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天大地大
若不是还带着几百号人,红笺很想杀回去再周旋一二,而此时石清响问她“怎么办”,她只能轻吁一口气,道:“先撤!”
“阴阳蛊花镜”左右摇摆,猛一阵颠簸,堪堪挣脱了费真人设下的乱流,就在众人眼皮底下不见了踪影。
费真人紧跟着在“阴阳蛊花镜”消失的地方现出真身,手指上还残留着未及打出的法诀,面皮抽搐,额上青筋凸起,这种一拳头打在虚空里的滋味颇不好受,叫他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就像前两天在金兴侯那里,纠缠半晌,最后还是被对方逃了。
不过那天他自觉一开始是自己大意了,而后又被突然出现的魔魂分了心,由始至终没有竭尽全力,这一次,绝不能再叫对方逃掉。
费真人撇了手下众人,尽起全部法力,循着那偶尔出现的微弱波动自后面咬着“阴阳蛊花镜”不放,偶有山川阻隔,他一步跃过,施法不断,方圆数百里法术撞击声轰然不绝。
如此一个追一个逃,足足过去了一刻钟时间,石清响不耐烦地道:“老贼还不滚蛋,有完没完?”
上回也是向着天魔宗的方向逃的,不等进入天魔宗地盘费真人便已识趣地偃旗息鼓,而这一次老贼显然想法有变,看那架势就算径直追到天魔宗宗门里他也不打算善罢甘休。
石清响前尘尽忘,红笺还真不敢就这么直直冲到天魔宗去。相比天魔宗,她有个更安全的去处。
“咱们去天幕!”
半个时辰之后,“阴阳蛊花镜”在天幕附近彻底甩掉了费真人。
两人都松了口气,疲惫随即袭卷而至,红笺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同石清响打坐休息。
这时候空间里近乎凝固的紧张氛围才有些松动,大多数人脸上还带着惊恐。极乐阁里救出来的几个姑娘互相瞅瞅,壮着胆子接近红笺,想听听这位屠了阴阳宗的道修大能准备怎么处置自己。
半晌红笺轻轻呼出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她这才有空好生打量救出来的这几百号人,都是些年纪很轻的男女,资质不错,可惜绝大多数身体都亏得十分厉害。
一直带着他们肯定不现实,怎么安置?
红笺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一些:“别怕,我送你们回去,当然不可能把你们每一个都送到想去的地方。这样吧,你们商量一下,集中定下来几处,我负责将你们送去,灵石我这里也有一些,虽然不多,大家分分,也能先应付过困境。”
众人大喜过望,自被阴阳宗掳去。就没奢望有生之年还能活着与家人重聚,登时便有失声痛哭的。
红笺摆了摆手,阻止他们乱哄哄地感激拜谢,任由他们自己去商量。
这些人中筑基的魔修占到大半。意见比较集中,说了几个地方,红笺估计着是像道修大陆中州那样的散修圣地。
极乐阁最早救出来那姑娘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道修,她抿着唇目露茫然。坐在边上一言不发,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对此红笺到能理解,她与在场的好歹算是共患难了一场。彼此还能和和气气,并且阴阳宗是魔域大宗门,救了他们的自己却是道修,受过这番劫难,这些年轻人自然而然就会明白道修魔修虽然走的路不一样,却并不是生来就你死我活,还是可以好好相处的,可在魔域别的地方只怕不是这样,这姑娘一旦被人发现,立刻就会有杀身之祸。
她情况特殊,红笺不免格外照顾,神识传音道:“你无需担心,最后单独送你。”
那姑娘身子微震,迅速向红笺望过来,红笺含笑冲她点了点头,对方大大的眼睛飞快笼上了一层雾气,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红笺吓了一跳,连忙又冲她安抚地笑了笑。
众人很快商量出来三个地方:雷川、昼阴和照野,这三座城镇分处魔域南北两端以及最东边,彼此相隔千里,红笺随便点了个人领路,先往距离最近的昼阴城飞去。
昼阴位于大陆北端,气候异常寒冷,一年四季狂风呼啸,屋外滴水成冰,大白天也常常不见太阳,因之得名。
红笺听人说那地方是这么个情况,着实不觉着以他们亏空的身体去昼阴是个好选择,不过要去昼阴的多达数十人,俱是有家人朋友在那里,或者本身就是在那里被捉去了阴阳宗,故土难离,尤其他们修为尚浅,换个生地方没人照料不一定能生存下去,红笺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路平安无事,“阴阳蛊花镜”很快飞抵昼阴。
按说红笺和他们又没有特别的交情,能悄悄将人送到城外已算是仁至义尽,那些魔修全都感激涕零,不过红笺觉着既然千里迢迢地来了,索性看看昼阴城是个什么情况。
她和石清响操纵着“阴阳蛊花镜”绕城飞了一圈,红笺微微皱眉,虽然她之前没来过此处,但这一转直觉就有些不对劲儿。
这时候天刚过午,正是太阳最高的时候,虽然天上遍布着的乌云,也远没到对面看不到人的程度,昼阴城占地不小,又聚集了许多散修,感觉应该是极为繁华的所在,怎么这么早就四处城门紧闭,大街上少有人行,看上去一派冷清?
初到魔域的城镇,人地两生,红笺自然而然万分小心,她放开神识在昼阴城内逡巡半晌,找了个僻静无人处悄悄降落,单独点了先前在极乐阁里帮她递过首饰的那个魔修少女:“小菡,你去打探一下城里的情况,不要引起旁人注意,我在这里等你消息。”
那少女梅菡并不属于要在昼阴离开的人,猛听红笺点到自己怔了怔,机灵地没有多问,冲红笺施了一礼,乖乖任红笺将她送出“阴阳蛊花镜”。
红笺看着她站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左右望了望,很快选了一边出巷口往繁华的地段去了。
红笺怕她遇到意外,以神识跟随相护,其他的人面面相觑,意识到昼阴的情况只怕与之前大家想的有些不一样,一个个褪了喜色,露出不安来。
停了有大半个时辰,梅菡独自一人回来,除了脚步匆匆,脸色有些苍白,到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
红笺将她拉进了空间。
对于梅菡打探到的情况红笺已经心中有数,直接吩咐道:“城里怎么回事,你和大伙说说。”
梅菡到这时候眼睛里才透出惊惶之色,声音止不住有些发颤:“我适才看了,城里到处都是告示,告示上说,有几百个身上带有印记的人投靠了道修大陆来的……敌人,是道修派过来的奸细,抓住这样的人城主府有重赏,若是谁敢窝藏,全家鸡犬不留。”
众人相顾骇然,不免庆幸方才去打探消息的人幸好是梅菡,这几百人当中只有极乐阁救出来的几个姑娘未被采补过,身上没有那种印记。
梅菡接道:“城主府组织了好几队修士,全都是金丹,在城里到处巡视,看到生人就拿住,查看身上有没有青色的印记,我也被检查过了。我还听说,神龙宗的费真人已经发话若是他在哪个城里发现有咱们这样的人,二话不说,立刻屠城。所以城主府才这么兴师动众,他们实际上也害怕得很。”
众人愤然:“又是这费老贼,简直欺人太甚!”
本来他们同费真人修为天上地下,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在魔域弱小者基于自保,就是背地里也很少有人敢贸然对强者口出不逊。
不过这些人被红笺所救,死里逃生,眼看太平日子就在眼前却又遇见这等事,是个泥人也激起了土性,何况修魔的人本来脾气就暴躁。
有人开了头,大家七嘴八舌,纷纷咒骂姓费的老贼不得好死。
红笺没有出声,抱着宝宝兽听他们骂了一阵,道:“这里离着神龙宗还是太近,咱们换一处他管不着的地方,去雷川看看。”
雷川在大陆南端,那里离着地魔宗比较近,说起地魔宗,红笺不禁想起她初来魔域就几次三番见过的元婴姜夕月和他那匹神骏之极的飞马。
地魔、神龙两宗不合已久,地魔宗的宗主殷正真也是化神,所有人一致觉着费老贼敢在昼阴叫嚣屠城,却必定不敢到雷川撒野。
“阴阳蛊花镜”飞了足足一日才到达雷川。
结果叫众人大失所望,雷川的情况似乎比昼阴还要严重,不但雷川城戒备森严,连距城千里的山野乡村都不欢迎陌生人,细一打听,竟是地魔宗不知怎的与神龙宗达成共识,也参与到抓捕众人的行列中。
之后几天,红笺不信邪,又带着众人飞了几个地方,才知道魔域几个大宗竟然联起手来,在全大陆搜寻他们这些人。
其他人还摸不着头脑,红笺已经明白,必定是那神龙宗费老儿气疯了,将自己会使“心剑”的消息传于了各大宗门。
到这时候,红笺亦不由有些发愁,若只自己和石清响两个,怎么都好对付,天大地大,往何处安置这些跟着她的可怜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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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夜叉泽
“有谁还想着回家试试,我单独送,送到了我会留下来保护你们几天,时间再长可就不行了。所以……”红笺目光落在梅菡几个身上,“还是要想清楚了。”
眼下这种紧张的形势,她不主张那些身上有印记的人去冒险,这番话其实是对梅菡几个说的。
梅菡想了想,拿定了主意:“我不回去了,我被阴阳宗抓去的事好多人都知道,难保没有告密的,前辈若是不嫌弃,我以后就跟着前辈。”
她资质不错,又没被采补过,放在大宗门也是可塑之才,所以毛遂自荐起来一点儿都不自卑。
听她这么说,另一个姑娘当即就表示反正自己没什么亲人了,干脆也留下来,省得冒险。还有两人神情黯然,显然梅菡适才所说也正是她们的顾虑,只有一个提出来要回家。
红笺暗自叹了口气,见微知著,对弱者而言魔域的生存环境明显要比道修大陆那边残酷得多,她没有多说,悄悄以《大难经》给那想要回家的姑娘看了看,觉着问题不大,遂痛快地以“阴阳蛊花镜”将她送回家中。
至于其他人,似乎只剩下将他们统统安置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一途。
这些年轻人渐渐看出端倪,不大的空间里静寂无声,众人眼巴巴望着红笺,等着听她发落。
红笺觉着是自己将他们救出来的,而如今又是受她牵连才致使他们有家不能回,无形中这几百人就成了她的责任,必须要负责到底,以他们的状况,没有高手看着,贸然扔在穷山恶水当中,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那道修少女看出来红笺在发愁。她犹豫半晌,凑过去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前辈,不然……您问问大家,是否愿意暂时去夜叉泽躲避一段时间?”
此言一出,四下里登时便是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因为还当着救命的道修大能,这等声响足以说明众人听到夜叉泽这个地方反应十分强烈。
夜叉泽,只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实际上红笺早自道修少女的记忆中知道。这夜叉泽是整个魔域环境最恶劣最危险的所在,穷山恶水已不足以形容它。
那一大片沼泽毒雾瘴气肆虐,传说沼泽深处与异界相接,常有鬼怪出没,天空裂缝频现,不管是人还是房屋牲畜随时都有被吸入异界的危险,故而哪怕是化神,也不会轻易去夜叉泽冒险。
众人被夜叉泽吓住,红笺却知道这个叫秦妁的道修少女其实是一片好意。她的家就在夜叉泽里。
他们是千秋大陆的原住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有自己的道修传承,后来这片大陆被蜂拥而来的魔修霸占。大批道修被屠戮,她祖辈这一支最终逃进了夜叉泽。
他们比外来人更熟知那里头的规则,几千年过去,在付出巨大的代价之后。他们终于在夜叉泽里站住了脚。
没想到这个时候,秦灼愿意将这个秘密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秦灼对红笺会使《大难经》的事毫不知情,她怕恩人误会。又赶紧将他们一族住在夜叉泽的事悄声跟红笺说了,并且许诺:“里面条件虽然差,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家有什么事,邻居们都会去帮忙,咱们这些人有手有脚,一开始或许苦些累些,用不多久便可自食其力。”
这不是小事,难得秦灼愿意做这牵线搭桥的人,红笺叫秦灼把情况和众人详细说了说,征询大伙的意见。
众人走投无路,吃苦受罪到是不怕,只是担心那些道修们祖上被逼着让出了整片富庶的大陆,只能退到夜叉泽那等鬼地方挣扎求生,心中必然对罪魁祸首充满了仇恨,他们同人家非亲非故,又是魔修,贸然上门,人家未必肯收留,就算厚着脸皮住下,以后也必定处处受欺负,沦为奴仆之类。
虽然秦灼反复说族里民风淳朴,却不能打消众人的顾虑,最后到是梅菡说了一句:“咱们是前辈救出来的,前辈叫咱们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她这话立刻得到了众多附和之声,红笺听着他们如此说,微微笑了笑,道:“那咱们就先去秦灼的家乡瞧一瞧。有秦灼带路,夜叉泽不会有什么危险,若是大家觉着实在住不习惯,咱们再另找它处。”
听红笺这么一说,众人到是安下心来。
秦灼带路,“阴阳蛊花镜”一直往东南方向飞,全速飞了两天两夜之后,外界气候明显潮湿起来,闷热加上连绵的阴雨,使得大量草木腐烂,滋生了数不清的蚊蝇虫蚁。
越往南越很少见到人烟,土地变得湿答答,到处是水坑,秦灼介绍:“照这速度,再往南飞上一个时辰,差不多就该进入夜叉泽了。”
受环境所限,道修们每隔一段时间需得派人出来悄悄弄一些必须品回去,这条路秦灼很熟。
红笺点了点头,秦灼说的情况和她以《大难经》所见完全吻合,夜叉泽里她的族人总数在三四千人,已经发展成一个很大的村落,村长是个十分公正严明的长辈,德高望重,疼爱晚辈,秦灼管他叫大爷爷。
老人家修为只有金丹圆满,但相较村里的众多筑基,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红笺盘算着呆会儿怎么与这位秦爷爷打交道,秦灼求老人收留同伴是一回事,这么多人是她一手救出来的,她不能撒手不管,少不得要给夜叉泽里的道修们足够好处,她才能放心将这些人托付出去,请他们多加关照。
红笺一边思忖,一边按着秦灼所说躲避着夜叉泽里的乱流陷阱。
这几日相处下来,秦灼与魔修们的关系到变得颇为融洽,除了她,其他人都没有到过夜叉泽,此时大伙将她围在了当中,七嘴八舌地询问。
红笺施了法术,使得他们看外界清清楚楚,他们呆在“阴阳蛊花镜”的空间里,丝毫不觉着传说中的夜叉泽有多么恐怖,梅菡好奇地问:“小灼,你快告诉我们,夜叉泽里真有夜叉鬼怪吗?”
秦灼非常肯定地回答:“夜叉那是传说,不过鬼怪肯定有,等进到里面我告诉你们,有几块区域是禁地,千万不能靠近。”
周围几人听到这话,不禁齐齐发出“啊”的一声低呼。
石清响却侧过脸来,带着几分喜色,悄悄同红笺传音:“这地方不错。”
“啊?”红笺没懂他的意思。
石清响又道:“难得魔魂喜欢,等你把他们都安置好了,咱们在这里转转,帮它恢复一下实力。”
“唔。”红笺只得先点头应下。
其实对那缕寄居在阳镜里的魔魂,红笺私心里颇有些顾虑,就是担心等它强大起来不受控制,她和石清响最后养虎为患,反受其害。
石清响先前未丢失魂魄的时候,对这魔魂的态度非常明确,既善加利用,又有意削弱,那时候他比红笺处事老道,这些事情根本不用红笺来操心。
而今石清响这个状态,红笺不能不想得多些,可这些计较却只能藏在心里,魔魂寄居在阳镜里,与石清响一定程度上心灵相通,她不敢同石清响多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秦灼于旁感叹:“幸好前辈送我们进来,这条路叫我走,得走一整天,并且现在身上全无准备,有些地方想进也进不去,只能干着急。”
她这话到不算是夸大其词,许多在秦灼看来必须要绕路的地方,“阴阳蛊花镜”只是一个明灭,就平安无事地硬闯了过去。
又往前飞了一阵,红笺渐渐有些惊讶,这夜叉泽确实凶险莫测,有许多在红笺都看来不宜涉足的地方,秦灼就那么指挥着硬生生趟了过去,结果还真是平安无事。
看来他们这些原住民能平安居住在夜叉泽里,确实是摸透了这块鬼域泽国的脾气。
秦灼将周围绝不能涉足的死地一一给众人指出来,越往里飞,她指的区域越大,且有山丘有水潭,相互间毫无规律可言。那些地方雾气缭绕,以红笺这等元婴中期也无法察觉与别的地方有什么区别,她只得先谨慎地记下来,以便日后再寻找答案。
秦灼指了远处一片巨大的阴影,对众人道:“那里就是鬼怪聚集的地方,千万千万不能进入。”
隔着这么远,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却不妨碍听到她这番话的梅菡等人心生畏惧。梅菡感叹:“在这里居住,真是不容易啊。”
秦灼嫣然一笑,道:“往东南再飞个十几里路,就该到我家了。”
话音刚落,“阴阳蛊花镜”一个急冲,往前飞出数里。
红笺目光一凝,松弛的心神蓦地收紧,石清响那里跟着“咦”了一声,“阴阳蛊花镜”随之在两人的控制下放慢了速度,堪堪停下。
此时其他人也觉出不对劲儿,秦灼所说的东南方“轰隆”、“轰隆”法术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叫嚣呼喝声随之传来,竟是两方交战正酣。(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怎么是你?!
夜叉泽里神识受到很大限制,红笺此时距离出事的地方已经不远,她很快发现自己上来的判断有误。
几个魔修围住了前方黑水泥沼边上的矮树林,不停向着丛林里施法攻击,那并不是势均力敌的交战,而是一方正将另一方压着打,双方实力相差极为悬殊。
秦灼脸色骤变,“啊”地一声惊呼,扑到了空间边缘。
她不必开口,众人已经猜到被堵在丛林里全无还手之力的一方正是她的族人。
来犯敌人不多,只有五个,可这五个魔修一色全是元婴,为首的修为更是元婴圆满,丛林里被攻击的道修们多是金丹,正借着夜叉泽独特的地形苦苦支撑,地上遗留了几具尸体。
“尔等老实交出这夜叉泽地图,说清楚将其他人藏到了哪里,否则一个也休想活命!”叫嚣之人个子不高,一件黑袍子拖到脚面,由远看上去像个圆滚滚的矮冬瓜,他的模样虽然好笑,修为却有元婴圆满。
红笺神识一扫,果然没有发现那几千原住民,这短短瞬间又有一名金丹被魔修的法术击中,红笺不及和秦灼多说,操纵着“阴阳蛊花镜”直冲了上去。
那矮子全未发觉来了人,居高临下看着丛林里一味躲藏宛如蝼蚁般的对手,颇有些意气风发。
整个魔域除了几个化神就数他这等元婴圆满最是厉害,化神轻易不会来夜叉泽,没想到他冒险来这一次竟有如此重大的发现。
他已经找出来对方为首那人的藏身之处了,一个小小的金丹圆满!
丛林里有未知的危险,那矮子不敢轻入,守在高处挥手间几根碗口粗的黑色藤蔓突然冒出来,如灵蛇般纠缠到一起,将一位老人五花大绑自树丛里捉了出来。
这老人正是秦灼的大爷爷。木灵根的金丹圆满,他靠着木系法术施展障眼法,却因修为上相差太远而被对方识破,巨藤卷着他凌空飞向那矮子,老人明知无幸,将眼一闭心一横,催动真元就要自爆,不求与敌人同归于尽,但愿能伤到对方,给族人创造几分逃生的机会。
“大爷爷!”秦灼忍不住尖声叫道。
等她看出来爷爷是要自爆已经迟了。早在老人催动真元的刹那红笺已经意识到不好,她当即离开空间,一个瞬间挪移便到了老人背后,伸手出去,按住了他白发苍苍的后脑。
若是忽略此时才现形的“阴阳蛊花镜”,这么个大活人简直就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心,几个魔修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那老者被红笺按住的时候面色赤红,全身衣裳鼓胀,头颅猛然胀大了一圈不止。额上、脖颈上青筋高高凸起,那模样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他这是在自爆的边缘硬生生被人压制住,前一刻是生。后一刻是死,老者此时就处在生死之间。
“嗤嗤”连声,困住老者的几根巨藤触及到红笺的真元正迅速枯萎,这声音在一片静寂中听起来尤为惊心动魂。
那元婴圆满攸地退出去几丈之地。由头至脚打量红笺,面露警惕之色。
红笺巴不得几个魔修不上来捣乱,她的手一接触到老者。便意识到此人体内金丹已碎,若非红笺及时压制住他的真元,这金丹圆满的大活人早化为一地血肉。
趁着这丁点空隙,她运转了“万化生灭功”,同时呼唤木系灵种:“快来帮他一把,慢了就来不及了。”
“真是讨厌。”木系灵种虽然一副不情不愿的语气,还是听话地有了动作。
一股更加强大的木系真元包裹住碎裂的金丹,老者“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瘫软于地,昏了过去。
红笺暗自松了口气,性命总算是保住了,金丹碎了修为倒退那是没办法的事,她抬手将人送去“阴阳蛊花镜“里,交由秦灼照顾,这才有工夫将视线投向几个魔修。
因为她突然横插进来,几个魔修都暂时停下了攻击,他们一行离开宗门跑到夜叉泽已经有好些天了,红笺和她的“阴阳蛊花镜”这两日在魔域名声十分响亮,他们几个却没有接到相关的消息。
为首的矮子感觉到这面生的女修气息颇强,吃惊之下喝问道:“什么人?道修?”
这帮藏身夜叉泽的道修里面竟出现了个元婴,这实是叫人料想不到。
红笺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对方虽然人多,说实话红笺却没怎么看在眼里,再多还能多过阴阳宗去?她考虑的不过是以“心剑”全都杀掉,还是活捉了好好盘问。
旁边一个身材瘦削的元婴后期看不惯矮子这般对个元婴中期都小心翼翼,冷哼道:“既然是道修,还和她多说什么,杀了就完了。”
红笺似笑非笑望了那人一眼,道:“是么,你们要都这么想,我就省事多了。”说完这话,抬手便是一道耀眼金光。
红笺的这句话几乎已是在为动手提前打了招呼,但即使如此,那元婴后期仍如毫无防备,动也不及动便被金光一劈为二,大蓬鲜血冲天而起。
直到此时那块地方才灵气翻涌,接连涌现了几道防御法术,都是其余魔修见势不妙使出来的。
即使是为首那矮子也慢了不止一筹。
他脸上变色,顾不得惊怒,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能不能抵挡得住这恐怖的一击。
结果叫他遍体生寒,不敢面对。
绝不能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只能是大家一起动手,赶紧打发她上路,那矮子想到此处,慌忙厉声叫道:“杀了她!快!”
既然如此,那红笺也就毫不客气,以一敌四她实力尚有不及,但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石清响,还有“阴阳蛊花镜”呢,所以红笺几乎是在四个魔修向她动手的同时,便身形一晃,抢先进到了“阴阳蛊花镜”的空间。
接下来不过是阴阳宗里那一幕的重现,红笺以“心剑”接连杀了三个,包括那为首的矮冬瓜在内,管你是元婴圆满也好,神识强大也罢,红笺还没见哪一个元婴期魔修能抗得住“心剑”那宛然天谴般的威力。
红笺挑了个修为最弱的元婴中期留作活口,这魔修在几人当中年纪最轻,眼看其他人转眼死净,只剩了他一个,哪里还敢恋战,掉头便逃。
对红笺而言,活捉同阶的修士可比杀死他要麻烦多了。最终很是费了一番手脚,还要石清响相助,红笺才将人捉住。
尘埃落定,红笺没空审问俘虏,先将他控制起来,打发了秦灼去与族人相见,相互叙说一下别后的情况,再由秦灼把她们一行人来此的目的先同人家打个招呼漏个话。
原住民这边的情况几句话就能说清楚,前些日子秦灼出了夜叉泽一去不回,众人猜到她很可能出了意外,为安全计,村长派出不少人出去,往四下里加强了戒备。
这几个魔修出现在夜叉泽,他们昨天就发现了,随着魔修距离他们住的地方越来越近,他们只得设下陷阱,在村长的带领下同魔修周旋,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时间将其他的人都撤到了别处。
若是红笺再晚来一会儿,不但村长已经自爆,留下来断后的金丹修士必定全军覆没。
相比红笺的救命之恩,收留对方几百人顿时显得不是什么大事,活下来的金丹修士都没有意见,只等村长醒过来好做决定。
这一战,两下里都死了不少人,闲下来之后道修们开始打扫战场,红笺还呆在“阴阳蛊花镜”里守着那老者,她神识一扫,突然感觉地上尸体旁有异,操纵着“阴阳蛊花镜”飞掠过去,手里顿时多了样东西。
那东西是一双黑色战靴,不是黑天黑夜的黑,而是一种更加浓重的,仿佛要自里面滴出墨汁的黑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靴上隐隐透着羽翼状的纹理,明明是初见,却叫红笺不由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石清响不待她招呼已自行凑过来,红笺便问他可曾对这双战靴样的法器有印象,石清响目露茫然,正待摇头,红笺却突然想了起来:原来这双战靴给她的感觉很像程大长老手里那件“天魔圣身”,那件是半身甲,这是双靴子,难不成这两样法器属于同一套?
她干脆不再瞎猜,抬手施法将那抓住的俘虏提了过来。
那魔修这半天被控制起来,就像活死人一样真元不能运转,话也不能说,一脸的惊恐,不知这些人要怎么折磨他。
他眼珠乱转,突然看到了一旁的石清响,不禁露出疑惑之色,目光再次扫过石清响的脸,就此盯着他不错眼珠地看,神情越来越惊讶,几番努力想要张嘴说话。
这分明是一副见到了熟人的模样。
到这时候,不必使用《大难经》,红笺已经能够确定这几个魔修必是出自于天魔宗,石清响前尘尽忘,可天魔宗的人却不会忘记他。
红笺抬手,松了松加上那魔修身上的禁制,叫他能说出话来,果然那人开口第一句便是:“石师弟,怎么是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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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定居建宗
石清响并不记得此人,所以神情看上去有些漠然。
那魔修又道:“石师弟,你离开宗门这么多年,我们都当你出了事,没想到你竟是和这些道修混在一起,你……早知道你和他们有关系,我们几个也不会下狠手,你快帮我说说情。”性命攸关,他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只顾得连声哀求,全未注意到石清响的反应十分不对劲儿。
红笺不愿叫石清响为难,打断那人:“这么说你是天魔宗的?”
那魔修听到红笺问他话,目露敬畏,老实回答:“是,我是天魔宗的修士钟福。”
“你们几个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钟福神情有些闪烁,他适才被红笺一问,突然想到他们几个早在发觉夜叉泽里的那些道修的时候,便已自报过家门了,这个实力异常强大的女修不去问他们,却先审问自己,那是不是说她同那些道修其实不是一路的?那她到底是什么来头?石师弟又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最主要的,接下来他要是实话实说,就要泄露宗门的秘密,可不说,有石师弟在这女人身旁,她会不知道吗?
他这一犹豫,红笺自然看在眼中。
她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冷哼了一声,冰冷的杀意有若实质,如刀锋一般缓缓划过钟福的脖颈,激得他打了个冷颤,连寒毛都倒竖起来。
红笺修炼“杀劫百相”功法的二十年间,整个人的气势不知不觉已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石清响和宝宝兽因为同她朝夕相处,对这种变化感觉还不深,但当面对外人,尤其是她不再有意伪装自己的时候,即使是同阶的高手也会觉着莫名被她身上的威仪所压制。更不用说钟福如今这生死由人的阶下囚身份。
钟福受这一吓,再也兴不起对抗的念头。更何况他对如今的天魔宗也谈不上多么忠诚,为求活命,索性竹筒倒豆子,红笺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一五一十全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原来他们一行五人冒险跑来夜叉泽,是想着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传说中的鬼怪,给那件法器“天魔圣足”收取一个合适的“圣魂”。
所谓“圣魂”是他们天魔宗自己的叫法,其实就是魔魂,红笺一听“天魔圣足”这名字。就知道那双战靴模样的法器果然与程大长老手中的“天魔圣身”是性质差不多的东西。
实际上这套天魔宗的镇宗之宝共计七件,传说中是大天魔飞升之后遗留在人间的一套完整战甲,分为七个部分。除了“天魔圣身”留在道修大陆那边,其它六件都在天魔宗。
天魔宗自有一套供奉壮大魔魂的秘诀,就像井小芸提到的“天魔祭”。程氏族人虽然被隔绝在天幕那边,但几千年来还保留着宗门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
这套魔器的厉害之处全在其中的魔魂,若是魔魂出了意外,空着的魔器无异于一堆破铜烂铁,毫无价值可言。
此时落到红笺手中的“天魔圣足”便是如此。至于里面的魔魂为什么会出意外,这事说来话长,要从三十年前石清响悄悄离开天魔宗的时候说起。
在石清响和齐秀宁回归道修大陆前夕,天魔宗或者说整个魔域发生了一件大事。宗主景洪天寿元到了,交待完后事之后,闭关坐化。
景洪天是化神后期,整个魔域无可争议的第一高手。他的死讯一传出来,先前被天魔宗压制得气都不敢大声喘的地魔、神龙几宗一片欢腾,就连这几大宗的化神都有“哎呀。终于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的感觉。
红笺是知道景洪天的,她还知晓一个魔域众人都不知情的秘密,景洪天并非闭关直接坐化,在那之后他还施展了一个宗门秘术,离魂直接降临道修大陆,安排程氏族人去攻陷了炼魔大牢。
想到这个,红笺不由地往石清响望去,不知当年他是怎么说服那位魔修老化神的,是否有过承诺,如今又需不需要去兑现。
钟福继续交待,景洪天坐化前将宗主之位传给他的大徒弟离寒,并叮嘱自己两个化神师弟尽心辅佐,新任宗主也是化神初期修为,并且手中独掌三条圣魂,景洪天自觉他这宗主之位应当是万无一失,谁料不过十年,两位师叔便在“天魔祭”上暴起发难。
天魔宗的“天魔祭”十分神秘,外人是很难混进去的,若非如此,那一年的“天魔祭”必然震惊整个魔域。
当时六条圣魂捉对厮杀,真个是翻天覆地一般,最后离寒控制的三条圣魂不敌,一死两伤,两条伤的缩在圣器之中,再不肯出战,离寒本人又不是两位师叔对手,堂堂化神,竟然就此殒落。
他死了,天魔宗的事却没有跟着尘埃落定。
他那两位师叔动手之前已经商量好,事成之后由手握两条圣魂的蓝绛河接掌天魔宗,谁料一场大战下来,蓝绛河的两条圣魂竟也死了一条。
这下麻烦了,有机会不屈居人下,蓝绛河的师弟厉名也是要争一争的,两大化神实力不相上下,瓜分战果也互不相让,最后六件天魔圣器两人各持三件,都是两条圣魂再加一个空壳子。
蓝绛河和厉名眼看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最终叫别的宗门捡了大便宜,只得暂且空着宗主之位,之后这二十年天魔宗便没有宗主,只有两大长老,有事两人共同商议,在实力不能确保压倒对方之前,尽量保持和气,谁也不敢当先翻脸。
原本跟随离寒的人眼瞅着两棵大树,不知哪棵最终能屹立不倒,只得选了平时与自己亲厚的投靠。
二十年来厉名一直没有斗过师兄蓝绛河,本想能维持现状也不错,可眼看着“天魔祭”将至,他突然得到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据说当年蓝绛河那“天魔圣手”中的圣魂明面上是死了,却没有彻底消亡,这二十年蓝绛河一时小心养着它,给它进补,如今那圣魂已经恢复了当年的七八成实力,蓝绛河准备将它当做秘密武器,在此次“天魔祭”上再次对自己发难。
来夜叉泽的五人都是厉名手下,那为首的矮冬瓜更是他的心腹,厉名留在天魔宗拖着蓝绛河,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毁掉那“天魔圣手”,却将空着的“天魔圣足”交给了矮冬瓜,命他务必想办法收一条圣魂回去。
红笺听了钟福的这番招供,直觉他没有撒谎。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将那小子抓过来,施展《大难经》察看了一番。
她发现在钟福的记忆当中,天魔宗门人之间关系十分淡漠,哪怕便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师兄弟也不会说心里话,相比之下,他们明显同自己养的魔虫更亲。
钟福关于石清响的记忆十分简单,就是在当日景洪天收他为徒的时候关注了一阵,那也是因为他着实不明白师父那么高的修为,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收了个修为如此低微的小子做弟子。
看完了之后,红笺到是松了口气。她得知对方几个是天魔宗的,还真是担心了一下死的几个里面会有石清响的朋友。
审问完了,怎么处置这钟福?
留着他很麻烦,红笺自忖不可能随时分出心神来压制着他,一时疏忽就可能给他留下可乘之机,适才这钟福也没少杀人,红笺犹豫了一下,悄声征询石清响意见:“天魔宗的事,咱们回头再商量。这是你师兄,我想杀了他,你不反对吧?”
石清响奇怪地道:“我为什么要反对,留着才是麻烦吧。”
红笺点了点头,对钟福道:“看在你没有说谎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吧。”说罢也不管钟福惊骇恐惧的神情,抬手一指,随意一道法术击穿了对方的紫府。
处理完了钟福,红笺需要面对的便是眼前这数千道修原住民。
此时老村长已经醒了,只是因为金丹碎裂,身体受到巨创,一时还不能移动。秦灼将红笺一行人的来意悄悄同他说清楚,老人当即答应。
他叫那几个金丹快去将撤走的族人都找回来,好一起帮着招待贵客,还要搭建房屋,收留安置红笺带来的几百魔修。
红笺实是不放心眼前这些老弱病残,尤其跟着自己的这几百人遭人采补过,身体都很虚,住到夜叉泽怕他们经受不住,想着索性帮人帮到底,便应老村长所请在他们的聚居地暂时住了下来,她要利用身上的灵草、妖丹结合此地道修们的收藏,好好炼上几炉丹,帮助大家改善一下体质。
被采补之后是否还能有所成就,在红笺看来,只要肯吃苦,自然是能的,而要彻底改善体质,没有比苦修部的强体法门更对症的功法。
到了此时,一个红笺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既然已经这样了,何不干脆成立无名天道宗,把这些苦命的年轻人收入门中,好好教导?”(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弱小的无名天道宗
真正在夜叉泽里住下来,就会发觉其实经过道修们几千年的努力,居住地的环境并没有众人先前想的那么可怕,并且原住民们对于炼丹制药也有许多土方老法,夜叉泽里更有许多神奇的灵草。
红笺接手之后,很快就结合现有的灵草配出了几张丹方。
丹鼎部的传承不是白学的,第一炉就成了三颗高品相的丹药,这炉丹药所用材料十分珍贵,是红笺特意为了老村长炼制的,以答谢原住民们热情款待,并且慷慨地将夜叉泽的秘密同她带来的众人分享。
这三颗丹药可以极大缓解老村长的伤势,稳定修复受损金丹,红笺估计以他现在的状况,好好修养之后保住金丹中期的修为应当问题不大。
接下来红笺炼成了一大批包括“石虎丹”在内的强体丹药。
炼丹这门技艺几千年来道修们早将魔修远远抛在了后面,同样的一颗丹药,在魔域的身价要大大高于道修大陆,这批强体丹药即使放在道修大陆也算价值连城,而在这里,红笺连眼睛都不眨便给众人分了,别无所求,只希望大家早日脱离伤病和被采补的阴影。
所以不管是原住民还是那些年轻的魔修们都对红笺异常的感激,这种感激里还参杂着深深的敬畏。
就在这种氛围下,无名天道宗的成立简直算得上是水到渠成。
红笺刚起了这个念头,甚至不用她开口,就有梅菡几个跑来恳求,想往后跟在她身边。
“前辈这几日一直忙着为大伙炼丹,我等不敢打扰,又怕来得晚了,前辈已经离开夜叉泽,那我们几个都没地方后悔去。前辈。我等修为低微,不敢奢望您收我们做弟子,但求能追随在旁,服侍您,哪怕做个仆从也心甘情愿。”
红笺看着面前几个年轻人晶亮的眼睛,含笑道:“跟着我那可是很危险的。”
几人听着这话似乎有门,登时胆气壮了,异口同声表示他们既不怕死,也不在乎吃苦,魔域险恶的环境和被欺凌的经历使得他们尤其渴望变强。好容易遇到个对他们这么好的大能,又救过他们的命,此时不效忠更待何时。
红笺听了一阵,未置可否,只问他们:“你们跟我走了,那其他的人呢?”
有胆量这会儿就毛遂自荐的,都是自忖身体没问题资质上佳的人,梅菡恭敬回答:“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是前辈救的,自然都想跟着前辈。只是他们身体还没有养好,不敢贸然跟前辈提这样的请求。”
红笺点了点头:“那我传你们个法门,你们去教给大伙,好好练。过段时间我会在你们中间选出一些人出来。”
红笺的意思传开,整个夜叉泽陷入一片沸腾,很快秦灼便扶着老村长找来,恳请红笺扩大挑选的范围。不要将数千原住民排除在外。
红笺很痛快地应了,并且将成立宗门的打算透露给了对方。她要在夜叉泽成立无名天道宗,必须得到这老者的支持。
老村长吃了一惊。但他随即便意识到眼前对他的族人而言实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虽然这位年轻的道修大能好像还没能化神,但她杀元婴圆满如屠鸡杀狗,再加上夜叉泽的地利之便,这个新宗门要在魔域站住脚没有问题,更有可能影响天下大势,助他的族人摆脱几千年来饱受欺凌的窘境。
按照红笺的打算,她的无名天道宗不会再同时分设八部,所有弟子都从苦修部练起,先强体再强魂,强体强魂都有个二三境再说其它。
这第一步挑选门人,不看资质好坏,只看心性,只要肯吃苦,强体强魂一番苦修下来,再差的资质也能改善得大差不差,可若还没怎样就想着走偏门投机取巧,这样的人红笺是坚决不收的。
苦修部的强体法门在夜叉泽所有道修魔修中传开,红笺毫不点拨,由着他们先练。
当然她不可能像苦修部小世界那么严苛,七年才把人收入内门,正值无名天道宗草创的非常时期,她只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观察一下各人对于苦修的态度。
情况比她设想的好很多,不管魔修还是道修,对于红笺所授法门空前热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家都深信红笺那恐怖的法术就是这么练出来的,能有机会被这样的前辈收留在跟前,那自是谁也不愿落后。
一个月很快过去,红笺请老村长帮忙挑了个黄道吉日,成立无名天道宗,并自数千人中选拔出来五十位佼佼者进入内门。
这五十人里面魔修要多些,占到一大半,全都是筑基期修士,道修人数虽少,却有两位金丹,这两人都是红笺自天魔宗元婴手底下救出来的,对红笺既感激又敬畏,这段时间拼了命修习强体法门,红笺没有理由将他们拒之门外。
紧跟着红笺又放出消息,安抚众人的情绪,这次没有选上也不要紧,大家不要放松修炼,以后还有机会。
忙完这些,红笺将两位金丹弟子叫到跟前,就他们练得不对的地方详加指点了一番,又说她和石清响将暂时离开无名天道宗几日,叮嘱他们要照顾好师弟妹们,看护宗门,有事及时联络。
为了建宗,红笺和石清响在这夜叉泽已经停留了太长时间。
两名弟子忙不迭领命,红笺留下丹药和传讯符,单独又和老村长打了招呼,这才和石清响乘着“阴阳蛊花境”出了夜叉泽。
这段时间石清响没有再说要在夜叉泽里帮助魔魂提升实力,红笺就假装忘了,不但如此,她还提了个建议,转移了石清响的注意力,这次出来,她要陪着石清响走一趟天魔宗。
在红笺看来,马上就要到天魔宗的“天魔祭”了,按照那钟福的交待,“天魔祭”上会有同门相残的大事发生,虽然石清响已经记不起来他在天魔宗的事,这宗门总是同他有着莫大关系,于情于理,他必须要场,到时候自己会帮他看着,不叫他出纰漏。
总而言之,不能叫石清响日后想起这一段来后悔。
石清响自己到不怎么在意,他人虽然跟着红笺出来了,心里想得还是刚成立的无名天道宗。
“喂,我说你就这么甩手走了行不行?宗门里就那么几十个人,还分成两伙,除了你这宗主,最厉害的就属两个金丹初期,万一给人发现,连个能撑场面的都没有。”
都说见多自然识广,从道修大陆到魔域,石清响看问题也日渐犀利,他这番话一下子就指出了无名天道宗眼下最大的两个麻烦。
门下弟子既有魔修又有道修,其中又涉及同族和相似的经历,若是不想办法将他们彻底糅合,任其发展只怕用不多久就会形成两股势力,到时恐怕比丹崖宗当年的水木两系还难协调。
再者门中缺少高手,正常的话一个金丹初期修炼到结婴需要上百年,这还是一路顺遂不遇着壁垒的情况。
红笺的道心誓是要将无名天道宗发扬光大,重现当年荣耀,要达到这一目标势必需要大量的高手,几百年,红笺等得及么?
红笺笑笑:“别忘了,咱们可以炼丹啊。只要修为到了就行,壁垒我帮他们突破。这次收进门的这些我都以《大难经》看了,没有坏人,心性都不错。不着急,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闲聊,空间里宝宝兽先是无精打采地自己玩耍,等“阴阳蛊花镜”出了夜叉泽,它终于振作了起来,跑到红笺身旁,竖着长耳朵蹭了蹭她的腿,然后跳到了她的怀里。
这段时间宝宝兽的心情十分郁卒,之前几百人都挤在这空间里,大家看着它两眼放光,很多小姑娘还想壮着胆子抱一抱它,它却不怎么喜欢接近她们。
它跟了红笺太久,这期间它也长大了,习惯了她的气息。
到了夜叉泽那鬼地方就更不用提了,它讨厌那里的黑雾和烂泥,索性一直呆在“阴阳蛊花镜”的空间里不出去。
后来它总结,这一切都怪红笺,红笺已经好久没有陪着自己好好玩耍了。
现在好了,他们离开了那阴森的沼泽,并且空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终于可以玩了,看,红笺这不是亲它了么?
红笺抱着宝宝兽,很神奇,她觉着自己能从它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看懂这小家伙的意思。
红笺又亲了亲它,不禁心生歉疚,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忽略这个小家伙了。
前方数里之外是个蔚蓝的湖泊,湖不大,大约是因为附近没什么人烟,湖水异常清澈,这在魔域极其少见。
红笺心中微动,同石清响道:“稍停,等我一刻钟。”下一瞬间,她已经带着宝宝兽离开了“阴阳蛊花镜”的空间,出现在湖上。
果然宝宝兽对这里十分喜欢,在红笺怀里拧动着屁股,指着湖水发出“吱吱”欢叫。
红笺同它开玩笑:“扔进湖里去了哦。”
她手一松,宝宝兽便四腿朝天,“砰”的一声掉到湖里。
宝宝兽“吱”的一声尖叫,红笺听得出,小家伙正十分兴奋。
就在此时,红笺突然听到了一声马嘶。(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来打赌吧,少年
马嘶声有些突兀,红笺止了笑,抬头往天空望去。
一道黑色闪电由远处疾奔而来,风驰电掣便到了湖泊上空,水面上突然映出一匹飞马的倒影,拖着长长的羽翼,水波摇荡之下,实是有些惊心动魄。
咦,这不是地魔宗的那个姜夕月?
自从来了魔域,大宗门的高阶魔修红笺也算见过不少,相较而言,这个姜夕月给她的印象还算是比较好的,虽然人嚣张了些,又爱管闲事,但和阴阳宗的那些修士一比简直算得上是难得的好人。
不过这时候,此人的意图在红笺看来实是充满了恶意。
他纵马直扑下来,好似全未看到一旁的红笺,相距数丈,飞马雪白的四蹄踏中水面,水花猛然高高溅起,登时周围便像下了场急雨。
姜夕月口中叫道:“咦,哈哈,看看我发现了什么!‘长耳海兰兽’,会带来好运的小家伙!”他一边高声叫嚷,一边在马上伸出手。
湖面向两旁“哗”地分开,将里面的宝宝兽露了出来,姜夕月就势一个俯冲,便要将宝宝兽抓走。
红笺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暗忖:“我就在这里站着,不信你没看到,合着将我当死人呢!”
宝宝兽面露警惕,两只尖耳朵支棱着,身体微微后倾,它的四肢短虽短,却很有力气,这是拉开了架势,准备等对方再凑得近些好狠狠给他一下子。
红笺哪能叫宝宝兽自己上阵,她袖子一挥,一道强横的真元便兜头盖脸向着姜夕月掀了过去。
姜夕月并不是真没看见红笺,按说红笺是元婴中期,论修为比他还要高上一阶,着实不应当如此忽视,不过他发现红笺的时候,红笺正在同宝宝兽嬉戏。浑身洋溢着欢快的活力,加上她看上去是个特别年轻美貌的女修,在魔域使用投机取巧的手段把自己的修为提上去的修士多得是,姜夕月见过太多的银样蜡枪头,直接就把这个美人儿当成了那等中看不中用的人物。
等他看到湖中的宝宝兽,就再也拔不出眼睛了,长大了的宝宝兽比小时候高了胖了,因为晋阶不破境,皮肤上长出了不少鳞片,模样远没有小时候可爱。不过在姜夕月眼中,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比它边上的女修要好看一千倍一万倍,简直可以同他的宝贝飞马媲美,谁也别想阻拦他把这小家伙抢到手里。
强横的真元袭至,姜夕月不由“哎呀”一声怪叫,这才想起边上还有个元婴中期的女修来,他感觉了一下没有硬抗,而是一带飞马,攸地改变了方向。
他堪堪将这道真元让过。却听宝宝兽“吱”的一声叫,声音有些愤怒,他带住了马,停在湖面上。再看不知何时那女修已换了个位置,宝宝兽正挂在她脖子上晃尾巴,那万分亲热的劲头儿瞧得姜夕月一阵眼热。
“把海兰兽交出来,大爷饶你不死!”姜夕月张嘴即道。
红笺嗤笑一声。若非有面具遮挡,这姓姜的口水简直都要流出来了,她慢条斯理地问:“我若不交呢。你待如何?”
“这却由不得你。”姜夕月嚣张地道。红笺怀疑他那面具下面的鼻孔是朝着天长的。
这话一说完,飞马单翅扇动,狂风骤起,白茫茫大片水雾登时便将红笺笼罩,姜夕月坐在马上两手齐挥,红笺的四周涌动起灰色气流。
因为宝宝兽正异常亲密地呆在红笺怀里,姜夕月担心误伤到它,没敢下狠手,上来只操纵着那气流试图将对方锁拿住。
这点伎俩在红笺眼中未免有些不够看,红笺将手托着宝宝兽肥嘟嘟的屁股,身体微动,移形换位,已经离开了气流的中心,站在距离方才足有四五丈远开外,冷淡地看着姜夕月忙活。
不管三七二十一,看中什么动手即抢,红笺对这姜夕月的印象不由一落千丈。
“咦?”对方快如鬼魅的身法叫姜夕月很是意外。
他停了下来,这才正眼审视了一下红笺,不过他的目光还是更多地围着宝宝兽打转。
宝宝兽那双大眼睛里流露出的神色可比红笺露骨多了,看向姜夕月的时候不但冷漠,还有几分鄙夷。
这叫姜夕月简直不能忍,偏偏红笺还一副嘲笑的口气:“来,把你的飞马交出来,我也饶你不死!”
姜夕月脸上变色,他刚刚发现眼前这女修大约不好对付,不过什么也阻挡不了他对宝宝兽的喜爱,当下昂着头微微眯了下细长的眼睛,道:“少说废话,这海兰兽又没有认主,既然你这么不怕死,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好了。”
红笺心下不快,但同时又有些好奇,说实在的,宝宝在小神殿里进化之后模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姓姜的不过远远自天上一飞,就认出来这是一只海兰兽,这份眼力实非旁人能及,他对宝宝这么感兴趣,是想做什么?
不过要说打架,红笺似笑非笑瞥了眼姜夕月,这个元婴初期的小子身手她已经见识过了,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姜夕月却不知道他被对方瞧扁了,大剌剌地道:“你把海兰兽放下,咱俩好好打一场,不然法术无眼,伤着它可就不好了。”
红笺上下打量他,看样子好似在犹豫,姜夕月十分不耐烦,叫道:“你这女人,能不能干脆些?”
红笺嘴角抽了抽,道:“你要抢我宝宝兽,还要逼我同你打架,敢情好处都是你的,打架可以,你且说说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姜夕月“哼”了一声:“我会输给你这女人?”
“你不敢?”
“这有何不敢,咱们便来打个赌,若是你输了,就把海兰兽老老实实给大爷交出来,我看它和你还挺亲的,哼,我允许你跟在我身边,拜我为师,帮我照顾它,若是我输了,你说怎样便怎样,叫我拜你为师也可以。”
红笺失笑,忍不住问他:“姜先生,不知你到现在拜过多少师父,又收了多少弟子?”
她想起初次见到姜夕月,他同神龙宗那元婴便是打了个差不多的赌,看来这姓姜的没有别的词,一同人打赌就是拜师收徒这一套。
姜夕月给她问得有些愕然:“我就一个师父,上个月刚刚过世,徒弟到收了不少,怎么了?咦,你这女人认得我?既然认得姜大爷,还不老实交出海兰兽?”
红笺笑一笑,道:“好,我同你赌,输了可别不认账!”
此时“阴阳蛊花镜”就隐身于红笺身侧,这是她一发现姜夕月直冲而来就和石清响商议的结果,小小元婴初期她自己就搞得定,现在满大陆都流传着“阴阳蛊花镜”和“心剑”的消息,何必出来打草惊蛇。
出于同样的考虑,红笺拍了拍宝宝兽的屁股,道:“宝宝,我同坏人打一架,你先躲远些。”
姜夕月眼热地望着宝宝兽扭着圆滚滚的身子凑上去糊了红笺一脸口水,越看越觉着心痒难熬,拍了拍马背上他身前的位置,诱惑道:“小家伙,回头跟了我,叫你坐这里。”
宝宝兽正被红笺弯腰放到水里,理都未理姜夕月。
看上去姜夕月确实很了解宝宝兽的习性,他在身上翻了翻,竟然找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硬壳果子,向着宝宝兽跟前扔了过去。
那果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扑通”一声掉落在水里,入水的地方距离宝宝兽不过半尺。
宝宝兽看到了,它不再无动于衷当姜夕月不存在,而是抬头冲着他鼓了个泡泡,然后张嘴“呸”就吐了出来!
姜夕月猛然瞪大了眼睛呆住不动,就连红笺都大为意外,她刚才看到什么了,天,宝宝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吐人口水,这还了得!
良久两人慢慢回魂,再看对方别提那个气,一个暗忖:“都是因为他,宝宝才变得这么粗鲁!”另一个心想:“暴殄天物,这女人竟把好好一只海兰兽教成这样,可恶!”
两个人都是恶向胆心生,姜夕月冷哼一声,两臂齐挥,这一次宝宝兽离得远了,他不再心存顾忌,可谓是倾尽全力。
一时湖上阴云压顶,红笺的周围迅速黑了下来,风暴呼啸而至,其中夹杂着“嗤嗤”的利芒,红笺真元外放,登时就把这多如牛毛的攻击挡在了距自己半尺开外。
这等斗法,能依靠的只有神识,可姜夕月的法术中还夹杂着神识攻击,他要引得对方产生错觉。
“当”,红笺祭出“锦魄”,不早不晚挡住了风暴中暗藏的一道乌光。
姜夕月心生惊讶,对方的功法与他平常所见大不相同,这法宝,也根本不像是魔修的东西,难道竟是个道修?
此念方生,就见对方冲他抬了下手。
一道金光骤然亮起。
“心剑”!姜夕月脑袋里闪过这法术的名字,电光石火之间他意识到对方是什么人了,一个会使“心剑”的女修突然在魔域冒出来,凭一己之力屠了阴阳宗,就连神龙宗宗主费真人都拿她毫无办法,更不用说自己,天啊,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姜长老
完了……
“心剑”之下,死了多少元婴,其中又包括多少距化神一步之遥的元婴圆满,自己这元婴初期再是厉害,又怎么可能例外?
姜夕月明明刹那间闪过这么多念头,但其时,他真觉着自己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到他突然想到“咦,这‘心剑’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落下来”已经太迟了,就见对方的左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轰隆”一声响,强烈的气流不偏不倚轰在他身上,将姜夕月自马背上高高掀起。
只这一下,姜夕月就昏了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扑通”一声,重重摔落到湖畔草丛里,惊起许多只飞鸟尖鸣着张皇而逃。
由始至终,这位行事嚣张的地魔宗元婴连个防御法术都没有施展出来,就那么傻愣着硬生生挨了一记。
幸好红笺手下有分寸,不然他没死在“心剑”下,却被对手这么简简单单一巴掌拍死,实在是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太窝囊了!
就连石清响都大为意外,自“阴阳蛊花镜”里出来,探头看看,诧异地道:“这就打完了?”
红笺笑眯眯地道:“你以为呢?”
说话间她右手的那团金光渐渐黯淡下去,最终消散无形,这自然不是“心剑”,以她现在的修为还不能随心所欲控制“心剑”,红笺不想杀姜夕月,这只是一个金系小法术,看上去和“心剑”有些相像,她随手使出来打算唬一唬对方,没想到姜夕月反应这么大,连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直接中招。
姜夕月的那匹飞马极通人性,绕着他昏倒的地方飞了一圈,连声嘶鸣,又伸出雪白的蹄子轻轻踢了踢他。看样子是想将他唤醒。
红笺不想姜夕月这么快醒来,放出神识压制了一下,那飞马似有所觉,抬头向红笺望来,大大的眼睛里颇有慌乱乞求之意。
“吱吱”,宝宝兽眼见这边打完了,不等红笺召唤,飞扑过来看热闹,红笺伸出手,将它抱在了怀里。
她走近过去。低头看了看四仰八叉躺在草丛中的姜夕月。
这一摔到将他那面具摔离了位置,斜斜挂在腮帮子上,姜夕月的五官全都露了出来。
怎么说呢,这小子模样不丑,脸上也没有疤痕,他拿这么个面具将眼睛往下全都遮起来也不是因为这张脸多么俊美无俦,原因大约是……这姜夕月长了一张娃娃脸。
皮肤白皙,脸蛋鼓囊囊的,他此时闭着眼睛。配上浅浅的呼吸,只看脸的话竟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玩累了在湖边睡得正香,叫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那个狂傲无礼,十分讨人嫌的元婴姜夕月。
红笺望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好笑。
要说一个人的外表真的很重要,看到姜夕月这等模样,她对这人的恶感到是瞬间少了许多,但稳妥起见。她还是运转了《大难经》,弯下腰去仔细察看了一番他的过往,行事狂傲不守规矩不要紧。哪怕之前坑蒙拐骗做过坏事,红笺相信到她手里往后也翻不出浪花来,但包藏祸心的坚决不能收留。
停了一阵,红笺直起腰,放松了对他的遏制。
姜夕月很快苏醒过来。
他先是睁大了眼睛,手在草地上摸索了两下,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不可置信地半撑起身子,目光对上似笑非笑的红笺,一张脸不由地由白转赤,由赤转青,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红笺并不说话,等着他先开口。
姜夕月抬手摸了下脸,自草地上抓起面具,攥在手里掩饰窘迫,强作镇定道:“刚才那便是‘心剑’?”
红笺目露轻蔑之色,上下扫视了一番姜夕月,口里打击着他所剩无几的信心:“那若是‘心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姜夕月爬了起来,凑到红笺跟前,连声追问:“你从哪里来?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魔域的化神都闻风而动,誓要将你找出来。”
姜夕月的个子明明比红笺高着半个头,可红笺不过冲他扬了扬下巴,姜夕月登时便自觉矮了半截,没办法,谁让他技不如人呢。
红笺一脸傲然,斜睥着他道:“那些不重要,我只知道欠债还钱,愿赌服输,刚刚才打的赌,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快就忘了吧,姜先生,你怎么说?”
姜夕月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讷讷辩解:“我又没说不认账。”
他眼珠往四下转了转,飞马目带惊慌,海兰兽一脸好奇,最要命的是在这女修身旁多出来一个大活人,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
姜夕月不由一阵自哀自怜:“亏大了啊,旁边这小子好像还没有结婴,该不会是这女修的徒弟吧,这要按进门早晚算,大爷岂不是连个大弟子都轮不上做,还要屈居这小子之下。”
不过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说了不算食言而肥过,咬了咬牙,豁上脸屈膝拜倒,低了头口中含糊道:“师父在上,徒弟姜夕月给您老人家见礼。”
红笺恍如没听到“老人家”三字,目光落在他挺直的背脊上,面色肃然:“你放心,不管道修还是魔修,我心中并无任何偏见,你那地魔宗反正没有太多牵绊,既然拜我为师了,宗门那边儿就干脆退出了吧。”
姜夕月怔了怔,暗暗叫苦,他同人打赌常把退出宗门挂在嘴上,此时可算尝到了一语成谬的滋味,只得应道:“是。”
红笺没有就势叫他起来,继续道:“你既认我做师父,我这会儿就教你入门第一课。事不能做绝,话不要说满,为人做事要给自己留条退路,你逢人就打拜师收徒的赌,如今可是把自己陷进去了吧。”
姜夕月被红笺端着师父的架子教训了一顿,脸上有些挂不住,突然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常同人打这样的赌?”
红笺瞪了他一眼,姜夕月这才醒悟到自己态度不妥,讪讪一笑,补充道:“师父。”
他这一笑,脸颊上竟有个明显的小酒涡,红笺本来就没有生气,叫他起来,随口问道:“夕月,你今年多大了?”
姜夕月没意识到红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问他年纪正搔到他得意之处,当下站起身,眉飞色舞道:“我是一百零九岁结的婴,今年还不到一百三十岁,师父您呢?”
红笺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道:“你比我虚长了五十多。”嚣张也是需要资本的,自己这徒弟资质确实不错,不过他同自己比,只怕所剩无几的信心又要再次受到摧残了。
姜夕月果然被打击得不轻,他本来还想着自己表现得好,新拜的师父一高兴,说不定给自己瞧瞧“心剑”,又或是把海兰兽交给自己带,整了半天,他竟是被嫌弃的那个。
他看了眼一旁的石清响,不甘心地道:“他呢?难道他比师父你的年纪还小?”
红笺没意识到姜夕月把石清响当成了竞争者,随口道:“他同为师年纪相当。”
姜夕月松了口气,随即又觉着对方虽然没结婴,不过相差五十年呢,什么都可能发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他这里患得患失,不防红笺又道:“为师姓方,名红笺,来自天幕那边的道修大陆,想来你也听说了,我前些天找了阴阳宗的麻烦,救了几百个人出来,拜各大宗所赐,这些人没地方安置,为师索性成立了个宗门,叫做无名天道宗,现在宗门里有内门弟子五十人,他们修为尚弱,缺人教导,我又不能总留在宗门,正好你来了,就在宗门里做个长老吧,等我忙完了眼下的事就带你回去,以后你多费费心,照看着他们一些。”
“啊?”姜夕月深觉这一连串的话对他冲击很大,有些应接不暇。
他看红笺不像是在开玩笑,咽了口唾沫,道:“师父,您那宗门里有几位长老?”
红笺扫了他一眼:“你是第三个。”
姜夕月松了口气,却听红笺接着道:“宗门建在夜叉泽里,还收了些道修,另两位长老是道修金丹,他们修为没有你高,但根基威望都远胜于你,你不许欺负他们,若是相处不到一起必定是你的错,为师绝不轻罚!”
她说到后来已经颇有些声色俱厉,姜夕月缩了缩脖子,暗忖:“说了半天,合着整个宗门除了宗主就我一个元婴啊。”
他听说自己被排到了三长老,偷眼去看一旁的石清响,心想:“就是这小子么?嘴上没毛,能有什么根基,这心偏得,都到胳肢窝了,看来往后的日子怕是难熬啊。”
石清响见姜夕月老看自己,便和善地冲他笑了笑,征询红笺意见:“时间不早了,咱们继续赶路?”
红笺点头,招呼姜夕月带着飞马一同进“阴阳蛊花镜”的空间,她看出姜夕月在想什么,介绍石清响同他认识:“他是我的道侣,并非宗门长老。”
姜夕月深感吃不消,面色颓然,心中哀嚎:“不带这样的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感觉到了
天魔宗占据了魔域无尽海南边的大半个海域,纵横数千里。
海上魔气笼罩,大白天也见不到太阳,天地昏沉沉的,海水发乌,有些地方还泛着诡异的蓝绿色。
这片海域鸟兽绝迹,有的只是大片的魔虫魔物,没有人驱使的时候,尤其是白天,寂静得实是有些瘆人。靠近中心区域岛屿连绵,天魔宗非是一岛一屿,这数千里范围内成千上万岛屿都属于天魔宗的地盘。
有的岛上没有住人,只有魔物们在岛上盘踞繁衍,到了夜里,月亮升起的时候,所有岛上的魔物会一齐蠕动,散开长短不一的枝蔓,向着高空曲伸,那情形会叫初见者觉着非常恐怖。
虽然这些年内耗颇伤元气,但有景洪天打下的根基在,天魔宗仍是魔域无可争议的第一大宗。
若非绝大多数魔虫魔物不适应北方的气候,景洪天说不定会将整个海域占下,将其它宗门统统赶往它处。
明月当空,海面上影影绰绰比白天看得还清楚,银白色的月光叫魔物们变得十分亢奋,天魔宗的中心区域月魔殿更是如此,粗长的藤蔓弯曲扭动,自远处看,整座岛上像是盘踞着千万条巨蟒,海风里夹杂着浓重的腥气,那些魔物长长的黑色剪影印在月轮中,叫人一见就生出群魔乱舞的阴森之感。
常年生活在岛上的魔修却没有这种感觉。
月魔殿是化神蓝绛河的住处,自从杀死了师侄离寒,蓝绛河和厉名所住的月魔、星魔两岛已取代了历任宗主的天魔殿,成为天魔宗的中心。
蓝绛河半躺在乌龙榻上,右手几根手指慢慢把玩着一只雪青色酒盏,里面还有半盏灵酒,倒映着他苍老的眉眼。
他和师弟厉名都不年轻了,他早过了一千岁寿辰。即使在化神里面,也算是垂垂老矣。景洪天坐化前传位,丝毫没有想过他和厉名,未必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但蓝绛河却不觉着他化神初期的修为就到头了,景洪天能晋阶化神后期,他不相信待自己拿到了天魔宗的所有资源,没有办法再进一步。进一步就意味着许多许多年的寿元,凭什么他要放弃搏一下的机会成全他人?
师弟厉名显然也是相同的想法。
同景洪天一样,蓝绛河的个子也很矮小,这好像是天魔宗高阶修士共同的特征。还有那厉名。
想到自己这位师弟,蓝绛河低垂的白眉微微一跳,厉名白天突然离开了星魔岛,蓝绛河的神识感觉得到,厉名已经不在天魔宗所辖大片海域里,他去了何处?
他们师兄弟修为相当,先前都没有把握能置对方于死地,所以二十年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敢搞化神分身的把戏。厉名这段时间蠢蠢欲动,突然离开天魔宗,必然是针对的自己。
“师父!”外边出声的是大弟子巫诚。
蓝绛河向后一躺,沉声道:“进来。”
巫诚进来。手里还提了个人,他将那人扔到地上,恭恭敬敬地向师父禀报:“师尊,人带来了。杜师弟这几日都跟在厉师叔身旁,应当最清楚师叔去了何处。”
蓝绛河只命他去星魔岛那边抓个人来,并没有点名说抓哪个。他拿了人回来复命,需得向师父说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单挑了此人。
蓝绛河摆了下手,叫他站到一边去,这个大弟子做事向来合他心意,不用太多吩咐,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杜陵……”蓝绛河望向几乎蜷曲成一团的师侄,这还是个元婴圆满,不错,巫诚没有专捡软的捏,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足以说明他身手又有了精进。
杜陵两股战战,以头碰地:“师伯,我什么也不知道,师伯饶命。”依他的修为在别处还可以嚣张横行,在这位师伯眼前只能摇尾乞怜,指望对方能放他一马,蓝绛河是可怕的化神,又掌控魔魂,要将他彻底抹杀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蓝绛河微微一笑:“我还没有开始问呢,你不知道什么?”他虽是在笑,倒映在酒盏中的一张老脸上却殊无笑意。
杜陵打了个寒颤,连忙道:“师伯明鉴,我真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
“你到聪明。说说吧,这几日你师父有什么特别之处。”蓝绛河淡淡地道。
杜陵不敢隐瞒:“师父这些日子闷闷不乐,似乎有很重的心思。今天他和我说,钟师弟他们的同心虫突然暴毙,应该是他们几个在外边出了事。我看师父脸色不大好,没敢多问,等到了下午,他老人家就吩咐我们几个,说他要出去一趟,叫我们看好星魔岛。不信您可以问别人,他真没有说要去哪里啊!”
“那他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师父说最迟‘天魔祭’。”
蓝绛河嘴角露出一丝讥诮之意:“他还惦记着‘天魔祭’呢?”
杜陵悄悄抬头偷看蓝绛河,额上渗出汗来,师父不在家,师伯若是这时候翻脸,谁也救不了他们,不过他的同心魔虫在师父手上,他一出事,师父马上就会知道,或许师伯会因为这个……
但他随即便意识到自己想错了,蓝绛河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打草惊蛇,轻飘飘将酒盏放下,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黑色的盔甲泛着幽暗的光芒,这是那套天魔圣甲中手臂的位置,若是他没有记错,这里面的圣魂在当年“天魔祭”上受到重创,后来落到师伯手里,师伯养好了它,他拿它出来,是要……
蓝绛河不再啰嗦,他抬手一抓,地上的杜陵不及躲闪,胸口直接飚出一道血线,冲着他的手掌飞来。
蓝绛河不等手上沾到血,五指张开,中间的手指快速弹动两下,血线飞来的轨迹随即改变,在空中如烟花般散开,化作几个魔文。
杜陵还活着,他面无人色,一时不知该跳起来便逃还是先将元婴逃掉,事实上想再多都是枉然,魔文出现的同时,“天魔圣臂”里蹿出一团黑影,径直扑在了杜陵脸上。
杜陵应声被那团东西扑倒,他面容扭曲,十分痛苦,黑影自他七孔硬生生钻进了脑袋里,没有血迹,杜陵在挣扎,可动静却越来越小,终于停下,化做了一具**的尸体。
由始至终蓝绛河的注意力都在那团黑影上,那是一条魔魂,待那魔魂酒足饭饱之后餍足地返回“天魔圣臂”,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道:“不错,我看它用不多久就可以恢复以往的实力了。”
一旁巫诚早料到杜陵的下场,恭声道:“恭喜师父,有两条化神期的圣魂相助,‘天魔祭’上谁也不敢和师父抗衡。”师叔厉名悄然离去,应当是自知不敌,他不觉着厉名发觉徒弟被杀还敢回来算账。
蓝绛河垂着眼睛盯在“天魔圣臂”上,看不出喜怒来。
巫诚想了想又道:“师父,要不然我再去星魔岛捉几个来。”
蓝绛河这才抬眼看向他,神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不必了。他会去哪里,我心中已经有数。”
说完他挥了下手,示意巫诚退下,巫诚不敢再多说,躬身施礼退了出去,临去时看了一眼杜陵的尸体,师父不发话便是有用,他不敢擅自收拾。
蓝绛河收起了“天魔圣臂”,呆坐了一会儿,又取出一件圣甲来。
这一次却是那钟福口中提到过的“天魔圣手”,蓝绛河用来对付厉名的秘密武器。他手指沿着法器上的纹理慢慢滑过,另一只手隔空将杜陵的尸体抓了过来。
这一次他自杜陵体内逼出大量鲜血,以手指蘸着在空中仔细勾画了几个魔文,喃喃低语:“小家伙,你还不听话么?你知道,我的脾气可是不怎么好的,这些年为你简直操碎了心……”
就在他唠唠叨叨的工夫,一团圣魂自“天魔圣手”中探出头来,看看外边没什么危险,攸地飞了出来,卷住那几个魔文,又飞回法器中,只留一小缕黑雾触角一样探在外边。
只看外表,它同适才“天魔圣臂”里飞出来的魔魂有些相似,但由于实力不济,身体要小上许多。
蓝绛河虽以秘法调动了这团圣魂,却并不显得如何开心,若能控制三条圣魂,哪怕这条实力弱些,与厉名争斗也必然稳操胜券。
可叫他觉着万分奇怪的是,这条圣魂当日死而复生,同法器的那丝联系竟然凭空中断,它像个客人一样寄居在法器中,对自己的差遣也不像先前那么听话,秘法时灵时不灵,就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心“天魔祭”放它去对付厉名?
这个时候,红笺三人已经在月魔殿数里之外的高空停留了好长时间,周围水里、岛上到处都是魔物,根本没有“阴阳蛊花镜”的立锥之地,想悄无声息地混进天魔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阴阳蛊花镜”的空间里,石清响突然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好似穿透了重重阻隔,直接进入月魔殿。
他向红笺道:“我感觉到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直面较量
红笺一时不明所以:“什么?”
石清响犹自望着月魔殿的方向,神情有些激动:“我感觉到了,那里有另一个我,咱们一直在找的……魂魄。”
说到魂魄两字,他迟疑了一下,已经二十多年了,他越来越正常,姜夕月和他呆在一起大半天的时间,全然未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异常,这个时候要叫他承认自己魂魄不全,把那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迎接回来,实是有些艰难。
红笺十分吃惊,她再也没想到那缕魂魄竟然穿越了天幕,跑到天魔宗来了。怪不得她和石清响在道修大陆遍寻不着。
难道石清响的元神也会离魂?
可他还不是化神呢。
可转念间她又想到当时石清响的身体是元婴无疑,可他的元神还真不好说,他是喝过“覆水”回到当下的,保留着化神期的一切记忆,具体怎么回事,还要等找回魂魄,恢复过来之后,叫石清响自己来解释。
想到这里,红笺不由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石清响,对方如今这情况叫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二十年朝夕相处,她守着石清响从什么都懵然未懂到完全可以独立生活修炼,若不是他失去了元婴的修为和那些记忆,那简直与一个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他游离在外的魂魄又不仅仅是修为和记忆那么简单,当那缕魂魄找回来,过去和现在,会不会顺利融合?
魂魄这么玄妙的东西,只怕只有一丝一毫混乱,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红笺抿了抿唇,勉强将这丝不安压了下去。她将目光也投向了月魔殿。
石清响既然能够感应到他的魂魄,那缕魂魄是否也能有所感觉?
“他能来么?”
“只怕是不能。”石清响不知道怎么才能将自己的魂魄接回来,那一缕与他息息相关的魂魄似乎受到了限制,没有办法过来会合。
“他不能来。我们过去。”红笺当机立断。
一旁的姜夕月一头雾水,他身旁这两人就跟一对神经病一样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什么另一个我啊,能来不能来啊,每一句话都叫他不明所以,掏心挖肺的好奇,可那两人显然不打算和他解释清楚,催动着“阴阳蛊花镜”便直奔月魔殿冲了上去。
“喂,能不能行啊,天魔宗有两个化神!”他惊叫了一声。
“叫师父!”红笺两眼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月魔殿。沉声道。
在她看来,对己方威胁最大的不是两个化神,而是魔魂、魔物和其它那些她根本不知道的东西,天魔宗是名副其实的魔域第一大宗,历经沧海桑田,始终没有人能威胁到它的地位,数千年的底蕴,难说就没有克制“阴阳蛊花镜”的东西。
姜夕月不知道红笺转瞬间已经想了那么多,受了教训。只得改口:“师父,你行不行?”
红笺唇抿成一线:“不行也得行。”
随着她这句话干净利落出口,“阴阳蛊花镜”已经接近到月魔殿数十丈范围之内,不出红笺所料。虽然“阴阳蛊花镜”在月光里飞行无声无息,既没有影子,也未带得气流波动,但月魔岛上那些巨蟒一样的魔物们还是立时便有了察觉。第一波攻击到了。
如林的魔物就像被狂风摧折。密密麻麻呼啸而来,红笺和石清响对望一眼,气沉丹田。叱道:“冲!”
“阴阳蛊花镜”随之一个闪现,晃开了当先抽过来的几条藤蔓。
后面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魔虫,这些魔虫隐藏在藤蔓间隙中,“阴阳蛊花镜”险些迎面撞上,石清响“光阴箭”出手,贯穿过去将他们击落。
红笺随即使出“长河落日”,这个水系法术威力原本寻常,不过随着红笺修炼了“杀劫百相”,这功法已经变成了介于水金之间的一个法术,汹涌的长河遍洒落日金辉,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席卷了扑到近前的魔虫,硬生生冲开了前路。
但这也只有一瞬,随即更多的魔物挤了过来,姜夕月正觉眼花缭乱大气也不敢出,冷不防红笺将“宝宝兽”交给了他,沉声吩咐:“你先抱会儿。”
“哎呀,好,哎哟哟。”姜夕月抱着“宝宝兽”手忙脚乱,哪里还顾得上外边是怎样一番生死相搏。
红笺空出了两手,她要硬开出一条路,冲进月魔殿,搞清楚石清响的魂魄是怎么一回事。
一团团金光在周围接连亮起,“阴阳蛊花镜”偶尔会被魔物抽动,引起一阵剧烈的颠簸。
短短瞬间,红笺几个便接近了足有十丈距离,她的神识透过那些魔物看到了下面的黑褐色大殿,很快,一股阴寒之气隔绝了她的窥探,并循着她的神识展开反击,直冲红笺识海。
对方一声冷哼直接在红笺识海中响起,她身体一晃间复又站稳,难受地以手按住了额头。
若是她估计不错,出手的这人是化神蓝绛河。
红笺强忍不适,问石清响:“怎么样?可有更强烈的感觉?”
明知对方有化神坐镇,却硬要往月魔殿里冲,天底下这么胆大妄为的元婴大约也就他们三个了。红笺自然知道他们三人此时正冒着巨大的风险,可为了找回石清响的魂魄,她别无选择,最怕风险再大,她也要冲进去一试。
蓝绛河的反击已经开始了,可这关键的时候,石清响却皱了皱眉,疑惑地道:“没有,感觉突然弱了许多,他被关起来了?”
看样子确是落到蓝绛河手里了。论辈份,蓝绛河算是石清响的师伯,可姓蓝的连继任宗主的师侄离寒都杀了,哪里会把石清响的魂魄当回事。
红笺心中焦虑,对方的神识攻击好像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抵御。“阴阳蛊花镜”已经露出行藏,红笺没有必要再遮掩“心剑”,前方巨大的藤蔓席卷而来,红笺伸出手去,方圆数十丈之内突然亮如白昼。
空间内姜夕月睁大了双眼,那一瞬间连他的眼睛都映成了金色,他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心剑”。
随着金光划落,大片藤蔓化为灰烬。
姜夕月张嘴一声赞叹还未发出来,“阴阳蛊花镜”猛然间剧烈摇晃了一下,刚被“心剑”清理出来的那片虚空里,一个矮个子老头儿现出身形。
他丝毫不畏惧“心剑”,伸手便扰乱了空间的气流。
因为“阴阳蛊花镜”主要是石清响在控制,他受到影响最为明显,身体猛得一仰,险些跌出空间。
“小心!”红笺扬手将“心剑”对着蓝绛河劈下。蓝绛河抬起了手,没有使用防御法宝,甚至连动用的功法都不怎么明显,就见“心剑”的光芒到了他跟前,被他以手掌拦下,那道光焰越来越黯淡,最终消失不见。
蓝绛河毫发无伤,脸上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道:“‘心剑’?不过如此!”
他好似亲身迎敌就是为了要试一试这传说中的“心剑”,此时心愿已了,暴戾的气息突然压下,登时便将“阴阳蛊花镜”钳制得死死的,红笺和石清响明明已经全力施为,竟一时间无法脱离开这片区域。
两人不禁心生骇然,这还是自他们得到了“阴阳蛊花镜”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形,这老儿修为亦是元婴初期,应当与季有云、费真人本事相仿,出现这种情况不是他身上有禁锢类的法宝,便是这月魔殿有什么古怪。
姜夕月对他们一行有一种莫名的信心,还茫然不知危险,红笺和石清响都已是暗叫“不好!”他二人心念相通,石清响通过阳镜催促那魔魂:“还不快去!”
其实自来到天魔宗的地盘,那魔魂就蠢蠢欲动,它本就是天魔圣甲中供养的圣魂,此番回了家,红笺和石清响不知道放它出来是福是祸,索性一直压制着没敢叫它出来,可此时这光景,已经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石清响一放松对阳镜的控制,魔魂直冲而出。它没有去攻击蓝绛河,也没有反咬石清响一口,竟是不管不顾,径自扑向了那密密层层的魔虫魔物。
天魔宗养魔魂有许多方法,魔物生祭便是其中之一,程氏族人一直就是这么做的,这条魔魂早便习以为常。
它自从随着程大长老被季有云捉到,就在不停地消耗,受季有云攻击、穿越天幕,再加上帮着红笺二人同费真人打架,一次又一次,早就极度虚弱,此番有了吸收壮大的机会,自是遵从天性,全然顾不得其它。
这条突然冒出来的魔魂着实吓了蓝绛河一大跳,他一时失神,放松了对“阴阳蛊花镜”的钳制,竟被红笺和石清响齐心协力挣脱出去。
但他却顾不得了,月魔殿周围的魔虫魔物在急剧减少,那条魔魂正在飞快地变强,是杀了它,还是想办法将它收服,他必须赶紧拿出对策。
蓝绛河取出“天魔圣首”和“天魔圣臂”,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拿那个不听话的“天魔圣手”,这个由天上掉下来的魔魂,若是被他的两条圣魂分食,何愁厉名再来同他争抢宗主之位。(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走吧,别在这里
蓝绛河随意抓了个守殿弟子取血,将两条圣魂放了出来。
此时要形容月魔殿,就是极度混乱,三条圣魂纠缠在一起,加上众多魔物乱舞,使得这一大片海域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巨藤疾飞的呼啸声,魔虫尖锐的鸣叫和扑翅声,还有法术撕裂虚空引起的电闪雷鸣,各种声音充斥着红笺三人的识海,即使是修为高如红笺也不由露出了痛苦之色。
更不用说石清响和姜夕月。
撤不撤?即使是现在撤走,也不见得就能全身而退。
红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还没联系上?有没有反应?”
他们已经冒险冲到这么近的距离了,若是石清响的魂魄真在这里,就应该出来会合,除非他已经被天魔宗控制起来,不得自由。
“他就在附近!”石清响脸色发青,他在竭尽全力保持着清醒,抵御神识侵害的同时和红笺合力操纵“阴阳蛊花镜”,躲避着蓝绛河的法术。
他感觉得到,那缕同他息息相关,既熟悉又陌生的魂魄距离着他不过咫尺,这么近,却没有要靠近过来的意思。
姜夕月惊慌地“哇哇”大叫:“不行了,快跑啊!师父,祖师爷,祖宗!你这是上赶着找死呢!”
红笺神情沉郁,若换个时候,性命交关,姜夕月如此呱噪,她会觉着心烦,可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异常得冷静。
月魔殿的情况比她预计得要严重,蓝绛河很难对付,这么好的机会,厉名却一直没有出现,那就是说明此时他人不在天魔宗。接应不到石清响的魂魄,他们只能先行撤离,日后再想别的办法了,再硬撑下去待等他们这边的魔魂战死便一切皆休。
明明距离得这么近。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来相见……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突然有一道神念加了进来,径直打入红笺识海。
“走吧,别在这里了。”
红笺身子一震,是他,他果然在。
为什么不跟我走?是蓝老贼抓住了你,所以走不了吗?
红笺急切地想借着这道神念同石清响的魂魄联系上,问一问他这二十年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在天魔宗出现。自己如何做才能接他出来重聚,可是对方看不见摸不着,她只能赤着眼睛干着急。
停了停,石清响的神魂看她拼得更凶,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再一次催促道:“我没事,听话,快走吧,天魔宗的事情很复杂。你好好修炼,别回来这里了。”
红笺积攒了满肚子的话却无处诉说,心头一阵酸涩,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石清响受了季有云一记重击,元婴被击溃,连呼吸都停了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这会儿泪水却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双眼。
“走!”红笺喝了一声。“阴阳蛊花镜”猛然挣脱了蓝绛河的法力控制,往远处遁去。
对方要逃,蓝绛河早有预料。“阴阳蛊花镜”逃走的时间比他估计的要晚上不少,这叫他有些佩服对方悍不畏死的劲头,他冷叱一声:“哪里逃!”抬手隔空向着“阴阳蛊花镜”抓去。
一阵阴风阻住了“阴阳蛊花镜”,法宝陷在急流漩涡中挣扎不出,阴阳两镜之间发出一阵“吱呀”震颤,竟似要就此解体。姜夕月眼见形势危在旦夕闭嘴不敢再叫。
方圆里许密密麻麻的魔物聚拢过来,红笺将手伸入了乾坤袋,破釜沉舟,在此一举。
她身上各种奇奇怪怪的宝贝不少,可此时能救急的只有一样,“大造化符”!
符图塔里被控制的修士们已经全部救出,这最后一批高阶符箓本来就没有多少,能暂时提升修为的“大造化符”更是稀少,这宝贝用一张少一张,红笺一直留着,就是要等到这样的生死关头再用它。
红笺施法将“大造化符”祭出,符箓上的法阵在狭小的空间内张开,周围灵气顿时被抽空,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倾泻下来,将红笺罩在当中。
“阴阳蛊花镜”趁机逃出漩涡,而红笺的修为急速飞涨,瞬间便达到了元婴后期。
此时红笺虽然依旧不是蓝绛河的对手,但趁其不备,到他跟前抢个人是足够了。
红笺闪身便出了空间,跟着瞬间挪移,人已经出现在了蓝绛河附近。蓝绛河作梦也想不到对方明知不敌,这时候还敢杀个回马枪,被红笺一把将他先前用来取血的弟子抓在了手里。
走可以,却不能这么两眼一抹黑全无收获地走。抓个月魔殿的人,就可以用“大难经”来详细了解一下魂魄的事。她不可能把石清响的魂魄丢在这里不管,天魔宗是必定要回来的,她自有她的执拗。
蓝绛河抽了口气,说实话,他有些被这年轻的女修惊到了,如此大胆,这要叫她成功逃掉还了得?
他难得挪动了一下身体,一步迈出,自虚空里显现,径直挡在了红笺身前,抬手向她抓去。
红笺明显感觉到了“大造化符”赋予她的力量,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蓝绛河的神识和真元对自己的压迫虽然依旧沉重如山,却不会再有无法喘息的感觉。
蓝绛河的攻击到了,红笺拧身,间不容发避开,这是苦修部的传承在发挥作用,然后她就在蓝绛河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回到了“阴阳蛊花镜”的空间。
这么片刻工夫,自阳镜里飞出的那条魔魂已经被两个同类咬得不成形状,若是它有血有肉,这会儿当是血肉横飞。以一敌二,它又无心与对方拼命,上来就吃了不小的亏,所幸它是自由的,比起对方少了束缚,终于硬撑下来,若非石清响还未退,它逃了也无处容身,早便溜之大吉了。
此时它见石清响终于要撤,一溜烟儿逃回来,一头钻进“阴阳蛊花镜”,这一次它依附的不再是石清响祭炼的那面阳镜,而是红笺先前杀了钟福五人捡到的“天魔圣足”。
“天魔圣足”自里面的圣魂战死便一直空着,这条魔魂正得其所,无比契合,这双天魔战靴登时黑光流转,好似活了过来,石清响见状“咦”了一声,跟着这双战靴便自行穿到了他的脚上。
这条魔魂依附“天魔圣身”的时候,就曾化为战甲,帮着程士鹏对战季有云和符图宗众修士,此时化为战靴,鞋子是做什么用的,当然是跑啊,石清响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双脚升起,推动着他自然而然运转“大天魔三目离魂经”。
这时候“大造化符”还在发挥着作用,红笺但觉浑身有用不完的真元,“阴阳蛊花镜”在她和石清响齐心协力催动之下,一隐一灭,竟然直接逃出去数十里之远,一下就将月魔殿远远抛在了后面。
“啊!”姜夕月扯着嗓子怪嚎一声,这一晚上的经历对他而言简直像是在作梦,太他娘刺激了。
“阴阳蛊花镜”速度虽快,这一下冲出重围多占着出奇不意的作用,这点儿距离还甩不脱蓝绛河。红笺和石清响并不出声,由着姜夕月鬼叫,接连催动真元,控制着“阴阳蛊花镜”直奔天幕而去。
蓝绛河哪肯善罢干休,很快带着两条魔魂追至。
这一晚上姜夕月干着急只混了个看热闹,不过这热闹可真是精彩,看得他心里痒得很,好像有只小猫在挠啊挠。到这时候他胆子也肥了,神识感觉着那威震魔域的化神蓝绛河吊在自己屁股后面忽远忽近,就是抓不着人,一时旧毛病复发,忍不住纵声大笑。
他修为也不弱,元婴初期,这一笑登时方圆数十里海面上都是他嚣张的笑声。
蓝绛河追不到人,感觉“阴阳蛊花镜”距离天幕越来越近,只得恨恨停下。天幕那里气流紊乱,极容易出现意外,并且对方显然是自道修大陆穿越天幕过来的,谁知那里会有什么埋伏。
他不肯涉险,心中却怒气难平,这个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令他心火更盛,停在高空,阴恻恻神识传音,这声音直激得巨浪翻涌,响彻半个海域。
“忘川飞马姜夕月,你笑什么笑?地魔宗小小元婴,敢与道修勾结,擅闯我天魔宗,黄口小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姜夕月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就像是一只突然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噎了一下,才如梦方醒:“师父你这什么破法宝,为什么他竟能看得到我?”
红笺心情很糟糕,没空同他逗趣。
对方是化神,有神通看到“阴阳蛊花镜”里的一切一点儿也不奇怪,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捉了他的弟子,而此人的同心魔虫掌握在蓝绛河手上,蓝绛河通过那虫子可以知道这边许多消息。
姜夕月先前打赌输了被迫拜师,又被封了个什么宗门长老,就这样子他也没想着要跟随红笺这么个道修一条道跑到黑,总想着自己以后还能有机会翻身。
此时他突然被蓝绛河点了名,顿觉前路黯淡无光,整个魔域风刀雪剑一齐逼来,以后怕是真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姜长老回宗门了
心情再是不好,也得把该做的事都先做了。
蓝绛河还有个眼线在众人跟前,当务之急是审问抓来的这个天魔宗弟子,然后赶紧把他处理掉,否则三人做什么去哪里蓝绛河都能知道,随时可能顺藤摸来,自是大大不妙。
问的多了,只会叫蓝绛河意识到他们是冲着石清响的魂魄来的。红笺也不浪费唇舌,直接将那小子提过来,先前没注意,他竟然还是个元婴后期,此时“大造化符”的效果已渐渐消退,姜夕月惊恐地看到元婴中期的师父大发神威,将高她一阶的天魔宗修士彻底压制住,提过来一巴掌直接打晕过去。
……太野蛮了,先前她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姜夕月退了一步,将宝宝兽抱得高些,挡住了脸。
宝宝兽十分不客气,伸手把他的面具抓了下来,翻来覆去看看,扣到了自己胖嘟嘟的脸上。
这时候红笺已经运转了《大难经》,仔细理顺着手中这人的记忆。
“阴阳蛊花镜”停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打扰,红笺得以慢慢地察看甄别。
修士陷在昏迷中,有一些记忆会走样失真,红笺不厌其烦地将它们同之前自钟福那里得来的讯息比对,直到真元将尽,再撑不住这种消耗。她暗自叹了口气,手掌自那人脑袋上拿走,挥手一点,所剩不多的真元疾涌而出,洞穿了那修士的紫府。
紫府一破,里面的元婴当即被斩杀,人也就彻底灭绝了生机。
红笺有些疲惫,同石清响道:“先歇一会儿吧。”不但是真元耗尽,也因为适才剧烈的情绪波动,加上现在脑袋里塞了太多的东西,红笺这会儿不大想说话,交待完这一句便坐下来。闭了眼睛,默默等待真元恢复。
石清响悄悄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将那尸体身上的乾坤袋留下,人扔出空间,任由其沉到海里。
他做着这些,并不去多管一旁的姜夕月。
姜夕月有些纠结,新师父今晚露了一手,实力确实很强,他又被蓝绛河那老鬼识破,双管齐下。他难得正经设想了一下接下来去那无名天道宗当个长老能不能行。
不过师父方红笺接下来做了什么?她冒了老大风险抓回个元婴后期来,竟然问都不问,只是打晕了他,然后把手在对方脑袋上放了好一会儿,看她爱不释手地摸啊摸,等摸够了就把人宰了,好恐怖,好变态……
她那道侣还帮她善后,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海兰兽为什么喜欢同这样的男女呆在一起?他觉着自己好命苦。
红笺直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恢复过来。这时候由她的神情已看不出还有什么异样。
振作起来的红笺第一件事便是招呼石清响一起把“阴阳蛊花镜”彻底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沾染到魔虫魔物而不自知,威胁都清除掉,蓝绛河再是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才和石清响道:“你的感觉没错,那魂魄就在月魔殿,刚才他趁乱联络了我。”
石清响吃惊非小,由始至终。他只感觉到在月魔殿那里有一个十分熟悉亲近的存在,与他血脉相连悲欢与共,可对方却没有传给他任何的讯息。
红笺沉声道:“他催我们离开。他说天魔宗的情况很复杂,叫我们赶紧走,不要管他。”
石清响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红笺这么慎重,必然是刚才以《大难经》在那人身上有所发现。
红笺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那里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既然他叫咱们走,咱们就只得先走。我适才仔细了解了一下蓝绛河和月魔殿的情况,方才大致有了个猜测。”
“那钟福不是说蓝绛河手里有三件天魔圣甲么,其中‘天魔圣手’里的魔魂在宗门内斗中差点儿战死,蓝绛河又把它救回来,恢复到七八成的实力。蓝绛河与厉名合谋对付你大师兄是在二十年前,时间也对得上。”
石清响听着她单提“天魔圣手”,已经知道红笺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垂首看向老实下来的“天魔圣足”,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这种似悲似喜的表情竟会出现在石清响脸上,实在是太罕见了。
红笺接道:“那魔魂其实是已经死了。你当时伤在季有云手里,为了保住魂魄施展了离魂,恰赶上天魔宗这边在进行‘天魔祭’,不知道什么原因,你那魂魄穿越了天幕,来到天魔宗,寄身在‘天魔圣手’里。”
红笺和石清响说话没有避着姜夕月,姜夕月就趁机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他听了半天,不知道前因后果,深觉自己根本就没搞明白。
石清响有些怅然,明知距离不知几万里,在此根本就看不到月魔殿,仍然回头向那个方向望去。
太远了,他感应不到另一个自己,但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红笺的情绪。
红笺问道:“你说他为什么不肯跟咱们走?当时这‘天魔圣足’还是空的。”她想也许石清响会知道答案,毕竟他们是同一个人。
石清响苦笑了一下,言下有些伤感:“或许他被姓蓝的化神困住了,也或许他要留在天魔宗做点什么。我也说不准。”
二十年了,在这之前,石清响很久都没有那种他其实并不完整的感觉,可是今晚,红笺却叫他知道,她虽然一直待自己很好很好,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只要他想做的她那里无不应允,但总是差着一点,那还不是爱,她真正爱着的人,此时在天魔宗,在月魔殿。
他在那里,我又是谁?
“是啊,都有可能,咱们必须要想办法回去帮他。”红笺心中很乱,石清响的魂魄在天魔宗,情况不明,叫她不知如何下手,“今晚厉名不在,我估计着在他找到对付蓝绛河的办法,有把握取胜之前都不会露面了,下一次‘天魔祭’还有两个月时间,咱们先回夜叉泽从长计议吧。”
她要回夜叉泽,石清响和姜夕月自然都没有异议,姜夕月长出了一口气,暗道:“太好了,终于可以去她说的那个宗门看看了。”
红笺赶着回去,也是担心先前她忽略了天魔宗特有的同心虫,厉名一下子死了五名亲信,又丢了“天魔圣足”,万一他不肯甘休,很有可能顺着线索找到夜叉泽,虽说自己也不是这些化神的对手,但总能撑上一阵,叫大家赶紧逃命。
一路无话,隔天三人就乘着“阴阳蛊花镜”回到了无名天道宗。
好在宗门里一切如常,红笺不在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人摸上门来给其以重创。
远远的,姜夕月就看到下面沼泽地里有许多蚂蚁一样的小人儿在忙忙碌碌。
说实在的,在见识到红笺的实力之后,姜夕月对自己的宗门还是很好奇的,见到这副情形他便在想:“咦,不少人啊,这是忙什么呢?正在修炼?哦,对了,师父说宗门现有内门弟子五十人,这看上去足有好几百,那就不可能在修炼,估计着是外门弟子们在建设宗门。”
无名天道宗既然是新成立的,自然是一穷二白,什么都需得从无到有,姜夕月咽了口唾沫,说服自己需得理解,而且看大家这热火朝天的劲头,估计着很快就能建个差不多。
谁料等他带着这份好奇再以神识一扫,险些自“阴阳蛊花镜”的空间里一头栽出去。
这许多人竟是在忙着往水塘里填烂泥,水塘填满烂泥那就是烂泥塘,除了会叫人畜误陷进去送命,其它啥用处都没有,本来这夜叉泽的环境就够险恶的了,合着这么多人都在毫无意义地瞎忙活。
再者好歹都是筑基,却不用法术,一个个肩挑手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更有像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上的,姜夕月不由地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这个无名天道宗搜罗了这么多不正常的人,实是叫人绝望。
红笺停下来看了两眼,没有打扰正在强体的众人,“阴阳蛊花镜”更往夜叉泽深处飞去。
再往里,两位金丹带着内门弟子们也在如此修炼,红笺不叫他们为无名天道宗修建房舍楼阁,宗门弱小,尚需依仗夜叉泽的天然环境隐蔽行藏。
她降落下来,收了法宝,招呼了两名道修过来,介绍姜夕月给他们认识。
那两人都有些愣怔,虽然姜夕月的修为在整个魔域算不得多高,他和他的飞马因为行事招摇,名声却不小,包括两名金丹在内,无名天道宗绝大多数弟子都听说过他的大名。
没想到他这会儿竟成了自己人。
因为这是红笺的意思,两名道修没怎么犹豫便接受了宗门里新增一个魔修元婴长老的安排。
两人对望一眼,顾不得说别的,其中一人先向红笺回禀:“宗主,这两日您不在,有另外一伙人来到了夜叉泽,他们不熟悉环境,一时进不来,就住在西边数十里外,宗主若是有意收留他们,咱们可以先派人过去谈谈。”(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两大化神
一个宗门要想发展壮大,不抢不夺,那就必须有扎实的外门基础。
红笺深知这一点,只是无名天道宗刚刚建立,在魔域像夜叉泽里这支道修这样靠得住的势力实在可遇不可求,如今难得有人送上门来,红笺详细问了问,得知对方连个筑基都没有,便打发了个金丹过去看看,对方人数不少,若愿意依附过来毕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姜夕月觉着很不可思议:“师父,宗门里既有魔修又有道修,你准备怎么教他们修炼?”
红笺冲远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去看:“他们不是正练着。”
她带着姜夕月在干劲十足的人堆里走了一圈,道:“这是一个古宗门留下来的强体之法,你看为师现在,其实宝宝陪着我如此练了七年。”说话间她抬手摸了下宝宝兽的大头,宝宝兽惬意地蹭了蹭,抬起两只前爪叫红笺抱。
红笺便将它抱过来,对眼热的姜夕月道:“宝宝和我现在都刀枪不入,寻常法术伤不了我们,就是这个秘法的功劳。”其实不全是,苦修部的传承是苦修为主,丹药为辅,红笺故意如此说,是为了叫姜夕月能够重视弟子们的修炼,这可不是儿戏。
说归说,她知道依姜夕月个性之跳脱,不可能见猎心喜,就此加入到苦修的行列。
果然姜夕月只是啧啧两声表示了意外,提都没提自己也要试试,转过头便问红笺:“师父,你要教我什么?”
红笺望了他一眼:“你已经是元婴了,好好修炼原本的功法即可。”
姜夕月未答,脸上有些阴沉。
红笺权当没看到,对姜夕月而言,无名天道宗现有的传承最直接有用的就是丹鼎部的丹药。红笺眼下却没有空帮他炼制,就先叫姜夕月失望一阵,挫挫他的锐气。
去招揽外来势力的道修很快回来,带来了对方两位首领,其中一位红笺竟然见过,原来夜叉泽外边来的这群人其中大部分竟是先前她自甄三娘和张鹤手中救下的那些山民。
他们不知道阴阳宗已经覆灭,而发觉他们体质异常的一男一女早被红笺杀掉,害怕那些修仙者再回去找麻烦,那日等红笺一走,便联络了附近的村落一起抛家舍业另迁它处。一路走走停停,几经迁移,竟然来到了夜叉泽。
没想到竟连夜叉泽这等穷山恶水也有修仙者的足迹,且还这么快找上门来。
红笺派去的金丹修士因为大家都是原住民,对他们很客气,山民这边听说了无名天道宗的情况十分想要投靠,便由两位首领先到夜叉泽来看看。
那金丹道修这时候才发现山民们大多因为天生五行均衡,长不出灵根来,导致无法修炼。向红笺回报时有些忐忑。
红笺却没怎么在意,这些人身体强健彪悍,辅以丹药,很有可能在苦修上另辟蹊径。而且没灵根对她而言也不是大问题,真有必要,她可以施展“万化生灭功”帮他们造出来。
红笺叫两个金丹自去处理这些事情,眼下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石清响魂魄在天魔宗这件事上。
她和石清响商量:“‘天魔祭’很快就到了。咱们的时间不多,不如试试那魔魂,看它如何在这夜叉泽里修炼。咱们帮着它变强,下次对上蓝绛河,也能撑得久些。”不到万不得已,她本不会做这种决定。
石清响对红笺向来是言听计从,红笺说如何他便如何,这会儿也是一样,这趟天魔宗之行,他除了变得有些沉默,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除此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快找到天魔宗化神厉名。红笺分身乏术,这件事她打算交给姜夕月去办。
“各大宗的情况你最熟悉,别怕,只是去探听一下消息。那蓝绛河现在应该抽不出空专门对付你,实在担心,你就把飞马留在宗门,再摘了你那面具,我也可以教你个法门叫旁人认不出你来。”
“哈哈,大爷横行魔域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到是师父,你就那么相信我,不怕我就此一去不回吗?”姜夕月听红笺这么安排,是真有些好奇。由始至终,他对红笺这师父和无名天道宗都没什么感情,相信红笺也应该感觉得到。
红笺没有计较这小子又在自己面前口称大爷,闻言将他上下打量了两眼,笃定地笑了笑:“你不会。”
姜夕月并不知道由于《大难经》他在红笺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虽然觉着对方这种古怪的信任来得有些莫名,不过还是颇受感动,笑道:“那可不一定,殷宗主对我也不错,宗门里法宝丹药随便拿,比师父你大方多了。”
他所说的殷宗主是地魔宗宗主殷正真,也是一位化神初期的强者。
红笺笑笑,没有赶着承诺,姜夕月有些泄气,道:“算了,你那什么法门,教我吧。”说是不怕蓝绛河报复,其实他确实是有些外强中干,心里发虚。
红笺便将“生命假面”传授给了姜夕月,并没有多提这功法的来处,也没有细说这个连化神都能蒙蔽的功法是何等了不起。
姜夕月是元婴,本身修为不弱,功法优劣他自己便能体会,姜夕月学了“生命假面”,脸上神色正经了不少,同红笺、石清响和宝宝兽都告了别,这才独自离去,走时即没摘了面具,也没有把飞马留下。
“这小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红笺评价完姜夕月,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在了“天魔圣足”上。
因为猜测石清响的魂魄藏身于“天魔圣手”,红笺很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些天魔宗供奉的所谓“圣魂”是怎么回事,由自己接触的这一条就可以看出,它们其实有自己的思维想法,但想与它们沟通很难,连《大难经》都不行,只能是魔文、魔血与“大天魔三目离魂经”。
而眼下,这条魔魂舍弃“阴阳蛊花镜”跑到了“天魔圣足”里,双方就更是难以沟通了。
红笺在内门弟子中找到秦灼,把她叫过来,秦灼满身泥水,连漂亮的脸蛋都未能幸免,但她精神很旺盛,没有丝毫疲态,红笺知道这是得益于自己所炼的丹药,估计着照此下去,不用三年,这群内门弟子都能达到“不疲”境,而他们的修为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红笺没有问她修炼的事,吩咐她快去找族长爷爷要张夜叉泽的完整地图来。
秦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偷偷望了石清响一眼,笑道:“宗主,您这是准备要去对付那些鬼怪了?”
红笺点了点头:“快去吧。”
秦灼领命而去,很快带回来一块玉简,夜叉泽的详细情况尽皆记录在玉简中,为这个,他们数十代人付出了巨大代价。不过现在原住民们已同红笺的无名天道宗息息相关,红笺要看,他们自不会舍不得拿出来。
红笺神识一扫,便将里面的地图以及说明都记不来,将玉简还给秦灼,秦灼站着没走,目光亮闪闪的,红笺笑了,道:“这回不能带着你们。去吧,好好修炼。”
秦灼其实已经猜到是这么个结果,不过抱着一线希望试试,闻言也不见失望,笑道:“那宗主您和石先生一定要小心啊。”
红笺摆了摆手示意知道,接下来便和石清响乘着“阴阳蛊花镜”往附近几个危险区域转了转。
经由原住民们标出的危险区域原因五花八门,有瘴气带有剧毒的,有生活着高阶妖兽的,也有因为大群毒虫在那里安家繁衍,秦氏族人最强不过金丹,无法对付,只得退让,把那里划为了禁区。
这些对红笺自然够不成威胁,遇上妖兽毒虫就顺手宰杀了,他俩这么一逛,到将原来的地图拓开了不少。
几天下来也遇见过时空裂缝,不过这东西虽然可怕,在夜叉泽却并不是无迹可寻,原住民们对此总结出了一些规律,加上“阴阳蛊花镜”躲避得及时,二人总算没有被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
魔魂只在遇见大群毒虫的时候主动出击,吸收了有限几次,实力看上去也不见有什么变化。
红笺暗暗着急,不由将目光投向夜叉泽深处的那一大片阴影。
在决定去那里冒险之前,她先回到无名天道宗,准备等一下厉名的消息。
算一算姜夕月也走了好几天了,依他的本事,真真假假,总会听到些风声。
姜夕月回来时狼狈而匆忙,红笺没有想到,那家伙连飞马都没有骑,明显是施展了“生命假面”。
“出了什么事,你的飞马呢?”
“哎呀,别管飞马了,我见着天魔宗那化神厉名了。”
“他在哪里?”只看姜夕月这慌里慌张的模样,红笺隐隐觉着厉名大约就在附近。
果然姜夕月咒骂了一声,道:“我不但见着他,还和他说话来着。奶奶的,你道这些日子他去了哪里?他和殷宗主在一起呢,两人往夜叉泽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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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鬼怪深渊
厉名怎么和地魔宗宗主殷正真搅到了一起?红笺只是瞬间便想到了缘由。
钟福五人死了,“天魔圣足”丢失,厉名自是立刻便意识到单凭自己已经不是蓝绛河的对手,他这些日子不在天魔宗,便是跑出去寻找盟友了,只不知道是以前和殷正真就有往来,还是这几天刚勾结到一起的。
红笺唤过两个道修金丹,命他们赶紧叫众人停止修炼,分散开来躲避,己方虽然占着夜叉泽的有利地势,这么多人凑在一起,难保不引起化神的注意。
安排好了宗门事务,红笺道:“走吧,咱们去瞧瞧。”她带着石清响和姜夕月进入“阴阳蛊花镜”,问姜夕月:“你怎么见着厉名的,他和你说了什么?”
姜夕月心有余悸:“你不是叫我打听厉名在哪吗,我寻思别处也打听不出,干脆回了趟宗门,啊不,地魔宗。”
姜夕月说漏了嘴,偷瞥了红笺一眼,见她似乎没怎么计较,接着道:“我刚回到地魔宗便叫殷宗主找了去,还好蓝绛河没有传信去兴师问罪,殷宗主还不知道我去过月魔殿,问了我一些别的事,那姓厉的就在旁边坐着,我听到他邀请殷宗主陪着他来夜叉泽,殷宗主也答应了。”
“来夜叉泽做什么?”
“抓鬼,顺便寻找‘天魔圣足’。”姜夕月的目光往石清响那里望去,他知道厉名要找的天魔圣甲就在石清响那里,自月魔殿逃出那晚,它还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红笺意味不明哼了一声,道:“待会儿若他们离宗门太近,咱们需得现身将他们引开。”姜夕月咧了咧嘴没敢应声。
“阴阳蛊花镜”在夜叉泽上空逡巡,红笺问道:“殷正真很难对付?有什么厉害的法术法宝,你且说说。”
姜夕月真是体会到了脚踩两只船的难处,他一筑基就加入了地魔宗。时间长了自然有感情,授业师父死了就相当于少了个管他的人,他呆得更是舒服,真不知道在得知殷宗主要和厉名一起来夜叉泽的时候,他怎么就一门心思地非要跑来报信,连飞马都留在了地魔宗。
也许因为他骨子里其实是个严守承诺的人?也或许是因为红笺特别信任他,还教了他功法的原因。
他砸吧了一下嘴,深深为自己感动,道:“殷宗主确实很厉害,若是没有魔魂参合。不管蓝绛河还是厉名,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就完了?红笺诧异地望了那小子一眼,见他一脸纠结,不由失笑:“咱们可是在一条船上呢,一会儿打起来,你也不想就这么胡里胡涂地完蛋是吧?”
不等姜夕月说话,红笺突地面容一肃:“小心,来了!”
三人视线中最先出现的是两条魔魂,一路如黑龙般张牙舞爪飞来。在夜叉泽上空如入无人之境,看方向正是奔着无名天道宗而去。
姜夕月抽了口气,石清响纳闷地道:“这么大意,厉名不怕它们被虚空裂缝吸走吗?”他这几天和红笺在夜叉泽遇见过几回那东西。深知厉害。
话音未落,当先那条魔魂飞舞之处虚空突然一错,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这裂痕出现的位置很巧,正在那条魔魂身体中央。
这时候说话已经来不及了。红笺和石清响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原住民那玉简上有记载,这等情况出现。再躲已经迟了,虚空裂缝会瞬间将触及到的物体彻底割裂,并且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附近的东西吸入异界。
几乎是瞬间,那条魔魂便被由中斩断,它是魂魄,哪怕被撕得粉碎也不要紧,还可以重聚到一起,可是被吸入异界……
说时迟那时快,虚空裂缝前似有白影一闪而没,两截魔魂硬生生移开了数尺距离,头尾相接,重新融合成完整的一条,竟然躲开了虚空裂缝,没有被卷进去。
只凭眼睛无法发现其中奥妙,红笺的神识清楚感觉到,适才一刹那虚空裂缝和魔魂之间多了个的活物,那应该是一只白色大鸟,一出现便将魔魂挤到了一旁,那大鸟不等振翅高飞,便被虚空裂缝直接吸走,魔魂才由此逃过一劫。
若是人为,这是何等强大的空间掌控能力!
“哈哈,殷宗主,我就知道,这夜叉泽难得住别人,难不住你殷正真!”说话间一个小矮子自虚空里冒了出来,这人年纪也不小了,红笺自钟福记忆中见过他很多次,正是天魔宗的化神厉名。
“早听说这鬼地方连接异界,没想到竟是真的。”一人跟着浮现在空中,按说这个人应该就是地魔宗殷正真,可红笺一见之下还是忍不住向姜夕月核实:“这就是殷正真?”
姜夕月点了点头,悄声道:“看到了吧,刚才那一手,他对空间法则的感悟整个魔域无人能及。”
“这么年轻?”殷正真完全不显老相,看上去乌发如墨,身姿挺拔,尤其叫须发皆白的厉名在旁边一衬,说是刚一两百岁都有人信。
姜夕月脸色有些古怪:“他特别在乎那张脸,早年特地弄了颗驻颜丹吃。”
因为仙昙花少见,驻颜丹也就极其罕有,从来只有女修为之疯狂,没想到堂堂一位化神大能竟有这等爱好,红笺怔了一怔,比起那张俊脸,她更在意姓殷的刚才那招神乎其技的法术。
“那是白贤乌,他惯会这样,送它们去死,那鸟其实很有灵性,一群里少了哪一只,其它的都会哭泣很久。”姜夕月情绪有些低落,没有多提那个法术,这是他唯一看不惯宗主殷正真的地方。
化神行动起来是何等迅疾,若不是为了两条魔魂,这会儿厉名和殷正真早去得不见踪影。
红笺注意了一下他们前行的方向,在姜夕月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记,道:“做好准备,咱们需得会会这两位化神。”若不出去将他俩引开,再往前不远,他们很可能就会发现无名天道宗的人。
“走!”只是为了吸引那两人注意,也不必距离太近,红笺待他们飞出去数里,清叱一声,“阴阳蛊花镜”攸地现身空中,不等两股强大的威压笼罩下来,“阴阳蛊花镜”掉头直奔夜叉泽西边那一大片黑影。
那里传说有鬼怪肆虐,即使是化神也不敢轻入,红笺本来便打算去那深处探一下险,遇上这回事,正好把殷正真和厉名两个化神一起引去。
若在大陆别处,几里路对化神而言抬脚即到,可这里是夜叉泽,殷正真和厉名不能不有所顾忌,这一大片区域红笺和石清响都已探开,“阴阳蛊花镜”风驰电掣就到了那一大片阴影附近。
四周骤然一暗,红笺三人都觉着天黑了。
阴风习习,神识只能探出十余丈远,前方不远处许多雪花簌簌坠落,除此之外一片空寂。
身下似乎是万丈深渊,“阴阳蛊花镜”疾落下四五十丈,悬停在半空就此隐蔽起来。
姜夕月悄声道:“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一直坠下去,会不会进到别的大陆?”
红笺回应:“有可能,也有可能会被虚空乱流直接扯个粉碎。”
姜夕月脸上变色。
石清响还记得他们寻找厉名的初衷可不是为了打架,亦跟着低声道:“厉名找了姓殷的帮忙,咱们怎么办?”
殷正真若是插手天魔宗的事,到时就是三大化神混战,已经有个捡便宜的殷正真,他们趁乱能做的就更少了。
红笺脸上亦泛起一丝愁容,沉吟道:“等等看吧,最好能弄清楚这两人有什么打算。”
话音未落,“阴阳蛊花镜”突然自行摇晃了两下,有什么东西自深渊下面升了起来,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三人视线中。
石清响叫道:“小心!”
“叭”的一声,“阴阳蛊花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红笺和石清响全力施法竟没能抵抗得住,“阴阳蛊花镜”一时失去了控制,斜刺里直飞出去。
“在这里!”这是厉名的声音,他离得很近,当即发现有异。
两个化神和红笺他们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就到了这里,只是彼此都着意收敛着气息,观察四周,寻找对方。
厉名循声一扑,正撞上那个巨大的阴影,紧跟着法术的撞击声响彻深渊,厉名已经顾不得再去抓引他们来此的修士,他被未知的敌人缠上了。
“殷宗主,快来帮忙,这大约便是我要找的鬼怪。”厉名叫道,声音里透着兴奋。
殷正真轻轻哼了一声,法术嗤嗤连声,好似锋利的薄刃在削着什么东西。
厉名十分激动:“哈哈,看到没有,我的圣魂真能吞食这玩意儿进补。”
那个自深渊里爬上来的怪物受不了两大化神联手,吃了亏好似要缩回去。
这时候“阴阳蛊花镜”就悬空停在下方,距离厉名、殷正真不过数十丈远,三人大气也不敢出,红笺感觉得到此时不知多少怪物经由他们身边,正在向上攀爬。(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偷师
厉名带来的两条魔魂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强。
厉名喜不自胜,夜叉泽这个地方一直很神秘,景洪天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诫过他们,此地不可轻易涉足,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好处,也是,那老东西将宗门留给了自己的弟子,自不会什么秘密都向他和蓝绛河说。
红笺暗暗焦急,她盯上厉名是为了叫他们师兄弟相争,好趁机将石清响的魂魄救出来,厉名的实力突然飞涨,对谁都没有好处。
但这周围怪物越来越多,她不敢轻举妄动。
那殷正真也不知怎么想的,在旁边全力配合,竟似不求任何好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专门为了来助人为乐。
就在这时,红笺突觉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自“阴阳蛊花镜”里飞了出去,是那条魔魂,它之前虽然寄居在“天魔圣足”里,却是完全自由的,这会儿按捺不住外界的诱惑,擅自冲了出去。
殷正真和厉名正在全力施展法术,将这些深渊里不断涌上来的怪物撕碎了,供给魔魂吸收,周围又黑又杂乱,那两人一时竟未发现多出一条魔魂来。
石清响脸色微变,向红笺望来,看那条魔魂贪婪吸食的模样,不可能见好就收,石清响控制不了它,不需多时,殷正真和厉名就会发现这个不速之客。
红笺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没事,再等等看。”
虽是这么说,红笺却已控制着“阴阳蛊花镜”慢慢往上方接近,这里虽然相对安全,但还是离着有点远,在这些乱糟糟的怪物遮挡下,他们无法看清楚殷正真和厉名的举动。
这条魔魂虽然不服管,但对接回石清响魂魄无疑起着关键作用,若是有失。实在是叫人措手不及。
那些不知名的黑色怪物越涌越多,向下看深渊里密密麻麻,姜夕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情景,头皮发麻,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需得两个化神联手对付的鬼怪,那是什么等阶?
红笺抽不出空闲管他,相距层层阻碍,她一直紧盯着厉名,停了停,突然传音石清响:“注意厉名!”
厉名在做什么?混乱中他显然是发现了多出来的那条魔魂。但他没有与殷正真就此多交流,而是停了施法,二话不说逼出一口鲜血,匆匆勾画了魔文,几个魔文在虚空首尾相接,猛然放大,宛如一个血红的圆环向着魔魂套过去。
他在试图收服那条魔魂!
石清响的心高高悬起,好在那魔魂似有所觉,不甘心就此失去自由。猛然向前一扑卷住了一大块怪物碎片,却将一个巨大的黑影子让过来,正挡在那血环之前。
厉名催动真元,驱使着那血环要绕过怪物追上魔魂。被夹在中间的黑影子无声咆哮,由阴影中伸出几只尖锐的骨爪,抓住了那个血环,猛然一扯。血花飞溅,那怪物张大了嘴如长鲸吸水,登时就把那点魔血吸了个一干二净。
殷正真嗤笑:“厉老爷子你还真是……这么大的动静我会看不见?还是会眼红拦着你?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有意思吗?”
这等毫不留情地挖苦指责,厉名却似习以为常,丝毫不见困窘,“呵呵”一笑,回道:“你不知道,这条圣魂还真是我们天魔宗的,不知为何竟然没有认主,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你先撑会儿,我一定要将它收服。”
他二人说话间手中法术未停,殷正真依旧在撕裂着那些不停涌上来的怪物,厉名又蘸了魔血再次作法。
红笺传音:“看仔细了。学着些,其它的你不用管。”
当年正是石清响施法解除了加在这条魔魂身上的束缚,做为景洪天的亲传弟子,这些法术他都学过,但是随着石清响险死还生,关于魔文的法术他始终没有记起来,如今红笺只能寄希望厉名的示范可以加深他脑海中那些隐约的印象,恢复记忆,或者重新学会它。
这一次,魔魂没能及时逃掉,血环径直套中了它的尾巴。
红笺虽然看上去镇定依旧,心却狠狠地收缩了一下,不知道这种收服是有机率的还是只要打中了就成功,若是后者,此时大势已去,再做什么也都晚了。
好在那条魔魂随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答案,被血环套中的半截尾巴脱离了身体,在半空胡乱拍了拍,便有鬼怪扑上去,将血环撕碎吞下。
厉名眼睁睁看着那半截尾巴消散成一团黑雾,重新融合到魔魂中,不由咒骂了一声。
若换一个时候,他说不定觉着这条魔魂难缠,干脆叫那两条过来将它分食了进补,可这地方遍地都是大补之物,相比起来,这条魔魂真不算什么。
它的价值只在自己能不能将其收服,若是成了,三条魔魂在手,虽然“天魔圣足”丢失,只能随便找件法器替代,但胜在三条魔魂实力都很强,那蓝绛河怎么也不可能是自己的敌手。
于是他只得极有耐心地一遍遍故技重施,到第三回,殷正真开口催促:“你行不行?快着些,我怎么觉着这些怪物实力在变强。”
殷正真说得不错,这会儿厉名带来的两条魔魂已经无法安然吞食那些碎片,它们遭到了大批怪物围攻,就算杀死了怪物,也没有空闲吸收能量。
厉名恶狠狠地道:“行,别催了,马上就好。”
与此同时,“阴阳蛊花镜”里石清响也道:“我看明白了,施法应该没问题,但这条魔魂修为高我太多了,很难成功。”
红笺长出了口气,石清响修为虽低,但和这条魔魂渊源极深,又有“天魔圣足”在手,成功的机会不一定就低于厉名。她道:“太好了,你也来,不用管别的,厉名那里我去对付。”
石清响点了点头,没有多问若不成功被厉名和殷正真发现了怎么办,红笺叫他不用管别的,他就不管。
石清响当下运功逼出一口血来,笔是随身带着的,这特制的法器可以使血变得更精纯,厉名不需要,他这里却少不了。
石清响提笔施法,红笺眼见厉名那里血环即将成形,运转“生命假面”闪身出了空间。
她出现在深渊里的同时,一股阴寒的气息将她包围,出来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古怪,红笺只觉全身上下如同针扎一样,这是此地特有的阴气在侵袭她的身体,若不是她强体有成,只一现身的工夫就会失去抵抗之力。
红笺不惜涉险给厉名捣乱,原本打算将“若缺”扔出去挡一挡,魔文不是攻击法术,“若缺”既能挡住魔血,又能抵御神识侵袭,更为关键的是它小如铜钱,这么乱的局面说不定能蒙混过去,叫厉名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随着她出了“阴阳蛊花镜”,瞬间逼近的巨大阴影叫她意识到“生命假面”瞒得过化神,竟瞒不过这些深渊里爬上来的怪物。
红笺干脆活动了一下,带着身后追过来的几只鬼怪迎向那血环,临到近处,她身体诡异地稍一扭动,将它让过去,正中后面扑上来的鬼怪。
殷正真喝道:“怎么回事?”他发现了异常。
就在这时,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血环突然出现在虚空,飞过几只鬼怪的间隙,击中了那只魔魂。
厉名也觉出不对来,厉声道:“有人!”
红笺这里还好些,只是几只鬼怪行踪异常,而石清响一旦施法,“阴阳蛊花镜”便直接暴露了行藏,殷正真和厉名一见这法宝,便想起刚才正是对方引他们来此。
石清响虽然没能成功收服魔魂,厉名却认出对方的法术与自己同出一宗,一怔之下又喝道:“是谁?滚出来!”
石清响不答,继续施法。
厉名目露杀机,伸手便隔着数只鬼怪向空间里抓去。
红笺眼见不出手不行,瞬间挪移出现在了厉名与“阴阳蛊花镜”当中,抬手一道金光劈下。
黑暗深渊里,“心剑”的光芒亮起,谁也没想到这道光竟会这样亮,不说红笺意外,连两个化神都觉着刺眼睛。
厉名自然不会伤在“心剑”之下,但这道光却隔开了他与“阴阳蛊花镜”,石清响再次施法成功,可惜依旧没能收服那魔魂。
一明一暗间,众人所处的这个深渊好似发生了山崩海啸,随着“心剑”的光芒熄灭,所有的鬼怪全都不再攻击,它们似乎是想夺路而逃,却因为数量太多,反而挤在了一起。
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自深渊里响起,初听像闷雷,随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黑暗虚空里一道道金光闪灭,似有无数道“金剑”接连落下,殷正真当先反应过来,叫道:“不好!”
转眼间那道道金光到了眼前,如火树银花将众人包围,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这深渊果然连接着异界,空间破裂了,不想死就快逃!
厉名变了脸色,顾不得再找红笺和石清响麻烦,飞快将两条魔魂收回,他身上接连闪过两道黑光,“天魔圣翼”、“天魔圣胫”。
“天魔圣翼”展开乌黑的双翅,带着他攸地自众人面前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二次结婴
厉名说跑就跑,破裂的虚空之中登时便只剩下了殷正真和红笺这边的三个人。
他这么不讲义气,红笺很想知道殷大宗主此时做何想法,现在殷正真已经顾不得找她麻烦,两下休战,想的都是快些逃命。
只有石清响,仿佛不知道死神将至,仍在心无旁骛地施法,不停催动着血环试图收服那魔魂。
因为红笺同他说,其它的不用管,所以哪怕天塌地陷乾坤倒悬,他眼里也只有这一件事。
挨挨挤挤的魔物飞蹿逃命,即使阻碍了施法也是无意识撞上去,不会再去撕扯那个血环,魔魂有它自己的意识,此时看上去有些仓皇。
红笺面容冷肃,做主封闭了“阴阳蛊花镜”和“天魔圣足”,一条不受控制的魔魂,她不再给它随意寄居的机会,要么一拍两散各逃各的,要么它就此屈服,从今而后为己方所用。
随手做了这个,红笺回到“阴阳蛊花镜”的空间。
因为虚空破裂,此时众人所处的空间也开始出现错乱,忽而变大忽而又被挤压至很小,姜夕月意识到大事不妙,匆忙叫道:“快跟上他!”
姜夕月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殷正真!
此时接连几道金蛇划破漆黑夜空,又粗又长,蜿蜒到了三人眼前,虚空错了一下位置,围拢在近处的鬼怪瞬间就有几只被拖了进去,红笺这才知道原来这些鬼怪也是可以出声的,它们被拖走时发出“嘶嘶”低啸,巨大的黑影拉得很长,叫人彻骨生寒。
随着那金蛇带起的大片火花熄灭,殷正真在他们眼中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逃得好快!
姜夕月高喊“跟上他”,是因为他深知自己这位前宗主精通空间法则,在这个破碎的虚空。他们若是紧紧跟上这位大能,说不定还逃得出去。
乱流肆虐,“阴阳蛊花镜”在这里做不到轻松一去数里之遥,红笺微微眯了下眼睛,仿佛这样就能看真切殷正真逃走的那条生路。
“阴阳蛊花镜”摇晃了一下,自原来的位置消失,随即出现在十余丈外,受湍急的气流影响,阴阳两镜连接处突然发出一连串仿如爆豆般的轻响。
红笺暗叫:“糟糕!”受外界挤压,“阴阳蛊花镜”的空间行将崩溃。而三人一旦暴露在深渊的乱流中,自己和石清响因为不破境还能撑上一时半刻,姜夕月却经受不住阴气的侵袭。
不容她多想,三人所呆空间骤然缩小至只他们三个再加宝宝兽都觉着拥挤的地步,宝宝兽发出一声惊叫,姜夕月呼吸急促,竟似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道乳白色的光芒自红笺身上亮起,这光并不刺眼。却堪堪撑住了护着三人的这个狭小空间。
是“补天律”!这件被红笺炼化的仙界异宝于千钧一发之际力挽狂澜,使得“阴阳蛊花镜”逃离了毁坏的下场。
石清响喜道:“成了!”
一团黑影疾扑而来,好似慌不择路,一头撞入“阴阳蛊花镜”。正是那条魔魂。
“补天律”柔和的光芒映照下,魔魂围绕石清响的身体在不停转着圈,它能突破红笺设下的障碍进来“阴阳蛊花镜”,就说明它与法宝的主人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石清响施法成功。这条魔魂终于被他收服,它此时不停围着石清响转,乃是想等他给自己安排个去处。
这半天红笺催动“阴阳蛊花镜”追着殷正真已经逃出去不短的距离。魔魂再不来降,她就只能将其丢弃在这里。她估计着石清响收服了魔魂之后仍要将它安置在“天魔圣足”里,如此也算这一趟有了不小的收获。
红笺正做如此想法,突觉体内“补天律”猛地跳了一下,紧跟着刚刚稳定下来的空间波澜陡生。
一道道气流改变了先前的方向汇聚而来,这些灵气有原本属于“补天律”控制的,也有来自外边深渊的,瞬间它们便汇聚到一起,如同龙卷风一样裹住了“阴阳蛊花镜”。
随着大量灵气贯注下来,红笺登时醒悟,面露惊诧之色望向一旁的石清响。
这个时候,在这个极度凶险的地方,石清响竟有机缘克服了先前失去魂魄带来的缺憾,他要再度结婴了。
这是好事,可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风险。
虚空已然破碎,本已经很难寻找出此间的规律逃生,再加上石清响结婴势必引起灵气风暴,谁都没有办法估计到下一刻这深渊会变成什么样子。
石清响拿着“天魔圣足”的手抖了抖,脸上不由地露出了踟躇之色。
即使是以他那不怎么丰富的经验,也能判断出这实在不是结婴的好时机,不然就放弃了吧,先离开这里,结婴以后总还有机会。
便不通过“阴阳蛊花镜”去感应,红笺也猜得到石清响正在做着什么取舍,毕竟二人相处这么多年,她守着石清响从懵懵懂懂恢复到如今这个样子,对他最了解不过。可她更知道石清响这二次结婴的机会来得多么不易。
他们在商倾醉的墓穴外边整整修炼了二十年,红笺晋升到元婴中期,而石清响的修为却几乎停滞不前,机缘总是同风险相依相伴,也许正因为眼下这么危险,他才有了结婴的可能。
错过这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未等石清响做出放弃的决定,一旁红笺已斩钉截铁替他拿了主意:“全力结婴,剩下的你别管,交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只听到红笺这句话,石清响便觉着焦躁的心绪一下子沉静下来,他合上眼睛,似乎真就和纷扰混乱的外界彻底隔离开,将一切,连同自己的生死,全都交给她了。
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再有太多交流,红笺甚至没有时间同一旁吓呆了的姜夕月解释,她抬手祭出了一张“大造化符”。
这东西所剩无几,但也只能先顾眼前。
红笺感觉得到,就在并不遥远的地方,甚至就在十余丈外,到处是坍塌的虚空,这是一个将要彻底毁灭的世界。
若非“补天律”,他们眼前的这一小方天地也无法保住。
外边是剧烈翻涌的黑潮,根本看不到方向,更不用说找寻殷正真。姜夕月今天受了太多惊吓,刺激过头这会儿反到冷静下来,他怕惊扰到石清响结婴,悄声道:“怎么办?”
虚空越塌越快,很快就要轮到这里了,也许下一刻,他们三人连同这“阴阳蛊花镜”就会被卷走,留下必死无疑,可逃命的话要往哪个方向逃?
“赌运气吧。”红笺说完,毫不犹豫抱过了宝宝兽:“宝宝,你来指路,咱们冲出去!”
姜夕月闻言一口气没提上来,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可叫他没想到的是那只宝宝兽真就抬起前爪“吱吱”指了个方向,跟着空间一阵轻微的摇动,显是红笺施法离开了原先的位置,姜夕月心头砰砰而跳,不管怎样,他们没有被撕裂,还都活着。
就见宝宝兽东一下西一下随手指引,“大造化符”闪烁着法阵的光华,红笺全力催动“阴阳蛊花镜”在乱流中挣扎翻滚,夺路而逃。
在他们身后,浓重的劫云与乱流交杂,像巨大的怪兽紧紧咬住不放,轰隆隆的闷雷声忽远忽近,整片整片的虚空随之塌陷。
稍有差迟,便是万劫不复。
姜夕月明明什么也没做,偏觉浑身说不出得疲惫,索性坐在一旁,瞪眼呆呆望着红笺,盘算着他们一行在这场浩劫中还能坚持多久。
空间如此错乱,即使是红笺也不知道他们逃到了什么地方,距离逃出深渊是近了还是越发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造化符”早已失效,红笺觉着聚集起来的劫云逐渐少了许多,身后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动静,石清响再次结婴竟似未遇心魔,速度比她预想的要快许多,这眼瞅着就要结束了。
姜夕月也意识到这点,长长舒了口气,喃喃道:“我的个天,真像做了场恶梦。”
他觉着若不是石清响凑巧结婴,便不会引起这么大变故,而这都给红笺坚持下来了,看样子他们三个还真有可能就此逃出生天。
最后的灵气形成漩涡猛然倒灌,“阴阳蛊花镜”剧烈摇动,红笺撑到这会儿有些脱力,“补天律”脱体而出,姜夕月感觉到惊人的热浪扑面而来,一时间这杆长笔样的法宝发出夺目的光华。
石清响睁开了眼睛,冲红笺笑道:“好了。阳镜交还我控制吧。”
红笺抽暇打量了一下他,关切地道:“不需稳定境界?”
“嗯,不需。”这能力对石清响而言既新鲜,又有种久违了的感觉。不知为何,晋阶元婴使得他浑身一阵轻松,好像自心底搬走了一块大石,石清响不想追究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现在处境仍然凶险,先逃出去再说。
先前厉名的做法给了他启发,石清响心念一动,“天魔圣足”便穿到了他双脚之上,他清叱一声“走”,瞬间“阴阳蛊花镜”便移动出去不知多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