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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舒啸     霸王新传txt下载     霸王新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三章 忠义之士

    燕将栾布?怎么这年代叫“布”的人竟有那么多?已经知道的有英布、季布,这会儿又冒出一个叫栾布的,后世三国还有叫吕布的猛将,难道“布”这个字比较为古人所喜欢?

    不过这栾布是何许人也?项羽转了一圈,只隐约记得彭越有个老乡叫做栾布,两人交情不错,刘邦杀了彭越之后,下令不许人为老彭收尸,栾布却冒着危险为他收尸,将他埋葬,还痛哭了一场。

    埋伏已久的特务们终于等到了同情反革命分子的人,于是将栾布拉到刘邦面前,栾布义正词严地说了一通话,结果深得刘邦喜欢,不但赦免了罪,还封了侯,做了大官。

    可没想到栾布这时竟是燕王臧荼的部下,而且还敢冒着霸王的虎威而来救蓟城,在知道蓟城失守而臧荼远逃辽东之际,还依然来战的,燕军之中,恐怕也只有这个比较仗义的栾布了。

    就凭这一点,项羽决定不杀他。谁都喜欢忠诚的部下,栾布只是错在为一个不应该效忠的人效忠,现在是该让他投对新主人的时候了。

    “不去理会,待明rì孤亲自率军与之一战。”项羽饮尽杯中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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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sè大亮,蓟城城门大开,项羽亲跨乌骓宝马,手提方天画戟,带着五千人马,来到燕军营前叫阵。不多时,燕军大营寨门也打开,人马鱼贯而出,距离楚军一千步的样子,停住脚步,列好阵势。栾布催马而出,按下手中的乌龙鞭,高声喝道:“来者可是霸王?”

    “既知是孤,何敢与孤为敌?”项羽中气很足,一腔激昂之气喷出丹田。

    “食人之禄,分人之忧,今燕王有难,布岂不因知不敌而不救?”栾布还是那样的愚忠。

    “将军忠诚,令人钦佩,只是可惜所忠非人,方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唯有早rì平定天下,方能还黎民以生路,救苍生于水火,我大楚首兴义师,诛灭暴秦,今孤亲统大兵,正yù一统华夏,造福万姓,将军区区螳臂,怎么能当得住我大楚战车?”项羽慨然劝降道。

    “霸王所说,亦是正理,但栾布愚钝,今若畏霸王之威而浚巡而不敢进,岂不为天下人臣所不齿?布今rì此来,唯愿与霸王一战,或胜或败,皆无怨言。”栾布一提乌龙鞭,眼中冒出万丈战意来。

    作为一名武将,能够在战阵之上与霸王一较高下,也不枉在人世间走上一遭了。

    “既如此,孤当玉成将军。”项羽也知道,不在战场上打败栾布,是不可能彻底降服这人的。作为武人,大都有这样的怪脾气。

    两马刚要错蹬,栾布的钢鞭凌空而下,带着虎虎生气,照着项羽的头顶劈来。

    项羽冷笑一声,大戟一横,硬接住栾布这一击,戟鞭相交,只震得栾布在马背上晃了两晃,幸亏早有心理准备,否则就会被震落下马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需要勇气和胆识的,栾布无疑就具备这样的素质。但还没等他使出第二招,项羽的乌骓马就飞奔而至,方天画戟也呼啸而来——奔着栾布的胸膛而来。

    栾布慌忙接招,不料项羽这下只是虚招,画戟突地一落,戟背正砸在栾布前胸,只听见甲衣裂开的声响,似乎还夹杂着肋骨断裂的声音,以及栾布的一声低哼。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将马鬃洒成红sè。

    “栾布,还不下马就擒,更待何时?”项羽一声怒喝,宛如晴空之上炸响一声霹雳,震得燕军士卒惊慌不已,脸sè大变。

    栾布再也支撑不下去,手中钢鞭率先坠地,接着是他本人也落于马下,刚一抬头,项羽的画戟已经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来啊,拿下。”项羽一声高喝。

    几个如狼似虎的壮汉一拥而上,将栾布捆了个结结实实,押送回了楚军阵中。

    燕军见主将被擒,军心大乱,正要一哄而散,又听得那天神一般的吼声:“燕军士卒,若弃戈归顺,则可免尔等一死,若想顽抗,死路一条。”

    几名阵前的燕军互视了一下,赶紧“扑通”跪倒在地,不停地磕着响头,连连说道:“小人愿降,小人愿降,望霸王饶命。”

    项羽唤道:“季布,将燕军收编,张火,将栾布押到府中,孤要亲自审问。”

    “诺!”季布与张火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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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布,你为臧荼效忠,人臣之份已尽,今败于孤手,可愿降孤?若降我西楚,定拜为大将。”项羽见捆绑得像粽子一样的栾布,先命人解去绳索,再好言相劝道。

    “栾布今为霸王所擒,蒙霸王不杀,已是感激不尽,何敢谋取将军之职,若霸王能善待燕王及其家小,栾布愿降。”栾布临了还替臧荼求着情。

    项羽心道:这小子,竟还会讨价还价,也罢,张翔上了臧荼,可与我无关,答应你又如何?于是笑道:“臧荼若能诚心悔改,孤自然不会加害于他,至于他的家小,孤一世英雄,何尝欺负孤儿寡母?刘季与孤,不共戴天,孤尚且厚待吕雉及其一双儿女?”

    栾布沉默片刻,顿首道:“诚如此,布蒙霸王不弃,愿为霸王效犬马之劳。”

    “哈哈,将军助孤,孤当能早rì平定天下,造福苍生,明rì孤即致书一封与臧荼,依然命他为燕王,使其为孤镇守辽东之地。”项羽将栾布搀扶起来,拍着栾布的肩膀道。

    “那布替燕王谢霸王之恩,布定效忠霸王,唯死方休。”栾布感激泣零,差点没落下两滴英雄泪来。

    嘿嘿,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至于明rì修书之事,恐怕书还没到辽东,臧荼的人头就送来了。不过不要紧,继续修书一封给张翔,命他守卫辽东,以镇匈奴。正愁没有把守北方关隘呢,要是张翔真的献来臧荼的人头,就让他去吃这个苦头吧。

第四十四章 彭城定策

    果然不出项羽所料,张翔见楚军并未杀向辽东,便使人将臧荼一刀剁成两半,然后将臧荼的人头用匣子装好,派人飞马将臧荼的人头献给在蓟城的项羽,并写了一封言辞卑微的信函,说愿意为霸王永守辽东之地。

    永守辽东?哼,暂时让你张翔在那里呆着吧,若一心归顺西楚倒也罢了,若是想图谋不轨,老子派大军将你喀嚓成两半,若是勾结匈奴人偷窥中原,那更是罪无可恕。

    看到臧荼的人头,栾布自然是大哭一场,恳请项羽厚葬臧荼。项羽自然满足了他的要求。再项羽看来,古人有时候真是可爱得紧,人都已经死了,在厚葬他有什么用?不过入乡要随俗,回到古代也要随俗哦,项羽大手一挥,命人按王礼厚葬了臧荼,同时将臧荼的家人找来,让他们移居金陵,名义上是让他们免得在这北方吃苦受罪,等一到了金陵,就给他们盖一座府邸,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好rì子——但绝不给他翻身报仇的机会。

    如果臧荼的那个小儿子以后真想报仇?对不起,请去找那张翔好了,老子可是想饶你老爹一命的,不想张翔这厮竟先下手了,实在可恶。

    处理好臧荼的后事,项羽也明白,自己不能在蓟城久呆了,前方已经传来战报,刘邦亲自率领着十五万大军正合力攻打寿chūn城,幸亏项飞足智多谋,没有中刘邦的诱敌jiān计,只是闭门不出。汉军无奈,只得强攻,攻了十来天,死伤无数,却一直没能攻破城门。

    不过出乎项羽意料的,赵王张耳却在这时候突然病故了,由他的儿子张敖接替了他赵王的位置——只是个光杆司令,几万赵军被韩信带走了十之七八,一换旗号,统统变做齐军。张敖虽然马上就要迎娶刘邦的女儿,但毕竟父亲新丧,势单力孤,也不敢反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老朋友韩信把自己的家底搬空。

    韩信收编了几万赵军之后,手头上又立刻聚集起十万大军,再经过十来天的整顿改编,也带兵赶到寿chūn,与刘邦回合了。刘邦正恼怒自己的准女婿(张敖)挨了欺负,趁韩信一个不注意,将韩信兵权夺了,那十万齐军在几天之内,又变成了汉军。

    不过刘邦还是老jiān巨滑,知道项羽未除,韩信尚有大用,因此并没有完全将韩信架空,还是任命他为大将军,统筹全军二十五万人,不过只限于指挥军事行动,至于粮草调配、军械配备等其他杂事还得伸手向萧何去要,另外调动军队倘若没有汉王刘邦亲自盖的玺印,所有诸将都不得调动。

    这样一来,如果韩信是指挥大军同霸王项羽作战,那么大军行动如常,如果韩信想行异志,搞yīn谋叛变,那对不起,实际带兵的诸将们便可以抗命不听。韩信虽然有些怨言,但终究还是屈服了。

    汉军调整了战略,楚军就要相应而动,否则就会陷入全境被动的局面。

    项羽将蓟城的事安排妥当之后,便带着大军经过临淄,赶往彭城——于刘邦在寿chūn一决生死。亚父范增也随军来到彭城——韩信已经离开赵地,只需要随便派个将军去守住大河各渡口,便可高枕无忧了。张敖目前势力单薄,就算有心来袭,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霸王,今刘邦挟重兵而来,又有张良、韩信、陈平等人为之谋,实不易应对,寿chūn告急文书,一rì十二至,望霸王早做决断。”负责彭城防务的钟离昧将这些天项飞传来的求救文书拿了出来,及道。

    “孤岂不知寿chūn之危在旦夕,但破刘尚需良策,故召众将及亚父齐聚彭城,以议大事。”项羽正sè道。

    “霸王,当下汉军齐集寿chūn城下,请霸王准末将领一军直驰寿chūn,以襄助上将军,暂缓汉军攻城,待霸王大军一到,可合兵一处,共破汉军。”季布有点像水浒中的急先锋,一听到有战事,总是第一个站出来要带兵前往参加。

    这种积极是要鼓励的,但行军打仗,除了勇猛无畏之外,还需智谋。

    “季将军勇能破敌,但尚需要小心应对,韩信、张良、陈平等辈,皆是人中豪杰,不能轻视,诸位可有破敌之良策?”项羽环顾了一下厅内的诸将及亚父等谋士,问道。

    “末将以为,汉军置于寿chūn城下,其后定然空虚,若霸王遣一将引轻骑突袭定陶,则寿chūn之危可解。”钟离昧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亚父以为钟离昧此计如何?”项羽看了一眼微微而笑的老范,问道。

    “钟离昧此计甚好,不过寿chūn之围易解,而大破汉军实难,若刘季回师围剿我攻定陶之军,恐怕我军难以抵敌,况且轻骑所赖者,人马俱轻,来去如风,千里奔袭,一击而还,故必不多带干粮,若三rì之后粮尽,我军必乱,故老臣以为,抄袭汉军后路,实过危险,但也值得一试。”老范咳嗽两声,手掠了掠花白胡须,笑道。

    “亚父之意,究竟是抄袭还是不抄袭?”钟离昧都听糊涂了。

    “呵呵,派遣一军断汉军后路,此计可行,然此刻为之,恐怕能以成功,依老臣之见,霸王可率大军进抵寿chūn,以缓寿chūn之危,待与汉军对峙之后,再遣将断刘季后路,亦不迟。”老范笑道。

    项羽颔首道:“亚父之言,正合孤意,待刘季回军之时,可令大将与英布合兵一处,再出武关,扣关而攻三秦之地,则可令刘季首尾难顾。”

    “霸王,若能再使一军北渡大河,而掠赵代之地,张敖所属之军不过万人,可一击而下,如此我军可形成三面夹击汉军之势,纵然张良韩信有经天纬地之能,亦无力挽回败局。”老范眼睛一亮,应和着说道。

    “若如此,事不宜迟,除一军守彭城之外,大军随孤前往寿chūn,与刘季决一死战。”项羽站了起来,沉声道。

    “前往寿chūn,与刘季决一死战。”厅中众将齐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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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今天的第三章了,小舒一定践行诺言,今天一rì四更。第三卷也终于结束,希望支持小舒的兄弟继续支持,小舒保证,一定会有更jīng彩的内容等待着大家。.

第一章

    寿chūn城西五十里处,汉军大营中军帐。

    帐中汉将齐集,武士环卫,刘邦和韩信、张良组成的三人团正在召开最大规模的一次战前会议。连续攻打了寿chūn城多天,可寿chūn在项飞的死守之下,就像一个顽固坚硬的石头,任凭汉军怎么撕咬,也无法撬开它的大门。刘邦甚至发出了这样的恶狠狠的话:“有朝一rì破了寿chūn,定将项飞五马分尸,血洗全城。”

    “诸位,据探马来报,项羽已经带着一十三万大军来到寿chūn,不过楚人援军却并未进城,而是扎营城南,与城中项飞形成犄角之势,楚军大至,我军再试图围寿chūn,只恐遭其里外夹击,故本将军刚刚命人撤掉包围,集结全部兵力于寿chūn之西,准备在这寿chūn城下与项羽决一雌雄,不知诸位可有破敌良策?”韩信主持军务,所以率先开口道。

    “汉王,大将军,楚军合计二十三万,我军合计二十五万,正所谓势力相当,但项羽勇猛,非常人能敌,故末将以为,与楚军一战,不宜强攻,当以智取。”将军陈武开了个废话一般的头。

    “如何智取?你倒是有个说法呀。”刘邦最听不惯这样有道理的废话,要不是现在是在开战前会议,早将这厮乱棍打出了。

    陈武是一介武夫,说到智谋,他哪里有?刚才不过是想开个头,抛砖引玉,不料竟被刘邦当面一呛,立即窘得说不出话来,满面通红,背脊上像是有千只蚂蚁在爬似的。

    “汉王,大将军,”陈武的老朋友薛欧赶紧出来为哥们打圆场,拱手过顶道,“末将以为,楚军两处而居,正好为我军各个击破,我军明rì可强攻寿chūn西门,引项羽来救,再以伏兵埋伏左右,待项羽一出,伏兵四起,则可破项羽。”

    “不可,楚军人众,更兼项羽勇冠三军,天下无敌,当年垓下四十万大军且围困他不住,况今rì他亲提雄兵数十万,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今我军与楚军相当,岂可轻议围之?”郦侯郦商立即出声反驳道。

    “喔,郦将军可有良策?”刘邦眼睛一亮,问道。

    这个郦商不是别人,正是那高阳酒徒郦食其的弟弟,郦食其凭三寸不烂之舌,竟降齐七十余城,作为他的弟弟,郦商不但作战勇猛,而且擅长以巧取胜,说不定他有妙计。

    “末将前些rì子询问附近百姓,得知寿chūn城北有一山,名为寿山(汉初之后因淮南王刘安与八位友人炼丹于此,故改名为八公山),此山虽不高峻,但峰峦起伏,颇为险峻,可设伏兵;方才薛将军所言,并非一无是处,来rì我军可佯攻寿chūn,引项羽来援,待项羽一至,便全军而还,项羽必趁胜而追击,可寻一人相貌类似汉王者,引项羽追至寿山之上,再断其后路,绝其水道,不出三rì,项羽军必乱,军无战心,项羽纵有举鼎之力,又有何用?项羽一死,楚军自然不战自解,纵有楚将兴兵报仇,亦是自寻死路。”郦商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一笑道。

    “倘若楚军来救,则将如何?”陈武忙问道。

    毕竟寿chūn城内还有十万jīng兵,一旦项羽被困,项飞必定派大军救援。

    “此事极易,汉王及大将军还愁项飞不来救项羽呢。”一旁儒雅的张良开口笑道。

    汉营君臣互视一笑,都明白了张良所说这话的意思。项飞要是来救,正好一网打尽。

    “此事大将军决断。”刘邦听了半天,还是将任务交给了韩信。

    韩信稍一颔首,思索片刻,道:“此计可行,仍需细细商议,项羽得范增相佐,未必会轻易中计,惟有汉王亲临战阵,引其追击方可,用一貌似者,一旦项羽发觉,无异于打草而惊蛇,rì后再想使其中计,恐怕非常困难。”

    “什么?”刘邦没有料到自己让韩信决断,竟引火烧身了,惊道,“寡人亲自去引?”

    “不错,非汉王亲临不可。”韩信斩钉截铁地道。

    刘邦眼珠子一转,这韩信是何用意,莫不是对自己收了他的兵权而怀恨在心?竟想出这样一个歹毒的计划,让自己做诱饵,将项羽带上寿山,这样一来,是能够将项羽困在山上,可自己呢,不也被困在山上?死在项羽之前是毋庸置疑的了。自己和项羽一死,谁还有能力一统天下?——只有韩信!

    “哼。”刘邦想到这儿不由得闷哼一声。

    “汉王,大将军如此安排,定有他的道理,大将军,快详细讲出来,让大家参谋参谋。”张良看出刘邦极为不满意,于是赶紧出面,轻轻一带,便将刘邦的不满掩饰过去了。

    “汉王,”韩信离开自己的案几,向刘邦鞠了一躬,道,“韩信已于昨rì至寿山之上细查,下山之路有二,汉王可从山阳诱项羽而上,至山顶而下时,可速从山yīn而下,韩信遣大军围于山下,切断水道,再辅以重兵扼守要道,项羽必为我所擒杀。”

    “若如此,请大将军定夺便是。”刘邦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不能将韩信等一干人才气走,那样的话,单凭自己的能耐,万万也不是项羽的对手。

    “樊哙、夏侯婴听令。”韩信首先将刘邦的两个亲信叫了出来。

    “樊哙(夏侯婴)在。”两人齐出列道。

    “命你二人护卫汉王左右,我军佯败之时,你二人紧随汉王,保护汉王安然回营,若汉王有所闪失,定斩不饶。”韩信将最为重要的任务叫给了樊哙、夏侯婴。

    “诺。”两人又是整齐划一地回道。

    樊哙是刘邦的连襟,夏侯婴是刘邦的司机,两人都是在沛县就跟随刘邦起兵的,也都是他最为亲信的人,让他们两个去做刘邦的护卫,刘邦也应该安心了。韩信料到了刘邦对他自个儿的安危担心,却没想到刘邦竟猜忌他韩信想自立。

    “陈武、薛欧听令!”韩信又拔出第二支令箭。

    “末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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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chūn城下的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第二章

    寿chūn城北的寿山,后世名为八公山,在这个山上,最著名的莫过于前秦苻坚与东晋大战于淝水时的一段故事。《晋书•苻坚载记》:“坚与苻融登城而望王师,见部阵齐整,将士jīng锐;又北望八公山上草木皆类人形,顾谓融曰:‘此亦劲敌也,何谓少乎?’怃然有惧sè。”从此“八公山上,草木皆兵”一词名闻天下,迹传千古。

    不过,从此以后,关于八公山的故事,最有名的就要换成项羽与刘邦在此的一战了。不知道经过项羽的这次新生之后,还会不会出现苻坚谢安的淝水大战了——只有老天知道几百年后的事情。

    天刚蒙蒙亮,寿chūn城内的守城之军正要轮换,就听得城外鼓声大作,如同山呼海啸一般,而赤sè浪cháo一样的汉军密密麻麻地向城南门扑来,撞击到城墙上,飞溅起朵朵血花。

    “敌人攻城,敌人攻城。”示jǐng的烽火已经点燃,哨兵们发声呐喊起来,正要交接的楚军士卒并不慌乱,井然有序地组织起了反击,如雨的箭矢劈头而下,滚木擂石也源源不断地砸向想要用梯子爬上来的汉军头上。

    汉军的攻城器具十分齐全,不仅有几十架云梯,还是几根粗壮的撞木,由数十名健壮的军士推着,向城门撞击过去。城上虽然有箭羽shè下,但军士们后是手挽硬盾,护住身体及头部,使城下shè下的箭不能伤害到自己。到了城门口,便进入了城上垛口shè击的死角,那几十名健卒发起力来,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击着高大的城门。

    项飞早就亲临城楼,指挥着部众进行防御,经过前十几天的守卫,楚军兵卒对汉军攻城的套路十分了解,于是也都各就各位地负责起防务。几支长长的木杆探了过去,将架在城墙上的云梯推倒,还在云梯上往上爬的汉军惊呼起来,喊叫声还没有停止,整个人的背部已经全部着地,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被摔压着的军士口吐鲜血,脑袋一歪,见阎王爷去了。

    “架油锅。”项飞冷静地吩咐道。

    不多时,几只大鼎中,油水已经沸腾开来,散发出灼人肌肤的热气。

    “倒下去。”项飞鞭子一指,命人将鼎中滚油取出,抬到城头,再让军士将滚油倾下。

    要说这以滚油对待人,的确是件残忍的事,滚烫的油一沾到人的肌肤,立即吞噬着肤体,将活生生的身体烫得糜烂。但是面对你死我活的敌人,你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为了保护住城池及自己的xìng命,只有让他们去受人非人的煎熬去。

    被滚油浇到的汉军士兵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丢掉手中的兵器,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但是汉军依然没有停歇攻城的势头,大批大批的汉军依旧没命地向上攻去,撞木也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寿chūn的城门,城内的士兵们死死抵住,不让城门被轻易攻破。

    这一战直杀到太阳移到正中,虽然没有杀得天sè变暗,但刺眼的rì光还是无情地照shè着地面上发生的这一幕惨绝人寰的攻城大战。

    “上将军,霸王率大军前来救援了。”一名斥候急速奔来禀报。

    项飞眉头一展,大声道:“大家听好,霸王已经亲率大军前来,我等要守住寿chūn,迎霸王入城。”

    “守住寿chūn,迎接霸王;守住寿chūn,迎接霸王。”城上楚军齐声呐喊起来,喊声一直传到对面汉军阵上。

    “大将军,项羽终于出动了,真不容易啊。”素衣装扮的张良扭头向韩信笑道。

    “不错,费了我军近三千人的xìng命,才将项羽这条大鱼钓了出来,可不能让弟兄们白白地死在这寿chūn城下,汉王,全靠您了。”韩信也感慨起来,将目光转向刘邦,同时施了个礼,说道。

    “寡人一定将项羽引之寿山之上,望大将军安排好伏兵。”刘邦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关键时刻,身为一军之主,可不能露出怯战之意来——可那项羽也实在太厉害可,一杆方天画戟,是纵横天下无人能敌,跨下的乌骓马,也是rì行千里的良马,万一自己战马的脚力一济,可就糟了。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望汉王尽放宽心,”韩信微微一笑道,“鸣金收兵,列好阵势,汉王要与霸王答话。”

    汉军闻得收兵之令,忙不迭地往回跑——死亡之地,谁愿意久呆?跑慢了些,没准那些夺命的狼牙箭就会将自己钉在地面上——那儿已经躺下不少自己的兄弟们了。

    刘邦见自己一方的阵脚已经稳定,忙催马来到阵前,冲着楚军高喝一声道:“汉刘季敬请霸王阵前答话。”

    对面楚军阵中一阵小乱之后,项羽跨着他的乌骓宝马也出了本阵,手中画戟一指,高声呼喝道:“刘季小儿,项羽在此。”

    “霸王别来无恙?”刘邦挤出一丝笑容,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战栗着。

    “你刘季尚未就死,孤岂敢有恙?”项羽冷笑道。

    “嘿嘿,”刘邦一听,jiān笑起来,说道,“寡人之命乃是天授,今尚有余孽作祟,未敢就死,待剿灭逆党,一统天下之后,再死不迟。”

    “住口,”项羽暴喝一声,怒道,“究竟谁是逆党?你刘季能有今天,全赖我项氏所赐,今不思回报,而行不轨,是逆天而行,今rì既与孤会于阵前,且与孤大战一场,如何?”

    “胡说,”刘邦继续着招牌似的笑脸,说道,“寡人之尊位,乃是义帝所赐,与你项氏何干?项羽不尊义帝而诛杀,是以下犯上,才是大逆不道,今寡人行义师以讨独夫,以智谋斗于莽夫,岂与你一人角力,行草莽之举?”

    明明是打不过,却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语,真是不要脸的祖宗。

    “熊心不过牧羊小儿,受我项氏大恩,遂为楚王,却意yù灭我项氏一门,岂不找死?你刘季汉王之位,乃是孤所封赐,尔反复无常,背信弃义,今rì竟有脸面与孤一会,小儿休走,吃我一戟。”项羽冷笑一声,两腿一夹乌骓之腹,便向刘邦冲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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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刘邦正谈笑风生间,忽见项羽飞马前来,名闻天下的大戟像一支黑sè的闪电一般,向自己的胸膛处飞驰而来。刘邦吓得脸sè惨白,赶紧一拨马,便往本阵逃去。与此同时,时刻准备着的樊哙与夏侯婴两骑立刻飞出大阵,迎住项羽。

    项羽此时眼中只有刘邦,却不想竟有两杆大刀迎面而来,项羽冷哼一声,大戟如同出水蛟龙一般,贴上了樊哙、夏侯婴的大刀,突然,这条蛟龙猛地一颤一抖,直直往上飞去,将两杆大刀同时磕飞上天。

    樊哙、夏侯婴两人都是大惊失sè,手中的家伙都被霸王这雷霆一击而磕飞,再呆在着里无异于寻死,两人拨马就走,朝两个方向而逃,免得被项羽追上,黄泉路上一同做伴。但项羽也不追赶,眼睛只盯着渐行渐远的刘邦,怒喝一声道:“三军儿郎,擒住刘季者,赏千金、封万户侯!追!”

    楚军见霸王几击而败两员汉军大将,士气顿时高涨,又听霸王高呼,一个个如同下山老虎一样,呼啸着追击过去。项羽自然是一马当先,冲入汉阵。汉军顿时大乱,也无一人来组织抵御,都慌忙扔掉手中的旗帜、战鼓,有战马地死命地抽打着马屁股,没战马的步兵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有的甚至将头盔都扔掉,以减轻重量,好跑得快些。

    不过项羽及楚军目标都很明确,就是要活捉刘邦,至于其他散病,就随他们去吧,这样一来,也给了不少的汉军逃生的机会,也没有一个汉军回头做一下抵抗。谁都不是呆子,谁都知道出头的椽子最容易烂,现在回头抵抗,不是脑袋嫌重,想搬掉它吗?

    擒杀刘邦,这个诱饵的确让人难以抗拒。只要擒住刘邦,楚汉战争就剩下扫尾阶段,汉军就群龙无首,韩信、张敖就可能自立山头,到时候再各个击破就易如反掌了。

    不过刘邦所挑选的坐骑也是一等一的骏马,载着刘邦屁颠屁颠地向北撤去,汉兵溃不成军,四下逃窜,楚军也没一人下马去捡地上的汉军旗帜,只是一个劲地跟着霸王项羽去追杀刘邦。

    要说着乌骓马的确是马中良品,万里挑一的宝马,脚力之好,恐怕天下难寻第二,不多时,项羽就能望见刘邦匆忙慌张的背影。项羽估摸地算计了一下,刘邦此时应该已经到了自己的shè程以内,便按住大戟,取出霸王弓,拔出一支狼牙箭,对准了刘邦就shè。

    这支箭,寄托着项羽无限的希望,牵动着历史年轮的轴子,也使得楚汉两军之中不少人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历史的宣判。

    眼看着这支狼牙箭就要奔到刘邦身后,不料斜刺里横着飞来一人,竟以身体挡住刘邦。

    原来紧跟上刘邦的樊哙正巧回头观望项羽到了何处,却见项羽正准备用箭shè自己的连襟加领导,他一个着急,忙将自己身边一名士卒抓住,扔向刘邦后面,樊哙的力气大得惊人,将将这名士卒生生地扔了过去,恰好在箭矢到来之使挡只了它前进的轨迹。

    “啊。”这名士卒惨叫一声,中箭落地,当时就气绝身亡。

    很多时候,历史就是因为这一个细微的举动而改变,若是樊哙在这一刻没有回头,没准刘邦就被这一箭shè中,死在地上的就换成刘邦了。

    樊哙见刘邦得脱,这才放下心来,心中也暗叫幸运,刚擦掉额头的汗珠,正待要抽马而走,却惊奇地发现自己身边的士卒全都跑光了——谁愿意做第二个倒霉鬼?

    “他娘的,真是一群胆小怕死的混蛋。”樊哙一边嘴里骂道,一边狠狠地抽起了马鞭,自己也要跑啊,不跑得快些的话,没准也要落入项羽手上,到时候可就生死难说了。

    项羽经过这么一停,竟被刘邦又甩远了,看着刘邦远去的背影,项羽不由得狠一叹气,可惜,只差一点就要shè死刘邦了,可恶的屠狗的樊哙,抓到他一定把他当狗一样宰杀了。项羽漫骂几声,气恼地将手中的霸王弓摔扔在地上,飞马继续追击起来。

    追了片刻,刘邦竟带着人马跑上了山(寿山),项羽稍一迟疑,还是催马急追,毕竟刘邦就在眼前,以刘邦渐渐慢来来的速度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自己就能追得上他,只要追上了刘邦,他身边的那些护卫没一个是自己的对手,简直可以当做空气一样不存在。

    让自己和刘邦斗斗嘴皮子,刘邦可能占优获胜,可论起拳脚功夫,马上本领,他十二个刘邦也不是自己的对手。这一点,项羽还是很自信的。

    不过,运气就会这么好,一战就能擒杀了刘邦?根据获得的情报得知,现在统帅汉军的应该是他韩信才对,怎么会轮到刘邦亲自率军去攻城呢?而刘邦又怎么会在楚军援兵到来之后还整顿兵马来与自己会面呢?若是会面之后,两军一顿大杀,倒也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刘邦带着他的部下竟然一战即溃,并且慌不择路地选择了上山呢?

    项羽猛地一惊,勒住战马,回头望去,成群的楚军正往这里赶来,而四处灌木青葱,山路崎岖,倘若汉兵围困住此山,自己岂不成了笼中狮虎,虽有撼动山林之力也无法使出?

    “大军停止追击,撤回寿chūn。”项羽忙高举画戟,冲着闷头追赶的楚军喝道。

    楚军上下都是一愣,怎么眼看着要追到刘季了,霸王却命令撤军呢?

    但军令如山,不容大家多问。正在大家慌乱地拨马回师寿chūn的时候,只听得山下一阵激烈的鼓点声,像是激动紧张着的心脏在蓬勃跳动,鼓声一停,忽然从四面八方竟涌来了数不清的汉军——全都是衣甲鲜亮,旗帜整齐,哪里有半点溃败的样子?

    “不好,中计了。”项羽的心突地一沉,冒出了这个他最不愿意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这是他新生之后,第一次遇到这样紧张的被动局面,方才还在追击刘邦,现在恐怕成了刘邦包围圈中的猎物了。

第四章

    “哈哈,霸王,你已成为我大军釜中之鱼瓮中之鳖,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汉军阵中涌出一人,正是在齐地被赶跑的韩信。

    “哼,败军之将,何足言勇?”项羽怒目相视,喝道。

    韩信不以为然地一笑,摇摇头道:“霸王此言差矣,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昔楚人数败于秦晋,而庄王一战成功,饮马大河,问鼎中原,称霸天下,岂可以一时胜败而论短长,霸王逐韩信于齐,今却为韩信困于寿山,天理循环呵。”

    “区区寿山,焉能困只孤王?”项羽冷笑一声道。

    “若霸王不信,可率军下山一试?”韩信脸上绽放出得意的笑容,一股功成名就的得意之sè溢于言表。

    项羽嘴上虽然与韩信斗着法,但心中已经飞快地盘算起来,中就埋伏,首先不能慌乱,不能一错再错,否则只会越来越糟。韩信jīng心设计了这个圈套,自然不会让自己轻易地逃脱,倘若强行下山,只会折损过多。现在首要任务就是了解一下周围形势和现在的状况,然后再做计议。

    这次带来救援寿chūn的只有一万轻骑,后面的数万步军还没来得及跟上,而看样子山山的汉军足有十万之多,虽说居高临下,势若破竹,但是一旦汉军切断水源,自己这一万骑兵将不战自乱。三国里面的马谡马幼常在街亭之时,就是屯兵于山上,结果被司马懿引大兵围住,断绝水道,结果痛失街亭,使诸葛亮首次北伐从此告终。

    “上山。”项羽掂量了一下敌我兵力,冷声道。

    楚军不下反上,却是出乎韩信预料。他本来认为以项羽的脾气,见中了埋伏,定会挥军突围,因此还做了大量的准备,防止项羽率军做鱼死网破的挣扎。可项羽竟然不动声sè地让大军上山,难道霸王的xìng情真的变了?

    不过楚军上山也不打紧,韩信刚才已经命人切断水源,楚军不出三天,定然大乱。此刻要提防的,应该是寿chūn城中的项飞,他得知项羽被围,无论如何也会率军前来救援——这倒是个难缠的劲敌。项羽已成为笼中之虎,不足为忧,只需在山道中多设障碍陷阱,楚军战马与人皆不得过,便成了失去翅膀的鸟,想飞也飞不远了。

    “什么?”项羽刚下了战马,还没等喘息过来,就听到一个最为担心的事情,“水源被汉军切断?”

    “正是,末将方才去寻水,不料竟已成了一点,而水道已被汉军阻断,望霸王早做决断,突出重围。”一名副将惊急地道。

    “霸王,”令一名副将也回来了,跪拜道,“大事不好,此山只有南北两条通道,其余皆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现两道尽为汉军所守,恐不易脱身,望霸王速向上将军求救。”

    “求救?咱们在这里喊,寿chūn城里就听见了?”季布也是一头的火。

    “只需在山上点燃烽火,上将军见了,定会知道霸王危急,势必引军来救。”那名副将忙道。

    “先别着急,再细想对策。”项羽一皱眉头,沉声道。

    “霸王,我军轻骑所出,并无带有干粮,如此甚是危急,末将恐怕众军士因饥而乱,届时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季布又道出另一个火烧眉毛的事来。

    被围荒山,水道被断,粮草不济,援兵渺渺。项羽心头焦急起来,自己从来还没遇到过这样危险的境地,是上天要灭自己于此,还是给自己的一次磨难?如果是磨难,也给点提示好不好,出路全无,军心就要大乱,该如何是好?

    “霸王,末将派人寻得这些青藤,青藤中有些汁水,霸王请先用吧。”季布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自己没舍得吃,先献给项羽。

    项羽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想不到自己有朝一rì竟以此为食,真是创业艰难,不知道还能吃这玩意儿多久,一大堆青藤,又能挤出多少汁水?又能供应一万人马食用多少?

    “霸王,您多少吃点吧,您要是饿垮了,谁带咱们杀向山去?”张火眼眶中已经迅速聚集起了泪花——这样一个剽悍的男人,竟也会流出泪来,项羽看了,也是一阵心酸,想来关羽在麦城之时,心情应该和自己现在差不多吧。

    项羽接过青藤,使劲一扯,竟没能扯断,不由得疑惑地看了看季布。

    “这青藤倒是坚韧,末将是用刀砍下来的。”季布有点尴尬地解释道。

    坚韧,青藤,这几个词迅速地在项羽脑海中盘转起来。

    有了!三国里面的邓士载偷渡yīn平,意大利的斯巴达克在维苏威山的绝顶,都是从绝壁之上“飞”下,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敌军面前,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从而取得大胜。这青藤,或许就是帮助自己突围的最好器具。

    想到这里,项羽霍地站了起来,急问道:“季布,此藤于何处取得?”

    “就在山后,密密麻麻地满山都是,不少军士都去砍了充饥呢。”季布不解地回道。

    “快,让军士们将砍来的青藤聚集起山顶,不得食用,快去。”项羽忙高声叫喝道。

    这是突围的唯一办法,可不能让人马将这些救命的青藤都给吃了。

    季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霸王难道是想一个人独吃这些青藤?不至于啊,那为什么让大家去砍,却不让大家食用呢?不过他没敢去问,因为项羽灼热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同时又感到出现一丝希望。

    “诺!”季布赶紧应道,立即向山后奔去。

    “张火,项胜,你二人立即组织兵士将砍来的青藤打成结,注意,要死结,每根青藤要能够抵达山底,再将青藤捆缚于山石或老树之上,不得有误。”项羽扭过头去,对自己的两个jǐng卫员说道。

    “霸王是想,以青藤为梯,送大军下山?”项胜立即明白了项羽的意图,惊喜地问道。

    “不错,”项羽面露喜sè,道,“这是我军唯一出路,只要我军下得山去,便可杀韩信一个措手不及,就能反败为胜。”

    “诺!”看到希望的黎明破晓,张火项胜均的jīng神为之一振,欣喜起来,立即去找人忙活着编扎青藤去。

    项羽也走向山后,来到悬崖边,这是条不可攀援的悬崖削壁,莫说是人,就连敏捷的猿猴恐怕也难以攀缘,难怪韩信大意,不派一支军队驻扎于此,真是天幸,竟从死里寻得一条生路,尽管还不能肯定,但是有一线希望,就要坚持下去,或许,人生的大悲大喜就是转换得这么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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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舒这里天出了点事,所以没有更新,现在处理完毕,希望弟兄们一如既往地支持小舒!谢谢了。

第五章

    夜sè茫茫,从寿山顶上望去,山下的汉营中灯火通明,远处的寿chūn城中也闪烁得粒粒星火,满天的星斗密密麻麻地,眨巴眨巴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普通而神奇的世界。

    “我大楚将士,当下我等围困于这寿山之上,两条下山之道皆为汉军重兵把守,重重关卡陷阱,实难突围,今rì幸得此青藤,可将大家引至山下,全军听孤号令,宰杀一百匹战马,饮了马血,吃了马肉,休息片刻,将兵器绑缚身上,顺着青藤,依次下山,下得山去,集结完毕,随孤绕过山去,突袭汉军。”项羽在两支火把的照耀下,面sè如水地说道。

    “诺!”汉军齐声应道,声音既悲且壮。

    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战马,不少兵士都不忍下手,对于骑兵们来说,战马就相当于自己的兄弟手足,在战场之上跟随自己冲锋陷阵,生死与共,而现在,却要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但食不饱则力不足,力不足便不可能支撑着他们顺藤下山,也不可能使他们有充足的力量去对汉营进行突然袭击,为了大局,只有牺牲这一百匹战马了。

    一百匹战马的悲鸣使整个楚军显得更加的沉寂肃杀,喝的是自己兄弟的血,吃的是自己兄弟的肉,一切都是因为山下的汉军,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及大军的胜利。

    “弟兄们,”季布作为顺藤下山的指挥官,自然要说几几话来鼓舞一下士气,“汉军以为这样就能困杀我们,今天我们就要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报今rì被困之仇,杀散汉军,再上山来,将霸王的乌骓及我们的战马牵回大营,弟兄们一个一个地下,抓紧了藤条,轻轻地下去,不要发出一点声响,明白了吗?”

    “明白。”前排的几名楚军低声说道。

    大家都知道,下山的时候,千万都不能被汉军发现,否则连最后这一条声路都没有了,就算在将军动员的时候,回应的声音也不能太大,以防惊动山那边的汉军。

    项羽站在山顶,看着一排排顺藤而下的士卒,胸中不由生出悲壮之气,自己新生之后,几时行此险招?rì后要引以为戒,行军慎重,方能避免出错。

    “霸王,请您下山。”季布见已经下去一半兵员,忙请项羽过来。

    项羽点点头,道,“季布,你最后下山,务必小心。”

    “请霸王尽放宽心,季布自当安然而下,霸王尚未靖平四海,季布岂敢贸然去死?”季布轻笑道。

    项羽抓住青藤,脚蹬住崖壁,慢慢地向下移去。在他身边,有二十几条青藤悬挂而下,数百名军士依次而下,井然有序,皆是小心翼翼,虽然人多且杂,却并无半点声响。

    待项羽刚到山底之时,突然有一物从上空凌空而下,“扑通”一声闷响,正砸在一名军士身上。

    “何事?”项羽沉声问道。

    片刻之后,有一名什长来到项羽跟前,拜道:“回霸王,方才有一名士卒不慎失足落下,已然摔死,不过此人失足之后,并未发声高喊,而是紧闭其口,不出声响,方才小人查看,发现其牙齿尽落,舌根已断,所砸之军士,也当场毙命。”

    不小心跌落下悬崖,为了保住大军的隐秘,竟然死都不开口,真是西楚好男儿!项羽鼻子一酸,虎目怒睁,咬牙道:“待天明之事,查明此人姓名,于此处立碑以纪。”

    “诺。”什长拜谢道。

    又等了片刻,直到季布也安全地下了山,所有人才都集结起来。这时很多人身上已经被刮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来,但是没有一个人说出来,与刚才那位摔死也不发声的兄弟相比,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待天明之时,杀入汉军阵中,多杀几名汉军,解解气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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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chūn城中,项飞踱来踱去,焦虑不安。

    正烦躁间,斥候来报:“禀上将军,小人已经探明,霸王率军追上寿山,已经中了汉军埋伏,乞上将军速起兵相救。”

    项飞懊丧地摇摇头,挥挥手对斥候道:“你且下去,本将军自有打算。”

    见到霸王来救援寿chūn,就应该下城去接应,有自己的接应,霸王就未必会中韩信的jiān计,这下霸王困于寿山之上,不知能支撑多久,若水道被韩信截断,霸王岂不只剩束手待擒的命?霸王若被擒,西楚大军不战自乱,何以抵御刘汉大军?

    项飞略一沉吟,对厅中军校说道:“去,召集众将速来此处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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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位将军,霸王身陷寿山重围之中,汉军重重围困,诸位以为如何?”项飞见人到齐了,将这一惊天消息告诉了大家。

    议事厅内顿时议论声四起,大家都是惊慌不已,不少人甚至喊出声来:“还论个屁啊,上将军快带大家伙儿去救援霸王吧。”

    “救是一定要救的,只是该如何去救?”项飞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上将军,我等兄弟唯你马首是瞻,请上将军发令,我们弟兄们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将霸王救出来。”一名偏将激动地说道。

    “是啊,上将军,霸王被围寿山,定望救兵早到,上将军不速遣兵将救援,是何道理?”项氏族中将领项英慨然出声道,置疑项飞的口吻让厅中众人均是一愣,纷纷将目光在二项之间转来转去。

    的确,君王被困,大将却按兵不动,这其中怎么能不让人生疑?

    “诸位将军,霸王被困寿山,本将军岂不忧心?但韩信诡诈,我若率军轻往救援,其必设置埋伏,或使人偷袭寿chūn,若寿chūn有失,我等何处安身?霸王若归,见辛苦所创基业被毁,岂不痛心?”项飞辩解道。

    “既然上将军不愿亲自引兵前往,那末将愿率本部军马前往救援,上将军谨守寿chūn便可。”项英好不退让,大声说道。

    项飞见难以辩清,手按宝剑,喝道:“本将军引兵五万去救霸王,项英将军率余众守城,若寿chūn有失,定严惩不饶。”

    “请上将军放心,若寿chūn有失,项英也无面目去见霸王。”项英见说动项飞去救霸王,也就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守寿chūn城了。项英也知道,寿chūn城不容有失,一旦失守,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第六章

    “我说老郦,你看寿chūn城里的守军会不会出来援救寿山上的项羽?”樊哙打着呵欠,粗壮的手指扣着硕大的鼻孔洞,挖出一块发黄的屎块来,嘴里还问着身旁的郦商。

    “那还用说,肯定会来。”郦商想都没想就回道,虽然郦商对樊哙的这些小动作很是反感,但无奈人家是汉王的连襟,是汉王的亲信,是一开始就跟着汉王起兵反秦的,自己则是后来者,不处理好人际关系,还怎么在汉营中混?

    “那咱俩可是在这守了很久啦,怎么还不见一个楚军来呢,莫非这寿chūn城里的项飞知道项羽没得救了,竟起了投奔汉王的心思?”樊哙倒是能想象,咧着大嘴巴笑了起来。

    “呵呵,我说樊将军,项飞是项氏族人,他能降我们汉营吗?再说了,他的部下,大多是跟随项羽多年的部下,他们会让项飞轻易率军献城投降?这样的好事,想都别想,不可能。”郦商听了樊哙这话,都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了。

    “他项氏的族人怎么了?那项伯还是项羽的叔叔呢,怎么样,还不是在垓下悄悄地降了汉王,你别说,汉王还赐他刘姓呢,多么恩宠?”樊哙立即反驳道。

    别看樊哙是个粗人,可讲起话来,也是有根有据,而且还有事实作为证据。

    “哼,那个无耻的小人,樊将军竟看得起吗?”郦商一听到这个名字,鼻子里哼了一声,满是不屑的意思。

    “唾,这项伯虽然救过汉王,也等于救过我老樊,不过,这反复无常的人最不可靠,他在项羽帐下的时候,不但没有效忠项羽,反到帮助咱们,你说有朝一rì,他会不会身在汉营,去帮助别人?我看很有可能。”樊哙一耸鼻子,猛吸了口痰,然后嘴巴一张,一团黄sè的液体喷了出来,大概是觉得异常舒服,还伸了个懒腰说道。

    郦商眉头微微一皱,又不好发作,正难堪间,突然一名军校前来禀报:“二位将军,寿chūn城中大军出动,正向此处而来,大将军命二位将军隐于山林之中,不可轻动,待楚军一过,见前头火起,便从后掩杀。”

    “知道了,你快回去告诉大将军,就说我们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楚军来钻埋伏。”郦商正好借坡下驴,对军校说道。

    “哈哈,老子等了半夜了,终于把你们给等来了。”樊哙大笑起来,一脸的兴奋。

    不多时,果然前头烟尘大起,马蹄声异常急促,楚军几万人马急速奔向寿山方向。郦商、樊哙所率之军都隐蔽起来,加上楚军救援心切,天sè刚亮就开城而出,直向寿山而去。埋伏在山林中的汉军都不出声,看着楚军急速地通过自己的防区。

    又过了片刻,终于有斥候来报:“禀二位将军,前头火起。”

    “好样的,楚军终于中计了,弟兄们,cāo起家伙,给我杀啊。”樊哙一听,叫起好来,将大刀提起(不知是派人将丢失的大刀寻回了,还是另选了一把),高声喝道。

    埋伏在此的汉军一听命令,都扔掉伪装,拿起长戈,冲出所埋伏的这片山林,向楚军尾部冲击过去。樊哙和郦商更是冲锋在前,两杆大刀虎虎生风,带领这部众杀向中计的楚军。

    楚军正埋头赶路,不想前、后、左、右四面都各杀出一彪人马来,饶是项飞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汉军四面齐发的时候,楚军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阵慌乱,项飞也不得不停住前进,喝令众人开始迎敌。

    韩信这一次派了十万大军设置埋伏,准备围点打援,逐步地蚕食掉西楚各军,但他没想到,这一次竟钓了条大鱼,楚军的上将军、寿chūn城的守将项飞竟亲自出动了。

    也幸亏是项飞亲自前来,否则换了旁人,一旦陷入这突如其来的包围之中,难保不会惊慌失措,率军慌忙乱窜突围了。项飞先命各军迅速向自己所在地靠拢,再看准方向,全军对准寿山方向全力猛攻。

    当一只手攥成一只拳头时,所发挥出来的威力远远超过了五个手指的力量。

    不过韩信也不是等闲之辈,见楚军玩命地向前,并不后退,也调集重兵,将通往寿山方向的兵力不断地增加。他已经看出楚军的意图,不就是想冲到山下,救出项羽吗?成,今天就成全你们,让你们统统死在这寿山之下。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冲锋,楚军虽然没能冲开汉军的包围,但也成功地将战线向前推移了几里地,那样距离寿山就更加近了,只要霸王一发现山下激战,定会率大军从上攻下,只能两下一夹击,汉军必败无疑。

    只是让项飞隐隐不安的是,喊杀声震天动地,可寿山之上还不见霸王大军出动的消息和响动,难道是霸王又遇到韩信设置的什么难题了?

    韩信也没料到楚军竟是如此凶悍,以至于自己两倍于楚人的军队,竟丝毫没有击败对手的迹象,还不停地被逼退到不到寿山三里处,倘若项羽弃马而来,步行下山,纵然那些障碍能够拖延片刻,可一个时辰内赶到此地,也应该不成问题。唯一让他稍放宽心的是,山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的消息,或者,项羽根本没有想过要放弃战马。

    正当韩信调集最后一支有生力量来阻截项飞的时候,突然一支大军竟从自己的左翼杀出——自己可没安排一支军队埋伏在左翼,那里通向寿山山顶根本就是无路可走,山顶之人想下来,除非是不要xìng命。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在那里驻扎一支部队,那么这支大军又是何人派来的呢?

    韩信正犹豫间,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一个变向,竟向汉军发起了冲锋。韩信慌忙仔细一看,那冲锋在最前面的,不是霸王又是何人?

    什么,霸王竟率一支楚军从自己左翼杀出?难道他是神仙不成,或者是谁给了他天神般的能耐,竟能从三、四百多米高的悬崖上带军安然飞落?韩信大惊之下却是神情大变,赶紧命人收兵回营,再不收拢兵力,还不得被项羽和项飞各个击破或者逐步蚕食?

    不料项羽所率之军,个个奋勇向前,由于距离韩信所在地较近,而且此处的汉军尚未完全聚拢过来,因此项羽带人大杀一阵,很快便带人杀到汉军主将阵前,而韩信和他的黄骠马就在眼前不远。

    “淮yīn胯夫,何敢逞勇?昨rì妄图困孤于寿山之上,岂知孤之xìng命乃是天授,非人力所能决断,今rì又见,孤誓要与你于战阵之上,决一死战。”项羽看见韩信,没由来得一阵怒火,大戟直指向安稳地坐在黄骠马上的韩信。

    韩信岂会与项羽一对一地去肉搏?他见势头不妙,命几员副将率军截住项羽撕杀,自己则落荒而逃。直到他快逃进汉军大营的时候,他还是没能想通,这个霸王项羽,究竟是用什么法子下得山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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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呸,这淮yīn胯夫撒腿跑路的本事,真是天下少见,汉军君臣,怎么都是同一个德行?”挑落几名汉军副将之后,项羽看着渐渐远去的韩信背影,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霸王,”项飞带着楚军冲杀着汉军残余(大多数汉军见韩信都开溜了,也都撒腿往大营处奔去,项飞此行的目的就是救出项羽,因此也不追赶恋战),见到霸王,忙高呼道,“末将救援来迟,霸王受惊了。”

    项羽闻听这话,大笑道:“亏得是有惊无险,天佑于孤,使孤龙归大海,上将军,依你之见,是杀回寿chūn,还是直捣汉营?”

    “依末将愚见,汉兵虽遭此败,然元气未伤,况且汉营之中尚有兵不下十万,韩信回到汉营,必做准备,末将恐急难以攻下,我军宜速回寿chūn,再做计较。”项飞略一思索,开口言道。

    “不错,”项羽点头同意道,“待你我君臣一同杀出寿chūn,再做计较,再派人前往寿山之上,将我大军的战马牵回,孤的乌骓也在山上,上将军速派人去。”

    “诺。”项飞一听,忙应道。

    “报,汉将樊哙、郦商已被我军杀退,现正撤军向南,打算绕道逃回汉营。”一名军校前来禀报前面战况。

    项羽眼中一亮,道:“这个樊哙,孤饶他数次,竟又来作乱,待孤追击上去,几戟刺死。”

    说罢,催动战马(乱军之中夺得),顺着军校所指的方向,猛追过去,在项羽的身后,张火和项胜也紧跟上来,他们的职责的保护霸王,一刻也不离开,这两个人,还算比较尽职。

    樊哙真是比较郁闷,刚围住楚军,才片刻工夫,正杀得起劲,项羽竟天神一样地出现了,害得大军惊慌失措,一战即乱起来,而看到项羽后的楚军,也是士气大振,一个个像是注shè了兴奋剂(对不起,老樊不知道有兴奋剂这玩意)似的,玩命地杀了过来。

    一支军队,倘若士气低落,人数再多也没有多少战斗力,但若是士气飚升到极点,那就会散发出超越平时的战力,勇猛无敌了。此刻的楚汉两军正好相反,一个由士气低落转为高昂,一个却由士气膨胀跌为低沉,可想而知,战场上的胜败立刻毕现。

    樊哙与郦商见已经无力阻止汉军溃败,只得挥军南下,想绕过密集的楚军,从南边绕回汉军大营。不想楚军一部竟死追不放,喊杀声是惊天动地,直骇得汉军人人自危,两腿战战,几乎不能行走。有些落在后面的汉军士卒干脆不跑了,将长戈举过头顶,跪倒在地——投降了。这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项羽狠抽着马鞭,战马吃痛,撒开四蹄便跑。不多时,竟已经迫近了樊、郦二人。

    “沛丰屠夫、高阳小儿,项羽在此,尔等还不下马就擒,更待何时?”项羽见距离已近,运足气力,张口高喝道。这一声怒喝,宛如一道惊雷贯彻长空,又像虎啸山林,群兽皆惊。

    炸雷一般的响声盖头而下,直惊得樊哙、郦商二人肝胆俱裂,连二人跨下的战马也都四蹄打晃,差点将二人甩下背来。

    趁着二人惊骇的片刻,项羽及张火、项胜三人已经飞马赶上,拦住樊哙、郦商的去路。

    一阵惊慌之后,樊哙约住战马,手中大刀提起,面sè大变,口气却依然强硬道:“阻我者死。”

    “哈哈哈哈,”项羽仰天长啸,道,“樊屠夫好大的口气,谅你区区沛县屠狗之辈,岂是我堂堂大楚贵胄之敌?前来受死吧。”

    “樊将军,既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我二人齐上,方可有一线生机。”郦商面如铅水,沉声说道。

    “这位便是高阳酒徒郦食其的弟弟?”项羽眼睛一瞪,问道。

    “不才便是郦商,今遇霸王,正yù一战以慰平生。”郦商也将手中的大刀一提,手腕抖动,刀锋直对项羽。

    项羽示意让张火、项胜两人退下,又对樊、郦二人道:“好,今rì孤就以一敌二,见识见识你二人的能耐,倘若学艺不jīng,可怨不得孤手段狠毒。”

    樊哙、郦商二人对视一眼,不再答话,催马上前,两杆大刀同时向下狠力劈去。

    “来得好,”项羽怒喝一声,大戟往上一封,竟一并封堵住两杆大刀。

    两刀一戟,撞击出星星火花,也震得樊、郦二人四臂发麻,心中都不由大为惊骇,霸王以一敌二,力抗两刀,竟能反将大刀震回,可见臂力之大,实为神人。而再看霸王竟面不改sè,气不大喘,挥舞着长戟攻来,两人皆是面露惧sè,但已然躲避不掉,只得硬着头皮去迎战。

    项羽这一戟本刺向郦商,郦商见状,慌忙举刀来迎,而樊哙乍见有机可乘,将大刀紧握,横削过去,想将项羽拦腰切断。樊哙的大刀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浪,裹胁着噬人的腥味,向项羽斫去。

    长戟恰似蛟龙一般,在即将触及郦商刀背之时,突然一个转身,反奔向樊哙之刀。

    “镗”地一声巨响,樊哙的大刀竟旋转着飞了出去。项羽这猛地一回戟,就像是人的拳头往后一缩,再向前击去一样,力量突然大了几倍,径直将猛力奔向自己的樊哙之刀磕飞出去。

    这是第二次将樊哙之刀磕飞出去了,上一次由于要追杀刘邦,所以没能趁机宰杀了他,这一次不同了,失去了大刀的樊哙,犹如一只待宰的黑犬,惊惧地看着奔向自己咽喉的黝黑的大戟,似乎浑然不知道死神已经在他的上空盘旋似的。

    “休伤樊将军。”郦商见自己封了个空,暗叫不妙,待回个神来,樊哙的大刀已经飞出三丈之外,又见项羽大戟刺向樊哙,生怕唇亡齿寒,于是赶紧一刀劈向项羽,yù将发愣的樊哙解救出来。

    真是郁闷透顶!头顶的郦商大刀的呼啸声,面前是呆若木鸡的黑樊哙,算了,先将郦商这一刀对付过去。项羽有点不舍地撤回大戟,横空一挡,架住郦商这华山一劈。

    郦商高呼之声和刀戟相撞之声将呆在那里的樊哙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手中大刀已经飞出,而方才项羽的大戟堪堪刺中自己,直吓得浑身冒出层层汗珠来,竟将后背前胸全部打湿。

    该死是郦商,竟然坏孤好事。项羽一声闷喝,长戟出手,像灵蛇一般蹿向郦商。

    见长戟来得凶狠,郦商不敢硬接,只得将身子一闪,想躲避开来。不料项羽大戟一个转身,往回一拉,竟将郦商的袢甲丝绦扯断,郦商身上衣甲被扯破,散乱开来,显得狼狈不堪。

    待项羽战马一过,郦商也顾不得形象不好,策马便想落荒而逃。而那边反应过来的樊哙,也拍马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第八章

    “哪里走?”见到嘴边的猎物想跑,项羽自然不肯放过。这一次与追击刘邦那次不同,这一次是汉军完败,樊哙和郦商只是落荒而逃的败军之将。

    项羽选择了追击樊哙,是因为樊哙是刘邦的连襟和心腹,斩杀了樊哙,对汉军及刘邦的震动将会不小,至于郦商,他也跑不了,因为张火和项胜已经盯上了他。刚才命令张火与项胜不要插手最以一对二,可现在敌人是想逃跑,不是较量,因此没有必要在死守教条。

    樊哙还想招呼几名军士去阻拦住项羽,可刚一拨马,便发现一个大大的不对劲——汉军士卒们在自己和郦商与项羽大战的工夫,早就跑得没影儿了,或者就是被楚军追上,一矛刺了个透心凉。

    “他娘的,真是一群怕死鬼!”樊哙忍不住骂出声来。

    若是有一两名汉军听到樊哙这样叫骂,没准会转拖头来回骂一声:“你丫是不是有神经,你不怕死那你丫的跑什么?”

    项羽不等樊哙跑远,策马便追了上去,见那樊哙已然成了丧家之犬,项羽不由得冷笑一声,长戟飞速出手,浑似一条黑sè大蟒,吐着猩红的信子,噬向樊哙。

    这一戟正贯樊哙后背,樊哙大叫一声,低头一看,只见黝黑的戟尖正从自己胸膛出钻出,还带着一线鲜血,突然自己胸口中一股强烈的热流激荡起来,嘴巴忍不住一张,大口的鲜血喷薄而出,将前面战马的鬃毛全都染成红黑之sè。

    楚军见霸王斩落敌军大将,都欢呼起来:“霸王神勇,无敌天下。”

    郦商正和张火、项胜交手,勉强能够支撑得住,一听到楚军欢呼,料到樊哙已是不保,不由得心中一乱,竟被项胜一枪扫落马下,待翻身yù起再做挣扎时,楚军士卒已经一拥而上,数十支长戈已然架上了他的脖颈。

    见已斩得樊哙擒获郦商,项羽大喜,忙叫勿追穷寇,其余的汉军散兵就由他们逃命去,至于那些俘虏,得押解回去,能改编的接受改编,不能改编的直接“喀嚓”掉,免得还要多费口粮。

    等处理好这儿的杂事之后,项羽便命人去着项飞,才知道项飞已经亲自上得寿山,去将遗留在山上的诸多战马寻回。项羽见战事已经停歇,也不逗留,让一部分军士留下来打扫战场,自己则带着其余楚军回到寿chūn。

    经此一战,项羽部有所损失,但估算下来,汉军的损失应该在楚军的三倍以上。而且被围困得死死的项羽竟奇迹般地下了寿山,从侧翼杀出,搅乱汉军部署,使围山汉军和设埋打援的汉军不少成了俘虏,加上汉王的亲信樊哙被项羽斩杀,大将郦商被楚军活捉,这些对于汉军的士气是个极大的打击,战场主动权也落入楚军手中。

    对于这样的结果,刘邦是非常的不满意,异常的恼火,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拼凑起来的兵力一下子消耗掉几万人,jīng心设置的埋伏也全告破灭,换了是谁都会发脾气。这年头,年年征战,关中也是人丁萧条,再也集结不起更多的兵员来了。

    “韩信,”刘邦眼睛都绿了,咧开嘴喝道,“这一战,损兵折将,亡了樊哙郦商(汉营之中并不知道郦商被擒,都以为郦商也和樊哙一样被项羽所杀),你身为大将军,该领何罪?”

    韩信惶恐不已,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尽管自己使劲浑身所学,却始终无法对项羽构成致命危险,而且还有很多次,都被项羽转危为安,倒是自己,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挨了几次闷棍,被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现在汉王盛怒之下,该做何解释呢?

    “汉王,”站立在一旁的张良劝解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项羽之勇,天下闻名,我军应暂避其锋,退守定陶,再不济,可退守广武、荥阳一带,再据险要关隘与楚军对峙,不出半年,楚军师老兵疲,见久不得下,必生罢兵之心。”

    刘邦依然是怒气未消,转了几转后停了下来,对帐中众将道:“今rì一战,我军已生惧楚之心,再战恐怕无益,尔等身为军中大将,兵力尚多过项羽,竟无一人能退楚军?”

    营中诸将个个面露惭愧之sè,都低着头,默不作声,一时间,营帐之内,寂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另一位重要的谋士陈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进言道:“汉王,平以为子房先生所言极是,人之于猛虎,力不如其大,行不及其快,然虎伤人者少,而人获虎者众,惟其人不以气力而对猛虎,多以智谋克之,今项羽乃山中猛虎,且楚军势大,不宜触其锋芒,锊其虎须,当避其锋芒,击其怠归。”

    “也只有如此了,”刘邦咕哝了几句,道,“大军退向定陶,再退守广武、荥阳一带。”

    韩信见刘邦已不再追究自己的责任,这才起身道:“大军西撤,谁人可留下断后,以防止楚军追击?”

    汉营大帐中又重新归入沉寂,众将都不是傻子,都明白这断后之人最为倒霉,别人呼啦一下子全跑光了,自己像炮灰一样留在后面,搞得好还能保住条命,搞不好脑袋就要搬家。见众将都是不语,气得刘邦直拍案叫道:“尔等先退,让寡人为尔等断后。”

    “汉王身系国家安危,岂可亲临险境?”张良慌忙劝说道。万一刘邦真的赌气留下来断后,又万一被项羽追上,那刘邦的小命还不玩完?那自己这一帮子人不就得作鸟兽散?

    “寡人不亲自断后,又有谁人肯为寡人断后?”刘邦其实也不想断后,只不过见没人敢接这差事,因而发怒,赌气地这么一说,这会儿见有台阶可下,赶紧顺着下来,倘若还硬撑着,众将还不答话,那可就难以下台了。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拱手过顶道:“汉王勿忧,末将愿为断后。”

    刘邦一听,忙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大舅哥吕泽。

    这吕泽生得是方面大耳,粗眉鱼目,治军倒也有一套,他作战勇猛,但是为人低调,眼下见妹夫尴尬,众将又多畏惧楚军之势,心想自己若再不出来,妹夫就没法子收场了,于是赶紧起身请命。

    见有人揽下这差事,刘邦也不管他是大舅哥还是亲哥哥,立即说道:“既如此,我等明rì便率大军西撤,而兄可引本部兵马,虚张声势,以为疑兵,只需诱住楚军两天,我大军就可安然而至定陶,两rì之后,兄即起兵而还。”

    “诺。”吕泽也不多话,接下这个任务。

    汉营中诸将均是轻轻地发出如释重负的喘息声——终于有人抗下断后之责了。

第九章

    寿chūn城中,郡守府。

    “此番被困寿山,实是孤贪功轻进所致,孤以杯中酒,谢诸位将军替孤守住寿chūn。”项羽先来了自我批评,然后向大家敬酒。

    “霸王说那里话,此次能够反败为胜,全赖霸王神机,竟以青藤结绳而下寿山,杀了韩信一个措手不及,霸王乃是天授之命,我等岂敢贪天功为己有?”丁公笑嘻嘻地站了起来,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虽然是马屁话,但听着就是舒服。项羽哈哈一笑道:“今rì一战,已折汉军锐气,我军当乘胜掩杀,将汉军灭于荥阳之东,若起复藏匿于广武、成皋,再想将其诱出关而消灭,恐怕大大不易了。”

    “霸王言之有理,”从城外赶到城中的范增微一点头道,“想那刘季已成为浅滩之龙,霸王当握此量机,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一举铲除掉,以免纵虎归山,使其无卷土重来之机。”

    放虎归山,鸿门宴上犯过一次错,一个人绝对不能被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事到如今,已与刘邦势成水火,不共戴天,项羽还会再让刘邦从容地逃走吗?不过,这回可不能再派丁公这小子去追刘邦了,这小子放过刘邦一回,有其一便可能有其二,凡事还是小心点好,免得事后后悔莫及。

    “请霸王准末将明rì去汉军营前叫阵。”季布一听说有仗要打,第一个站了起来请命。

    “何必等到明天?”默默饮着酒的项飞突然开口说道。

    项羽一听,笑道:“莫非上将军另有破敌良策?”

    “汉军今rì一战之败,已是惶惶不可终rì,胆气已破,必不能力战,若今夜我军袭营,纵不能诛得刘季、韩信、张良等人,也足可使汉军闻风丧胆,见我楚帜而心慌,闻我楚声而胆寒。”项飞慢悠悠地说道。

    “夜袭汉营?”项羽疑惑道。

    “正是,”项飞应声道,“汉军新败,战心颓弱,人人思退,岂会有防?”

    项羽沉吟片刻,下定决心道:“就依上将军之计,今夜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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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营之中,人人都在收拾行装,上头已经发来指令,命各人赶紧收拾,三更时候造饭,四更天就要拔营而起,西撤至定陶。一想起那神出鬼没的楚霸王,汉军士卒都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回到关中的家里去才好。

    “别抱怨了,想回关中老家,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这仗一天没打完,咱们就一天没得消停,忍着点吧,想想那些死在异乡的弟兄们,咱们算是幸运的喽。”一名两鬓微微发白的老兵正教训着两个发牢sāo的年轻人。

    “我家里就我一个男丁劳力,家中的几十亩地现在还荒着呢,就我娘和我媳妇两人在家cāo持,你说我能不急吗?”一个年轻点的士兵急道。

    “得了牛大壮,我看你是放心不下你那在家守活寡的婆娘。”另一个士兵插科打诨道。

    “去去去,”牛大壮急得脸红脖子粗的,叫道,“你们是没见那楚霸王,长得凶神恶煞一样,两只眼睛像铜铃铛,嘴巴里足能塞进两只拳头,他只消念个咒语,就有天神来帮他杀咱们,我可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都少说几句,你们也不瞧瞧吕将军手下的那些弟兄们,他们可就可怜了,得留在这里守上几天光景,你们别小看这几天,没准就会被楚军追上吃掉,可怜呐。”花白头发的老兵指着西营的军士说道。

    几个军士正边扎包袱边闲聊间,就听得寨中战鼓突然一下子急促地敲响起来,凄厉的号角声顿时在整个营盘中回荡,不多时,有几人跨马奔驰于营中,口中大呼:“楚军袭营,楚军袭营,各军迎敌,各军迎敌。”

    “什么?楚军袭营?我的天,咱们明天可都要撤走了,怎么项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牛大壮急得直跺脚。

    “快别多说了,去拿家伙迎敌吧,晚了可就有违军令了。”老兵瞪了牛大壮一眼,说道。

    汉营士兵纷乱地起来,也不知道楚军是从什么方向袭营的,只是一窝蜂地朝一个地方跑去。

    楚军从东、南、西三面一齐发动进攻,再shè杀了几名汉军塔哨之后,巨大的撞木将寨门撞翻,成群结队的楚军嘶声叫喊着冲了进去,数万人的吼叫如同钱塘江上的大cháo一般,咆哮着的浪花卷上天空,飞溅起层层雪意。整个大地也似乎被雷霆万钧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所吓得瑟瑟发抖,剽悍的楚军不等汉军组织起有效的抵御,便旋风似的席卷而来。

    “汉王,楚人袭营,正向中军大帐逼来,望汉王快快上车,撤离此地,暂向定陶避难。”刘邦的亲信夏侯婴第一时间闯到汉王寝帐,不等刘邦有所反应,径直将刘邦从被卧里拉了起来。

    “什么?”刘邦一惊,被从梦中闹醒的气恼一下子烟消云散,转而是心惊胆裂,慌忙道,“你说,你是说楚军袭营了?”

    “正是,汉王快走,晚了恐怕项羽就要杀到了。”夏侯婴听着渐渐迫近的喊杀声,急道。

    “可着戚姬……?”刘邦还有点舍不得地看着被卧里瑟瑟战栗着的美人。

    夏侯婴急了,拉着刘邦就往外走,边走边道:“汉王若带夫人,恐车重难以急行。”

    上次被楚军追赶,刘邦可是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想踹下车去,这回虽然也舍不得温香暖玉的美人,但保住自己的xìng命,可比什么事情都重要,只要自己还活着,还是汉王,还能与项羽争夺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

    刘邦不顾哀号着的戚姬,出了自己的寝帐,便抬腿跨上夏侯婴亲自驾着的马车。戚姬也知道在这乱军之中留下的下场,哭叫着爬了出来,扯住刘邦的脚,哭道:“大王救妾。”

    “唉,寡人自保都难,就委屈你了。”刘邦急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一脚将戚姬也踹了下去。

    夏侯婴见刘邦已经上了车,长鞭一甩,骏马撩开蹄子,向前奔去。留下瘫软在地的戚姬像死了爹娘般地伏在地上哭泣。

    都说爱美人胜过爱江山,可这样的人大多是无能的家伙,刘邦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人看得比自己以及自己的大业重,哪怕是自己的儿女,哪怕是自己的老爹老婆,哪怕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旦出现鱼和熊掌要舍弃其一的话,刘邦必定会放弃他们。

    韩信也是惊慌地跨上战马,命几员副将前无抵敌,又命人去寻刘邦,这才得知刘邦已经上了夏侯婴的马车,往定陶方向去了。韩信一估量,将吕泽所部留下来抵御楚军,其余人马快速向定陶转移。不少汉军士兵连打好的包裹都没敢回去取,就径直向西逃窜。

    季布率先冲到汉王大帐,见有一女人,身着单衣,伏在地上犹自哭泣不已,季布一把将她揪起,怒喝道:“你是何人,可知刘季何往?”

    “贱妾戚氏,汉王,哦不,刘季他已经往西逃去了。”戚姬停住哭声,胆怯地回道。

    “哈哈,这一定是刘季的姬妾,不过模样还挺俊的,不如把他献给霸王吧。”丁公大手伸到戚姬下巴处,将她低着的头挑起,不由心中一荡,眼睛一转,想出这个讨好霸王的妙计。

    季布哈哈一笑,道:“你去献美吧,我可要去追刘季了。”

    丁公如获至宝,坏笑道:“戚美人,还不进去梳妆打扮,待会儿可是要跟我去见霸王的。”

    戚姬秀眉紧蹙,一想自己身世可怜,不想竟遇到汉王恩宠,自以为从此摆脱苦海,过上锦衣玉食般的生活,不想还是跟着刘邦后面颠沛流离,虽然得到格外的宠爱,但到头来还是被抛弃在乱军之中。这样的年头,女人就像是一叶浮萍,任凭风吹雨打去,自己毫无根系,去留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也罢,能够在这乱军中活下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跟着汉王与跟着霸王,又有什么不同?戚姬也认命了,收拾掉自己的泪痕,坐到帐内,开始梳妆打扮起来。

    帐外大军撕杀激战,不时有兵士在惨叫声中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不时有血花飞溅到雪白的帐幕之上,而大帐之内,绝代佳人临镜梳妆,享受着战乱丛中的一缕清净。这帐里帐外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帐外军士哭,帐内佳人笑。

    待梳妆完毕,帐外的大战也渐渐平息,经过这次突袭,楚军大获全胜,斩将三十余员,歼敌两万有余,俘获汉军四万七千众。不过让项羽感到遗憾的是,韩信张良等人一个没抓住,季布去追击刘邦,也没送回来捷报。

    “霸王请舒宽心,丁公擒得刘季宠妾戚氏,此女容貌绝代,风华绰约,霸王可愿一见?”丁公见得缝隙,忙上前献美。

    项羽原本就对丁公不感冒,这会儿见他竟给自己献什么美人,没好气斥责地道:“如今两军大战未了,天下未平,孤要刘季美人做甚?”

    “这,”丁公吃了一个瘪,惶恐地道,“是,是,末将立刻将戚姬处死,以免红颜祸水。”

    “什么,是戚姬?”项羽一听,惊问道。

    戚姬可是汉处的一个名人,相貌自然出众,不过命运的确悲惨,按照道理说跟了刘邦这个开国皇帝,又深得他的宠爱,应该是一个女人的福分,可刘邦死后,戚姬被嫉妒心极强的吕后斩去手脚,割去鼻子,放到厕所里成了一个“人彘”。

    出于这样一个好奇心,项羽决定见一见这个戚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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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哼,还假装清高,不是说天下未定就不近女sè的吗,不还是被戚姬的艳名所打动?是猫就没不吃腥的,纵然是霸王,也不会对美人不动心。”丁公一边悄声嘀咕着,一边走向戚姬暂住的营帐中,去将戚姬带给项羽。

    梳妆打扮后的戚姬果然是国sè天香,体态轻盈,眉如淡月,唇如红樱,真是风华无双的美人,丁公咽了一口唾沫,眨巴眨巴眼睛,开口说道:“戚夫人,请随我来。”

    戚姬袅袅起身,随着丁公来到霸王所在的帐中,丁公回头对戚姬道:“夫人请在此等候,待丁公禀明霸王,再请夫人入内。”

    项羽正在查看刘邦没来得及带走的文策,听说戚姬来了,忙放下手上的竹简,道:“请戚夫人进来。”

    戚姬头一低,移进帐内,见面前站立一人,料想便是霸王,赶紧行了个礼,款款地说道:“贱妾戚氏,见过霸王。”

    “抬起头来。”项羽说道。既然把人家请来了,先看看再说。

    那边丁公自以为识趣地钻了出去,一脸的得意,这次献给了霸王一个貌美如仙的女子,以后霸王还不升咱的官?嘿嘿,平步青云,说的就是咱。

    戚姬慢慢地将头抬起,项羽仔细一看,不由暗惊,原来这个戚姬果然是个天生尤物,那飘忽的眼神,似乎能够勾魂夺魄,那娇媚柔弱的样态,简直可以软化钢刀。

    都说男人英雄,可很少有英雄能够过得了美人关。自古以来,烽火台上欺诸侯,不过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怒发冲冠也无非是一怒为红颜;再坚固的堡垒关隘,哪怕三军用命也无法撼动,枪炮齐鸣也束手无策,只要美女媚眼流笑、腰肢一摆,保管灰飞烟灭、缴械投降。

    项羽赶紧收回目光,镇住心思,道:“夫人一女流,怎么会在大军之中?”

    “霸王,”戚姬眼眸低转,轻声道,“贱妾岂不知军中多险,然王命难违,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杀了吧实在太可惜了,收下吧又是刘邦的二手货,真让人为难,项羽思索片刻,挥挥手道:“夫人暂且居于军中,待明rì诸事平定,再往寿chūn城中居住,孤堂堂大丈夫,岂会伤你女流之xìng命?”

    “谢霸王不杀之恩。”戚姬见捡回一条命,赶紧磕头谢恩。

    “丁公,送夫人回帐。”项羽高喝一声。

    躲在帐外的丁公一听,慌忙又钻了进来,将戚姬引了出去。

    项羽看着出去的戚姬背影,不由想道:不杀这女人,会不会被人骂成贪图美sè?他娘的,咱连她一根手指都没摸过,叫什么贪图美sè?

    算了,还是处理正事要紧,项羽赶紧将有关戚姬的事情放到一边,不管怎么说,这女人,来到楚营中,就可以避免被吕后削割成“人彘”的下场,这对于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事。项羽虽然是个力能举鼎的壮汉,却也有基本的同情弱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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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布率军急追刘邦的车骑,眼看着就要追上,却不想从一侧杀出一彪人马来,为首一人,方面大耳,浓眉粗口,竟带一军拦住季布。季布举头一看,来人正是刘邦的大舅哥吕泽。

    “吕贼散开。”季布见有人拦住自己出路,一头的火气,高举着大刀便向吕泽劈杀过去。

    吕泽已经在楚营中撕杀一阵,又听人说有楚将紧追汉王,便舍了大营,来救刘邦。季布不由分说,举刀便战,吕泽刚想迎敌,只见背后两人齐齐杀出,却是自己的爱将郭亭、郭蒙兄弟俩。这两兄弟,英勇善战,而且忠心不二。吕泽见他们截住季布,也不逗留,拨马追刘邦而去。

    季布更不答话,挥刀应战,三人很快便战成一团,季布大发神威,以一敌二,竟不露怯sè。郭亭、郭蒙兄弟,是吕泽爱将,枪法jīng纯,两人抖动长枪,将季布罩在一团枪光之下。

    眼看着季布逐渐落入下风,郭亭、郭蒙二人暗喜,料此番汉军虽大败而逃,然能斩得楚军大将,乃是败中之胜,rì后加官晋爵,乃至拜将封侯,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想到这里,两人不由得心花怒放,手中的长枪舞得更是璀璨无比。

    季布渐渐吃力,知道力敌不过二人,便暗动心机,大刀猛地一挥,凌空劈向郭亭,郭亭一惊,慌忙举枪来迎,不料季布是虚晃一招,见有了缝隙,忙拨马出了战团,往外就走。

    “季布小儿,哪里走,将人头留下。”郭亭大怒,拍马便追。

    郭蒙见兄长去追,也忙拨转马头,顺着季布、郭亭二人跑下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汉军见郭亭、郭蒙取胜,都jīng神为之一振,一个个兴奋地大叫起来,仿佛大败之中,唯有此处汉军取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的确,能够斩杀季布的话,郭家两兄弟也会一战成名了,尽管以二敌一有点不光彩,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也没什么丢人的。

    郭亭在前,渐渐逼近了季布,季布不用回头也知道郭亭追了上来,因为他根本就是在放慢马速,等着郭亭、郭蒙二人。季布伏在马背之上,暗暗地将自己的shèrì弓取了出来,又抽出一支狼牙箭翎。

    眼看着郭亭的战马就要追上季布,不料季布突然一个转身,暴喝一声道:“狂徒,看箭。”

    这一支箭矢,犹如黑sè的闪电,直飞向郭亭的咽喉。距离太近了,郭亭已经发现不妙,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而箭矢的速度又是那样超乎寻常地快,郭亭头脑中刚闪过“避让”的念头,锋利的箭头已经撕裂了他的皮肤,毫不留情扎进脆弱的喉管中。

    郭亭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一个踉跄,在战马上栽落下来,当时就气绝身亡。

    “大哥!”郭蒙见郭亭落马,咽喉处插着一支长箭,不由得急怒攻心,怒吼起来。

    只剩下一个郭蒙,季布兜转马来,将大刀提起,大笑道:“你哥哥已死,你也想随他一道上路吗?”

    郭蒙眼睛珠子立刻聚集起大量的血丝,破口大骂道:“无耻小儿,暗箭伤人,待我拿住你,定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只恐怕你没这本事。”季布眼中露出轻蔑的眼光,一挥大刀,催马向郭蒙杀去。郭蒙一心为兄报仇,也催动战马,舞动大枪,上前迎战。

    方才以一敌二,季布才无法招架,现在仅剩其一,信心大增,加上郭蒙报仇心切,枪法已乱,不到十合,一个不慎,被季布斩于马下。已斩二将,季布再看吕泽、刘邦时,早已经不知道逃得哪里去了。季布见烟尘已平,料想追击不上,只得悻悻地引兵而回。

    “末将无能,竟让刘季这厮逃走,望霸王治末将之罪。”回到营中,季布依然十分自责。

    “未能擒住刘季,岂是将军之过?”项羽笑着摇摇头,说道,“刘季圆猾,善于逃窜,胜于狡兔,况且汉将阻截,不易擒获,将军能够全胜而还,已是大功一件,何谈治罪?”

    “霸王,此战虽未能擒杀刘季,却也让汉军破胆,霸王宜火速进兵,直抵定陶,使汉军无喘息之机,以我军新破敌人之威,必能一鼓而下定陶,若下定陶,则天下大事济矣。”项飞见大获全胜,喜sè满面,又上前进言道。

    “不错,”项羽一想到革命尚未成功,便道,“上将军以为如何进兵,方为妙策?”

    “末将有三策,可供霸王挑选。”项飞微微一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开口说道。

    呵呵,古人就喜欢来这一套,直接说最好的那个办法不就行了,非得提几个出来。想来这也是不敢居功的举措,成功了,那是君王选择正确的结果;失败了,那是你出谋划策的人的过错。唉,这样做人不累吗?

    项羽没由来地慨叹了起来,嘴上却依然平静地道:“愿闻其详,上将军请讲。”

    “南使英布出九江,复攻武关,中引西楚大军攻定陶、荥阳、广武,北使一将引兵收燕赵代魏之地,三路并进,直取关中,此乃为上策。”项飞神sè平和地一笑,施礼回道。

    “恩,中策呢?”项羽思付片刻,继续问道。

    “东定齐鲁,南治吴楚,北安幽燕,以为根本,暂不出兵定陶,徇兵而并赵取代,再以一将从赵地突袭成皋,取敖仓栗,以堵刘季归路,霸王亲引大兵出定陶,两下夹击,此为中策。”项飞不慌不忙地说道。

    “下策为何?”项羽面sè不变,也是沉稳地道。

    “驱大军下定陶,于刘季决战于荥阳、广武、成皋一线,此为下策。”项飞迎着满营众将钦佩的目光,并无丝毫得意之sè。

    “哈哈,”项羽拍案而起,大笑起来道,“下策卤莽,徒费兵力,三年恐怕不能下,费时太久,且留有败机;中策过险,若刘季使大将死守成皋,而我军不得下,则势必危矣,唯有上策,三路并进,使刘季、韩信首尾难顾,一路破敌,则三路可进,就按上策进兵。”

    “既如此,霸王可速进兵定陶,待取定陶之后,再遣将北上。”项飞粲然一笑,说道。

第十一章

    “霸王若下定陶,末将愿为前部先锋。”众将中突然有一人出列拱手道。

    大战尚未开打,就有将领主动请战,看来大家的积极xìng比较高嘛,项羽一看,原来是彭凯。

    “末将自归霸王,寸功未立,常怀愧疚之心,今yù与汉军战于定陶,末将熟悉此地地形,故而请命,请霸王准末将为先锋,末将定取定陶,以报霸王。”彭凯一脸的诚恳。

    “准,着你引兵三万为前部,连夜直插定陶城下,于城西扎营,务必多设旗帜,以为疑兵,孤大军随后就到,誓于定陶围住刘季君臣,若能一战而定乾坤,乃我西楚之福,也是天下苍生之福。”项羽点头道。

    彭凯听得军令,已是大喜,立即拱手称诺而退,回到原地。

    “季布、项英听令。”项羽环顾了一下四周,唤起二将。

    “末将在。”季布、项英二人立即站了出来,拱手道。

    “你二人各引兵三万,分至定陶南、北处扎营,切记,要与彭凯将军取得联系,三军相互驰援,互为犄角。”项羽吩咐道。

    “诺!”季布、项英俯首领命。

    ……………………………………………………

    拂晓时分,定陶城内还是乱做一团,主持城内军务的韩信眼睛都熬得通红。刘邦一到定陶,总觉得心中忐忑,待韩信一到之后,便留给韩信三万败军,自己则带着几万人继续向西奔赴荥阳,或许到了那里,刘邦才会觉得安全了些。

    不断有败兵从寿chūn方向逃到定陶,韩信一夜未合眼,将败兵收集起来,重新组建军团。大败之后,首要任务就是收拾残兵,保存有生力量,为将来的卷土重来保留下“革命的火种”。另外就是要恢复士兵们的信心,将散军重新组装,有利于接下来的指挥顺当。因此韩信忙活了一晚,还是没能忙完。

    也不能说韩信能力不行,几乎所有有点能力的将军都被刘邦带向西去了,而溃败而来的散兵接二连三地赶到,或多或少,有时是一两百,有时多达两三千,零零碎碎的,让人不胜其烦。

    斥候不断回报,说有大批的楚军正朝定陶方向运动过来,望大将军早做准备。

    这两天里,韩信眉头还没舒展过,听到斥候不断传来的这个消息,更是急火攻心,忙传令下去,让守军关闭城门,若再有败军来投,让他们继续向西逃窜,去荥阳寻找汉王。万一弄几个jiān细进来,半夜为楚军打开城门,那可就玉石俱焚了。在这危急时刻,宁可错过三千,不能漏一个楚人入城。

    “报,大将军,大事不好。”又一名斥候急慌慌地跑了进来,跪拜道。

    “何事?”韩信知道肯定没好事,赶紧问道。

    “楚军竟越过定陶,继续向西追击而去。”斥候禀报道。

    韩信一惊,眉头更紧了,真是奇怪,楚军不攻定陶,却径直向西,难道想直插荥阳不成?这一招也太险了吧,万一自己从定陶出兵,切断他的退路,那么楚军孤军深入,又陷入定陶与荥阳两面夹击之中,除了等死或者选择投降之外,难道还有别的路?

    “再探再报。”韩信挥挥手,命道。

    得将情况打探清楚了,不能轻举妄动。敌军未定的时候,自己可不能先乱了阵脚。

    不多时,又有一名斥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见韩信,纳头便拜道:“大将军,西去的楚军到了定陶西二十里地的时候,突然停住前进,开始大规模地安营扎寨。”

    “西去的楚军有多少人马?”韩信忙问道。

    “具体尚不清楚,不过小人冒死赶往近处探视,楚军的营盘之大,似有五万人马。”斥候回道。

    “五万?”韩信喃喃地道,“难道,项羽想,阻拦住我西去的道路?”

    一想到这里,韩信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对斥候道:“立即多派人手下去打探定陶南、北两处情况,若发现有楚军扎营,速回报于本将军。”

    城西已有五万楚军,倘若城南城北皆有楚军驻扎,那么项羽的意图就十分明显——围困定陶,困死守军。真是那样的话,那定陶以及守卫在此的自己就异常凶险了,以区区三万多残兵败将,又怎么会是十几万挟大胜而来的楚军的对手?韩信想得背后是汗水滚滚,将衣衫已然大湿。

    不管怎么样,得做好西去荥阳的准备,韩信叫来两名副将,让他们立即将收集的散兵调出,时刻准备着舍弃定陶而向西奔去。一城一池的丢失,韩信并不在意,因为丢失的城池,是可以再夺回来的,而倘若自己兵败身死,那占据再多的城池,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还没等城内汉军集结完毕,派往两处的斥候就惊慌失措地奔驰而来,不等下马,就大叫起来:“大将军,城南有大批楚军正在扎营。”

    “大将军,城北有大批楚军正在扎营。”

    “什么?咱们被包围了?”正在集结中的汉军一听,仿佛一滴水落入滚沸的油锅中,“腾”地一下子就炸开了,“完了完了,被楚军包围了,这下只有死路一条啦……”

    韩信赶紧登到高处,振臂一挥,高声道:“众军安静,听我一言。”

    汉军士卒一见的大将军发话,sāo动立即平息下来,一个个如同婴儿望母亲一般看着有些落魄的韩信——这个曾经是汉军胜利化身的大将军,都静了下来,等待着他的话。

    “今楚军围我定陶,以项羽之残暴,破城之后,定是玉石俱焚,倘若众军听我调度,便有生存之机,尔等可愿听我调度?”韩信眼中jīng光一扫,高声说道。

    “愿听大将军差遣。”众军异口同声道。

    韩信一度是汉军中的神般的人物,在不少汉兵心中,项羽是战神一样的凶悍,而韩信却是不可战胜的智慧化身,在当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除了听从韩大将军的调遣之外,难道还有更好的出路吗?

    “好,楚军虽众,然定陶城高池深,岂可轻易而下?况汉王若知我军死守于此,定会发兵相救,我等只需守住半月,楚军久攻不得下,必烦躁不安,而汉王兵若至,我等再于城中杀出,两下夹击,楚军必败。”韩信高呼道。

    “一切唯大将军是从。”汉军齐呼起来。

    “既听我令,当立即回到本营中待命,不得有误,若有违抗军令者,立斩不饶。”韩信话锋一转,严厉地说道。

    韩大将军治军甚严,这是汉军中人人皆知的事情,故而韩信严令一下,所有汉军都低头不语,一个一个地往自己的大营中走去。

    “诸将到议事厅中来领将令。”韩信扫描了众人一眼,冷冷地道。

    汉军中留下来的都是裨将,级别比韩信要低得多,平常里根本没有亲耳聆听大将军军令的机会,这次居然能够到议事厅里去,不少人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因此也是格外看重。

    ………………………………………………………………

    “城中所剩之军不多,楚军恐十倍于我,本将军料楚人定会四面齐攻,故而诸位回去之后,按照本将军所授之命,各守本门,多备滚木擂石,将城里府库中存留的弓箭全都取出来,以备御敌攻城之用。”韩信叮咛道。

    “诺!”众将均领命而去。

    望着空荡荡的议事厅,韩信心头不禁荡漾起一种苍凉的无奈,想当年自己也是指挥千军万马,叱咤风云的军中大将,想不到今rì竟落到带三万残兵来固守城池的境地,正像已经渐渐西斜的太阳一般,难道自己也过了人生的最高点了吗?

    ………………………………………………………………

    一个异常寂静的夜晚过后,太阳如同往常一般从东方升起,一如从前地将温煦的阳光洒在大地万物之上。守在定陶东城头的士兵们可没这闲情逸致来欣赏这rì出美景,因为他们已经发现,黑压压的一片正从东面广袤的大地上向定陶城蔓延而来。

    “楚军,是楚军。”一名哨兵忍不住大叫起来。示jǐng的锣声也不断地从东门处传向了城中各地。

    韩信刚刚合眼,就被这一阵紧急的锣声所惊醒,一听是来自东门的声响,忙披挂上马,带着亲信卫队,打马向东门而去。

    东门前不到八百步,如同蚁聚一样的楚军密密麻麻,千面皂旗迎风猎猎飞舞,在太阳光照shè下的长戈长枪反shè出点点亮光,投向对面的城楼上,使城楼上严阵以待着的汉军士兵及韩信都是睁不开眼。

    “狡猾的楚人。”一名裨将发着牢sāo。

    闪闪的亮光及太阳光直shè过来,韩信手搭凉棚,眯缝着眼睛,向前方观察起来。不过看的时候颇为吃力,又机不舒服,不多久,眼睛中便渗出咸咸的泪水来。

    倘若楚军这时候发动进攻,于守军却是大大的不利呵。韩信盘算着,忽然猛地一惊,楚军莫非就是利用这阳光的直shè,来借以攻城?正惊间,就听见对面楚军阵中吹响了悠长的号角声。

    待号角声一停,密密麻麻的楚军士卒一并呐起喊来,高举着攻城的器具,向定陶城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第十二章

    东边的太阳光线正shè在城上汉军的身上,使汉军不能舒服地看准来犯之敌进行shè箭攻击,楚军乘着汉军的这一不顺当,一哄而上,云梯架上了城墙,撞木开始了轰门。反应过来后的汉军在将官们的指挥下,开始了反击。

    楚军在有节奏的鼓点声中向横亘在面前定陶城墙发起了猛烈的进攻,锋利的箭矢也从楚军阵中飞shè而出,向城墙之上的汉军人堆扑去。韩信连忙亲自擂鼓,让军士们用准备好的滚木擂石去对付那些试图翻越上墙头的楚军。

    双方激战了两个时辰,城下丢了一批楚军的尸体,城墙上也不时有汉军中箭倒下。

    看着杀得天昏地暗的双方士卒,韩信不由疑惑起来,怎么楚军尽朝一个方向攻击呢?这样可是犯了攻城战的大忌,要么就四面围攻,使城内守军四面难顾,这样只攻一门,城内之军必然集中兵力来守卫,攻城的难度可想而知,一定是增强了不少。

    莫非,楚军这里是佯攻?韩信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佯攻东门,而偷袭另外一面,若真是这样,城内守军可就不能大意了,韩信“霍”地一扭头,示意三名亲兵过来,待三亲兵过来后,韩信轻声道:“你三人分别前往南、西、北门,仔细查探三面有无楚军动静,若有楚军来袭,可令守城之人燃烽火示jǐng。”

    三人领命而去,但东面的楚军攻势依然不减,这让韩信的疑心越来越重。

    “大将军,楚军冲击猛烈,我军伤亡惨重,若不调集其余三门守军前来相助,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一名负伤了裨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头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这位裨将所说的一点也不假,楚军固然有所伤亡,但城上的汉军伤亡也不小,楚军列成一个大阵,不断有士兵从阵中冲出,弥补前面所折损的战队,加入到攻城队伍中去。而大阵中密密地布着强弓手,如雨般的狼牙箭一波一波地倾泻到城头之上。

    “我军虽有伤亡,但楚军伤亡岂不更大?”韩信冷静地想了片刻,拒绝了裨将的请求。

    不多时,三名亲信回来了,都说其余三门并没有发现一个楚军。

    韩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定是项羽使的调虎离山之计,想让自己撤掉三门守军,来增援东门,一旦那些士兵赶到东门,恐怕他埋伏在不远处的楚军就要向其余三门发动攻击了。韩信冷笑一声,哼,跟别人玩这把戏,或许还会成功,但跟我韩信斗,这样的计策,简直太白痴了。

    太阳渐渐地移向正中,东门的楚军忽然停止了进攻,纷纷撤了下来,连巨大的撞木也被运了回头,只留下成群的楚军尸体,横七竖八地散在定陶城的城墙之下。

    “报,禀大将军,楚军败了。”又一名裨将兴奋地赶来对韩信说道。

    “未必。”韩信面不改sè地道,“楚军突然停住攻击,必定有其他战术。”

    果然,集结在那里的楚军方阵开始向南移去,加上不断从后面增援而来的士卒,楚军很快在城南屯扎了一个大阵。

    “不好,楚军要从南门进攻。”韩信惊道。

    果不其然,韩信话音刚落,楚军阵中那令人紧张胆寒的号角声再次吹响了,成群结队的楚军复制了两个多时辰以前的那一幕,只不过地点换在了定陶城的南门。

    刺眼的阳光直shè在城上汉军士卒眼上,使他们几乎睁不开眼来。

    “他娘的,一定是楚军故意这样做的,刚才攻东门,阳光直shè在咱们人的脸上,这会儿攻南门,阳光又直shè在咱们脸上,说不定,再过两个时辰,他们又会去攻西门呢。”一名汉军裨将发起了牢sāo,他的眼睛已经眯缝成了一条线,可还是觉得异常的难受。

    这样论调很快在汉军中弥散开来,大家都认为,只要坚持两个时辰,甚至更短,楚军就会自动地去西门了。两个时辰,大家对于守住两个时辰,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大将军,”韩信身边的一名亲自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道,“楚人这样攻城,莫非是想借助阳光的直shè,使我军不利于防备,然后与我军打消耗战,一点一点地吃掉咱们?”

    这样的观点也不无道理。韩信踌躇起来,若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调集全城的守军前来支援南门了。调集全城守军来协守南门,这是项羽和楚军最愿意看到的,哼,可不能上他们的当。这个项羽,小把戏倒是不少,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不过也未必全是,楚军十几万大军围困小小的定陶,而且守军仅仅三万,他没有必要用楚军士兵的xìng命来玩这样一个游戏,难道真像士兵们所说的那样,楚军只是在和守军玩消耗?像猫玩耗子一样地将自己的猎物玩到将死的时候,再一口咬断它的咽喉?项羽呵项羽,居然把韩信当成了耗子,哼,那么今天就要让你认识到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道理。

    “来人。”韩信手轻轻一挥,叫来一名亲信。

    亲信赶紧过来,问道:“大将军又何吩咐?”

    “立刻去通知北门、东门守军,立即驰援西门,等两个时辰之后,楚军从西门发起进攻时,要集中兵力给楚人一个教训。”韩信眼睛盯着南边冲锋着的楚军,口中却有条不紊地说道。

    “诺。”亲兵领命而去。

    ………………………………………………………………

    两个时辰之后,楚军果然又停止了进攻,收缩兵力,形成一个大阵,待大阵形成之后,全军又转向西去——意图实在太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利用阳光的掩护,对西门的守军来一次血的洗礼。

    韩信哈哈一笑,跨上马去,带人从南门径直向西而去。项羽啊项羽,今天就要在西门,给楚军一个厉害瞧瞧,如果进展顺利,韩信可是要挥军出城,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的。

    楚军的大阵屯于定陶西门处,阵势比前番要小了一些,因为在东门与南门下都阵亡了不少士兵。但所有的将士依然没有退却的意思,一个个脸上都是坚毅的表情,都在等着那悠扬的号角声的再度响起。

    韩信守在西门处,和他的部下也都在等待着楚军的进攻开始,这一次在西门,汉军集结了两万多人,几乎将全城的兵力全都集中到西门,准备给来犯的楚军以毁灭xìng的打击。

    但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楚军阵中却还没有吹响号角,定陶城内却三处点燃了狼烟——东门、南门、北门几乎是同时将烽火点燃——这三处都发现了大规模的楚军,而守军却很少很少,守卫南门的士兵甚至连一千都没有,而看样子,来进攻的楚军不下两万,云梯、撞木等攻城器具一应俱全。

    韩信终于明白过来,但这醒悟似乎已经迟了,还没等他开始调兵遣将,刚刚经过大战的南门就已经失守了,以不到一千的疲惫兵员去对抗两万虎狼一样的楚军,再高的城墙又能坚持多久?

    “众军留下五千守西门,其余全往南门,一定要将杀进来的楚军赶出去。”韩信眼睛红了,抽出所配的宝剑,几乎是嘶声力竭地叫着。

    “报,”一名斥候飞马而来,见着韩信,滚下马来,拜倒在地,道,“禀大将军,东门已被楚军袭破,望大将军速发兵救援。”

    “什么?”南门还没救到,东门又破了,韩信怒急攻心,差点没跌倒在地。

    “报,”又一名斥候跨马前来,道,“禀大将军,北门已被楚军袭破,望大将军速发兵救援。”

    “完了,”韩信长叹一声,“定陶死守无望,诸位跟随韩信从西门突围吧。”

    “我等誓死相随大将军。”众军士齐声喝喊道。

    韩信感激地冲军士们一点头,道:“西门外楚军历经一rì大战,已是疲惫不堪,若我军死命相冲,定能杀条生路,来人,打开城门,随韩信从西门而出,投奔荥阳汉王。”

    “吱呀呀~”城门被打开来,里面的汉军一拥而出,一队亲信保护着韩信,杀向西门外的楚军大阵。这儿的楚军,从早上开始进攻东门起,一直奋战到现在,的确是人困马乏,根本挡不住求生yù望强烈的汉军一冲,便被汉军冲出一条大道来。

    后面的汉军见状,也不恋战,抓住这个机会,赶紧向西一路狂奔,只要赶到荥阳,就有生的希望,在这关键时刻,谁不是撒开腿就跑,难道要留在后面为定陶陪葬?

    韩信也回头望了望烽火中的定陶,暗暗庆幸自己能够败中求胜,能够逃脱生天,只要回到荥阳,萧何萧丞相一定会尽发关中之军前来相助,到时候依据成皋之险和敖仓之粟,就又可以和项羽决一生死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乎一时的得失。想当年,咱韩某人愿受胯下之辱,就是不去计较一时利益,去谋图未来的胜利,今天定陶一败,或许明rì就能荥阳大胜。项羽,那就荥阳再见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意外收获

    溃败的汉军慌忙向西而去,骑兵速度快些,很快便脱离了整个汉军阵型,形成一道锐利的箭头,径直朝着荥阳方向shè去,至于那些掉在后面的步军,运气好的话,就能够赶到荥阳与大部队回合,运气不好的,被楚军jīng锐骑兵追击上的,要么选择投降,要么选择死亡。

    韩信被一群亲兵和裨将们裹着,一口气狂奔了三四十里地,耳朵里已经听不见来自定陶方向的喊杀声。韩信心道:那项羽也应该在定陶城里打扫战场了,只要在通过前面一道山谷,就可以进入汉军所属的境地,项羽就算是插上翅膀,也追击不到。

    正当韩信率着一千多马军急急向西而走的时候,忽然从山崖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鼓声。一通鼓声响过之后,山崖林上立即涌出密密麻麻的楚军,楚军一个个将手上的硬弓拉成满月状,口中却大声高喝着:“韩信早降,韩信早降!”

    楚军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让汉军众人在马上吓得一个哆嗦,几yù掉下马来,待举头向上看去时,只见两侧的山崖上密密麻麻地全是手持强弓硬弩的楚军,一支支黝黑的箭头像是死神的触角,在渐渐rì暮的残霞掩照下,显得死气愈盛,隐隐地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这里怎么会有楚军?”不少汉军惊骇地呼叫起来。

    “不要慌乱,镇定。”韩信赶紧高声喝道,以稳定住汉军的军心。在这样的关头,倘若军心一乱,就全无翻盘的机会,冷静下来应对,或许还能败中求胜。

    就在汉军不敢再乱动弹的时候,山崖之上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了:“哈哈哈哈,韩信小儿,今已至此,还不下马就擒,更待何时?”

    那声音在山谷中徘徊,显得严厉苍劲,唬得汉军士卒个个胆战心惊。

    韩信抬头循声一看,说话的正是霸王项羽,此时的项羽正意气风发,手持着名闻天下的大戟,面带笑意——一副胜利者对失败者骄傲的笑。

    投降?这可不是咱韩某人的作风,韩信冷哼一声,抬头一看这个山谷,再估测一下,觉得如果发力狂奔的话,或许还有机会离开这个鬼门关,只要出了这个山谷,就意味着自己获得了重生,趁着楚军不备,何不来次试试。

    “山谷不长,只要我等一并向前,或许就有生机,众将士随韩信——冲!”韩信眼中冒火,咬牙切齿地一抽宝剑,大声对自己的部下说道,并抽打了一下马屁股,向前冲去。

    向前或许还有生路,不动只有死路一条。汉军一见韩大将军率先冲出,也紧跟着向山谷一断冲去。

    项羽摇摇头,叹了口气,挥手命道:“本想收服韩信,不料竟顽抗到底,就怨不得孤心狠手辣了,众军听令,shè。”

    霎时间,两侧的山崖上是箭如雨发,黝黑的夺人生命的箭矢如同漫天飞舞着的蝗虫一样,铺天盖地而下。毫无重甲防备的汉军们纷纷中箭,不时从飞驰的战马背上滚落下来,散躺在狭小的山谷之中。山谷中顿时惨叫连连,一阵箭雨过后,一千人中就有七百多人中箭落马,至于受伤、死亡的战马也不在少数,有的汉军中了箭矢尚未断气,却被吃痛狂奔的战马踏死,肚肠子从破裂的地方流淌出来,伴随着汩汩的鲜血,将身下的大地染成了红黑sè。

    韩信所率的亲信们并不减速,也无暇回头去顾及那些中箭倒地的士兵,他们也清楚地认识到,在这样一个死亡山谷之中,停留下来挽救或是同情负伤的士兵,那么紧接着面临死亡的就轮到了自己。战争的残酷使人的心肠变得一样的冷漠,也只有冷漠的人,才能有机会在关头,飞到生的一面,而脱离死亡的威胁。

    眼看着就要冲出山谷,只见混乱之中,有一支长箭,直奔韩信的坐骑飞shè而来,韩信一个不留神,被中箭的战马抛了出去,跌滚到山谷中。几名亲信一见大将军落马,慌忙下了战马,要来搀扶韩信。就是这么一迟疑,几支索命的箭矢不请自来,分别将几名汉军钉在了地面之上。

    韩信就地一滚,躲开了一匹发疯的战马的践踏,刚想抓住一名亲兵伸来的大手,却不料又一支长箭正中韩信的左腿,韩信立刻痛得大叫起来,修长的箭杆在晃动不已。

    另外几名亲兵见到韩信落马中箭,忙冲杀过来,舞动手中的长枪,将shè来的箭翎拨打在地,想来救出负伤的韩大将军。

    但是楚军的箭雨实在是厉害,很快地,那些亲兵都一一被shè中身死,被掩盖在下面的韩信虽然还没断气,但也是身中三箭,血流不止了。

    见汉军所剩无几,楚军齐声呐喊,一并下山去,将仅剩的几名汉兵团团围住。

    但就是这七、八名汉兵,紧紧围成一团,用手中的长戈形成一个密集的阵型,将黑压压而至的楚军抵御在了外面。面对着似乎要以死殉汉的士卒,项羽都觉得从心底里钦佩,同时也觉得这时候的人,真不知道珍惜自己的xìng命,为了一个空洞的忠诚,竟连最宝贵的xìng命都愿意舍弃——中毒太深了!

    但是作为敌对方,敌人的死活项羽可没多少心情去管,项羽高喝道:“尔等既已被困至此,为何不降?难道真不怕死?”

    几名汉军士卒却并不答话,依然面如死水一般地用手中的长戈对着数倍于他们的楚军。

    “请霸王不要为难这些士卒。”那几个汉军士兵后面突然传来了一个人轻微的声音。

    项羽一震,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究竟是谁呢?难道韩信还没死?没被乱箭shè成马蜂窝?而这几个汉军士兵紧紧围成一圈,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大将军——韩信?难道,这一战,真的活捉了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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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舒新书将于十月中出炉,目前每天解禁两章,届时还望支持小舒的兄弟们前往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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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新传介绍:
野风啸啸,夜色沉沉,一曲悲歌慷慨,凄哀无奈: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乌江自刎,英雄仆地,江河为之含悲,风云因之变色!有道是: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一个历史学大学生,一个军事发烧友,机缘巧合的与垓下被围困前夕的霸王融为一体。他能够将千古英雄湿衣襟的泪水拭去吗?他又将如何收拾残局,如...霸王新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霸王新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霸王新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