现西凉韩、马并未增兵州境。从行商口中得知,乃是因其缺少粮草之故。因此,属下请示,可否趁此机会杀入西凉?”

    此言一出,帐内立时议论声起。以华雄为首的先攻派,以徐荣为首的后攻派,还有以孙仲为首地中间派。议论声渐大,争论也越来越多。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不错,此刻西凉势弱,正是出击良机!兵围长安,一时半刻攻略不下,反不如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从西凉割几块肉下来!”

    “谬论!西凉军兵彪悍,又有骑兵相辅。战端一起短时间内恐难以结束,若因此影响长安攻略,岂非得不偿失!”

    “正理,西凉铁骑仅次于龙骑兵,战力稍弱但胜于速度,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进退两难之地。故此,若打,必须倾尽全力雷霆一击!”

    仔细听着,高勇时不时地与贾诩对视一眼,双方说地都有道理。

    就在争论地不可开交之际,甚少出言的孙仲突然道:“攻城掠地需步兵驻守,而眼下西征军团只能抽调出一个半机步师地兵力,进攻不足,防守吃力。故此,还当优先攻下长安!”

    “很好!”高勇望一眼孙仲鼓掌道,“争论就此打住,优先进攻长安,西凉次之!”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2)

    臣高勇,率征北军西征将领叩拜皇上!恭祝皇上平安风一抖发出猎猎声响,高勇居中,左右两排大将整齐摆列,同时向正中高坐的皇帝刘协跪拜。当然,仍然是单膝跪拜。

    临时朝堂上,左侧首位的杨彪见此情景嘴角微微抽搐,杨奉、徐晃面无表情的侍立左右,而白波贼三将老老实实的站在靠后的位置,打眼偷瞧一干征北军将领,苦涩的回忆不断涌现。

    刘协一脸平静,却无法掩饰眼中一闪而逝的愤怒,“众位将军平身,此乃战时,无需多礼!况且朕得脱判贼全仰仗诸位之功!”言罢无视以目光探询的百官公卿,伸手示意道:“来人啊,给高爱卿赐座!”因屋子窄小,除皇帝和高勇外,其余人等只能站着。

    此时此刻,高勇可以清晰地听到怒不可遏之声,而这正是自己所要达到的效果。身居高位者越久,越容易滋生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情绪,继而妄加指责凭空臆断造谣生事,甚至做出叛逆之举。为了西征顺利进行,为了不受苍蝇影响,高勇选择了一条有效捷径,直接施以威压,在百官心中形成一种共识:想活着就要老老实实!虽然免不了个别人的反叛,但无兵无势的官卿又能有多大的能量?

    别说公卿,就算是皇帝的亲军也不过140,高勇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彻底消失。

    “谢皇上!”努力保持气势上的微妙平衡,高勇毫不客气地当廷坐下。自贾诩、华雄以下十余名将领站立身后。与对面杨彪成并列之势。文左武右,作为征北军统帅、朝廷柱石,高勇地位置要比杨彪更靠近皇帝。而杨彪似乎也知道皇帝的安排,并未流露出丝毫不满。倒是一帮子官卿窃窃私语,极不友善的目光游走在征北军将领身上。好在上朝前高勇叮嘱一二,否则这帮武将早已拔刀相向了。

    皇帝刘协仍旧保持着无视的态度,迅速与杨彪对视一眼后,肃穆道:“高将军一心为国,劳师西征解救朕于危难之中。朝廷幸甚,百姓幸甚,列祖列宗也将深感欣慰!救命之恩形同再造,可怜朕身边空无一物。实在无以为报。故此,只好先行赐封,待收复长安取得印玺后,再打造印信。”说到此处。不等高勇出言,刘协傲然而立,朗声道:“高爱卿忠君报国、爱民如子,威名达于天下。消灭叛逆。稳固边疆,拯救朝廷,创古今未有之功绩!放眼天下。何人有此功绩?今时今日。朕昭告天下。赐封高爱卿为大将军、奉武候,以表朝廷爱护之心!”

    杨彪立即出列奏禀道:“高征北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皇上恩赐上承天意下应民心,臣附议!”

    杨彪出言,官卿哪个还敢多嘴。况且此时三公位缺,九卿不足,而高勇的位子又明显高过杨彪,其中韵味不言自明。都是官场上打拼多年的老手,还能不懂个中含义?当下纷纷出列附议。更有甚者继续歌功颂德、堆砌词藻,将所有华丽词语全部扔到高勇身上。

    从头至尾,高勇就在哪里静静的坐着,静静地听着。其下,贾诩扫一眼官卿,瞥一眼皇帝,微微摇了摇头。其余人等除年轻将校露出兴奋激动外,高级将领无不面沉似水,丝毫不为所动。

    看到这一切,刘协流露出一瞬间的诧异,却旋即被淡然取代。大将军已经是朝廷当中实权最高的官职,位在三公之上,若这还不满意地话……那只能说明高勇的野心……

    就在刘协、杨彪交流眼神的时候,高勇淡淡一笑,起身叩拜道:“高勇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赏识厚爱。大将军之位乃朝廷柱石、功盖千秋之人才能担任。高勇起于微末,发迹边疆,对朝廷贡献甚小实不足挂齿。无功无绩,又如何担当得起大将军之位?臣请皇上收回圣命,为朝廷、为皇上,臣只想付出,无意回报!”

    干干脆脆的回绝,至少现在高勇还不想太过招摇。了解太多历史地高勇岂能不懂皇帝的小算盘?明面上加官进爵,还不是要高勇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诸侯共同的敌人!这是要把人放在火上烤阿!就算如今高勇手握雄兵数十万,也不敢说一定能够战胜诸侯联盟。故此,低调才是王道!

    高勇拒绝地干净彻底,皇帝刘协显然没有料到,微一错愕后很快恢复正常,“怎可如此?有功无赏,有过不罚,岂不是伤了全军将士的心?高爱卿为朝廷立下大功,授此官职乃众望所归!切不可再行推托!”

    如是再三,刘协固赐,高勇固辞,朝堂之上唯听二人之言。众人或诧异、或明悟、或感慨、或惋惜,各样表情不一而足。

    最后,老谋深算的贾诩在得到高勇的暗示后出班奏道:“皇上圣命不可违,将军不可固辞!”

    刘协一听,不禁望向贾诩,眼中不解转瞬即逝,“想必这位便是高将军属下第一谋士贾军师吧!”

    贾诩面露“激动”恭敬道:“回皇上,不才正是!”

    刘协微微点头,言道:“说来听听,贾军师有何见解?”

    贾诩道:“有功赏,有过罚!此乃朝廷法度不可轻违。然过赏、过罚又容易滋生弊端。故此,臣启皇上,封赐不可免,却须量功而赏!高将军护驾有功,除将士用命外,还离不开杨卫尉地一片辛劳。若无书信,恐怕此刻皇上尚在敌营之内食不果腹。因此,臣奏请皇上,高将军有功朝廷,却不足以官至大将军。而杨卫尉功绩不弱于高将军,也不应有功无赏!”

    “这……”刘协一时无语,只好将目光投向杨彪。

    而杨彪也惊讶于贾诩的辩才与睿智,得此人相助。高勇地威胁更大了!思索片刻,杨彪还是选择点头。

    刘协沉默片刻后才出言道:“贾卿家之言不无道理!即如此,朕便赐封高将军为卫将军、奉武候、

    赐封杨卫尉为太尉,执掌四方兵事功课,岁尽即奏其表示政绩优异,殿,表示政绩下等)而行赏罚!”

    高勇向贾诩暗树大指,“臣谢皇上赐封!”

    杨彪亦无奈叩谢皇恩。没有权势地太尉与有权势地卫将军……

    刘协坦然接受二人叩拜后,温和甚至略带谦恭道:“高将军,不知城外战事进度如何?长安乃大汉西都,早一日收复。朕便可以早一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高勇起身回禀:“截至昨日,长安已被征北军近十万将士牢牢围困。李傕及其所部约四万人插翅难飞。唯长安城高墙厚一时难以攻克,故此,臣拟围困为主。分化为辅,徐而图之!”

    杨彪双眼微亮,显然已明白高勇战略地核心所在。微抬起头,给皇帝一个肯定的眼神。其实。不用杨彪暗示,刘协也能大体懂得此战术地意义,对征北军的评价又提高几分。

    “卫将军之言的确实目前最优方略。怎奈朕思念心切。且先祖先皇的牌位仍供奉在皇宫之内。万一李傕不顾一切,朕恐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刘协越说表情越悲痛。看样子是动了真情。此言一出,堂上诸官亦凄凄然,许多人地家眷仍在长安城内生死未卜。

    感觉到朝堂压抑的气氛,高勇微皱眉头,朗声道:“无妨,事已至此悲痛无济于事,惟有击败李傕逆贼,才能对得起天地!即如此,臣便先行告退,全力准备收复长安!”言罢猛然起身,征北军将领整齐迈步走出屋外。临出门的一刻,高勇悄然回头道:“霸陵城内仍潜伏有李傕细作,为保证皇上安全,臣已调重兵守护军营,希望各位同僚不要擅离军营,违者按叛逆罪论处!”

    话音回荡,堂上鸦雀无声。许久,刘协才苦笑着挥挥手:“退朝!杨太尉留步,朕有要事相商。”

    离开军营,高勇问贾诩道:“皇帝如何?”

    贾诩眯起眼道:“很不简单,主公需多加戒备。杨彪也很难缠,不可掉以轻心!”

    高勇微微点头,笑道:“无论如何,皇帝在手,始终利大于弊!不知此消息传到中原会引起如何反响?”

    贾诩摸了摸下巴猜测道:“心惊胆战是一定的!或许其中地几家还会联合起来!”

    “嗯,如此看来,潼关不能等,必须尽快拿下。而后攻占弘农直取洛阳!”

    “主公的意思是……把皇上安顿在洛阳?”

    高勇很有深意的笑道:“皇上要留,更要保护好。不过,前提是不得影响已经推行的制度。权衡一番,惟有将之安顿在洛阳,并以洛阳为中心划出一块专属区域。区域内实行朝廷旧制,区域外扔推广新政。”

    贾诩微露思索旋即恍然大悟,赞叹道:“高!实在是高!如此即能安抚皇上、朝臣,又能实现对比,让百姓亲身体验新旧政策地好坏!”

    策马奔腾,眨眼间,数百骑兵旋风般离开霸陵赶赴城外的指挥枢纽。

    ……

    回屋歇息,李乐、胡才脸色铁青,饶是韩暹有所准备,也面色灰灰,心中愤怒自不用表。

    “该死的高勇竟然如此蔑视皇上,他就不怕诛连九族?”李乐狠狠道,一拳击案,好生愤怒。

    “早知如此,当日便该掳了皇帝,到哪里不是逍遥快活!反正有皇帝顶着,谁敢说个“不”字?”胡才咬牙切齿,悔不当初。

    “后悔何用?部曲拼光了,说啥都白费!还是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韩暹努力保持镇定,意气用事解决不了问题。这一点早在当年河东郡的时候便已知晓。

    李乐苦笑:“有何办法?兵马一少,你看皇帝对俺们地态度……哼!真应……唉!”拳头捏得嘎嘣响,却只能无力兴叹。

    胡才细眯起眼沉声道:“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吧!”

    “走?”韩暹斜胡才一眼,“往哪里走?没听高勇撂下话?谁敢踏出营门只有死路一条!”

    “高勇真敢如此?那可是皇上!”李乐仍然不信。

    韩暹冷笑道:“天底下怕是没有高勇不敢干的事!”

    “那……”二人同时望向韩暹。

    韩暹压低声音道:“等!等到有人熬不住跳出来打头阵!”

    另一侧,退出皇帝屋寝的杨彪、杨奉并肩而立,看着营墙外整齐移动地枪尖。

    “杨公,皇上真要忍耐?高勇如此跋扈,比董卓不逞多让!万一……”杨奉对于董卓地恶行记忆犹新,说到此处仍不禁打个冷颤。

    杨彪面如止水,惟有目光深邃。“董卓?不及高勇万一倒是真地!”

    “杨公何出此言?”

    “高勇外刚内柔,心思细密。看似粗狂跋扈,实则隐藏心机!今日只不过是试探,看皇上是否有容人之量?看官卿心思几何?看你我二人的表现?”

    “噢?难道说高勇借机观察我等?”杨奉惊讶道。

    “不错!细致观察,谋定而后动!杨平西,兵韬战阵,吾不如汝。但这朝堂之事,汝不如吾!想不到高勇不仅精通兵法谋略,连朝堂上地明争暗斗也清楚非常,此人厉害!唉,如此人物,当初怎么就跑到辽东边地去了呢?”

    “杨公,忍虽无妨,可若高勇咄咄逼人,下官怕……”杨奉面现隐忧,视线移向不远处的白波军驻地。

    “安心!高勇不是董卓,在大原则上不会突破底线的!如若白波军忍受不住……呵呵,有人投石问路岂不快哉?”杨彪露出隐晦的笑容。

    杨奉一愣,旋即领悟道:“难道皇上要……”

    杨彪感慨道:“皇上年纪虽轻,却也是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3)

    掘壕沟、铺设鹿、埋设铁钉,一条宽达二十丈的防三面围起,构筑起一道坚固防线。除非李傕给所有人配备铁鞋,否则谁也别想从陆地上逃走!

    防线之外,征北军营寨依阵形而列,似黑色巨龙蜿蜒铺展。营内,军歌亮此起彼伏。校场内,兵士奋力演练攻城作战;校场外,勤务兵热火朝天打造攻城器械。木料堆砌如山,绞架、盾板、铁皮应有尽有,打造出结实耐用的云梯、护盾、巢车等器械,甚至还有几辆等待蒙铁皮的简易冲车。当然,简易冲车与炮团带来的重型冲车无法比拟,一个是蒙上铁皮的“拖拉机”,另一个确实货真价实的“重型坦克”!

    夕阳最后一抹余辉消散在天空中,气温渐降,凉风宜人。

    军帐内,光亮如昼,高勇负手而立,凝望长安地图。“诸公,长安叛军至今未见出城脱逃迹象,看来李傕是准备死硬到底了。不过,长安城高墙厚,不宜强攻。因此,主攻将由炮团承担。但是,各部队也不可掉以轻心,必须做好充足准备,尤其是骑兵,游猎四周,严密监视敌人一举一动!不仅是长安城内的敌人,城外也要戒备。骑兵是流动的防线,不能放一人进来,更不能放一人出去!”说着,高勇转过身扫视众将,昂然道:“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啪!”众将一齐起身立正道:“有!”

    高勇微微一笑:“好,诸将立即返回部队。一切按照作战部制定的计划行事,在不影响大目标地前提下可临机决断。炮团将于两日后抵达,总攻也将随后展开。告诉将士养精蓄锐,到时候一鼓作气攻克长安!”

    “遵令!”

    “徐荣、孙仲、华雄留下,其余诸将立刻返回部队!”高勇大手一挥,眨眼间帐内仅余五人。喝口水润润喉咙,高勇取出一份密报递给三人,“这是今早西凉细作送回的情报,你们看看。说说自己的想法。”

    三人迅速传递阅览,神色数变。孙仲最先开口道:“攻略扶风郡时,属下就已发觉马腾、韩遂控制下的城池异常安静,为此也曾派细作探查。却一无所获。想不到,原来是韩遂、马腾闹了矛盾。早知如此,当初真应该顺手牵羊拿下那几座城,把防线推到岐山附近。”

    徐荣闭目沉思。待孙仲说完后,疑虑道:“会否是韩、马使的障眼法?借以麻痹我军,而后趁机偷袭?”

    “啪!”听徐荣一说,贾诩合起折扇道:“不无可能!韩、马能在局势混乱的西凉立足。并能向东发展,智略不输于中原诸侯。”

    华雄挠挠头,困惑道:“前日军议。属下曾言道西凉未动恐因粮草不足。可是看这份密报。或许此亦二人诡计!”

    贾诩双眼眯成一条缝道:“西凉土地贫瘠。粮草从未充足过。按照以往,只有秋收之后才有余力征战。此亦制约西凉扩张因素之一。而且,李、郭二人占据三辅之后倒行逆施民不聊生,人口大量逃亡以致八百里秦川困顿达至难以自足之境地!由此推知,西凉的日子定然很不好过!故此,缺粮一说倒有六七分可信。”说着目光转向高勇,“主公,诩有一计,可起暂时牵制西凉兵马之效用!”

    “哦?说来听听!”高勇很想知道这位阴谋家又有何诡计。

    贾诩嘿嘿一笑,拉近五人道:“派人化妆商贾以卖粮为幌混入西凉,明里卖粮,实则展开秘密收购,有多少收多少,把西凉一地的粮价尽可能的拉高,如此必能减少韩遂、马腾征收地粮食,借以延缓其出兵能力,为围困长安争取时间。当然,配合此计还须派出少量兵马切断汉中与西凉的陆上交通,打劫粮队,阻止外粮进入。然后,待西凉粮价高至一定程度后,再把偷运出来的粮食一点点贩卖回去,赚取其中巨大的差价!”

    “差价?”孙仲不解道,“低买高卖孙仲倒是懂,可是粮价越高越买,又如何有差价?怎么算都是亏本地买卖啊?”

    贾诩面不改色继续嘿嘿的笑道:“低买高卖不假,可低买的是粮食,付出的是小钱,反正府库中有大量收缴上来地小钱尚未熔铸,花掉也不心疼。等到高卖时……嘿嘿,却要用真金白银来支付!你说说,我们是赚了还是赔了?”

    “这……”三人困惑之际,高勇已然明白其中奥妙,想不到贾诩居然有如此经商头脑,真所谓一通百通啊!“妙计!”高勇不禁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如此商战,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从经济上削弱敌人,效用不弱于军事手段。至于小钱……不但可以把府库中全部用掉,还可以秘密铸造!打经济战,估计没有州郡是本将军的对手!”

    听着高勇解释,三人逐渐明白过来,看向贾诩地目光愈发崇拜。倒是贾诩沉吟道:“西凉一地人口40-50之间,粮产虽然不多,却也有近七八百万石,弱需收购至少要10亿奉天币,如此巨大金额务院能不能筹措出来?”

    “10亿?”惊讶于贾诩的心算能力,高勇也被这样巨大慑。自西征伊始,府库支出似流水,去年结余税入只能维持西征所用,恐怕再无力支撑一场经济战!想到这里,高勇微锁眉头,绕着方桌转起圈来,同时开动脑筋寻找合法又容易地筹钱方法。

    屋内转瞬宁静下来,五人个个较劲脑汁苦思对策。这时,徐荣道:“前段时间闲聊时听张辽说起主公当年攻打三韩时曾向钱庄、银行借钱,不知这次可否……”

    “借钱?”高勇一愣。脑中如遭电击,一个划时代地念头突然跃出!“对,借钱!但不是向钱庄、银行借,而是向幽、冀二州地百姓借!”这个念头一出现,高勇竟激动起来。

    四人齐刷刷望向高勇,近乎同声道

    何向百姓借钱?就算百姓拥护官府,也不会轻易出借

    高勇哈哈一笑:“钱不白借,要还本付息。且这利息比钱庄、银行的还要高一些!”

    贾诩一听便知其中有门道,“如何借法?”

    高勇立刻取来纸笔便说别解释道:“方法最简单不过。以官府名义发行国……噢不,是官债,由官府出面,以税款作抵押。保证到期还本付息,并按照高于银行、钱庄地利息兑付。对象暂定为幽、冀二州百姓,凡购买者登记造册,并发给官府统一印制的凭据。若急缺钱财。可将官债凭据转卖套现,并到官府更改记载即可!”

    四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可高勇毫无所觉,仍在奋笔疾书口若悬河。“官债期限灵活多样,可1年,可2年。可5、10。利息也各不相等。年限越多越高。”

    听罢高勇一番阔论。贾诩最先拍案叫绝,“此法可行!此法可行。若被文若、文锦得知必定大喜过望!”

    高勇也很满意这突发灵感。在未来,发行国债是国家调控经济、筹措资金、拉动内需的重要手段,更是财政艰难时维持经济建设的重要方式。也许,现在推行效果不很明显,但相信数年、数十年后一定会有人发现其中的诸多优点。“嗯,先试行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孙仲愣道:“试行?那要准备多少官债?”

    “就以收购粮食所需的10亿为准,1年期!现行银行一年利息是百付一点五,那么官债定为百付二点五!”说完,高勇迅速折好信纸,唤来兵士立即送回奉天。

    这边厢刚忙完,那边华雄开口道:“主公,俺们可以买官债吗?”

    看着四双渴望的眼睛,高勇点头道:“只要是官府治下登记造册地百姓都可以购买!怎么你们也……”不等说完,那边孙仲已然兴奋道:“老徐,你打算买多少?”

    “先来十万!要不是家里刚把房子翻修完,真想再多买个十万!”

    “老华呢

    “嘿嘿,俺家人都不太懂经商,种地也不在行,只好多买点,三十万吧!总比存到甄福宝号强!”

    “军师呢?”

    “常年在外,也得给家里考虑考虑。诩也弄个三十万!细算下来,一年可有七千五的利息,顶老贾一个半月的俸禄了!也比存银行钱庄多了三千奉币啊!”

    “决定了,仲也买他个20万,省得老娘说俺只会守着俸子!”

    听着四人高谈阔论,高勇哭笑不得。当然,心也活络起来,趁着四人不注意,转过身来提笔再战:吾妻莲儿,官府即将发行官债,利息甚高,可与其余夫人协商,酌情购买以为表率,然切记不可过多。夫君手书,长安城外!

    划时代的创举就在这种近乎搞笑地氛围中完成了。官债,即国债,将来未来发挥出难以估计的效用!而此刻,它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入夜,除贾诩外,其余三将先后返回部队。仰望苍穹,高勇眺望夜幕下的长安城道:“文和,总攻前的几天绝不能让李傕消停,该擂鼓擂鼓,该夜袭夜袭,同时也让城内细作展开行动,不说把长安弄得像沸水,也要把它闹个鸡飞狗跳!”

    “已经布置下去了,保证城内谣言四起,或许还能烧掉守军部分粮草。不过,城内百姓恐怕要遭殃了!”贾诩无奈道。

    “这也是没办法地事。战争吗,总会有伤亡。对了,城内准备弃暗投明的兵马是否一切妥当?如若强攻不成,还需要他们里应外合!”对于这部分准备反水的人马,高勇仍然心存疑虑。此时留在长安城内的部曲皆为李傕地死忠分子,只有极少数人存有二心。而且,因为李傕倒行逆施,其部曲亦作恶多端,引致人神共愤,从而迫使他们不愿相信高勇伸出的橄榄枝,反倒更紧密地团结在以李傕为核心的反叛集团周围。

    “准备投降地兵马多为不受待见地旁系,战事一起多半沦为炮灰,李傕根本不会让他们防守地势险要之处。即便里应外合,也仅能起到骚扰之效。故此,主公不可引为依靠。”贾诩劝解道。

    “也是!可这长安实在是一块难啃地骨头,不知一个炮团能否奏效?若非道路艰涩补给困难,勇真想把炮师都给调来!”

    看着高勇咬牙切齿的表情,贾诩笑而不语。

    ……

    就在高勇准备回帐休息之际,一名传令兵飞奔过来,“启禀将军,督军府密报!”又见五星加急信,高勇心中一紧。贾诩也闻声而来,“主公,幽州发生何事?”

    高勇迅速拆阅,面色渐趋凝重道:“慕容部莫护安正式传讯鲜卑三部,号召鲜卑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目下正邀请各部落族长、大帅准备联盟事宜。”

    “匈奴、乌桓情况如何?”贾诩微露惊讶道。

    高勇微微摇头:“暂无异常,不过沮公已会同子扬、泰安下令部队向边境靠拢,并开始大力整修要塞城池做好战备,三江郡也进入紧急状态。”

    “来得好快!想不到莫护安有如此魄力!”贾诩轻敲扇骨道,“不过,暂时应当无忧。”

    高勇斜过头问道:“这又为何?”

    贾诩阴笑道:“鲜卑三部矛盾重重,绝非只言片语可以化解。而且,欲行联盟也非易事,想想关东联军,主公应当记忆犹新吧!除此之外,嘿嘿,奉孝主管地侦讯处也不是吃素的,想必此刻已经开始谋划给鲜卑三部送上一份厚礼了!”

    “嗯!”轻哼一声,高勇再次凝望长安,“看来长安战事必须加速,待雍凉一定,再行反戈一击,这次非要莫护安亲自尝尝龙骑兵的厉害!”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4)

    何人欲出军营?速速止步,否则弓弩无情!”一声暴士各执兵刃封堵营门。与此同时,左右哨塔上,四支强弩斜指向下,阴冷箭簇对准一干人等。

    “大胆!”一柄短戟斜指向天,“我乃皇上亲赐宣德将军李乐,奉皇命出营办事,还不速开营门!”

    守门士官长一脸刚毅道:“原来是宣德将军,下官奉命守卫营门,进出皆须严加盘查!”

    李乐见对方松动,气势愈发狂傲,“即知是宣德将军,为何还不开门?”旁边胡才及七八名白波军立即叫嚣起来,更步步紧逼,迫近营门。

    士官长镇静非常,不卑不亢道:“宣德将军可有卫将军手令?”

    李乐冷哼一声,高傲的仰起鼻孔道:“此乃皇上手谕,绝非卫将军手令可比!”说着将一块黄绸展开,上面果然有皇帝的亲笔字迹以及杨彪拼死保护下来的假玉玺印记。“快开营门,否则别怪本将军先斩后奏!”配合这股气势,李乐将手中短戟晃了几晃。

    “没有卫将军手令,任何人不准进出军营,违令者斩!”出乎李乐预料,这位征北军的士官长丝毫不惧,依旧镇静如常。

    “大胆!你们要抗旨不成?告诉你们,这是欺君谋反,与郭、李傕一样的重罪!”胡才第一次有了依仗,也第一次品尝到对官军大声呵斥的滋味,一张黑脸激动得不断抽搐。只差口吐白沫了。其余白波军也纷纷挺举枪戟,作势欲攻。

    见此,士官长不退反进,跨前一步抽出战刀大喝道:“吹号,有人欲强闯营门!”

    号声起落,转瞬即逝。在李乐、胡才一干人等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两侧营房内传出一阵噼哩啪啦的声响,随即两支各百人地队伍奔跑过来。刀盾、长短枪、弓弩齐刷刷尽皆亮相,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散发出嗜人寒光。

    两座小军阵伫立眼前。李乐、胡才倒吸凉气,刚才的狂傲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瑟瑟发抖。开玩笑,自己身边只有十来人。对面可有两百人,而且全是人高马大的辽东大汉,尽管都罩有漆黑色面具,但那面具下的眼睛却流露出嗜血光芒。一看便知是刀山火海走过来的人!

    登登登连退四五步,李乐才稳住身形。右手短戟渐感沉重,与之相反,左手圣谕却越来越轻。李乐虽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皇帝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摆设而已,在长安如此。在霸陵同样如此!看一眼胡才。只见他的脸上同样刻着苦闷。

    在二人悔不当初之际。一名营校手扶佩剑走上前来,一边听取士官长的汇报。一边打量李、胡二人。待了解大概后,营校面无表情地向前两步,又吓得李、胡二人退了数步,“卫将军有令:无其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军营,违者格杀勿论!”说完扫一眼腿肚子打摆的白波军众人,冷哼道:“是你们嚷嚷出营?”

    “不!”李乐条件反射般大叫一声,“误会!纯属误会!我等只是奉命来此巡视,看看军营防务有无松懈之处。嘿嘿,没事,没事!天未大亮,出营作甚?”说着一把拉过胡才,晃晃悠悠的向营内走去。

    营校冷眼凝视,直至几人躲进营房才挥手道:“撤回营房!”

    两百战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旋风般返回营房。待一切归于平静,不远处的树墙后,杨彪、杨奉两人身影才缓缓显露。“征北军果然名不虚传!”杨彪发自内心地赞叹感慨,可脸色转而苦闷道:“如此劲旅却只惟高勇军令是从,若要拉拢恐难收效!”

    “奉亦有同感,走出军营怕是不易!难道只能等待?无法与外界联系,与困于长安李傕手中有何区别?”杨奉忧虑道,一双眼内满是黯然。

    “区别还是有的,至少可以吃饱穿暖。至于其他……只能等!”杨彪语气坚定,不知是为杨奉打气,还是给自己打气。

    ……

    长安城外,征北军鼓声阵阵,东、西、北三面皆有战阵列于城外。步卒严阵以待,龙骑兵担当先锋,以奔射试探守军虚实。同一时刻,长安城外竟有两万余骑兵狂奔不休,三棱弩箭如倾盆暴雨无尽无终,一遍又一遍的扫荡长安城墙,给守军以强大的心理震慑。城南虽未遭到袭击,去也出现了龙骑兵地踪影,时隐时现,令人胆战心惊。

    被围城内,李傕早已没了从容镇定,愁苦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话说回来,任何人看到万马奔腾箭雨连天恐怕都会如此。特别是对于缺少骑兵的李傕,东、西、北三面已然成为不可逾越之高山,在平原地带以步卒对抗骑兵无异于自杀!

    “暹儿,你可确信在蕓水岸边遇到了万余征北军骑兵?”李傕仍不愿相信高勇拥有如此实力。

    “千真万确,否则侄儿也不至于狼狈败退。”李暹心有余悸道。

    “叔父,既然城南尚未有敌军步卒出现,说明征北军还未来得及合围,何不孤注一掷突围而去!若成,西凉、汉中皆可予取予夺!总比困守长安好上百倍!”李别绞尽脑汁才有此想法。

    李傕紧锁眉头,似乎也有此意愿。“别儿之策也有可取之处。怎奈高勇一向狡诈,万一城南设有陷阱,岂非自投罗网?况且,城内骑兵仅余三千,恐怕无法抵挡征北军骑兵的冲击,一旦于入山之前覆灭,剩下步卒恐将再无还手之力了!”

    从霸陵勉强逃脱地张先感叹道:“主公所言正中要害,征北军骑兵甚为厉害,进退有序,杀伐果敢,乃属下生平所遇最强劲旅。仅以三千骑兵迎战,恐怕坚持不过半个时辰!”

    “咝!”其余众将无不倒吸凉气。

    “半个时辰?”李傕叹息一声。

    恰于此时。兵士来报,攻城骑兵退

    卒仍列阵城外。李傕甩甩头,喝道:“走,登城看

    ……

    两日内,征北军周而复始的不断袭扰,夜晚白昼无时无刻,搞得守军疲惫不堪,连骂人地力气都消耗干了!与之相反。征北军却士气如虹,三班轮流作业,不但保证了将士充足地休息时间,也让李傕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城南战场。徐荣、张辽配合无间,在广阔地平原上纵马驰骋,将李傕派出地几拨斥侯消灭干净,其中还包括一支两千人的探路部队。

    “主公!”杨凌、沮鹄催马奔近齐声问候。

    “一路行进如何?”看着长长地队伍。高勇问道。

    “大体还好,只不过随军而来的重型冲车行动缓慢,耽搁不少时间。”杨凌诚恳道。

    “无妨,反正时间还算充裕。咦?沮将军怎么一幅愁苦面容?”高勇笑问。对这位沮公的长子,军内众将大多关爱有加。若出苦脸,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沮鹄苦笑道:“与杨将军一样。对重型冲车忍无可忍!早知三辅道路如此难走。还不如携带威武将军来了!”

    “哈哈哈!”高勇、贾诩同时大笑。沮鹄耿直不错,就是不知变通。“威武将军炮尚在实验且属机密。怎可轻易显露。况且长安城有宽阔的护城河,普通冲车无法使用,只能依靠这种改良地重型冲车。沮鹄啊,有一点要牢记,威力大的武器并不一定是适用的武器!”

    沮鹄整肃面容恭敬道:“谢将军教诲,属下受教了!”

    贾诩面露欣赏道:“走,外面酷热,到帐内详谈。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欠炮团这股东风了!”

    ……

    略述长安城外兵力分布及城内守军状况后,贾诩看一眼高勇,端起水杯道:“依二位判断,炮团布置何处最为妥当?”

    杨凌食指轻敲桌面,审视地图道:“此次炮团携带弹药多为面积杀伤的雷爆弹以及少量碎铁弹,即使炮弩箭也以增程高爆型炮弩箭为主,敌人少了反而会降低效用。”说着与沮鹄对视一眼,“依属下看,应把所有霹雳车、炮弩车集中于一处,重点轰击城门附近之敌兵,而后形成隔断带,保障冲车顺利靠近并击破城门!”

    沮鹄紧接道:“属下亦赞同杨将军之想,不过,在炮轰之前必须对我军地远程兵器绝对保密,如此方能达到出其不意、一举歼敌的战果!”

    “至于地点吗?还是长安东城吧,毕竟这里拥有两个机步师,可以抽调出兵力保护炮团的远程武器。”杨凌手指点中东面防线言道。

    “好!”高勇满意的点点头,“就依此计,下午便向长安城发出最后通!”

    杨凌、沮鹄离去之后,贾诩低吟片刻道:“主公,进攻长安时,要不要把皇帝请来,看一看炮团攻击时地壮观场面?顺便观察众人反应。”

    “文和的意思是要皇上切身感受到征北军的厉害?再给他来个下马威?”

    “不错,由外到内的震慑!倘若将几日来他所看到地征北军的表现比做形的话,那么此次攻城则可以看作是征北军地意!借以告诫皇上:征北军这只大虎碰不地!然后再向皇上暗示主公地想法,软硬兼施,大棒、胡萝卜一起上!让他生不出反抗之心,老老实实的呆着就好!”

    “嗯~~”高勇思索片刻道:“软硬兼施是不错,就怕刘协不肯轻易就范啊!”

    贾诩闻言诡笑道:“不肯轻易就范是一定地,这个过程需要一点点来。这第一步只是打击信心,打击包括皇上在内的所有人的信心!”

    “罢了!如此一来至少会清静一段时间,想朝廷官吏也不会愚蠢到与本将军对抗!此外也趁此机会上奏章,得罪人的事还得以皇帝的名义去办!”

    贾诩惊讶道:“难道主公要借朝廷名义推行拟订好的新法?”

    高勇爽朗大笑,“得罪人的事总得有人背黑锅啊!”言罢,二人一起大笑。若刘协在此,肯定会以为是董卓、李儒死而复生!

    ……

    未时刚过,四千骑兵狂奔出营,风驰电掣来到长安城外,黑线直接化为椭圆形攻击阵型。战马奔腾之中,箭雨再次落下。好在长安守军经过两日洗礼已经有了经验,远远望见黑甲骑兵杀出营寨后立即将准备好的门板、铁锅举过头顶,挤挤挨挨的拥在一起形似龟甲。两日遭遇让他们彻底领教了神臂弩的巨大威力,射速快、威力大、穿透力强。第一天因为缺少经验,死于箭下的兵卒超过一千!由此,城内的民宅倒了霉,无数门板、铁锅等物迅速出现在城墙之上。而为了争夺这些东西,爆发了数十次械斗,虽未造成死亡,却也导致十数人成了重伤号。为此,李傕气的咬牙切齿。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守军蹲在龟壳下准备迎接的狂风暴雨根本没有出现,有的也不过是稀疏落下的细雨,落点更在惊疑的目光中向北快速移动。有几个胆大的小心翼翼的揭开大锅,啪啦一声掉下一支羽箭,吓得几人闻声后退,待惊魂稍定,才惊讶的看到,这次射来的羽箭与前两日大不相同,头部没有令人胆寒的三棱箭簇,只紧紧裹着几张纸!随后,其余人也发现射来的羽箭全部裹着纸张。

    有那识字的军官急忙拆阅,不等看完便已经汗流浃背,不敢耽搁,飞奔将军府。

    “什么?好你个高勇,居然给本将军下通牒,要天黑之前开城投降?做梦,就算本将军死了,你也别想好过!”李傕暴怒,三五下降通信撕成碎片!只把其余将领吓的一缩脖,原本想说的话尽数咽回肚里。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5)

    时,李别噔噔跑进堂内,见叔父暴怒、众将低头不语道:“叔父暂且息怒!”

    李傕瞧一眼李别,狠狠呼出口气,摆摆手道:“别儿快坐,巡视四门,可发现城外出现异常?”这是李傕最关心的,信中写得明白,高勇调集十余万征北军兵围长安,要他李傕开城投降,否则城破之日便是他的死期!除此之外,信中更提到皇上已被高勇营救,并下诏,凡长安城内主动投降者一律免死,往昔罪过概不追究!

    若是往常,李傕只会一笑了之。可如今形势急转直下,缺少食物储备的长安已到了强弩之末。皇帝逃走之时,城内粮草只够维持半月之用,加之郭大肆掠夺焚毁,此刻所余仅能维持三五日之需。有粮,李傕可以凭借长安城坚守数月,耗尽高勇锐气,最后联络西凉、汉中、弘农、荆州共同出兵击退高勇;然而,高勇出兵时机恰好在长安三辅秋粮收割之前,搞得李傕种地,别人收割,更让城内粮食储备难以支撑连月大战。如今,城内兵卒每日只有三碗稀粥糊口,而普通百姓接近断粮!无粮,等于没有了抗争的资本!形势至此,李傕想要速战,可又怕速战,个中艰涩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

    李别掌管钱粮,对此了如指掌,沉思道:“叔父,生气无济于事。此刻首先要做的是稳定军心,高勇此举无非是造谣生事混淆视听,让军心散方便他攻城。”

    李傕一屁股坐下。略显无奈道:“如何稳定军心?无粮,军心必然浮动!何况城内也已找不出多少粮食了!”

    “找不到也得找!哪怕挖地三尺!”李别狠声道,“想城内大族、富户还有不少,必有些许储藏。一律充公,否则杀无赦!”

    李傕眼睛一亮,想起当年董卓的所作所为,“好!胡文才、张先,你二人立刻陪同暹儿率部挨家挨户盘查,发现钱粮一律充公。反抗者格杀勿论!”

    三人互视露出狰狞面容,“将军放心!挖地三尺,属下也要筹集出大军所需粮草!”

    看着三人风风火火地离去,随后李傕挥退闲杂人等。低声问道:“钱粮充公,别儿究竟做何打算?”

    李别看看左右无人,低声回道:“依小侄看,长安怕是坚守不了几日!根据两日观察。城外征北军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且平均分布四周,摆明了不让叔父辨识出主攻方向,如此坚守于我军极为不利!”

    “嗯?有何不利!长安城乃天下第二大城。若攻城必先填平护城河,哼,就算给高勇半个月也未必能够做到!”李傕心恨。若有钱粮。何至于如此艰难。

    李别亦很无奈。“高勇摆明了两头下注,惑乱军心。可速攻绝不会犹豫;若不能速攻,想必一定会死死围困,直到我军无力再战!叔父恐怕也为此而忧虑。故,侄儿想,与其坚守,不如携带足够钱粮突围离开,只要冲出包围圈,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

    李傕一听,脑筋转动起来,一只手轻轻抚摸逐渐肥胖起来的肚皮,“与其硬打,不如以柔克刚,只要有钱,便能招兵买马东山再起!好,别儿立刻着手准备!切忌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叔父放心!”李别低声答道。二人几句话便决定了城内数万兵士的命运,可怜可悲可叹!

    ……

    “李傕会答应吗?”

    贾诩微微一笑,“主公以为呢?”

    高勇早已习惯与贾诩以朋友的口气讨论问题,“十成十不会答应!不过,若他真答应,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若消息准确,长安城内粮食储备不足的话,诩到认为不应急于进攻,而要采取围困战术,直到把李傕饿死!”贾诩冷笑着露出阴险奸诈的一面。

    “启禀将军——陈仓、商县急报!”兵士掏出两份战报递上前来。

    “嗯~”细阅之后,高勇急忙转身在地|+看看!陈仓来报,汉中正在向散关、斜谷关增兵;商县吕翔也侦察到荆州增兵丰乡城!”

    贾诩皱起眉头,“汉中增兵?难道说益州、汉中结盟了?”

    高勇道:“不无可能,益州要出来只有汉中、荆州两条路而已!刘表与刘焉同为汉室且各怀鬼胎,很难达成共识。这么看来也只有汉中、益州有了协议!只是刘表为何要增兵呢?向我示威吗?”

    “恐怕他还没有那个魄力!”贾诩分析道,“或许益州明里示弱,暗中调兵,汉中攻长安,益州打荆州!”

    “哦?中原已经乱成一锅粥,看来益州刘焉终于要出手了!”高勇感慨道。

    “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益州出兵后,大汉再无安泰之地!呵呵,当然,主公治下除外!估计许多百姓已经忘记了战争是什么样子了!”贾诩感触良多,“不过,益州出兵也好,正巧解除我军南部之忧,可全力对付汉中、西凉,只可惜不能长时间围困长安了!”

    “文和,汉中若出兵,会选哪条路?”不经意间想起诸葛亮数次出汉中攻长安的记载,高勇转头望向地图,未雨绸缪才会事半功倍。

    贾诩身为军师,自然知晓其中深意,立即取出标尺测量推算,片刻之后才缓缓抬头道:“增兵散关、斜谷关恐怕是幌子!若贾诩定计,必兵出子午谷,奔袭长安!同时,散关、斜谷关为策应分散长安兵力,其中以斜谷关为首,其次散关,最后子午谷!”

    “咝~~”一席话听的高勇倒吸凉气,贾诩不愧为三国时期数一数二的谋士,大胆细致。谋定而后动。倘若诸葛亮采取此计,恐怕历史已然改写!

    “子午谷?好吧,就让长安西南布防地41龙骑师多加注完,高勇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贾诩,苦笑道:“形势所迫,只好速攻了!择日不如撞日,定在明日黎明吧!”

    笑道:“嘿嘿,任李傕想破脑袋也不会猜道那份最后真了!怪不得主公曾言。战阵之道无外乎八个字: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黄昏,晚膳之后,皇帝刘协斜躺在高勇特意为其准备的藤椅上闭目养神。杨奉、杨彪坐于一旁,几名婢女早被喝退。

    “皇上,李乐一闹,怕是会引起高勇警惕。暂时恐难以外出了!”杨彪叹息道。

    “无妨,李将军、胡将军很好的完成了任务,让朕看清楚了高勇的决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倒是韩机警,似乎看清了朕地意图。此人有才!”此时的刘协越发镇静,仅仅几日,却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皇上慧眼识才。臣亦认为韩可堪重用。然其贼寇脾性。恐难以驾驭。”杨彪道出自己的看法。

    “呵呵。杨爱卿目光如炬。不过,盗亦有道。何况韩与高勇有仇,并不难驾驭。此事要杨平西多多费心了!”刘协轻声细语,思路清晰,令杨彪、杨奉大为惊讶。

    “末将必不辱命!”

    “唉,幸亏有二位爱卿忠心辅佐,否则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启奏皇上,卫将军高勇有要事求见!”徐晃闪步入内,躬身禀报。

    “嗯?高勇?”三人同时愣住,猜不出高勇突兀造访地理由。

    皇帝书房,虽布置地典雅温馨,却苦于无书可看,徒自成为摆设。刘协选择此处接见,意欲不言自明。

    “卫将军高勇叩见皇上!”

    “高卿家平身,此乃书房,无需多礼。来人,赐座!”刘协笑的恰到好处,既庄重又和蔼。

    高勇一望便知短短几日,刘协又进步了!“启奏皇上,今日臣已向叛逆李傕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其天黑之前开城投降,否则定斩不饶!此时距离天黑尚有半个时辰,臣抽空来此禀报皇上,倘若李傕一意孤行,臣将于明日发起攻击,届时希望皇上能够亲临战场,激励全军士气!”

    突闻此言,三人立时失去了反应。距离皇帝逃离长安不过七八日而已,那时长安四周仅霸陵被攻占,直到一行人抵达霸陵,才完成合围,如此速度已经超出朝臣的常识认知。可如今合围不过三日便要展开总攻,赞其惊世骇俗亦不为过!

    “想不到卫将军动作如此之快,征北军不愧为天下精锐!”杨彪急忙出言称赞,可额头已见细汗。

    “不知高卿家打算耗费几日攻取长安?”杨奉紧跟着问道。

    高勇呵呵一笑,露出难得一见地憨厚表情,“快则一日,慢则三日!”

    此言一出,再次将三人震惊当场!刚刚镇静下来地刘协再次进入短暂的失神之中……

    “一日?”杨彪难以置信地伸出一根手指,杨奉更已骇然。熟悉长安城防地二人了解长安城地一切,也深深明白长安城的易守难攻。一日攻占在普通人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比登上九天揽月差不了多少。可此刻从高勇自信地口中说出,竟让人有信服之感。

    “一日攻下长安?”刘协终于开口了。

    “快则一日!”高勇淡然,丝毫不参杂虚假。

    “呵呵,如此说来,朕定将亲临战场,一睹征北军强横雄风!”刘协心中震撼,他并不怀疑高勇的话,只是要看看传说中地征北军究竟有多厉害!

    高勇微微一笑,“明日黎明,臣恭迎圣驾!”

    ……

    “皇上,高勇此举用意明显,怕是让皇上知道征北军的厉害。”杨彪压低声音道。

    “朕又何尝不知!但既然高勇亲来,总不能不去。何况亲眼观察征北军的实力总不会是件坏事。他征北军再厉害也还是兵,就算强横也要有个限度。明日便是要找出这个限度,为将来做准备!”眼中闪动着莫名光辉地刘协十分镇定地说道。显然,他要把这次亲历当作一次评测、一个机会。

    杨彪低头沉思片刻,才道:“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到时皇上一定要站在护卫之内,臣担心高勇会趁机……”

    刘协一摆手,“若高勇要对付朕,当初与文聘对峙时就可以了!”

    杨彪一想也是如此,便即退去。

    刘协独自一人倚窗而立,目光凝注在逐渐染成墨色地天空,神情悲苦道:“父皇,当初为何要把高勇安排到辽东边地?如此人才不为朝廷所用,可惜可叹啊!”

    ……

    最后一抹光亮消散之后,高勇眺望恢宏壮丽的长安城,不无惋惜道:“毁掉地地方还得重建,花自己的钱真心疼啊!”

    贾诩闻言嗤笑道:“堂堂的卫将军、奉武侯还会为这点小钱心疼?说出去连傻子都不会信!不过呢,依诩看,攻取长安之后,官府的税收恐怕又要狠狠的涨上一大截了!”

    高勇侧过头问道:“何以见得?”

    “长安的地理位置决定的啊!东联洛阳,西通凉州,南抵汉中、荆州,三地物产丰富,只要道路通畅保证财源滚滚!恩……说道道路通畅,若能修筑一条连通长安、洛阳的直道,嘿嘿……”说到这,贾诩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怪异!

    “长安、洛阳的直道?好创意,不过文和还漏掉一条重要的道路。”

    “重要道路?”

    “蓟县、雁门、晋阳、安邑、临晋、长安这条北线要道!”

    贾诩双眼一亮,惊讶道:“主公要将北疆串起来?妙,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假以时日,北疆无忧矣!”

    高勇微微摇头:“不止如此,我要以这条道路为依托,构筑北上草原大漠的前进基地!文和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吗?”

    贾诩一怔,慷慨振奋道:“征服草原大漠,使其成为帝国的内陆牧场!”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6)

    寅时,安静的长安城笼罩在一片亮银色的月光点布满夜空,似千万双眼睛注视着神州大地。

    东城外征北军营寨的辕门缓缓打开,骑兵、步兵依次开出,一营紧挨一营,在漆黑战甲的保护下与月光悄然融合,超过百丈距离便难以分辨。步卒抬架云梯、盾板快速离营之后,脚步声并未停歇,反而又出现了车轮压地的吱嘎声。

    高勇骑马静立辕门旁,贾诩、赵青、张飞分列左右,典韦、许褚、花子摩各抗兵刃笔直站立。七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缓慢穿过辕门的重型冲车身上,骇然目光中更多的是对胜利的自信。重型冲车整体结构采用钢铁铸件,前、顶、两侧亦覆盖有便于拆卸、修复的鳞甲状的半寸厚钢板,防御力极其强悍,每侧八个车轮,采用的是最新的滚轴技术和刚刚试制出来的橡胶垫,尽管重量巨大,行动速度却丝毫不慢于霹雳车。冲车内悬挂一根直径近两尺的原木,撞头为钢制三棱锥,破坏力大,更有强悍的穿透力。

    张飞瞪着牛眼将重型冲车打量一番之后惊呼道:“老娘啊,这家伙也忒吓人了吧!它还能叫冲车吗?”一顿叫嚷之后,张飞仍觉不过瘾,跳下马跑上前去更加仔细的观察起来,“呦呵!这护甲怕不得有半尺厚吧!整个一乌龟壳啊!蹲在里面谁也甭想伤害到。厉害啊!今儿个老张算是彻底开眼了,有这东西什么城破不了啊!”

    高勇摇头笑道:“奉天城他就破不了!”

    “这是为何?”张飞继续瞪着牛眼。

    “很简单啊!奉天城的城门皆由精钢构铸。就算撞上十天半月也难撼分毫!”

    这时又一辆蒙护着钢板地大车经过,张飞的注意力又一次被吸引。该车采用的是缩小板的重型冲车底盘与车体结构,不同之处在于冲车前护板中间镂空以方便撞头进出,而此车却全部封死,只留下几条细缝辨识道路,在前护板下部有四个方形空洞,每个空洞内伸出一根横截面为“工”型、平面似两个“丫”型对接的钢件。车体长度仅为冲车一半,而“工”型钢件却足有十五丈长,两头从车体各自延伸出不少。如同八个丫插于车体前后。除此之外,该车再无怪异之处。

    张飞挠了半天头,跟着车走出十余丈也未搞清楚该车有何用处,最后只好求教高勇。高勇淡淡一笑。望向不远处指挥的杨凌,“不急,一会攻城时便能知晓!”听到这话,张飞更糊涂。可贾诩却眼睛一亮,视线落在那四根超常的钢件上,“原来如此!”击掌而赞,“有此物事。护城河形同虚设,长安城旦夕可下!”

    两种重型装备开出后,便是清一色的霹雳车、炮弩车。只看的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对长安展开狂轰滥炸。待参战部队全部赶赴作战地域之后。高勇亲率众将前去压阵。

    而此时,霸陵城内。刘协正领一众朝臣在禁军地保护下焦急等待。时辰未到,守护军营的兵士不允许任何人离营。

    刘协渐感焦躁,问道:“杨公,还要多久?”

    杨彪看看夜空中摇摇欲坠的斜月,“皇上,时辰已到!”

    刘协长出口气,待要出言喝令守军开启营门时,营门竟悄然打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瞬间充斥每个人地心中。刘协翻身上马,犹如久关笼中的鸟雀,迫不及待的向门外走去。

    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请朝臣走四列纵队,以方便军兵保护!”

    第一个走出军营地刘协这时候才发现,营外早已静立近千征北军步卒,将道路封堵的严严实实,震惊之余立刻与杨彪视线交流,而包括杨奉在内,竟无人发觉到营外这千余军士!一股凉意袭身,众人顿感不寒而栗。如此军纪,如此兵士,天下再难寻觅!

    实力最强的徐晃眉头紧锁,流露出无比凝重,身体也悄然靠近皇帝。至于其余禁军无不胆寒,本能的握紧兵器,小心翼翼地看着左右笔直站立的人墙。沉默片刻,不等刘协下令,朝廷百官老老实实的排出四列纵队,跟随杨彪、杨奉身后走出军营。该团步兵始终守护左右,如同两道移动地黑色城墙,森寒竖立。

    ……

    长安外围,黎明前地黑暗之中,数座大型战阵出现于东、北、南三个方向。东面主攻,南、北为防御战阵。

    “如此壮观景象,也只有征北军才能铸就!”高勇眺望面前地步、骑、远程武器组成的混合战阵,由衷感慨道。目光所及,中部主体为机步兵,其间穿插有炮团地各种中远程攻击武器,一排霹雳车居前,一排炮弩车压后;两翼为龙骑兵,隐含其中的还有全身漆黑的黑骑兵。

    “呵呵,斗志昂扬、杀气腾腾,诩倒真希望李傕能够率兵迎战,到时只需短兵相接,便可攻取长安,实在是最省力的买卖!”贾诩捋须笑道。

    赵青陪伴高勇身旁,一双美眸紧盯最前列步兵阵中的重型冲车和一旁辅助的怪异车辆,“将军,如果敌人死守,真的能靠那辆怪异的车辆突破护城河吗?长安的护城河虽没有奉天城宽,却也达到十丈,末将实在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只需用看的就好!”高勇嘿嘿笑道。

    此时,张飞一身重甲极其难得的伫立在一座简易塔台之下。塔台居于整座战阵正中靠前位置,台上两名兵士,一名双手举旗负责发布作战指令,一名手持望远镜负责精度校准。一待天亮,所有霹雳车、炮弩车的操作兵卒皆可清晰辨认。

    “启禀将军,各部队皆已进入攻击位置!”

    高勇举目眺望。刚刚还有传出轻微的脚步声,如今已全部归于平静。“文和,还有多长时间?”

    贾诩辨识一番星辰,答道:“不足一刻钟!”

    “传令部队准备战斗,黎明时分发出信

    时开始攻城!”说完,身后传来响动,回头一望,只官在机步兵地严密保护下快速赶来。高勇看向贾诩微微摇头。贾诩心领神会,悄然退至一旁。

    待刘协催马走近,高勇才一抖披风马上施礼道:“卫将军高勇恭迎皇上圣驾亲临,因甲冑在身。请恕臣等失礼之罪!”

    刘协面露理解道:“战时,一切礼数皆可从简。”说着,视线远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平静如常的长安城。然后是城下反映出淡淡磷光的护城河,最后是城外漆黑之中的战阵。只一眼,刘协便已感到胸中热血沸腾起来,就算这支部队不属于自己。也一样为其战意、斗志感染,“高卿家一手训练出来的征北军果然名不虚传,每每都能给朕带来震撼。”

    话语间。官卿陆续登上临时搭建的平台。按照高低站立。整齐跟随皇帝身后。等到他们看到朦朦胧胧中庞大的军阵之后,无不目瞪口呆。一双手抖动不止,连带看向左右侍立的征北军地眼神也充满了敬畏。

    杨彪、杨奉感同身受,尽管二人曾在军中服役,却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庞大复杂无比的战阵。按军中老话,一场战斗投入的兵力越多、战阵越复杂,越能说明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朝廷最强盛时,也不过一次出动十余万兵力,至临阵作战,至多投入一两万人,盖因指挥系统无法负担更大规模地指挥职能。也即是说战役层面,需要投入尽可能多的军队;而战术层面,却需要在指挥系统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发挥。简言之,交战之时,并非兵力投入越多胜算越大!

    杨彪、杨奉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地惊骇。杨彪心中困惑,拥有如此实力,高勇大可凭一己之力横扫中原,为何仍按部就班稳扎稳打?

    “皇上,将军,时辰已到!”贾诩道。

    高勇再次施礼,“皇上安座,臣要亲自指挥战斗,为皇上夺回西都长安!”言罢,兵士立即搬来折椅依次摆放,上至皇帝下至官卿人人皆有。刘协按了按折椅,出乎预料,看似不牢靠,实则结实得很,不禁出言赞道:“此物巧夺天工!”

    落座,抬头,前望。此时天已朦朦发亮,庞大的战阵逐渐露出狰狞面容,刘协只觉心脏猛然一跳,视线瞬即被步兵阵中那些奇形怪状的大型器械吸引。“杨爱卿,可识得那些器械?”

    杨彪仔细辨识,微微摇头道:“回禀皇上,看不出来,大概是征北军独创之物。”

    刘协点点头,不再言语,而视线却移到高勇身上,目光愈发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

    高勇催马奔至中军位置,仰望启明星高悬的墨蓝色苍穹,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激动,尽量用平缓地语气下令:“发号炮,按照计划开始攻城!”

    令下,距离最近的五辆炮弩迅速抬起,炮弩箭斜指夜空……“引火,发射!”

    第一支炮弩箭应声激射而出,近乎以笔直路径破击长空,待升至一定高度时,弩箭载有的辅助喷射地火药筒点火启动,火焰汹涌而出,推动弩箭飞向更高……似流星划破夜空,一条明亮地光柱直立苍穹!火焰消散之际,耀眼光球一闪而逝,随即天空中雷鸣滚动,轰隆隆传向四方!

    第二支炮弩箭于第一支辅助喷射启动时离弩而出,以后依次而行。于是,五道闪电耀亮夜空,五声明雷响彻寰宇!

    观望中地一干朝臣早在第一声雷鸣时便已陷入短暂的失神,及至五声之后,仍未能从震惊中恢复。甚至于杨彪都被如此景象吓得手足无措,嘴巴大张。身后更能听到牙齿撞击声响,显然许多人受惊不轻。见此情景,四周护卫地征北军无不露出鄙夷神色。

    刘协圆睁双目,在第一声雷鸣之后本能的紧靠折椅,脑海中轰鸣一片,瞬间的胡思乱想竟以为高勇乃神人降世。当然,这种荒诞不羁的想法随即遭到摒弃。然而,电闪雷鸣仍在刘协心中刻下深深的烙痕。征北军的行为举止一次又一次的冲破常识界限,竟使人对原本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而就在一干人等面无血色之际,更让他们震惊的景象即将上演!

    五声炮响之后,塔台上的旗语兵立即挥动手中的红黑旗帜,头顶交叉、竖直平行、再交叉、再平行,两个循环过后,旗语兵如雕塑般再无动静。可台下的远程武器却开始发出了嘎吱吱的绞轮转动声。

    “引火,发射标程弩箭(火弹)!”

    四条黑影一闪即逝,短暂的平静之后,黑影瞬间化为光柱,拖拽着耀眼的光芒划破长空,在长安城内外双方兵士的注视下相继落入城墙两侧!然而,不等守军反应过来,四团火光依次燃烧,熊熊烈焰映红了周围一片兵卒骇然的脸庞!

    直到此刻,之前曾经悠哉悠哉观看征北军做骑射演练的守军才第一次感到恐惧,而当他们的目光移向城外,看到黎明时分朦胧光亮下的征北军黑红色的战阵之时,混沌的大脑才觉察到一点点的不同——这次征北军要动真格的了!

    呼喊、混乱之中混杂着梆子声、鸣金声、叫喊声,城墙上的守军奔走呼喝,而更多的人则习惯性的举起门板、铁锅护住头顶,他们相信,只要护城河存在一天,征北军就别想攻下长安!

    城墙上的一切都没有逃过塔台上瞭望兵的眼睛,不过他更关心的是炮弩箭、火弹的落点,经过短暂计算得出距离、射角、风速后,瞭望兵立即报给旗语兵。旗语兵不假思索,快速挥动双手旗帜……

    霹雳车、炮弩车终于露出嗜血的獠牙,每一辆都在迅速调整,可怜长安城上的守军还不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狂风骤雨即将莅临!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七章 兵围西都(7)

    渐放亮,后阵平台上,刘协瞪大的双眼再未恢复原样为五声巨响,其后是八次雷鸣,而如今却是百部远程兵器:五十部霹雳车、五十部炮弩车,每车周围四名兵士,车旁边木箱累叠,里面影影绰绰,不用细看也知道是刚刚威力巨大的物事。杨彪、杨奉的大脑彻底短路,只余目光呆滞的凝望前方征北军战阵。

    至于长安东城上的守军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情绪逐渐平息下来,看向城外的征北军也多了几分理智。不过,恐惧仍然不可避免的迅速蔓延。特别是看清楚能够射到城上的远程器械多达百部之后,部分经历过虎牢关之战的老兵更是心惊胆战,神色恍惚似乎失去了抵抗之心。

    旗语兵手中双旗再次交叉……

    “炮手就位!”霹雳车、炮弩车的车长一声令下,各种调整时才有的吱嘎声彻底消失,整座战阵又一次寂静无声。

    短暂的沉寂之后,张飞牛眼圆瞪长安东城,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开始射击!”

    交叉双旗骤然左右放平……

    霎那间,五十部霹雳车几乎同时拉动扳机,“腾”的一生闷响,绞至极限的钢弦骤然复位,拉动弹臂将雷暴弹抛射而出。二者分离瞬间,巨大的惯性竟将霹雳车轻微带离地面!稳定车身,转动绞轮,弯曲的臂杆缓缓落下,备弹兵迅速安放新一枚雷暴弹……与其一道,雷暴弹抛射瞬间。五十支炮弩箭也在一片呼啸声中离弦而出

    战场又一次进入短暂的寂静之中,可这份寂静不过维持了数息!

    五十道光柱耀亮黎明地天空,一等间距扑向长安东城。在击中目标前的一刻,一片电闪雷鸣中圆球形气浪如同破裂的水泡在东城上刮起一片痛哭哀嚎的腥风血浪!紧随其后飞速落下的炮弩箭更将这份狂暴推至**……不断闪耀的光亮,隆隆不绝的雷鸣,一次又一次轰然绞起的圆形气浪,黎明的静谧被打破了!

    远望,爆炸声中,兵卒被爆炸地气浪推的东倒西歪。更有甚者直接掉落城外,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李傕部曲惊骇莫名,他们赖以求生的门板、铁锅居然在这种威力巨大的兵器面前毫无用处!被砸死者有,被震飞者有。被轰碎者有,被搞得失明失聪者更有!可这仅是暴风雨地预热!

    按照计划,炮团需进行十次齐射,以雷霆手段将守军士气打压殆尽。于是。随着旗语兵的每一次交叉放平,一轮轮的雷暴弹抛射出去,准确无误的砸在城墙之上。爆炸产生地冲击波不但将守军轰的昏头转向,更把数段跺墙摧毁殆尽。残缺之处似老人崩坏的牙齿。令人心生感慨。

    比起炮弩箭,雷暴弹算是相当的柔和了。凭借超远地射程,炮弩箭如一条条火龙。前仆后继的冲击着长安城墙。也有部分射入城内。眨眼间燃起熊熊大火。新型炮弩箭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特别是改进过的爆炸部,以铁珠为杀伤主力,作用范围两丈,却因为很好地控制了装药量死亡。不过,就算如此,杀伤力也要高出雷暴弹一个等级。当然,比起碎铁弹仍有所不及。

    十轮齐射不过一刻钟而已,可在李傕部曲看来却似如历三秋,侥幸躲过地兵卒神情呆滞地环顾左右,视线所及触目惊心,翻滚呻吟的兵卒,崩满鲜血地墙砖,破碎不堪的门板,还有那崩出缺口的朵墙……他们想要大吼,想要发泄,然而,未等开口,东面的天空中再次出现闪耀的光线……

    随着齐射结束,自由射击展开,东城上立时喧嚣起来。如果把齐射时的轰鸣看作是雷神之怒的话,那么此刻的自由射击便是真正的骤雨狂袭!数不清的闪光、雷暴,将东城映照的如同白昼。

    直至此刻,刘协才恢复过来,望向仍旧电闪雷鸣的东城,神情渐露恐惧,扶着折椅的手也开始抖动起来。而其身后的官员早已丑态百出,有的吓得痛哭流涕,有的跪地祈祷,有的磕头不止,更有的裆下小溪潺潺。即便杨彪、杨奉这等见多识广之人也惊骇的哑口无言,只呆呆凝望制造如此骇人景象的霹雳车、炮弩车上面。

    塔台下,张飞狂笑,丈八蛇矛舞出一片寒光射影,“轰它狗娘养的!轰死它!哈哈哈!看到那面旗没?给老子干掉!”

    蛇矛指处,四枚雷暴弹并六支炮弩箭呼啸而去,紧接着一片耀眼光芒之后,旗帜灰飞烟灭,只留下浓重的黑烟久久难以散去!

    “哈哈!那里!那里!使劲的轰啊!”

    看到张飞如此兴奋,高勇、贾诩哭笑不得,看样子以后再也不能关他紧闭了。照此下去,若关上一两个月,他一个人就能把一座城给拆了!

    ……

    长安城内早已乱成一片,看到东城上的电闪雷鸣,其余三城守军无不大惊失色,连派兵救援都抛到脑后,如此超人力景象,已将恐惧深深烙印在李傕部曲心中。就在守军混乱之际,城内几座粮仓似有共鸣般几乎同时燃起滔天烈焰,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在城外亦可清晰得见!

    “救火!快救火!”负责看守粮仓的军侯惊吼起来,拉住看到的每一个兵卒,抄起每一个可以盛水的器皿,他不知道火是如何烧起来的,他只知道,一旦粮食烧尽,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火起,风助,火势迅速蔓延。烈焰过处,一切化为灰烬。可怜城内百姓遭受李傕部曲百般凌辱盘剥之后,连仅存的栖身之所也难逃厄运。抱着妻女站在屋外,看着通红的火光。女人们痛哭失声,孩子们惊惧发抖,男人们只感到无助与凄凉!许多

    大吼,诅咒老天,诅咒现实!泪光涌动地双眼逐渐血血丝攀爬舒展,令愤恨之情弥漫!

    “都是李傕部曲作的孽!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跟他们拼了!”一声高呼惊醒悲愤的人群。

    “狗日的,拼了!城外面是征北军。他们给房给粮,为了老婆孩子,杀光李傕部曲!迎接征北军入城!”又一声大喝给无边的愤怒一个宣泄的出口!

    “拼了!”

    “杀啊!”

    人群彻底失去控制,悲痛转化为愤怒。在长安城内百姓之间急速蔓延。粮仓周围的百姓最先行动起来,拿起木棍、镰刀、铁镐、菜刀,但凡能作为武器的东西全部抄上,义无反顾地跟随那个声音向李傕部曲冲去……

    将军府内。弄了大半夜刚刚睡下地李傕在第一声炮弩箭炸响之后便即惊醒,怦怦乱跳的心脏与外面滚滚雷鸣混杂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李傕茫然坐在榻上,不知道这是梦中还是现实?

    “叔父!叔父!”李暹狂奔进来。满头大汗声音发颤道:“征北军开始攻城了!外面……外面……”

    李傕一把拽过李暹的衣领喝问道:“外面怎么了?”

    李暹一个激灵,“外面全乱套了!”

    “什么?”将李暹甩到一旁,李傕抄起宝剑几步蹿出屋门。待到院中。东面雷鸣更加清晰。仿佛冰雹砸落在铁板上。令人心神俱颤!“该死的高勇!来人啊!人呢?”

    “将军!”听到李傕地吼叫,十几名亲兵飞奔过来。

    “立刻传令部曲登城备战。只要征北军敢靠近护城河,只管弓箭射杀!”

    “诺!”

    “告诉张先率兵增援西城,胡文才引兵援救北城,别儿引亲军镇压城内暴民!”

    “诺!”

    连下两道军令后,李傕回头看一眼失魂落魄的李暹,哼道:“别哭丧着脸,赶紧召集部曲随老夫到东城督战!高勇想要夺下长安?门都没有!”

    来到府门,向城内一扫,数十处火起,喊杀声不绝于耳,守军如没头苍蝇到处乱撞,更有兵卒趁乱强闯民宅奸淫掳掠。

    李傕看的心头怒起,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干这些!“杀,一个不留!”对李暹大吼一声吼继续赶路。可是当李暹率兵赶去之时,兵痞早已与反抗的百姓厮打一处,场面混乱至极。李暹也不是好鸟,本就有火,待见此景,恶怒攻心,抽出长剑当先刺入,“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几百兵卒肆意屠杀,可怜那些无辜百姓,白白送了性命!

    然而,天道循环,善恶有报。李暹地恶行没能逃脱群众的眼睛,这边屠杀非但没有将暴乱压制,反而激起更多观望中的百姓奋起反抗!转瞬间,将军府四周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李暹无奈只好不断调集兵力镇压,终于在优势兵力攻击下,反抗的百姓惨遭屠戮被迫退往他处。此刻,李暹才长出口气,引兵增援东城。殊不知,他这一走,给李别丢下一个烂得不能再烂地摊子。

    李傕急忙火燎的赶奔东城,听着越来越响的爆炸声,看到大量兵卒伤退下来,心中愈发感到不祥,愤怒逐渐被凝重取代。这是前所未有地伤亡,两军尚未短兵相接便已伤亡至此,若真打起来又该如何?抬头望向不远处地东城墙,曾经地宏大已然蒙上一层灰色,愈加看不真切。

    “看来必须作好最坏打算!”念及此出,李傕迅速召来一名亲兵附耳吩咐,亲兵不断点头,旋即策马闪入一旁小巷。

    “下马登城,本将军倒要看看———”话未说完,一道亮光转瞬即逝,只在李傕三五丈外留下一道耀眼的残影……“砰!”一声闷响,李傕顿感凉风袭面,脸颊一疼,惊疑间伸手抚摸……一条血印黏附在手掌映入眼帘!

    “将军小心!”亲兵猛扑上前,将李傕推向一旁。旋即又一声闷响,待李傕回头一看,那名亲兵地双腿已然血肉模糊,匍匐于地哀痛呻吟!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傕头大如牛,抓破脑袋也搞不清楚状况。“校尉何在?”

    “回将军,赵校尉昏迷不醒,吕校尉失聪,各营皆已陷入混乱!”一头缠布条的军候强自支撑身体答道。

    李傕扫一眼城墙下的遍地伤兵,“登城!”

    “轰!轰!砰!”各种巨响不断,耀眼闪光不绝,李傕吃一堑长一智,知道时时仰望,察看有无危险。猫腰走上城墙,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尚未来得及搬运的伤兵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呻吟声不绝于耳,也有那倒霉的梅开二度,直接轰得人事不省。

    趴在朵墙向外观瞧,只见晨曦下,数座黑红色大阵,步兵的,骑兵的,其间还夹杂着不断跳动咆哮的怪异兵器。

    “将军看,就是那些大家伙!”军候从旁指点,可颤抖的声音已暴露出心底的惊恐。

    “伤亡如此惨重仅是那百余奇形怪状的兵器所为?”即便亲眼得见,李傕仍不肯相信。突然,李傕的视线被战阵中部的几个身影吸引,“高勇?”

    “叔父快看,后面的台子上似乎是皇上!”不知何时赶来的李暹伸手遥指。

    果然,刘协稳坐台上,看样子十分惬意。

    “奇怪?”李暹察看完征北军情况后皱眉道:“难道征北军只会这样远远的扔东西崩人?”

    话音未落,似乎为了反驳李暹的短见,征北军中,重型冲车轰然而动,不过在它之前,插有四根“工”型钢件的浓缩版冲车率先杀出阵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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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515/ 第一时间欣赏天烽最新章节! 作者:碧海情深所写的《天烽》为转载作品,天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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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烽介绍:
天降烽火焚尽乱世藩篱,涅磐重生开创盛世社稷!
七煞为搅乱世界之贼,属火、金,南斗第六星,乃将星,遇帝为权。七煞即坚毅勇敢之星曜,象征「威勇」,化气为「将星」,主「肃杀」。——化外之人降临,隐含天地变化之兆,世界为之撼动,乱世破灭、盛世始起。
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属水,北斗第七星。——三国乱世唯一人得此评价:其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
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属水、木,北斗第一星。——三国乱世只一人有此经历:先后辅佐数主,皆能全身而退,阴谋诡辩算无遗策,兼有良、平之奇。
此三星一旦聚合即为“杀、破、狼”格局,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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