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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新传全文阅读

作者:舒啸     霸王新传txt下载     霸王新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章 虚虚实实

    “他娘的项羽,这狗rì的竟然想出这个馊主意,想用这招来疲惫我军,实在可恶,老子可不上你的当。”曹参忍不住喷出脏话来。

    “可是将军,”一名副将劝道,“万一项羽真的杀过来了,我军岂不是毫无准备?”

    曹参眼珠子一转,点点头道:“恩,你说的有道理,命三队哨兵轮流观察,注意江面上的动静,一旦项羽率军来犯,立即敲响大鼓,鼓声一起,全军立即集合,严阵以待。”

    “诺。”那名副将见自己的主意被采纳,高兴地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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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峭chūn风正吹得紧,在哨塔上观望的两名哨兵不住地打着呵欠,迎面吹来的风点燃了他们的泪腺,滚滚的泪珠从眼角涌出,配合着一簇一簇的呵欠起伏闪烁着。

    “他娘的,这楚军是在搞什么名堂?害得爷大半夜的还要盯着白花花的江水看,眼睛都看花了。”一个哨兵发着牢sāo。

    “是啊,这分明就是想拖垮咱们,偏偏曹将军还当真了,嗨,说到底还是咱当兵的苦哇。”另一名士兵接过话来,继续这牢sāo。

    开头说话的那名哨兵刚想接过话来,眼睛却被江面上漂泊而来的一件东西吸住了——白蒙蒙的,仿佛是战船的帆,战船上还隐约站立着几名军士——穿着楚军衣甲的军士正列队于船头。

    “不好,楚军袭营。”那名哨兵慌忙叫出声来,同时拿起一边的鼓棰,拼命地敲打起来。

    “咚咚咚……”示jǐng的鼓声一声紧似一声,汉营中顿时灯火通明,人喊马嘶,兵去寻将,将去点兵,诺大的汉营中乱成一团。

    曹参连衣甲都没敢脱,这会儿刚合上眼,就被这一阵鼓声吵醒,赶紧睁开眼睛,将靠在一旁的兵器拿起,挑开大帐,快步走了出去。部下早将他的战马牵来,曹参跨上战马,大声命道:“弓弩手,依托寨墙,对准江岸,楚军一到,乱箭齐shè。”

    弓弩手自然不敢大意,一个个凝神屏气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江岸。汉营中虽然灯光通天,却是安静异常,曹参等宿将知道,这应该就是大战之前的寂静吧,越是安静,接下来的大战就越是残酷。想到这里,曹参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如此紧张地等待了一柱香的时间,却依然不见楚军的喊杀声,也不再看到楚军的身影。

    怎么回事?曹参纳闷了,赶紧命人去询问个究竟。

    击鼓的那名哨兵也是慌了神,连滚带爬地来到曹参面前,头磕得像小鸡啄碎米,连声道:“小人方才的确看见一艘战船,上面还有楚军甲士,将军不信,可以派人到江边一探,便知原由。”

    曹参恨恨地瞪了这名哨兵一眼,命两人赶赴江畔,去看个究竟。很快这两人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回将军,的确有一艘船,不过上面都是草人,穿着楚军衣甲的草人。”

    又上当了,刚睡片刻,又被吵醒,还将整个汉军大营闹了个底朝天,曹参怒从心头起,马鞭指着还跪着的那名哨兵,厉声道:“观察不明,致使全军震动,来人啊,将此人拖下去,斩首示众。”

    那名伏首拜倒的哨兵一听曹参这话,惊慌得哆嗦起来,连声喊道:“将军,将军,小人无罪,小人无罪啊,望将军饶小人一命。”

    两边也在生着闷气的刀斧手不由分说,拖起这个坏了自己美梦的家伙就往外走,一点情面都不讲,拉到寨外,举起大刀,只见寒光一道,颅腔中飞溅出道道血花,一个生命瞬间飞逝。

    “换两名塔哨,谨慎行事,不可大意而惊动全营。”曹参恶狠狠地命道。

    接班的两名哨兵吓得胆子都破了,连忙道:“小人一定观察仔细,不惊动全军。”

    曹参悻悻地下了战马,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倒头便睡。紧张了大半夜,是个人都累得不行,何况是夜夜枕戈待旦的曹参呢?

    被集结起来的汉军也各回各营,继续安歇,而两名换岗的哨兵却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

    营中逐渐归于寂静,两人也无聊地聊起天来,一个说道:“我说,张二哥也实在太不小心了吧,竟然被楚军一艘破船和几只草人吓得敲起的大鼓,结果闹得全营不得安身,被曹将军一刀砍成两断。”

    “刘七,你以为张二是大意吗?我告诉你,换了是你我,也会慌得敲起鼓来,说不定,被砍头就是你我了,还是咱们运气好哇,本来张二那班岗是咱们俩值的,恰好是我有事,找张二他们换了一下,说到底,你小子还得谢谢我才是。”另一名哨兵半是庆幸半是得意地道。

    “那可不得谢谢老陈大哥你?明rì我请你喝酒。”刘七赶紧拍起了马屁。

    “喝酒归喝酒,咱们可不能再上楚军的当了,咱的脑袋可不想搬家哟。”老陈打了个呵欠道。

    “那是那是,”刘七忙不迭地道,正说间,忽然看到江面上有三、四艘船只扬帆而来,船上也是站着几名楚军士兵——不过都笔直地站立着不动,刘七一慌,指着那几只船对老陈道:“老陈大哥,楚军,是楚军来袭。”

    老陈也慌忙睁大着眼睛仔细一看,旋即大笑起来:“刘七呵刘七,我都让你小心点了,你看那些楚军士卒,一个个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分明就是草扎的人嘛,张二的事你都忘了?随便这么一敲鼓,喀嚓一下,脑袋搬家。”

    “那真是草人?”刘七有点半信半疑了。

    “可不是草人咋地?”老陈笑道——片刻之下,他脸上的笑容被料峭的chūn风给冻僵了,两只眼睛也露出极度恐惧的神sè。

    “老陈大哥,你咋了?”刘七还没明白过来,推推呆在那里的老陈。

    老陈被刘七这么一推,惊醒过来,慌忙扯着嗓子叫道:“不是草人,是楚军来袭;不是草人,是楚军来袭,刘七……快击鼓哇!”

第二十九章 韩信踪迹

    “咚咚咚——”汉营中的战鼓再次急促地响起,但这次汉营中的反应却慢了许多。不少士卒都刚刚睡下,眼睛闭上还不到一刻,就又被鼓声所吵醒,其怨愤之气可想而知——这一夜就被折腾个没休,刚躺下就要被拉起来,拉起来整队完毕发现没什么屁事,接着躺下还没睡着,催命的鼓声却又响起。不用说,这回一定又是楚人玩的扰人战术,管他呢,咱继续睡觉。

    曹参也是,入梦不久,即被战鼓声再次吵醒,不过作为将领的jǐng觉xìng自然要高出一般士卒许多,他一个激灵,翻身便起,cāo起兵器就出了营帐,边走边喊着:“传令各营,速速整装待命,不得有误。”

    将领迅速地传达下去,但是各营的士兵都大半都还是躺着不动——谁经得起这样闹腾?人的jīng力都是有限的,人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咱,真把咱们当猴儿耍啦?

    不过这一回却是楚军袭营,不是草人假扮的了。

    项羽与钟离昧、季布等大将一道,带着数万大军,突破了浩瀚的潍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汉军营寨的寨门,至于两个塔哨——老陈与刘七,早被季布一人一箭给shè了下来。刘七那顿感谢酒,估计要到yīn曹地府起请老陈喝了。哥俩做伴,黄泉路上想来也不孤单了——这倒要谢谢季布的成全,可惜季布不会去喝他们的感谢酒。

    季布这些天可被憋得难受,手痒痒的却被一汪的潍水阻拦住去路,不过霸王居然想出了用悬羊击鼓这一招,使汉军疲于应付,又用一艘破船和几个草人,将汉军众士卒麻痹,而真正的大军一出,竟没遇到多大的抵抗。季布更是杀得起xìng,带着本部兵马很快便冲向中军大帐。

    曹参还想率众抵抗,被几名副将拖住,其中一人苦苦哀求道:“将军,楚军势大,已经攻破寨门,我军只有区区一万,而且仓促迎战,恐难以抵敌,再不撤退,实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望将军急断。”

    看着惊慌失措的麾下,看着一个个哀求着的副将,曹参不情愿却有不得不咬咬牙,无可奈何地下令道:“全军撤至临淄,待命。”

    楚军也不得势不让人,占了汉营,便收兵不追。检点了一下,汉营中尚且呼呼大睡未做抵抗的竟有一千余人,他们眼睛一睁,恍惚便做了俘虏,有的人还不相信,待看到成群结队的楚军鱼贯而入的时候,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成了霸王项羽的俘虏。

    且不说曹参一路狼狈,收拾残兵,到临淄才停住脚步。便是霸王项羽这边,也是经过一宿未眠,疲倦很快笼罩全身,命季布打扫战场,检点战果之后,项羽也埋头大睡起来。营帐之外,张火与项胜却是眼睛瞪得像铜铃铛一般,守护着正在高放鼾声的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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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sè大亮,汉军大营已经换成楚军旗帜,数千名汉军俘虏正被划分成若干小队,愿意投降的被安排到楚军中,加入编制,不愿意投降的,就地处斩——也没有一个人不愿意投降。

    “霸王。”负责记录的官员见到项羽,忙起身道。

    “参见霸王。”周围一圈的楚军与新楚军(愿意投降的汉兵)齐唰唰地跪倒在地,拜道。

    “都起来吧。”项羽一抬手,说道,“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因为孤在此处而束手束脚。”

    “诺。”主事官员拱手道。

    项羽看着络绎不绝的俘虏,忽然想起件事来,忙问道:“此役共获多少俘虏?”

    主事官员连忙又站了起来,回道:“回霸王,共计两千四百三十八人,其中有七百六十二人负伤。”

    “只有两千四百三十八人?”项羽顿时感到一丝不详,忙抓住附近一个俘虏,厉声问道:“我西楚大军攻营时,营中有多少汉军士卒?”

    那名兵士吓得两腿直哆嗦,生怕霸王一个不满意便将自己撕成两半,连忙颤抖着回答道:“小人,小人是曹参将军的部下,守卫这个大营的,只有曹参将军的本部兵马一万,别无其他兵将。”

    “什么?”这名兵士的回答似乎印证了项羽的不安,忙问道,“那你可知韩信率大军去了何处?哼,说出来,有重赏,知情不报,杀无赦斩立决,绝不姑息。”

    “小人实在不知,齐王率军已于昨rì出了大营,究竟往什么地方去了,小人也实不知情啊,望霸王饶命。”那名兵士已然魂飞魄散,嘴唇都变成深紫sè,脸sè却是惨白得厉害,像张蜡纸一般。

    “下去吧。”项羽一松手,那名兵士差点摔上一交,两个踉跄之后,勉强站稳。

    项羽可来不及去理会他,赶紧叫道:“传令官,速去请钟离将军与季布将军前来中军大帐议事,不可有误。”

    传令官愣了一愣,随即翻身上马,撒腿就向两位将军的驻地狂奔而去。

    项羽也不迟疑,翻身上了乌骓,也不等别人,一打马便奔驰向中军大帐。

    时间紧迫,不容许他多做停留,一个不慎重,就会落入韩信密谋已久的大包围之中,那样的话,整个楚军就面临着一场极其艰苦的恶战,弄不好还会全军覆没。这容不得项羽不重视,因此急忙让人将钟离昧与季布召唤来。

    钟离昧接到传令官的急传,忙披挂整齐,打马赶到中军帐前,正迎头碰上赶来的季布,忙问道:“季将军,可知道霸王唤我等火速前来,有何要事?”

    季布也是莫名其妙,一摊双手道:“布哪里知道,咱们还是别揣摩霸王意思了,进去之后不就明白了?”

    两人刚跨进中军大帐,就听后面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钟离昧与季布都不由得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斥候滚下马来,三步并两步地奔到项羽跟前,奏报道:“启禀霸王,大事不好。”

    “何事?”项羽已经猜了个大概,但还是问道。

    “韩信亲自率军袭破沛县,已经切断我军去路。”斥候急报道。

    “什么?”钟离昧与季布异口同声地大惊道,“韩信袭破了沛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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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反道而行

    “霸王,沛县失守,我军可就被韩信切断后路了,再过个十天半月的,粮草用尽,恐怕军心就要大乱了,还望霸王速做决定,以免遭遇全军覆没之境地。”钟离昧焦急万分,上前几步,忙对项羽说道。

    粮草可是军中大事,一旦军士知晓粮尽,恐怕不要等敌人来攻,就已经自行大乱了。历史上因为粮尽而自乱的例子可不在少数,这一点项羽自然心知肚明。

    “是啊霸王,沛县今已落入韩信手中,我军宜速速挥军而至沛县,击溃韩信,方能扭转颓势,转危为安。”季布也上前应和道。

    项羽已经料到了韩信会来这一手,但是只可惜发觉得晚了些。当楚军巧渡潍水之时,那韩信已然瞒天过海,兜了个大圈子,绕到沛县,一鼓而下,沛县守军原本就很稀少,加上韩信从天而降,守军猝不及防,只得弃城而走,归入彭城中。

    韩信从而成功地将潍水的项羽楚军与彭城大本营一刀两断。韩信知道,孤军深入的项羽,不可能带太多的粮草,充其量能支撑二十天,只要二十天内,能够坚守处沛县,而抵挡住彭城救援之军,则项羽只能束手就擒。

    对于抵御两面夹击之敌,韩信早有准备,先是在彭城与沛县之见设伏,一旦彭城楚军来救,必让他有来无回;最头痛的却是项羽大军,得知后路被端的项羽,势必会不顾一切地命令大军攻击沛县,以沛县之小城,能否抵挡楚军jīng锐疯狂的反扑,这倒是个疑问。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曹参出兵袭扰项羽,使他首尾不能兼顾,只要他不能出动全部兵力,那么凭借这沛县城墙和自己训练有素的几万雄兵,一定能够将项羽消耗到弹尽粮绝的那天,到时候,项羽恐怕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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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营之中,项羽却在踱来踱去,后路被韩信断绝,倘若全力攻沛县,倒也有几分胜算,问题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好不容易保全了这十来万大军,若是经此一番恶战而损耗过大,将来凭什么与刘季一战而取关中?又如何提雄兵荡平南越不愿臣服之赵佗?更何谈北陲荒漠草原中虎视眈眈之冒顿?

    硬拼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行。这是项羽的底线,倘若真的到了非拼不可的地步,恐怕距离自己称霸中原的梦想也就越来越远了。到那时,纵然保得xìng命,又能支撑多久呢?

    一定要以巧取胜,那么,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呢?

    几人正在苦思冥想,帐外却有人高声道:“启禀霸王,末将于营外二十里处巡逻时,擒获一名汉军士卒,并搜得信简一封。”

    项羽一听,隐隐地觉得转机就要到来,忙道:“将人带进来,信简与孤一览。”

    裨将揭帘而入,身后是两名军士绑缚着一汉卒,裨将恭敬地将信简呈了上去。

    项羽打开一看,严峻的脸上逐渐绽放出豪迈的笑容来。

    “霸王,是何消息?”季布见霸王表情变化之大,不由疑惑道。

    “哈哈,真乃天助孤也,”项羽大笑起来,将信简递给季布与钟离昧,说道,“韩信传令于曹参,命曹参出兵袭扰我军,使孤不得全力而攻沛县,不料我军已先袭取汉营,此信又落入孤手,韩信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韩信使曹参引军袭扰我军于后,霸王何故不愁反笑?”季布将信简交给钟离昧,不解地问道。

    项羽哈哈一笑,刚想回答,只听钟离昧朗声道:“霸王,可使人模仿韩信笔迹,使曹参按兵不动,则我军可致力而取沛,韩信虽智,以区区沛县之城,必难以抵敌我十万大军。”

    “不,”项羽摇摇头,道,“孤倒是觉得,可以趁势全歼曹参之军,完全了却后顾之忧,再集大军与韩信一战,定能大破之。”

    “先不救沛县?”季布疑惑道。

    “不错,”项羽点点头,指着地图道,“你们看,临淄乃齐国旧都,自然粮草丰足,韩信之所以欺孤者,乃谓我西楚之军粮草接济不上,倘孤反其道而行,不救沛县,而于中途设伏,全歼曹参之后,可乘势而夺临淄,若得临淄,则粮草无忧,韩信之计,也不攻自破。”

    钟离昧琢磨两遍,恍然大悟道:“霸王之意,我军不退反进,只需解决我大军粮草问题,便可击败韩信,而不必非要去救沛县不可,霸王真乃天纵器才,非常人所能及。”

    “哈哈,能否斩杀曹参,还需各家将军多多用力才是。”项羽摆着手道。

    “愿听霸王差遣。”钟离昧与季布赶忙拱手过头道。

    项羽抽出第一支令箭,道:“季布听令。”

    季布忙站了出来,拜道:“末将在。”

    项羽瞄了瞄季布,命到:“命你率军一万,换上汉军甲衣,伏于临淄城南,若见曹参所部一出,即去诈开临淄城门,若得手,当是大功一件。”

    “诺!”季布感到没由来的兴奋,多少次了,霸王总是在危急时刻镇定泰然,指挥若定,真不愧是当世霸王。

    “钟离昧何在?”项羽又拔出第二支令箭。

    钟离昧早有预料,出列高声道:“末将在。”

    “令你领jīng兵三万,埋伏于下密丛林一带,若遇曹参之军,可围而攻之,务必全歼曹参之军,若有走脱,只可使其退回临淄,不可使其前进一步,待大胜之后,尽取汉军衣甲旗幡回营,孤自有妙用。”项羽命道。

    “诺。”钟离昧也接过令箭,一脸的严肃。

    “你二人立刻点齐兵马,自带三rì干粮,待取临淄擒曹参之后,再待孤令。”项羽挥挥手,示意二人立即去办。

    “霸王,钟离昧(季布)告辞。”钟离昧与季布齐施礼拜别道。

    “望二位将军早rì凯旋,届时孤一定设宴为二位将军接风庆功。”

    “谢霸王。”二将慨然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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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曹参中计

    季布率着一万步军rì夜兼程,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到临淄之南二十里处。斥候巡查了几遍,并未发现汉军岗哨。季布即令大军饱餐一顿,隐蔽起来,只等曹参率军一出,便可去诈开城门。

    太阳开始升出树梢高,临淄城门也吱呀呀地打开了,曹参带着五千人马出了南门,毫无觉察地向南进发。虽说只剩下几千人马,但是齐王信简中说得很清楚,只要远远地干扰袭击一下项羽军的后部,一击即退,不与楚军大战,待楚军走远,再追击上去……

    这样可不要花费多大气力,而且还可以凭少数兵力牵制项羽大军,使其不能全力而击沛县,只需半月时间,项羽军将不战自乱,到时候,再与齐王两下夹击,定能斩获项羽,立下惊世之大功。

    想到这里曹参都由不得热血沸腾,霸王项羽自从巨鹿一战横空出世以来,诸侯军无不闻风丧胆,拜见霸王时都只得屈膝而行,谁还敢仰视霸王尊容?如果自己能亲手擒斩霸王,这份巨功足以令自己名垂青史了。

    作为武将,谁不梦想着有朝一rì能立下这等功劳?

    只是在战场之上,变幻莫测,曹参哪里知道不远处的地方,竟埋伏着季布一军,正等着他离开临淄高城,他更不会知道,在下密一带,竟有钟离昧的八万雄兵等着他钻进口袋呢。

    太阳已经升到正zhōng yāng,曹参擦擦额头的汗柱,下令全军休息,又令十几名斥候四处打探楚军行踪。

    汉军士卒匆忙地将随身携带的干粮取出,草草吃了起来。曹参也同士兵们一道,用硬饼和着凉水,咀嚼起来。心想等赢了这一仗,再回去好好饱餐一顿,喝酒吃肉,痛快痛快。

    刚吃了一半,一名斥候飞马而来,急报道:“禀将军,前方三十里处发现楚军行踪。”

    曹参将手中硬饼递给身边亲兵,问道:“楚军正向何处进发?”

    “回将军,”那名斥候道,“楚军正向南而去,像是去攻击沛县,尾部只剩老弱步军,想必为了疾至沛县,轻骑都在前面。”

    “好机会,”曹参一甩马鞭,跨上战马,喝道,“全军集合,速速追击楚军,只可一击而还,不可恋战,违令者斩。”

    “诺。”汉军齐声应道。

    曹参率先策马而进,他的身后是五千兵卒,都跟随着他大步前进,去追赶楚军尾部的老弱之众。

    远远地已经能够望见楚军旗帜了,曹参心头一阵激动,追赶了一上午,终于追到了。

    可是这看上去很近,等到自己亲自去走起来,才发觉原来距离是那么点远。

    又追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距离楚军不到五百步了,可前面的楚军仿佛对后面大军的追击无动于衷,依然按照自己的速度前行着。尽管汉军马蹄声急,可老弱的楚军兵卒依旧平缓地前进着,似乎在嘲笑着汉军的徒劳。

    “难道有诈?”曹参心头闪出一丝不祥。

    道路越来越崎岖狭窄,曹参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沉重,忽然见前面楚军停住了前进,掉过头来,长枪如林一般对着自己及麾下汉军,曹参心知不好,高喝道:“全军停止前进,掉头后撤。”

    话音刚落,就听得战鼓声大起,一支响箭破空而出,四面八方的山坡上涌现出不计其数的楚军,数以千计的楚军大旗迎风飘扬,其中一个山坡上推出一骑,马上端坐着一人,手掠胡须,大笑道:“曹参小儿,已中我家霸王之计,还不下马就擒,更待何时?”

    曹参长枪一指,怒目圆睁,高声喝骂道:“钟离昧,休说大话,曹参虽不才,但也不愿做事二主之臣,今rì误中埋伏,唯有死战以报汉王,曹参之膝岂可屈于项羽匹夫?”

    钟离昧哈哈一笑,道:“曹参,老夫不与你斗嘴,且看我麾下铁骑的厉害。”

    说罢,令旗一挥,三千多骑兵呼啸着冲下山坡去。正所谓居高临下,势若劈竹,楚军将士见敌人已经钻进圈套之中,个个jīng神倍长,争先恐后地杀下山去,就怕落后了得不到战功。而汉军见中埋伏,士气已是划落到低谷,又见楚军骑兵山呼海啸而来,个个胆战心惊,手脚无力,哪里还有心思去迎战,只得慌忙掉转马头,向后退去。

    汉军原本就很拥挤,这下子有人后退,有人停在原地,一下子全都慌乱起来。曹参尽管嘶声力竭的吼叫着,但溃兵如山倒,岂是他一人可以喝止住的?不等楚军杀到,汉兵自相践踏者就有百人之多。

    曹参一见,知道硬敌肯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只得命令撤军,沿着原地杀回临淄。曹参也知道,后路一定被楚军堵住了,但是想保全xìng命,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杀回去。至于杀上山去,擒住钟离昧,或是继续前进,与前方楚军重兵相交,那都是莽撞之人才会想出的招数,只会加速自己部下的死亡,曹参是沙场宿将,自然不会选择冒险。

    楚军骑兵已经追上汉军,一番冲锋,就是一顿杀戮。汉军死伤无数,余下的个个奔命,不敢回头观望,生怕慢了一步,身首就会异处。

    钟离昧见汉军想死命冲出,也不加阻拦,只是率军追击。

    曹参见前面堵劫的楚军并不多,赶紧催马带人冲杀过去,只要冲开血路,就能安然返回临淄,就可以重整兵马,再与钟离昧一战。到现在曹参还认为,项羽大军已经赶往沛县,只不过留下钟离昧来阻截自己的追击而已。

    前面楚军果然没有想象中的厚实,被求生yù望强烈的汉军一冲,就冲出条道来。曹参不敢怠慢,赶紧带人冲血路中冲出,仓皇逃向临淄。待后面追击声渐行渐悄之后,曹参检点一下兵马,只剩下七、八百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曹参多少还觉得有些幸运,毕竟冲重围中杀了出来,拣回条命来了。

    七、八百残兵败将灰溜溜地驰到临淄城下,曹参等人已是疲惫不堪,连喊门的气力都小了许多,结果城上的人都没怎么理会。曹参提起jīng神,怒骂道:“本将军曹参,尔等还不打开城门?”

    城楼上的兵卒一听,忙道:“哎呀,真是曹将军回来了,曹将军请稍候,小人这就给您开门。”

第三十二章 臧荼妙计

    过了片刻,就听“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吊桥被放了下来,随后又是一阵“嘎~吱”声响,沉重的城门被推了开来。曹参也不观察一下,催马就踏上吊桥,进了城门。

    七、八百败兵刚一进来,就听得扯上吊桥的声响——这声响,显得急促了些。

    曹参赶紧抬头一看,只见城楼上有一人正冲着自己微笑,这个人的面孔,实在是熟悉得很,似乎在哪里见过。

    “曹参将军,别来无恙啊?”城楼上的人笑着打着招呼。

    一听这口音,曹参如五雷轰顶,惊得差点跌下马来,哆嗦着道:“季——季布,你何时得了临淄?”

    “真是愧对曹将军呵,”季布大笑起来,道,“一大早曹将军就率军出了城,季布奉霸王将令,就接管了曹将军把守的临淄城,事先没有打招呼,季布这里向曹将军谢罪啦。”

    季布这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话语让曹参怒不可遏,曹参绰起长枪,令道:“和楚军拼了。”

    “曹将军这又何必?”季布一招手,城上数千名弓箭手正拉满了弓对准了曹参一众人等,季布继续道,“只需我一声令下,曹将军和麾下这几百弟兄可就要命归黄泉了,曹将军固然愿以死报国,但真忍心拉部众一道去死?”

    “少说废话,”曹参并不畏惧,高声道,“曹参麾下,都是忠义之士,宁可身死殉国,不会屈膝降贼。”

    季布摇摇头,叹气道:“如此说来,可怨不得季布了,来人啊,放箭。”

    由于曹参及部下都被挤在内外城之间,根本无法躲避城上shè来的乱箭,一波箭雨过后,七、八百人只剩下不到二百,曹参左臂上也中了一箭,鲜血染红了他的甲袍,但坚毅的他依然握紧长枪,挥舞不休。

    可惜,季布惋惜道:“曹将军何必执迷不悟?纵然将军能够抵挡片刻,亦不过是徒劳而已,何不下马就擒,或可保全xìng命。”

    “曹某自从跟随汉王以来,历经大小战事百起,出生入死,何尝惧怕一死?况汉王待曹某甚厚,曹某岂能叛之?今rì陷于临淄,曹某可谓求仁得仁,纵死又有何憾?”曹参犹自翻舞着手中的长枪,一副斗争到底的样子。

    季布手一挥,又一波箭雨罩头而下,曹参将手中长枪飞舞得如同满树盛开的梨花一般,将飞扑而来的箭翎纷纷打落在地,但由于左臂中了一箭的缘故,手上的速度明显慢了一些。加上耳边不住地传来弟兄们的惨叫声,曹参一分神,胸口又中了一箭,这突然的一下,使他手中长枪稍稍迟缓了一下,在这当儿,又有三支长箭刺穿了他的身体,钻进胸腔之中。曹参在战马上一个激灵,口中激喷出雾状的血气来,又晃悠了两下,终于栽倒下马来。

    季布长叹一声,道:“厚葬曹参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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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羽还在潍水西营中谋划破韩信之计,忽然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而来,来人挑开大帐幕帘,兴奋地跨了进来,大声叫道:“霸王,季布将军传来捷报,我军已经拿下临淄,并斩杀曹参,所获粮草极多,可供我大军五月之用。”

    “哈哈哈哈,”项羽接过捷报,大笑起来,道,“季布、钟离昧果然没有让孤失望,不仅袭取了临淄、斩得了曹参,而且获得粮草辎重,这下韩信妄图待我军粮尽,而歼灭孤的计划可和全都泡汤了。”

    “恭喜霸王,贺喜霸王。”帐下众人赶忙恭维道。

    项羽呵呵一笑,思量起来,既然已经得了临淄城,有了粮草做基石,消耗他个三月五月的也不成问题,干脆不与韩信决战,先将齐地全都定略了,让他成为沛县孤城一座,到时候他只有选择弃城而走,只要得了齐国,以之为根据地,再与刘季决战关中,哈哈,天下定矣。

    楚军占了临淄重镇,着急的应该换成了韩信,眼下他只有寻求与楚军速战速决才是上上之策。如此说来,现在该轮到他韩信成为热锅上的蚂蚁了。项羽不由得信心满满地指着地图,谋划起下一步的举措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平定齐国其余地方,项羽立即动身,亲自前往临淄,去慰劳大军,也是去与季布等人商议,该如何进取齐国众城。

    临淄城果然历经齐国诸王侯几百年的营建,城高池深,非是沛县等小城可比。季布得知霸王前来,忙出城二十里迎接。

    君臣相见,客套一番,便有说有笑地并马前往临淄,又说到此时韩信的状况,大概是焦头烂额团团转,两人都是大笑不已。

    刚到临淄城中,休息了片刻,就有人来报:“启禀霸王,燕王臧荼求见。”

    “燕王臧荼?”项羽大惑道,“他此时前来临淄,意yù何为?”

    “前番臧荼为韩信所败,势穷力竭,想来近rì听说霸王势大,连下诸城,便投奔而来,yù从中分得杯羹。”季布揣测道。

    “燕地尚有雄兵数万,值得借用,况且多一友胜过多一敌,”项羽颔首道,“去,速传臧荼来见。”

    不多时,一个粗犷的落腮胡子迈了进来,来人见了项羽,纳头便拜,口中称道:“臣臧荼拜见霸王,恭贺霸王取下临淄。”

    “燕王何必多礼?”项羽道,“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臧荼起身,道:“前者臣燕军为韩信所败,不得已退守幽州,今闻听霸王与韩信激战,特率大军五万来相助。”

    “多谢燕王能够及时赶来相助,他rì定得天下,必加封属邑。”项羽知道臧荼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贪心,于是投其所好道。

    臧荼自然欣喜不已,听霸王许愿,忙露出笑容,说道:“多谢霸王恩典,臣有一计,非但可破韩信之军,就算攻取关中,生擒刘季,亦是不费吹灰之力,不知霸王能否采纳。”

    “喔,竟有这等好事?”项羽颇感意外,惊问道:“孤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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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不相为谋

    区区臧荼,被韩信击得落花流水,差点还成为人家的俘虏,现在居然说有一条妙计能够生擒韩信击败刘邦,这倒是咄咄怪事?也没听说历史上的这位兄弟有什么过人的计谋和本领嘛。倒要听听他有什么良策。

    “臣居燕地已久,深知北方匈奴人剽悍无敌,铁骑数十万,纵横草原大漠,所击者破,所当者亡,若能致书于匈奴单于冒顿,请他出兵相助,以匈奴数十万铁骑,定能大破韩信刘季,成就霸王万世之业。”臧荼谄媚地笑道,脸颊上的胡须得意洋洋地颤动着。

    “冒顿枭雄,岂会听孤调遣?”项羽冷笑道。

    原本还以为臧荼会有什么妙策,不料竟是引狼入室,以异族人来攻同族,当真是卑鄙下流。这个笨蛋臧荼,他以为匈奴人都是热心肠的雷锋不成?

    “当然不会让匈奴人白干,匈奴人以游牧为生,但缺粮食玉帛子女,霸王只需予以钱粮美女,其必引兵相助霸王定鼎天下。”臧荼丝毫没听出项羽言语中的讽刺意味,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唾沫星四下飞溅。

    “若冒顿得了钱帛子女之后,依然不肯罢手,得寸而进尺,yù图我中原,则燕王以为应该如何应对?”项羽冷哼一声,问道。

    “冒顿图取中原?”臧荼惊惑地解释道,“此事绝不可能,匈奴人久居草原荒漠,素以放牧为生,中原农耕之地,并无草原,他取之何用?臣以为,霸王是多虑了,多虑了。”

    “哼,”项羽强行忍住满腔愤懑,高声斥道,“住口!孤与刘季之争,乃同族兄弟之争,若引匈奴人来,乃是引狼入室,匈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且其贪心不足,而中原钱财土地有限,今rì给之,明rì复取,犹如抱薪救火,薪不尽则火不灭,燕王此举,无异于认贼作父,意yù陷孤于不仁不义,使孤无面目见天下父老乎?”

    臧荼被训斥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竟然挨了霸王一顿痛骂,只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地面上立即有个裂缝,好让自己钻进去。借匈奴之兵剿灭韩信刘季,想不到竟被项羽这厮说成是引狼入室、认贼做父。

    但是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太强硬了,弄不好项羽一挥手,几个刀斧手就过来索拿xìng命。想到这里,臧荼赶紧跪倒在地,连声道:“臧荼失算,罪该万死,还望霸王见谅。”

    项羽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得臧荼还有利用的价值,于是缓了缓气氛,说道:“起来吧,你也是一片好心,想助孤早rì一同华夏,只不过所用之法实不可取,切记切记,兄弟之争不可引外人入内。”

    “谨尊霸王之令。”臧荼恭敬地爬了起来,唯唯诺诺道。

    “对了,燕军尚有数万,可以驱兵向西南而去赵,张耳碌碌之辈,诚不足道,燕王之威武,足可使军下赵,若能得赵地,奇功一件啊。”项羽斥责了臧荼一番,转而勉励起来。

    “臣回去之后,一定整顿兵马,戮力而攻赵,为霸王西进先锋。”臧荼慷慨激昂道。

    项羽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燕王可在临淄城呆上几天,休息完毕之后再回燕地不迟。”

    “不,臣还是先行告退,攻赵之事,需要臣回去多做准备,惟有准备周全,方能破敌取地。”臧荼慌忙推辞道。

    “那有劳燕王了,待功成之rì,孤定为燕王亲奉杯酒,以祝凯旋。”项羽拉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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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荼仓皇出了临淄城,心中郁郁之火方敢一泄为快,见四下无人,破口大骂道:“项羽匹夫,不听寡人之计,竟当众斥责寡人引狼入室,又使我燕军攻赵,他却观燕赵相争,以取渔人之利,既然项羽匹夫无情,就休怪寡人无义。”

    “燕王,何事令您如此气愤?”一名跟随而来的骑将问道。

    “寡人在项羽面前力荐匈奴铁骑,以匈奴骑兵之骁勇,中原各诸侯恐怕都不能敌,头有匈奴骑兵相助,退可纵横天下成就五霸之业,进可并吞八荒南面而履至尊之位,不料项羽竟毫不采纳,而且当着楚营众将之面,斥责寡人是认贼为父,真是气杀寡人。”臧荼现在想来还是怒气难平,吹胡子瞪眼睛地道。

    “霸王向来目中无人,今又如此对待燕王,实是猖狂至极,末将以为,霸王之所以好言相慰您,不过是以为燕王麾下雄兵数万尚可利用而已。”那名骑将得意洋洋地分析道。

    臧荼一听,思量再三,连连点头道:“不错,哼,待回到幽州,寡人一定休整兵马,拒不出兵攻赵,看他项羽能将寡人如何。”

    “燕王切切不可如此,”骑将连忙劝阻道,“霸王雄兵十几万,横扫天下,燕王纵然深沟高垒,坚壁不出,试问又能阻挡霸王铁骑多久?此时有违霸王之令,恐召灭族之祸。”

    臧荼吓了一跳,赶紧求计道:“那依你之见,寡人应该如何应对?”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燕王既不愿臣服于霸王,当思自立之道,如依末将之计,可保燕王无忧,或可使燕王与楚、汉三足鼎立,并分天下。”骑将不慌不忙,将自己的谋划说了出来。

    臧荼一听,有些犹豫:“此计可行?”

    “自然可行,燕王不过多费钱粮而已,若三分天下,何愁钱粮不足?”骑将怂恿道。

    “寡人誓不愿再居人下,就依你之计而行,即rì起,此番定要与项羽、刘季一争天下。”臧荼被自己的骑将这么一鼓惑,不由得心中痒痒,恨不得立马挥军而下,争夺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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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城内,项羽开始谋划在齐地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迫使韩信撤离沛县,使彭城、沛县、临淄连成一片,使齐地成为进去关中的革命根据地。

    “季布引一军东向攻取阳城、高密,平定东齐。”

    “钟离昧率一军西进东阿、历城,以窥巨鹿、邯郸。”

    “末将领命,定不负霸王所望。”季布、钟离昧齐声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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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沛县,议事厅。

    韩信自从得到临淄被袭破之后,便意识到自己再死守沛县、等待项羽来攻,就成了毫无意义的举动,不仅对楚军没有任何压力,反而使汉军陷入被围歼的境地。韩信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诸公,楚军破临淄斩曹参,我军士气已划落至低谷,沛县于我军而言,已无用处,不如弃而退向赵地,征得赵地之兵,再举旗与项羽一决雌雄。”韩信无可奈何地说道。

    “齐王,斥候来报,言楚军正四下攻掠齐地各郡,望齐王定夺。”军中大将王陵提醒道。

    “楚军欺寡人太甚!”韩信怒不可遏地一拍案几,厉声道,“若不痛击楚军,怎解寡人心头之恨?”

    “可是,齐王,我军势穷,楚军兵锋正盛,恐怕难以抵敌,望齐王三思。”另一员大将陈豨见韩信怒气之下,上前劝阻道。

    韩信脸sè一变,转怒为笑道:“陈将军以为寡人盛怒之下,莽撞行事吗?伤十指莫如断其一指,今楚军四下大掠,兵力分散,寡人集重兵击其一路,可获全胜。”

    “齐王英明。”陈豨拜服道。

    “王陵听令。”韩信恢复一往的沉静,面sè如水,果断地道。

    王陵立刻站起身来,向韩信屈身拱手,沉声道:“末将在。”

    “着你引兵一万,往救高密,寡人自引大军随后而至。”韩信信任的眼光再次落在王陵身上。

    王陵身躯微微一震,道:“末将领命。”

    自从上次被项羽放回之后,王陵还没有接受过任何重要的任务,军中也有不少人对他能够安然从霸王项羽那里回来感到怀疑,认为他一定是做了项羽的卧底,玩起了无间道。他自己也以为从此以后不再受韩信重用,想不到现在韩信居然将救援高密的任务交给自己,一种莫大的感激油然而生,只恨不得以此身躯来报韩信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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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城中,捷报一个接一个传来,直传得项羽喜笑颜开。

    得意不能忘形,项羽将目光转向沛县的韩信,问道:“近来可有韩信消息?”

    一名军中司马整理了一下手中的信息,然后回道:“据报,前rì沛县有一军向东北而去,不过韩信大军依然在沛县左右,目前还不清楚他的动向。”

    “呵呵,等看清楚他的动向,我军再做调整可就来不及了,一支汉军潜行向东北而去,莫非去救阳城、高密?”项羽按着地图,从沛县向东北移去,那里赫然有阳城、高密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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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陵率军向高密逶迤而行,在途中他已经得到斥候密报,说是季布已经夺下阳城,正挟万钧之势向高密席卷而去,高密守军凭借着高城深池,做着英勇的抵抗。虽然目前损伤惨重,但楚军却未能前进一步。

    “传令三军,火速前进,务必在城破之前抵达高密。”王陵大声说道。

    距离高密二十里处,果然听见了楚军冲杀的声响,王陵发起了冲锋——从背后给季布一刀,若城中守将机敏,一定会率军从城中杀出,届时汉军两面夹击,不愁季布不败。

    季布攻城正起劲,忽然背后一支汉军杀到,亏得季布是沙场宿将,忙分兵抵御。但终究是猝不及防,不多时便败下阵来。王陵见击败季布,也不追赶,命令大军驻扎在高密城西南处二十里,再派一人送信至高密城中,与守将取得了联系。

    “他娘的,眼看着高密就要拿下了,王陵这厮竟从背后杀出,当初我劝霸王杀了王陵,可霸王就是不听,终于吃到此人的苦头了。”季布一大口将酒饮尽,犹自气愤难平,红着眼睛埋怨道。

    “将军,明rì弟兄们便拿下王陵的营寨,为将军出这口恶气。”一名副将为季布满上酒,说道。

    “哼,明rì一定要斩了王陵这厮,再拿下高密,屠城。”季布有了醉意。

    “报,将军,大事不好,韩信大军突然出现在营前五、六里处,并继续向我大营而来,望将军定夺。”一名哨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道。

    “什么?”季布一下子酒醒了,吓了一跳,忙问道,“可曾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是韩信亲率大军前来,看样子,不下五万人马。”哨兵赶紧回道。

    季布一脚踹翻面前的案几,喝道:“快,传令三军,坚守寨壁,多设弓弩,若汉军进犯,务必死守,不可后退半步,违令者斩,再使一人,火速送信给霸王,请霸王速速派兵增援。”

    不多时,已经能够听到营外汉军的喧闹声了。季布亲自来到寨门前,仔细一看,果然对面汉军旗帜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韩”字,大旗之下的黄骠马上,坐着的正是齐王韩信。

    韩信一声令下,汉兵向楚军营寨发起了冲锋。寨子坚固高大,加上如雨般的箭矢使汉军损失不小,但严令之下,没有一个人胆敢退缩,后者踩着前者的尸体,继续进攻着。

    季布正指挥着抵抗,不料左侧传来了一个令他几乎抓狂的消息——王陵率军正猛攻寨子左翼,左翼的守军人手不够,已是渐渐不支了。

    “走,去左门看看。”季布不得已,忙抽身前往左侧。

    刚到左门不久,刚击溃了汉军的一次进攻,韩信难端已经攻破寨门,杀了进来。

    “娘的,跟他们拼了。”季布手中大刀一挥,厉声喝道。

    两名副将拉住季布的战马,劝道:“季将军,不可冲动行事呵,汉军势大,唯今之计,只有向霸王搬请救兵,将韩信引至霸王处,方可败中求胜。”

    季布刚才也是一时xìng起,冷静下来的他也清楚,就凭自己手头上的这些人马,根本不够韩信塞牙缝的,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季布一转念,忙道:“李将军,你引本部兵马断后,其余人马随本将军杀出去,投奔霸王。”

    李将军一脸肃穆地道:“将军放心,李某绝不让韩信轻易前进一步,除死方休。”

    季布看着满面悲壮的李将军,头一别,传令道:“众军随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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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二遇王陵

    放弃沛县,救援高密,全歼楚军季布一部,是韩信既定的目标。惟有全歼一支jīng锐楚军,方能扭转己军一方的颓势,才能振奋汉军低迷的士气。打破楚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这对韩信和数败于楚军之下的汉军来说,意义极为重大。或许还能将战争主动权拉回到自己手中,在齐地就可以将项羽击杀,成就千古旷世奇功。

    现在与王陵之军两下夹击,已然攻破楚军营寨,守将季布却率溃军而逃。一场大胜之下,岂能容许有敌将逃逸这等瑕疵?身为三军大将,韩信一向追求完美,于是冷冷地命道:“三军奋力向前,继续围剿顽抗的楚军,务必尽快扫平余寇,再追上季布,不可走漏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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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韩信亲自披挂,身临战阵,汉军将士更是三军用命,而季布留下断后的李将军也不是懦弱无能之辈,他和部下给汉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韩信费了好大一段时间,才将这股顽抗的敌人消灭。几百名楚军竟战至最后一人,并无一个请降,那位李将军更是身中数十伤,依仍不肯后退半步,直到一杆锋利的长矛刺穿了他的胸膛,他才晃悠着躺到了地上,身下是几名楚军的尸体和汩汩地冒着热气的血流。

    “王陵将军,速引本部兵马追击败军,务要追上季布,全歼楚军。”韩信看着颓然倒地的李将军,心中颇是敬重,但依然冷静地命道。

    王陵早与韩信合兵一处,在楚营中大掠一顿,忽见齐王下令,忙率着本部兵马,沿着季布溃败的方向追击而去。

    季布手下骑兵并不多,而且还有不少人负着伤,应该跑不了多远,王陵带着三千轻骑,快马加鞭地向西杀去。

    自从渡江北伐以来,季布还没吃到这么大的一个败仗,这会儿一路溃败下去,还真就有些不适应,嘴上骂骂咧咧的。但嘴上的咒骂无济于事,汉军死命地不肯松口,还是赶紧择路而逃吧。刚跑半个时辰,忽然发现前面隐约有一支大军正向这边靠拢而来,马蹄声轰隆作响,大地似乎都在为他们的到来而颤抖。

    “娘的,那莫不是韩信的伏兵吧?”季布眉头一蹙,心头划落一丝凉意,嘴上喃喃地骂道。

    若真的韩信安排的一支伏兵,季布恐怕就插翅难飞了。

    “将军,将军,前面好像是我西楚的军马——没错,那不是汉军赤sè旗帜。”一名副将眼睛尖锐,隔了那么远竟发现那支军确是己方之军,不由兴奋地大叫起来。

    季布定睛一看,也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是我西楚大军,弟兄们,救兵就在眼前,再加把劲,就能逃脱生天了,走啊。”

    楚军兵马本已疲惫不堪,又兼伤兵不少,速度已是慢得可以,这时却听得季布这么一说,顿时求生yù大起,一股jīng气神立即灌满身躯,一个个抖擞jīng神,拼命地向前狂奔去。

    当生的机会出现在眼前,换了是谁,也拼命地奔跑起来了。

    王陵眼看着就要追上季布的溃军,却发现前面速度越来越慢的溃军突然像换了一支队伍一样,速度陡然提升起来。倘若换到现代,王陵一定会怀疑季布给他的兵士们分发了兴奋剂——强烈要求国际X联对季布的手下进行尿检——不,要血检!

    不管如何,不能让嘴边的煮熟的鸭子跑了,何况营中众将对自己还心存怀疑,倘若追不上季布,到了他们嘴巴中,就会变成故意纵走敌军大将,人言可畏呵,纵然齐王汉王不信此等谗言,但rì后在军中便更难立足了。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季布,这是洗刷冤屈的绝好机会。

    等等,面前楚军为何停止了前进?好像与另一支军队会合了,难道是西楚的援军到了?

    王陵心头飘过一丝不安,刚想命部众暂停追击,却又见前面两支楚军撕杀了起来,季布的溃军又折了回头,向自己这边败来。

    莫非是齐王安排的伏兵,扮做楚军,杀季布一个措手不及?唉,王陵叹道:齐王果然还是不放心我王陵啊。

    现在就是表忠心的时候了,王陵挥去不快,高声喝道:“众军听令,务要生擒季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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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陵又一次叹气了。这次叹气的原因变了。

    “不想王陵竟又落入霸王之手,王陵唯求一死,望霸王成全。”王陵满面悲愤,道。

    项羽一按画戟,朗声笑道:“王将军,别来无恙?将军何故求死,难道不知蝼蚁尚且偷生吗?”

    原来项羽听说韩信弃了沛县,转向东去,便派人打着自己旗号,依旧驻扎在临淄城,而自己则带着jīng锐骑兵连夜赶往高密,不想竟遇到季布的败军。项羽便让季布假装与自己交手,然后继续溃败回去,杀汉军追兵一个措手不及。可怜追击季布的正是王陵,王陵大惊之下,被项羽一招生擒,余者汉军溃散而逃。

    “蝼蚁岂知忠义?”王陵驳道。

    “将军以为自己知晓忠义否?”项羽哼笑一声,问道。

    “为人臣者,毕生事于一主,此乃是忠,背主之人,虽生犹死,为主尽忠,虽死无憾。”王陵将头一昂,大有引颈待戮的意思。

    项羽哈哈一笑,道:“若如将军所言,姜尚先事于商纣而转投文王,此乃是不忠不义之人?文王乃商纣之臣而怀不臣之心,乃是千古第一jiān贼?刘季为秦吏而灭秦,亦是毫无忠义可言;韩信原本为孤帐中执戟郎,而背楚去汉,将军事此等不忠不义之人,孰为可叹。”

    王陵被项羽抢白一顿,不由大急,方要开口争辩,却见项羽面sè一沉,道:“将军休要再言,待孤破了韩信,再与将军理论理论。”

    左右士卒立即将王陵押解下去,而项羽则高举他的画戟,高声喊道:“大军继续前进,直扑高密,一鼓作气,生擒韩信。”

    “一鼓作气,生擒韩信。”楚军士卒jīng神焕发,高呼着向高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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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背后一刀

    韩信接到的奏报是霸王项羽依然在临淄城中,所以放心大胆地来救援高密,却不想王陵的败军回来说,项羽已经带着大军来助季布,而将军王陵已经成为项羽的阶下囚,楚军正朝高密杀来,兵锋实不可挡。

    “项羽有备而来,齐王,赶紧撤军吧。”陈豨赶紧劝道。

    韩信也知道霸王亲自前来,所带来的必定的楚军翘楚,以自己手头上的这些兵力,加上败军的士气,实在难以抵敌项羽的冲击。所以尽管很不情愿,韩信还是不得不接纳了陈豨的意见,下令道:“全军后撤,不可与楚军接战。”

    项羽一马当先,已经追上汉军尾部,顿时一场大杀,但是汉军却不停下来与楚军交战,而是不顾落入虎口的同伴,依然玩命地向前狂奔着——谁要是稍一停留,恐怕下场也是被老虎咬住吞噬掉xìng命。在残酷的战场上,已经将人的同情心消磨殆尽了。

    作为军中主将,韩信自然逃在前端,项羽每截杀一批汉军,都要逗留片刻,却给了韩信逃脱的时间。夜sè也开始降临,韩信却是距离追兵越来越远,不过他在齐地也觉得难以立足,四下都被楚军占据,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向西去找自己的老朋友张耳。

    项羽收复了季布的大营,见追击韩信无望,只得悻悻地收兵回营,命令准备晚饭,要好好休息一下。

    怎么处理王陵,项羽颇为头疼。先前自己认为这小子是个人才,杀了太可惜,可这家伙认死理,就是不肯合作,上次放他一回,他又带兵与自己为敌了,还差点要了大将季布的xìng命,季布提到这人就是一肚的气。

    “霸王,王陵此人万不可留,他一心向着刘季那厮,霸王待他再厚,也绝难挽其心,莫如杀之,成全他的忠义。”季布立即劝说道。

    项羽摇摇头,道:“前番已然放之,今rì再杀,显得孤沽名钓誉,孤纵横四海,区区一王陵岂能阻拦?”

    “虽如此,霸王纵不杀之,亦不能纵其归汉。”季布竭力反对再放王陵。

    “王陵在汉,已不见重用,就算放回,于我军无害,却可于汉军中彰显孤之胸襟,届时两军相交,汉军怀降心者必众,只需汉军一露败迹,汉将便会相投而来。”项羽打起了另一个算盘。

    季布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霸王深谋远虑,季布远远不及。”

    “就辛苦你一趟,去放了王陵,顺便告诉他,就说孤不久便可一统天下,望他回去说服刘季,以天下苍生为念,早rì平息战端,重归孤的麾下,孤保证他刘季依然稳做汉中之王。”

    “刘季小儿志却不小,他已得天下一半,岂会甘心只做区区汉中之王?”季布疑惑道。他本想说“霸王多此一举”,却没敢说出来。

    “哈哈,”项羽笑道,“孤岂不知此举似画蛇添足,不过是要动摇其军心而已。”

    “那季布立即去办。”季布忍不住点起头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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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rì,天sè大亮,高密城中却是一片哀鸿。齐王韩信救兵刚到,就被西楚霸王项羽一顿大杀,不但收复了西楚大营,而且还将韩信赶走,重新将高密团团围住。这下四下敌军,而救兵再也难至。项羽的脾气高密人知道——若是攻破城门,那些负隅顽抗的汉军恐怕都要面临屠杀的境地。

    是战是降,高密军中意见不一,将领们之间也是吵闹不休。

    “项羽残暴,当年焚咸阳屠平原,若我等一降,岂有生机?”

    “今rì开城出降,或有一线之机,而顽抗者必死,两下相轻,宜立即出降,免遭屠戮。”

    正议论纷纷,忽然一名军士奔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支箭矢,箭身上绑着一封信函,军士见了郡守,跪禀道:“郡守大人,城下楚军shè来一封书函,点名要郡守大人拆看。”

    郡守拆开帛书来,看着看着,凝重的脸sè转变成一片晴朗。

    “大人,楚军怎么说?”一名主降派将军见郡守大人面有喜sè,忙问道。

    “哈哈,”郡守大笑起来,对厅中众将士说道,“霸王亲笔承诺,若我全军而降,可保xìng命无虞,霸王顶天立地之人,定无戏言,诸位将军,我意归顺,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厅中的将军们都是职位比较低的,而且也不是韩信的嫡系,原本是齐王田广的部众,这会儿见能够保住自己的xìng命,谁还愿意做替死鬼?一个个都赞同投降西楚大军,就连刚才反对得最厉害的也高举双手赞同归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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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密城中,议事厅。

    刚刚在这里议事的人立即换成了项羽及楚军将领,不变的是厅内的摆设。

    “今高密一下,齐鲁之地,尚有北边几城未下,余者尽归霸王,实在可喜可贺。”麾下众将齐声贺喜道。

    “先莫贺喜,待全取齐地,在贺不迟。”项羽还是很冷静地道。

    “霸王,齐地尚有平原、信都、高唐、狄县等六城未下,末将愿领兵数万,为霸王平定诸城。”季布上前请命道。

    “不可轻敌,”项羽说道,“待钟离将军那里传来战报之后,再作定夺。”

    正议论间,有人从临淄而来,说有要事要求见霸王。

    项羽一愣,难道临淄那里出了问题?忙道:“快请。”

    不多时,一人低头快速进来,见了项羽,连忙拜倒道:“启禀霸王,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惊慌?”项羽心突地一沉,但还是面如古井之波。

    “臧荼连下平原、信都、高唐等城,一路势不可挡,朝临淄而来。”

    “什么?”项羽一惊,道,“臧荼不取赵代,反大掠齐地,且向临淄而来,是何道理?”

    “回霸王,臧荼得胡人铁骑五万相助,一路势若破竹,连下诸城,意yù于霸王争夺天下。”来人连忙禀报道。

第三十七章 铁骑如风

    臧荼也妄想争霸天下?提前四百多年来个三国演义?

    我靠,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哇。项羽搜索了一下记忆,知道这个燕王臧荼后来也反了汉,而且是造反得最早的一个,可见其原本就不想居于人下。也有人说臧荼是想永久地占据燕地为王,子孙世袭罔替,想搞分裂。

    不管是有野心也好,想yīn谋分裂国家也好,这都是项羽所不能容忍的,尤其不能容忍的,是这小子居然还勾引了匈奴人,和匈奴人一道来残杀自己的同族,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匈奴人的骑兵很是厉害,刘邦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征讨匈奴,结果被匈奴人围困在白登,若不是陈平利用女人的嫉妒心理,刘邦都有可能被冒顿生擒活捉,将明代的“土木堡”提前上演。

    眼下最为严重的就是臧荼不仅拿下了韩信的几个城池,而且还有向楚军控制下的临淄等城发起进攻的可能。看来这个臧荼胃口倒是不小,真是一朝得势,便忘乎所以了。

    “臧荼拿下平原、信都、高唐,用了多长时间?”项羽问道。

    “回霸王,不到一rì,汉军溃不成军,一路败退。”

    “什么?一rì连取三关?”季布都大惊失sè起来。

    他最顺利的时候,也不过一天连破两城,现在听说臧荼携胡人铁骑不到一rì便下汉城三座,不由他不惊出一身汗来。

    “匈奴铁骑着实厉害,胡人惯骑烈马,来去如风,所使兵器为新月弯刀,锋利异常,更兼骏马皆披铠甲,刀箭难伤,因此汉军大败,被胡人猛追,溃兵只得穿城而过。”来人将匈奴骑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若如此,实难应付,霸王以为如何?”季布面露难sè。

    “临淄城墙高池深,只需坚守不出,匈奴人骑兵固然厉害,岂会撞倒城墙?我军居高临下,以弓箭shè之,以滚木擂石相待,虽难以大破敌军,然而胡人想越城而上,亦不容易。”项羽思索片刻,道。

    “不过霸王还需疾驰临淄,以阻击胡人。”季布进言道。

    项羽点点头,道:“孤明rì一早起身,奔赴临淄,季布与孤同行。”

    “诺。”季布应道。

    项羽想了想,说道:“所获齐地诸城,可命范丞相挑选文官来就任,务要安定民心,齐人多变,使其安心归顺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们安居乐业,不再受战火之苦。”

    “是,霸王,臣这就草书一封给丞相大人。”一名军中书记赶紧施礼回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你等要切记此理,不可滥杀无辜。”项羽沉声令道。

    左右均是一愣,旋即齐声应道:“谨尊霸王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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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荼这时已经拿下韩信属下的几座城池,而且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一点象样的抵抗,这时候他是chūn风得意马蹄急,恨不得一天之内就击败韩信、项羽,再用一天斩杀刘邦,最后再消灭其余反抗力量,与匈奴人平分天下。

    这匈奴骑兵还真是厉害,以前看上去战无不胜的韩信部下,在匈奴人的铁骑下竟然是如此地不堪一击,甚至连有效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就被如风似电般的骑兵冲垮,选择这样的盟友,简直是我臧荼这一生最重要的抉择。

    不过临淄城是项羽所占据的,想要拿下来恐怕不易,毕竟霸王称霸天下,至今难求一败,不知道匈奴人的铁骑能否与楚军骑兵一战。根据细作的报告,项羽在高密将韩信驱逐出了齐地,应该来不及去救临淄,得趁他不在的时候拿下临淄,否则就难说了。

    “传令大军,加速前进,务必于午时前抵达临淄城下。”臧荼斜着眼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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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王,前面不远处就是臧荼扎营的地方。”一名斥候指着前方说道。

    季布手搭凉棚,说道:“霸王,依末将之见,我军速速进城,依仗高城深池,来抵御胡人的铁骑。”

    “不,大军不必入城,立即约臧荼一战。”项羽沉声道。

    “什么?霸王在高密不是说,胡人骑兵来去如风,不可与之力敌的吗?怎么现在又要与其一战?”季布大惑不解地道。

    “呵呵,在高密之时,孤只是让临淄城中守军不可轻出,今孤率三万铁骑到此,倒要会会胡人铁骑的厉害,立即传令,大军做好准备,再遣一人,给臧荼去下战表,季布你亲自去城中,无论孤胜败如何,都不可轻出,若见胡人追击,可佯装出城救援,但不可实出。”项羽不动声sè的下令道。

    “诺。”季布想不通这里头的名堂,干脆不去费神,遵照霸王命令行事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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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项羽远道而来,竟不歇息,就与我大军一战,真是自寻死路,来人,请匈奴将军出营,与战项羽。”臧荼将战书往案几上一扔,大笑道。

    匈奴将军乌邪稚是冒顿帐下一员虎将,这次进兵中原,乃是匈奴人首次进入腹地,故冒顿单于派出乌邪稚引jīng锐轻骑五万而来,所战数次,皆大破敌军,俘获者无数。乌邪稚闻听霸王项羽率军挑战,不由得热血沸腾,大笑起来,道:“乌邪稚在塞外就听说西楚霸王力能举鼎,乃当今第一豪杰,今rì能够与之一战,乌邪稚三生有幸,来人,出寨迎敌。”

    项羽跨马而出,高喝道:“换臧荼阵前答话。”

    臧荼一脸灿烂的微笑,催马上前,一拱手道:“霸王,别来无恙否?”

    “呸,臧荼小儿,反复无常,今又引胡人南下,天地祖宗难容。”项羽暴喝一声道。

    “哈哈哈哈,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你项羽图得,我臧荼就图不得?项羽匹夫,不听寡人之计,反羞辱于寡人,今rì要你尝尝匈奴铁骑的厉害。”臧荼叫嚣着一挥手中的马鞭。

    乌邪稚纵马而出,唤道:“前面可是霸王项羽?”

    “正是孤王,阁下何人?”项羽见这人一身异装,知道是匈奴人,却依然问道。

    “我乃大单于帐下白羊王乌邪稚,在下虽久居大漠,但对中原人仰慕已久,在大漠时就常听人说霸王神力盖世,当世无双,乌邪稚身为武人,早愿与霸王一会,不知道霸王能否赏脸与乌邪稚一决高下?”乌邪稚抖着手中的钢叉,高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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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的臧荼在造反时是拒绝了匈奴人出兵相助的请求的,在这里小舒出与YY的需要,将他写成引狼入室的人,希望有正统历史观的兄弟不要强加指责。最后祝愿大家节rì快乐,多多包涵初次写书的小舒。

第三十八章 同床异梦

    他娘的,要搞单挑?赢了有没有好处?

    项羽眼珠子一瞪,回道:“若是孤王侥幸胜了将军,那匈奴人马可能退回大漠?”

    臧荼一听项羽这话,急了,忙催马赶到赶到乌邪稚身边,悄声道:“乌邪稚将军,大单于可是与寡人商议好了的,先遣将军助寡人取齐地,再派大军助寡人平定天下,这项羽勇猛异常,非常人可敌,将军不可答应他的这个要求。”

    乌邪稚横了臧荼一眼,冷声道:“本将军自有打算,不劳烦燕王多心。”

    对于臧荼这样的人,乌邪稚从骨子里是瞧不起的,但出于利益需求,目前还离不了他,而且冒顿大单于再三叮嘱,一定要配合臧荼的行动,一定要给中原人以巨大的威慑。乌邪稚也不是呆子,万一自己输了,就要撤军回到大漠,那样的话,大单于还不把自己给切成肉块?

    “哈哈,霸王说笑了,你我二人较量,乃是私人相互切磋,与两军大战何干?”乌邪稚尴尬地一笑,回应道。

    **型的废话。两人同为大军主将,阵前一战竟然是为了切磋武艺,与两军之战毫无关系,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项羽冷哼道:“孤只与部众切磋,与敌将唯有以死相搏,何来切磋一说?将军若诚心归顺西楚,孤可rìrì与将军切磋,将军意下如何?”

    乌邪稚没料到项羽除了一身武艺出众之外,连嘴皮子也厉害得紧,自己料想多说无益,便拍马上前,喝道:“那乌邪稚便与霸王以死相搏了。”

    项羽冷笑一声,催动跨下乌骓,手舞画戟直奔乌邪稚而来。乌邪稚见项羽飞马而来,不敢大意,握紧手中钢叉,迎着刺来的画戟架去。

    两匹战马相交的刹那,一团火花在上空绽放,钢叉和画戟都被震退回去。项羽身子一晃,似乎是被乌邪稚这雷霆万钧的一叉所震。

    “哈哈。”乌邪稚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人言霸王神力无敌,盖世无双,今rì一见,方知传言夸大其辞。”

    项羽似乎被这话激怒了,怒吼一声,再次催马来战。乌邪稚眼中满是轻蔑,南人臂力岂可与大漠天神的属民相比高下?我大漠英雄,生于马背,死于马背,才是天之骄子。纵然如霸王者,也不过尔尔。

    叉戟再次相交,乌邪稚明显感觉到项羽的画戟力道不足,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之上,于是一股豪情荡满胸膛,乌邪稚暴喝一声,钢叉飞舞,将项羽笼罩在其中。

    “霸王,小心。”观阵的楚将忍不住叫出声来。

    也有不少人大惑不解,怎么战无不胜的霸王在这胡人面前,竟手足无措?难道是长途奔袭让霸王的体力消耗殆尽了?

    又大战了十来个回合,项羽趁回马向本阵的刹那,策马朝楚军阵中飞奔而去,边走边喊道:“撤军,向章丘撤军。”

    楚军将士一听,傻眼了,两军对垒,一向都是霸王斩敌将于阵前,然后大家伙一涌而上,杀散敌军,可从来没有见过霸王在阵前战败,然后命令大军逃跑的先例。

    “还愣着干什么?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向章丘方向,撤!”项羽见一群傻子般的人呆立在原地,不由得怒道。

    这下大家终于明白过来,霸王的确败了,所以让大家趁敌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全身而退。

    乌邪稚一见项羽败退下去,心中满是得意之感,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英雄项羽吗?在我乌邪稚手中,二十招都没走完呐,究竟是自己太厉害,还是南人的确无能?不去管他,且追上项羽再说,自己能够一战而擒杀项羽,这份战功恐怕要让南人望风胆寒了吧。rì后冒顿大单于率大军南下平定中原,我乌邪稚的战功恐怕要数一数二了。

    乌邪稚刚想招呼自己的骑兵追杀项羽,却见臧荼从后面追了上来,拉住乌邪稚的战马,说道:“乌邪稚将军,不可追击。”

    “这是为何?项羽已然大败,我匈奴轻骑正好趁势掩杀,可大败楚军,成就大功。”乌邪稚感到这个臧荼真是莫名其妙,每次打仗都是这样,自己躲藏在后面不动,一等到自己胜了之后,便冲上前来抢战功,活脱脱一个小人行为。在大漠中,第一个shè中猎物的,别人就绝对不会跟你去争,你在牛粪周围画个圈,就没有人再去捡它——它已经有主了。南人都是这么不讲信义,今天两人交好,明天说不定就以死相拼。

    “项羽天生神力,武艺超群,当世无敌,今rì却败在将军之手,恐怕有诈。”臧荼从一开始便看出了项羽今天的发挥有点失常,甚至连一半的水准都没发挥到,片刻之后便战败而逃,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以项羽这样的英雄,纵然真被人打败,也绝对不会临阵而逃的。

    “哈哈哈哈,”乌邪稚半是气愤半是得意地大笑来来,道,“燕王见某成就大功,心存嫉妒,是何道理?”

    “什么?这,这,寡人与将军,同舟共进之人,岂会嫉将军之功,只是项羽今rì之败,的确蹊跷,望将军三思。”臧荼被呛了一口,连忙解释道。

    乌邪稚推开臧荼,喝令道:“大漠的雄鹰们,去追逐面前的羔羊,为我们的神灵,献上最好的祭品。”

    “乌拉~!”匈奴骑兵们见敌军溃败退逃,早就蠢蠢yù动,这会儿一听到将军下令,一个个抽打着战马,向楚军败却的方向狂追过去。

    臧荼见阻拦不住,也回到自己军前,正想指挥本部兵马紧随乌邪稚之后,却不料临淄城中一阵战鼓响,城内喧哗起来,像是要出城掩杀。臧荼吓了一跳,赶紧勒兵回头,对着临淄城,摆好阵势,等着楚军从城内杀出——不管他乌邪稚的死活了,拿下临淄城,目的就达到了。

    等了半天,城内只是锣鼓喧天,却始终不见城门打来,更别提有兵卒出来了。

    臧荼等了两柱香的工夫,守军依然只打雷不下雨,臧荼气急败坏,马鞭指着城头骂道:“装神弄鬼,又不敢出来一战,算什么英雄好汉?”

    季布站在城楼之上,也不理会臧荼的漫骂,而是放眼去望那一片腾起的烟尘。不知道霸王这一败,要败退到什么地方。匈奴人向来是不追到猎物誓不罢休,霸王能否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呢?

第三十九章 烈火战车

    乌邪稚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端,他的身后,是身经百战的匈奴铁骑。剽悍的草原游牧民族,自小便在马背上长大,并从祖先那里继承了狂野凶猛的本xìng,因此面对前面的败军,一个个叫嚣着扑杀过去。

    太阳已经爬到天空的正zhōng yāng,乌邪稚率军一路紧紧追杀了四十里路,项羽的西楚溃军遥遥在望,乌邪稚心中不由得大喜,急令部下加快行军速度,追赶上去。哼,刚才若是听了臧荼的鬼话,何时才能彻底击败项羽呢?

    这时的乌邪稚心中不免得意轻狂,根本不去打量周围的环境。渐渐地,匈奴骑兵驰进险峻的山林之中,四周灌木丛生,山石怪异。一向在大漠中纵横驰骋的匈奴铁骑,突然面对着崎岖的山路,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而前面项羽的西楚军队,也放慢了逃跑的速度。

    乌邪稚见久追不上,不由得恼怒起来,使劲地抽着马鞭,并吆喝起来:“追上项羽,重金赏赐,劫掠三天。”

    那些骑兵们一听可以劫掠,都兴奋起来。来到中原的目的,不就是要满载而归吗?中原人有的是粮食、布匹和美女。骑兵们都使出吃nǎi的力气,玩命似的追赶起来——距离楚军越来越近。

    就在乌邪稚觉得楚军尾部进入自己shè程的时候,一支响箭突然冲天而起,从两侧灌木丛中一下子突然涌现出成千上万的西楚士兵,他们推着几百辆巨大的战车,横在山道之中,顿时狭窄的山道中被堵塞起来,拦住乌邪稚追击的道路。

    乌邪稚顿时疑惑起来,我靠,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一支楚军?难不成是项羽蓄谋安排的?若是这样,自己不就是中了埋伏了吗?想到这里,乌邪稚大惊失sè,慌忙高呼道:“中计了,中计了,赶快撤军。”

    狭长的山谷之中,骑兵队伍拉得老长,前面的队伍听到号令,都勒住战马,准备后撤;后面涌上前来的骑兵没能听清楚军令,依然向前追来——前后互相拥挤践踏,一时间匈奴骑兵自乱阵脚,是人喊马嘶,抱怨连连。

    还没等匈奴人调整过来,就见横在前面的楚军将战车上的柴草点燃,并推着带火的战车向自己这边压去。

    两边茂密的灌木,根本不利于骑兵行走,而前面的烈火一步步紧逼过来,使得乌邪稚大军不得不向后退却,有几个试图冲击过去的剽悍士卒,都被隐藏在战车中的长枪刺中,成为首批倒地的匈奴人。

    乌邪稚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将大军调整过来,刚要沿着来的路线退却,就听见连续三声响箭破空而发,两侧及后面一并呐喊,巨大的火球从两边滚滚而来,而后面也被熊熊火焰阻挡住归路。

    刚才还是意气分发,转眼间就是四面火焰,乌邪稚竟慌乱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将军,将军,中了项羽的埋伏了,赶快撤退突围。”一名千长惊慌地大叫起来。

    乌邪稚这才清醒过来,稍微稳定一下心神,举目向四周看去,周围是一片火海,大火借助强劲的山风,将匈奴骑兵们渐渐逼得团在一处,动弹不得。战马们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都惊慌地嘶叫起来,更增添了匈奴人的混乱。

    这时传来一阵频率极快的战鼓声,灌木丛中飞shè来无数箭矢,猝不及防的匈奴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包围,顿时凄惨的哀叫声此起彼伏,不多时,就有近千名剽悍的骑兵跌下马来。

    楚军的弓弩手们甚至无需瞄准,只要对着那一团拥挤不堪的匈奴人狂shè一顿,就能命中目标。

    乌邪稚头脑反应还算比较快速,他一观察四周,立即明白自己的处境——若不及时突围出去,只恐怕自己的所有部众,都要葬身于这火海箭雨之中了。面对这样的进攻套路,乌邪稚以及匈奴骑兵们都明白,再剽悍的壮士,也敌不过看似寻常的大火。

    “继续前进,冲开路来。”乌邪稚明白四周都是伏兵,但是向前或许还能追上项羽,在败中求胜。

    匈奴人的求生yù这时候也提升到了极至,见主将发令,也都明白前进是唯一出路,否则就是在原地等死。

    乌邪稚暴喝一声,手中的钢叉对准一辆战车猛地一扎,然后用力将战车挑起,扔到一边。不得不佩服乌邪稚的臂力,单凭手中的力气,就将重达千斤的战车挑起,而且能够顺利地拨到一边。不过饶是他神力盖世,在连续挑来七辆战车之后,却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不是他的力气用尽,而是钢叉已经被火烧得滚烫,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乌邪稚的手掌恐怕都要被烤熟了。

    不过乌邪稚的举动鼓舞了他的部下,经过多名匈奴士兵的努力,竟将战车火阵冲出一条窄窄的出路来。

    “杀!”见到生机,乌邪稚不由兴奋起来,挥舞着钢叉,催动部众从火战车阵中的缝隙钻出。

    ……………………………………………………

    “霸王,乌邪稚竟能冲去一条路来,足见此人也是悍将一员。”山林一端,一名年轻的将官笑着对项羽说道。

    “上将军可有后招?”项羽从项飞的笑容中看出了答案——再厉害的人物,到了这里,也只有死路一条,从火海中杀出,并不意味着能够逃脱生天,只不过延迟了会见死神的时间。

    项飞淡淡一笑,说道:“自从接到霸王密令,项飞就连夜准备,在这泰山一带设置伏兵,如果让匈奴人逃脱,岂不有损我西楚大军威名?”

    “不错,这一战务要全歼胡人铁骑,让冒顿知道我西楚大军的厉害,使其数年内不敢窥视中原。”项羽沉声道。

    只要几年内匈奴人别给自己添乱,自己就能够安心地解决地韩信刘邦,等到一统天下的时候,再腾出手来,将冒顿好好教训一番,让白登之围和以后几十年的屈辱和亲政策见鬼去吧。

    项羽见乌邪稚已经逃出火海,遂将令旗晃动,两支隐藏在山林中的人马悄悄行动开去。而被冲出的一道口子,也立刻被山上滚下来的火团堵住。箭雨继续下着,收割着匈奴人的生命。哀号声也不断响起,但没有人去同情敌人,无情的箭矢照旧飞shè过去。

    乌邪稚也无暇顾及被围困着的部下,自己带着几十名亲兵向前疾驰,前面并没有楚军阻拦,只要冲出这一带,就能安然返回。乌邪稚见状,更是抖擞jīng神,策马狂奔起来。

    还没能跑出一千步远,乌邪稚的战马突然前膝跪地,将乌邪稚腾空抛了出去。

第四十章 丰厚战果

    茂密的草丛之中,几十道绊马索隐藏其中,军士们见乌邪稚飞马赶到,忙将绊马索使劲拉直,乌邪稚哪里留意草丛中的这些玩意,一个不防,战马被绊倒,而乌邪稚则被抛了出去。

    乌邪稚一个就地打滚,刚想趁势翻身起来,就见数十名健壮的军卒一拥而上,锋利的长戈大刀已经架上的草原英雄的脖子上。后面紧跟而来的几十骑,有一半被绊马索放倒在地,另一半见势头不对,赶紧勒住战马。

    “都不许动,再动,我就杀了这家伙。”段凯恒的长枪顶住乌邪稚的胸膛,冲着没有跌倒的匈奴骑兵们喊道。

    匈奴人还想反抗,一见主将被俘,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瞪着你,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统统下马,扔掉弯刀,霸王定会饶你们不死。”老段继续喊着话。

    乌邪稚一种虎落平阳的感觉油然而起,不由得暴怒起来,高喝道:“项羽,项羽,你这胆小鬼,是英雄的来和我乌邪稚一较高下,使这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怒喝声在山谷中回荡盘旋,项羽听了微微一笑,两腿一夹马肚,乌骓马行随心动地纵向乌邪稚被俘处。

    “乌邪稚,你还不服?”项羽的画戟正指着乌邪稚。

    “当然不服,”乌邪稚别过脸去,怒道,“倘若你在阵上赢了我,我便心服口服,却使这卑鄙的手段,乌邪稚死也不服。”

    “哈哈,”项羽大笑起来,道,“你服与不服,都改变不了你几万铁骑葬身火海的下场,也罢,今天就让你输个口服心服,来人呐,将乌邪稚的战马牵给他,孤就在这山谷之中,与乌邪稚一较高下。”

    “霸王,不可。”项飞飞马而来,见霸王要与匈奴人决斗,忙喝止道。

    项飞打马到了跟前,劝说道:“霸王,我军已获全胜,霸王何必与这厮一般计较?若霸王胜了则罢,若不胜,恐折了三军锐气。”

    “上将军此言有理,但孤今rì与乌邪稚一战,不过是要让他匈奴人知道,若敢再犯我华夏,我华夏之男儿,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项羽眼中jīng光一扫,指着乌邪稚道,“乌邪稚,放马过来,你若赢了孤掌中画戟,孤可饶你不死。”

    乌邪稚高喝一声,为自己提气,同时催动战马,向项羽扑去,手中的钢叉迎着山风,发出铮铮响声。那边项羽也不示弱,纵横天下的画戟一抖,向乌邪稚飞马战去。

    转眼间,两匹黑sè的骏马便交会到一处。

    “铛~!”戟叉相交,撞击出一燃便逝的火花。乌邪稚被震得虎口发麻,手中的钢叉差点脱手而出。

    乌邪稚大惊失sè,怎么,项羽这会儿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之前在两军阵前的大战,莫非真是他有意败阵,目的就是要将自己引到这绵绵的山谷之中?

    但乌邪稚来不及细想,因为乌骓马如风一般又至,霸王项羽的方天画戟像索命的无常一样,在乌邪稚的心口处转悠。乌邪稚赶紧用钢叉去封堵,不料那个于的画戟竟突然一沉,从钢叉之下钻就过来,戟尖毫不留情地扎进乌邪稚的胸膛。

    一切都停住了,乌邪稚像被石化了一般,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甚至可以听见胸膛中的热血喷薄而出的声响,低头一看,殷红殷红的血流洒向了这一片不属于他的土地。

    “啪”地一声闷响,乌邪稚在凝固了片刻之后,终于栽下马来,跌落到冷冰冰的土石上,最后一丝气息也被茂密的植被所掩盖。

    “将军!”匈奴人见乌邪稚身死,悲愤地大叫起来。

    “跟他们拼了。”有几个匈奴人激愤得捡起弯刀,去寻自己的战马。

    “霸王,这些匈奴人该如何处置?”项飞催马来到项羽跟前,指着一堆匈奴人问道。

    项羽扭头看了看满是悲愤的匈奴人,冷冷地道:“居然还想负隅顽抗,哼,统统杀掉,一个不留,让匈奴人知道,堂堂华夏,岂容胡夷外人觊觎国土!”

    项飞一点头一挥手,站在高处的楚军弓弩手们再不留情,霎时间万箭齐发,将一小撮匈奴人全都钉在了地上。

    “段凯恒,去检点一下,那边火海中还有多少匈奴人?”项羽指着烈火战车那头道。

    那头还有不少匈奴人,得看看还剩几何,若还在挣扎,就送他们一程。

    “霸王,末将观匈奴人的战马比我们中原战马要健壮得多,不如将所获的战马收编起来,与我军战马相混杂,不出一年,军中战马繁衍,可多出不少壮硕之马。”项飞指着在低头吃草的匈奴马说道。

    “不错,匈奴人的战马虽不十分高大,但此马体能充沛,耐力极强,行动迅速,是马中良品,况且匈奴战马皆披铠甲,箭不易伤之,上将军可致书于范丞相,着金陵工匠依照匈奴人的马铠,打造出来,并迅速配备全军。”项羽看了看楚军的战马与匈奴人的战马,发现匈奴人的战马的配备的确胜过楚军乃至所有诸侯的配备,不仅有铠甲保护战马,而且还有先进的御马工具——马笼头和便于乘骑的马鞍,难怪匈奴人在马上来去如风。

    也是该给自己的铁骑改善武装了,改良之后的骑兵,战斗力将会大大提升,rì后与刘邦的交战中,可大占便宜了。

    “报,启禀霸王,我军已全歼灭匈奴骑兵,所获得战马极多。”段凯恒欣喜地飞马来报。

    “好,”项羽大喜,道,“我军正苦于缺少战马,冒顿这下就给孤送来了良马上万,真是够意思呵。”

    “霸王,此战大获全胜,全赖霸王神机妙算。”项飞拱手祝贺起来。

    “岂是孤一人之功?”项羽谦虚道,“全赖诸位用力,三军用命,孤有如此之将,控如此之军,何愁刘季不灭,天下不定?”

    “祝霸王早rì翦灭刘季,一统天下。”项飞带着众人齐声呼道。

第四十一章 兵临蓟城

    消灭了匈奴人,接下来就要好好教训那个胆敢背叛自己的臧荼了。要说着臧荼的王位还是项羽当年在咸阳封的,将他由燕将直接提拔到燕王,按理说臧荼应该对项羽感激泣零才是,可他在刘项争霸过程中反复无常,今rì向楚,明rì亲汉,左右摇摆不定。刘邦和项羽都想干掉他,可他倒好,以为有了匈奴人的帮助,就可以与刘项两大集团叫板,不料匈奴人引以为自豪的骑兵却在一把大火之下灰飞烟灭,吓得臧荼赶紧引兵北撤。

    季布也不追赶,依然紧守城门,等候霸王归来。

    项羽率军匆忙赶到临淄,却得到了臧荼北逃燕地的消息。

    “霸王,臧荼小儿,难成大器,倒是韩信这厮尚有兵数万,不可小觑,今韩信引兵渡河,与张耳合兵一处,统筹全军,意yù再与我军决战,霸王不可不查。”季布将最新的情况报告给项羽。

    项羽闻讯,微微一点头,道:“韩信新失齐地,元气已伤,张耳之军不过三万,且大多是新招募而来,暂不足为虑,只是臧荼一rì不除,便是心头大患,我军也无心全力攻赵,故孤决意,率军攻燕,威慑冒顿,使其不敢窥视中原。”

    “霸王此行,颇有道理,唯有除却后顾之忧,方能安心与劲敌放手一搏,老臣愿为霸王守大河各渡口,以防韩信偷袭。”从彭城赶到临淄的范增也对项羽的规划表示了赞同。

    攻掠齐地而回的钟离昧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据末将派出的细作回报,英布于武关败于刘季之手,今已全线退守九江,而刘季使将扼守武关,自己亲率大军十五万,已出广武,向寿chūn而来,望霸王早做准备,以战刘季。”

    英布虽然英雄,但还不是刘邦的对手,看来非得自己亲自去和他较量一番才行。项羽也没指望英布能够击败刘邦,只是要他拖延一下时rì,不想支撑了两个月,还是没有抵挡得住刘邦的攻势。唉,若是再能拖延十天半月的,那就全无问题了。

    这危急的形势就要求大军征燕时务必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延时rì,以防止刘邦与韩信同时来犯——这个可能xìng非常之大。

    “霸王放心,老臣可保半月之内韩信不得过河半步。”关键时刻,还是老范能够独挡一面。

    “有亚父亲自镇守,孤自然放心,不过寿chūn那里,孤恐上将军难敌刘季一十五万大军。”项羽还是有点不放心。

    “刘季率大军挟战胜英布之势前来,兵锋正盛,霸王可传令上将军,令他坚守寿chūn,不必出战,以上将军之能,守住寿chūn半月,问题应当不大,况且城中之粮,可供上将军麾下食用一月,只要霸王能在半月之内结束燕地战端,便可回师寿chūn,与刘季决战。”范增对项飞还是比较信任的。

    “那好,钟离昧,你率军一万驻扎于彭城,若上将军处危急,可引兵救援,若亚父处吃紧,可驰援亚父,见机行事,不必奏报于孤。”项羽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留下一支机动部队,以便于同时兼顾两路战况。

    “诺!”钟离昧知道此任重大,也明白霸王将这任务交给自己的用意。

    “季布,你率骑兵一万,直插蓟城。”项羽吩咐道。

    “若燕地诸军中断我军后路,为之奈何?”季布还有点犹豫。率军直捣臧荼的老巢,是出其不意,但若是突袭不下,而燕军包抄后路,那么季布之军便成了深入敌境的孤军了。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的事。

    “无妨,”项羽笑道,“燕军多怯懦之辈,孤引大军随后,并传檄燕地诸军,若有相助救臧荼者,孤即率大军伐之,夷其九族,孤兵威之下,燕军诸将恐怕没有一人胆敢冒险。”

    “若如此,末将请先行,于蓟城之中为霸王置酒。”听到项羽的这番话,季布豪情也上来了,拍着胸脯说道。

    “哈哈,孤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项羽也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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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蓟城,燕王府。

    臧荼面对着一封封奏报,正大发雷霆:“这些混蛋,平rì里费我军饷,待到用他之时,却一个个寻隙推脱,其实还不是害怕项羽先引兵灭了他们吗?”

    燕军诸将接到项羽的檄文之后,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以韩信刘邦之能,尚且被项羽打得抱头鼠窜,何况自己这不满万的兵力呢?季布的军队一路没有遇到障碍地到了蓟城,就是诸将都不愿意当出头鸟的缘故。谁愿意当出头鸟?那不找抽吗?燕王若死了,大不了咱们再投奔霸王就是,还能继续当一军将军,一家老小继续享受富贵,那多好。

    大家都抱着这个念头,于是你说身体有病,他说家有丧事,反正就是找借口不出兵救援蓟城。也难怪臧荼破口大骂了。

    “燕王,以臣之见,不如请冒顿大单于派军相助,以解蓟城之危。”府中一谋士献计道。

    “冒顿那混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见五万骑兵全军覆没,早就与项羽罢兵不战了,现在又怎么会为了燕地而与项羽为敌?平rì里头一个个拼命效忠的样子,可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都藏得无影无踪。”臧荼一想到这事就有气。

    不过光生气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季布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了,倘若没有应对的计策,那城破是迟早的事。

    “臣以为,蓟城实不可守,大王宜速引兵入辽,以避项羽兵锋。”另一个谋士拱手道。

    “胡扯!”臧荼怒斥道,“若项羽再引兵追击至辽东,寡人又该向何处去?”

    这时厅中有一位年轻将官出列高声叫道:“儿虽不才,愿引jīng兵去战季布,若不胜,甘当军法。”

    “衍儿?”臧荼一见,原来是自己的儿子臧衍,忙骂道,“黄孺小儿,怎知轻重?”

    “父王,今楚兵大至,我蓟城之中尚有jīng兵逾万,季布轻进,深入我燕地,只需大军出城,一鼓而战,以逸待劳,便可大破季布,季布军若败,观望诸将敢不率军来救?”臧衍分析道。

    “小将军所言极是,此是破楚军唯一之法。”一群谋士顿时应和起来。

    臧荼想了想,终于痛下决心,道:“若如此,明rì我儿率军与季布一战,寡人亲引兵压阵,务要一战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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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舒昨天去了老丈人家过夜,因此没能一天三更,今rì要去吃喜酒,因此明rì四更,以弥补一下所缺,希望大家能够谅解,并看在小舒挤出时间来码字的份上,多多砸票支持。强推的票似乎太少了,5555555555

第四十二章 计定辽东

    “将军,燕军出城叫阵。”探马进场禀报道。

    季布一听,倒笑了起来:“哈哈,老子还怕他龟缩在城中不肯出来呢,想不到臧荼倒挺乖的,自己跑出来送死了,来人呐,备马抬刀。”

    大军集结完毕,季布便引军出了楚军大营,在距离燕军一千步左右的时候,季布约住大军。只见前面的燕军阵中推出一员小将,白sè盔甲战袍,跨下也是雪白的战马,手中一杆亮银枪,大红的缨子像是经过血液浸染过的鲜亮,散发出血腥的味道。

    臧衍见楚军出营,忙催动跨下战马,来到阵前,手中亮银枪一抖,指着对面敌军,高声喝道:“来者何人,竟然引兵犯我燕境,当真不知死活吗?”

    季布见燕将挑战,也不客气,一夹马肚,也冲上阵前,将手中大刀高举,喝道:“燕贼臧荼,反复无常,竟引胡人寇我中原,有何面目去见先人于地下?今我西楚霸王,天赋神武,以兵讨逆哦,尔等小儿,不思归顺,反而兴兵抗拒,才是不知死活之人。”

    “少废话,通名受死。”臧衍斗嘴皮字斗不过季布,恼羞成怒道。

    “楚军大将季布,你是何人,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季布虎目一瞪,大刀一扬。

    “燕王之子臧衍,前来领教。”臧衍高呼一声,两腿一夹座下白马,向季布冲来。

    季布一听,不由得大喜过望,原来是臧荼的儿子,好家伙,这一来蓟城就捡这么大一条鱼,竟遇到臧荼的儿子来叫战,呵呵,干脆先断了狗臧荼的香火再说。

    说实话,断人子孙的确是个不积德的事,可谁叫他臧衍自己送上门来的呢?

    臧衍长枪如同灵蛇出洞一般,疯狂地吐着猩红的信子,向季布的咽喉处噬来。季布见那长枪快到自己面前,身体突然向后一仰,平躺在战马之上,待长枪过后,立即起身,一张左手,将将长枪之柄紧抓在手中。臧衍大惊,赶紧往回拽,不料季布勇力过人,这一拽,竟是纹丝不动。

    季布“哈哈”一笑,右手中大刀顺着枪柄滑削过去,堪堪要将臧衍的十指削断。

    臧衍无奈,只得撒手,将长枪弃了,拨马便回。

    “小贼,哪里走。”季布怎会肯嘴边的熟鸭子飞了,一拍战马,追击上前。

    臧荼见儿子危险,忙命三将上前截住季布,好让臧衍趁机逃回燕军阵中。不料季布边追边挂上大刀,摘下shèrì弓,抽出狼牙箭,弯弓搭箭,对准臧衍的后心便shè。

    “我儿小心。”臧荼见季布要shè箭,慌忙大叫着提醒自己的儿子。

    他这一叫,让臧衍倒愣了一愣,当他刚领悟过来老爹叫唤他的意思,锋利的狼牙箭已经穿透了他的衣甲,撕裂他的肌肤,钻进满是热血的躯体之内,直抵蓬勃跳动着的心脏。

    臧荼见状,心痛地大叫起来:“给我上,给我杀了季布这厮,杀季布者,封王赏金。”

    燕军诸将,均是臧荼心腹,见臧荼许愿,皆奋力上前,来战季布,季布已斩三将,立马横刀于阵前,只待燕军众将前来。待距离尚且有两百余步时,季布大刀一挥,喝令道:“弓弩手准备,shè。”

    早就准备好待命的一千多弓手环行而列,对准燕军几将,箭矢如狂风暴雨般而至。

    臧荼见报仇不成,又折了几员大将,知道不敌,赶紧让人将儿子的尸体拖回,引兵入城。季布见燕军yù进城死守,忙高举大刀,喝道:“燕军入城,再难取之,诸军奋力上前,打破蓟城,重重有赏。”

    楚军闻令,如cháo水般向前涌去,喊杀声震天动地,只唬得燕军人人自危,个个胆寒。

    城下守军本想以弓箭滚木对付楚军,却见楚军已和燕军混战一处,恐伤己方军士,不敢放箭,因此楚军得以杀入城中,臧荼见楚军进城,料想抵敌不住,忙带着几百心腹,出了北门,投奔辽东去了。

    本来臧荼还想将蓟城中自己搜刮已久的钱财一并卷走,可惜事先没有想到自己竟一战而败,而且还丢失了蓟城,连家眷都没能带走,因此也只有在路上顿足捶胸哀叹不已的份了。

    季布率军进城,出榜安民,并告之燕军,若有意跟随霸王平定天下者,立即参加改改编,若想待在家中不愿征战者,每人发放钱粮,给其路费。一时间蓟城城内人人都夸霸王的政策好,

    一rì之后,项羽率大军进入蓟城,见着季布,大笑道:“哈哈,说好了在蓟城请孤吃酒,季将军果然没有食言,不愧是我西楚军中一员悍将啊。”

    “末将幸不负霸王所托。”季布赶紧施礼迎接道。

    “走,吃酒去。”项羽拉起季布的手,往燕王府中走去。

    季布为了迎接项羽,倒也花了不少心思,命人准备了一些楚地的菜肴和佳酿。

    “霸王,末将搜得臧荼府库之中钱粮无数,除了供给返乡燕军所用之外,尚余粮食十万石,钱百万,经过末将整编,收得燕军一万四千余人,全都在城西营中驻扎待命。”季布回报着工作。

    “干得漂亮,”项羽赞赏着,“臧荼逃到何处去了?”

    “回霸王,臧荼带这三百余人,一路逃往辽东去了,末将愿提一旅之师,亲整辽东,定斩臧荼之首,献于霸王帐下。”季布赶紧请命。

    “辽东?”项羽念道,突然头脑中闪过“郭嘉遗计定辽东”这几个字。

    “辽东守为何人?”项羽沉吟片刻,问道。

    “回霸王,辽东守为燕军大将张翔(绝泪花情提供人物名字),此人骁勇,但不为臧荼所喜,因此将他派在辽东苦寒之地。”季布回道。

    “原来如此,”项羽微微颔首道,“大军驻于蓟城,不可轻动。”

    “什么?”季布一愣,惊道,“霸王难道要放过臧荼?”

    “非也,孤是在蓟城待那张翔献臧荼人头过来。”项羽笑道。

    季布及众将均露出怀疑之sè,项羽大笑道:“众将何不与孤一赌试之?”

    正说笑间,有军士进来报道:“启禀霸王,城下有燕军叫阵,说是为燕王报仇而来。”

    什么?这会儿竟然还有燕将敢来救臧荼?明知道蓟城已失了也敢来?

    “可曾探明来将是谁?”项羽面sè一沉,道。

    “燕将栾布,率五千步卒前来。”军士回禀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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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风啸啸,夜色沉沉,一曲悲歌慷慨,凄哀无奈: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乌江自刎,英雄仆地,江河为之含悲,风云因之变色!有道是: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一个历史学大学生,一个军事发烧友,机缘巧合的与垓下被围困前夕的霸王融为一体。他能够将千古英雄湿衣襟的泪水拭去吗?他又将如何收拾残局,如...霸王新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霸王新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霸王新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