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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筹建开发特区

    周慕白近来消瘦了不少,上一次皇上叱责杨嗣德摄入党争,他没有挨这顿臭骂,反而更加担心起来。他是个明白人,皇上越是骂杨嗣德,至少说明皇上在生气,生气杨嗣德陷入党争,生气杨嗣德不听话,可是越是骂他,越是说明皇上并没有怪罪杨嗣德,就像寻常百姓家一样,小孩子嘛,当家长的骂一骂也就过去了。

    可周慕白没有挨这顿骂啊,这说明什么?若说起党争,他周慕白绝对是其中最会搅浑水的人,杨嗣德相对来说要老实多了,可皇上偏偏不骂他周慕白,却去骂杨嗣德,这算是怎么回事?

    周慕白心底生出一丝紧迫感,这可不是好兆头,他老老实实的待了一段日子,见皇上并未降下罪诏,这才放了些心,于是连忙与几个朝中的心腹狗腿子商量了对策,决定要潜伏一些日子,看看风向再说。

    因此这几日来朝廷是风平浪静,周慕白仍是有些放不下心,一大清早他便进了宫,由门口的卫士验过了出入宫禁的腰牌,这些卫士自然是认识周慕白大学士的,只看了一眼,便放他进去了。

    通报之后,周慕白由一个小太监引着,过了水榭楼台,曲幽小径,蓦然看见远处的小湖畔的水亭上几个宫装少女正相互打趣,时而传来咯咯的笑声,周慕白心念一动,他的侄女周雪儿也送进了宫里。只不知现在过地好不好,他拉住前面引路的小太监,从褡裢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塞到小太监手里,笑嘻嘻的打探:“公公,这宫里头可认得一个姓周的宫女?”

    宫里头的宫女都是达官贵人的女儿,因此这小太监也时常被人问起宫里头的境况,不过这姓周给的赏银太少了些,小公公显然有些不满,这个小气鬼,堂堂的大学士。赏钱都只用碎银。不过小公公并不是傻子,这人可是天子近臣,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得罪的,连忙笑嘻嘻地道:“谢大人赏赐,周大人公侯万代。”

    小公公咂了咂嘴:“宫里头确实有个姓周地宫女,可是叫周雪儿吗?唉呀呀,周小姐可是皇上身前的红人呢,皇上在宫里去哪儿都会带上她,还有个瞿小姐。啧啧,周大人,她不是您的什么人吧?”

    周慕白一听,腰板立即挺直了,连日来盘绕在头上的阴郁一扫而空。他心里想,难怪皇上没有责罚我,或许是看在雪儿的份上也不容易。还是雪儿有出息啊,说不定哪天成了皇后贵妃也不一定,还是我这个大哥有福气,生下这样好的女儿,这将来,我岂不是也成为了皇亲国戚了?

    周慕白想到皇亲国戚四个字时心里打了个突突,不动声色的催了小公公一句。二人一前一后继续往寒冬阁走“微臣叩见皇上。”周慕白行过礼。只看到皇上正盘在桌案上捏着笔写字,朱骏抬眸看了周慕白一眼。向他招了招手:“周卿,近前来看看朕的字写的如何?”

    周慕白提袍上前。只看到桌上铺垫地纸上写了四个高瞻远瞩四个墨迹未干的字,这字倒还算是工整,只是从周慕白的观点来看却是落于下乘了,周慕白笑着道:“陛下的字是写的越来越精进了,唔,不错。”

    朱骏白了他一眼,索然无味地抛下笔杆,他自己的毛笔字什么水平心里清楚的很,精进倒是精进了一些,但是在读书人的眼里,恐怕属于垃圾一个档次了:“朕知道朕写的差,周卿就不必安慰朕了,来,这里没有外人,坐下说话。”

    周慕白在朱骏身畔地方凳上欠身坐下。笑道:“皇上。这字写地再好有什么用?前朝宋徽宗和李后主哪个不是诗词双绝。文采斐然。所遗留下来地字画更是无价之宝。可那又如何?皇上不是画师。施政更不需要会吟出优美地诗句。更不是说谁字写地好就能治国地。在微臣心里。宋徽宗是个画师。而李后主是个词人。只有皇上才是真正地万乘之君。中兴之主。至于写字画画儿这些玩意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皇上何必要浪费这么多地心神上去。”

    朱骏被周慕白一顿马屁拍地心情舒畅了些。自穿越之后他便开始勤练毛笔字。但不管如何努力。比起那些自小就用毛笔习文地人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时听到周慕白为他开解。也放下了心结。笑道:“周爱卿说地对。治国才是朕安生立命之本。对了。南镇抚司现今如何了?朕听说各分舵地命令已经由陈指挥使签发下去了。只是不知他们是否愿意改旗易帜。唉。金厦百姓地安置问题也弄地朕头晕脑胀。从前总是嫌汉民太少。如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反而不知如何处置了。”

    周慕白见朱骏地语气和蔼。心底有了些着落。定了定神道:“南镇抚司算不得什么大事。陈永华在原天地会中素有声望。再说他们打地旗号也是反清复明。如今大明朝廷与陈永华都发去了令状。想来他们不会反对。这金厦百姓地安置暂时还算平稳。海都富庶地很。到处都是商贾。作坊遍地。还怕他们找不到事做吗?只要有事做每月就有工钱。有了工钱就能填饱肚子。没有人愿意闹事。”

    周慕白先说了几句好话。舔了舔唇角继续道:“只是微臣听说由于大量百姓地涌入。作坊地工钱降低了不少。想想也是。原先二两银子一个月也招不到几个伙计。如今一两五钱银子你不做地话后面便有七八个人抢破头来做。人多工钱也就贱了。恐怕本地地汉人会对外来地人口颇有微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

    朱骏手按椅子地扶杆皱起了眉。这种事在后世也曾出现过。就譬如后世地中国。如此多地人口下。工资却一降再降。原因是什么?一个工厂需要招工。当他们只花一千元就有几十甚至上百人来报名时。工厂在第二次招工时自然会将工资降到八百去。理由很简单。我开再低地工资也会有人来做。就算不给你买保险。不给你办医保。每天让你工作十二个小时一样能吸引到人。

    岗位与人才之间地平衡性很重要。一旦岗位多而人才少地时候。人才地价值就显示了出来。在有地发达国家。从事工人职业地人反而很少。虽然他们从事地并非技术活。但是工资仍然能够开到极高。当工厂招聘一百个工人地时候。只有三、四个人愿意去从事这种又脏又累地职业时。资本家唯一地办法只有通过高薪和福利来招收自己所需要地工人。而现在朱骏所面临地正是后世中国难以解决地问题。岗位虽然不断地在增加。但是更多地人涌入城市。使得一个岗位需要几个人去竞争。对于资本家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还会使用高薪地手段来吸引人才。

    “依周卿来看,此事该如何解决?”朱骏并不指望周慕白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是随口想问问缓解矛盾的方法,毕竟外来人口抢本地饭碗地事实在太多,搞不好就会激化矛盾。

    周慕白道:“不若将一些汉民分流到别的城市去讨活如何?海都城人口实在太多,紧迫之间实在难以消受这么多人口。”

    朱骏摇了摇头,汉民是他的根本,海都的建设将来离不开他们,若将他们分流到其他城市。他们在那里已经生了根。届时海都需要人口时就更加麻烦了。

    “周爱卿,你说朕采用招商引资这个法子怎么样?”朱骏顺着自己的思路道:“我们可在海都附近划出一片地来作为开发特区。但凡有商人愿意在这里开办作坊,兴建实业地都可以得到极大的优惠。譬如免税等等。”

    “开发特区?”周慕白奇怪的念了一句:“皇上,这是什么东西?”

    朱骏立即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海都的问题是人工太多而岗位不足,迁徙百姓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只有提高岗位的数量才是硬道理,他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润了润喉咙,道:“这开发特区嘛,就是**的空出一块土地来,专门用来建设作坊地地方。”

    “当然,既然是要建作坊,就必须建立一套完全**地行政体系来管理他们,一切的政策都向作坊主倾斜,譬如他们觉得税太重,衙门可以适当地降低一些税率。若是作坊主觉得他们地位太低,在特区中,我们也可以适当的给他们提升一些地位,让他们参与到特区地管理中来,总而言之,特区的衙门要对前来投资办作坊的商人给予特殊优惠和便利,让他们有利可图,这样他们赚了钱,朕收了税银,百姓们也有了生计,一举三得,周爱卿,你懂了吗?”

    周慕白摇摇头,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是让商人们在特区做大爷?”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怎么?”

    “咳咳,皇上不怕有些朝臣阻挠吗?毕竟是士农工商,农业才是国家的根本啊。”周慕白假意的问了一句,心里已是活络起来,他在朝野主要的支持者来自心学的官员和士子,而重商务实主义是心学所提倡的重要口号,更何况周慕白所学甚杂,对商业并没有多少歧视。若是皇上能够促使特区的建设,那么对于周慕白一派的心学体系将会是一次极大的鼓舞。

    “朕开创新政为的是百姓乐业,难道还怕有人非议吗?周爱卿,朕只问你,你以为此事是否可行?”

    “可行!”周慕白意识到机会来了,商人乃是心学最大的支持者,而心学与周慕白乃是一党,若是商人的地位得到提高,周慕白的势力将会得到更大的提升,这样的买卖,周慕白当然是坚决支持。

    “皇上,既是要建设特区,微臣倒有一些想法。”

    “近日以来一些海外的商人来到海都开办作坊获利之后,缅国之内的许多勋贵地主也是眼红心热,要知道,在海都若是你的作坊办的好,一个月下来至少几百两银子还是有的,而那些地主依靠土地过活,几百亩地恐怕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若是能把他们吸引到特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周慕白见皇上听的认真,说的更加有劲了:“南洋之中,许多汉人都是从事商业贩运,这些人银子有的是,所要的不过是安定和面子罢了,南洋诸多大多袭承明制,看不起商贾,甚至还有些南洋国家排挤汉商,若是皇上能够尊重商人,并且给他们提供保护,微臣以为,这些人还是愿意到海都来办厂的,皇上最好能给一些大商人封个虚职,让他们在人前有些面子。”

    “归根结底,芸芸众生所求的不过是名利二字,皇上愿意给他们名分,不再将他们当作贱籍之人,甚至还哄抬他们的地位,这名就有了。之余利嘛更是容易,皇上给他们降低税率,尽量给予他们方便,他们的作坊中生产出去的商品,经由海商运往南洋各地,还怕没有利润吗?”

    周慕白侃侃的谈了足有半炷香功夫,他越是说越是觉得这特区之事确实是件好事。

    “爱卿说的有道理。”朱骏觉得古人也并非都是愚昧,可为什么到了清朝反而更加愚不可及了,明末时重商主义、民主主义、市民觉醒、科技为本的思想随着心学的兴起而风靡一时,骂皇帝甚至在江南成了一种时尚,利用推举的制度来选举皇帝的制度也被人提及,各种先进的科技也在这个时期诞生,可是偏偏到了清朝,在文字狱的压迫下,一切的思想和近代文明全部毁于一旦。

    “特区的事就全部交给周卿来办,你是不是和心学的大儒和贡生们走的很近?”

    “臣于心学的大儒、贡生只是泛泛之交,并没有多少深厚的交情,请皇上明察。”周慕白脸色有些发白,皇上这样问,他以为皇上怀疑自己和心学的官员结党营私呢,于是连忙撇清道。

    朱骏笑道:“你急着撇清做什么?朕并没有怪你,那些心学的大儒和贡生倒是对工商颇有心得,你可以让他们协助你,特区之事关乎国本,你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给天下人做个样子出来,若是办砸了,不知多少人在暗地里拍手称庆呢。”

    周慕白松了口气,原来皇上并非是怪罪的意思,连忙躬身道:“臣遵旨。”

第一百三十五章:廷杖也光荣

    朱骏与周慕白二人在寒冬阁推敲开区的事到了傍晚,直到小桂子提醒到了用膳的时候周慕白才请辞出了寒冬阁,刚走出几步,周慕白正暗自得意自己圣眷未衰,原先的担心都是自己胡猜乱想的事,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千载中文-.QIaNzaI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小叔,你怎的来了?”

    周慕白转身回望,这女声的出不是自己的侄女周雪儿是谁,他正正经经的咳嗽了一声,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正二八经的模样道:“哦,原来是雪儿啊。”

    周慕白虽然为人不算厚道,狡诈阴险,可是在小辈面前自然也是一派仙风道骨,饱读诗书的模样,因此,周雪儿反而有些怕他。

    周雪儿已经如走到了小叔近前,低声道:“家里一切安好?叔母身体是否还安健?侄女听宫外的人说堂哥要结亲了,也不知娶的是哪家的闺女?”

    周雪儿一连窜的问话都是些家里的琐事,她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寄居在小叔家里,因此对小叔的家事甚是关心。

    周慕白道貌岸然的捋着稀须颌道:“一切都好,质儿的媳妇是叔父的同僚,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望他成了亲之后能够收收心,别总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在街上逛荡,早晚有一天会闹出事来。哎,雪儿,你在宫里头过的惯不惯?我听小公公说皇上待你不错,这个……这个,那个…你和皇上之间没生什么事吧?”

    周雪儿哪里不知道小叔的意思,红着脸低垂着头连忙答:“皇上日理万机,平时也很少见的着面,偶尔疲乏时也会让雪儿去陪他说话解闷,并没有什么。”

    周慕白在小辈面前说起这种事也是尴尬的很,连忙道:“唔,时候不晚了。宫门要上钥了。你小叔得回去。你在宫里头有什么难处就托个公公出来知会一声。”

    周雪儿垂着头应了一声,转过身碎步去远。周慕白望着侄女的背影,在灰暗的皇家园林中仍然保持着捋须的姿势,直到周雪儿的转过一个月洞之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眯着眼喃喃自语:“看来这国本还是要争一争,唔,这次还是要让沐天波、杨嗣德两个老家伙来打头阵,周某作壁上观,坐享其成。”

    周慕白回到住处。早有管家笑脸相迎地撩着袍子快步上去将老爷从轿中扶了下来,周慕白在下人当中自有一番气度,他弓着腰出了轿子,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对那管家吩咐道:“你去跑一趟,将刑部赵侍郎、李瀚林等人一并叫道府里来,就说本大人有要事相商。”

    管家笑脸一窒。苦着脸道:“老爷。您晚饭还没用呢?府里头一大家子都等老爷回来。否则不敢先用饭。有什么事……”

    “屁话。本大人商量地国家大事。你少罗嗦。家里人就先用饭吧。本大人去书房里等人。”周慕白白了管家一眼。呵斥了一句。

    对于有些大臣来说。争国本是为了大明地江山。为了朱家祖宗地社稷。周慕白对这种扯淡地国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皇帝娶老婆生儿子这群迂腐地文人居然也管。对于周慕白这个半吊子地读书人来说实在是手伸地太长了些。可是现在。周慕白对争国本地事却突然热心起来。理由很简单。从前争国本对周慕白没任何好处。可是现在不同了。据说皇上在宫中疲惫之时总会叫自己地侄女周雪儿和一个姓瞿地女子闲聊。显然皇上对自己地侄女以及那个瞿氏十分亲近。若是这个时候逼着皇上封后纳妃。那么自己地侄女多半不是皇后便是贵妃地了。

    皇亲国戚啊!周慕白心情激荡地连端着茶盏地手都有些抖。自己地侄女成了母仪天下地国母。荣华富贵、绫罗绸缎享用不尽。她将来生下来地儿子不是太子就是皇子。而自己。这个原本落魄地秀才如今虽然身居高位。却因为根基太浅时刻都害怕有朝一日被人整倒。可是如今不同了。他不但成为了皇上地亲戚。而且还大有可能封爵。子孙后代享用不尽。“嘿嘿。沐老头、杨老头。你们不是要争国本吗?好。周某便让你们替我将这国本争下来。”周慕白嘿嘿地笑着。舒服地躺在太师椅上。半眯着养了回神。等一会。他地两个亲信就要进来。届时面授机宜。明日上朝之后。又是一场好戏。

    清晨。朱骏坐在高高地銮殿上。精神焕地抚着御案扫了一眼殿下按班站立地朝臣。朗声道:“诸位爱卿。可是有本要奏?”

    “臣有本奏。”杨嗣德站了出来。道:“皇上。近日连降缅北一地连降大雨。驰道地修建可能要延误几日。缅北省布政司地请罪折子已经上缴到了内阁。希望皇上宽限些时日。待大雨过后。定当连夜赶工。为皇上修通驰道。造福社稷。”

    “准!”朱骏干脆利落的道了一声。

    “皇上。”刑部侍郎赵文鼎与站在前排的周大学士相互对望一眼之后拱着象牙签站了出来:“微臣心有一虑,闷在胸中总是解不开,皇上善谋能断,还请皇上能替微臣解惑。”

    朱骏脸色微微有些下沉,这是文臣们要谏言时通用的一种桥段,先是旁敲侧击,接着再步入主题,接着便是指出你哪里不好,哪里应该改正,烦不胜烦。朱骏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又想谏些什么,因此沉声道:“爱卿但说无妨“皇上富有四海,乃天下万物之主,微臣敢问,大明朝需要皇上这样地治世之君,天下万物更需要天子威震万方,可皇上当真能够万万年永掌天下吗?既然如此,国无储君,若是将来陛下亲征北伐之时,海都改由谁来监国?皇上,国无储君,天下不宁,这并非只是一句空谈,微臣恳请皇上立中宫,早得龙子,以保大明社稷江山。”

    朱骏地脸色已经变的黑了,国本地事才过去几个月,好不容易转移了群臣的注意力,这个姓赵地混蛋又出来搅局,不过朱骏拿这种人还真没有办法,他不是朱元璋也不是朱棣,这种砍大臣头的伙计他实在做不来。

    “朕再说一遍,这是朕的家事,赵侍郎,你退下吧,朕自有主张。”朱骏强忍住暗火,厉声道。

    整个銮殿内的气氛微妙起来,站在位的沐天波与杨嗣德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对于赵侍郎突然提出国本的事都觉得奇怪,按理说赵文鼎乃是周慕白一系的官员,周慕白对国本的事一向不太热衷的啊。

    周慕白一向阴险狡诈,智计百出,沐天波不由得生出一丝警觉,这事他决定先观望再说,隔岸观火,看看姓周的玩什么名堂。

    “天子的家事便是国事,立储更是关乎我大明江山社稷,皇上如何能推诿?臣附议赵大人。”

    赵文鼎的奏请犹如波澜不惊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巨石,立即惊起了波澜,这个时候一些政治头脑并不深厚的沐系少壮派官员已经站了出来,纷纷谏言。

    “皇上,储君乃是国家的根本,若皇上不立储君,倘若生变,大明该怎么办?江山社稷该由谁来继承大统?”

    “皇上现今年富力强,倘若……”

    “皇上,臣今日跪在这銮殿之下,只请皇上正国本,立中宫,若皇上不答应,臣永远不起来。”

    “皇上啊………”

    周慕白木然的看着殿内的场景,心里不由大是得意,如今劝皇上沐天波一系的官员已有十几个了,这些虽然都是些小虾米,大多是一些年龄不大的少壮官员,等会皇上震怒时,沐天波那个家伙作为这些官员的大树会不站出来保他们吗?

    这就叫引蛇出洞,先引出一群小虾米出来,待小虾米惹事之后,身后的老家伙们自然会站出来保护这些小虾米,届时就要和皇上据理力争,周慕白只需在旁看戏便可。

    朱骏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这种烂屁眼的事被这群官员纠缠了这么久,如今又被人提了出来,其实并非是朱骏不想立后,只是他内心深处的逆反心理作怪而已,一个堂堂的皇帝,被一群糟老头子们逼着去结婚生孩子,这要是闹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朱骏已经气的要去拍桌子了,戟指殿下的官员怒道:“朕是皇上还是你们是皇上?来啊,将他们拖到殿外去杖打,给朕狠狠的打,不许容情。”

    杖责?自这两个字从朱骏口中脱口而出的那一刻起,殿中正跪劝谏的官员眼眸都是一亮,这可是廷杖啊,只要挨过了这顿他,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立即以敢于廷争面折而声名天下,并且名垂竹帛。死是人人都惧怕的,但只是屁股上挨几板子就可以名垂千古。这买卖值了。

    在明朝历史中,不管朝廷讨论的事情是对是错,纯为反对而反对,而冒险骗取廷杖的也大有人在。

    上谏的官员们立即腰身挺的笔直,脸上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直视丹殿之上的新始皇帝,大有魏征附体的迹象。

    一声令下,镇殿将军已经带着几十个侍卫进殿来拿人,这个时候,沐天波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从班中走了出来:“皇上,且慢。”

    周慕白一直都注意着沐天波的每一个神情动作,见沐天波出来说话了,不由得心底暗笑,鱼儿上钩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招商引资

    沐天波这个时候也是骑虎难下,周慕白这人他最清楚,既然指使赵文鼎出来争国本,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沐天波实在不愿意为这个阴险的家伙打头阵。

    可是这些官员不能不救,他是内阁辅,这些官员们也是他的后辈,若作壁上观,届时定会受人诘难,清流一系非内讧了不可。

    无奈之下,沐天波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给周慕白当枪使:“皇上息怒,诸位爱卿也是心忧国事,纵使言语不当,但大道理还是没有错的,皇上乃是千万黎民的主心骨,可皇上若是没有储君,实在是件令亲仇、痛快的事了。国中既无国母,又无储君,如何能够安定人心?皇上三思。”

    面对沐天波,朱骏的火气降了一些,其实他比谁都要清楚,大臣们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在这种世袭君权的时代,皇上无子确实是件十分令人担忧的事,而且锦衣卫密报,坊间已经有人流传新始帝在逃入缅甸的途中不小心撞到下体,变成了阳痿这种荒诞无稽的谣言了。

    问题是朱骏也是苦恼的很,皇后?皇贵妃?至少总得找个合适一些的吧,这个时代的女人大部分十三、四岁便要出嫁,受过现代教育的朱骏实在不忍心向一个小姑娘玩什么怪叔叔的游戏,哎,朱骏也是叹气,在他的心目中,瞿慈、周雪儿二女倒是不错,出身匹配,人也端庄。一个善解人意,一个开朗活泼。只是她们年纪太小了一些,最大的瞿慈也不过十六岁不到,虽然已是亭亭玉立,但朱骏想起未成年这三个字时便说不出地别扭。

    沐天波老大站了出来。其他的几个清流大佬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片刻功夫,杨嗣德、大理寺卿、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尚书、吏部尚书等人纷纷站了出来,一齐道:“请皇上收回成命。正中宫,立国本,以安万民。”

    呼啦啦殿内一下子跪了一地,几乎所有地官员都参与其中,一齐朗声道:“臣等附议!”

    朱骏颓然的坐回銮椅,从古至今。大明皇帝的权利应该是历朝历代以来最少的一个,都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大臣们却同样有着与皇上抗衡地权利,在所谓的大义面前,皇上很难与这些以廷杖为荣的家伙抗衡。

    正德皇帝想要游江南,百官劝阻,一百六十八人打了屁股,杖毙十五人,最后正德只好作罢。

    万历皇帝想换太子。立庶子为储君。又是百官劝阻,万历倒是不打了。而是玩罢工,几十年不上朝。也不看群臣的折子,最后万历还是没有折腾过去,仍旧没有让最心爱地皇子继承他的皇位。

    有明一代,士大夫个个比吃了枪药的赵子龙还要有胆,前仆后继,杖毙了一个,后面还有几十上百个伸着脖子等着轮到自己,谁辱骂皇帝最凶,谁就是忠直守正的名臣,谁就能载入清史。若是你去谄媚皇帝,就算你得到了高官厚禄,也会为人所不齿,除非你脸皮够厚,否则只有请辞回乡被人唾骂这一条路。

    在明朝,公开在朝堂上拍皇上的马屁一般情况下在第二天就会成为朝堂上的众矢之地,无数份弹劾奏章会揭露你有媚上之嫌,巧言令色,鲜矣仁,昔唐太宗有魏征而国治,玄宗用李林甫而国衰,还请皇上亲贤臣远小人哪。得,你拍句马屁讨好了皇帝,却得罪了大臣,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做人了,因为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在骂你。

    因此,朱骏知道,这种人是打不服的,你越打他,他越高兴,名声越大,全家光荣。

    寻常的朝议倒还好施行,国策也是由皇上拍板实施,可是一旦涉及到了国本,涉及到了名分,清流们摇身一变,立即被兰博附体,刀枪不入,不死不休。

    “咳咳……”周慕白意识到自己该出场了,他轻声的咳嗽一声,缓解了朝堂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道:“皇上,微臣以为,国本之事已刻不容缓,还请皇上三思。”

    周慕白说到这里时话锋一转:“不过既是立后,当然是要皇上亲自挑选,有了中意之人可先立为皇妃,若能为皇上生下皇子,再加封为皇后,这样一来,百官们没了顾虑,而皇上在内宫多了个照应之人,为皇上管理后宫事务,也让皇上少去了一层牵挂。”

    周慕白的算盘可是打的拨拉拨拉的响,皇上要立后妃,自己地侄女与瞿氏自然是热门地候选人,但皇后只有一个,瞿氏乃是先烈之后,在朝中甚有口碑,其父以身许国,天下的读书人都是敬仰万分,因此,若是直接立后,瞿氏完全有这个资格。而雪儿虽然是大学士地侄女,可不管从身世还是德行都落了下层,这里的德行并非是女子地品德,更多是家族的品德,一般人都坚信名门出淑女的道理,所以,周慕白干脆鼓惑皇上先不立后,先立了侧妃再说,届时就看雪儿是否争气能否先生出皇子出来,谁先生出皇子,谁便是皇后,相对于周慕白来说,这才是于他最有利的办法。

    “唔,诸卿并非说的完全没有道理。”朱骏打算拖延时间,先将宫里头的小姑娘们拖成了大姑娘再说,朱骏作出一副沉思状,见火候差不多了,才悠悠道:“不若这样,立妃也是大事,容朕好好选一选,待驰道修建完毕之后再说吧,唔,退朝!朕乏了,回去歇养歇养。”

    朱骏逃也似的匆匆走了,只留下一群既带着一丝胜利微笑,又有些急切的官员。

    不管怎么说,皇帝至少服软了,百官们总算找到了胜利的感觉。

    沐天波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咳一声:“大家都散了吧,工部的抓紧一些,驰道要尽快修建起来,皇上一日没有大婚,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工部尚书这个时候他若是不说几句豪言壮语的话恐怕要被众同僚用吐沫淹死,驰道修好就大婚,早一日大婚就早一日有皇子,有了皇子就能早一日立储,这国本的事可就着落到了你这个工部尚书肩上了。

    工部尚书捋着袖子站了出来,道:“沐公爷安心,下官明日就请旨巡视各省驰道的进度,这工期一定要减之又减,只是要日夜赶工,必须多招募一些工匠来,这银子尚缺了不少呢。”

    大家又将目光转到了掌管钱粮的户部尚书身上,户部尚书脸早已憋的红红的,朗声道:“驰道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如今又关乎了国本,工部需要多少银钱,尽管写上清单,下官能支应多少就支应多少出来。”

    “王大人说的好。”大家都是一片赞赏。

    第二天,工部尚书向朱骏上了条陈,要求巡视各省驰道建设,朱骏准奏,五十多岁的工部尚书只带着七八个皂隶也不做轿,骑着快马前往各省,马不停蹄的监督进度,据说这位尚书有过十一个时辰没有合眼的记录,半道上直接从马上栽了下来,老骨头差点散架,好在被皂隶们扶住,尚书大人手指着远处大呼:“本大人没事,尔等不要停歇,去给本大人弄个藤椅过来,继续赶路要紧。”

    尚书大人俯甘为孺子牛的精神立即感染了各省的工程建设官员,驰道工程如火如荼的不断的加快着进度。

    在海都城,奉天开区衙门正式挂牌成立,内阁大学士周慕白亲自坐镇,心学书院的贡生全部出学院为皂隶,心学的大儒们也被安排入各司主事,这一次,心学打算让腐儒们瞧一瞧工商的力量。

    很快,数百名心学贡生开始奔赴九省的各个城市,先是在城门口张贴开区的告示,接着便是拉人,他们头上顶了个贡生的名头,若是要造访哪家士绅地主的宅地,立即便有人相迎而出。

    贡生开始一个个造访地主士绅,反复的和他们讲解开办作坊的必要性以及利润,这些平日里与其他学派激辩的贡生们口若悬河,从三皇五帝讲到今上神武,再不断的旁敲引证,反复的说明开办作坊是件如何光宗耀祖,积聚钱财的手段,每一次造访都让主人听的津津有味,不断点头,这些缅人士绅们虽然也读诗书,却大多是附庸风雅之徒,在乡民面前之乎也倒还能混过去,在贡生面前立即就没了气势,贡生们一次性就能滔滔不绝的讲一两个时辰,接着他们会喝口茶润润喉咙,问主人道:“先生可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这是乡绅们的第一个回答。

    “那么您是否打算去奉天开区开办一间作坊?”

    “这个…这个嘛。”士绅们开始犹豫起来,他们的答案大多惊人的相似:“此事还是从容再议的好,过些日子再说。”

    士绅们能积敛到一定的财富并非是那种听的热血沸腾便拿出白花花的银子去投资办什么作坊的主,大家都明白,贡生虽然说的好听,可实际如何谁也不知道,这种事还是先让别人去办,待他们赚到了钱,自己再出马不迟。

    贡生们脸色一变,随即告辞,接着又奔到下一家去了。

    其实这样类似于后世业务员一样的登门造访并非没有效果,问的人多了,自然会有几个头昏热的二愣子愿意上贼船,几百个贡生、整整七八天的功夫,便已招到了五十多个愿意拿钱出来办作坊的乡绅。

第一百三十七章:变数

    周慕白所选的特区地址位于海都城西南十里,这里原本早已通了驰道,方圆数百里皆是平原,几条大河也是自这里奔腾入海,很快,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之后,一百二十三名本地乡绅以及汉商陆续抵达海都,内阁大学士周慕白亲自宴请,紧接着百辆马车鱼贯出城,到达选址处丈量土地造册。

    乡绅汉商们看到这片了无人烟的土地时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如此荒凉之地,在这里建立作坊如何运作?又去哪里招募工匠,材料又该去哪里采购,等等的问题盘绕在他们心头上,原本还热络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周慕白眼见如此,道:“万事开头难,诸位是开区中第一批商家,皇上欲立尔等为商贾中的楷模,因此,朝廷会尽量给诸位一些方便,大家不必心焦,但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本大人解决。”

    大家松了口气,这些人心热正是这第一批入驻商家的头衔,明眼人自然明白,朝廷既然已经放出建立开特区的话出来,那么先便是要让第一批入驻的商人赚到利润,否则还有谁敢再来这里投资,朝廷建立开特区就成了一纸空文,因此,许多人相信,他们所投入的白银在朝廷的扶持下定能赚回应有的利润。

    “大人,这里虽然通了道路,但是许多设施恐怕没有一年半载也难完备,这一年中我们这些人该如何办?”商人中有人问。

    周慕白道:“众位安心选址,本大人亲自督造,征民力,只要有两个月便能落成。”

    众人见周慕白信誓旦旦,也就放下了心事,陪着周慕白在这荒原上走了一遭,便返回海都。各自准备开办作坊的事宜。

    自陈永华执掌南镇抚司之后,天地会各分舵纷纷改旗易帜,接受了朝廷的封赏,陈永华这几日也安心了不少,天地会在南洋的分舵、香堂达数百之众,每日所传来的消息更是数以百计,陈永华也就没有了胡思乱想的余暇。每日沉浸在繁重的工作中,不断的向各分舵香堂出命令,又不断地辨别各分舵香堂所传来的信息。

    一份来自吕宋的紧急密报迅速的传来,陈永华在众目睽睽中拆开密报上的封泥,待展开信笺之后,以是怵起了眉头。

    “陈大人,吕宋来的是什么消息?”身畔的赵三喜凑过脸去看。

    陈永华缓缓地将信笺放在桌案上。举眉道:“荷兰攻入吕宋总督府马尼拉,西班牙人彻底战败,南洋再也不是群雄并起之地了。”

    赵三喜也是皱起了眉头,道:“此事事关重大,是否该上报内阁,由内阁裁处?”

    南北镇抚司所打探的消息共分为三类。一种是小道消息,由本司备案。第二种是重要消息,必须尽快上报内阁,由内阁裁处,只有最高机密的事务才请示皇上,不能擅自主张。

    陈永华已是长身而起,道:“此事非同小可,关系朝廷在南洋的全局谋划。我亲自递牌子入宫禀告吧。”

    新始年十二月中旬,失去了郑氏水师掣肘的荷兰人大举攻入吕宋,与西班牙陆军在马尼拉郊外决战,西班牙大败,吕宋总督带着一支孤军逃亡吕宋北部海湾,登上西班牙残存的舰队逃亡。

    于此同时,台湾天地会分舵传来消息,依靠荷兰战舰在台湾登陆的尚可喜、耿精忠所部在台南与荷兰人生了冲突,尚可喜已经上表满清朝廷。满清朝廷在台湾设立府道。并且甄选了官员打算开赴上任。原本耿精忠、尚可喜还以为台湾会被纳入他平南王地辖地,谁知朝廷收归了己有。这样一来,原先荷兰人与耿精忠、尚可喜所协定的共管台湾的约定变成了一纸空文。台湾道道台是个满人,刚刚上任便驱除荷兰商人。

    荷兰方面不明就里,诘问两个王爷为什么不守信用,耿精忠二人也是有苦说不出,只是一概推诿。终于一件火烧教堂的事件成为了双方交恶的导火线。

    台湾方面开始下达了驱除佛朗机蛮夷的指令,不单停泊在港口地荷兰舰队被驱逐到了金厦岛,一些荷兰人建立的教堂也成为了妖言惑众的典型,官府下令取缔,并且拘谨神甫,火烧教堂,一名神甫在地窖中躲过了清军的搜捕,最后清军火烧教堂,将这名神甫活活烧死,消息传到了金厦岛的爪哇舰队,恼羞成怒的荷兰如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帮助清军占据台湾之后不但没有分享到原本协定的利益,反而要蒙受清人的侮辱。

    恼羞成怒地荷兰舰队开始频繁的袭击台湾各处港口,双方甚至在基隆附近生激战,清廷的圣旨也传来了台湾,勒令耿精忠、尚可喜率本部驻留台湾,向荷兰人开战。

    半个月后,一支西班牙舰队在缅南海域游戈,并且请求海都港口允许他们驶入海都湾补充淡水、粮食,如丧家之犬般的吕宋总督赫查金觐见朱骏。

    在銮殿里,赫查金声泪俱下的讲述着荷兰人在吕宋的暴行,这个四十多岁的西班牙伯爵几乎要在銮殿内滔滔大哭,他甚至预见了在回到西班牙之后所遭受的白眼,他将不会再受到重用,他的家族也会为之蒙羞,并且日益衰落。

    朱骏对于这个毫无利用价值地总督已经没有了多大地兴趣,西班牙人永远也不能参与到东方的事务中来了,但双方好歹也是盟友,朱骏只好假惺惺地劝慰,告诉他局势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坏。

    “伟大地大明皇帝陛下,现在荷兰本岛爪哇防御薄弱,他们的大部分舰队已经开往了吕宋和台湾等海域,我认为,您可以让骄傲的大明海军袭击爪哇,这对您有非常大的好处,只要您控制了爪哇和马六甲,您就扼守了东西方交汇的通道,只要您有足够的船只舰队,任何过往的商船都将为您缴纳税金,只需要几年的时间,您将成为东方最富有的国

    爪哇岛位于满剌加王国的下,两个国家隔海相望,正好形成了马六甲海峡,是东西方海运贸易的重要通道,赫查金这一次来,仍然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如果他能够说服大明海军攻击爪哇,那么所有的荷兰远征的舰队都将会从吕宋、台湾各岛驰援而归,届时西班牙人凭借着几艘破烂的战舰突然袭击吕宋,并非没有夺回吕宋的可能。

    控制了满剌加王国和爪哇岛就等于是控制了一座永不枯竭的金矿,这一点朱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问题在于爪哇岛的荷兰人并非好惹的,经过几十年的殖民经营,荷兰人已经在爪哇建立了无数的碉堡塔楼,他们在南洋更是拥有数量大小数百艘战舰和武装商船,就算是大明水师攻占了爪哇岛,从各地赶来的荷兰战舰立即会回援爪哇,并且与大明水师决一死战。问题是大明水师虽然已有了自保的能力,但是与荷兰舰队对抗几乎没有取胜的希望,这一点朱骏十分清楚,吕宋总督抛出这个彩头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去做替死鬼而已,他可以趁着大明水师与荷兰人决战的时候杀回吕宋,夺回原先他所能管辖的一切。

    朱骏偏偏不上他的当。

第一百三十八章:各怀鬼胎

    昨天因为搬家,所有只睡了三个小时,来回扛着四十斤以上的物品来回跑了七八躺,今天起来全身乏力,头有些晕,上一章写的很乱,由于是VIP,不知道作品如何修改,请读者大大们见谅。马上南洋就要搞定了,北伐准备开始。

    见朱骏对爪哇的事务无动于衷,赫查金并没有为此灰心丧气,打起了精神道:“皇帝陛下,根据我们的情报所知,如今的爪哇只有五千名陆军,以及九艘战舰在港口外守卫,他们的主力舰队已经调去了台湾,在那里,他们将与清国人决战,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只要占领了爪哇,他们的远征舰队就失去了补给,他们没有足够的火药来进行下一场战争,更没有足够的药品救治他们的伤员,只要您占据爪哇,并且派出您强大的陆军守住爪哇、缅南等敏感地区,他们对您没有任何威胁,失去了补给的荷兰陆军根本不能登陆夺回爪哇岛,陛下,作为您最坚定的盟友,西班牙人愿意供您驱使,我们还有两艘战舰和一千三百名英勇的战士。”

    赫查金说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丹殿上纹丝不动的朱骏。

    爪哇的情况朱骏了解的比赫查金更清楚,在那里,天地会的分舵几乎每天都会呈上一份简报到朱骏手里,如今西班牙战败,郑氏水师遭受重创接受了明军的整编,荷兰人一旦从台湾脱身,那么南明就成为了荷兰人在南洋最大的绊脚石,大明水师曾经偷袭过马六甲,占尽优势的荷兰人一定会千百倍的报答回来。

    这个时候,是南明扭转胜败的唯一机会,朱骏也早有了在荷兰人陷入台湾的时机对爪哇发起攻击,可是朱骏对赫查金的意见并不热心,他还有个更好的计划。

    “赫查金先生,朕要和荷兰人和谈。”在赫查金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朱骏终于开口了。

    “什…什么?和谈吗?上帝,尊贵的陛下,荷兰人是不会原谅您的,他们不会和您签署任何有价值的协定,我…我想……”赫查金吃惊的望着朱骏,语气有些结巴。

    “咳咳……”朱骏轻咳一声,打算了赫查金的话,道:“赫查金先生,东方人的思维与你们不一样,你和你的船队就在海都等着朕给你的好消息吧。”

    一支由内阁大学士杨嗣德组成的使团到达爪哇港,与此同时,数以百计的敢死营士兵伪装成客商,迅速的混入了爪哇首府与本地的天地会分舵暗中联络。

    大明使团的到达让荷兰人大吃一惊,双方还未正式接触,荷兰东印度公司内部已经吵了起来,有人扬言扣押大明朝的使者,有人希望能够将他们驱除出境,但是更多的人希望当局能够接待他们,并且听听他们所来的目的再行决断。

    在喧嚣了数天之后,爪哇当局终于派出了自己的使者与明朝方面进行接触,这人是一名海军中校,名叫恩格,他们希望在得知大明使团意图的同时让一个中级军官来羞辱他们的敌人。

    “本大人奉大明皇帝旨意,前来与贵国磋商共同贸易,相互合作之事宜。”杨嗣德的第一句话非常善意,甚至自贬身价的与一名中级军官侃侃而谈大明朝与荷兰人的传统友谊。

    “早在两百年前,我们的永乐大帝派船队出使时就听说过你们这个国家,大明与荷兰有着传统的友谊,今上希望我们不要敌对,只有共存才能使得双方都能获得自己所需的利益。”

    “将军,你喜欢陶瓷、茶叶和丝绸吗?这是我们大明的土产,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或许我们将大明的这些货物交由荷兰朋友送到你们那里去……”

    在听取了通译的翻译之后,恩格中校直翻白眼,传统友谊?两百年前?这群该死的明国使者真是谎话连篇,两百年前,荷兰人还没有从西班牙独立呢。

    不过大明使者的热情也感染到了这名中校,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一次大明是来真格的了,他是一名小小的中校,根本就不能对荷兰的外交政策许下任何承诺,于是,在热情的攀谈之后,中校迅速的前往总督府报告。

    哈特林总督在听取了中校的报告之后反而踟蹰起来,他决定请示一下爪哇的实际统治者东印度公司董事之一的老莫汉。

    “总督阁下,我认为明朝人给我们抛来的橄榄枝是真实的,他们现在害怕了。”老莫汉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接着道:“我们击败了西班牙人,又打败了台湾的郑家海军,与荷兰人敌对的联盟已经被我们轻易的瓦解,现在,他们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取得我们对马六甲事件的谅解,总督阁下,您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哈特林道:“我们在台湾遭受了无耻的欺骗和背叛,所以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继续在台湾以及东南沿海对清国进行骚扰,迫使他们遵守之间的约定,清国人没有强大的舰队,我们的舰队可以轻易的袭击他们每一个城市,特别是台湾,失去了内陆补给的台湾早晚有一天又会回到荷兰人的怀抱。”

    “所以,我认为对明朝人的行动应该推迟一些,他们既然派出了使者,那么可以和他们谈下去,先拖延时间,等台湾的事解决之后,我们再给他们一些教训。”

    老莫汉点了点头,既然明朝人愿意和谈,那么现在与他们进行谈判最好不过,他们可以暂时先麻痹住明国,只要主力舰队将台湾的事务解决,那么谈判就可以随时破裂,随后对明国进行攻击,谈判,是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

    “总督阁下,你去和他们好好谈吧,只要不达成任何共识就行。”老莫汉笑的很狡诈,郑氏水师与西班牙的败亡让荷兰人的自信心又膨胀起来,现在,很早的时候,他们已经制定了入侵明国的计划,现在,他们决定耍一个小小的花招了迷惑他们的对手。

    哈特林得到了老莫汉的指示,立即与明国的使臣‘认真’的谈判起来,为了掩饰荷兰人寻求和平的决心,整个谈判看起来更加艰难,荷兰人显示诘难明国袭击他们的马六甲港,要求明朝使臣支付赔款。

    杨嗣德谦卑的表示同意,大大的赞赏了一番荷兰人的强大实力,双方开始讨价还价起来,哈特林似乎渐渐的进入了谈判的状态,不管真假,他都要做出一个爱好和平的姿态出来,当然,和平是有代价的,哈特林的价码是四百万两白银。

    杨嗣德小心翼翼的拒绝了哈特林的提议,他告诉爪哇总督,大明国只能拿出一百两白银,实在不能再多了。

    于是,两个各怀鬼胎,根本不期待和平的使臣在谈判桌上开始浪费着光阴,双方不断的做出妥协,又不断的坚持自己的底线,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荷兰人希望拖延时间,麻痹明朝。而杨嗣德奉了皇上的意思来麻痹荷兰人,故意示弱。

    爪哇首府雅加达,这里是荷兰人在南洋最重要的城市,也是东印度公司的总部之一所在地,大街小巷里,到处都可以看到金发碧眼的荷兰人,听到教堂里响亮的钟声。

    天地会爪哇分舵的数百名会员混迹于各行各业中,不断的刺探着各种情报,最后被送入分舵驻地,由分舵舵主进行甄别上报,而这个时候,分舵的前堂里,已经成了敢死营指挥使王秋的指挥遥控中心。

    王秋坐在后堂内,数名雅加达分舵的负责人各据一边,不断的报告城内的情况。

    “王大人,港口的一名土人军官已经被我们收买了,他答应带领部众随我们一起起事。”

    “港口的东北角防御最为薄弱,一些不甘受荷兰人统治的土人也在蠢蠢欲动,只要我们大明舰队一到,咱们在城内放火,他们定当群起响应,届时分舵自会派人前去煽动。”

    “火药库里我们已经安排了一个佛朗机酒鬼士兵,他是个荷兰人雇佣兵,法兰西人,因为酗酒,所以被长官调去守火药库了,我们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银币,到时候他只要在火药库放一把火,弟兄们便可起事。”

    南镇抚司的分舵负责人兴奋的诉说着,他们全是草莽出身,行军打仗虽然不懂,却是最擅长破坏做内应的材料,只几天功夫,凭着对雅歌达的熟悉,他们已经联络了不少反荷兰人士,并且做好了相关的准备。

    王秋的脸上抽搐了一下,左颊的伤疤因为激动而显得腥红,他重重的用手捶了捶腿,道:“各位辛苦了,拿下了爪哇,皇上论功行赏,自然是少不得诸位。”

    一干人脸上露出喜色,纷纷拱手自谦着道:“些许微劳,何足挂齿,将军客气了。”

    雅歌达分舵主又道:“将军,大明水师到底何时到来?弟兄们没有准信,都难免有些心焦。”

    王秋道:“快了,诸位在此潜伏了这么多年,何必在乎这一点时间?对了,本将军所带来的弟兄安置的如何了?是否会有守军察觉?”

    舵主捋须笑道:“将军宽心,将士们都各自安排在会众的家中,当地的商贸十分发达,港口每日所停泊的船只便有数百,船员、水手更是数以万计,进进出出的,没有人会在乎咱们。”

    王秋点头道:“这样就好,吩咐大家忍耐些时候,养足了精神才好做事。”

    众人都是兴奋的点头称是,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才各自告辞而去。

    在另一边,杨嗣德的谈判渐渐进入了尾声,在协商了七八天之后,双方终于谈崩了,理由很简单,荷兰人压根就不愿意签订任何书面的协议,而杨嗣德就坡下驴,他也并没有签订盟约的打算。

    荷兰人原本还紧张大明水师会趁着本岛空虚的机会像上次袭击马六甲一样偷袭雅歌达,但是经明朝使臣的到达,以及大明‘迫不及待’的要求签订合约的态度,他们立即就分析到明朝已经害怕了,明朝人非但没有偷袭雅歌达的打算,现在连自保都成问题。于是,原本还风声鹤唳防卫森严的雅歌达松懈了不少。

    谈判破裂之后,杨嗣德提议回国,荷兰方面表示了同意,双方虽然还处在敌对时期,谈判也没有任何进展,但是出于礼貌,爪哇总督还是亲自在码头处送走了这个使者。

    “这群愚昧的明国,你们害怕了吗?没有得到你们所期待的和平,想必你们一定十分失望吧。”站在码头上,全身戎装的爪哇总督翘胡下勾勒出一丝冷笑。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支庞大的舰队正以飞快的速度向着爪哇海域驶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攻占爪哇

    新始三年正月初三,此时正是汉人的新年,由于中原文化的影响,南洋各国也纷纷效仿,这一天也正是印尼的静居日,人们早在一天前便开始忙碌起来,男人们打扫庭院,制作节日用的形似魔鬼、雄狮、巨龙等的木偶,女人则赶做新衣及节日祭祀用的菜肴糕点。

    节日前一天是个欢庆日,人们兴高采烈,喜气洋洋,身穿艳服在街巷处参加庆典。到了初三的上午,人们载歌载舞,鼓乐齐鸣。下午,男人们敲锣打鼓,抬着大型木偶绕家环行,女人们也头顶祭品跟在男人身后,场面异常热烈。

    荷兰当局对于当地土人的庆典并没有强行压制,只是在街道处增加了巡逻的次数,在港口,几只停泊的荷兰战舰上,水兵们在甲板上迎着海风歇息,由于是农历正月初三,南洋的各个国家都在以不同的节日来庆祝新年的开端,能够威胁他们的汉人也沉迷在新年的喜庆中,再加上前几日南明朝廷恭谦的派出了使前来求和,虽然谈判破裂,但是当局对南明的戒心已经降至最低,有鉴于此,驻留在雅歌达港口的荷兰舰队今日休假一天,大多数水兵已经上岸参加当地的庆典去了,只有少部分因为赌博而输光了薪水的水兵在甲板上埋怨着自己的运气。

    卡瑞斯海军上校十分奇怪的用单筒望远镜查看着港口远处的海域,他是个谨慎的海军舰长,今天的港口实在是异常了,从清晨到现在,居然没有一艘商船驶入海港,虽然今日是节庆日,但是往常的这个时候并非如此,卡瑞斯甚至怀疑有一支舰队正向海港驶来,为了保密,他们截留了一切前往雅歌达的船只。但这只是猜测,上校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猜测而取消士兵们的休假,就算是他向总督府汇报,恐怕那些文职的官员们也会不屑于顾的撇嘴责怪上校大惊小怪。

    上校地脸上满是阴沉,他粗略的测试了一下风向和风速,脸上的神情更是担忧起来。

    “上帝啊,这真是舰队作战的好天气,但愿我只是胡思乱想。情况应该没有想象中的这么严重。”上校自嘲的笑了笑,碧蓝的眼睛里的担忧仍然没有消散。

    这个时候,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了数十艘巨大地商船,在海鸥的盘旋下静静的向港口驶来。上校靠着船舷,心里打了个突突,他连忙平举起单筒望远镜观察远处的船影。

    十七艘大型商船,上校松了口气,在南洋。一些大海商往往会驱使着几艘甚至几十艘的大海船往来于海面。因此,一次性的驶来十七艘大商船并没有什么问题,上校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他决定去指挥室里泡一杯浓茶,等他转过身的时候,他看到了望台上执勤的水兵已经不见了踪影。

    “该死地辛格勒,这个家伙一定去底舱和一群混混玩纸牌了。”上校气呼呼地返身进了底舱,他决定把那个该死的执勤兵揪出来,然后再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大型商船渐渐的靠近,在它们的身后。又出现了几十个船影,最后海平线上出现的战舰越来越多,大小数百艘战舰、海船顺着海风,疯狂的加快了航速做出了最后的冲刺。

    “上帝,那是什么?”一个靠在船舷的海兵低呼了一声,他眯着眼仔细的观察了片刻之后,终于确认了前方数百个黑点。大小战船各有百艘,十几艘大型地西洋战舰在后,中央是一艘举行的战舰。前方的百艘大小不一的战船乘风破浪。距离海港越来越近,而后方的战舰渐渐停稳。侧转船身,一个个漆黑的炮口已经对准了海港的码头。对准了停泊在港口的荷兰战舰。

    “敌袭!”警报的钟声几乎与火炮地轰鸣同时出,港口立即混乱成一团,一枚枚炮弹伴随着硝烟向着码头、荷兰战舰乱糟糟地射来,失准的炮弹在海面上渐起了一次次地水浪。

    前方的战船迅速地突破,迎着海岸线上仓促应战的堡垒所射出来的炮火陆续的向海岸线挺进。东洋水师指挥使亲自站在船头,鬼头刀横在胸前不断的催促着加快速度,这是他任大明指挥使以来的第一战,建功立业,报效皇上赏识的时候就在今天,他所座的旗舰原本是正式最大的战船,虽然火炮配备不多,但体积够大,航速也够快,作为登陆是最好不过。

    停泊在洋面上的荷兰水兵开始跳水逃窜,大多数水兵还在城里休假,剩余的水兵不可能控制战舰抵抗明军的攻击,他们只有游到沙滩上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在那里,有几十个炮台作为掩护。

    这一次的突袭由东洋水师营作为登陆主力,而南洋水师营利用西洋战舰、少量的西班牙战舰以及新下水的抚远号旗舰作为压制对岸的火力。

    南洋指挥使刘二与西班牙总督赫查金正写意的站在抚远号船舷上迎着硝烟弥漫的海风观望战情,赫查金激动的满脸通红,这一次他的宝押对了,荷兰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直到靠近港口的明军开火才仓促应战,用不了多久,明军就能占领雅歌达,紧接着出动强大的陆军一路凯歌消灭所有爪哇岛上的荷兰人。

    荷兰人一旦失去了经营数十年之久的爪哇岛就意味着他们在南洋失去了舰队补给的后方基地,用不了多久,荷兰人在南洋的势力将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到了那个时候,赫查金只需要借助明人朋友一点小小的帮助就能收复吕宋。

    荷兰人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开始依靠沿岸的堡垒、炮台进行反击,但是这个时候东洋水师的船队已经登岸,密密麻麻的水师陆战队、神机营、神勇营战士纷纷高举着战刀、抬着连火铳、钢弩登岸,而南洋水师营战舰上的火炮也开始找到了攻击的目标,集中火力向几个重要的炮台喷射着火炮。

    “杀!”登陆的陆军开始散开队形,与沿岸卫戍的荷兰步兵战成一团,拥挤地码头上根本不适合远程射击,他们只能依靠着枪托、大刀进行血腥的拼杀,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的弥漫开来。伴随着一次次血肉的撕裂声,喊杀声,呻吟惨叫声回荡在海港处。

    城内的荷兰人开始组织救援,一支支少量的荷兰步兵从城内赶来,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巨大的爆炸在雅歌达城内炸开,在雅歌达地西北角升腾起黑烟滚滚的蘑菇云,城内开始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救援港口的荷兰人眼眸中终于闪露出一丝恐惧,在那个爆炸的方向,正是荷兰人的火药库,整个城市已经乱成了一团,港口的士兵开始渐渐的向后退却,由于各部之间失去了联系,到处都是荷兰人地散兵游勇。

    炮台上地荷兰士兵也开始渐渐的放弃了他们的阵地,仓促应战之下荷兰人一直受到大明战舰的火炮压制。许多炮台已经被战舰上呼啸而来的炮弹炸塌了。这群原本还斗志昂扬的雇佣兵们开始向西南角的荒野森林里逃窜,他们身后的城市已经开始陷入了内乱中,数百名敢死营的战士和天地会的会众突然难,立即控制了城内地重要建筑,而当地的土人有的惊慌失措的准备逃亡,有的开始混水摸鱼,向着殖民的别墅位置进行抢掠。

    “差不多了,荷兰人要完蛋了。”赫查金自信的放下单筒望远镜,对着身后的通译笑着说。

    通译麻利的将总督地话翻译给了身边地南洋指挥使刘二,刘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总督大人。你不是一直说荷兰人的战力强悍吗?看来他们也不过如此,若让我们南洋水师营出马,根本不需耗费这么多时候。”

    刘二地话中表达了对荷兰人的不屑,又夹杂着皇上让东洋水师营担任主攻地一丝嫉妒。赫查金连忙点头,对这个大明海军将领露出一丝谀媚的笑容,西班牙已经日落西山,赫查金已经预见到了大明即将在海洋崛起,为了西班牙在南洋的利益,他不得不依附于明人。偶尔讨好一下这名海军将军是不可避免的。

    战争突然而来。又静悄悄而去,荷兰人已经失去了抵抗。除了偶尔传来的一阵枪响之外,港口和城市都已被一万五千名登陆的大明陆军控制。两千名荷兰士兵成为了战俘,一些侨居的荷兰人也被强制的押去了广场集中,当地的总督、政府官员,以及东印度公司的高层全部被软禁在总督府里,明军开始贴出了安民告示,并且在城内继续搜捕反抗人士。

    南洋水师营也开始登陆,刘二、赫查金在炮火损毁的半边的码头上登岸,刘国轩已经踌躇满志的迎了上来,他的手臂受了枪伤,一块单片削掉了他小臂上的半块皮肉,简单的包扎过后他就已经行动自如的出了一道道命令,并且亲自来迎接后续的南洋水师营登岸。

    “刘大人,那些红毛鬼的俘虏该怎么处理?”刘国轩第一次指挥一场海战,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了胜利,这个年轻的海军将领激动的差点想跳到海水里泡一泡,内心里对新始皇帝的赏识更加感激,没有他,刘国轩不过是郑氏水师下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将官罢了。

    刘二原本在刘国轩面前还摆着一副臭脸,这些功劳如果没有这个年轻的家伙恐怕就是自己的了,此时看到刘国轩谦卑的求教,刘二心里好受了些,不管如何,他在大明水师里也是个老资格,这小子还算上道,刘二脸上微微一笑:“朝廷早有成例,这些战俘全部暂行关押,待平定爪哇岛之后再运回海都去,皇上自有用处。”

    刘国轩点了点头:“那好,先缴了他们的武器押到营房里去看押,那些另外有个叫爪哇总督的老东西要求投降,并要我们保障他们的安全,刘大人,您看如何处理?”

    刘二道:“西夷就是这样,动不动就玩这套,咱们先不理他,晾他们几天再说。走吧,咱们一起去安排好今夜的庆功宴,只许吃肉,不可喝酒,明日一早,你我分两路各取爪哇东南两路。”

    刘国轩听到西夷二字时不怀好意的望了一边的赫查金一眼,不过赫查金并不懂汉话,身边的通译自然也不会将这种煞风景的话翻译给他,于是热络的点了点头:“好,大人先请。”

    当天夜里,水师两个指挥使刘二、刘国轩,敢死营指挥使王秋,吕宋总督赫查金,当地的天地会分舵主欢聚在雅歌达的总督府里喧闹成一团,此战大家各有功绩,心里也都是爽朗的很,饭饱之后,大家分据一边,开始商量起明日的作战计划起来。

    赫查金最是兴奋,他红光满面的当先道:“各位将军,荷兰人的远征舰队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得到雅歌达失陷的消息赶回来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我相信,诸位将军一定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完全占领爪哇,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赫查金卖了个关子,让通译将他的上半截话翻译给在座的人听,自己拿起桌几上的茶喝了起来,显然他并不习惯中国的茶水,猛灌之下口中一阵苦涩,不由得呛了出来,他讪讪的将茶盏放回桌几上,继续道:“爪哇总督与东印度公司的莫汉董事是荷兰在南洋当局的负责人,我听说他们已经表示愿意投降了,如果诸位将军能够让他们向自己的舰队和爪哇各地的守军宣布投降的话,我想荷兰的雇佣军团会失去斗志,我们能够轻松的将这些荷兰人挤垮。”

    “受降?”刘二在众指挥使中资格最老,虽然他出身卑微,在军中却有着非常大的声望,他托着下巴思索起来。

    “将军,请您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理吧,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赫查金十分期待趾高气昂的出现在荷兰爪哇总督面前的那种感觉,荷兰人所给他的屈辱,他要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刘国轩神色不动,见刘二踟蹰不决,对着刘二拱拱手道:“大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下政攻城。反正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不若就让去试一试,说不定能收到奇效也未可知。”

    刘二恩了一声,道:“那好,大家分头行事,咱们水师分为两路攻占爪哇沿岸港口,王指挥使带敢死营、神勇营、神机营、以及新兵营的战士陆路攻占内陆城市,再留三千人在此守城,总督大人今夜去审审这些荷兰鬼,不管有无收获,明日按时出师。”

第一百四十章:胜利者的姿态

    夜幕降临,雅歌达一些被炮火引燃的商铺、民宅的火苗被明军熄灭,安民告示也在城内四处张贴,再加上城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卫的巡逻士兵弹压,雅歌达迅速的安静下来,对于当地的土人来说,赶走了荷兰人换来了大明的统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至少明人与他们长的还颇有相似之处,许多人日常所需的物品也是由大明购买而来,反而多了一份亲近。~~~~

    当地的土人开始还有些恐慌,但见明军并不入屋劫掠,因此也渐渐的放下了心,只是这静居节日再也不能过下去了,人们纷纷躲回屋中,不敢上街一步。

    夜幕降临,点点繁星点缀天际,月光照射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整座城市瞬间安静下来,城市中央装饰豪华的总督府,这里代表荷兰王国的奥伦治王室旗帜已被日月旗取代,门口卫戍着数十名笔挺的明兵,吕宋总督赫查金的马车在门口停住,这位得意洋洋的总督下了马车,身后是几名西班牙军官。

    站在总督府门口的赫查金踌躇满志的用马鞭抽打着靴子上的尘土,用得意非凡的口吻对他身后的军官道:“乔森,一个月前我们被这群趾高气昂的荷兰人赶下了大海。可能只有上帝才能预料,在一个月后的今天,我们又以战胜者的姿态用将这群该死的商人踩在我们的脚下呢?啊哈,我几乎可以预想到面对这群无耻之徒的欢快场面了,多么迷人的夜晚啊。”

    赫查金胡乱的说了一通,紧接着进入总督府,沉重的靴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咔咔的响声。

    在一间维多利亚风格地会客室里,昂贵的水晶灯下照耀下的赫查金板着面孔毫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荷兰总督哈特林和东印度公司董事老莫汉各据一边,脸色苍白地望着这名来自西班牙的伯爵,最后,赫查金总督宽容的邀请他们坐下。

    “先生们。西班牙无意冒犯荷兰,鉴于荷兰对西班牙所属领地吕宋宣战的事实,作为吕宋的总督,我有责任维护王国的领土完整,这也是我与我的舰队随着强大的大明海军来到雅歌达的原因。”赫查金以胜利者地姿态开始发表他的讲话:“言归正传吧,先生们,你们是打算让你们的人继续负隅顽抗呢,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放下武器,在谈判桌上将我们之间的矛盾解决呢?战争。永远不是解决争端的最好手段,我希望你们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哈特林努力地张了张口,脸色灰白的又将目光投在了长桌对面地老莫汉身上,作为东印度公司董事局的重要成员,老莫汉的决定才是关键,更何况。他若是表示代表东印度公司向明王朝和西班牙殖民当局无条件投降就算是回到国内也将面临审判,而老莫汉则没有这个必要。南洋的财产有他的一份,最多凭借着他在荷兰崇高的声望和地位,没有人敢把他投入监狱。

    老莫汉定了定神,尽量使自己静下心来,向赫查金道:“总督阁下,说一说你们的条件吧,或许我们能够考虑,你想要钱吗?还是吕宋殖民地?这些我们都可以给你,但是荷兰雇佣军与侨民的安全你们必须保证。”

    赫查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不。你们要搞清楚。你们没有任何与胜利者谈判的资格。”赫查金说到这里已经神采飞扬起来:“莫汉先生,你们已经没有钱了。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们的人已经清查了贵公司地仓库。一百七十万枚银币和四百万两白银,还有一万七千两黄金是吗?对了,还有数不尽地珍宝、美幻绝伦的艺术品,这一些除了会有小部分交给我们西班牙之外,其余地全部将装船送往伟大的明国皇帝地国库里去,你们的钱我们自己去来取的,这个不用你们担心。”

    “此外,至于西班牙所属的殖民地吕宋,大明方面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在适当的时候,他们会派舰队帮助我们回到吕宋,在那里从新建立次序,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一份无条件投降的合约书上签署你们的名字,并且勒令你们的海军以及驻守在爪哇的雇佣陆军向大明朝廷放下武器,你们懂了吗?”

    “你们这些强盗。”老莫汉干瘪的手拄在长条桌上颤抖:“肮脏的魔鬼,上帝会惩罚你们的。”

    赫查金不理会老莫汉的咒骂,对着这个老家伙耸了耸肩:“莫汉先生,请不要将我宝贵的时间用在无聊的咒骂上去,这样我们一天一夜都讲不完,世界的风向已经变了,在你们还未察觉的时候,而我们西班牙人占得了先机,我们有了一个强大可以依靠的盟友,我们会与我们的盟友驾驶着强大的战舰前往世界的尽头,最追寻我们的财富和宝藏,言归正传吧,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希望你们能够将降书送到我的手里,这是你们活命的最后一次机会,一旦失去了,就再也不能拥有了。”

    羞辱完对手之后,赫查金不再理会两个西班牙人,精致的在军官的陪护下走出了厅堂,复仇的快感弥漫了他的全身,他感觉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张大起来,这种舒服的感觉从所未有。

    “荷兰人完蛋了,至少在东方,他们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走出了总督府,即将登上马车的赫查金笑着对身后的西班牙军官说。

    “立即发一份密报给腓力国王殿下,告诉殿下,他最忠诚的仆人在东方认识了一个强大的新朋友,西班牙人的时代又将来临了。”赫查金钻进了马车里。

    在一夜的折磨之后,荷兰当局在第二天一早递交了他们的降书,降书的内容并未提及任何关于荷兰王国的事,而是不断的重申他们所代表的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高层,最后的署名是老莫汉和总督哈特林,他们呼吁东印度公司下属的雇佣军团停止抵抗,请求明国方面能够保障他们的安全,并且希望双方能够举行一次关于善后事宜的会谈。

第一百四十一章:荷兰远征舰队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南洋特有的薄雾笼罩在雅歌达的上空,安静的城市一下子被鼓号声惊醒,军营中人影绰绰,百户、伍长们不断的催促着士兵集合,将领们骑上了高头大马,港口停泊的大小舰船上,水兵、水手从舱门蜂拥而出,收起铁锚,扬起风帆预备出海。

    明军分为四部,一部由王秋率五千敢死、神勇、神机、新兵等营的混合编队由陆路开进,水路则分别由刘二、刘国轩各率本营由东、南两个方向清扫爪哇沿岸的岛屿,其余一部分明军与西班牙人和当地的天地会分子奉命守卫雅歌达。

    爪哇的主要军事设施都修建在沿岸的港口上,内陆的城市倒并不重视,甚至一些小城连荷兰的雇佣兵团都没有驻守,大多数都是由当地土人的协防部队,因此王秋的陆路行动最为迅速,只有了半天功夫到达了雅歌达东南的小城坎南,还未组织进攻,当地的土人部队就已经出城投降,表示愿意欢迎明军入城。

    王秋留下少量的部队驻守之后,马不停蹄的继续挺立,三天时间就已攻占了爪哇七八座城镇。而刘二所率的南洋水师营也接连传来捷报,由于爪哇总督以及东印度公司董事联名签署的降书,一些港口的荷兰雇佣军团干脆放下武器,走出炮台表示遵从总督和董事的决定,荷兰土地狭小,人口更是极少。他们大多是欧洲各国地雇佣兵,是来给东印度公司打工赚钱的。根本就犯不着为此和拥有强大战舰地明军对抗。

    新始年一月中旬,爪哇的战报迅速的传到海都,各学邸报纷纷一下子不再吵闹了。满幅都是关于爪哇岛地文章,又一次的胜利让所有的南洋汉人都沸腾起来,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年甚至几十年。荷兰人强大地实力早有耳闻,大明海军一举攻占爪哇府雅歌达的强悍实力让南明统治下地所有人都为之振奋自豪。一时间,各邸报的销量大增,一些商人也看准了商机,纷纷收购邸报,转而贩运到其他八省贩卖,据说有的边远缅人士绅能开出一两银子的高价买一份邸报。

    一名苏门答腊的商人灵机一动,在自己的纺织作坊里生产了一批明军的日月旗,旗帜的下方写着吾皇万岁四个字拿到市场销售,一下子被人抢购一空,于是。海都城出现了一番奇怪的景象。每家每户的门口都会有人插上一张日月旗,风一吹起。便是满城地彩旗涌动,也算是城内一景。

    等到了月末。爪哇全境攻占地消息又传进了海都城,与之同来的是南洋四五个小国遣使入贡地消息,这些小国原本被荷兰人欺负的狠了,一直作为荷兰人地附庸存在,这时见荷兰人完蛋,立即改旗易帜,向大明上表称臣,一刻都不敢耽误。

    朱骏这几日为大臣们争国本的事闹的焦头烂额,他原本承诺先拖个半年待驰道修建完毕再行考虑,哪里知道这群疯狂的臣子们得到了准信,先便是工部尚书上表请求去监督各省工程的实施情况,这老家伙一把老骨头忒硬朗了些,一个月之内便骑着快马马不停蹄的兜了个圈子回来,各省的布政司都受到了十分严重的警告,若不能加快工期,敢拖延工程的施工,那便是图谋不轨,企图破坏皇上生龙子立储君,皇上饶的过你们,海都城的内阁中枢、六部九卿可不会让你们好过,届时你们洗干净屁股准备等着监察院、大理寺的弹劾吧,吏部的考功司也不会让过你们,今年你们的考评定然是最差的,北镇抚司的扈指挥使也放出了风声,届时可要小心你家四周布满了番子,你这家伙就是拉屎没擦干净屁股都要给你查个一清二楚,自己掂量着吧,你们只管加快建设速度,日夜赶工,不管要追加多少银子,户部尚书已经放出了话,缺多少给支付多少,只要你能赶快完工,便是大功一件。

    影响仕途啊。各省的布政使自然听出了尚书大人的弦外之音,无非是今天你敢和他对着干,明天就让你完蛋之类的严重警示,于是,原本还悠哉游哉的布政使大人们披星赶月的赶到工地,亲自督促,大肆征本省民力,劈山搭桥,硬是在半年内将驰道修建出了雏形,现在要做的,便是将各省的驰道连接在一起,形成一条交通网,最后又全部通往海都。

    朱骏先前放出了话,现在该是承诺的时候了,如今爪哇大捷,大婚的日子也越来越紧迫,朱骏现在所费心的是后妃的人选问题。

    金门岛。

    风平浪静。海潮缓缓地冲上沙滩轻轻地拍打着海岸。自荷兰远征舰队与满清交恶以来。他们被台湾地清军驱逐到了金门、厦门两个岛屿作为临时基地。对台湾和东南沿海进行骚扰。以此来胁迫满清政府屈服。遵守他们从前与尚可喜、耿精忠所达成地约定。

    荷兰舰队地海战能力强悍。但是陆战水平较低。而清军清一色地步骑陆军。因此。荷兰人只能对台湾等地沿岸进行骚扰。却迟迟不敢登陆作战。战争进入了僵持状态。荷兰人拿满清毫无办法。却不敢于被清廷愚弄。因此。这场永远没有胜负互相消耗地战争仍然没有平息。

    舰队指挥官莱恩中将脸色苍白地望着新传来地报告。接连看了几遍之后。他才不得不接受报告上地事实。

    指挥舱内。长条桌上分别坐了七八名舰长。他们端坐着一动不动。碧蓝地眼眸大剌剌地投向他们地上司。

    早在两三天前。各种不同版本地爪哇岛流言便传到了金门岛。对于这样地消息。军官们嗤之以鼻。雅歌达港口有五六艘战舰游戈。沿岸上还有无数地工事和炮台辅助。四千名雇佣军团和近万名土人兵团卫戍在那里。他们不相信。明人能够在一天之内就将它攻占。

    “先生们。”莱恩少将将报告塞入了口袋。费了老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他慌乱地避开那些投射在他身上地眼眸。用尽了力气道:“在这里。我有一个消息需要公布。”

    军官们面面相觑的相互对望,他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半个月前,我们的府雅歌达失陷,爪哇总督哈特林阁下、公司的董事莫汉先生以及雅歌达城内的官员、公司高层全部被明军俘虏,此外,我们还有近三千名荷兰士兵以及两万七千名来自欧洲大陆的侨民被明军掌握,哈特林阁下、莫汉先生已经联合签署了投降声明,督促我们放下武器,向明军投降。”

    “什么?”指挥舱内一下子传出许多惊疑声,一名中校已经站了起来,道:“少将阁下,这个消息可靠吗?我想,或许这是敌人的阴谋也说不定?我去把送信的那个家伙抓来审问,看看到底是受谁的指使。”

    “不必了。”莱恩中将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神色黯淡的摆了摆手:“我认识总督阁下的笔迹,这封信是总督阁下写给我的,他要求我们放下武器。”

    指挥舱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每个人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停的跳动。

    投降?开玩笑,舰队拥有二十三艘战舰,并且还拥有数十艘大小不一的武装商船,整个远征军团拥有近一万名战斗人员,其他的水手、舵手也有五千,如此强大匹敌的舰队,就这样向明人投降?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总督和公司的董事落在了明军的手里,还有岛内的欧洲各国侨民,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军团大多数由各国的雇佣兵组成,许多人为公司在海外工作,如果他们的亲戚妻儿在欧洲混的不好的话,他们也会将自己的亲友也接到这里来,在两万多的侨民当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家庭与舰队的官兵有着血缘关系。舰队能够见死不救吗?

    就算舰队打算返航本土,回到荷兰,不顾他们的老板和总督以及亲友的安全,可是又该怎样回去呢?失去了基地的舰队就意味着失去了应有的补给,要想回到欧洲,就必须穿过南洋,越过马六甲海峡,再进入大西洋,如此漫长的航行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舰队该怎么办?

    而且南洋已被明军控制,他们还控制住了马六甲,舰队要想回去,那么能否保证不被敌人现呢?现在舰队库存的火药、医疗器械已经不足了,舰队在数天之前还曾向爪哇去了补给的信息,指望着爪哇当局能够运几船补给品来解下燃眉之急,如今,已经不可能了。

    “先生们,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莱恩望着他的部属,他感觉到他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绝对不向卑劣的东方人放下武器,更不会向这些黄皮猴子屈服。”一名上校挥舞着拳头站了出来。

    其余的军官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有一名军官脸色苍白的想要开口说话,最终却将话吞回了肚子里,他的脑海中总是盘绕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女儿。

    “那么,我们应该怎样应对眼前的困境呢?”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之后,莱恩少将克制住自己复杂的心情,向大家询问。

第一百四十二章:假降

    “将军,如果舰队越过南洋长途跋涉到达爪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给养和火药与明军的海军决战,爪哇的工事是除荷兰之外最坚固的,现在却被明军控制在手里,如果我们企图贸然夺回爪哇,可行性并不高。”一名舰长站了出来,震惊过后,他抚平略略褶皱的军服,表着自己的高见:“在吕宋,我们还有一支远征军驻扎,但是他们并不强大,而且由于连年的战火,吕宋方面恐怕也没有多余的物资来让我们应付这场战争,因此,我认为舰队必须尽快找到补给品,并且向所有的士兵封锁这个消息,一旦这些士兵知道他们的亲人成了东方人的人质,我们的士气将会一泻千里。”

    “将军,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向明军投降。”另一名舰长站起来言,他的话立即引起了指挥舱内军官们侧目,这名军官写意的换了个站姿,继续道:“我们的火炮没有足够的弹药支持我们进行一场常规的战争,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进行一场陆战呢?我们拥有近万名陆战雇佣兵,只要登岸,突然对他们起攻击,我想,明军一定抵挡不住我们的进攻,我们的目标是海都城,这座大明国的都城,我估计他们为了占据爪哇已经调出了大部分的兵力,他们的都城守卫一定相当薄弱,只要我们占领了海都,扣押了他们的皇帝,在爪哇被明军俘虏的总督和董事以及数万侨民就安全了。”

    “卡特夫上校,您似乎算漏了一个环节,我们凭什么在海都港登陆呢?据我所知,海都港的防御工事并不差,他们在沿岸修建了许多堡垒和炮台,另外,他们的港口外还有一部分水上力量巡航。就算我们能够打败他们。海都城也会立即警戒起来,突然登岸起袭击基本上是空谈。”有人提出了质疑。

    卡特夫上校抿着嘴神秘的笑道:“您说的没错,这正是我为什么提出向明军投降的原因。”

    “我们可以表示服从总督与董事阁下地降约,并且将舰队开往海都港口向明军缴械投降。通常情况下,我们放下武器正是舰队停泊在码头准备登船地时候,可是如果我们若是驶到了港口码头时突然对明军起攻击呢?”

    “他们或许会有一定的准备,但是绝对料想不到我们选择在这个时间起攻击,我们的船只一旦靠近码头,就可以立即用火枪和剩余的火炮对沿岸起攻击。在优势的火力之下,我们的雇佣陆军在这个时期迅速的登陆,并且对港口等重要设施进行占领,到了这个时候,我相信,明军就算是反应过来也不可能对我们有任何威胁了。”

    卡特夫说完,指节敲了敲长桌拉大了音量继续道:“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行动,但是我相信,上帝会保佑我们顺利的夺取胜利地。”

    “我同意卡特夫上校的计划。如果成功,我们不但能够拯救我们的公司和侨民,还能够一举摧毁这群野蛮人的老巢。”

    “唔,确实是个很好的方案,我支持卡特夫上校。”

    指挥使内的气氛终于活跃了一些,卡特夫上校给了所有人希望。舰长们都将目光落到了舰队长官莱恩少将的身上,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表态。

    莱恩少将捋了捋额头上零散的金黄丝将它们拢到脑后,在众目睽睽中站直了身子:“为了奥伦治王室地荣耀,为了联合东印度公司的利益,我批准这个计划,虽然他有些冒险,但是作为军人我们哪一天没有在危险中度过呢?卡特夫上校,我希望您能够立即写上一份详尽的计划书来。”

    “是地。长官。”所有人一起起立。他们骄傲地抬起了头颅。三角合帽地鹰徽在指挥舱地烛光中闪闪光。

    金门位于福建省东南海上。屹立台湾海峡西侧。自郑氏水师败走之后。荷兰人理所当然地率领他们地舰队占领了这里。由于和清廷地矛盾日益加深。清军开始在台湾沿岸驱除荷兰舰队。荷兰人无奈之下。只好将舰队地大本营设在了金门,以此为基地骚扰清军。

    郑氏败亡时已经迁走了这里地大部分百姓。留下来地大多是南洋各国地商人和一些老弱。商人是无国界地。更何况是异族地商人。荷兰地舰队刚刚驻扎于此。各地地商贾便看准了商机在金门地废墟之上建立起了简易地酒肆。饭堂。甚至还有人运来了百来名妖娆地南洋女子供休假地荷兰士兵泄。只一个多月地功夫。金门岛又渐渐地热闹起来。

    在岛中地残桓断壁地斜角处。一座酒肆地酒旗高高地飘扬在空中。店里地掌柜姓刘。名侗。他地父亲是汉人。母亲乃是苏门答腊地歌姬。虽然随了父性。但刘侗长得却是一副活脱脱地南洋相。他对外声称自己是苏门答腊商人。并且在这里开了这间酒肆。

    酒肆地后院是刘侗地卧房。此刻刘侗正在简陋地卧房内接过一名小二装束地汉子褡裢地一封密信。前堂喝醉地荷兰士兵喧嚣声越来越大。卧房内烛光摇曳。刘侗看完密信。立即将信放在烛火上引燃。直到跳跃地火光临近他捏信纸地一角时才丢在地上。

    “黄兄弟。替王某向陈总舵…不。向陈指挥使问好。潜伏在金厦地分舵已经基本上妥当了。请陈指挥使安心。”

    小二装束的汉子对着刘侗报了报拳:“此次陈指挥使潜在下前来,还有一件事。”

    “如今大军已经占据了爪哇,皇上十分关心金厦两岛的动静,刘大哥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刘侗沉吟道:“倒没有什么变化,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前日一名荷兰军官在包厢中喝醉了,口里胡言乱语的说着什么要袭击海都,不过这些应当是一句空话,荷兰军舰上物资奇缺,特别是火药,没有火药,这些战船就成了摆设,成不了气候。更何况近来街面上的消息是荷兰舰队打算前往海都向我大明投降,只是流言的版本各不相同,也不知他们到底有什么举措。”

    汉子却皱起了眉头,普通的商人大多数都不知道爪哇岛已被明军占据,那么向明军投降的流言应当不是空穴来风,这个留言八成是荷兰远征军内部的人传出来的,可是那名军官在醉酒时又声称要袭击海都,这到底是一句气话,还有另有所指。

    刘侗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听说近来荷兰人正在向台湾岛上的清军交涉,具体的条款不知道是什么,这事也是从对街的妓院里几个与荷兰军官欢好的婊子口里听来的,妓院里的有几个门房是咱们的人。”

    汉子脸色一沉,道:“真有其事?如果荷兰人真的打算向我大明投降,又为什么要和清军交涉?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图谋,刘大哥务必小心在意一些,多派些人出去打探,说不定能摸出点什么出来。”

    刘侗点了点头,笑道:“这件事抱在刘某身上,黄兄弟远来劳顿,走,咱们兄弟到楼上包厢去喝一盅。”

    新始年三年一月下旬,驻留在金厦岛的荷兰远征军指挥部传来了消息,所有荷兰远征军成员正式向大明投降,舰队舍弃金厦,向海都方向行驶,并且愿意将武器和战舰交给明军。

    这一天,码头上人山人海的到处都是上船的荷兰士兵,他们登上战船,拔锚启航,在海上颠簸半个月之后到达海都准备向明军缴出自己的武器。

    那名与刘侗密探的汉子穿着短褂,混在人群当中若有所思的回忆着金厦分舵所呈送来的每一个情报。

    “黄兄弟,打听清楚了,有一批从台湾方向而来的商船运来了一批物资,十有**装载着火药。”

    “黄兄弟,荷兰军官们近来的表现十分奇怪,他们既然已经放出了投降的风声,那些雇佣士兵整日沮丧的很,反而是一些军官兴高采烈,并未受到什么影响,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而这个阴谋士兵们并不知道,只有那些军官才知道内幕?”

    “昨日在妓院里,有一名军官向相好的婊子告别时告诉她,几个月之后,他还会回来,要替那个婊子赎身。黄兄弟,既然这些荷兰人是去投降的,定然是缴械之后要嘛被我大明俘虏,要嘛被遣送回佛朗机去,哪里还有回到金厦岛的机会?这军官信誓旦旦的向婊子赌咒,我瞧他要嘛是荷兰人隐藏着什么阴谋,要嘛就是骗骗那婊子哄她开心。”

    刹那间,一股寒意从汉子的背脊处传来,他抬眸望着远处停泊在海岸上装船的战舰,低呼了一声:“莫非是荷兰人假降?趁着一个空档突然偷袭海都?没错,一定是这样。”

    既然是投降,荷兰人的军官为什么还能兴高采烈,还能向妓女信誓赌咒?八成是他们知道些什么。此外那些与清军秘密接触的荷兰人一定与清军达成了某种协议,双方虽然仍然处于敌对状态,但是他们同样也有共同的敌人,而那批从台湾运来的商船中装载的火药正是这个秘密协议的一部分。

第一百四十三章:海军学院

    爪哇的面积有十二万平方公里,根据朱骏的旨意,在全面占领爪哇岛之后,正式将爪哇岛并入大明,改名为定海省,成为大明版图上的第十个省份,吏部已在雅歌达攻破之后立即派驻了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等官员立即上任主政,佥事、经历、知事、照磨、检校、司狱、都事、理问、库使等从属官员更是数以百计。\\\\

    爪哇原本就被荷兰人纳入了殖民统治之下,因此布政使的人选也不必由当地土人担任,对于这些原本就没有任何政治权利的土人来说,荷兰总督的统治与大明布政使的统治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当地土人对此并未表示出任何的热情,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对,只是麻木的看着总督府被人换上了布政司的匾额,看到原本手持着火枪在街上巡检的荷兰士兵变成了黑色轻甲,手持钢弩、火铳的明兵。

    新官上任,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清查府库、人丁,维持本地的治安,治安倒也好说,当地的土人乖巧的很,除了一些盗窃、殴斗之外并没有什么耸人听闻的事闹将出来,清点府库也容易的很,几个库使带着几十个典吏,再带上百来个明兵在仓库内造册登记了三天结果便出来了,其中白银总计四百余万两,黄金近两万两,珍奇珠宝不计其数,价值也在一百万两白银以上,另外还有一百七十万枚银币另外登记造册。\\

    检查户口是最麻烦的,不过根据荷兰人的一些记载来看,人口应在二十万上下,其中欧洲侨民两万七千人,汉人九千人,剩余的便是当地土著了。

    另外,战利品也有了统计结果。其中大型西洋战舰共缴获五艘,各种战船二十余艘,一些欧洲商人的商船有近两百艘,火炮九百七十们,火药不计其数,火铳五千七百门。弹丸不计其数。

    根据朱骏下发的旨意,这些西洋战舰统统交由东洋营水师营训练作战之用,这让刘国轩激动了很久。连忙派人前往南洋水师营学习大型战舰的航行作战经验,又亲自带着人登船接收,有了这些战舰,东洋水师营正式抛离传统地战船足以成为远洋舰队了,虽然比起南洋水师营来实力尚缺,但也不再是依靠登船近战为主的水师了。\\\

    缴获的商船全部发卖给海都的海商,譬如海都最大的海商巨头马仁,如今他已经成为了南洋第一巨商。下属商船足有百条之多,这时听说明军又有折扣的商船发卖。早已凭借着他与皇上有数面之缘地关系预订了八十艘,他的船队纵横南洋各国,往来发卖四方的货物,甚至一些小国地国主都要看他脸色行事。

    海都城其他海商也不遑多让,许多人自迁到海都之后,生意陡然扩大了数倍不止,原先行船时既会害怕海盗侵袭,又要接受各国港口的税官索贿,一路上下来损耗巨大,可自从迁往海都之后。每次行船都有数十名明军陪护。寻常小蟊贼并不放在眼里,大的海盗看见船上的大明日月旗也不敢轻易劫持。否则过不了几天,大明的舰队便会抵达事发海域。并且在四周进行排查,直到找到这伙海盗的聚居点全部清除干净为止。而且船队到了贸易的港口,该国的税官也不敢勒索,南洋已有十之**地国家向大明称臣,海商们打着上国商贾的身份,船上还有个明军伍长陪护,谁敢要钱?损耗少了,赚取地利润自然也高了不少,贪婪的海商便会不断的购买造船厂中的新船增强自己的运输能力以此来赚取更多的利润,这样一来,拥有数十条海船的巨商在海都并不稀奇,也吸引了更多的海商向海都搬迁,两年的功夫,海都城已经成为了南洋海洋贸易的中枢,南洋商船巨万,海都城地商船便占去了一半。\\\\

    清点完毕之后,爪哇岛由敢死营指挥使王秋率五千陆军,南洋水师营指挥使刘二镇守,刘国轩所率地东洋水师营大小舰船百条开始将所有战利品与俘虏装船扬帆向海都驶去。

    刘国轩在四天之后抵达海都港口时,立时受到了海都百姓的热烈欢迎,群情激昂地海都百姓如今多少都识得几个字,也能够从邸报中读懂这一次远征对于大明的好处,更加知道胜利地来之不易,在得知刘国轩抵达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挤到了海港观看凯旋而归的战士和垂头丧气的红毛俘虏。

    刘国轩见沿岸人头攒动的望不着边际,除了兴奋之外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发毛,连忙扮成了小兵的装束与一干士卒们登岸逮着了个机会溜出了港口,他得先去兵部点卯报到,说不定还要受皇上的接见询问战争的经过,因此不敢怠慢。\\/\

    “臣东洋水师营指挥使刘国轩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寒冬阁里,朱骏正翻阅着今日的邸报,这个时候,刘国轩在小太监的指引下走了进来,纳头便拜。

    朱骏抬眸望了刘国轩一眼,又继续看着手里心学邸报的一篇文章,过了半晌,正当刘国轩两腿酸麻的时候才将邸报放到御案上,道:“平身吧,刘爱卿远征归来,辛苦了,给刘爱卿看坐。”

    刘国轩小心翼翼的欠身坐下,朱骏又道:“刘爱卿此次凯旋而归,想必总结了些海战的心得吧,给朕说说看。”

    刘国轩早在船上便想好了如何应对皇上的各种奏对,却偏偏没有想到皇上会与自己讨论心得,于是振作精神,沉吟道:“末将原先以为海战不过是靠近敌船相互拼杀而已,这一次算是开了眼界,此次海战若不是南洋水师营在后策应,用火炮掩护我营的快船迅速登岸,恐怕要想获胜定会付出数倍的代价。\\/\因此,末将以为,将来的大洋之上必定是炮船的天下,从前依靠船体碰撞依靠勾索登上敌船近战的方式早晚都要淘汰。末将以为,水师营应该勤加操练炮手,海上使用火炮十分不易,一来是由于舰船颠簸,角度会有偏差,二来海风也是飘忽不定,不易命中目标,因此,同样的炮船,双方能否得胜,炮手的经验占去了大半的作用,其次舵手也要专门进行训练,许多舵手平时倒还罢了,可是一旦临战,便难免会手忙脚乱,一旦不能及时转舵,便酿成了大祸……”

    朱骏抚案听了片刻,不由得点了点头,眼眸中流出一丝赞赏,历史中的刘国轩能文能武,下海就成了优秀的海军将领,上岸就成了一方父母,防洪救灾、推广稻种,这些东西,若你对它们一窍不通是办不到的,刘国轩之所以能有此成就,恐怕就是有一股能够及时发现破绽,并且加以改善的劲头。

    “你是东洋水师营的指挥使,以上的问题都由爱卿自去解决吧,如何操练炮手、舵手,如何行船,如何作战,你都要好好体会。”朱骏说了一番无关痛痒的话,接着摊开一张邸报道:这是心学邸报上刊登的一篇文章,你可以瞧瞧对水师有没有用处。”

    刘国轩起身碎步的走到御案前,恭敬的接过邸报,映入眼前的先是许多海军大胜以及自己得胜回朝的文章,在右侧角则是一篇关于海战的论述,撰写人是一名叫毛文静的翰林院侍讲,上面指出的问题竟然与自己的观点相似,都是舵手、炮手的一些问题,还有关于风力的论述,这个时代的战舰都是依靠风帆动力行驶,在西方,熟悉和掌握风力是所有优秀海军将领的必要知识,这篇文章字数并不算多,也尝试着提出了几个解决炮手、舵手训练问题的方法,更多的却是阐述借用风力的问题,刘国轩认真的看完,愣愣的仍然咀嚼着文章的内容,与自己的经验相互印证,时而点点头,有时又叹息一声摇头,半晌之后,这回过神来,忙向朱骏告罪道:“皇上恕罪,末将失礼了。”

    朱骏挥挥手:“无妨,爱卿看看,此人的文章所提的方案是否可行?”

    刘国轩道:“按理来说确实可行,但是有些恐怕是书生之言了,不过此人未经过海战,就能提出如此独到的见解已是非常不易,若让他跟着水师营出海兜上几圈,说不定此人是个帅才。”

    朱骏笑道:“朕就是要让他跟着刘爱卿身边学一些行船海战的经验,此人的理论功夫十足,眼光犀利,若是能让他随船走走,说不定将来能堪大用。”

    刘国轩连连笑着称是。

    朱骏道:“他是个书生,既然朕让他跟了你,你就要好好的照顾他,尽量给他一些方便。朕的讲海堂还指望他来执教呢。对了,你还不知道这事吧?朕来给你说说讲海堂的计划吧。”

    朱骏兴致盎然的招手让刘国轩靠前一些,将自己建立讲海堂的构思一一说出来,其实讲海堂不过是讲武堂的另一个培育军官的方式。只不过讲武堂培育的是陆军方面的军官,而讲海堂培养的是海军军官而已。

    刘国轩的理解能力极快,片刻功夫便已是点头口称明白。

第一百四十四章:立后

    朱骏、刘国轩君臣二人谈的正爽,一声尖锐的禀报声突兀的从殿外传了进来:“黔国公、内阁大学士沐天波,内阁大学士周慕白、内阁大学士杨嗣德觐见。”

    朱骏对着刘国轩点了点头:“你先退下吧,明日朕让毛文静水师营点卯。”

    刘国轩行了个军礼,告辞而去。出得门槛时,正迎面撞见三个大学士鱼贯而入,刘国轩只好退到一边,待三人入了殿,这才出了寒冬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个大学士一齐见了礼,沐天波已兴冲冲的掏出一沓奏折呈到御案上,道:“皇上,内阁接到各省的布政使、监察使、都指挥使的奏章,驰道的修建已经完成了十之**,各省正在协商如何连接,海都城的应天府衙门也去洽商了,相信再过一月,所有驰道便能连成一体,四通八达。”

    朱骏嗯了一声,这项耗空了大明府库,总计投入近八百万两白银的工程总算是告一段落,朱骏也算是了却了一样心事,他看到三个大学士满脸洋溢着笑容,知道他们兴冲冲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后妃之事已不能一拖再拖,于是道:“传朕旨意,立桂伯瞿式耜女瞿氏为后,周氏雪儿为皇妃,择吉日大婚。”

    关于这一点朱骏早有考虑,在宫中,与他相熟的也就这二女,而瞿慈的父亲乃是抗清名将瞿式耜,又任过内阁大学士。是支持永历登基的最有力支持者之一,此人虽是个文人,在拥护永历在肇庆登基时,曾多次打退清军,清兵攻陷肇庆后,永历帝逃到桂林,瞿式耜从澳门借得葡兵三百人、重炮数门,收复失地甚多,保护了桂林地安全达数年之久。直到最后清军兵临桂林,永历带着军民继续向西逃窜。整个桂林城中唯独瞿式耜不愿离去,愿与桂林共存亡,最后被俘不屈而死。

    这样的英烈。一直被南洋遗民们视为精神偶像,不去论瞿慈的品德,单止她父亲的这些事迹,就足以母仪天下。周雪儿虽然是周慕白的侄女,同样也笼罩着大学士的光环,却比之瞿慈的正统身份差了几个档次,更何况周雪儿若是为后,周慕白就成了正牌的皇亲国戚。皇亲国戚兼任大学士难免会有弄权之举,汉武帝时的田汾、唐玄宗时的杨国忠都是前车之鉴。朱骏不得不小心在意。

    “吾皇圣明。”沐天波、杨嗣德脸上露出欣喜,连日地担忧一扫而空,对于他们来说,立后甚至比之攻占爪哇还要喜庆,更何况瞿慈为皇后,更是万中无一的上上之选,有她坐镇后宫,外臣们也就放心了。

    周慕白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原本建议皇上先立妃待生下皇子之后再立后的,如今木已成舟。已无了回天之力。不过侄女周雪儿立为皇妃也是值得庆幸地事,一时间。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是喜是悲了。

    皇上侧立后妃大婚可是件大事,必须先要选好良辰吉日。还有许多繁复的礼仪和装饰,没有几个月是办不成的,沐天波、杨嗣德虽然喜滋滋的,过后便开始想起还有许多事要准备妥当,沐天波道:“皇上,这道旨意不必先急着发出,待臣与礼部商议,共同制定出吉日、章程出来再朱批不迟,为今之计,务必要早早准备,届时各国使节,各省布政指挥使都要来海都朝见,不可有丝毫瑕疵。”

    朱骏道:“是这个道理,一切依沐爱卿承办,瞿慈的养父可是翰林院侍读赵知礼?此人学问品性如何?”

    沐天波道:“皇上,赵学礼是崇祯十二年的一甲进士探花,入选为翰林院侍读,学问没的说,为人忠直,品德高洁,桂伯瞿式耜生前与他及其要好,瞿式耜请缨独自守卫桂林时便将其女托付赵学礼,瞿氏乃拜赵学礼为养父。”

    朱骏点点头,道:“明日让赵侍读入宫觐见,敕封他为太子少保,有朝一日,朕生了皇子,便由他教诲吧。”

    “臣遵旨。”沐天波对朱骏作了一礼,道:“皇上,如今驰道已经修缮完毕,是否将驿站全部迁到驰道两畔去,这样一来,驿站的传递也快了不少。而且驰道地养护也是一项巨大的开支,若是重新招募养路人员难免徒增损耗,不如将驰道地护养交给驿站处理?”

    朱骏倒是没有想到养路这一层,经沐天波一提醒,连忙道:“是这个道理,朕准了,那些运来的荷兰俘虏是如何安排的?”

    “已全部被关押在劳改营了,西洋顾问阿姆斯亲自登记造册给他们分配了工匠,男人大多数分配到作坊、船厂等地做工,也有一些西洋的大夫被分配到药堂和学院里看病、教学,女人和孩子全部分到了纺织作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茧丝、织布等活计。///”

    “此外,还有一些荷兰人的高层人员还关押在大牢,等候皇上发落。”

    朱骏点了点头:“明日让他们也进宫来吧,朕倒想见见这些人,这其中是否还有个东印度公司的董事?”

    “是的皇上,此人名叫莫汉,据说比总督的官还要大,爪哇的政务都要经过他地首肯才能执行。”

    朱骏与大学士们聊了一些政务,直到傍晚,三位大学士才告辞而出。

    第二日,朱骏首先接见地是瞿慈的养父赵之礼,对于这个未来地老丈人朱骏还算是客气的,朱骏细声软语地和他聊了会家常,又宣布了自己任命他为太子少保的旨意,令他将来努力培养太子,赵之礼感动的热泪盈眶。他这样级别地官员平日里也极少能够与皇上单独说话,趁着机会,这个一脸忠厚的道学先生连忙向朱骏述说着各种大道理,什么广开言路、民为重君轻之之类的话嗦嗦的说了一大堆。

    朱骏心里一凉,暗道:“朕将来的儿子可要遭殃咯,遇见一个这样的老师和外公,每日岂不是要被这些教条烦死。”

    赵之礼讲了一大通仍不知疲倦,口舌如簧的旁推引证,朱骏又不好打断他,只好堆着笑点头称赞他。一边忙给身畔的小桂子使眼色,小桂子楞了半天仍然没有明白什么意思,最后还是守殿将军禀告荷兰俘虏莫汉董事带到才算是解了围。

    朱骏浑身一松。站起身笑吟吟的对赵之礼道:“赵爱卿是个大贤,朕听了赵卿的一席话受益良多,只是朕尚有许多国事要处理,今日暂且先谈到这里吧。”

    赵之礼得到皇帝一个大贤地评语激动的干瘪的嘴都哆嗦起来,一步三回头地陛辞而出。

    “尊贵的皇帝陛下,罪臣莫汉向您致意。”莫汉脸色青白,显然这几日受了不少苦头,卑微的向朱骏行了三跪九叩大礼。他不会说汉话,英文倒还不错。

    “起来吧。莫汉先生。”朱骏用他中国式的英语回应他,此时的寒冬阁内只剩下他和莫汉两个人,莫汉已是七老八十,连走路都要拄着拐杖,因此,守殿的将军并不担心皇上的安全,朱骏一句话便让他们到殿外守卫去了。

    “伟大的陛下,您是南洋地主宰,是世界的主人,您地海军纵横四海。狮心王的丰功伟业也不及您万一………”莫汉慢腾腾的站起。浑浊的眼眸中散发出一丝狡诘的光亮,他的嘴一张一合。为了保命,他并不吝啬任何赞美之词。

    “好了。好了!”朱骏像吃了苍蝇一样让这个老家伙打住,西方人拍起马屁来实在太明显,比起大明的官来说简直小巫见大巫,听得朱骏都觉恶心。

    老莫汉连忙闭上干瘪的嘴,再也不敢说出一个字,他是一个商人,趋利避害是商人最基本的素质之一,他十分清楚,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已经紧紧地掌握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地手里,就算让他做出世界上最卑贱的事来他也会非常乐意。

    “莫汉先生,你是荷兰人?朕听说你是荷兰著名地东印度公司七大董事之一。”朱骏并没有露出凶神恶煞般的嘴脸,坐在几上自饮自酌地茶盏,怡然自得问。

    “是的,我是犹太籍荷兰人,陛下,我只是个最善良诚实的生意人,或许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误会,但是我想,它并没有海沟一般无法跨越,东方人有句古话,叫做不打不相识,陛下,您听过这句话吗?它的意思是,当您和某个人发生误会时,只有打过之后才能交上朋友,唔,这句话非常有哲理,只有伟大的东方人才能描绘出如此智慧的谚语………”莫汉仍然是马屁不断。

    朱骏被这个老东西手舞足蹈的曲解成语的神态弄的冷峻不禁,口里含着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原来是个犹太人?难怪谎话连篇。”朱骏心里想着,在他的记忆中,犹太商人既勤劳,又能吃苦,只是嘴巴仿佛涂了蜜饯一样,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绝对没有愧对最狡猾的商人这一光荣称号。

    既然是犹太人,那就好合作了,朱骏心里暗乐,在他的印象中,犹太人是没有祖国的,不管他们的国籍是什么,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忠诚于任何一个国家,这也是欧洲各国都反感、驱逐犹太人的原因,法西斯屠戮犹太人反而受到了德国人自上而下的支持足以说明这一点,到了近代,除了美国之外,基本上欧洲所有国家都有过排犹的法令颁布,这并非是因为偶然,除了宗教因素之外,犹太人不肯融入当地社会也是非常大的原因。

    “莫汉先生,听说您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您还有两个外孙和五个孙子是吗?”朱骏说话时总是带着一股笑意,语气中却带着一股谐虐,更带着浓重的威胁。

第一百四十五章:交易

    “是的,陛下,他们全跟随我来到爪哇,现在他们都在您的手里,为您工作。”老莫汉笑的比哭还要难看,他又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和一大堆的孙子外孙,他们全部跟随着自己的生意来到了爪哇岛,现在正被关押在明军的劳改营里,男人们去了船厂锯木头,女人们成了纺织工人。

    在当时的欧洲,犹太人是自私贪婪的魔鬼,可是他们并非一无是处,他们的族群能够始终抱成一团,他们对家庭更加忠诚,而现在,这一个弱点也就成了老莫汉的软肋。谁要是掌握了他的家庭,就是让他跪在脚下舔自己的脚趾也是心甘情愿的。

    朱骏似笑非笑的看了这个老犹太人一眼,道:“每个人都应该掌握自己和家庭的命运,莫汉先生,朕说的没有错吧?”

    老莫汉点点头,一脸希翼的望着这个东方的君主,西方人在殖民掠夺的过程中杀戮成性,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将有色人种当人看待,在他们眼里,这些全都是野蛮人,他们不姓上帝,野蛮落后,作为文明人,他们有责任遵从上帝的旨意将这群野蛮人从一片片沃土上清除掉。同样的道理,既然他们认为朱骏也是野蛮人中的一员,老莫汉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家人落到了野蛮人手里的惨状,他对他和家人的前途并不看好。可是见到了朱骏,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君王似乎很文明,至少比爪哇、马六甲地土人来说要文明的多。

    “陛下。您能给我一些小小地提示吗?我愿意为您效劳,只要您愿意,我可以奉献出我所有的财富,在荷兰。///我还有价值一百万银币的债券和股权书,在葡萄牙,我有一个占地四顷的庄园。”

    “这些钱你还是留着吧,朕想让你跑一趟欧罗巴,替朕招募一些能工巧匠和海商来,还有你们欧罗巴大陆地各种书籍,除了关于宗教的书籍之外,有多少要多少。还有。你是欧洲的大商人,是否能说动一些商人将他们的生意扩展到南洋来?”

    老莫汉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说动商人来这里做生意有些难度,可这个时候,他已成了被赶上架的鸭子,不去也得去了。

    “如您所愿,我一定尽力去办,陛下,我的儿子和……”

    “放心吧,他们会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地,从明天开始,朕会安排他们一个悠闲的工作。//再也不必去作坊里做工了。”朱骏笑地很有诚意。

    “还有一个问题……”老莫汉担心的道:“在荷兰。我已经被您俘虏了,若是我突然回去。该用什么借口呢?若是有人怀疑我与陛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约,说不定我会受到皇家法庭的审判。这样的话,我就不能为您服务了。”

    “朕知道你会有办法的,你是个老狐狸不是吗?”朱骏不愿和他再罗嗦下去,这个犹太人是欧洲大陆的大商贾,在欧洲各王室和商人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友谊,若是能够利用他为自己在欧洲做一些事,比起那个牧师出身的阿姆斯要强了不少。

    新始三年二月初三,荷兰远征舰队的降书已经送达海都,远征军表示愿意服从总督与董事地建议放下武器,接受明军地看押,条件是明军必须释放那些无辜的侨民,并且承诺给予应有地战俘待遇,他们现在已经驶过了马六甲海峡,再航行两天,便可到达海都。

    对于朱骏来说这简直就是意外的不能再意外地惊喜,可惊喜中也掺杂着一丝疑虑,毕竟荷兰远征舰队实力尚存,就算是面对明军的两大水师营也不至于落败,如何会这么轻易的投降?

    对于这件事朝臣们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荷兰远征军已经失去了补给基地,就算回到遥远的欧罗巴大陆也需要通过马六甲海峡,更何况他们没有充分的补给,如何能够坚持如此长的航程,所以这次投降不似作伪。

    另一派则认为荷兰舰队并非不堪一击,草率投降,很有可能蕴含着某种阴谋。

    两派的大臣显然做足了功课,各自对荷兰舰队的实力都做了初步的了解,有的大臣甚至从俘虏的口中得知了荷兰的大概位置,初略的估算了从南洋到欧罗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算是给大臣们普及了一下西方的基础知识。环绕着这个问题,大家又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争执不下,朱骏也就当作看看热闹,并不表态,暗地里南北镇抚司的番子四处出动,搜索一切蛛丝马迹。

    海都港口。

    数十艘商船正渐渐的驶向港口,码头处停泊着数艘卸货上货的商船,不远处,则是数百艘大小不一的商船停泊,各种肤色的商人穿着名贵的丝绸穿梭在人群当中,偶尔会停下来遇见一两个相熟的客商相互客套,穿着短褂的劳工背着沉重的货物自码头走向远处林立的货舱,此起彼伏的小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艘货船慢慢的靠近码头,预备卸货的缅人劳工已经拥了上去,舢板刚刚搭上,一个浑身带血的汉子已从船上跃了下来,吓得想涌上去拉生意的缅人装卸工连向后退了几步,一时间码头乱成了一团,有人呼喊着去报官,有人不停的往后躲,在狭小的码头上将身后的伙伴挤的差点掉到了海里,商船上立即有一个商人带着几个水手下船,水手们七手八脚的将那浑身带血的人扶起,商人朝着周围拱手道:“诸位,对不住了,这位兄弟在海上可能遇了海盗,被海盗打伤抛到了海里,前两日正好被在下从海上救了上来,一直昏迷到现在才醒转,得罪了。”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人也就散了一些,过了一会,一队明火执仗的捕头带着皂隶过来,交涉之后,捕头一声令下,将这血人带回衙门。

    待那汉子悠悠醒转,捕头问了些话,神色凝重的跑去向应天府府伊报告去了。

    “这人是南镇抚司的百户?”府伊听完捕头的述说之后,反问了一句,接着怒道:“那还楞着做什么?镇抚司的事不归应天府管,还不快将他送到南镇抚司去。”

    捕头连连称是,告辞了刚要去安置,身后又传来府伊的声音:“慢!这人受了伤,说不定有重大军情禀报,你去让老爷的轿夫抬他去吧,回来时记得将轿子冲刷干净,别染上了血迹。”

第一百四十六章:将计就计

    “禀告皇上,小的名叫马大山,是南镇抚司的下属百户,一个月前小的奉陈舵主之命探查金厦,与金厦分舵获得了联系…

    汉子被送到了南镇抚司,紧接着又被陈永华安置进宫汇报,这人正是上次与金厦分舵舵主联系的汉子,在金厦时他仔细分析了荷兰人一举一动,得出荷兰人另有图谋的诡计,荷兰人投降是假,夺取海都才是真。

    .因此,为了赶在荷兰人面前先回到海都报告,他与金厦分舵的同门商议之后,决议找附近小岛上的一群海盗帮忙,这伙海盗人数虽少,却有一艘快船,付了高昂的定金之后,海盗船带着马大山乘风破浪,日夜不歇的往南洋赶,谁知过了马六甲时海盗们却生了内讧,马大山身上中了伤,只好跳海逃生,好在被过往的海商现,将他带回了海都,因此才有了码头上的那一幕。

    朱骏不动声色的听着马大山的陈述,时而插话问几句细节,对荷兰远征舰队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至于荷兰舰队是否真降还是假降,马大山也是含糊其辞,这原本就是荷兰人各种古怪动作而得出来的分析,并不是直接的证据,朱骏的心里也已经认定了荷兰舰队并非真心诚意。

    紧接着北镇抚司、南镇抚司的各种情报也纷纷送达御览,南镇抚司前身是天地会,天地会在南洋、福建、广东有分舵、香堂数以百计,主管的是南洋和东南沿海地谍报。而北镇抚司已逐渐的向云贵川等地渗透,再加上他们原本在九省就有暗地里监督官员,刺探情报的人马,因此北镇抚司主管的是朱骏治下九省、云贵川等地的情报,因为两个镇抚司职责相互重叠。双方都急于立功,一些北镇抚司地番子也会派往台湾等东南沿海潜伏,这样一来,关于荷兰远征舰队动静的密报如雪片一般传到了海都。只是马大山所讲的比之其他密报更加详细,直观而已。朱骏相互印证,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请来周慕白商议。

    周慕白自侄女成了贵妃人选,也十分热心于去礼部商讨大婚的良辰吉日,步骤礼仪等等,在朝政问题上倒没有对沐派作出什么咄咄逼人地举动,朱骏还当他收起了性子。很是高兴了几天,因此对他也和颜悦色了不少。

    看完了镇抚司的已经分析好的密报。周慕白皱起了眉头,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大事,好在及时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凝神一想,觉得此事处理起来也是麻烦的很,于是打算先问问皇上的意见。

    “皇上,微臣有上下两策,请皇上自行定夺。”周慕白打好了腹稿,笃定的对朱骏躬身一礼:“上策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荷兰舰队地阴谋已败露无疑。如今海都城中尚有陆军一万五千人,东洋水师营人数也是近万。荷兰舰队已过了马六甲,远来疲惫。又缺少补给弹药,皇上可令东洋水师营指挥使刘国轩率水师在沿海设伏,可将贼一举击溃。”

    朱骏踱着步沉思了片刻,抬眸道:“这样不妥,荷兰舰队拥有大舰近三十艘,大小武装商船亦有七十多条,东洋水师营除了六艘大战舰之外全是普通战船,若是中途拦截设伏,就算是打胜,恐怕也不能全歼敌舰,届时数以百计的荷兰舰船抽身而出逃之夭夭,化整为零侵袭南洋,早晚就要成为朕地心腹大患,这一策虽然稳妥,却不是长久之计。..”

    周慕白点了点头,其实他腹中有了两条策略,方才所说的上策不过是因为它稳妥一些,毕竟皇上也在海都,若是教唆皇上犯险制敌让一些言官听见,又少不得要多公布出自己的一条罪状,他见朱骏对上策并无多大的兴趣,连忙道:“臣的下策就是假意让荷兰舰队靠近海岸投降,荷兰人一旦靠岸,便让我大明神勇、神机、新兵、山地等地一拥而上,对其起攻击,届时东洋水师截它后路,岸上是我各营的火器,瓮中捉鳖,绝不放出一条荷兰战舰逃出生天。”

    “只是……”周慕白话锋一转,担忧的道:“荷兰人毕竟不是缅兵,他们的火铳虽然比不得我大明的连火铳、钢弩,却也是犀利无比的火器,更何况他们地舰上还有许多火炮,虽然弹药不足,却也并非毫无用处,若是我军战局不利,皇上地安全可就……”

    朱骏挥手打断周慕白:“这个法子好,依朕看大明各营的将士比之荷兰人还是较强地,更何况他们是疲兵,朕将计就计的胜算至少有九成以上。”

    “兵行险招,朕既要中兴大明,又要威服万方,使天下归心,万国臣服,自然要奋不顾身,如何能畏惧不前?周爱卿,你下去拟个条陈出来,就按这个主意办。”

    朱骏地脸微微胀红,近三十条大型西洋战舰啊,除了海上马车夫的荷兰人之外,就算是许多欧洲的海洋大国恐怕也没有这样大家底,战后将这些战舰送到船厂翻修,用不了几个月,大明就拥有了亚洲水域最强大的舰队,另外还有一万余人的荷兰雇佣军战俘,这些西方人个个身强体壮,正是做劳工的好材料,新建开区日益短缺的劳工问题应该解决了。

    自俘虏了爪哇的荷兰战俘之后,朱骏便在新建开区附近建立了劳改营,所有俘虏全部被押了进去,开区内的作坊主若是人力不足可向官府申请劳工,衙门以最低的人力价格押送没有任何特殊技能的劳工到作坊里工作,这样一来,作坊主们除了请工匠之后,一些危险的体力活就不必耗费过大的成本去请一些工人来做了,而俘虏们也为国库创造了一项收入。不必担心这群只知道吃喝拉撒地家伙糟蹋粮食。

    开区建立之后,周慕白亲自坐镇,开府设衙,四处招揽商人,又亲历亲为。督造厂房。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一块荒凉的土地上百座作坊拔地而起,征来的劳工还修建了四通八达的水泥道路,三条主干道一条通往海都城。一条通往城外地码头,还有一条与入海都的驰道连接,只要货物出了作坊,既可入海都贩卖,又可直接送到港口库房堆积等待装船,或通过驰道输往九省各地。

    达的交通,水泥气味还未散去的新作坊,源源不断地工匠、劳工。还有心学秀才、贡生研究出来的各种新奇用具,一下子。第一批入驻的商户便赚取了第一桶金,据说有一个汉商购买了心学贡生改制的两轮马车车厢的使用权,第一个月便造出了五百架销售一空,一个月便赚了三千两银子,还有一个商人建了一座印刷厂,因为采用了新式的印刷技术,一下子招揽到心学、程朱几个邸报的生意,生意兴隆,日进金斗。

    第一批商人的成功立即吸引到了更多地海外汉商,到第二批报名时商人的人数整整翻了一倍。竟有两百人之多。其中还夹杂了苏门答腊、柬埔寨、安南等国地商人,缅国本地的一些乡绅也开始变卖土地投入了轰轰烈烈的作坊大潮中。

    原因无它。这些都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当一些地主几百亩数千亩的土地每年只能赚取几百甚至千两白银的时候。谁还愿意被束缚在土地上不去投资作坊,一年赚那几千甚至上万两白银的利润呢?

    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地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地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的危险!

    更何况,在有利润地同时,开区还提出了不少诱人的政策,譬如但凡有一定规模地作坊主,朝廷可敕封其为太平绅士,有见官不拜的特权,一些更加优秀的商人可以进入商会,在商会中表自己的高见,若是多数人通过,可将意见送往开区衙门报备,开区官员呈交内阁讨论,若是合理,便可形成开区法令,这就是给了一些商人参政权,给了他们一个说话的渠道,虽然这个权利并不大,最终还需官府做主,但相对比从前商人的卑贱地位,地位可算是扶摇而上了。

    有了一定的权利,原本夹着尾巴做人的商人一下子打消了顾虑,再加上利益的诱惑,一时间,整个南洋到处都流传着海都城的开区,开设作坊已成了流行。

    新始三年二月初五,荷兰舰队已经渐渐驶入了缅南海域,百条大小舰船连成一片,在波涛的大海中犹如沧海一粟,向北悄然航行。

    奥伦治号是以荷兰王室姓氏命名的战舰,更是远征舰队中吨位最大,火力最强横的海上怪兽,如今,莱恩少将正坐在指挥舱内,用鹅毛笔在长桌上的地图上画着一个个小圆点,船队已经航行了半个多月,再过一天,他们就可以抵达海都港,在那里,莱恩少将将要进行一生之中最为关键的战争,这不但关乎他的前程,更加关乎荷兰人在南洋开拓了数十年的果实,他绝不能失败。

    “这里的商船真是密集,从马六甲到海都的航线上,我们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能遇见一条商船,上帝,就是爪哇岛所有港口的航运也比不上这里。”一名副官兴冲冲的敲门进来感叹,他是莱恩少将的侄子,是莱恩最信得过的人。

    远征舰队律属于东印度公司,虽然也同样为荷兰王国效力,但是内部的人员松散了许多,一些舰长让他们的侄子担任副官并不算什么。

    莱恩抬起碧蓝的眼眸,卷曲的金有些散乱,他脸色有些不太高兴的嗯了一声,显然对侄子打扰他有些不满。

    “阿布斯,我们不是来游玩的,请你不要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无聊的商船上面。”莱恩整了整衣冠,戴上桌上的三角合帽,荷兰海军鹰徽在烛光下闪闪生辉,他开始板起脸来教训自己的侄子,语气既是严厉,又带着一丝温情。

    “是的,将军。”阿布斯笔挺的立正,接着道:“将军,我并没有单纯的欣赏沿海的风光,我是在想,既然我们袭击海都,那么这个城市将来一定由荷兰人来统治,这里比爪哇的雅歌达还要达,说不定我们可以向国王申请在这里建立总督府呢,叔叔,爪哇总督已经完蛋了,他的前程随着爪哇的陷落而损落,我想,下一任的总督人选应该是您了。”

    莱恩脸色抽搐了一下,眼眸中一丝野心稍显既逝,在侄子面前并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对于总督这个宝座,若是说他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一次能够攻占海都,俘虏大明皇帝,不但可以解救出荷兰的俘虏和侨民,他还将成为荷兰国内最伟大的英雄,他拯救了许多人,而且还拯救了荷兰在南洋的一切财产,成为总督并非没有可能。“阿布斯,恐怕我们还得回爪哇去,爪哇扼守马六甲海峡,是南洋最重要的战略要地,这是海都城所不能比拟的。”莱恩避过侄子的话题,在没有把握之前,他不愿意谈这些事:“我最担心的还是我们的军事行动,阿布斯,或许我不该带你来南洋的,你听我说,不管结果如何,如果我们的军事行动一旦失败,你就跑吧,随便跑到哪里去。”

    阿布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咧嘴一笑:“叔叔,我才不愿意独自逃命呢,我们真的会失败吗?”

    “谁知道呢?”莱恩少将觉得话题太过沉重,耸了耸肩,道:“战争就是这样,在结束之前,你永远都猜不出结果。”

    “将军,大明派来了一只船。”一名水手在舱外大喊:“他们的使要求见你,商讨关于受降的步骤。”

    莱恩咳嗽一声,对着阿布斯点了点头,咕哝了一句,踏着军靴走出了舱门。

    在船舷边,一艘中型海船渐渐的向庞大的奥伦治号靠近,水手们拿来了大竹篮和绞绳放了下去,有几个明朝的使攀上竹篮,被水手们七手八脚的吊了上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心照不宣

    带着乌纱帽的杨嗣德掸了掸绯袍上的褶皱,系着玉带威风凛凛的从竹篮上走下甲板,他的身后是西洋顾问阿姆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列队欢迎的荷兰士兵前,神气活现的踏着官靴象征性的在队列前踱了几步。~~

    ~~

    “伟大的大明使臣,我代表东印度公司荷兰远东军的全体士兵欢迎您的到来。”莱恩少将笔挺而立,既然要突袭海都,那么必须要让这名使相信他们投降的诚意,莱恩心里清楚,所以脸上写满了阿谀。

    杨嗣德这次的任务是麻痹荷兰人既然是将计就计,自然是让荷兰人相信大明接纳荷军投降的诚意,文武百官中,能够临危不惧,又具有如此表演天赋的也只有杨嗣德能够胜任了,这一次的出使十分简单,责任却是十分重大,最后挑来挑去,也只好让内阁里的影帝的杨嗣德出马了。

    杨嗣德背着手听完阿姆斯的翻译,傲慢的白了白眼,作出一副胜利的姿态悠悠道:“免礼吧,将士们愿意归服王化,吾皇仁德,不愿大加征伐,愿意接受你们的请降。”

    “我们愿意向大明皇帝陛下放下我们的武器,并且愿意向伟大的君主进献我们的忠诚。尊贵的使大人,这里海风太大,请到指挥舱里谈吧。”莱恩少将对使的傲慢视而不见,毕恭毕敬向杨嗣德致敬。

    杨嗣德点了点头,在莱恩少将的带领下进了指挥舱。莱恩的副官给杨嗣德泡来了一杯浓茶,寒暄过后,杨嗣德道:“贵舰如此舰船诸多,海都港乃贸易通商之所,往来通商众多,舰队不可由海港登陆。可改由港口北十里的海湾登陆恰接。”

    如您所愿。”莱恩少将想了想,这一路上往来海都的商船众多。海都港一定船满为患,虽然在港口突袭的位置更佳,但是为了能够麻痹他们,北上十里处登陆倒并没有什么,只要能够登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击海都,一样能够收到奇效。

    杨嗣德见莱恩少将毕恭毕敬的模样,心里出冷笑。既然对方另有阴谋,那么自己越是傲慢,反而会让对方放松警惕,他瞥了瞥嘴,一副不屑的望了莱恩一眼:“登船之后,所有人必须在我大明王师地监视下放下武器,暂行看押。至于其他的事,由你代表舰队与礼部尚书商讨,吾皇仁德四海,若是你们的条件合理,定然会恩准你们的请求,好啦,本大人话已带到,不必多言了,告辞。”

    不待莱恩少将说话,杨嗣德已带着阿姆斯扬长而去。路过甲板时,还不望在列队欢迎的一排荷兰士兵面前呸了一口,显得自大之极。

    待杨嗣德、阿姆斯被吊下了战舰,回到了自己的坐船乘风而去。各舰的舰长已经纷纷抵达了奥伦治号主舰。

    莱恩少将将杨嗣德话复述了一遍,最后下了断言:“大明的使十分傲慢,显然他们认为远征军已经没有能力与大明作战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地机会,当你的敌人骄傲的时候,正是你去击败敌人的时候。”

    军官们原本对于杨嗣德的傲慢还显示出不满。经莱恩少将一分析,也都觉得十分有道理,目空一切的敌人总是最容易击败的。

    副官,传我地命令,船队向北偏离航行,我们将在港口的北方十里处登陆,所有的军官回去之后可以散布我们的计划了,让大家打起精神,我们将给这群野蛮人迎头痛击。”

    是的,长官。”军官们欣喜的回应。百辆马拉的两轮火炮开始向北移动。在他们的前方,是蜿蜒数里的明军徒步行军。数十匹快马在驰道一侧来回奔跑,传送着一个又一个的命令。张有德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沐剑铭、李霄二人紧随其后,再之后是数十个执旗地亲兵,张有德勒着马,马速并不快,时不时的侧头向沐剑铭、李霄二将询问。

    张将军,前方那块沙滩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沐剑铭眼尖,前方的沙滩正好距离海都北十里之遥,前面是沙滩,后面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正是伏兵的最佳场所。

    张有德唔的一声点头,他是这次伏击的主帅,一切地调度都由他来指挥,除了有些得意之外,同时也感觉到一副重担压在他的肩头,他扬了扬马鞭:“所有战士除一部分在明处巡防之外,其余的全部在林中埋伏,所有火炮要校准好海面的位置,依靠树木隐藏,上面还要撒一层稻秆,待会本将要亲自巡检。”

    沐剑铭点了点头,眉宇之间带有一丝犹豫的样子道:“我们虽有一万五千陆军,可是新兵就占了一万,不知他们是否适合冲杀,一旦见到了血,难免会有人胆怯,若有人逃跑,可能会有溃败的危险,将军,咱们是否要组建一队亲兵在后督战,以防有变?”

    这个时候的明军并没有专业的督战队,大多数由将领的亲兵临时组建,张有德点点头:“这个由李指挥使来办吧,他的山地营在沙滩上没什么战力,由山地营督战。”

    李霄拱拱手:“遵命。”

    张有德打起精神,道:“应天府还没有将那些荷兰地战俘押解到吗?若再不准备,恐怕夜长梦多,叫个斥候去催一催吧,还有各种仪仗也要准备好,不可让敌人看出破绽。”

    又商量了一阵,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沙滩,大家一齐下马,调配各营在哪防守,在哪里埋伏,火炮在哪个位置摆放等等。

    一阵忙碌过后已到了傍晚,除开五千名在沙滩上做做样子巡防地士兵之外,近万的明军已经藏入了不远处地山林,各种器械火炮也纷纷隐藏起来,沙滩处还挖掘了成百个陷阱,上面铺了一层细沙,下面悬空,并且放置了各种铁钉、锥刺等物,这些东西虽不能杀敌,却能让敌人一定程度的受伤,在战场上暂时失去作战能力。

    只要这些红毛鬼敢登陆,本将军定要他们有去无回,哈哈,吩咐下去,今夜就在这里扎营,埋锅造饭,好好地补充好体力,夜晚按时作息,弟兄们补充好体力,明日便是决战之期。”张有德的军靴踩的脚下的细沙嘎嘎作响,手中的马鞭向前一点,顿时生出豪气。

第一百四十八章:痛打落水狗

    晨曦将近,海面上升腾起一层薄薄的淡雾,波涛在黑暗中汹涌的冲刷着沙滩,早起的海鸥欢叫着在海上盘旋觅食,海岸上的营火燃尽,只留下断断续续的乌烟和炭焦的气味,战士们仍在沉睡,根据大明军令,所有士兵不管是训练或者作战,就寝时都不许脱去衣甲,武器全部放在营帐口,明军的军饷虽然够高,却也不是白拿的,许多人自入军伍之后,还从来未享受过脱甲而眠的感觉。

    曙光初现,阳光自东方渐渐的升起,驰道上又出现连绵不绝的人群,在数以千计的锦衣卫、衙役、西班牙护卫队明火执仗的看押下,几千名金发碧眼的荷兰侨民蜿蜒而来,经过这半月的苦工,这些原本还穿着繁复长裙,穿着丝绸紧衣的荷兰人一下子体会到了人间的酸甜苦辣,碧眼失去了光泽,金发也渐渐有些枯黄,许多人开始出现了营养不良的症状,作为俘虏,他们比缅人劳工干的还要多,吃的还要少。

    西洋顾问阿姆斯显然很满意折磨这些荷兰人,西班牙与荷兰、葡萄牙两国显然是天生的敌对者,几十年前荷兰人为了寻求独立于西班牙发生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直到荷兰成为庞然大物时,这样的状态才算真正意义的结束,西班牙国王被迫承认荷兰独立,从此之后,王国的版图上又失去了一块土地。“该死的荷兰鬼,你们的远征军要来了,他们是来向伟大的大明皇帝投降的,为了表示大明皇帝地仁慈和善意,你们将在海岸上迎接他们。听见了吗?你们必须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如果谁敢苦着脸,那么你们的孩子可就要遭殃了,是的,我会掐断他们的脖子。\///\\”阿姆斯坐在海商从波斯湾贩运过来的神骏的阿拉伯马上,挥舞着皮鞭抽打人群中地中年妇女,在当时。西班牙人对于荷兰人的仇恨不亚于后世中国人对日本人的仇恨。

    阿姆斯的恶劣行径遭到了无数荷兰俘虏地恶眼,一些男人攥紧了拳头,中年妇女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血迹斑斑的鞭痕,她痛苦的躲入了人群中。撕心裂肺的大哭。

    “不许哭,你这个臭娘们。”几个西班牙护卫队打手挥舞着短棒大生呵斥,西班牙护卫队人数并不多,只有两百人,并且没有武器,吕宋失陷后,许多的西班牙侨民随着吕宋总督逃到了海都,西洋顾问阿姆斯为了管理荷兰俘虏。向皇上申请建立一定数量的护卫队,朱骏大手一批。决定组建狱卒性质的西班牙护卫队,专门用来看管近三万地荷兰俘虏。

    关于这一点,朱骏是有所考虑的,若是用普通地汉人狱卒看押,一来语言不通,二来欧洲的许多习俗大家并不了解。倒不如招募一些西班牙打手实在,荷兰曾是西班牙领土,大部分荷兰人仍然能够听的懂西班牙语,再加上双方是世仇,倒不怕他们同流合污。西班牙人压迫起荷兰人那是一个狠字。谁若是不能干完一天的苦工,迎来的就是一顿狠狠的鞭子。若有人不听话,更是会被拖去阿姆斯的办公地毒打。这种事汉人自然也能干,可毕竟汉人与荷兰人往日并没有多大的仇恨,这种遗留子孙的仇恨自然还是西班牙人更加合适。\\\

    西班牙打手的话非常有效果,这群侩子手们在荷兰俘虏中已成了恶魔地代言词,被鞭打地荷兰妇女呜咽着将哭叫声咽下了肚子里。

    随来的锦衣卫与衙役们并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西班牙打手行凶,汉人一向都是爱凑热闹的好手。

    “加快速度,马上我们就可以到达目地地了。”阿姆斯愉快的夹紧马腹,大声的催促。

    太阳渐渐悬在半空,海平面上,奥伦治号渐渐的显露出它庞大的身躯和漆黑的船舷,五只大帆乘风向着海岸驶来,在它的身后,近三十艘战舰排成一字并躯随行,再后便是各种武装商船散乱的尾随其后。

    甲板上,莱恩少将忧心忡忡的举着单筒望远镜向海岸张望,他回过头对他的副官道:“阿布斯,命令所有的舰只不许贸然开火,降下王旗,换上大明的旗帜。”

    副官点了点头,去传达命令了。

    莱恩少将一手攥着船杆,陷入了沉思,所有的一切和他想的并不一样,按他们原先的计划是船一旦接近海岸时便用火炮发射剩余的火药攻击海岸,趁着明军混乱的时候用小船迅速登陆消灭沿岸的明军,接着再一举进攻海都城。

    可是他看到海岸线上站在最前的并不是明军,而是数以千计的荷兰侨民,他们已经热情的招起了手,向着舰队挥舞,欢迎着他们的保护者。\\/\

    炮轰荷兰侨民?莱恩少将绝对不敢有这种愚蠢的想法,这不仅仅是道德和法律层面的问题,侨民当中有相当数量的人亲朋好友参加了远征军,如果莱恩少将下达这个命令的话,恐怕愤怒的士兵不但不会执行,反而会将自己绑起来扔到海里去喂鱼,可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啊,如果错过,整个远征舰队在放下武器之前找不到更加合适的机会了。

    各舰的舰长显然也发现了现在的窘境,他们纷纷乘着小舟来到主舰,希望与莱恩少将达成一致。

    “我们不能炮击沿岸,一切都要等到上岸再说。”莱恩吸了一口气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旦炮击海岸,荷兰远征军的内部就会分裂,在战争开启时,内部的分裂就意味着一败涂地,不需要明军反击,荷兰人会被自己打败,更何况就算战胜了敌人,舰队也失去了他们的荣耀,所有的军官也会遭受审判,下达炮击的命令简直比偷窃和谋杀还要可耻。

    “将军,难道我们就乖乖的束手就缚吗?”一名舰长担忧地说。明军的这一招将他们打的措手不及,失去的火炮的掩护,远征军根本无法实施登陆,就算是勉强能够登岸,那么所受的损失也不能进行下一场战斗,战争一旦进入胶着状态,明军的援军就会源源不断地开到。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荷兰士兵是多么的勇敢,也难逃覆没的命运。\//\

    “将军,我们还是撤退吧,我们回到金厦或者继续向西行驶。只要能够抵达波斯湾就行。”一名舰长打起了退堂鼓。

    “不。”莱恩少将疲惫的扶正脑袋上地三角合帽:“从金厦远航来到这里我们已经消耗了所有的补给,如果继续航行的话,我们会在海上饿死、病死、甚至被风浪卷走,我们没有淡水、没有面包、没有医药,甚至连火药也支持不了多久,我们既然已经选择来到这里,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莱恩的话让一些心怀侥幸的军官脸上布满了乌云,大家沉默了一会。莱恩才道:“听我的命令,待靠岸之后。所有士兵乘登陆船靠岸,在他们收缴我们的火枪之前,如果能够找到机会,我允许士兵们开枪,当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所有人一起展开攻击。先生们,你们必须告诉士兵,在登岸之后,我们失去了建制,没有了任何长官地命令。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们各自为战,如果失败。远征军将荡然无存。”

    “是地,长官。”军官们挺直了身子。接受了一个没有命令的命令。

    他们的胜算并不大,因为登岸之后,明军便会开始收缴武器,这个时间正是一个反抗的好机会,大多数士兵手里还拿着前膛枪,只有有一名士兵开火,那么所有的荷兰士兵都会瞄准自己的敌人,紧接着便是陷入混战,胜利的结果谁也不知道,这也是荷兰人最后的一次机会。\\\\

    战舰开始靠近海岸,由于这里没有码头,大型的战舰靠近近海是非常容易触礁,因此在海岸的一千米外荷兰舰队便开始抛锚下帆,并且放下登陆船准备登岸。

    荷兰远征军加上水手共有一万五千人,在一阵阵地骚乱中,数以千计地平底登陆舟被放下大海,在波涛起伏中荷兰士兵背着长枪沿着绳索开始攀下小船。

    “大人,红毛鬼上小船了。”一名了望的士兵收好单筒望远镜,飞快地向后方待戈的张有德报告。“再探,传令埋伏在林中地山地、神机营,不可轻易出击,炮手准备填装火药,校准好位置。”张有德眯着眼,嘴角抽搐的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斥候回来了吗?”张有德往身畔张望,在他的身旁,黑压压的亲兵和传令兵、旗手将他围的水泄不通。

    “大人,回来了。”一名千户站了出来禀告。

    “东洋水师可否离开了海港?是否已经做好了截留的准备?”

    “回大人,一个时辰前已经出港了,现在估计就在红毛鬼舰队的后方。”

    “好,待红毛鬼全部上了小船划桨接近沙滩之时,命令林中炮手发弹,神勇营预备应敌。”张有德大手一挥,数个执着小旗的传令兵应诺一声,分头传令去了。

    天色越来越亮,太阳的光线渐渐毒辣起来,在海面上,数百艘登陆船在桨声中渐渐的靠近海岸,留在战舰上的只剩下一部分守船的水手。莱恩少将的座船夹杂在无数条小舟中,他忧心忡忡的不断观察着岸上的情况,数千个侨民在海滩附近朝着这边招手,在他们的身后,近有五千名明军在海岸上戒备,人数虽少,但是个个以逸待劳,且装备精良,如果真的陷入混战,莱恩少将并没有全歼他们的把握。

    “轰隆隆……”突然一阵阵震天的火炮声传了出来,百枚炮火向着海上的登陆船发起了攻击,莱恩脚下一歪,差点掉进了海里,他顾不得保持身体的平衡,半蹲着扶着小舟的船舷,脸色惨白的望向同舟的副官:“阿布斯,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火炮?明军难道发现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率先发起攻击。上帝啊,这群狡猾的野蛮人,命令所有的士兵加紧划桨冲上海岸。”

    百发炮弹大多数落入了大海,少数的炮弹砸翻了十几艘登陆舟,海面上,近百名被打翻下海的荷兰士兵大声的呼救着,血水浮上了海面。

    海岸上也乱成了一团,数千名荷兰侨民并没有预先知这是一场战争,听到炮声之后犹如炸锅一般乱成了一团,数百名持着木棍的西班牙打手如何棒打也止不住。

    “轰隆隆……”短暂的平静之后,百门火炮又是齐发,无数的炮弹向海上倾泻而来,坐在登陆舰上的士兵惊慌失措,远离了军舰的他们根本不能还击,唯一的机会就是尽量的登陆,利用他们的火枪来反击敌人,这个时候,远处的山林中出现了一对黑色轻甲、手持钢弩、连发火铳的士兵,他们汹涌的冲到沙滩,与神勇营一道驱散沙滩前的荷兰侨民,开始布置起一道防线。

    “轰隆隆……”

    “轰隆隆……”

    火炮不断的喷吐着火舌,无数炮火在海中激起一道道水浪,更多的登陆舟被炸成了木屑、海面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冒出头来呼救的荷兰士兵,最前方侥幸登陆上沙滩的荷兰士兵还未开发,便被无数支弩箭、铅丸打成了筛子。

    “将军,我们撤退吧,我们冲过去只是供这些该死的野蛮人屠杀我们勇敢的士兵。”年轻的副官脸色惨白的向莱恩少将大吼:“请听我说,叔叔,舰队完蛋了,但是我们必须让一些士兵能够活下去,要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没有人能够记起我们,在这群野蛮人眼里,我们只是一群撞到他们枪口上的笨

    这时,一枚炮弹在莱恩少将的登陆舟畔落入海中,激起了一阵浪花,登陆舰失去了平稳,副官连忙扶住船舷,而他的叔叔,却被水浪打入了海里。

    “撤退!撤退!”副官竭斯底里的大吼,之后猛扎入海中救他的叔叔去了。

    在如此强大的火力面前,登陆舟上的荷兰士兵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当撤退的叫喊声回荡在染满了血水的海面时,所有人终于放下了紧绷的神经,有人应和:“我们撤会战舰上去,如果不撤退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登陆舟纷纷调转了船头,划桨的荷兰士兵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在炮雨中拼命的向着大后方的战舰划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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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大帝介绍:
永历皇帝,江湖人称‘跑得快’。据说跑功十分了得,曾创下从湖南跑到广东,广东跑到广西,广西跑到云南,云南跑入缅甸的记录,但是这一次,因为历史的机缘巧合,他不跑了!
修兵甲
重生产
开贸易
威慑缅甸
扬威南洋
誓师北上
驱除鞑虏
反清复明永历大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永历大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永历大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