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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襄子     一剑平天txt下载     一剑平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章 直白而言 纠缠不清

    呆了片晌,李莫愁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跟陆展元之事?”

    尹治平随口道:“我们全真教消息灵通,神通广大,自然能知道。”

    实际上,他知道这件事自然不是从全真教中知道的。李莫愁与陆展元之事虽算不得多么隐秘之事,但知道的人却也很少。便连陆展元的亲弟弟陆立鼎与其妻子,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知道李莫愁是因为情爱之事与陆展元结怨生仇的。

    李莫愁这时还半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她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剑从颈间放下,问道:“你当真认为我长得很美吗?”

    “当然。”尹治平盯着她的身体道。

    李莫愁刚从水里被捞出来,浑身湿透,这时样子其实有些狼狈。但她衣衫湿透,却另有一桩妙处,原本宽大的道袍变成了紧贴在身上,将她曼妙的身体曲线尽皆展露在尹治平眼前。

    她刚才半躺在地上,双膝曲起遮掩在胸前,整个人若蜷作一团,自然显露不出身材来。可这时一站起来,曲线毕露,胸前峰峦起伏,挺拔饱满,便让尹治平不禁瞧得有些目光发直,胸口发热了起来。而且她这时双腿的轮廓也被紧贴在身上的湿衣给勾勒了出来,果然修长笔直,更让尹治平瞧得不禁心中爱煞。

    李莫愁见他目光有些发直地盯着自己的身体,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不妥,不禁一声惊呼,没拿剑的那只手臂连忙抬起,横抱遮挡在胸前,同时扭过身去,脸上发红地斥道:“不准瞧。”

    尹治平跟着半转过身去,变成与她并肩而立。心想终有一rì会让她脱光了站在自己面前,好瞧个清清楚楚,却也不必太在意这遮遮掩掩的一时半刻。

    李莫愁见他没在盯着自己瞧,松了口气,转过头又开口问道:“你是当真喜欢我吗?”

    “当然。”尹治平转头瞧着她双眼,语气一转,“不过,只限于你的美貌。”

    李莫愁略微哼了一声,道:“我怎知你不是在骗我?”

    尹治平道:“我骗你做什么?难道你认为自己的美貌,不值得我喜欢?你不会这么没自信吧?”

    李莫愁道:“那倒不是。我只是不敢轻易信你,你这人说话太没信服力,发了誓都会耍鬼心眼地违誓,你叫我怎么信你?”

    尹治平道:“从我看你的眼神,你难道还分辨不出来,我对你美貌的喜欢是真是假吗?这种事是做不得假的,男人对女人美貌的好恶是很直观的。你如果是个丑八怪,我可装不出来看你时把你当作是天仙下凡的那种眼神。从我第一眼瞧到你时,你就该知道我对你美貌的观感了。”

    李莫愁仔细想了想,承认了尹治平的话没错。两人第一次相见时,尹治平也确实表现出了对她美貌的在意,对她打量了许久。点了点头,道:“好,我信你了。不过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我很讨厌你,无论是你的外表还是为人,我都讨厌的要死。我李莫愁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男人,也只会喜欢这一个,不会再爱上别个。”

    尹治平微微一笑,道:“你跟我说这些,实在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爱你的美貌罢了,你心归谁属,我半点也懒得管。我只想得到你的人,能时常跟你滚滚床单罢了。”

    “你休想。”李莫愁说罢又连忙退开一步,举剑横在了自己颈间,“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尹治平道:“你死了也没用,你一死,更加没有反抗力,到时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他对死人可没什么兴趣,哪怕这死人是十分漂亮让他心动的女人。这般说,只是为吓唬住李莫愁罢了,叫她不敢轻易寻死。

    果然李莫愁一听,不由脸sè煞白,又后退了一步,手指着他,“你,你……全真教怎么会有你这种弟子!”

    她“你”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形容,最后只能愤然而道了一句。如果她来自现代,便能够找到一个很合适的词来形容说出这话的尹治平了,那就是“变态”。

    尹治平道:“如果咱们将来能熟到无话不谈的话,我或者会解释给你听听。”

    李莫愁没追究他身份的意思,只是道:“你……那你为何刚才还救我?”

    尹治平道:“我当然更喜欢你活着,这样才有情趣。不到万不得已,我很不希望你死。”

    李莫愁手举着剑,不知该怎么办,自杀不是,不自杀也不是,好像无论如何都逃不脱尹治平的魔掌了。

    便在她犹豫之时,尹治平忽然闪身跨出一步,出手如电地夺下了她手中的长剑,重新收入鞘中。李莫愁但觉手中一空,却只来得及发出声惊呼。

    尹治平重新退开一步距离,道:“我并不喜欢用强,也不想逼你做什么。虽然未必能叫你心甘情愿,但我想总要叫你不讨厌我才是。你暂且放心,我不会现在就把你怎么样的。这一路往返大理,再回终南山,咱们有的是机会多加相处,我相信你会对我改观的。”

    李莫愁昂头强硬地道:“不可能。”

    尹治平颇为自信地道:“世事无绝对,咱们且走着瞧便是了。”

    李莫愁道:“好,我倒要瞧瞧你有何本事能叫我对你改观。”

    尹治平道:“其实你已经对我有改观了。”

    李莫愁道:“我哪里对你改观了,没有。”

    尹治平调笑道:“若没有,那我方才轻薄你时,你怎么那般表现,没及早推开我。”

    “我,我那是……忽然头晕。”

    李莫愁满脸通红地辨解,并不想告诉尹治平她身体特别敏感地这个秘密。这秘密其实可以算是她最大的秘密了,她也从未向人告知过,只限于她自己知道,否则若要告于人知,她当年早就先告诉陆展元了。

    她不想跟人说,一是因为怕被别人知晓了这个秘密,拿来对付她;二则是她觉着自己这种特殊的体质挺令人羞耻的,如果告诉了别人,就会被人当作是轻浮下贱的女子,说她生xìngyín荡。

    “我知道,你只是体质特殊,身体特别敏感罢了,并不怪你。”尹治平道。

    李莫愁不由得大惊失sè,满脸不可置信带些惊恐地瞪大双眼瞧着尹治平,“你怎么会知道?”

    尹治平颇为得意地微微一笑,道:“我猜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你这种体质是天生的,还是因为练毒功所导致的。”

    李莫愁道:“天生的。”尹治平既然已经猜到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想起因为这个体质的缘故,导致当年陆展元渐渐怀疑她的感情,最后移情别恋,不禁长叹了一声。

    尹治平点点头,也没再多问,转过话题道:“好了,我们找个有人家的地方,看能不能先换两件衣衫。”

    他下水救了李莫愁上来,自己也是浑身湿透,湿衣服沾在身上,很不好受。他装衣服的包裹是挂在马上的,昨rì为追李莫愁,马也早不知丢哪里了,这时衣服也只身上的一件。李莫愁昨rì是追着易千霜而至,身上也没带什么换洗的衣物。

    李莫愁道:“等等,你既然知道了,那你不准再利用我这种体质来轻薄于我。如果你是利用这个来让我……那可不算我对你改观。”

    “好。”尹治平点头答应,却又语气一转,道:“不过咱们一同上路,有时候有点儿挨挨碰碰,或是遇到特殊情况有所身体接触,那也是难免的。”

    李莫愁道:“咱们尽量保持距离,避免一切特殊情况。”

    尹治平道:“这个吗,我可不敢保证,有时候总是有说不准的事情发生的。”

    李莫愁道:“你别是故意的就行。”

    尹治平道:“嗯,我会装作是无意的。”

    “你说什么?”李莫愁不由声音拔高。

    “好话不说二遍,我知道你听见了。”尹治平说罢,便不作理会,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这个混蛋,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李莫愁跟着追上。

    两人一路夹缠不清地说说闹闹,找到一座沿江的渔村。在村中买了两套干净衣衫换上,尹治平向村民打听路途,得知距渔村不远就有一处渡口。

    换好衣衫,并请人把两人换下的道袍清洗了,并在渔村中用过午饭。下午的时候,尹治平与李莫愁才继续上路。这个时候,两人已经换回了各自的道袍。

    夏rì天热,两人原本的道袍本就轻薄,洗过一水后,大晌午的太阳底下晒不多久,也就干了。

    这时两人各自洗漱一新,但见一个是灰sè道袍的英挺道士,一个是杏sè道衣的美貌道姑,两人年纪相仿,瞧起来也甚是相配。行走在沿江大道上,一路上倒也颇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瞧,咱们俩走在一起还是挺般配的。”尹治平自我感觉很是良好。

    李莫愁生恼道:“胡说什么,谁跟你般配了。”

    两人赶到渡口,正赶着一趟渡船将满yù行。上船没多久,船便杨帆起航,直渡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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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自我感觉也不甚满意,不过写到这里了,也不好匆匆跳过。大伙勉强看过罢,下章开始情节快速推进中,争取六十万字内结束神雕篇,早rì开始修仙大业。

    PS:感谢hhhhhhhhhh书友的打赏。这位书友的昵称挺绝,这个“h”没数错的话,是十个罢。如果数错了,那真是非常抱歉。

第五十八章 仇家遍地 船行岳阳

    渡过长江之后,便是江南地区。

    到得江南之后,尹治平才发现江南河流众多,水网密布,出行乘船要比骑马方便快捷得多。

    他前世是北方人,虽然也曾到过江南之地,但前世陆路交通十分发达。江南虽河流众多,但桥也架得到处都是,陆路而行,也不会感到有什么不便。

    可这个时代,却没有他前世那么发达的工业基础与科技原力,基本上一切都还处在手工时代。架桥通衡两岸,小河溪流那还好说,可但遇宽大一点,波涛汹涌一点的,那就人力难及,架不起来了。而且修桥铺路是很花钱的,他前世是国家大力发展支持,可这个时代,南宋偏安一隅,抱的是得过且过,先享眼前浮华的心思,却没有人去大力支持发展交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

    其实不说南宋朝廷现在的状况,便是其它朝代,甚至汉唐鼎盛时期,当政的朝廷除了开拓维护驿道外,也不会有什么心思去大力发展交通的。

    这是时代的局限xìng,除了当政者的眼光见识外,工业基础也远远不及。这个时代要修一条路,基本上全靠人力,那绝对是劳民伤财的大事,要征发无数徭役。可不是后世的现代,一个工程队就给包圆了,各种机器、车辆开道。单是一个推土机,就可抵上千人的劳力了。一里地的路,几天就能给修好,快的甚至只需一天。

    渡江之后,尹治平本是要再买两匹马代步的。可弄清楚状况之后,他便放弃购马,改为乘船了。

    充马乘船,除了赶路方便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李莫愁。李莫愁在江湖上招惹的仇家实在太多,两人渡江之后才三天的功夫,就遇到两波找上李莫愁寻仇的。当rì渡过长江之后,便有一波正在岸边等着,仇敌的身份乃是大江帮的一位舵主。李莫愁因为这位舵主的儿子多瞧了她两眼,便赏了对方一枚冰魄银针,毒发无救而死。

    李莫愁现在是尹治平的俘虏,尹治平不想她被人杀死,只能替她接下。先亮出自己全真教首座弟子的身份,先好言相劝了一通,说李莫愁已被他拿下,便要带回终南山去问罪,自有惩处。

    但这位大江帮的舵主丧子之痛,却哪里肯听,坚持要杀死李莫愁报仇,尹治平也坚持要把李莫愁带回终南山去。最后不得已,只得动起手来。人家只是来寻李莫愁报仇,并无过错,尹治平也不好出手杀人,只将他们尽数打败,抱歉一番,带了李莫愁而去。

    第二波却是几个邪道中人,本身就是恶人,杀人放火之事做过不少。尹治平得知了他们身份,便也不再手下留情,尽数杀了。

    三天就遇到两波寻仇的,有鉴于此,尹治平只好改变出行方式。雇了条船溯江而上,准备行船到川中后,再由川入滇,直下大理。

    两人在船上尽量不露面,下船上岸采购食物也多是尹治平独自前去,或者干脆就让船夫代办。尹治平还让李莫愁换下了她那一身惹眼的杏黄道袍,请人做了件全真教制式的灰sè道袍给她换上,遇到有人问讯打听,只说是全真教的同门师妹,绝口不提李莫愁三字。

    如此这般,才算一路顺风顺水,没再被人堵上寻仇。这一rì,船行到了岳阳地界。

    尹治平想到三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决定下船上岸去游览一番。临下船时尹治平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带上李莫愁。携美人把臂而游,本就是人生一件快事。岂能因畏人寻仇,而弃己之快。

    对于有人向李莫愁寻仇这种事,尹治平本身并不怕,只是终究是麻烦,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为妙。尤其同是武林正道人士的寻仇过来,他总不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先要亮明身份说明解释一番,最后实在说不通才能不得已动手,出手还得有分寸,不能杀人。这种事遇到了实在缚手缚脚,打起来也打不痛快,自然还是要尽量避免为好。

    所以,下船时尹治平还是仔细叮嘱了李莫愁一番,叫她不可自曝身份,露出马脚,在人前要称他“师兄”。他还为李莫愁捏了个假名,把她的姓也改了,取她名中的莫为姓,愁取上半字秋,跟他一起排志字辈,叫莫志秋,编为孙不二门下的弟子。

    李莫愁自是不甘不愿,说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行走江湖一向是亮明了字号,坦坦荡荡,有什么仇家寻来她都是一力接下。有时不等仇家寻上来,她就先寻上去把仇家满门杀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尹治平自然不理会她的抱怨,但有遇到她不肯乖顺服软的时候,就祭出杀手锏,威胁她要立马扒光了衣服对她用强。这招百试百灵,到后来尹治平都不用说了,微微一哼,一个威胁的眼神过去,李莫愁就得先自服软了,把她吃得死死的。时rì一久,李莫愁知道反抗不得,便也就逆来顺受,装乖起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也就忍了。

    交待了一番后,尹治平见李莫愁一脸的不高兴,伸手捏了捏她尖嫩光滑的下巴,调笑道:“沉着个脸做什么,来,笑一个。”

    李莫愁嘴角强牵出个笑容,道:“你这样做,只会叫我越来越讨厌你,怎么会让我对你改观?”

    尹治平笑道:“改观不改观的吗,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现在这样,我就觉着挺好的。虽然不能让你暖被窝是有点儿遗憾,但每天能够看见你的花容月貌,跟你相处在一起,我吩咐什么你都听话,这感觉就挺美好了。我很享受于现状,让我多满足一段时间罢,改观什么的,不急的。真的把你弄上床了,也就不能再拿这个来做对付你的杀手锏了。”

    心下暗自叹道:“要在前世,哪找这么乖的女朋友啊?虽然是威胁来的,但前世便是想要威胁,也得能找到可威胁的东西。现代的女孩子,xìng格可是要彪悍的多。前一刻还温柔妹子,下一刻就变身野蛮女友,宅男真心伤不起啊!还得说是会武功好啊,抢钱抢粮抢妹子。”

    李莫愁闻言,不由为之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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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圣光闪现、慧爷、陈凡歆、染指天堂四位书友的打赏。

    另谢慧爷书友的评价票与陈凡歆书友的更新票。

第五十九章 师太

    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

    云间连下榻,天上接行杯。醉后凉风起,吹人舞袖回。

    这是唐代大诗人李白写岳阳楼的名篇,也正是因为这首诗,岳阳楼才得名如今。

    岳阳楼最初建于三国时期,乃东吴大将鲁肃所建,最初是作为阅军楼使用,便也称作“阅军楼”。到西晋南北朝时,称为“巴陵城楼”,直到中唐李白赋诗之后,始称“岳阳楼”。

    尹治平带着李莫愁下船上岸之后,便直奔岳阳楼而去。

    这岳阳楼现下却是被人租下,开作一间酒楼,生意十分兴隆。尹治平带着李莫愁进得楼中,直登顶楼而去。岳阳楼高有三层,每一层的消费水平都不一样,三楼是消费最高的,上去哪怕不要酒菜,只占张桌子,也要付钱。

    尹治平下终南山时并没带得多少银子随身,但仗着已有一身高绝武功,身上没银钱时便往贪官污吏或为富不仁之家借上一些,身上银子倒是从来不缺的。钱来得容易,他花得也爽利,这时随手就给旁边招呼的伙计丢过去一绽二十两的银子,叫他好酒好菜尽管上。

    这时并非饭时,顾客较少。三楼又是最贵的楼层,顾客更少。尹治平、李莫愁上得顶楼,拿眼一扫,只瞧得三张桌子上有客人,都是靠窗的位置。

    右首第一张的桌子上只坐着单独一人,却是个穿一身黑sè僧衣的尼姑,看去约在三十岁左右年纪,长得眉清目秀,肤sè白晰,倒是颇有几分姿sè。虽然不能与李莫愁的美貌相比,但看起来却也是颇有味道。不过神sè却是冷冰冰的,眉宇间有些戾气,瞧来不好相与。

    尹治平见瞧到个尼姑,不由有些微微一愣,随即却是忽然想起前世在网上看过的一个笑话,忍不住想脱口而出来一句,“师太,你从了贫道罢。”

    好在他终究知道不是玩闹的场合与时候,而那尼姑看起来也绝不是可胡乱开得起玩笑的。话到嘴边,连忙忍住咽了回去。

    那黑衣女尼见到两人上楼,也转过头来向两人打量了一眼。眼见两人身着道装,尹治平腰间又佩着长剑,眼中闪过抹惊疑之sè,却也没有说什么,又转过了头去,望向楼外的八百里洞庭风光。

    “咦?”尹治平收了玩笑之意,才忽然注意到那个黑衣女尼的桌上竟是放着柄雪白的拂尘,不禁有些轻轻惊讶出声,转头瞧了李莫愁一眼。见李莫愁也向那边打量,显然也注意到了那黑衣女尼与其桌上所放的拂尘。

    李莫愁却瞧到尹治平刚才有些yù又止的样子,见他这时又轻咦出声,轻声问道:“你认得这尼姑?”

    尹治平摇头回道:“不认得。”

    李莫愁又问道:“那我怎么瞧你刚才对着那尼姑,有些yù言又止的样子?”

    尹治平道:“我只是忽然想到个有关尼姑的笑话,忍不住想开口说一句。”

    两人说话间已走到临窗的另一张桌子,李莫愁拉开椅子坐下后,才接着问:“什么笑话?”

    尹治平道:“还是算了,这笑话有点冷,说出来你也未必觉着好笑。不过那尼姑瞧来也是个江湖中人,而且她好像也是使拂尘的。我曾听人讲过一个说法,说是行走江湖,有三种人最好不要轻易招惹。”

    李莫愁问道:“哪三种人?”

    尹治平道:“一种是女人,一种是老人,还有一种则是出家人。”这个说法他其实并不是听谁说来的,而是前世不记得在哪本武侠小说中看来的。

    李莫愁仔细想了想,道:“这话倒确有些道理。”

    尹治平道:“当然很有道理,譬如你,既是个女人,又是个出家人,就非常不好惹。那尼姑跟你一样,占了两种,肯定也是个不好惹的。”

    “跟我一样?”李莫愁自语了一句,忽然眼中一亮,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忽然想起个人来,十有仈jiǔ便是眼前这个尼姑了。”

    “谁?”尹治平问道。

    李莫愁道:“这人俗家名字我不知道,江湖上都称她做圣因师太,外号绝户手。听说她便是爱穿一身黑sè僧衣,也使一柄拂尘。而且我听闻她也是为情所伤,这才遁入空门。据说她也是心狠手辣,不过她倒是不怎么滥杀无辜,只杀负心薄幸的男子,可往往一杀,便要杀灭人满门,故此江湖上称她做绝户手,意为绝人门户。江湖上曾有人把她跟我相提并论,不过她的名声可远没有我的响亮。”

    “我晕,这有什么好比的,你当这是好名声吗!”尹治平忍不住冲她翻了个白眼。心中则默念了“绝户手圣因师太”几字,颇觉有些熟悉,依稀记得原书里似是有这么个人物出场的,不过却也记不得具体情况了,好像只是出场了一下,提了那么两句,反正不是什么主要角sè。

    两人所在的桌子距那黑衣女尼的桌子间还隔了两张桌子,差不多有十来步的距离,两人说话又都压低着声音,倒也不虞被那女尼听见。

    李莫愁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转头去看窗外风光,尹治平也跟着向窗外看去。

    岳阳楼紧靠着洞庭湖而建,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之美誉。在岳阳楼上赏览洞庭湖的湖光山sè,实也是最佳的观赏点。放眼望去,但见八百里洞庭湖浩浩荡荡,气象万千,湖面一碧万顷,横无际涯。四周群山环列拱屹,缥缈嵘峥,巍乎大观。

    在岳阳楼上,还可遥望到洞庭湖中的君山岛。那里是当今江湖第一大帮丐帮的总舵所在,黄蓉当年便是在君山上夺得丐帮帮主之位。

    遥想了番黄蓉当年的英姿,尹治平又将目光拉回眼前。原本有人的三张桌子上,除了疑似是绝户手圣因师的那个黑衣女尼之外,另两桌上的客人都显得寻常普通,不是江湖人物。

    一桌上是两个文士,在那里饮酒论诗;另一桌上则是对中年夫妇,穿金戴银,显得很是富贵,身旁还有几人随侍的丫环、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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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岳阳楼这种名楼在小说中一向都是做为酒楼出现,我其实是颇有点难以理解的。像岳阳楼,在唐代时就已经是名楼,地位非同一般,而且历来都是官府在修缮维护,我很想象会有人把其开作酒楼。

    不过原著如此,我也就直接拿来,不去作什么纠正辨述了,否则要扯一大堆跟情节无关的了。

第六十章 韩无垢

    尹治平与李莫愁等不多时,伙计先送上了一壶茶水来,并为两人各斟了杯茶,这才退去,请两人稍候,酒菜便会送上。

    尹治平举杯喝茶,待得一杯茶喝罢,李莫愁不等吩咐,便又执壶为他斟满了一杯。这些时rì,尹治平早就指使李莫愁服侍的惯了,李莫愁被他的杀手锏威胁,逆来顺受下,已学会了有限度的讨好,做事主动一点,以免他不满喝斥或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李莫愁方斟完茶放下茶壶,忽然“噔噔噔”楼梯声响。尹治平却听出不是先前那店伙计的脚步声,显是另有客人上来,便转头瞧去。

    不多时,楼梯处上来一人,却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尹治平见她身子丰腴,体态风流,一看身段便知是个熟美妇人。可一看面部,不由暗道声“可惜”,转头喝茶。原来这妇人五官倒也生得颇清秀,可一张娇嫩的脸上却是布满了十来处刀创剑疤,虽然伤痕已淡,但瞧起来仍是颇为狰狞可怖。

    “哎呀,这活活一个母夜叉啊!”

    楼上新上来客人,并不只是尹治平转头打量,楼上原有的客人都有去打量。那两个文士饮酒谈诗,已喝得有些醉意,一人方才大声谈论,也不顾旁人,已露出些狂态。这时见得新上楼来的这妇人,面上十分可怖,大惊之下,不由得失口叫了出来。

    “何兄,慎言。”两名文士中的那另一名文士却还清醒,闻言连忙劝戒自己的同伴,又起身转向那妇人,施了一礼道:“这位夫人,对不住,我这位朋友喝醉了,酒后失言,你可千万别见怪。”

    那妇人闻言也是不由面sè一变,但却是不怒反笑,道声:“是吗?”轻移莲步,向两人走了过来。她声音娇软,却是十分好听。

    “韩姐姐。”那名黑衣女尼站起身,向这妇人叫了一声。

    “圣因妹子。”韩姓妇人笑着回称了一句,道:“你且坐着,我先与这两位相公亲近亲近。”

    原来这两人却是认识的,那黑衣女尼显是先到,在这里等着韩姓妇人。

    尹治平与李莫愁听得那韩姓妇人对黑衣女尼的称呼,对视了一眼,心想那黑衣女尼多半就是绝户手圣因师太没错了。但这新来的韩姓妇人又是何来历,两人却不清楚了。

    韩姓妇人走到那两名文士的桌前,矮身道个万福,道:“奴家姓韩,闺名无垢,不知两位相公怎么称呼?”

    那喝得有些醉意,先前叫她母夜叉的何姓文士见她过来,问道:“你过来做什么?你面目可憎,我可不想瞧到你,你快去罢。”

    对面那文士忙又劝道:“何兄,你喝醉了就不要胡乱说话,莫要再开口了。”又转向那韩姓妇人道:“韩夫人,我这位朋友真是喝醉了,全是胡话,你莫见怪。”又道:“在下姓张,这位姓何。”

    “韩无垢。”李莫愁在韩无垢自报了姓名后,瞧了一眼,低声向尹治平道:“这名字我也曾听人说起过,听说也是个手段狠辣的女子。”

    尹治平转头瞧了圣因师太与韩无垢一眼,又转头瞧回向李莫愁,笑道:“今天这是毒辣女子大集合吗?”

    李莫愁哼了一声,没理会他的调侃。

    只听韩无垢笑道:“这位何相公酒后吐真言,说得可也不是胡话,那是大实话。奴家自己什么尊容,可也清楚得很。张相公,你瞧我现在,可能说我很美吗?”

    那张姓文士道:“夫人只是不幸脸上受伤罢了,我想未受伤前,夫人定是很美的。”

    韩无垢“咯咯”而笑,声若银铃。她笑得花枝乱颤,似要忍不住笑倒下来,忙伸手扶住了旁边何姓文士的肩头,斜睨着张姓文士,道:“张相公可真有眼力,你说的没错,奴家脸上没受伤前,可是生得很美的。”忽转向李莫愁瞧了一眼,道:“比这位女冠妹子可还要美上几分呢!”

    她上楼来,自也把楼上的人都打量了一遍,早已注意到了李莫愁的美貌。

    尹治平虽为李莫愁换了装扮,但只是换下了她那一身惹眼的杏黄道袍,李莫愁的脸上,他可没弄什么文章。这张绝sè容颜,他也是时常要看并且很爱看的,怎会弄得有碍观瞻。故此李莫愁现下虽是一身灰sè道袍,却也丝毫不掩她丽sè。

    李莫愁没料到这妇人会忽然把话题转到她身上,还拿她来做比对。她生平自负美貌,怎容被人比过。何况这韩无垢便是脸上无伤,恢复原本容颜,亦不及她美貌,当即怒道:“大言不惭,你这丑妇怎及得我的美貌!”若非现下功力受制,她立即便要出手杀了这韩无垢,现下却只能以言语争锋。

    “哎呀,这才是仙子下凡!”

    那喝醉了的何姓文士虽有些醉醺醺的,但只是略有醉意,还是有些知事的。当韩无垢手扶到他肩头时,他本想躲过的,却没有能躲开,待韩无垢的手扶到他肩头后,他又想伸手拨开,可忽觉对方手掌十分柔软,扶在他肩头竟是让他感觉十分舒适受用,一时便不忍拨开。

    这时听得韩无垢所言,他便跟着转头去瞧李莫愁,这一瞧之下,不由惊为天人,又大声惊呼道。

    尹治平与李莫愁方才上楼时,李莫愁正站在尹治平的右边,被他的身影所挡,再加上这何姓文士方才就已有些醉意,且正跟张姓文士谈得热切,便没注意去瞧两人,这时方才注意到李莫愁的美sè。

    何姓文士原本是个挺矜持的人,为人谦和,可一喝醉了酒,便有些口没遮拦了起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惊呼了一句后,他又对着李莫愁大声吟道:“藐姑shè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吟罢,他又大声道:“我原本读书时,还不信世上真有这等人物。今rì一见,方知庄子诚不欺我,世上真有这种神仙般的人物。张兄,今rì当真是不枉来此一遭了,当浮一大白。”他说罢,便又举杯饮酒。

    他方才所吟诵的乃是《庄子·逍遥游》里的原文,自是用来称赞李莫愁的美貌。

    韩无垢虽不曾读过《庄子》,却亦听得出来他所吟诵的是誉美之辞。当下微微一哼,扶着何姓文士肩头的手略一用力,何姓文士不由手一抖,刚举起的酒杯掉落,怀中酒水洒了一身,胸前衣襟尽湿。

    “这位妹妹确是长得挺美,不过待我在她脸上划个七、八十刀,那她便比我还要丑陋可怖了。何相公,你可说是吗?到时候,你还称赞她仙子下凡吗?”

    韩无垢从袖中抽出条手帕,一边替何姓文士擦拭胸前洒下的酒渍,一边温柔含笑地道。

第六十一章 画女鬼的文士

    李莫愁听得韩无垢的话,叫道:“好啊,有本事的你便过来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能在我脸上划七、八十刀!”

    她此刻虽然功力受制,原本十成的武功发挥不出一成来,但有尹治平在,她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她知道尹治平是绝不会坐视不理,让人伤害自己的。尹治平既爱她的美貌,那恐怕比她自己还要在意,岂容人毁伤。

    韩无垢笑道:“妹妹莫急,待我先与这位何相公亲近完了再说。”

    她一边说,一边还是拿手帕为何姓文士擦着胸前的酒渍。但与其说是擦,不如说是抚。她借着擦拭的动作,柔弱无骨地手掌不时在何姓文士胸前轻柔抚摸。

    “你怎地这般恶毒,人家与你无怨无仇,你干吗要在人脸上划七、八十刀?”何姓文士虽出口喝骂着韩无垢,但又觉她的手掌抚着胸口,竟是说不出地舒适受用,这话说出来,语气就未免大弱了。

    韩无垢娇媚笑道:“相公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吗?”她说着话,抚着何姓文士胸口的手掌竟是不断向下,抚向其腹部。

    何姓文士但觉随她手掌而过,便是一阵舒适,同时身上一股热力生起,汇向小腹。胯下那处,竟是渐渐抬头硬起,不禁大是窘迫,忙道:“你做什么,快些把手拿开。”

    韩无垢笑道:“相公方才不是说我丑吗,怎么对我这丑女人也有兴趣?”

    忽然间“啪”地一声响,她毫无征召地抽了何姓文士一巴掌,骂道:“男人果然都是下贱胚子,什么美丑,晚上脱了衣服还不是一样,只要女人主动勾引,就没有不沾腥的。”

    何姓文士愣瞪地瞧着她,突然间变化太快,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啪”地一声,没等他反应过来,韩无垢反掌又在他另半边脸上抽了一耳光,骂道:“你不就读过两本书吗,装什么清高,有本事就给老娘我来个坐怀不乱,现在翘什么翘!”

    她手往腰间一摸,忽然间寒光一闪,不知从身上哪里摸出把短刀来,一刀就往何姓文士的胯下翘起之处刺落。

    她方才还跟何姓文士温柔调笑,突然间就变脸大骂,接着就忽然出刀要阉了何姓文士。其间变化太快,而且皆出人意料。尹治平眼见那一刀刺落,虽有心要救,但无奈隔的较远,却是来不及。而且那何姓文士是背对他而坐,此时韩无垢的刀落下后正被何姓文士的身体挡着,他便是想发暗器相救也打不到韩无垢拿刀的手。

    忽然间“叮”地一声响,韩无垢的这一刀在刺至何姓文士的小腹处时被挡住。挡住这一刀的是一把折扇,那折扇方才就放在桌上。既是文士,哪有不附庸风雅弄把折扇随身的。这两个文士都有折扇,喝酒的时候都放在桌上,这时挡住韩无垢这一刀的是坐在对面的张姓文士的那一把折扇,而这把折扇也正握在张姓文士的手中。

    本以为必中的一刀被挡住,韩无垢大是惊讶,等到再瞧见挡住这一刀的竟是对面那个张姓文士时,不由更是惊讶。其实不止她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谁都没料到这个张姓文士竟然也是个练家子。

    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衣冠修洁,举止有礼,显得恂恂儒雅。身上看不出有丝毫练武的样子,而且还显得偏瘦一些,好像浑身没有几两肉,手无缚鸡之力也似。可这时韩无垢再加力刺下去,这一刀却竟然再刺落不下去分毫。

    她反手握刀下刺,十分便于用力,而张姓文士却是手拿扇柄尾部,以扇骨在下横挡着刀尖,没有她的姿势便于宜力。可偏偏如此,她却还不能将刀再往下刺落分毫,更加说明了这个张姓文士的内力比她要强,深藏不露。

    不说她与圣因师太看走了眼,便是尹治平与李莫愁也看走了眼,二人也全没料到那张姓文士会武,只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文士,之前可没看出丝毫异样。

    “韩夫人,我这位朋友确实只是喝多了酒胡说醉话,你没必要下如此重手罢。”张姓文士挡住了韩无垢的这一刀后,却仍是彬彬有礼地道。

    韩无垢见无论如何再刺不下去,连忙收刀后退,离那何姓文士也远了些。张姓文士既然会武,那这何姓文士未必就不会,可能也是从头到尾一直在装着。虽然她刚才与何姓文士接触极近,察觉了他丝毫不会武艺,但眼下忽然生此突变,还是让她心中惊疑不定,所以不敢离那何姓文士太近,不然对方一出手,她就来不及反应了。

    退出一步后,韩无垢jǐng惕地盯着张姓文士道:“阁下究竟是谁,你深藏不露,竟yù何为?”

    黑影一闪,另一桌上的圣因师太纵身过来,与韩无垢并肩而立。她怕韩无垢不是张姓文士的对手,过来与她并肩对敌。如韩无垢不需她出手,她也可为韩无垢掠阵。

    张姓文士手指了下醉酒的何姓文士,道:“在下就是过来与这位朋友一起喝酒谈诗,可没别的事。在下与何兄也是今rì初识,没想到他看起来人品尚佳,喝醉了酒,酒品却是不怎么样。他方才得罪之处,我已经代他道过歉了,还请韩夫人你就别再追究了。”

    韩无垢道:“你先亮出字号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

    张姓文士道:“在下确实姓张。”说罢,“啪”地一声,忽然打开手中的折扇。

    一般文人雅士的折扇,扇面上或题字或画画,各不相同。他的扇面上倒也是画了一幅画,不过他扇面上的这幅画,却是太过与众不同了。既非梅兰菊竹,也非chūn花秋月,也不是什么远山、江河、楼台等景sè,而是画着一只伸长了鲜红的舌头,十指尖利,面容冷艳却又诡异可怖的女鬼。

    他的扇面如此与众不同,显然天下独此一家,是可以用来表明身份的信物,故此他还是只道了姓。不过这信物虽然特别,却也得要有人知道认得才是。至少尹治平就不知道江湖上谁人是爱哪着这么一把画着女鬼的折扇。

    原本的尹志平几年来一直在终南山上苦修,已很久没有下山行走过江湖,所以对于现今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近年来江湖上甚么有名的人物,他也甚少听闻。

    “你是张一邙!”他不认得,韩无垢却是认得,惊呼出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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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明教法王

    “你知道这人吗?”

    尹治平低声向李莫愁问道。原本的尹志平好几年未曾下山行走江湖,在山上也是一直苦练武功,可说两耳不闻窗外事,因此搞得他现在也是孤陋寡闻。如今江湖上一些有名有姓的人物,江湖新秀、后起之辈等等,反倒还没有李莫愁知道的多。

    李莫愁道:“略有耳闻。”

    两人这边才说了两句话,只听那边张一邙已自承身份道:“正是在下。”

    韩无垢道:“原来是转轮王法驾在此,小妹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太岁头上动土了。”

    那何姓文士醉醺醺得,方才险些被阉,他却尚不自知,这时见自己同伴与那满脸刀疤的妇人谈论起来,惊讶问道:“张兄,你认得这妇人吗?”

    “何兄,你还是别再说话了。”张一邙叹了一句,折扇递出,在何姓文士的肩头点了一下。何姓文士哼了一声,头一歪,昏了过去。

    尹治平这时已从李莫愁那里得知,转轮王乃是张一邙的名号。尹治平隐约记得书里也有这么一个人物,只是却记不太清了。好像圣因师太、韩无垢、张一邙这三人都是在原书里应杨过之邀,替郭襄祝寿时出场的。那已是十来年后的事,眼下圣因与韩无垢彼此识得,而且颇有交情,而两人与张一邙却还并未识得。

    点昏了何姓文士,张一邙这才收回折扇向韩无垢道:“不敢当,区区微末人物,何足挂齿。不过我这位朋友确实是喝醉了酒才胡乱说话,不是有意要得罪韩夫人,还请韩夫人看在区区的薄面上,就不要与他计较了。”

    韩无垢笑道:“哎哟,小妹我这才是当不起呢!明教三**王中的转轮王如果也算是微末人物,那我韩无垢可就什么也不是了。”她虽是笑吟吟地说着,但话里却颇有讥讽之意。

    尹治平闻得“明教”二字,却是不由一惊,脑中跟着浮起原本尹志平有关于明教的相关记忆。原来明教并不是到后来的倚天时期才忽然出现的一个教派组织,而是早已存在。

    明教源于波斯国,自唐时便传入了中土。明教当时称为祆教,初入中原时,曾获得过唐朝官方zhèng fǔ的认可,皇帝下旨于各地敕建大云光明寺,作为明教的寺院,允其传教。明教教义理念是行善去恶,众生平等,尊拜明尊。明尊即是火神,所以明教教众常祭拜圣火,也因此而被称做拜火教。

    明教传至北宋末年时,方腊继任明教教主,借明教教众而起事。后方腊起事失败,被覆灭,明教也自此被官府打成邪教,但有传教,必遭剿灭。有官府的宣传打压,再加上明教教众为避官府的耳目,转入地下活动,行事更加隐秘诡怪起来。而教众之中,有时也不免有不自检点、为非作歹之徒,仗着身有武功,滥杀无辜,作jiān犯科,因此声誉rì下,在江湖上也被称之为魔教,为正道武林人氏所不齿,遇有明教教众,往往出手擒拿惩治,渐渐积怨成仇,势如水火。

    据江湖秘闻相传,创作下《九yīn真经》的黄裳,便在当年北宋朝廷镇压对付明教方腊起义时出过大力。靠其通读道藏而领悟修成的绝世武功,打败了不少明教中的高手。

    到得现在的南宋年间后,明教又曾先后暴发过几次起义。宋高宗当政时便曾有过两次,一次是建炎年间,明教教主王宗石在信州起事。另一次是绍兴年间,相隔不过短短几年,继任的明教教主余五婆便又于衢州起事。

    最近的一次明教起义,是在理宗绍定年间,距现在也不过就七、八年,当时的明教教主张三枪于江西、广东一带起事。很显然,明教的这一次起义也再一次地遭遇了失败,而且这次还败的很惨,其总坛光明顶也被攻破,并且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

    明教的总坛,之前一直在安徽黄山的光明顶,正因为这一次的惨败,明教被迫离开中原,远走西域,将总坛也迁往了昆仑山中,选了座山峰,重立了光明顶。

    明教的教众大部分都前往了西域,可在中原还是有小部分遗留下来的明教教众。这些人一部分是留恋故土,不愿意远走西域,一部分也是被明教特意留下来,用以打探中原江湖以及朝廷的消息。

    转轮王张一邙正是这其中之一,而且也是留在中原的明教教众中职位最高的。

    尹治平从原本尹志平的记忆中得知,这时的明教却是只有三**王,以十殿阎罗中的阎罗王、平等王与转轮王来命名。转轮王排名最末,但张一邙却也是四**王中年纪最轻的。

    明教教主张三枪聚众起事,也就是七、八年前才发生的事,而且南宋朝廷为剿灭起义,前前后后也耗时了一、两年。这件事,无论在朝堂、江湖还是民间,都是一件大事。

    尹志平当时虽在终南山上潜修,而且又地处北方,却亦听下山行走江湖的师兄弟们讲起过此事。不过当时的尹志平也是听过便罢,知道了有这么一件事,并没有仔细深究过。所以明教之事虽知道,也知道明教有三**王,但三**王各自姓甚名谁,他却不知道了。再加上记忆久远,所以刚才初听转轮王之名,亦没有跟明教联系起来。

    直到韩无垢话里点明了张一邙明教法王的身份,他这才恍然,心下暗自叹道:“想不到这转轮王张一邙竟然是明教的三**王之一,他现在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当年明教起事的时候也就二十来岁,恐怕那时候他也是接掌转轮王的法王之位未久。”

    “韩夫人这话,是不肯放过我这位朋友了?”张一邙亦听出了韩无垢话里的讽刺之意,但面上却未动怒,只是折扇轻摇含笑地问道。

    韩无垢道:“如你所言,这姓何的不过是今rì才与你初识,萍水相逢而已,而且他还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一个穷酸腐儒罢了,转轮王你又何必为他求情?小妹虽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但咱们姐妹两个齐上,恐怕你亦未必接得下来。其中轻重,还请阁下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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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今天到下午了才更新。今rì有事耽搁,晚上还不知能不能赶出一章来,如果赶不出,就先在这里提前道歉了。

第六十三章 好个莫愁

    “我与何兄虽是萍水相逢,但之前却也相谈甚欢,而且是我请他来这里喝酒的。他便不算是我的朋友,也算是我的客人。韩夫人定要与他为难,那可是存心与张某人过不去了。”

    张一邙仍是折扇轻摇,含笑风雅地道。不过他这番话不卑不亢,却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绝不会弃何姓文士而去,任韩无垢处置的。

    韩无垢笑道:“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之前根本不认得你,何来存心与你过不去?是这姓何的出言辱我在先,我才想要出口气教训他一番,你**王忽然横插一手,却道是我的不是了?”

    张一邙道:“我已经说了,何兄是醉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况我已代他向你道过歉了,你又何必非要与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一般见识?”

    韩无垢道:“我看咱们也不必争这个理了,反正谁都是认为自己有理。咱们还是依照江湖规矩,以武论输赢罢,谁输了谁就认栽离去。”

    她话音才落,张一邙还未开口接话,李莫愁却忽然插口道:“以多欺少可不算什么江湖规矩。”

    她记恨韩无垢方才说其容貌未损时比她还要美貌,而且韩无垢还扬言说要在她脸上划七、八十刀,心中早恨不得立马杀了这满脸刀疤的恶妇人。可现在她功力受制,尹治平又不会听她指使,眼见忽然冒出个张一邙,要与其动手,自是希望张一邙能出手杀了这韩无垢。

    不过张一邙眼下是独自一人,而韩无垢旁边却有个帮手,黑衣尼圣因师太。李莫愁怕张一邙不是两人联手的对手,因此出言相帮,要拿话将住韩无垢,希望韩无垢能与张一邙单打独斗。

    韩无垢转向李莫愁笑道:“妹子莫不是看张法王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瞧上了他,这才出言相帮情郎?好,姐姐我不占他的便宜,我既然有帮手,那便也准他找个帮手,我看就妹子你罢,你们小俩口一起上,看咱们姐妹两个怎么发付了你们!”

    “啪”地一声,李莫愁愤而拍桌站起,怒喝道:“好个无理取闹的泼妇,我不过仗义而言一句,你竟然如此胡言攀污,真当咱们全真教是好欺负的吗!”

    说罢转向端然而坐地尹治平道:“尹师兄,你今rì非得替我教训一通这泼妇不可,否则rì后这话传出去,可教师妹我没脸做人了。若是传到了我师父耳中,那肯定免不了对我又是好一通训斥。”

    既然尹治平要她装作孙不二的门下,与他做个师兄妹,李莫愁这时便干脆扯着虎皮作大旗,亮出了自己“全真教弟子”的身份,借着这当今江湖第一大派的名头来压人。

    而且趁机相激尹治平出手,如果尹治平不出手,便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们师兄妹不睦的情形,传出去对全真教的名声可不大好听。而且对于尹治平本人的名声,也是有损。

    虽然张一邙的名声不小,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明教的护教法王,可见手上确实是有真本事的,武功自然不会弱了;但李莫愁对他也是只有耳闻,未曾亲眼见识过他的武功。

    而尹治平与她却是交过手的,她很清楚尹治平的武功高到了何等地步。所以在座的几人之中,她还是信服尹治平的武功最高。眼下能有机会要尹治平出手,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尹治平如果出手,那自然是十拿九稳,比那张一邙要保险得多。

    李莫愁一亮出了自己“全真教弟子”的身份,张一邙、韩无垢,圣因三人皆是不由吃了一惊。作为当今江湖第一大派,门下弟子遍及大江南北,尽管在南方势力较弱,可谁也不能忽视了“全真教”三字。

    明教势力大时敢于聚众起事,反抗朝廷,可这只能说明他们胆子大,真论及门下弟子人数、信众,以及在江湖及各地方的影响力上来说,还是要输全真教一筹的。何况明教自八年前起事惨败后,实力已是大损。不但被迫迁离中原,远走西域,留在中原的教众也是及少,现在的实力更是远远不能与全真教相比了。至于韩无垢与圣因师太两个单枪匹马,也就能互相结个伴儿,更是不必提了。

    张一邙惊讶过后,向尹治平与李莫愁拱手行礼道:“原来二位竟然是全真教门下,当真失敬,不敢请问二位如何称呼?”

    尹治平起身回礼道:“在下尹治平,家师长chūn子。”

    他自己的本名与原本的“尹志平”三字读音相同,只是中间的“治”同音不同字,所以他向人自我介绍时,一向是说他自己的本名,反正别人单听也听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介绍了自己,尹治平又指着李莫愁道:“这位是我师叔清净散人孙真人的门下,名叫莫志秋。”

    “原来竟是清和真人当面,真是失敬失敬!”张一邙一听了尹治平自报姓名,却是更加惊讶,尊称了尹治平的道号。

    尹治平一路而来,找人比武切磋,连败了不少江湖上的高手。而且他这一路上行侠仗义的事情也未少做,所以他现在在江湖上的名声挺大。尤其他荣任全真教首座弟子之事也已经传了出来,这一层身份又自不同,将来便是全真教的掌教,地位非同小可,关注他的人极多。

    江湖上的消息传播很快,他人尚在江北之时,消息便早已传过来到了江南。更何况张一邙这位明教法王留在中原,主要的职司就是率领遗留在中原的部分教众收集打探江湖与朝廷上的消息,所以他的消息自然更是灵通。

    尹治平客气道:“不敢当。”

    韩无垢与圣因听闻了尹治平的名号,也是又吃了一惊。但韩无垢平时说话虽总是温柔含笑,好像显得很随和的样子,可实际上她的xìng子却是颇傲,而且心里常有些歇斯底里的时候。

    李莫愁亮出了自己“全真教弟子”的身份来压她,她反而不肯轻易服软,这时冷笑一声,向李莫愁道:“妹子你想教训我,有本事的便自己过来试试,怎么不是使唤情郎,就是央求师兄?”

    “好泼妇,当真找死。”李莫愁心中不由怒极,可无奈自己功力受制,眼下只能咬牙切齿,双手紧握地怒瞪着韩无垢。

    “我师妹前rì受了内伤,不能与人动手。否则的话,你眼下已经是个死人了。”尹治平开口替李莫愁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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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白天停了一整天电,早上八点多停的,晚上八点多才来,只赶得及这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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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师兄打得好

    尹治平并不喜欢李莫愁这样借着全真教的名义来逼自己出手,但李莫愁总归是自己的人,他却也不能任她受欺负。按照李莫愁的脾气,若非功力受制,此刻早就出手杀了韩无垢了。现在这般,已算是忍得很辛苦了。

    “是吗?”韩无垢闻言咯咯而笑,向着李莫愁道:“不知妹妹在哪儿受的伤,我看是在床上罢!”

    “无耻贱妇!”李莫愁一声大骂,实在忍不住,将桌上自己只喝了两口的的一杯茶水连茶带杯子向着韩无垢砸了过去。

    她乃是暗器高手,此刻虽功力受制,但准头仍在,而且她与韩无垢相距并不算远,不过两丈远左右,再加上茶杯较重。没有内力相加,但靠本身**的力量也可以投掷过去。如果换了冰魄银针那般轻飘飘没甚重量的,没有内力附加,她可发shè不出去这般远还有准头。

    韩无垢眼见茶杯砸来,连忙闪身相躲。可那杯中却带着茶水,茶杯还未到,杯子里的水却泼洒出去了一大片,有如一片雨,水珠四shè,覆盖了丈许方圆。韩无垢躲闪不及,身上还是被泼上了几滴茶水。

    而且茶水一片大范围洒shè,圣因师太与张一邙、何姓文士也都遭受波及。圣因师太跟着韩无垢闪身而躲,却也没有尽数躲开,被泼上了几滴。张一邙却是连忙向后倒跃而退,直退出了茶水势尽的范围之外,却是没被溅上。只有何姓文士被张一邙点晕在座,却是避不开来,被泼了个兜头盖脸。但他已然晕厥,茶水泼上却也是没甚反应。

    “哎呀,妹子这是恼羞成怒了!”韩无垢身上虽被泼上了几滴茶水,但看起来却并不生气,反又是嘻嘻而笑地道。

    “这女人当真好一张贱嘴。”尹治平心中暗骂了句,“呛”然一声抽出腰间的银龙剑。

    他这把剑原本是yín贼易千霜的,那晚易千霜被李莫愁所杀,手中所拿的银剑从树上掉落。尹治平正在下面,顺手接住。其时他自己的长剑正好被折断,便把易千霜的这把剑顺手收了起来自用。

    那晚他只是略略打量了一遍,没有细看。后来白rì细看时,才发现这把剑上刻有名字,剑名银龙。而且后来几番对敌,他发现易千霜的这把银龙剑竟然颇是不凡,虽不如紫薇软剑那般削铁如泥,却也能斩金断铁,而且质地很是坚韧结实,易千霜本人也不知用了多久了,他自己也又使用了一段时间,剑上却并无半个缺口,总是银亮如新。

    张一邙瞧到尹治平手中的银龙剑,却是不由目光一凝,眼中有些惊疑之sè。

    尹治平抽剑在手,剑指向韩无垢,道:“我出剑并非只为教训你,还因你刚才要残人身体。我生平最不喜残人身体者,瞧你方才出刀那般顺手,想必不是做过这一次了。”

    那何姓文士不过酒后吐真言,说了几句醉话,韩无垢便要阉了他。尹治平早对此看不过去,只是方才韩无垢下刀时他没来得及相救。幸好张一邙拦下了那一刀,之后张一邙明教法王的身份暴露,让他心中很是惊讶。同时也很好奇,所以想要先看看张一邙的武功如何,如果张一邙接不住韩无垢与圣因师太两人的联手,他自然会出手相助。

    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李莫愁借了全真教的名义,言语相逼,让他不得不提前出手。虽然略有遗憾,但之后还是有机会见识张一邙的武功的。眼下提前对上韩无垢,那也不必去想太多了。

    韩无垢笑道:“没错,我是做过很多次,阉过很多男人。怎么,需要姐姐也帮你一把吗?不过你没了那东西之后,今后可就没法儿再疼爱你的俏师妹了。”

    尹治平淡然笑道:“你不必激怒我,激怒我也没用,今rì你总归逃不过一死。”他话音才落,内气摧动,长剑嗡然而震,声若龙吟。

    “哎呀,我好怕啊!”韩无垢嘴上说好怕,但话音未落,人便已直扑而上,手中短刀迅如疾风般向尹治平头顶削落。

    尹治平长剑横架,“当”地一声刀剑相撞而鸣。

    韩无垢短刀被架住,忽然左手往腰间一摸,接着寒光一闪,竟然又是一把短刀出手,左手反手握刀,向尹治平的肚子削去。

    尹治平剑上内力一震,荡开韩无垢右手的短刀,横剑下切,向韩无垢的左手小臂切落。

    韩无垢若不变招,她的短刀或还可削到尹治平的肚子,但她的左臂却也要从臂弯处被连臂带刀地切落。当即连忙变招,左手收住横削之势,手往上一翻,短刀上举,架住尹治平的长剑,右手短刀则又趁机砍向尹治平的脖颈。

    尹治平既不收剑拦架,也不低头躲闪,而是长剑一翻,改下切为横削之势,然后一步向前迈出,连人带剑向着韩无垢推去。他借全身之势推向而前,而且内力修为本就要比韩无垢深厚,韩无垢单靠左手的短刀哪能再将其挡住。而且尹治平这般一步往前迈出,便让开了她右手的短刀,她再砍上去,只能以胳膊撞到尹治平的脖子,对尹治平已无威胁。

    韩无垢来不及再变招,当即连忙抽身后退。若她不退,被尹治平横剑推过来,恐便要被他拦腰斩作两段。

    “好,尹师兄这招‘顺水推舟’使的可当真妙。”见韩无垢被逼退,李莫愁大声喝彩赞道。

    李莫愁去年在山西,与全真教弟子多有交手,因此对全真教的剑法、武功很是熟悉。尹治平眼下所使的这招“顺水推舟”她正好识得,当即便喊了出来。

    李莫愁对自身清白看的极重,目下虽被尹治平擒捉,而且尹治平也明显对她有意,但现在究竟还未曾**于他。可韩无垢刚才的几句言语,却把她说得荡妇也似,那自是把她得罪狠了,心中对其恨极。只可惜她功力受制,不能亲自出手。

    眼下尹治平出手对付韩无垢,两招间就逼退了韩无垢,她虽不能亲自出手,可这时自然也不吝为尹治平喝彩叫好。同时也能气一气韩无垢。

    李莫愁的喝彩叫好声中,尹治平跟着韩无垢后退的身影进步上前。韩无垢的脚还未沾地,尹治平的剑已刺到她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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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江湖规矩

    第六十五章 江湖规矩

    韩无垢连忙挥刀拨挡,可一拨却拨了个空,只见尹治平手中的长剑在她挥刀来拨之际竟忽然从中弯折,本是刺向她颈间的剑尖,在这忽然一弯之下,刺向了她心口。 .   .

    这一下别说韩无垢始料未及,就是旁观的圣因师太与张一邙亦全然意料不到。只有李莫愁跟在尹治平身边这些时rì,曾见他施展过这路绕指柔剑法,才没有那么吃惊。

    韩无垢全然料不到尹治平竟会使出这种古怪的招数来,这一刀拨空,再也来不及收回。好在她还有另一把刀,危急之际,左手刀连忙横面贴在自己心口。

    “叮”地一声响,银龙剑的剑尖没能刺进韩无垢的心脏,而是刺在了她左手短刀的刀面上。可这一剑虽未能刺中她,但剑上所蕴含的内力以及长剑弯曲再伸直时的那一弹之力,却尽数击出。

    韩无垢只觉心口有如被一记大锤击中,不由得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同时只觉身子一轻,人已被击飞而出,身在空中,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已是受了内伤。落地之后,她又连退了两步方才站稳身子,这时已是面sè惨白,嘴角还沾着一丝鲜血。

    另一桌上的那对中年夫妇,眼见两方动刀动剑的打了起来,为免遭受池鱼之殃,不等吃完,连忙起身绕过交战双方,匆匆下楼而去。

    尹治平见那对中年夫妇带着下人起身下楼,从旁而过,便没有再行出手,怕打起来有什么意外波及伤到了这几个无辜人。

    等到这几人下楼而去,韩无垢轻咳了一声,又咳出一口鲜血,看着尹治平的目光变幻了片刻,忽然收刀向尹治平抱拳一礼,道:“全真教的武功果然非同凡响,尹真人的武艺我更是佩服,甘拜下风!”

    依照江湖规矩,若非生死大仇,一人只要甘愿服输认败,自承不是对手,另一方便不可再行追究。若是没有容人之量,对方认输还不肯放过,坏了这规矩,便要遭武林同道所不齿。

    只试了这么几招,韩无垢便知道自己的武艺与尹治平相差实在太大,远远不是其对手。便是加上了圣因师太,两人一起联手,也不是尹治平的对手。她自己枉送了xìng命倒不打紧,可若连累了圣因师太也一起送命,那却是不该了。因此她权衡利弊,却是抬出了这江湖规矩来服软认输。像全真教这等名门大派,那是不会枉顾这等规矩的。

    不过对于这种江湖规矩,尹治平其实是并不怎么在意的。他可不是郭靖那种正直到都有些傻的老实人,被人一抬出了规矩来,往往便要遵守。他往往是不会遵守的,把规矩就当个屁。若是换个地方,没有他人在场,他早就趁机而进,上前一剑把韩无垢给杀了。

    可眼下不同,眼下是在岳阳楼,而且还有张一邙这位明教三大护教法王中的转轮王在场。且岳阳楼就在洞庭湖边上,离君山丐帮总舵不远,可算得是丐帮的家门口,绝对是丐帮的势力范围,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丐帮的眼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今rì他若不守这个江湖规矩,被传扬了出去,不但大损全真教的颜面,就是他自己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恐怕也要毁于一旦。斟酌再三后,尹治平心中无奈叹了一声,收剑入鞘。

    不过他却也不会就这般放韩无垢轻易离去,冷着脸道:“你刚才言语辱及我莫师妹,却不该跟她好生道个歉吗?”

    韩无垢道:“正要赔不是。”说罢,转向李莫愁瞧去,忽然“啪”地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道:“我这人就是天生嘴贱,还请妹妹你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见怪。妹妹你这般美貌,正是天仙般的人物,我是自惭形愧,见你美貌,心生嫉妒,这才出言不逊。妹妹你是仙子下凡,清白无瑕之体,冰清玉洁之态,刚才全是我恶意中伤,胡说八道,请妹妹你别见怪。”

    她自己便是女人,自然了解女人的心思,知道女人最是记仇。生怕李莫愁不肯守这个规矩放过她,便自扇耳光加强认错的态度。

    不过李莫愁却是何等人物,堂堂的赤练仙子岂会被她自扇耳光就打动。但她眼下跟尹治平一样,都是困于全真教弟子的身份,不能在人前随意坏了这个规矩。她刚才还借着全真教弟子的身份行事,眼下反过来,却也算得是有些“作茧自缚”了。

    她实际上并不是全真教弟子,不必守规矩,可眼下她功力受制,全然被尹治平所主导控制,却不能不在意尹治平的想法。所以眼下这事,她实际上是没什么发言权的,尹治平什么态度,她就得跟着什么态度,一切向尹治平看齐。

    尹治平既然收了剑,那就是表示眼下愿意守这个规矩,饶过韩无垢一次。故意拉到她身上,那是不想让韩无垢轻易离去,要刁难她一下。可说到底,不管如何刁难,这规矩还是得守,人还是得放。

    李莫愁心思玲珑,已把问题看得明白。尹治平虽没向她明说,她却也已领会了尹治平的意思,当即把韩无垢好生刁难了一番后,最后才勉为其难地表示接受了韩无垢的道歉。

    李莫愁刁难完后,尹治平也懒得再多看韩无垢的那张嘴脸,立即赶她离去。圣因师太自然跟着一起,其实从头到尾根本没她什么事,她就是在一旁为韩无垢掠阵助势的,话都没多说几句。

    待韩无垢与圣因师太离去后,尹治平转向张一邙,请他过来一起入座,相谈叙话。

    张一邙也不推辞,客气了两句后,便过来坐下。重新入座看茶,几句客气话过后,张一邙忽然指着尹治平腰间的佩剑问道:“敢问尹道兄,你这把佩剑可是名‘银龙’?”

    尹治平不由面带惊讶地看向张一邙,问道:“张兄以前见过这把剑吗?”

    张一邙点点头,语气颇有些感叹地道:“确实见过。”

    尹治平有点弄不明白他的语气为何有些感叹,重新审视着张一邙,心中暗道:“这家伙不会是跟易千霜那yin贼搞过基吧?瞧他今rì带来喝酒的便是位同xìng,而且只是与人初识,便勾搭在了一起。若这家伙真是个古代的同志,那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对了,古代说这个是怎么称呼?嗯,想起来了,是‘龙阳之好’,还有‘分桃断袖之癖’。咦,真有这毛病,老子可得跟他保持距离。”

第六十六章 师弟 推让 正不正常

    尹治平本是身体略有前倾地与张一邙交谈,怀疑张一邙有可能是个断背之后,他连忙坐正了身体。不过怀疑归怀疑,他还是道:“实不相瞒,这把剑是我从一名叫易千霜的yín贱手中得来的,张兄认得此人吗?”

    张一邙点点头,叹了一声,道:“我也实不相瞒,这易千霜,乃是在下的师弟!”

    “啊?”尹治平与李莫愁都是不由十分惊讶,万没料到易千霜竟然是张一邙的师弟,江湖上可从来没有过这等传言。

    张一邙叹道:“让两位见笑了,我这位师弟颇是不肖,虽有天分,却从不肯用功,不学无术,还最是贪恋美sè,其实早已被家师赶出了师门。只是他临走之时,却还偷了家师所收藏的一柄宝剑,便是这把银龙剑了。好在他终还念着师父的教养之恩,行走江湖,从来不肯透露自己的师承,以免师门因他蒙羞。”

    尹治平道:“原来如此。”

    他那晚曾见识过易千霜的武艺,看得出来易千霜本身所学的武艺颇为高明,只是因他自己练得不jīng,故而不能把所学高明武艺的jīng妙之处发挥出来,这才实力低下。原来易千霜竟然是张一邙的同门师弟,怪不得所学的武艺高明,还能有一把好剑。

    张一邙又是叹了一声后,收整了表情,问道:“我这位易师弟是犯到尹道兄的手里,被尹道兄所杀了吗?”

    尹治平摇头道:“那倒不是。令师弟是被赤练仙子李莫愁所杀,我当时因追索李莫愁,正好赶上。那时我自己的长剑之前不幸折断,还没来得及购置新的,因要对付李莫愁,便不告而取先借用了令师弟的这把银龙剑。后来我用得顺手,便直用到了现在。原本我想令师弟已死,此剑是无主之物,这剑我留下也没什么。没想到这把剑还是有主人的,今rì既见到张兄,又得知了此剑的来历,那自当物归原主。”他说罢,便伸手连鞘解下了腰间的银龙剑,向张一邙递了过去。

    他告诉张一邙的都是实话,只不过话说得略有出入,而且没把那晚的详情全部告知张一邙。更没告诉张一邙,他身边这位美貌的“莫志秋”师妹,便正是名闻江湖的赤练仙子李莫愁。

    张一邙眼见尹治平把剑递了过来,连忙伸手推拒道:“尹道兄的盛情我心领了,不过这把银龙剑被易师弟偷去后,家师虽然很生气,但却也从没起意要擒拿易师弟讨回。他老人家虽然没明说,但却等于是默认把这剑送予易师弟了。这剑既是易师弟的,现在他人已死,这剑确实就是无主之物了。尹道兄既得到,便说明与此剑有缘,此剑现下就是你自己的了。我说出这剑的来历,只是因为睹物思人,可绝没有要讨要的意思,尹道兄千万别误会。”

    尹治平道:“我没误会,也知道张兄没有讨要的意思。不过这银龙剑我不知道其来历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还有原主人,那自然是要物归原主。”

    张一邙摇头叹道:“没什么物归原主了,家师其实早已过世。这把剑,便还是请尹道兄留下自用罢。”

    “哦!”尹治平跟着叹了一声,道:“令师既已过世,那张兄这做弟子的便代令师收着罢。”

    张一邙忽然伸手接过银龙剑,道:“我师父没有子嗣,但一rì为师,终身为父,我这做弟子的便算作他的儿子。有道是‘子承父业’,他过世后的遗物,自然也是由我这做弟子的承继。尹兄既非要物归原主,我确实可算作主人,那就权且收下了。”

    尹治平不由微微有些一愣,没料到张一邙这就接过了,心下不禁有些遗憾。这把银龙剑他这些rì来用得很是顺手,老实说他是不想物归原主的。不过张一邙既说出来了剑的来历,他若不还回去,便会显得太过不知礼数。

    他猜到张一邙是不会接的,原想着两人互相推让一番,他最后才在张一邙的劝说下把银龙剑继续留下,如此也就名正言顺了。可没想到他才推让了两回,张一邙竟然就接下了,也不知是他的态度太诚恳,还是张一邙确实有心收回这把剑。心中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矫情个什么,推让个一回也就是了,现在好了,没戏了!”

    不过虽有些遗憾与不舍,但想想这剑毕竟原本就不是自己的,再失去了倒也可以接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方才心中一下转不过来,想通了也就没事了。

    “呛”然一声,张一邙抽出剑来仔细看了一番,然后才收剑入鞘。可还鞘之后,他却并未收起,而是又将剑递向尹治平,道:“尹兄,你我今rì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这把剑我便再送予给你,作为你我之间情义的见证。我知道尹兄你是用剑的高手,这把剑只有在你的手里才能更放光彩。我虽然也曾练过剑,但现在使得应手的兵刃却不是剑,这把剑在我的手里只会蒙尘。尹兄,盼你将来能让这把银龙剑也跟着你名扬江湖。”

    “原来张一邙却是玩儿的这一手!”尹治平恍然心道了一句,虽喜银龙剑失而复得,但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因他实在觉着张一邙的那一句“作为你我之间情义的见证”说得实在是基情四shè,不禁让他起了身鸡皮疙瘩。张一邙这剑重新送得,好像还成了定情信物也似,让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虽然事实明了张一邙认识易千霜,乃是因为易千霜是他的师弟。但谁也没说师兄弟之间就不能搞基了,尹治平还是对张一邙的取向有点儿存疑,总觉着张一邙对自己好像太热情了点儿。

    眼见尹治平没有伸手来接,脸上还有些为难尴尬之sè。张一邙脸sè一沉,道:“尹兄,你今rì若是不把此剑收下,那可就是看不起我张某人了。”

    这话都出来了,尹治平没法儿,一咬牙,伸手接过,称谢道:“那就多谢张兄的盛情了,我定不会叫银龙剑的名声在我手里辱没了。”

    “这才是吗!”张一邙闻言而笑,在尹治平握剑的手上重重握了一把,表示鼓励。

    可尹治平只觉浑身汗毛直竖,鸡皮疙瘩简直要掉满地,又不好奋力抽回,只好强自忍着,心中默念倒数“十、九、八……”

    心想数完后张一邙如果还不放手,那他可说不得就要翻脸了。得罪个明教的护教法王也比被一个背背男的咸猪手抓着手要强。好在他才数到“五”时,张一邙便松手放开,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尹治平连忙收回手,将银龙剑重新系回腰间。

    张一邙感叹道:“易师弟被李莫愁所杀,却也是咎由自取。他谁不好惹,偏偏去惹李莫愁。”

    尹治平道:“其实令师弟也没怎么惹李莫愁,是李莫愁知道他是个yín贼,便非要杀他不可。”

    说这话时,转头去瞧了下李莫愁。李莫愁却不瞧他,只是低下头专心吃饭。此时他们的酒菜早已送上,因为张一邙一起坐过来,还又加了几个菜。

    “哦!”张一邙点点头,道:“我倒也听闻过李莫愁的作派,听说她生平最恨yín辱女子之徒。易师弟被她撞上了,那确实是难逃一死。”

    “张兄要为令师弟报仇吗?”尹治平问。

    这问题李莫愁自然也十分关注,停下来用饭,抬头瞧着张一邙。

    张一邙摇摇头,道:“那倒也不必,易师弟既然已被赶出了师门,那我们也就不再是师兄弟。他害了那么多女子的清白,到头来死在女人的手里,也算是罪有应得。只不过我们终究曾是同门,我却也不忍见他死无葬身之地。请问尹兄,我那易师弟是在哪里被李莫愁所杀,离此可远?”

    尹治平道:“是在一处荒野,离此颇远了,那还是我在江北之时,不过那里离江不远,那rì我正要寻船渡江,便在路上遇到了令师弟遭李莫愁的追杀。此事已过去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时间了,夏季天气炎热,恐怕他尸身早已腐烂。”

    张一邙道:“念在曾为同门之谊,便是只剩枯骨,我也得替他收殓了。”又详细向尹治平问明了路径,那里有什么标志物等等。

    酒饭用罢,张一邙便向两人告辞而去,立即动身赶赴江北,要替易千霜收殓尸骨。

    尹治平在岸边目送着张一邙在洞庭湖中雇了艘船去得不见了踪影,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李莫愁瞧着他长松一口气的模样,不解地问道:“我怎么觉着,你好像有点儿怕那个张一邙?”

    尹治平道:“我是有点儿怕他。”

    李莫愁更不解了,问道:“你怕他什么?易千霜是我杀的,他再报仇也不会找到你身上,何况他还说并不会报仇。再说以你的武功,难道还会怕他?”

    尹治平道:“我不是怕他的武功,我是怕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李莫愁道:“他怎么不正常了?”

    尹治平不答反问道:“刚才在楼上,他好像一直都没怎么瞧你罢?”

    李莫愁先前还没注意,现在一想,还确实是,“这说明人家比你正经,哪像你,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就是个sè中恶鬼。”

    尹治平讶道:“我可还没把你怎么样呢,就成了sè中恶鬼了!”

    李莫愁道:“反正你就不是个好人。”

    尹治平道:“起码我是个正常男人。”

    两人便这般一路斗嘴地回到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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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白天又停了一整天电,好在终于赶上,而且还是三千字。

    感谢人畜无害毛驴与绫绝恋书友的打赏。

第六十七章 成仙之念 天罡突破

    尹治平所雇的船也是停泊在洞庭湖中,洞庭湖与长江是相连的。他与李莫愁既要到岳阳楼,便让人直接把船驶入了洞庭湖中,方便就近下船上岸。

    与李莫愁回到了船上后,尹治平又让船老大将船驶上洞庭湖深处,在湖上漫无目的地游览了起来。

    洞庭湖的“洞庭”之名,据传是“神仙洞府”的意思,可见其风光之美。方才在岳阳楼上是远观,现下游湖则是近赏。洞庭湖浩瀚迂回,山峦突兀,湖边芦叶青青,远望水天一sè。不但chūn夏秋冬四时之景不同,便是一rì之中因rì光、天气的变化,也会呈现出各种不同的风光之美来,可说是变幻万千。

    湖北和湖南两地的得名称呼与由来,也是来源于洞庭湖。

    尹治平与李莫愁立在船头,随着船行驶过,一路赏看沿途风景。湖风吹来,吹得两人衣衫飘拂,有若临风yù飞。

    想起洞庭湖神仙洞府的传说,心想若真能长生不老,有飞天遁地之能,朝游北海暮苍梧,再有身边李莫愁这等绝世仙子之姿的美人相伴,那才叫真个逍遥快活。

    人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可若既能作得神仙,又能得佳人相伴,双宿双飞,那岂不是才叫个两全其美,人生无憾。

    尹治平这一念而生,竟是有些不能竭止,心中暗道:“其实武林中人高来高去,纵掠如飞,还有各种厉害手段,在那些不懂武艺的普通人眼里看来,便已经是神仙人物,难以理解了。却不知武功练到极高处,是否真能飞天遁地,长生可期?人说学无止境,武学其实也是一样,没有尽头。只要我愿意,就能一直练下去。而高深的内功,都有延年益寿之功,全真派的内功在这方面更是有独到之处。我内功越加jīng深,寿命便越能得以延长,再借着延长的寿命一直不断修炼,这样一直延续下去,是否便能一直不会死,得以长生久视?”

    尹治平遥想着这未来,不禁心cháo起伏,有些难以自抑,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啸。这一啸,声若龙吟,传出极远,惊起湖中附近的水鸟无数,惊叫着振翅而飞。

    附近船只上的人也都忍不住闻声望来,还有远处的船只,有好奇之下也驶过来要看个究竟。

    尹治平心cháo起伏,长啸出口,忽然体内内力亦跟着震荡。丹田中的内气有若湖满自溢般地涌出,按照《天罡正法》的行功路线,在经脉中如长江大河奔涌一般,急速而行。

    急速运行到九九八十一个周天,忽然体内全身经脉一震,眼前有光明乍现。

    尹治平不禁得心下一喜,知道这是《天罡正法》的第二层练成了。虽然他去年在终南山上时就已把《天罡正法》的第一层修成,然后就着手开始修习第二层的心法,下山的这几个月来也一直坚持不断的修炼,可他却也没想到这第二层竟能在此时忽然突破。

    要知这《天罡正法》不但比《全真内功》更加高深,也更加得艰深难以修习,而且越往后修炼,所花费的功夫与毅力便越大。每一层都比前一层更加的深奥与花费功夫,简直成倍数提升,与后来金轮法王所修习的密宗《龙象般若功》有些相似。

    以马钰之能,全真七子中内功最为jīng深者,到现在也不过才把《天罡正法》修成了四层。丘处机在七子中武功最高,却也只修成了三层。王处一次之,修成了第二层;刘处玄则只修成了第一层。

    尹治平虽然自认资质不凡,而且有《九yīn真经》这部道家的神功秘籍加成,与全真派武功相辅相成,共中更是有各种不少修炼内功的辅助手段与窍门。可他在修成了《天罡正法》的第一层后,自认为要修成第二层,怎么个也得要两三年的时间,最快也要一年,可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半年多的功夫,他就把这第二层练成了。而且还不是靠着缓慢的积累,是现下忽然就突破了。

    虽然修习《天罡正法》讲究悟xìng,可苦练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个关键。眼下忽然就突破练成了第二层,尹治平一时还有点儿犹似在梦中,简直不敢相信。

    好一会儿后,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回过神来。心情激动地惊喜之下,他忍不住一把将旁边瞧着他有些愣神的李莫愁搂在怀中,然后对着她娇嫩泛着香气的脸上“啵”地亲了一口。

    李莫愁不由得一声惊呼,大吃一惊,满脸通红。而且这个时候,尹治平才发出啸声不久,附近船上的人都正往他们这边望来,此可谓大庭广众之下,李莫愁更是又羞又急。

    可她身子过于敏感,被尹治平这般一搂,再又亲了一口,只觉得全身发软,口里吐气如兰,都微微娇喘了起来,全没力气挣脱,只能勉强用手推着他胸口,娇声急切地道:“你做什么,快把我放开,这么多人瞧着呢!”

    尹治平此时忽然突破,修成了《天罡正法》的第二层,只觉得满腔豪气,不在意地道:“那怕什么,他们瞧一眼,又不会让你身上少一块肉。”

    李莫愁道:“你这人没脸没皮,没羞没臊,我可比不得你。被这么多人瞧见我被你轻薄,我以后可没脸做人了,快放开。”

    尹治平却反又搂得更紧了一些,在她耳边道:“莫愁啊,我教你句处世的格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罢’。别在意别人的眼光与看法,任他们闲言碎语去,又能真个把你怎么样?谁要敢来在你面前说一句闲话,我就先把他一脚踹飞。”

    顿了下后,接着道:“我想rì后咱们厌了江湖的打打杀杀,一起携手归隐在这洞庭湖,每rì赏看湖光山sè,闲来练剑习武,饮酒作乐。每rì双宿双飞,岂不是好。待得把这洞庭踏遍看尽,觉得无趣了,咱们再又另换一处地方去,名山大川,幽谷深泽,天下尽可去得。”

    “谁要跟你携手归隐,双宿双飞了,你自己做梦去罢!”李莫愁虽嘴上反驳地骂了一句,可心里却又不自禁地想象着尹治平所描述的情景来。

    犹记当年,陆展元也曾她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陆展元那时没把他抱在怀里,也一直未曾有机会抱她,而是后来抱了别人。忽然心cháo涌动,忍不住留下两行清泪来,双臂一软,不再推拒,反而缩到了尹治平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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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谢慧爷书友的打赏。

第六十八章 仇人相见

    尹治平因只是在湖中游览,所以并无目的地,让船老大随意而行,船行到哪儿便看到哪儿。因是漫无目的的行游,所以这时行到的地方颇偏僻,附近并无多少船只,前后左右加起来,视线所及内的,只有五、六艘,离得最近的一艘还是在十丈开外,而且是在他们后面。

    不过因为尹治平刚才的那声长啸传出极远,所以有吸引远处的船只过来看个究竟。这时一艘单桅的小船自左前方驶入了水平面内,船头的甲板上站立着两个女子。

    两女都在三十来岁年纪,一个脸上满是刀疤,瞧来颇为可怖;另一个则是穿着一身黑sè僧衣的美貌女尼,手里执着一柄雪白的拂尘。这两个女子,正是先前在岳阳楼上的韩无垢与圣因师太。

    她们倒并不是特意跟着尹治平和李莫愁过来的,而是她们下了岳阳楼后,也正好在放船游湖,因在远处听到之前尹治平的那声长啸,好奇之下,被啸声所吸引了过来,看个究竟。只是没想到过来后却是瞧见了尹治平与李莫愁,两且两个还正抱在一起。

    韩无垢与圣因师太都是不禁面现讶sè,片刻后,韩无垢嗤笑着向圣因师太道:“圣因妹子,瞧我之前在楼上说什么来着,可不正被我说着了吗!这师兄妹两个,还真是对jiān夫yín妇。别看那个什么莫志秋长得跟天仙也似,其实媚骨天生,最是受不得男人,天生就是个下贱货。尹志平那臭道士也不是好东西,不守清规。我瞧他们啊,是从终南山私奔出来的。”

    圣因师太微皱眉头道:“可我瞧那莫志秋,分明还是个处子。而且他们若真是私奔,怎么还穿着道袍,不怕被全真教发现吗?”

    韩无垢笑道:“妹子啊,这你就有所不懂了,女人不破身,也是可以做出好多事来的。女人身上三个洞,不必非要用那一个的。至于他们还穿着道袍吗,那是他们胆大包天罢!”

    圣因师太闻言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不禁脸上一红,忙宣佛号道:“阿弥陀佛!”

    韩无垢笑嘻嘻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我说妹妹,你当尼姑只是装个样子,还真把自己当尼姑了!”

    圣因师太脸上红晕更增,低着头道:“姐姐别在这儿,被人瞧见了。”

    “好,咱们进舱去。”韩无垢拉着她手往舱中走去,一边道:“也免得被那两个jiān夫yín妇给发现了。我瞧他们两个也都是辣手之辈,之前在楼上若非有张一邙在场,他们才不会守什么江湖规矩。这时瞧见了,说不定要过来杀咱们灭口。”

    ※※※※

    尹治平忽觉胸口有些湿意,拉开李莫愁低头瞧去,但见她满脸泪痕,不禁惊讶地道:“你怎么哭了?成,我放开你就是了。堂堂赤练仙子,我以为你有多坚强呢!不就被抱了一下吗,你至于吗?之前几次抱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哭啊!”

    “我,我……反正是你害的。”李莫愁脸上羞愤,“我”了两声,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可不想告诉尹治平自己是因为他刚才的话有些感动,再加上因而想起了陆展元,一时心cháo涌动,控制不住,才流下的泪来。最后干脆一跺脚,扭头转过了身去,举袖拭泪。

    忽然眼角余光瞧到远处一艘船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钻进舱去,一时也顾不得拭泪,便扭头瞧去。盯着舱门与窗口处,不片刻,瞧到窗口露出两张人脸,往他们这艘船上张望过来,其中一人的目光正好与她相接,那人满脸刀疤,正是韩无垢。旁边那个,她也立时认出了是圣因师太。

    “被她们瞧见了!”李莫愁心中一惊,再想及韩无垢之前在岳阳楼上对她的恶意中伤,言语之辱,心中恨极。之前在楼上,因有张一邙在场,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尹治平迫于江湖规矩,放过了她们一次,但现下却不同了。

    当即转过头去向尹治平道:“是韩无垢和那个黑衣尼姑圣因,我瞧见她们了,就在那艘船上。”说着向尹治平手指了一下,道:“快解开我穴道,我要去亲手杀了那恶妇。你放心,我不会跑的。而且在这湖上,我又不会水,也跑不到哪里去。”

    尹治平随李莫愁手指的方向瞧去,却没在那艘船上瞧见韩无垢与圣因,也没在窗口瞧到她们两个的脸。却是刚才韩无垢的目光与李莫愁相接,立时知道被李莫愁发现,当即便与圣因从窗口移开,躲进了船舱,并命船工赶快调转船头而逃。

    “我没瞧见。”尹治平摇摇头,收回视线瞧向李莫愁,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是真的瞧见了韩无垢与圣因要去杀两人,还是想借机逃跑。

    李莫愁又转头瞧去,果然没再从窗口瞧到韩无垢与圣因两人的脸,解释道:“我没骗你,她们肯定是躲起来了。”

    眼见那艘船本是向着他们这个方向驶来,这时却忽然横过来正自调转船头,向尹治平道:“你看,她们若不是作贼心虚,干吗要逃?”

    尹治平道:“人家只是转个船头,怎么就能肯定是在逃避我们?”

    李莫愁转过头道:“我是真的瞧见她们了,绝对没骗你。”眼见尹治平还是有些迟疑不信,咬了咬牙道:“你只要解开我穴道,放我过去,我回来,就,就再任你亲上十下。”

    尹治平眼神有些惊讶,李莫愁既肯如此付出,那看来果真是瞧到了韩无垢与圣因师太。之前韩无垢在楼上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把她得罪狠了。这些rì下来,他对李莫愁已有所了解,自然也能理解李莫愁对韩无垢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眼下在这偏僻之处再撞上,自然是不肯放过。

    略沉吟了下,尹治平含笑指着自己的脸颊,道:“你先亲我一下,我就替你解开穴道。”

    “你……好。”怒瞪了尹治平一眼,李莫愁却还是无奈地跺了下脚,然后踮起脚尖,闭上眼,飞快地以双唇在尹治平脸上轻触了一下,有若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

    虽然不甚满意李莫愁这般应付的姿态,尹治平却也没多说什么,而且也未食言,当即便替她解开穴道,然后命船工调转船头向那艘船追了上去。

    两船相隔差不多有百丈远,轻功难及,不是一蹴可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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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强推,存稿中,这周更新就有点儿稀松了。

    更新是王道没错,但这一点也确实是我的弱项。我不是速度型写手,而且不是职业的,还有其他事要忙,每天也就平均四、五千字,再多六千,八千已属超常发挥了。

    二月一号发的书,这章上传后满三十万字。算下来每个月十万,这个更新量其实已算不错了。上架后会更加努力,但大家也别抱太大期望,没存稿的情况下rì更一万对我来说是个神话。

    PS:三十万字不瘦了,还养着的书友,开读罢。

第六十九章 丐帮相助

    等到尹治平他们这艘船正调转船头准备追时,韩无垢与圣因师太的那艘船已转过船头,张帆而去。

    好在尹治平他们这艘船比对方的船要大一些,而且是双桅双帆,速度要快上一些。虽起步时稍落后了一步,却是紧紧跟上,未被落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这艘双帆船的速度显了出来,开始渐渐的拉近了距离。但两船原本就相隔有百丈远,却也不是一时就能追上的。

    这般一逃一追了大半个时辰左右,却也不过才拉近到了六十丈左右的距离。李莫愁只瞧得发急,不断地催促船夫加快速度。

    前面那艘船上,韩无垢与圣因师太眼见既已被发现,也顾不得再隐藏了,站在船尾处,也是不住地催促船夫加快,同时不断注意着两艘船的距离远近。两艘船这时除了靠风帆,都动用上了长浆来加速。

    再追了顿饭功夫,又拉近了七、八丈时,李莫愁忽见韩无垢那艘船的前侧方十来丈远处有两艘小船正在经过。而那两艘小船的船头甲板上都站着几个乞丐,想及此处的君山岛乃是丐帮总舵所在,李莫愁提气大声喊道:“前面那两艘船上可是丐帮的朋友吗?”

    她喊话未久,那两艘船上有人回声喊道:“正是丐帮的花子在此,阁下有何见教?”那声音听着苍老,但中气却是充沛,声音洪亮。

    李莫愁喊道:“全真教弟子尹志平与莫志秋在此,我们正在追拿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便在前面那艘正在逃的船上,还请丐帮的朋友帮把手,拦下她们。”

    尹治平见她又借着全真教的名义行事,在旁笑道:“你这‘全真教’的弟子可也做得挺顺手的,之前还不情愿呢,现在却处处借着全真教的名头,不若真个拜入咱们全真教罢!”

    李莫愁“哼”了一声,没作理会他。但全真教这等名门大派,在江湖上的影响与势力极大,披着这么一层身份,行事确实多有方便。

    韩无垢与圣因师太也瞧见了前面那两艘船上的丐帮弟子,听得李莫愁在后面喊丐帮的船帮忙拦下她们,忙大叫道:“丐帮的朋友们莫听她瞎说,后面那对狗男女是从终南山私奔出来的,是全真教的叛徒,因被我们撞破了好事,所以要杀我们灭口。我们姐妹两个可是无辜的好人,还请丐帮的众位英雄明辨是非,别被蒙骗了。”

    丐帮的那两艘船上听得双方各执一词,一时也不知该听哪个,默然无声,都没有回话。

    李莫愁喊道:“她们才是瞎说八道,混淆是非,污我们师兄妹的清白。船上的那两个恶人,一个叫韩无垢,一个叫绝户手圣因师太,全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之辈。丐帮一向消息灵通,我想这两人的名号你们一定是听说过的,谁是谁非,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

    这回不片刻,丐帮的那两艘船上,刚才回话的声音又喊道:“没错,这两人我是听说过的,确实都是心狠手辣、杀人无数的凶徒。”稍顿后,转向韩无垢与圣因师太那艘船上喊道:“韩夫人、圣因师太,果真是两位在船上,便请出来露个面,别叫咱们抓错了人。两位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我想不是那种连面都不敢露的霄小之徒罢!”

    话说到这地步,韩无垢与圣因师太知已躲不过,两人对望一眼,携手从船尾跃到船头,露面在丐帮两艘船上所能见到的地方。

    韩无垢喝道:“没错,便是咱们两个在此。可我方才的话也没说错,后面那艘船上的全真教狗男女,当真是对jiān夫yín妇,这是咱们亲眼所见的。”

    李莫愁喝道:“韩无垢,你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死到临头竟还这般攀污我们师兄妹,当真教人不齿。咱们师兄妹皆是出家奉戒的道士,何来苟且之事?”

    韩无垢冷笑道:“好个‘出家奉戒’,方才你们在船上搂搂抱抱,真当咱们眼瞎了吗?”

    尹治平声音平和地道:“方才是船忽然晃了一下,莫师妹站立不稳,我才伸手扶了她一把,没想到却教韩夫人瞧见生了这般误会,可教咱们好生冤枉了。我与莫师妹清清白白,天rì可表,请韩夫人莫要再这般污我们的清白。”

    韩无垢道:“哈,清清白白?尹志平你这臭牛鼻子武功不弱,没想到张眼说瞎话的本事更强。有本事的,你敢发个誓吗?”

    “有何不敢?”尹治平当即发誓道:“我尹志平若与莫志秋师妹有任何苟且之事,便教我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赌咒发誓,尹治平只当吃饭喝水一般自然,全不怎么当回事的。更别说他这个誓言里实是大有漏洞,誓言中的莫志秋只是李莫愁的一个假身份,根本不存在。他自然跟莫志秋没什么,是跟李莫愁才有。

    韩无垢听他当真发誓,也不禁有点儿无言以对了,片刻之后,方才道:“好,那我韩无垢便在地狱等着你。”言下之意,自是不信尹治平发的誓,而且也知道自己今rì与圣因恐怕真个是穷途末路,难逃一死了。

    “拦下她们。”丐帮那两艘船上的弟子中有人识得韩无垢与圣因师太,辨明了身份没错,那喊话的老丐便当即大声下令。

    丐帮众弟子呼应一声,两艘船齐齐调头,向韩无垢与圣因师太的船拦截了过来。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搭载韩无垢与圣因师太的船上船夫便是洞庭湖周边的人氏,也知道丐帮的名头,眼见丐帮的好汉们也来拦截,知道自己所载的果然是两个魔头,对视一眼后,忽然发一声喊,各自跳水逃生,向离得近的丐帮的那两艘船游了过去。边游中,一人大喊道:“丐帮的好汉爷,咱们只是水上讨生活的无辜百姓,可不知这两个女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请别为难咱们。”

    “没卵的怂货,男人果然都没一个可信的!”韩无垢一声冷哼,伸手一甩,寒光闪烁,几把柳叶飞刀如电飞shè,钉入那几个跳水逃生的船夫身上。

    几人一声惨叫,或被shè入背心,或背shè入咽喉,或背shè入头颅,尽皆惨死当场,鲜血染红了湖水。

    “莫伤无辜!”丐帮船上喊话的那老丐一声大叫,却也来不及相救。眼见几个船夫惨死,怒声大喝道:“好个心狠手辣的恶妇,今rì定不能轻饶,给我快点!”

    尹治平眼见几个船夫惨死,也是心下不忍,可他们的船却是离得更远,自也是来不及相救。他本还要嘱咐李莫愁杀到韩无垢与圣因师太的船上时只杀两人,莫要伤了船夫,这时却也不需了。抽出腰间的银龙剑,伸手递到李莫愁手里,冷声道:“别让她们逃了。”

    李莫愁接剑在手,盯着韩无垢与圣因师太的那艘船,道:“她们两个今rì必死。”

第七十章 先攻 凌波

    丐帮的那两艘船距离韩无垢和圣因师太的船较近,先行拦截到。双方相距约有三丈来远时,丐帮弟子还未动手,韩无垢与圣因师太却先行从船上跃起,飞身扑到了左边的那一艘丐帮船上。

    两人知道今rì之事已不能善了,而无论前面拦截的丐帮帮众,还是后面追来的那两个全真教弟子,都不是她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后面船上单是一个尹治平,她们两个联手便都不是对手。

    丐帮中除了已卸任的前任老帮主北丐洪七公是绝顶高手之外,也就现任的帮主黄蓉是一流高手。可黄蓉十余年来都与郭靖隐居桃花岛,极少踏足江湖,只是遥领帮主之位,遇重大事务处理一下,平常事务都是由帮中长老代为处理。

    黄蓉之下,便是丐帮中的四位九袋大长老。这四大长老都是德高望重,对丐帮劳苦功高,可说到武功,却并不算得多么高明了。虽然练武rì久,功力深厚,可也都年事已高,年老体衰。真对上了这四大长老,韩无垢与圣因师太也自负可以斗上一斗,哪怕不能取胜,也尽可全身而退。

    眼前这两艘丐帮的船上并没有帮主黄蓉在,顶多有一位大长老坐镇。甚至未必是九袋长老,可能就只是八袋的舵主或执事。虽然人多势众,但却没什么高手,韩无垢与圣因师太也并不惧。眼下唯一的生机就是能够擒获方才丐帮船上喊话的那名领首主事的老丐,以此要挟丐帮弟子,同时让尹治平与李莫愁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

    她们的船离丐帮的船较近,早已辨清了那发话的老丐是在哪艘船上,而且已瞧见了那老丐的身形。但见他身材高大,面sè黝墨,一身打满补丁的破烂衣衫,头发灰白,瞧起来已上了六十岁了,但身形却没有半丝佝楼,腰背仍是挺得笔直,身子瞧来也颇为健壮,天热坦着胸膛,可见胸口肌肉结实。

    韩无垢与圣因师太飞身跃来,尚身在空中,便双手连扬,各自发shè暗器。韩无垢的暗器是柳叶飞刀,圣因师太的暗器则是甩手箭。

    两人的暗器都是较大的,不是针类那等细小,所以带的都并不多,而且韩无垢方才一怒之下以飞刀shè杀了那几个船夫,也已用掉了几把。这时两人双手连扬,不过几下眨眼的功夫便已把身上所带的暗器尽数shè完。

    船上的丐帮弟子眼见敌人暗器shè来,各自挥舞兵刃格挡,可还是有几个反应慢、武功弱的格挡防护不及。只听得惨叫连连,眨眼间便已有五、六个丐帮弟子被shè杀,还有七、八个也被暗器打中,只是所中部位不同,伤的轻重不一。

    但两人的暗器上却都是喂了毒的,哪怕擦破点儿皮的,也都中毒倒地。虽然两人暗器上的毒药并不似李莫愁的冰魄银针那般见血封喉,特别厉害,可也让这七、八个受伤的丐帮弟子一时倒地不起,暂时失去了无战斗力。

    丐帮的这两艘船也都是单桅的小船,每只船上或站或坐共有二十来个乞丐,韩无垢与圣因师太这一波暗器攻击,人还未到,丐帮弟子便已连死带伤地倒下了十来个,折了一半。

    那领首的老丐大怒,眼见韩无垢与圣因师太落到船上,一声大吼,率先挥棒扑了过去。他竹棒破空之声凌厉,瞧来棒上的力道极大。

    韩无垢不敢硬接,侧身让开,两手的短刀带起一片刀光,欺身直进。圣因师太拂尘一挥,直向老丐的脖颈挥卷而来。

    老丐一招落空,眼见韩无垢欺进身来,立即回棒相架。圣因师太的拂尘他却不作理会,自有旁边的丐帮弟子帮忙拦下。另一艘船上的丐帮弟子眼见韩无垢与圣因师太扑到了这艘船上,各自施展轻功跃来相助。

    韩无垢与圣因师太船上的船夫方才都已跳水逃生,之后被韩无垢飞刀shè杀,现已无人掌舵开船,早已停了下来,任由风吹着帆在湖中乱转飘荡。

    可她们的船虽已不再前行,但尹治平与李莫愁的船本就相距还有五十来丈远。等到韩无垢与圣因师太飞身扑到丐帮的左边那一艘船上,两方交起手来时,他们紧赶慢赶,却仍是还有十来丈的距离。

    李莫愁瞧得发急,生怕韩无垢与圣因师太会在这短时间内打败丐帮弟子逃走。忽然脚下用力一跺,将脚下的一块甲板震飞起来,手中剑光连闪,她将这块震起的甲板又削作了五、六截,长剑一刺,这几块甲板被她像穿糖葫芦一般在剑上穿成了一串。

    剑上穿了一串甲板后,她脚下不停,紧跟着便飞身跃起。等到一跃力尽,身形下沉,要落到湖中时,她剑上一震,一块甲板脱剑飞出,落在湖中。她脚下在这块浮在湖中的甲板上借力一点,便又再次跃起。如此反复,她人如凌波仙子一般在湖上纵跃直飞。

    尹治平瞧到李莫愁这般施为,不禁暗赞了一声。李莫愁其实亦算得绝顶聪明的女子,颇有机智,行走江湖,不止单靠武功与毒辣手段,有时也多凭计谋取胜,临敌之际,更常有妙招。虽然未如黄蓉那般妖孽,但却也称得上聪明百变。像这般在湖中没借力处,自己弄几个临时落脚点来施展轻功,便是他自己也一时未想到。

    丐帮弟子中有人瞧到李莫愁这般施展轻功,直如踏波而来,不禁大声为她叫好。

    李莫愁手上震落木板,脚下踏板借力而起,身影丝毫不曾停顿,比之在陆上施展也不慢多少。她剑上穿了六块木板,抛到第五块时,已距韩无垢、圣因师太跟丐帮帮众交手的那艘船不过丈许远。

    这时韩无垢正在向着那名为首的老丐招招抢攻,双刀挥舞,有若两片刀轮。圣因师太则在旁边替她拦挡过来帮手的丐帮弟子,间或得隙,也向那老丐攻上一两招。

    船上狭小,丐帮弟子虽人多势众,可地方就那么大,却也展不开人手。而圣因师太拂尘挥舞开来,远抽近打,直清开了七、八尺方圆的一块地方,让韩无垢能全力施展,与那老丐相斗,不被旁的丐帮弟子相扰。

    可那老丐虽然已有些年老力衰,但究竟几十年的武功练下来,功力深厚,而且与人交手对敌的经验非常丰富。韩无垢虽出招迅疾,招式jīng妙,短时间内却也不能胜他,只堪堪能打个平手。而圣因师太因要替她拦挡那些丐帮弟子上前相助,却也分不出多少jīng力来助她合攻这老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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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双双毙命

    李莫愁脚尖踏中第五块木板后,已飞身跃到船上。尚身在空中,她长剑一震,剑上所串的最后那一块未曾用到的木板脱剑飞出,激shè向圣因师太。

    圣因师太正一招攻向一名丐帮弟子,眼见李莫愁把这块木板当做暗器shè来,忙变招扫向木板。

    “啪”地一声响,尘丝扫中木板,有若一把铁鞭扫到,当时把那块木板击碎作无数块。

    几名丐帮弟子的竹棒攻到,圣因师太忙又挥舞拂尘还击。而李莫愁便于这时落到船上,向她挥剑直进。

    李莫愁yù速战速决,不想拖得太久,一出手便是她所自创的绝招“三无三不手”中的“无孔不入”。当即只见剑影森森,剑光弥漫,一刹那间便仿似千百剑一起刺出,攻向圣因师太的全身各处大穴。

    她这“三无三不手”并非固定不变的招数,而且不拘以拂尘还是空手,都可以使来。眼下虽换了柄长剑在手,却也一样能够使出。只是她并不曾以长剑使过,此前也不曾演练过,所以到底还是不如以拂尘或空手使来顺手熟练。

    可圣因师太于她来说,却也并非多么厉害的对手,更何况是她这绝招出手,而旁边尚有丐帮弟子相助,一起围攻。眼下这招“无孔不入”,她虽以长剑使得不甚顺手,可究竟招式不差。一招只使得一半便已伤了圣因师太,刺中其肩头。

    李莫愁的这招“无孔不入”虽名为一招,其实千头万绪,一招之中包含了数十招变化,jīng妙繁复,非是寻常人可挡。圣因师太的武功较之李莫愁本就有所不及,再被她使出绝招来,又有旁边丐帮弟子相助,哪里招架得住。

    李莫愁所刺中的正是圣因师太持拂尘的右手肩头,她这一剑正刺中圣因师太的肩头要穴。圣因师太一声痛哼,右臂经脉又痛又麻,再也使不上力来,手一松,拂尘掉落。

    李莫愁的“三无三不手”在遇到尹治平之前,从未有出手之后还有人能活得下命来,是以江湖上虽有极少人听过她这“三无三不手”的名头,却从没有人见识过之后还活着的。而她之前也不曾跟丐帮有过什么过节,所以并不怕有人能从招式中识破她的身份。何况眼下她换了长剑在手,虽是同样的招数,却也因兵刃不同,使得似是而非。哪怕真有人见过,一时之间也是辨认不出来。

    一招间伤了圣因师太,刺中其肩头后,李莫愁拔出剑来,却竟不再理会圣因师太,而是片刻不停,从旁绕过直扑向了后面的韩无垢。

    她深恨韩无垢对她的言语之辱,所以最想杀与必杀的乃是韩无垢。至于圣因师太收因与韩无垢是一路,她要杀韩无垢,圣因师太必然会出手相助,所以也不得不一并除去。

    不过她眼下伤了圣因师太,对方兵刃掉落,战力大失,必然会被丐帮弟子所拥上拿下,她倒也不需在圣因师太身上多浪费时间了。不然圣因师太若不顾xìng命地临死反扑,她也需花上些时间与手脚,到时若让韩无垢趁机逃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莫愁一扑到韩无垢跟前,出手连环,剑光闪烁,一下便连攻了三招,将韩无垢逼退。

    分开了韩无垢与那丐帮老丐的交手之后,李莫愁跟着进身抢上,又是一招“无孔不入”施展而出。但见得无数银光闪动,剑影已将韩无垢的周身大穴尽数笼罩。

    “这是典型的抢怪啊!”在李莫愁抛落木板为踏脚点施展轻功登上了双方交手的船只后,尹治平也跟着跃落入湖中,沿着李莫愁铺好的“路”,身影几个起落间,飞身而上了这艘船。刚上船就见李莫愁将正与丐帮中那名老丐缠斗的韩无垢抢走,不禁心下暗道了句。

    那老丐眼见自己的对手被抢走,也是有点儿莫可奈何,而眼下李莫愁施展绝招攻敌,无数剑光闪烁,他反倒是插不进去手了。不禁心下暗道:“这女道士倒跟孙不二那老道婆一样,脾气急躁的很,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既是全真教的女弟子,他料来必是清净散人孙不二的门下。其余六子,可没听说谁门还有女弟子的。他这猜测倒也不算错,眼下李莫愁所扮的假身份,便正是孙不二的弟子。

    眼见李莫愁剑法jīng妙,他心下也有些暗自钦佩,又暗道:“怪道全真教这几年来好生兴旺,孙不二门下的一个女弟子都有如此身手,也难怪全真教近年来是如rì中天,名头越来越响了。反观我丐帮,虽然弟子成千上万,仍旧声势浩大,可帮中的高手却是不多,而且有些青黄不接,年轻一辈的弟子中,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高手。”

    他不知李莫愁的真实身份,这番倒是想岔了。孙不二的门下,哪里会有如此高手。便是孙不二本人,也不是李莫愁的对手。

    正自观瞧李莫愁与韩无垢的打斗,忽听身旁有人道:“原来是鲁长老在此,晚辈尹治平拜见。”

    尹治平上船后打量这老丐,却是认出了这老丐乃是丐帮四位九袋大长老中的西路长老鲁有脚。丐帮的四大长老,分领东南西北四路中的各一路事务。终南山在陕西,正是鲁有脚的西路所在,全真教多有与鲁有脚打交道,鲁有脚也曾几次上终南山拜会过全真六子,是以尹治平识得。

    鲁有脚转头瞧到尹治平,道:“哦,是你,你是丘处机的门下大弟子,我记得你。”笑着一摆手,豪爽地道:“咱们丐帮与你们全真教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我鲁老叫化上终南山也上过好几回了,都是熟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忽听得几声痛呼,转头瞧去,却见韩无垢已在李莫愁方才的一招“无孔不入”下受伤,身上被刺中了三剑。好在她中剑之际强行扭得一扭,避过了要害,也没被刺中身上大穴。究竟李莫愁现在以长剑运使,不太顺手,不然这一招“无孔不入”下就要取了她xìng命。

    鲁有脚眼见李莫愁一招间就伤了韩无垢,不禁有些老脸一红。他这位丐帮九袋大长老方才与韩无垢过了二、三十招了,却没能奈何得了韩无垢,眼下人家全真教的一个晚辈弟子,而且还是个女子,上去一招间就伤了韩无垢。相形之下,真是叫他这位丐帮大长老有点儿脸上无光。好在他脸黑,这一下脸红也瞧不出来。

    不过他自己脸上发热,却也是知道的,轻咳了一下,有点儿不自然地道:“这个女冠是清净散人的门下罢,怎么我以前几次上终南山时没见过?她武功这么好,我以前却没听说过她的名字。”

    尹治平道:“莫师妹是才拜入孙师叔门下不久,所以鲁长老你没见过。”

    鲁有脚惊讶道:“才入门不久武功就这般厉害?”

    尹治平半真半假道:“莫师妹她是带艺投师,之前的武艺本就不弱。至于她原本的名号,莫师妹不愿人掉,我也就不便多言了。”

    “哦!”鲁有脚这才恍然,若是才入门不久就能有这般厉害,那全真教的武功也太厉害得没边儿了,原来是带艺投师的。至于之前的名号不愿提,他有能理解,这女人家遁入空门出家,自然是有些个什么伤心事,当然不愿意人提起。

    忽然一声惨叫传来,却见韩无垢已被李莫愁当胸一剑刺透毙命。原来李莫愁一招“无孔不入”伤了韩无垢后,紧接着便是三无三不手中的下一招“无所不至”施出。这一下韩无垢更加难以抵挡,勉强挡得几下,便被李莫愁抓住破绽,一剑刺入她心口。

    “韩姐姐!”一声悲呼响起,却是圣因师太眼见韩无垢惨死,大声悲呼,没命地挥舞手中拂尘,向着韩无垢扑去。

    她方才被李莫愁刺中右肩,拂尘掉落。但李莫愁却没多作理会她,打破她的阻拦后,便绕过她向韩无垢杀去。

    李莫愁离去,其后丐帮弟子趁机拥上,五、六件后刃一起向她身上招呼。她右肩受伤,抬不起手来,兵刃又已掉落。急切间,连忙就地滚倒,避过那几件兵刃的同时,她以左手捡起了自己掉落的拂尘,然后以左手执着拂尘挥舞出招。只是她左臂大不如右臂灵便,右肩上又已受伤,右臂抬不起来,战力大打折扣。几招间便被丐帮弟子打得手忙脚乱,这时眼见韩无垢惨死,没命扑去,更顾不得防守。

    一名使刀的丐帮弟子觑得她一处破绽,就地一滚,使出地趟刀法欺进她身去,一刀上撩刺出,正中她小腹,并从小腹向上,斜捅进她胸腔去。

    丐帮弟子眼见这两个女人出手狠辣,之前的一波暗器就放倒了十几个兄弟,眼下出手也是毫不留情。

    圣因师太一时未有立即毙命,挥拂尘向这名丐帮弟子头顶击落。这名丐帮弟子刀也不要,连忙松手弃刀,又是就地一滚,避过了圣因师太的这临死一击。

    圣因师太一击落空,并未再追,而是奋余力跃起,踉跄地落到了韩无垢身边,扑到韩无垢的尸体上阖眼逝去。

    尹治平眼见圣因师太临死也要过去跟韩无垢死在一块儿,不禁心下有些感叹,倒没想到这两个恶女人之间,感情却倒是好,真个亲如姐妹了。

    他倒也不是非要杀这两个女人不可,是李莫愁要杀,他纵容了一下而已。反正这两个女人心狠手辣,手上的人命不少,也不是什么好人,遇到李莫愁,那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碰到坏女人中的太岁爷了。韩无垢之前在岳阳楼上非要无故拉扯上李莫愁对比,之后又一再嘴贱,出言污辱,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也是她自己种因得果。只是可怜圣因师太,也因此遭受牵连,在此事上可算无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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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平天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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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一剑平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剑平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剑平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