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丹崖仙途TXT下载丹崖仙途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丹崖仙途全文阅读

作者:心渔     丹崖仙途txt下载     丹崖仙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三章 穿越天幕

    半蛇人虽然一直在追着打,企图拿下魔魂,但他显是第一次同这等没有真身的敌人打交道,攻击全都落在空处。

    季有云目露冰冷笑意,都到这般时候,若再叫魔魂逃了,那他这一通忙活岂不是成了笑话?

    他的元神分身横跨一步,挡住了魔魂的去路,袍袖为翻腾的真元带起,直飞出去,好似要将魔魂直接收入袖中。

    季有云修为虽高,魔魂却并不如何害怕他的一个分身,当即幻化作一颗狰狞的黑色兽首,张开大口,獠牙尖利,向着“季有云”冲去,想将他这元神分身直接撕裂。

    二者相撞,暴起一大团烟雾,动静却比众人预计的都要小。

    这里是天幕,乱流肆虐,哪怕是化神斗法也不可避免受到未知的干扰,季有云的化神分身向后趔趄了一下,这一撞虽受到诸多限制,还是高下立现。

    天幕那条裂缝开启可是有时限的,在光球消失的时候它开启到最大,此后就在逐渐收缩。

    魔魂狂性大发,连撞数次,企图硬撞开一条生路,化神分身左摇右晃,若没有这些乱流干扰,早被撞到天幕之上。

    天幕破开的缝隙就在他背后十余丈外,距离魔域几步之遥,但他偏偏占着位置不走。魔魂比这化神分身强大,季有云必须要将其留在道修大陆。

    只是眨眼工夫,季有云的真身已拿下了程士鹏,将注意力落在魔魂身上。他眼睛放出异彩,真身未动,却将元神出窍,在真身背后形成了一个人像,受乱流影响,那元神看上去并不十分稳定,风起云涌间。人像突然模糊起来,幻化成了“吞噬”那臃肿古怪的模样。

    红笺心念电转,不由地往石清响脸上望去,怎么办?

    必须要做出决定了,石清响眼下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妙计建议她,需要她自己来做出选择,而结果不管是福是祸,都将由他们两人一起承担。

    时间紧迫,她向石清响匆匆传音:“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若是错了,后果会很严重。”

    “有多严重?会叫我和你分开吗?”在石清响的心里除此无大事,他就只担心这个。

    “不会。”红笺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传音道:“放心,不管事情有多糟,我绝不会与你分开。”

    此时前有狼后有虎,魔魂不敢恋战。“砰”地一声化作一团黑雾,就要融在周围疾风骤雨般的乱流中。

    季有云一声清叱,不见他如何施法,那附近乱流竟然停了停。一缕缕魔魂被自其中剥离出来,迅速还原回它雾化前的模样,跟着“吞噬”疾冲而出,扑向魔魂。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魔魂的实力原本同“吞噬”相差无几,甚至那次应石清响所请在极北冰川它还打得“吞噬”逃回水底不敢露面。但那是之前,自从“吞噬”被季有云的神魂同化,魔魂逢战必输,早没有了当年的勇猛,一感受到对方携冰冷杀气从后面扑来,狼狈地拐了个弯,闪过化神分身,发出一声尖啸直冲裂缝。

    二者在迅速接近,二十丈,十丈……魔魂由于拐了个弯,此时距离穿越天幕之处还差数十丈之远,眼看来不及了,“吞噬”一个疾扑,将魔魂强行裹住。

    魔魂“咝咝”挣扎,那一大团半透明的元神在空中不停地变幻着形状,眼看着魔魂的挣扎越来越弱,“吞噬”的外表也渐渐染上了一层灰黑色。

    不行了,红笺暗暗叹了口气,这个没用的,你打不过季有云,哪怕跑得快些,将他引到天幕跟前呢。

    季有云的计划必须予以破坏掉,魔魂不能再被他炼化,红笺真元流转,只见临近天幕的两处乱流漩涡之间突然伸出来一只纤纤素手,指上法诀曼妙,如同兰花迎风舒展,但由这法诀引起的动静不但不旖旎,反而骇人一跳。

    一团刺眼金光出现在那手指指尖,如同斯人指擎夏日骄阳,说时迟那时快,这金光如一道闪电划破虚空,冲开乱流,径直到了季有云真身的上方,距离他的脖颈只差半尺距离。

    天幕对“心剑”有影响,但由于这功法本身杀气太盛,施展出来的瞬间便到了目标跟前,受到的干扰并不严重,至少季有云立刻便认了出来:“心剑”!

    他看得清清楚楚,在那一瞬间,对方并没有依靠“心剑”符箓,而是弹指一挥,轻轻松松,就像随便施展了个“白虹贯日”或者“慧心一剑”,便将失传以久的“心剑”使了出来。

    季有云不由地毛骨悚然,到不是他抵挡不了这法术,而是“心剑”的出现绝对在他意料之外,《大难经》预测不到的怪事发生在眼前,令他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季有云未敢轻用“万流归宗”吸取这杀伐之气,他施展了防御法术,非但如此,真身微动,元神也放开魔魂疾返,就在“心剑”落下半尺的这点儿时间两者已在中途完成了会合。

    “轰”地一声响,“心剑”被季有云的法术挡住,撞击声不大,但随着腾起的气浪却高达数尺,蔚为壮观。

    依红笺的眼力,竟无法辨别出是“心剑”先劈中了季有云的法术,还是季有云先一步完成了与元神的会合。

    她这一出手,“阴阳蛊花镜”无法再在化神面前保持隐身状态,就见虚空摇动,这法宝在距离天幕仅有数丈的地方现出形来。

    红笺丝毫没有顾忌她已经暴露在季有云和那半蛇人眼前,回手冲近前季有云的化神分身便是一记“长河落日”,石清响与她心灵相通,“光阴箭”紧随而出。

    与此同时,“阴阳蛊花镜”在二人控制之下突然长出枝蔓,几朵魔花盛开,一种莫名的平和喜悦随之向着四下蔓延。

    这是为了影响那半蛇人,以免落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若对方是人类修士,这点儿伎俩注定无法引得一个化神情绪波动,但红笺看那半蛇人脑筋好似不甚机灵,索性试上一试。

    半蛇人瞪眼望着眼前那些黑色的枝蔓,美丽的花朵,突然有些不舍得将它们打碎。它不由地放慢了攻击的速度。

    自从许多年前它被一旁这人类强者找到,就失去了领地,自由和原来的一切。人类化神圈养了它,教它变强,可也控制了它的神魂,一旦做的不够好,就会受到惩戒,这些年它越来越焦躁不安,几乎忘记这种平静的快乐是个什么滋味了。

    巨大的蛇尾擦着魔花细长如菊的花瓣打了个空,拍起数丈高的水花。

    季有云又惊又怒,方红笺和石清响?这两个小贼终于出现了,方才使出“心剑”来攻击他的人又是谁?他们想做什么?

    骚动不安的情绪中还带着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几分欣喜,瞪眼望着怪模怪样的“阴阳蛊花镜”,一时竟未敢轻动。

    红笺突然插手,魔魂侥幸逃过了一劫,季有云适才那招太狠了,经此一役它的魔气足足消散了近半。

    虽然它多少年前便得到自由,但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机缘重塑真身,靠着程氏族人供养,其实并不能离开“天魔圣身”太久,此时程士鹏已被制住,它再钻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虚弱的魔魂顾不得再管其它,钻过几株魔花的间隙,一头扑进天幕裂缝。

    季有云深吸了口气,那魔魂已呈溃相不足为虑,就算到了天幕那边也不再是他分身的对手,相较魔魂逃走,自然是抓住这两个小贼更加重要。

    “心剑”他也接了,虽然出人意料,以他化神的修为并不足为虑,两个化神加上他的分身,论真实实力,两个小贼哪个也打不过,看他们这次还往哪逃?

    季有云弹指打出一道青光,“啪”的一声在半蛇人耳边炸响,这是对它这半天有所懈怠以示惩戒。

    他心念所向,三方围拢,将“阴阳蛊花镜”困在当中,如同三只鬣狗围住了一只兔子。

    季有云举手间“阴阳蛊花镜”周围的乱流开始凝固,半蛇人和那分身一齐施法,红笺眼见形势不妙不敢再多停留,叫道:“走!”

    “阴阳蛊花镜”消失不见,这一次季有云抓到了它的轨迹,方红笺和石清响胆大包天,竟直接将法宝停在了天幕裂缝前,季有云目露狰狞,他有些不敢相信那两人是想夺路逃到魔域去,但现实已经不容他考虑,在天幕的急流中“阴阳蛊花镜”一晃而逝。

    他们穿越了缝隙!

    这两人在季有云眼里便是两部分活动的《大难经》,不要说他本来就要去魔域,就算没这计划,此时也不能置之不理,只是在那一瞬,出于谨慎,季有云真身停下了来,化神分身径自追了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红笺和石清响穿越天幕之后并没有夺路而逃,红笺甚至没有空闲看看魔域这边有什么不同,她凝神盯着那道裂缝,“补天律”在她手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华。(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回不去了

    红笺眼睛紧盯天幕乃是精神高度紧张所至,其实之前在那魔魂穿越天幕的瞬间,她已经感觉到了来自“补天律”的强烈感应,这件仙界的法宝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炽热。

    裂缝离闭合还需一段时间,季有云肯定不会甘休,下一个穿越天幕的会是谁?

    不管是谁,红笺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钉死在这天幕上。

    现在她祈祷的是既然季有云做梦也想不到“补天律”重新出世,满天神佛保佑,让季有云真身来吧,只要除掉这祸害,她和石清响流落在魔域也就不用再牵挂道修大陆的亲友了。

    可惜依季老贼的谨慎,红笺也知道这种可能真得微乎其微。

    没有时间给她胡思乱想,“补天律”几乎是瞬间便滚烫起来,上面那些复杂之极的云纹缭乱而动,法宝尖端上绽放的光芒映亮红笺的脸和半边身子,给她沾染上了一层真仙的威严。

    来了!

    红笺不再迟疑,抬手祭出“补天律”,一道白光笔直没入缝隙,那附近的天幕随即剧烈地震荡起来。

    缝隙里露出了半条腿,看衣着正是季有云,但也仅是如此了,随着天幕震荡,裂缝越来越小,那半条腿直到在乱流中化为乌有也没能挣扎得脱,更不用说多露出一点来叫红笺看清楚。

    不大会儿工夫裂缝合上,天幕恢复了原状,红笺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收起“补天律”,适才这一幕实在太震憾了,正在穿越天幕的人被死死卡住,几乎是瞬间便被疾速震颤的乱流撕成碎片。

    由衣着和坚持的时间判断,死的是季有云的化神分身。

    石清响“啧啧”两声,由衷赞道:“真厉害啊。”

    红笺笑了笑,抚摸着手中恢复冰冷的“补天律”,没能趁机杀死季有云的遗憾被她瞬间抛到脑后。道:“确实厉害,怪不得没有魔修化神敢擅自穿越天幕。有这宝贝,想来借季有云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打天幕的主意了。”

    两人沉默片刻,一齐笑道:“真想看看季老贼刚才是个什么表情。”

    季有云是个什么表情?在化神分身刚被卡住的时候,他完全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还未到裂缝合拢的时候,化神分身甚至半条腿已经踏入魔域,怎么会突然动不了了?

    卡在天幕上只有死路一条,季有云动念欲将那分身收回来细看究竟,但是没有成功。这时候,他才突然如被一盆极度深寒的冰水兜头淋下。

    只有一个可能,天幕那边被人搞了鬼,被谁?适才逃过去的两个小贼,拿什么搞的鬼?法宝,什么法宝?世上唯一一件,商倾醉的“补天律”。

    再联想到适才那天外飞仙般的一招“心剑”,他哪里还不知道两个小贼销声匿迹二十年,竟是得老天眷顾。进入了商倾醉的墓穴。

    化神分身一大半还在道修大陆这边,季有云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被狂暴的乱流撕碎,修为随之降下去一截。

    这不是他损失的第一个分身,但之前那一个是他为了除掉戴明池特意送出去的。季有云盯着先前裂缝所在的位置久久未动,神情凝重,好似隔着神秘莫测的天幕能看到对面的两个小贼。

    半蛇人不敢吭声,他不知道季有云此时心中涌动的是浓浓的后怕。

    那一对年轻的男女正以叫他惊恐的速度飞快成长。这两人就像自己命中注定的克星一样,从最初就开始不停地给他捣乱,破坏他的计划。对他造成的威胁也越来越大,这次竟然到了若不是他谨慎,真会阴沟里翻船丢掉性命的地步。

    后怕完了,季有云觉着一阵心烦意乱,怎么办?有两个小贼带着“补天律”守在天幕那边,他要安然穿越天幕,就成了一件异常困难的事。

    按下季有云在道修大陆这边望着天幕兴叹不表,单说流落到魔域的红笺和石清响二人。

    天幕恢复原状,季有云过不来的同时,也斩断了两人返回道修大陆的退路。

    红笺收起“补天律”,终于有空打量四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第一次来到魔域的红笺感觉天空阴沉沉的,太阳很高,没什么热度,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同样临近天幕,这里的海水似乎也比道修大陆要浑浊一些。

    她吐了吐舌头,面露歉意:“咱俩没分开,可也一时回不去了,你的魂魄……等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办法。”

    石清响握住了她的手,温言道:“别急,即来之则安之,大不了我们练到化神再回去。”他先前自红笺口中听说过自己曾来魔域的事,左右四顾,凝神想了想,遗憾地道:“这边许多事我还隐约有点印象,只是仔细去想却又不知是些什么,影影绰绰就像做梦一样,可惜了。”

    若他可以记起以前的事,应该会对眼下二人的处境提供很多便利吧。

    红笺暗自叹了口气,这时候再说给石清响寻找魂魄,无异于自寻烦恼,她只得先放下这事,靠在石清响身边,含笑宽慰他道:“放心吧,我可是元婴中期的大能来着,闯荡区区魔域还不是易如反掌?”

    石清响笑道:“是,大能你要小心,别叫这边的人发现你会‘心剑’。”

    红笺“啧啧”两声,着实对此时的石清响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子,天生心眼就比别人多不少,成长得真快啊。

    魔修们修炼的速度快,这魔域肯定藏龙卧虎,可不管是哪方势力,绝不会对降下天幕的商倾醉心存好感,一旦自己身怀“心剑”的秘密流传出去,只怕立刻就会成为全大陆追杀的对象。

    被整个大陆的修士追杀,必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红笺笑嘻嘻地将手按在石清响的脖子比划了一下,意为自己到时定会记得杀人灭口。

    天幕这里放眼一片空寂,接触不到更多讯息,红笺怀着几分好奇,征询石清响的意见:“给个建议,咱们往哪个方向去?”

    “不知道啊,先走着再说。”

    石清响话音未落,红笺突然笑容一凝,有不速之客接近。

    说是不速之客,却也是老相识。

    奄奄一息的魔魂没有走远,兜了个圈子没有找到安身之处,正觉走投无路,突然发现天幕这边形势有变,穿越到魔域这边的不是季有云,而是适才帮它逃命的“阴阳蛊花镜”。

    它不认得这法宝,但由于镜中魔修的存在,叫它觉着很是亲近,宛如干渴将死的旅人突然发现了汩汩清泉,魔魂掉头来就这救命稻草。

    黑色旋风转眼刮至,在“阴阳蛊花镜”前面停了下来,充满了试探之意。

    红笺不明所以地向石清响瞧去,道:“它什么意思?”

    石清响早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与这东西沟通的,皱着眉道:“它都过来魔域了,不去找天魔宗的人,盯着咱们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打一场?”

    红笺觉着不像:“看它有气无力的样子,不会那么想不开吧,再说它的自由还是你放的。我出去看看。”

    红笺飘身出了“阴阳蛊花镜”的空间,立在虚空,警惕地望着那缕魔魂。

    那缕魔魂感受到对方的力量似乎不弱,一时不敢贸然上前,双方陷入僵持。

    如此对峙红笺自是不怕,魔魂却经受不起时间的流逝,在这种对峙中红笺运转了《大难经》,她依稀觉着对方的情绪异常激荡,忽而凶狠,忽而卑微,叫人摸不清头绪,魔魂这种异类千万年来受人供奉,魔文限制了它与外界沟通的能力,比起来竟连上古灵泉都不如。

    此时石清响也出了“阴阳蛊花镜”,站到红笺身边。

    在那魔魂眼中,所有未曾供奉过它的人类修士都长得差不多,但石清响绝对是个例外。虽然相隔这么久未见,石清响身上的气息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还是立刻将这个打过数次交道的年轻人认了出来。

    故而它几乎是立刻就掉头向着“阴阳蛊花镜”扑去。

    一蓬灰色烟雾在法宝四周散开,魔魂在海面上消失不见。

    “咦?”红笺惊疑出声,“阴阳蛊花镜”的阴阳两镜合为一件法宝,相互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方有异,另一方顿时便感觉到了。那魔魂竟是一头扎进了石清响炼化的阳镜里。

    阴镜之中的器灵经过这二十年已逐渐驯服,加上红笺和石清响心念相通,这“阴阳蛊花镜”对二人而言实是一件难得合用的法宝,红笺本想靠着它足以在魔域随意来去,如今魔魂来投,到是给这计划又生出了许多未知的变数。

    它只是暂时虚弱,魔域里对它而言估计大补之物多得是,若能遇上合适的机缘,估计用不多久就能恢复往日实力,甚至变得更强。

    石清响也吓了一跳:“这家伙什么意思?赖上我了?”

    “看起来是,它到相信你。”魔魂选择寄居已被炼化的法宝,它自身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石清响想了一下也便释然:“那随它去吧,咱们先到处逛逛。”(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初到贵境

    “阴阳蛊花镜”贴着海面忽隐忽现,移动之快不亚于流星闪电。

    这边也属于无尽海,只不知在魔域,无尽海有没有其它的叫法。

    在红笺看来,一道天幕相隔的魔域和道修大陆相比,确实有着很大的差异。离开天幕越远,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不安也越浓郁。

    许是因为环境使然,这里的妖兽远较道修大陆强大。

    不大会儿工夫,红笺已先后几次触及到元婴圆满濒临突破的妖兽气息。这在天幕另一面是不可能的。

    魔域里强者之间领地泾渭分明,海里水系妖兽为数不少,“阴阳蛊花镜”常常穿过一场暴风雨不久,又飞进下一处雨幕之中。

    天黑得很快,但这不妨碍红笺放出神识,对远近海域正在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妖兽在啃噬浮尸,这些尸体偶尔有人类修士,更多的是它们的同类。

    太多的妖兽在忙着挑衅、争抢、取代,好像杀戮就是它们存在的所有意义,海面上时常可见波涛翻滚,海水之下则是一个又一个的血池。

    石清响不由奇道:“如此死法,哪里来的这么多妖兽?”

    若不是他失去记忆,这些事本该由他来为初到魔域的红笺解惑。

    红笺猜测:“说不定这边的大宗门会时不时向海里放养一批,天魔宗不是便养着不少魔虫魔物么?”

    海上开始出现岛屿,遇见的人类修士也随之多了起来。

    红笺和石清响一路飞来,不大会儿工夫已经接连撞上了几起混战,有一对一的斗法追逐,也有以众欺寡的殊死相搏。

    石清响瞪眼看着,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好奇,这些都是魔修,战斗方式与道修大陆那边迥异。就是阴镜中那器灵与他们功法习自相同的传承,中间隔着几千年的变迁,这会儿看到也觉着不可思议。

    红笺没有胡乱插手,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魔修,帮谁不帮谁?他们两个搞不清楚状况,贸然掺合的话一个弄不好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掺合,到不妨碍有合适的机会停下来看看热闹。

    正赶着路,离远就见前面一男一女被堵在海面上,两人看上去都很年轻,那女修面若桃花。身如拂柳,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会说话,这般出色的一个美人儿,修为也不弱,红笺感觉得到,她身上的气息已然濒临结婴,正经的金丹圆满。

    一旁男的实力稍差,可也有金丹中期。

    若在道修大陆,这样的一男一女已是十分了得了。可堵着他们的二个人修为明显更高一筹,一个金丹圆满,另一个已经结了婴。这还不算,他二人还驱赶着一群妖兽。几头妖兽种类不一,修为都在金丹后期之上,难得的是彼此间竟然相安无事,围成一个圈。虎视眈眈盯着圈中的男女。

    红笺一见到这情形,不由特意控制着“阴阳蛊花镜”飞得慢些,以便多看两眼。看着看着她就停了下来,两厢正在争执,这等修为声势,在魔域肯定不是寻常人,听听他们说什么也好。

    “孟长老莫不是在拿我甄三娘开玩笑?合宗并派这等大事你们应该去同我师祖他老人家商量,至于我们,人微言轻,即使向着各位又有什么用?”说到这里,那甄三娘抛了个媚眼,好似在同对面两人撒娇:“实不相瞒,我和师弟在这件事上还真是是向着两位,贵宗这么多高手大能,哪怕没有缘份,能凑到一起时常来往也是好的。对吧,师弟?”

    那年轻男子显是以她为首,头点得别提有多痛快:“师姐所言甚是。”

    对方为首那结了婴的魔修姓孟,还是哪个大宗门的长老,红笺看他赶着这么多妖兽,那甄三娘又说他宗门里有很多高手大能,不由地往石清响望去,暗忖:“莫不是天魔宗?合宗?合什么宗?”

    甄三娘一番话说得动听,孟长老却不为所动,沉着脸道:“既然这样那更好,别废话,跟我们走吧。”

    甄三娘眼珠转了转,还未说话,孟长老边上那金丹圆满已嗤笑道:“师叔邀请你们去神龙宗,这可随了你俩的心愿了,快走!”

    原来是神龙宗。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红笺稍一凝神便想起来是曾听井小芸说起过,井小芸知道的可都是有些来历的老宗门,神龙宗以养毒虫立宗,看起来数千年过去了不但未衰败,实力似比当年更强。

    那师姐弟不知是什么来头。

    甄三娘强笑道:“实不相瞒,我俩这次出来身怀宗门重任,乃是奉命为师祖他老人家挑选‘极乐神女’,师祖的大事可不敢耽误,不如这样,张师弟你先跟着孟长老和闫师兄去神龙宗,待我向宗门复了命,便立刻赶去给前辈们问安。”

    一旁那“张师弟”闻言不由脸上一白。

    红笺觉着眼界大开,神龙宗的两人却似对甄三娘这般处事见怪不怪,那姓闫的“哈哈”一笑,嘲道:“开什么玩笑,你当我孟师叔是三岁小儿?你们这一对儿已经是我师叔这几天遇上的第四拨了,人人都这么说,什么‘极乐神女’,不过几个炉鼎,你前面那些人已经都在我们神龙宗了,怎么着,你俩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孟长老咧唇露齿一笑,他模样周正,看上去并不难看,可这一笑却显得颇为阴森:“像甄姑娘这样的美人不去与俊美少年恩爱缠绵,却落得葬身妖兽之腹,纵是孟某也有些于心不忍。”

    “张师弟”见状赶紧开口:“师姐,既然大家都去了,咱们别闹特殊,也随个大流吧。”

    红笺差点儿笑出声来,这还真是有报有还,她看着甄三娘不敢再推脱,委委屈屈地调头似乎打算跟着孟闫二人走一趟神龙宗,悄声传音:“哎,你说这一男一女会不会是阴阳宗的?”

    石清响眨眨眼睛:“说是出来找炉鼎,看来不是也差不多。”

    “这边儿的大宗门要都是这样,这风气……啧啧,咱们看看热闹就好,别插手了。”

    “嗯。”石清响答应。

    这般情形,就连那阴镜中的器灵听到“阴阳宗”三字亦没好意思吭声。

    看来阴阳宗在魔域混得不怎么样,要不要找个机会混进去,打听一下双修部的传承……红笺正胡思乱想,神识突然发觉有异,她微一皱眉,全神贯注于水下,又有凑热闹的人来了!

    来人修为不弱,都已经潜到跟前了,不要说甄三娘和她那位师弟,就连自视甚高的孟长老也丝毫没有察觉。

    最先暴发起来的是一大蓬鲜血,然后才是周围妖兽惊慌失措的嘶鸣声,这等冲天血雾,死的绝不止一两只妖兽,只是一出手,便在敌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杀死了数只金丹后期妖兽,来人的实力着实叫人惊骇。

    这个连招呼都不打便直接动手的人修为亦是元婴初期,却比孟长老年轻得多,接连杀死几只妖兽之后他径直破水而出。

    红笺听着旁边石清响低呼了一声。

    失去记忆的石清响虽然常有出人意料的天真之举,却又带着他与生俱来的聪慧,遇事镇定,并不大惊小怪,他提前没感觉到水底有人,但这不是他低呼出声的原因,实际上若不是红笺之前有所准备,说不定她也会失态。

    无它,破水而出的这元婴魔修不是孤身一人,在他跨下竟然还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那马浑身短鬃不带杂色,黑得透亮,只有四蹄雪白,另有一对硕大的白色翅膀。

    此时那黑马双翅扇动,带起海面上一阵强风,飞起的海水如疾雨坠落,它在风暴中人立长嘶,嚣张之至。

    说实话,打眼一看,给红笺的震撼竟还要甚于她少年时在寰华殿前看到给刑无涯驾车的那只风雷兽。

    那孟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姜夕月,你这是做甚?”

    马上的魔修身着一袭宽大黑袍,脸上覆着个鬼脸面具,只露出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他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昂起下巴,轻蔑地道:“姜某路过,凑巧听见有人在此商量合宗的事,顺便过来和大伙打声招呼。”

    红笺伸出一个指头轻轻戳了戳石清响的腰,悄声道:“这姓姜的只怕在魔域要算个人物。”魔域这么危险的地方,这姜夕月能做到出风头冷傲两不误,必有依仗。

    石清响“噢”了一声,似因红笺这句话有些闷闷不乐。

    红笺“噗”的一笑,以手指又继续戳了戳他。这是她先前与“宝宝兽”的游戏,不过逗弄石清响也很好玩,叫她不分场合乐此不疲。

    石清响就做出一副忍耐包容的模样,将红笺那根纤细的手指攥在了掌中。

    这姜夕月确实要算个人物,只看甄三娘乍惊还喜的表情就知道了。不过元婴们对峙,她还是识趣地闭紧了嘴巴。

    “姓姜的,你敢偷袭杀我师叔的妖兽,不给个交待今日休想离开!”那姓闫的怒道。

    孟长老这会到冷静下来,沉声道:“这是地魔宗要和我们开战?”(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极乐神女

    姜夕月听着对方这句恐吓不以为意,口里只管肆意嘲笑:“我可不像诸位,代表得了宗门商谈合宗这样的大事,叫我给什么交待?”

    他昂着头似是凝神想了一想,突然提议道:“不如咱们来打一架,若是我输了,就拜你为师,加入你们神龙宗,若是孟长老输了呢,便拜我为师,加入我们地魔宗,也不用再来操心人家阴阳宗如何,如此可算公平?”

    这条件听上去对双方都是一个样,可孟长老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他老成持重,在宗门里管着不少事务,而姜夕月却是魔域有名的疯子,拜师叛宗这种事杀了自己也做不出来,可摊到姜夕月身上,估计他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再者,真对上这疯子,虽然都是元婴初期,孟长老自忖又带着不少帮手,还是忍不住有些发虚。

    到是红笺听了这番话,心里头不禁“哎呀”一声,暗忖:“果然是阴阳宗。”

    姜夕月不等那孟长老回答,转向甄三娘:“姑娘给做个见证吧。”

    甄三娘自从姜夕月掺和进来便激动得两眼放光,此时掩口含羞一笑,还未说话,对方已将微微侧向她的头转了回去。

    孟长老见姜夕月似是要来真的,连忙叫了声:“且慢!”

    “慢什么慢,接着!”姜夕月不等他再说话,轻拍了记马背,那匹古怪的黑马张开双翼,飞扑而下,雪白的蹄子向着水里一只金丹后期妖兽踏去。

    这简直太嚣张了!孟长老气得脸都青了,什么拜师,去他娘的,他要直接宰了这疯子!

    黑雾漫延,孟长老的反击带着剧毒,一经施展。很难顾及到旁人,甄三娘几个吓得抱头鼠窜,远远避开,生怕被元婴的法力所波及。

    姜夕月那里连人带马沉入大海,海水剧烈地摇荡,谁都知道那里面藏着可怕的怪兽,海水为毒雾和鲜血污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红笺可算明白魔域这边的环境为什么这么差了。

    几个金丹受限于修为,看不到水里两位元婴斗法的情形,红笺却连细微处都看得清清楚楚。

    同是元婴初期。孟长老好比日薄西山,而姜夕月却如朝阳正冉冉升起,虽然他的招式在红笺眼里并没什么威胁可言,却胜在稳准狠辣。

    太快了,几乎是入水的同时,他便随手处理掉了左近的两只妖兽,顶着孟长老的法术攻击,硬是宰杀了最后一只。

    这些修为不弱的金丹期妖兽金系土系都有,弱点不一。姜夕月却似对它们都极为熟悉,杀起来如宰鸡屠狗。相较起来,孟长老却仿佛拿他没什么办法。

    红笺正对神龙宗的功法有些失望,孟长老却突然消失不见了。是真的化成黑雾,而不是隐匿起来,对此红笺这元婴中期还是颇有把握的。

    姜夕月显是比红笺更熟悉神龙宗,孟长老一消失他便催促着黑马上浮。未及浮上水面,在他四周突然多出来无数条长不盈尺的小蛇,这种蛇神识很难发觉。异常隐蔽地藏身黑色海水中向着姜夕月和他的马咬去。

    那匹怪马在水下发出一声嘶鸣,一跃跳出水面,十余只蛇收势不及,紧随而出,姜夕月看准了一掌挥出,长长的灰色火焰瞬间将那些小蛇裹住,发出“吱吱”几声轻响,化为淡淡的烟气。

    一道人影飞出去,“砰”地摔在海面上,海水飞溅起多高,正是那孟长老。

    他不知怎么搞得,浑身焦黑,身上好似还在冒着热气,捂着胸口爬起来二话不说,掉头就逃。

    姜夕月没有去追,下了马,扭头望向那姓闫的,淡淡地道:“帮我传话给他,我在地魔宗等他前来拜师。”姓闫的眼见连师叔都被打得落荒而逃,哪里敢得罪他,低了头不说话。

    甄三娘仗着适才被姜夕月要求着做了见证,赶紧上前讨好奉承。

    打赢了的姜夕月却仿佛没有看到她,牵着那匹怪马扬长而去。

    在场之人只有红笺知道姜夕月何以突然偃旗息鼓,刚才水下那一战太过混乱,孟长老化做群蛇来袭,姜夕月虽然没事,他的宝贝飞马却被某条蛇在屁股上结结实实咬了一口,姜夕月没有心思去追孟长老,丢下那句话,赶紧找地方给马疗毒去了。

    既然已经知道甄三娘和她那张师弟是阴阳宗的,红笺便打定了主意要跟着这两人。不管姓孟的还是姜夕月,这些人都不能令她产生半点动摇。

    此时逃得逃,走得走,剩下那姓闫的既不敢保证是甄三娘的对手,又担心姜夕月去而复返,咬了咬牙,连场面话也没丢,直接循着那孟长老逃走的方向追去。

    甄三娘没敢作声,看着他远去,小心往四周望望再不见有人出来,对“张师弟”道:“咱们快些离开这里。”

    他俩在前面驾着飞行法宝疾驰,红笺和石清响跟在后面,红笺本以为二人闹了那么一出,相互间会觉着有些尴尬,说不定都会开口掩饰几句,可事实证实她想多了,那两人就像没发生之前的不愉快一样,甚至还就神龙、地魔两宗的人突然出现交换了一下意见,神情自如,完全看不出来不久前二人还曾经要大难临头各自飞。

    红笺跟着这两人出了无尽海,眼见越飞越荒凉,石清响奇道:“他们这是要回阴阳宗?”

    红笺却觉着不像。

    阴阳宗再不成气候,好歹也年代久远,门中弟子众多,又不是在道修大陆还需躲躲藏藏,哪用将宗门建在穷山恶水不见人烟之处。

    甄三娘降下飞行法宝,和张师弟并肩站在一处山坡上。

    环山围成长达数里的幽静山谷,山脚下住着数百户人家。他二人选择这落脚的地方乃是连绵群山中的一个小山头,距离地面数丈高,站在山坡上,对下面村落的情况尽收眼底。

    红笺见那二人停下,似是到达了目的地,连忙放出神识,先将附近百里查看了一下。

    这一带灵气稀薄,对修士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丛山峻岭中住着不少人家,眼前这个山谷里村子的规模算是比较大的,离远看房子建得东倒西歪,好像不久前刚被山洪光顾过,村民幸运逃过了一劫,还没有来得及整理。

    即使这样,有房子住的也是村里的一小部分人,更多的人就直接住在山洞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看上去十分可怜。

    在红笺的感觉中,这附近不要说金丹筑基的魔修,就连个练气期学徒都没有。

    甄三娘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向张师弟又核实了一番:“你之前那炉鼎真是这小地方寻来的?你好好想清楚,给宗主他老人家寻找‘极乐神女’不是件小事,你可千万别叫师姐跟着你栽跟头。”

    “师姐放心!”张师弟对自己的记性很有把握,“当年得到那炉鼎很是凑巧,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云君殿的几个小贼不长眼睛,主意到我头上,我一生气追出几百里,就在这附近将他们全都杀了,一个没剩,原本这一带的村民都受他们挟制,我杀完了人,想着不能叫这么多人跟着白捡了便宜,可那些穷孙又实在孝敬不出什么东西来,刚巧我身边缺个侍奉的,就随便挑了个。”

    甄三娘似笑非笑:“咦,没想到你还曾做过这等除暴安良的好事。”

    张师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凑巧赶上了嘛。再说模样一般,一开始我也没动念叫她做炉鼎。师姐有没有意思?一会儿看好哪个,咱们找个理由一齐带走就是。”

    “要有你说的好处才好。”甄三娘看样子真是有些动心。

    红笺这是第二次听他们提到“极乐神女”,之前神龙宗那两人已经说过所谓“极乐神女”不过是阴阳宗的人在给他们的宗主寻找炉鼎。

    他们以那歹毒的采补妖法修炼,被捉去的炉鼎最终只有丧命一途,哪里会有自愿一说。

    是以他们的手段除了骗就是抢,这寻找“极乐神女”也不可能例外。

    为了不冤枉这对男女,红笺等着看他们要如何行事。

    甄三娘问清楚之后便对着山下放出了威压,金丹圆满实力非同寻常,她又存心立威,几乎是瞬间山顶便涌动着阵阵雷声,云霞聚集到一起遮天蔽日。

    偌大的动静山下住户立时便感觉有异,山坳里零星放养的家禽也开始蒲扇惊啼,随着甄三娘威压越来越盛,那些普通人只觉眼前发黑,一阵阵胸闷透不过气来,哪里还不知道外边来了高人,一时应对不慎便要大祸临头。

    山脚下的空地上很快聚集了数百人,大多都是村子里的成年男丁,一个个衣衫褴褛,模样疲惫,显是日子过得十分艰辛。

    甄三娘同张师弟并肩站在高处,山风吹拂,宛如神仙中人。

    她面色倨傲,放出神识居高临下像打量牲畜一样审视着这些人,看得十分仔细,似是真的在他们中间认真地挑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选秀

    甄三娘打量这些山民的同时,红笺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着观察了一番。

    这里的山民们大多肤色黝黑,平日劳作虽然辛苦,生活又困顿,却没有令他们变得羸弱颓废,一个个看上去异常得魁梧结实。叫红笺一看就想:“魔域的环境险恶啊,连普通山民都透着一股彪悍之气。”

    但也仅此而已。

    阴阳宗的功法她并不是一无所知,当日那灰老鼠交出来的玉简虽然她只是扫了一扫,但以她的修为,过目的东西再想忘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着实看不出来这些山民有哪里值得甄三娘二人兴师动众,大老远特意跑来。

    红笺还特意问了问阴镜里那魔修,那魔修想了半天,不确定地道:“几千年了,说不定他们改了功法……”

    此时山脚下数百山民“呼啦啦”向着甄三娘二人跪拜,几个年长者应当是村长族长之类,排在最前面,口称“仙使”,恭敬地道:“不知二位仙使远来,有什么吩咐?”

    甄三娘笑了一声,指了旁边的张师弟道:“怎么你们不认得他?”

    几位老者听到上空飘来一声娇笑,难得“仙使”很和气,还同他们说话,几人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看,距离太远,只依稀望见一男一女站在山顶长衣飘飘,面容都十分年轻俊俏。

    若在平时离这么远他们自然认不出那张师弟来,但这穷山僻壤经过的修炼之人少而又少,甄三娘一提,为首老者便有了猜测,忙道:“请恕老儿眼拙,实是没想到我们这穷地方几年之后还能叫仙使再次大驾光临。”

    张师弟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温和:“这一次是凑巧路过,我带着师姐来看看大家。”

    大约是发觉两个高不可攀的仙使说话十分和气,下面的山民们胆子便大了起来。一个声音有些突兀地响起来:“仙使,怎么没见秀丫头这次跟在您身边?”

    红笺一听便明白,这是阴阳宗二人先前提到那炉鼎的家人。

    张师弟面不改色,笑盈盈地道:“先前没有发现,秀丫头资质很好,我已经将她收做弟子,教她修炼,如今她正在闭关当中,否则到可以带她来同你们见个面。”

    对方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道:“这……这是真的么?”

    张师弟“哼”了一声,似是因对方怀疑他而有些不悦。他修为不低,如此一作势,下面山民顿时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那秀丫头的亲人却顾不上这些,呆呆跪坐在地,几乎喜极而泣。

    甄三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师弟收了个好徒弟,我这做师姐的也羡慕得很,这次来正是要在附近村子里好好挑挑,看有没有资质与那丫头差不多。又想去修炼的,我们走的时候便一起带上。”

    山下村民受她鼓动,登时便是一阵骚动。

    但很快众人便压抑住了这种混合着惊喜与不安的情绪,为首老者不解地道:“仙使。我等祖祖辈辈就在这大山里生活,自从几千年前许多高人从海的那边过来我们这片大陆,祖辈们就一直想跟着修炼,无奈拜师无门。纵有高人见到我等,也是说我们没有仙缘,无法修习他们的功法。秀丫头这还是第一个拜师仙使的。难道之前的大能说错了。我们真的可以修炼?”

    甄三娘淡淡地道:“各家功法不一,这个你们无需质疑。我来看下,这几个……”说话间她手指轻勾,一口气点了七八个,都是些身材异常高大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被她点到的同时无不是心情一阵恍惚,面色懵懂地站起身来,清醒之后低头见各人衣裳的胸口处多了朵粉色娇花。

    “……你们到边上等一等。”甄三娘将话说完,那些体格健壮的年轻人互望一眼,目光无不透着难以置信的惊喜,连忙站到了一旁。

    几个老者对望一眼,为首的小心翼翼提醒甄三娘:“仙使,我们这里还有许多十岁左右的孩童,您要不要一起看看?”

    甄三娘翻了个白眼,但也只有张师弟和藏身暗处的红笺和石清响才能看到。

    张师弟轻笑道:“去把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找来吧,我们要再收几个女徒。”

    村民们极度配合,不一会儿就将各家适龄的姑娘都找了来。

    暗中观察了这么久,到这会儿红笺已经得出了结论,这些山民们若说体质特殊,大约是指他们天生便五行均衡,这使得他们不可能在体内生出灵根来,便是因为这个,以前才会有修士断定他们没有仙缘无法修炼。

    阴阳宗的人会盯上他们,很可能是碰巧发现了以这种体质的人为炉鼎,有什么不得了的好处。

    红笺也算见多识广,说心里话,这种体质的人群还是第一次看到,若是这些人有五行灵根可以修炼,会比旁人少走很多弯路,试想一下,连乐宗主还在孜孜以求突破的五行法则,在他们这里却全然不是问题,那将是多么可怕。

    张师弟轻咳了一声,悄声对甄三娘道:“师姐,这么多不可能都带走,我看捡模样周正的带走十来个就行了。你挑还是我挑?”

    甄三娘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十来个?极乐神女多了有什么稀罕?难不成师弟日后还想着和宗主用着一样的炉鼎?”

    张师弟吓了一跳,连忙道:“不,不,我哪敢,那秀丫头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事就只咱两人知道。那师姐你说怎么办?”

    “留下两个,叫宗主他老人家能有个挑选的余地就行了,咱们要守好这个秘密,等会儿半路上你悄悄返回来,将剩下的大姑娘小媳妇一股脑全都杀了。”

    “啊?”张师弟不由吓了一跳。

    “没事,我看了,这村里还有些女童,过几年等那两个废了,女童们也长起来了。省得留下来叫别的师兄弟发现了与你争功。怎么样,功劳反正是你的,你自己想想。”

    “我明白了,师姐你说的对。”张师弟咬了咬牙似是痛下决心。

    他二人以为如此交谈无人知晓,却不料被隐藏在旁的红笺和石清响听得清清楚楚。

    石清响便问红笺:“咱们什么时候出手?”

    像这样的,合该千刀万剐,他知道既然撞见了,红笺肯定不会任由这两人为祸。

    红笺确实很想将两个禽兽直接杀了干净,忍了忍火气方道:“先捉活的。”

    石清响点了点头:“别生气,审完了也不用脏了你的手,我来!”

    红笺看着那两人对着山下一群小姑娘像挑选货物一样指指点点,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出手,心中突然微动,同石清响道:“等下,有人来了!”

    少顷,远处云端传来一声马嘶,跟着一道黑色闪电穿过云层径直而来:姜夕月!

    甄三娘也发现那狂人竟然跟了来,不由地脸色微变。姜夕月此人敌友难辨,行事全赖喜好,连他的地魔宗都约束不了他,此人刚刚帮了自己不假,可难保不会接下来便捅你一刀。

    更重要的是,甄三娘着实不愿叫别的修士发现此处山民对阴阳宗的重要性。

    可现在再要避开他已经来不及了,甄三娘咬了咬牙,换上一副笑脸,娇声道:“前辈,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姜夕月到不是有意跟踪阴阳宗二人,他给飞马解了毒,凑巧由这个方向路过,飞临附近觉着此处有金丹修士,又似聚集了不少人,便过来一看究竟。

    待远远看到甄三娘二人,尤其那甄三娘一双眼珠子几乎要粘到他身上来,不由一阵腻味。

    他在高空将飞马停住,往下望了一眼,见山脚黑压压一群普通山民,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但适才在无尽海里姜夕月听着甄三娘对那孟长老推脱要出来寻找极乐神女,再好听的名目,大家也都知道凡是被阴阳宗捉去做炉鼎的,不管男女统统没有好下场,常理应该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如今聚集了这么多人,不用问,肯定是阴阳宗的两个在骗人。

    姜夕月心中不耻,口中作惊奇状:“咦,你们阴阳宗找炉鼎虽然肯花大价钱,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多人上赶着把闺女送去给人往死里睡的!卖女求荣啊!”

    他是元婴,又一心要捣乱,虽然飞得高,这句话还是像炸雷一样震得众多山民耳朵“嗡嗡”作响,众人相顾骇然,登时山脚下便是一阵混乱。

    甄三娘自不害怕这群连练气学徒都不是的山民,她只担心姜夕月,眼见他停下不走,心中发怵,赔笑道:“姜前辈莫开玩笑。听说贵宗宗主和我师祖他老人家最近在谈并宗之事,说不定过些日子,我还要管前辈叫声师叔呢。”

    姜夕月“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可不敢当!”

    说完这话,他嫌恶地瞥了眼阴阳宗二人,又以眼尾扫了扫山下的村民,催马往远处飞去。

    他由此经过,顺便捅开了马蜂窝,红笺看着阴阳宗二人脸上闪过狠厉之色,同石清响道:“看来只能是咱们出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阴阳宗

    姜夕月心血来潮拆穿了阴阳宗二人的把戏,甄三娘敢怒不敢言,终于等得他乘着飞马去远,方才松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不屑之色,同一旁的张师弟道:“这些凡人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今天枉死之人都要记到姓姜的头上。”

    “师姐所言甚是。”姓姜的便是多事,造成眼下这等混乱的局面,明摆着逼他们下重手震慑住那些无知的村民。

    甄三娘神情漠然,低头望着山脚那犹如蝼蚁一样的人群,冰冷的杀意倾泻而出。

    渐渐的,山民们质问的声音低了下去,拖儿带女想要逃离的也被一股无形的压力阻在这山坳中,这方圆里许的一切好似突然凝固,令人恐怖而窒息。

    甄三娘娇媚的声音自半空飘下来,听在众人耳朵里如同催命的恶鬼:“去我阴阳宗是多好的事,旁人求都求不来,非要不识抬举,搞得大家都不高兴,这是何必?难道你们就不怕惹得我不高兴?”

    话音未落,她袖子一挥,一团粉色烟雾凌空向着众人飘了过去。

    众山民初见这团霞光颜色旖旎还未知害怕,谁料中途烟雾里突然飞出十几个青面獠牙的怪兽,在一片惊呼之中向着为首的几名老者叼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最头里那老者还在徒劳地道:“仙使如此作为,不怕……”他的后半句话还未喊出来,便被众人的惊呼声淹没。

    怪兽已经扑到他眼前,那老者闻到了刺鼻的腥臭气,他知道在这些修士高人面前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绝望之下闭目待死。

    此时他的感觉尤其敏锐,过了好一阵儿,那怪兽没能靠近分毫,仍与他隔着半尺距离。

    周围安静得吓人,众人头顶上空突然多了一个明亮的光球。不管是粉色霞光还是凶兽,在光球出现之后瞬间消失不见,那光球充满了灵性,蓦地一闪,便到了山坡上,它的光芒太盛,乃至众人盯着看的时间一久便两眼刺痛,泪水长流,这些山民只得转开了视线。

    良久之后,那强光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变成了一个暗红色的光圈,阴阳宗的一男一女却不见了踪影。

    山坡上寂寂,若不是那七八名面无人色的年轻人衣裳上标记未散,众人几疑是做了场噩梦。

    众人心有余悸,几个老者简单合计了一下,决定赶紧迁离这附近,以免那阳阳宗的妖人卷土重来。

    他们并不知道阴阳宗那两人再也不可能回来找他们麻烦了。

    此刻甄三娘和那张师弟已被红笺抓到了“阴阳蛊花镜”里,红笺不想听这对男女花言巧语,以强大的威压禁锢了二人。将甄三娘抓到了眼前,直接施展《大难经》。

    甄三娘动也不能动,只知道眼前这远比她年轻美貌的女修实力十分恐怖,弄死自己不比拍死只蚂蚁更难。脸上不由地露出了楚楚可怜的哀求之色。

    红笺太知道她是什么货色了,理也不理,径自以《大难经》将她脑袋里的一切记忆掏个干净。

    红笺很少使用《大难经》,虽然晋阶元婴之后。当她全身心地沉浸于这门奇术当中,便可以窥见被察看之人未来无数的可能,可这其中却不包括石清响。她看不到石清响的魂魄流落到何方,故而对看人未来也就兴趣缺缺。

    至于甄三娘,她落到自己手里,还可能有第二种结果么?

    红笺不理会甄三娘摇尾乞怜,将她提起来随手向外一抛,抛出“阴阳蛊花镜”的空间,跟着随手一指,一道金光闪过,巨大的修为差距令甄三娘不等“心剑”及身便化为了飞灰。

    红笺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扭过头来,将冷淡的目光落到那张师弟身上。

    凶狠似秃鹰的张师弟自从被捉了来,就老实的犹如一只鹌鹑,这会儿见事事压自己一头,修为更比自己高一大截的甄师姐说死就死了,对方连话都不问,俨然杀人不眨眼,更是吓得抖作了一团。

    红笺将他抓过来也施展了一番《大难经》,再看这位张师弟已经吓得两眼翻白,几乎要晕过去,到没像对付甄三娘那样送他上路,犹豫了一下,将他丢在一旁。

    “这个怎么不杀?”石清响有些奇怪。

    红笺若有所思,停了停抬头向石清响一笑:“不急,留个活口,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这两人脑袋里到有不少东西。阴阳宗距此往南半日即到,不如咱们先飞去看看?”

    石清响没有异议:“这个宗门上上下下都练那采补妖法,没有一个好人,咱们要去杀光他们,将那些可怜的炉鼎都救出来吗?”

    “有这个想法,先去看看,阴阳宗的宗主金兴侯可是个厉害角色,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红笺提醒他。

    金兴侯是卡在突破边缘的元婴圆满,按阴阳宗这二人的想法,此人距离化神只差一个契机,近几个月,金兴侯的炉鼎折损了一个又一个,这些炉鼎的死法千奇百怪,明显是金兴侯在变着法子寻求突破。

    为了讨好宗主,更因金兴侯月前突然心血来潮,强迫自己的同门师妹风遥仙子给他做了炉鼎,以至元婴初期的风遥仙子暴毙,此举吓坏了门中的女弟子,大家纷纷跑出来给他搜罗炉鼎极乐神女。

    阴阳宗门人凭借着采补炉鼎,修炼极其神速,光是门中元婴红笺数一数就多达二、三十人,不过奇怪的是这么多元婴,其中达到圆满境的也有好几个,竟然一个化神都没有,最厉害的还要属这金兴侯。

    这等情况在魔域太少见了,其它的大宗门像地魔宗、神龙宗元婴没有阴阳宗多,门中却都有化神坐镇,天魔宗的化神更有两位。

    如此有人眼热也就不足为奇,所谓合宗就是这么来的,若金兴侯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晋阶化神,只怕阴阳宗难逃被别家吞并的命运。

    红笺同石清响简单介绍着阴阳宗的情况,两人乘着“阴阳蛊花镜”直接往阴阳宗飞去。

    阴阳宗座落于无尽海边一片山坳之中,山间有瀑布清泉,灵气充裕,又有鲜花常年不败,离远瞧去透着一股闲散安逸,不过红笺知道这些全都是假象。

    金兴侯生性多疑,很少将宗门安在一个地方超过十年,每回布置也都不一样,这个山谷是八年前迁来的,如今因为被其它宗门接连找上门,金兴侯极为不快,正打算找到合适的地方便立刻搬走。

    进出山谷的必经之路盘查甚严,但却发现不了“阴阳蛊花镜”,红笺操纵这法宝十分轻松便进了阴阳宗。

    谷里住了近千人,绝大多数都是被捉来的炉鼎,正经的阴阳宗弟子还不满百。

    一个大宗门只有这点人实是有些异常,不过联系到甄三娘等人的记忆,红笺自然想到这是因为不少人都出去找炉鼎了,只怕其中还有一些已经被抢先行动的神龙宗控制起来。

    红笺先在谷里随意转了转,发觉谷中几乎见不到像甄三娘这等女弟子的身影,男弟子大多也无心修炼,宗门里人心惶惶,究其原因,乃是因为神龙宗的宗主费真人找上门来,此时正与金兴侯在密谈。

    费真人乃是化神,听说他的神龙宗近来又抓了不少同门去,只怕是来意不善。

    红笺越飞离着金兴侯的住处越近,突然听着阴镜里的魔修道:“慢点儿飞,叫我感觉一下。”

    与此同时,红笺和石清响都察觉到了那来自“阴阳蛊花镜”的微妙异常,红笺沉吟道:“前面便是金兴侯的寝宫。”她顿了顿,想起这“阴阳蛊花镜”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法宝,眼睛顿时一亮:“我要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双修部白浅明的秘法传承!”

    石清响如今可不像当年遇见灰老鼠的时候懵懂不知人事了,“嘿嘿”笑了两声,接口道:“双修秘法啊,太好了,我陪你去找,别错过了。”

    红笺开始说得时候并没有多想,此时才猛地反应过来,双修秘法,顾名思义里面都会是些什么东西,这功法找来了自己能一个人学么?

    想到这里,她瞥了一眼犹自满脸带笑的石清响,咬着唇没有作声,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说是要进金兴侯的住处,但因为现在有个化神正在里面,红笺还是决定等一等,等费真人走了再说,他在这里万一闹起来,只怕自己这边要吃亏。

    一直等了大半天,才见金兴侯寝宫开启。

    红笺借助“阴阳蛊花镜”藏在一旁,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真人这就要走了?不如在我这里多住两天,待我挑几个出色的炉鼎伺候着,保准比你养的那些毒虫善解人意。”

    只听这话中之意,说话的应该便是阴阳宗的现任宗主金兴侯。

    跟着便有两人一前一后自寝宫里出来,后面那人一边送客,口里很是客气地挽留,红笺不由地目光一凝,金兴侯头戴玉冠,身着白袍,第一眼望见她以为自己见到了白浅明。(未完待续。。)

    ps:  搞不定电脑,异常烦躁。

第三百六十九章 金兴侯的寝宫

    但其实两个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当日红笺在双修部瞧见白浅明的影像,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位双修部的首任部宗却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那是一个风姿气度都十分出众的人物,叫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追随,即使是身处千百名修士当中,想要发现他也无需第二眼。

    金兴侯生得不错,再加上这身打扮,瞧上去很是潇洒风流,到唬了红笺一跳,但她随即皱了皱眉,这人身上好重的阴气,一双细长凤目寒意四射,就连笑声也透着冰冷的魅惑。

    如此一比,这金兴侯到像是在有意模仿那位白部宗,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他见过白浅明?还是听人说起过?

    前头的神龙宗宗主费真人身穿灰色道袍,看上去到像个不起眼的小老头。

    但红笺丝毫不敢有小瞧他的心思,这老头是化神,红笺仗着“心剑”和“阴阳蛊花镜”还可以与元婴圆满的金兴侯斗一斗,却绝不可能是化神的对手。

    好在面对金兴侯的盛情挽留,费真人并没有改变主意,执意要走,金兴侯去送,两人很快去得远了。

    难得的机会。

    “怎么办?”石清响跃跃欲试。

    “进去看看。”

    金兴侯无疑是个十分懂得享受的人,红笺虽然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在进到寝宫之后还是忍不住为之乍舌。

    头顶一轮银色圆月洒下朦胧月光,偌大的洞府里有山有水,还有小桥画舫,这些虽然都是法术制造出来的效果,可偏又飘荡着一股旖旎的意趣,叫人见而忘返。

    各种珍宝法器似是为主人所厌弃,随意扔在不起眼的角落。

    可红笺却知道这些都是金兴侯的徒子徒孙下了大力气弄来孝敬他的,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这是红笺有生以来进到的最奢华的地方。不要说道修大陆的各大宗门没的比,就是戴明池做了那么久的化神,他的日行宫红笺也进去过,气派归气派,论及舒适比这里差得远。

    这等地方呆得久了,会极大消磨一个人的雄心壮志。

    碧水池畔的石桌上遗留了两杯残酒,应是费真人和金兴侯在这里坐过。

    水面上飘浮着瓣瓣粉红,这些桃花来自于数丈之外一座巨大的芙蓉帐。帐帘低垂,不必以神识察看,红笺已听到帐中传出来的轻浅呼吸。里面有人!

    帐里躺着一个肌肤白如新雪的女子,身上只裹着一层轻纱,曲线玲珑,妙处若隐若现,充满了诱惑。她的修为也有金丹圆满,此刻半睡半醒,全未发觉有外人进来。

    红笺叹了口气,她已从甄三娘的记忆中找到了这女子的信息。

    阴阳宗弟子解绣,甄三娘前番离开阴阳宗的时候。解绣还是她的师姐,正准备结婴,如今瞧这模样,她成了金兴侯的炉鼎。命且不保,那婴也自不用结了。

    这到底是金兴侯为了晋阶化神急红了眼呢,还是阴阳宗收这么多弟子本就如同养猪养羊,专门为了到时候宰杀?

    红笺进来的目的自然不是营救解绣。不管甄三娘还是解绣,包括前面死了的风遥仙子,这些阴阳宗女修害人害己。死有余辜,她要抓紧时间寻找双修部的传承。

    自从进入这寝宫,“阴阳蛊花镜”的那点异常不但没有加强,反而渐渐趋于平静,红笺还以为因为自己不是魔修,故而反应不够敏锐,但阴镜里的器灵也有相同的感觉。

    甄三娘和姓张的小子偶尔跟着师长进来金兴侯这寝宫,从来是磕个头就走,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肖想里面的宝贝,红笺搜遍两人记忆,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得到,只得从头寻找。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很难分得清哪样东西与双修部有关系,“宝宝兽”似是对寝宫里的一切都不甚感兴趣,红笺和石清响只能看到年头较长的东西就往空间里收。

    “阴阳蛊花镜”掠过碧水池塘,在旁边几间华室里逡巡一圈。

    金兴侯这住处不像别的修士洞府辟出地方专门炼丹炼器,几间屋子颇为古怪,里面法器法阵散发着淡淡薄雾,阵中养着会攻击人的魔花。

    看过几处之后,红笺到是有了个推论,同石清响道:“他弄这雾会影响修士心绪,手段与‘阴阳蛊花镜’如出一辙。喜、怒、哀、乐、爱、恶、欲,应该是照着这个次序,我看接下来不必挨着进了,咱们先去爱和欲。”

    “先去哪一间?”

    “欲。”红笺看过采补秘法,也自甄三娘那里了解到了阴阳宗的传承,一个“欲”字足以概括阴阳宗功法的精髓,对应的那间华室也应该最受金兴侯重视。

    雾霭沉沉,飞入这屋子的红笺心中一沉,无端觉着口渴,而阴镜之中的器灵则显得有些烦躁,她关切地望了石清响一眼,却与他四目交织,石清响脸色红红的,目光颇为异样。

    红笺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沉声道:“小心,这雾会激起我们心底的**,口腹之欲、**、求长生、想洗雪仇恨,凡是你我情不自禁想要去做的事,都会成为它控制咱们的契机。”

    石清响点了点头:“挺厉害的,我知道了。”

    “阴阳蛊花镜”直冲进去,在这间屋子的最里面,摆放着一座不知什么材质雕成的高大人像。

    石清响一见之下便怒骂出声:“什么玩意儿,不要脸!”

    红笺“扑哧”笑出声来,她知道石清响为什么会这么气恼,这人像除了过于高大,其它地方看上去几乎能以假乱真,这是个异常强壮的男人,长手长脚,随意坐在那里却有一种狮虎般的煞气,最关键的是这男人赤条条的浑身上下一丝未挂,胸毛浓密逼真,又因为叉腿而坐,下体大喇喇袒露着,叫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若是石清响找回魂魄,自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现在他却觉着身边的姑娘被眼前猥琐的人像冒犯了。

    红笺笑罢了才想到此节,道:“好了,别在意这些,他手里的玉简看到了吗,你去拿吧。”

    石像手里捏着一枚玉简,还垂在毛茸茸的大腿内侧,石清响知道双修部传承对红笺有多么重要,捏着鼻子欲去拿那玉简。

    红笺突然皱了皱眉,道:“等等。”她潜意识里觉着有些不妥,太顺利了,这玉简里会记载着功法吗?

    若她是金兴侯,会不会放心把重要的东西就这么放在寝宫里,旁人只要瞅准了机会溜进来就能拿走?

    怎么可能?苦修部、丹鼎部的传承她一直随身带着,《大难经》太过重要,带在身上也不放心,她就完全记在脑子里,这里摆着的会不会都是幌子,而双修部的秘法实际在金兴侯身上?

    这简直太可能了,所以开始时“阴阳蛊花镜”因为同宗同源,还有些感应,可待金兴侯一送客离开,那些异常就逐渐消失不见……

    “呀,糟糕!”红笺才不会天真的以为只有她和石清响能感觉出异常来,另一方元婴圆满又是阴阳宗宗主的金兴侯会一无所觉。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既然这样,她到不着急了,放出神识将玉简人像好好察看了一番,确定没有机关陷阱,示意石清响下手,触及玉简的同时全力运转真元,“阴阳蛊花镜”在原地一闪而没。

    “咦?”

    一大团黑色魔花在“阴阳蛊花镜”消失的地方悄然绽放,不早不晚抓了个空。

    惊诧出声的人在人像边上现出身形,一手抬起,还保留着适才施法的动作,正是金兴侯。

    “阴阳蛊花镜”并没有逃远,正隐蔽在角落里,里面两个人窥探着金兴侯,石清响悄声传音:“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抓活的?”

    “小心点,这可是个老谋深算的狠角色。”否则那甄三娘也不会一想起他来就怕得像老鼠见了猫。

    红笺和石清响近来与人斗法多依靠“阴阳蛊花镜”,而这法宝在金兴侯跟前可未必好使。

    果然金兴侯没有惊讶迟疑多久,几乎是转瞬间便侧头对准了二人所在的位置,他的惊讶似乎更针对于适才那惊鸿一现的法宝:“‘阴阳蛊花镜’?怎么可能?”

    红笺冲着石清响微一颔首,抬手便是一招“长河落日”,璀璨法术中的碧水骄阳冲淡了屋里的雾霭阴霾,更因为她修炼了“杀劫百相”,使得这招法术似水似金,内里涌动着一股肃杀之气,比之先前何止厉害了一倍。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用“心剑”,对他二人而言这已是除了“心剑”最厉害的招数。

    红笺觉着金兴侯虽是元婴圆满,未必便能抵挡。

    果然随着石清响“光阴箭”出手,金兴侯脸色一变,电光石火之际他做了个古怪的手势,落日与光箭已经到了他的近前,真元涌动,虚空里突然浮现出一具人像,那人像身上衣着整齐,咧着嘴正笑得开心,法术的光芒瞬间将它淹没。

    石像没有碎裂,却在强烈的气息中猛烈旋转起来,随之石清响脸上无缘无故露出了笑容。(未完待续。。)

    ps:  这月真不容易。

    好像保住了全勤君。

第三百七十章 魔域化神

    “这么开心,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金兴侯自觉得手,他的声音低哑轻柔,听上去充满了蛊惑,与此同时手中的法术却丝毫没有缓下来的意思。

    此时动用的这套镇宗之宝对他消耗极大,等闲金兴侯不会请出来,若非敌人古怪,‘阴阳蛊花镜’又势在必得,他也不会一上来就使这杀手锏。

    “阴阳蛊花镜”滞了滞,在它的周围,魔花正疯狂地蔓延,这不像道修的法术还可以反弹回去,一招不慎就会被束缚住,继而彻底陷在这里。

    幸好红笺二人的实力远较对付灰老鼠的时候有了极大提升,“阴阳蛊花镜”光芒陡盛,一圈圈光晕往四下扩散开,触及到的魔花当即枯萎,化为了灰烬。

    光球攸地一黯,挣脱了魔花,像一尾溜滑的鱼儿,明明碰了钩,却又调皮地翻起一个水花,就此消失无踪。

    金兴侯不得已收了人像,他感觉得到,“阴阳蛊花镜”此刻仍在这屋子里。

    “阴阳蛊花镜”是开宗祖师使用过的法宝,后来为内贼所窃,当时的宗主还未来得及追查,便遇上了万年不遇的道魔大战,他们被迫退来这里,未等反扑,天幕落下,再想寻找“阴阳蛊花镜”在当时看来已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

    没想到当年偷了“阴阳蛊花镜”的同门也逃来了魔域,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藏了这么多年,看来那一支的后人终于忍不住了。

    只是法宝里的这伙敌人好像不怎么好对付。

    出手的两人功法古怪,似道非道,似魔非魔,金兴侯觉着有必要全都抓起来好好拷问。几千年过去了,魔域留下来的道修早被斩草除根,死得七七八八,现在大家看见个道修别提有多稀奇。

    红笺此时所呆的位置距离金兴侯很近,元婴中期施法之快不过一念之间,关于“心剑”的一念却始终未能找准机会。

    要减少麻烦,“心剑”就绝不能落空,金兴侯这厮手握一个宗门上万年积蓄,加上此刻做足了准备,方才短暂交手叫红笺觉着这时候搬出“心剑”不是很有把握。

    今天失策之处在于未料到元婴圆满的金兴侯会对“阴阳蛊花镜”有如此强烈的感应。不如先撤,等安置好了这件阴阳宗法宝,她再以“生命假面”神不知鬼不觉潜回来。

    念头刚转,还未付诸行动,红笺突觉外边空气一凝,巨大的压力自四面八方向着“阴阳蛊花镜”笼罩下来。

    “哈哈,金宗主,还是让老夫来帮你吧。”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直直穿进众人识海。

    虚空里涌动着看不到的山呼海啸,只这一下。就几乎将她和石清响自法宝的空间里掀翻出来。

    不好,化神!红笺顿时意识到应是那神龙宗宗主费真人去而复返,亦可能是他察觉有异,根本便未离开。一直隐身在附近。

    果然听着金兴侯悻悻地道:“这贼人与本宗早年有些恩怨瓜葛,不敢劳烦费宗主。”

    “这说的哪里话,金宗主答应合宗,那往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不要说只是处理几个小贼,就是你晋阶化神的事也全都包在我的身上。”

    他口里大包大揽,心中更是有意给阴阳宗点厉害瞧瞧。到现在人没有露面,却将浩瀚真元凝聚成一只灰色大手,隔空向着被迫现出形来的“阴阳蛊花镜”抓去。

    化神出手风起云涌,小小空间里颠簸不定,随着那只灰色大手越来越近,是人都看出来“阴阳蛊花镜”被周围的气流挤得渐渐变形,光球越来越小,马上要撑不住了。

    费真人未将小小“阴阳蛊花镜”看在眼里,阴阳宗的法宝能厉害到哪去,以他化神的修为,随便即可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上,不要说几个阴阳宗的旁支,就是金兴侯,他也没怎么看得起。

    若不是他碰巧听到一个传闻,说这阴阳宗最早是自某个盛极一时的大宗门里分化出来的,他不会动合宗的念头。

    既然这采补之法原本就是为修炼其它功法提供辅助的,那神龙宗自然可以将其合并进来,他和徒子徒孙也都可以借助阴阳宗的功法加快修炼的速度。

    以化神之尊亲来和金兴侯商谈合宗,不过是他给阴阳宗面子,听说地魔宗也掺和了一脚进来,若是怀柔示好能顺利解决,比按原计划来硬的强。

    费真人不过一转念间,那灰色大手已堪堪触及“阴阳蛊花镜”。

    便在此时,叫他和金兴侯十分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一团浓郁的黑雾突自“阴阳蛊花镜”中疾扑而出,这黑雾与周围弥漫的那些或深或浅的黑色魔气不同,它是活的,一出来便露出凶狠之态,摇头摆尾如恶龙一样向着灰色大手撞过去。

    太突然了,费真人根本没有缓冲变应的时间,无声的撞击引得乱流剧烈变化,叫他吃惊的是对方竟然没有十分吃亏,不但没被他一招拿下,反将恶龙尾巴随意一搅,打乱了他对“阴阳蛊花镜”的桎梏,操纵法宝的人可是找到了机会,那光球“嗖”的一声逃了出去。

    “阴阳蛊花镜”一走,那团黑雾并不恋战,跟着掉头便逃。

    费真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给它顺利钻回法宝之中。

    费真人莫名觉着与他为敌这玩意儿有些眼熟,凝神一想,厉声喝道:“天魔宗供养的魔魂为什么会在这里?”

    神龙宗在他做宗主这一千年和天魔宗可谓是死对头,对方仗着多一个化神,老是玩人多欺负人少的把戏,要不然他也不会生出与阴阳宗合宗的主意来。

    金兴侯有些傻眼,他自不会怀疑费真人的判断,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这么多年偷走“阴阳蛊花镜”那一支没有露面,竟是投奔了天魔宗。抑或是当年便有勾结,他们偷走宗门法宝根本就是受了天魔宗的指使?要不然天魔宗怎么会请了供养的魔魂来庇护他们?

    这……简直是不留人活路,逼着他倒向神龙宗啊。

    红笺可不会给他们时间考虑任由一个化神一个元婴圆满回过神来再发疯,到这时候“心剑”就不要想着施展了,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经。

    刚才是费真人毫无征兆突然出手,她和石清响才险些着了道,论真本事费真人和季有云应该在伯仲之间,有给季有云捣乱的大量经验,红笺对逃离费真人魔掌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金兴侯能隐隐感觉出“阴阳蛊花镜”的大致位置,给红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红笺咬了咬牙,暗道:“你等着,回头咱们再算账。”

    “阴阳蛊花镜”被追得鸡飞狗跳,看似慌不择路,几乎是挨个屋子钻了一遍,实在顶不住就由魔魂出来挡一挡,红笺趁这工夫又在模样各异的人像手中拿到了几块玉简,眼看再撑不下去,这才和石清响倾尽全力驾着“阴阳蛊花镜”往无尽海方向逃窜。

    根据以往的经验,“阴阳蛊花镜”入水之后踪迹更加难寻,并且大海茫茫,隐藏着未知的危险,那两人未必有胆子紧咬着不放。

    果然追了一阵,费真人率先停下来,眯起眼睛盯着远方,金兴侯自觉对“阴阳蛊花镜”的感应越来越弱,应是那两人去得远了,不免有些懊恼,来到费真人身边,听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天魔宗……”

    自这个方向往前千余里,便是天魔宗的地盘,这也正是费真人识趣停下来的原因。

    这一趟阴阳宗之行,不用看到手的几块玉简,红笺也知道收获甚微。

    “阴阳蛊花镜”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石清响面色不豫:“敢追着咱们打,不能这么算完。”

    “自然。你等我想个办法,回去找回场子。”红笺顿了顿,问他道:“那魔魂没事吧?”

    魔魂暂住在阳镜里,石清响勉强可以与它沟通,它穿越天幕实力大损,适才又和费真人反复交手,情况着实不容乐观。是以红笺未等看玉简上写的什么,先关心了一下它。

    石清响感应了一阵,道:“它催我赶紧给它寻找养分进补,在那之前,都不大可能出来帮咱们了。”

    少了个帮手,不过只是对付金兴候的话,到也用不上魔魂。

    红笺一边将神识探入玉简,一边问:“它想叫咱们去哪里?”说着她抬头看了石清响一眼,自己想到了答案:“天魔宗?”

    “应该是。”石清响大力点头。

    “先把阴阳宗的事忙完吧,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咦,你猜玉简里是什么?你肯定想不到。”

    红笺目光晶亮,又接着去看下一块玉简,她一心二用,神识查探,嘴里说话两不耽误,一边看一边同石清响道:“这块也一样,有意思……得了,双修部的传承肯定是在金兴侯身上,等拿到手咱们就去天魔宗,当年在天魔宗的事你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啊?我估计着他们得有不少人还记得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再入阴阳宗

    双修部的传承在金兴侯手上。

    红笺会这么笃定全赖她适才抢回来的这几块玉简。

    玉简里记录的不是功法,也不是什么炼丹制器的秘诀,而是一些很古老的,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一文不值的东西。

    但红笺却如获至宝,她在里面发现了当年双修部的部规禁令,发展规划,立部大典的宾客名单,白浅明逐一挑战天下高手的傲人战绩等等,总之林林总总,除了没有功法传承,双修部的其它秘密都清清楚楚记载在这玉简里。

    小小几块玉简,记录着那位白部宗是怎么由默默无闻到名动天下,顶着非议将双修部一路发展壮大起来。

    到最后仅一个双修部门徒上千,其中又涌现出大批高手,连白浅明出身的杀劫部也不敢直撄其锋,无名天道宗根本控制不了他。

    白浅明的心很大,他要站在更高的地方,只是雄图霸业尚未完成,他却中途折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有一篇专门讲如何挑选资质绝佳的双修伴侣,红笺留意看了一下,里面所说的那些法门都是这位白部宗研究出来的,按他所说,不同阶段所需伴侣资质各有侧重,接下来他还语气淡漠地将他几位伴侣在双修上的优劣逐一点评了一番。

    由之可见白浅明是个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人。

    到头来他的一位双修伴侣创出了采补功法,双修讲究交换、融合,而采补则完全是攫取,白浅明作茧自缚,成了被这功法所害的第一位高人。那位女修便是阴阳宗的开宗祖师,她取代白浅明之后,本来便岌岌可危的无名天道宗一落千丈,走向衰亡。

    玉简中那位阴阳宗的开宗祖师特意将白浅明和他的双修功法好一通挖苦嘲笑。直到死前还留有遗命,叫将这些东西好好保存起来,以便历任宗主由中吸取教训。

    无名天道宗败落,阴阳宗却呈上升之势,这位开宗祖师十分有能量,竟然打听到了“八部真传”的事情,别的传承也到罢了,基于宿怨,她花大力气找到了双修部的小世界,将之彻底摧毁。故而普天之下,双修部的传承只有在阴阳宗现任宗主金兴侯身上才能找到。

    几块玉简还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好处,白浅明为得到无名天道宗同门的认可,主动约战的可不仅是一个申部宗,他的连场胜利也叫红笺得以确定了无名天道宗到底是有哪八部。八部的名字找齐之后,她长吁了口气,真有踏破铁鞋之感。

    苦修、丹鼎、大难、杀劫、双修、符阵、生灭、自性。

    前面五个早便心中有数,她久久盯着后三个:符阵、生灭、自性,尤其是生灭。结合一直以来得到的线索,红笺觉着这生灭部的传承便是她家传的万化生灭功。

    “怎么了?”石清响见她沉默这么久好奇地问。

    “我回去看看,把‘阴阳蛊花镜’留给你,这些玉简你正好解解闷。”红笺把几块玉简塞到石清响手里。石清响一听红笺竟要扔下他独自回去涉险,登时便拉长了脸。

    红笺抬手轻轻摸了下他的脸,话里透着轻松:“金兴侯那厮感觉得到‘阴阳蛊花镜’,你离得稍远些。便是我万一失手了,你也可以接应的。”

    “唔。”石清响嘟着嘴,一脸不情愿地应了。

    不用“阴阳蛊花镜”。悄无声息潜入阴阳宗接近金兴侯,是一件不怎么容易做到的事。所幸红笺提前留了一手,她对石清响眨了下眼,笑道:“别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红笺的妙计着落在那姓张的小子身上,此人与甄三娘一样死有余辜,先前特意留着未杀,正是为了此刻好派上用场。

    二十年前清理符图宗,红笺乾坤袋里还余下几张高阶符箓,她找出了一张他生符,在手里掂了掂,姓张的小子哪里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见红笺目光落在他脸上,连忙硬生生挤出讨好的笑容。

    红笺心中微动,她由手中符箓突然想到了八部之中的“符阵”。

    这“符阵”与符图宗会不会有关系?直到她离开丹崖宗的时候,符图塔里的秘密始终无人能解开,说不定里面便藏着一份她遍寻不着的传承。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有些激动,大海茫茫,隔着天幕,昔日宗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归。

    姓张的小子修为只有金丹,以“他生符”控制住他毫无难度,红笺又多练了一会儿,觉着只要不是长时间将注意力停留在这小子身上,应该发现不了异常,这才停了下来。

    阴阳宗弟子彼此间关系淡漠,就连师徒都藏着一手,姓张的小子没什么朋友,需要格外留神的只有金兴侯。

    她将“阴阳蛊花镜”停在距离阴阳宗不远之处,不放心又叮嘱了石清响几句,方以“生命的假面”令自己看上去只是一个筑基期的魔修,这才上了姓张那小子的飞行法宝,由他载着径直往阴阳宗飞去。

    上次进阴阳宗是以“阴阳蛊花镜”直接飞进去,这次两个大活人,要经过看守宗门的弟子那关。

    红笺低眉顺眼站在姓张那小子身后。

    法宝飞临阴阳宗门户,前面有人喝问:“干什么的?停下!”

    其实离着这么近了,看门弟子修为不弱,足有金丹圆满,应该早认出来是师弟回来,依旧拿着这样的腔调,显是同姓张的小子关系不好,有意为之。

    红笺认得那人,十分之巧,今日看门的名叫元宋,和姓张的小子是同一个师父。

    阴阳宗里多凭修为实力论长幼排辈分,元宋资质不错,进门比姓张的小子晚,还要称一声师兄,后来飞快追上,把他甩在了后面,若是过两年姓张的还没有长进,元宋晋阶元婴,姓张的便要管元宋叫“师叔”了。

    姓张的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这元宋元师兄,所以红笺也不知道元宋为什么会如此作态。

    不管怎样,现在是她要帮着姓张的擦屁股。

    “师兄,是我,师弟张鹤回宗。”她控制着张鹤降落飞行法宝。

    “张师弟这次出门的时间可不短啊,甄三娘呢,怎么没有与你一起回来?”元宋没有当即放二人进去,堵着门口同张鹤说话,锐利的目光早已经从张鹤那里落到红笺身上,将她由头至脚打量了个遍。

    甄三娘的下落回来肯定要有人问,红笺提前有所准备,当下令张鹤状似局促地笑了笑,回道:“甄师姐有点事情耽搁了,要过些日子才回。”

    元宋还不肯放过他们,眼睛盯着红笺又问:“这女的面生得很,是你的新炉鼎?”

    红笺再用心,张鹤在“他生符”的控制下仍会显得比正常人迟钝,看起来像是他本来并不怎么想回答元宋,犹豫了一番才吞吞吐吐道:“这是我为宗主寻来的极乐神女。”

    他这么一说,元宋到有些惊讶,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落到红笺身上,但“生命的假面”之下,不要说他,便是金兴侯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此时红笺并没有改换五官长相,水灵根女修特有的美貌加上道修功法赋予的气质,使得她看上去十分特别。

    可元宋又说不出她特别在哪里。

    不但大异那些被抓来炉鼎,也有别于阴阳宗女修。可惜修为弱些,只有筑基圆满,这样出色的美人,若宗主以她练功,不知她能撑上多久。

    元宋觉得有些惋惜,惋惜过后才悚然一惊,暗忖:“这美人儿说不定真会入宗主的法眼。奇怪,有这么大的功劳可抢,甄三娘不回来去了哪里?”

    阴阳宗弟子想混得好不易,扒高踩低都属平常,元宋不可避免也沾染到了这种风气,不自觉把刁难的语气放缓了一些,道:“师弟勿怪,今日宗门进了贼人,贼人嚣张,竟闯进宗主寝宫,被宗主发现后逃了,现在还未能抓到,上面严令我等守好门户。”

    这算是给师弟张鹤解释过了,于情于理,张鹤一回宗门便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表现出惊讶来,红笺便叫他低呼了一声,追问道:“什么贼人如此大胆?咱们可有死伤?”

    元宋这会儿正被红笺牢牢吸引,张鹤纵然露出些许不妥,他也根本无暇注意,低声道:“具体尚不清楚,你回来的晚,就当不知道。行了,进去吧。”

    看这模样,红笺更是放心叫张鹤向元宋打听:“敢问师兄,其他的同门有多少已经回来的?他们收获如何?”

    元宋哪知道对方意在问他不在这段时间宗门有什么变化,关心竞争对手也是人之常情,当下笑了笑,第一次好生看了看眼前的张鹤,道:“这次出了点意外,只回来了五六个。”

    “啊?那其他的人呢?”

    “听说是被神龙宗硬请回去做客了,呵呵,怎么,你们路上没有遇到?半日之前神龙宗费真人还在咱们宗门,和宗主相谈甚欢。”

    “那现在?”

    “现在自然是走了。”

    红笺心中暗喜,走了就好,只要他不跳出来捣乱,剩一个金兴侯,还不好对付得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极乐阁

    阴阳宗由表面上看已经恢复了平静。

    不过红笺知道金兴侯不会善罢甘休,必定时刻留意着宗门里发生的大事小情。

    以至于整个阴阳宗人心惶惶,就像许多只红了眼睛的兔子,一有风吹草动,便将耳朵竖起来。

    她跟着张鹤去了他的住处不久,还没来得及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上面的命令已经传来,命张鹤速将他找来的极乐神女送到极乐阁去。

    极乐阁紧靠金兴侯的寝宫,张鹤到时,阁主江伊正烦着,将红笺由头打量到脚,方懒洋洋地道:“看上去还不错,修为弱些,趁着这两天赶紧练练,看看能不能结丹吧。”

    江伊是元婴中期,管着极乐阁,在阴阳宗内颇有权势,前段时间暴毙的风遥仙子是她的表姐,风遥之死对她打击不小,再者她也被宗主金兴侯六亲不认将手伸向门中女弟子吓坏了,这段时间不停有同门战战兢兢地拜托她赶紧给宗主准备几个出色的炉鼎,否则大家谁也好不了,不见风遥之后,又有金丹圆满的解绣被宗主看中,继而遭了殃。

    宗主金兴侯如此,也给众门人做了个坏榜样,此风不止,过不多久,宗门非生乱子不可。

    江伊满脑袋想的都是什么样的炉鼎才能助金兴侯赶紧晋阶化神,没有注意到张鹤的言行举止有些不自然,红笺这个样子到激起了她些许兴趣,问张鹤道:“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张鹤低垂了眼睛,老老实实撒着谎:“我们半路遇见了神龙宗那姓孟的,险些被他师徒劫持,幸好地魔宗的姜夕月自那里路过,和姓孟的打了起来,我和师姐才得以脱身,没多久就遇上了她。她是散修,听说宗主在挑选弟子,就跟着我一起来了。”

    江伊本想问问这看起来十分不错的女修还有没有姐妹亲人,以便顺藤摸瓜多找几个来,听张鹤说起姜夕月,她同姜夕月可是有着很大的过节,登时失了兴致,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打发了张鹤:“行了,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红笺赶紧控制着张鹤功成身退。回去找了个理由闭门不出。

    先前红笺以为来了阴阳宗立刻就能见到金兴侯,谁知被送来了极乐阁,极乐阁里还有六个自各地搜罗来的极乐神女,看来想见到金兴侯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容易。

    “叫什么名字?”

    “方红笺。”家乡远隔万里,被天幕阻隔,红笺再也不必隐姓埋名。

    江伊瞥了红笺一眼,似笑非笑:“你好歹也是个筑基圆满,不像她们几个对我们阴阳宗一无所知,知道来做什么么?”

    红笺装傻:“晚辈若得为宗主选中。拜他老人家为师,必定不望前辈提携之恩。”

    江伊露出笑容来,难怪此女不哭不闹异常配合,以选弟子为饵。骗那些傻乎乎的炉鼎上当,那也是大家颇常用的手段,她也不拆穿,只道:“我做极乐阁阁主这么多年。深知宗主喜好,对什么样的极乐神女最适合他老人家也心里有数,你嘛。长得不错,资质差了些,不准仗着修为高就欺负其他的神女,想被选上,赶紧结丹才是正经。”

    演戏演全套,红笺唯唯,还露出一丝不服气的模样。

    她改主意了,不但要杀掉金兴侯夺取双修部的传承,这些阴阳宗门人也绝不放过。这个宗门早已经从根上烂掉了,她多杀一个阴阳宗弟子,就代表会少几个无辜的人受害。

    炉鼎在阴阳宗的地位等同于牛羊之类的牲畜,死活无人在意,极乐阁里的几个因为是给宗主金兴侯特意挑选出来的,地位稍高点儿,没有人故意往死里虐待,但对不听话的神女,阁主江伊也绝不会手软。

    因为解绣还在金兴侯寝宫里,金兴侯没有传话叫送炉鼎过去,大家一时还能留在阁里苟延残喘。阁里几个女子除了红笺俱都是愁云惨淡。

    其实红笺虽以“生命的假面”压制了修为,但为了脱颖而出迅速接近金兴侯,资质看上去也算上佳,江伊会认为红笺资质差,是拿她同另几个被抓来的极乐神女比。

    红笺真是没有想到他们竟还抓到了一个筑基期的土灵根道修。

    在魔域这种地方,想找出来一个道修,难度不亚于指望着黑乌鸦群里飞出一只白乌鸦,红笺吃了一惊,望着那位一看就吃过不少苦头的女修,心情有些复杂。

    这姑娘看上去是个散修,江伊看她很紧,禁止任何人接近,筑基的修为被完全压制,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连寻死都不成。

    看江伊那样子不像图稀奇,到像是笃定此女必会派上大用场。

    同是元婴中期,红笺的神识可比这位江阁主要强大得多,极乐阁设下的各种禁制对她而言形同虚设。

    红笺被安置着在极乐阁住下之后,轻易便能神不知鬼不觉自江伊眼皮子底下溜出来,施展瞬息移动在阴阳宗里转了转,给石清响那边发出平安的讯息,顺便熟悉一下情况。

    哪里住着元婴,有多少是元婴圆满回头动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被掠来充当炉鼎的无辜男女都关在什么地方……

    偌大一个宗门充斥着淫邪之气,红笺转了一圈,屡次忍无可忍想要动手,却怕连累那些可怜的炉鼎而投鼠忌器,到最后她终于找了一对阴阳宗的狗男女出气。

    那对男女正在练功,女的是金丹初期,管那男的叫师父,她是被采补的一方,十分之委屈。

    那男的是元婴初期,一边施为,一边还劝慰徒弟:“宝贝专心点儿,你给了师父,挺多损失点儿修为,不会要你性命,要不然过几天万一像风遥、解绣那样,给宗主看中,你就完了。”

    那女修脸现惧意,可怜兮兮道:“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升上化神,要不我也出去避避风头吧。”

    那男修冷笑道:“晚了,风遥刚出事那会儿情况不明,打着帮宗主出去找炉鼎的幌子还不显眼,现在?不想活了吧?”

    他看那女修心神不属,狠采几下以示惩戒,那女修登时回过神来白着脸求饶。

    那男的“哼”了一声:“师父为了你,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回头宗主看你被我采补过了,多半儿不会怪你,却会把这账记在我头上,不过上行下效,是他带头,暂时不会发作。过了这段时间,你再好好找几个炉鼎,补回来就是。”

    那女修满脸是细汗,贴着师父的脸蹭了蹭,娇笑道:“我就知道,师父待我最好了。我不应该先前吃醋,毁了师父好不容易找来的炉鼎……”

    红笺觉着自己实在是太冷静了,一直听到这里,还想着“我这可不算冤枉你们”。

    她瞬间移动出现在这对狗男女床榻边上,威压落下的同时“镜花水月”直冲二人识海,那两人**裸正在关键的时候,全未料到在宗门里会突遭暗算,登时便着了道。

    红笺手掌合着真元落下,将两人瞬间拍死在榻上。

    这对狗男女搂抱而死,红笺由得他们出丑,转身扬长而去。

    江伊好歹修为不弱,红笺怕她起疑,自觉出了口恶气之后便悄悄返回了极乐阁。

    她对其他几位极乐神女颇感兴趣,尤其是那个道修,回来之后看看没露出什么破绽,寻了个机会溜进那道修房中。

    红笺并不打算和这不明底细的女修照面,进屋之后直接令对方昏睡过去,坐在床沿上施展了《大难经》。

    被施术者昏睡的情况下不像清醒的时候那么好控制,神识纷乱没有规律,《大难经》看到的画面即跳跃又零碎。好在对方修为很低,红笺坐了一会儿放手站起身来,心下感慨:“原来魔域还真有这么一伙道修,太不容易了。”

    包括她在内,众人上来便觉着这此女是散修,其实一直以来,天下人对散修的界定颇为偏驳。没有宗门的修士,甚至不属大宗门的修士,都将之划为散修之列,但其实散不散,应该看他有没有一个比较完整的传承。

    红笺此时遇到的便是这么一种人,他们的传承很久远,传自于几千年之前。

    在大批魔修还未连同宗门一起迁来魔域之前,这片大陆不叫魔域,它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千秋大陆。这里的原住民不但有红笺先前遇到的那些五行俱全长不出灵根的山民,也有不少能修炼的人。

    只是没有建起大宗门,也没出现天下知名的大能,这是一片法术并不昌盛的土地,也正因此,才会被魔修们看中。

    整个大陆被魔修侵占,原住民的功法传承却没有完全消亡,几千年间如风中残烛,偏偏未曾熄灭。

    红笺眼前的这一位便是他们中的一员,并且资质不错,在穷得叮当响,灵草丹药全都没见过的情况下艰难地筑了基。

    红笺站在床榻边,低头俯视着她憔悴的脸,暗忖:“真是一个有韧性的姑娘,并且能遇上我,说明她运气也不坏。不管怎样,我会把你们都救出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一个恶贯满盈的宗门

    红笺进入极乐阁的第一天,阴阳宗就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阴阳宗的元婴白越和他的爱徒双双被人击毙在榻上,死的时候两人明显是正在练功,因为先前被“阴阳蛊花镜”逃掉,金兴侯正觉气不顺,得到禀报简直是暴跳如雷,叫人搞不清楚他这么气恼究竟是因为白越的死,还是白越胆大妄为,效仿他以宗门女弟子做炉鼎。

    另一件大事发生在极乐阁,就在阁主江伊的眼皮底下,那名筑了基的道修竟然凭空消失,丝毫线索没有留下。

    莫名其妙丢了个大活人,这人又是江伊准备了要这两天送去讨好宗主金兴侯的,这令江伊很是惊恐。金兴侯正在气头上,她生怕这个时候去触霉头,换来一句“人丢了你自己来补上”,向金兴侯隐瞒了这一消息,咬着牙暗中追查。

    红笺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偷走道修不是临时动念,而是红笺感觉得到,这可怜的姑娘比自己得江伊看重,若不送走,下一个受害的便是她了。

    即便如此,红笺也不敢断定剩下几个人中江伊就会先选中自己,没什么比“他生符”更有把握,不过红笺决定等等看,选定了人之后沐浴更衣、各种准备的时间也不短,足够她有所作为,“他生符”在给张鹤用了之后,只剩下最后一张,不到万不得已红笺不打算轻用,要把它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红笺神识强大,江伊审视的目光不时落到她身上,她自然感觉得到,红笺由得对方观察,她觉着不是江伊对她起了什么怀疑,而是要将她先送出去的预兆。

    江伊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几个极乐神女中红笺论体质或者不是首选,但绝对是最安于现状的一个。金兴侯挑选炉鼎虽然也看重资质,但他无疑是个很沉迷享乐的人,风遥、解绣无一不是绝色,很难说金兴侯向她们下手是急着冲击化神还是垂涎对方美色,拿那个做下手的借口。

    不过论美貌,眼前这方红笺无疑比她们更胜一筹。

    尤其难得的是,她不哭不闹,不必担心这时候送个宁死不屈的去惹金兴侯不快。宗主冲击化神的事还是暂缓考虑吧,先把这风波过去再说。

    江伊打定了主意,还怕红笺一直蒙在鼓里。到时猛听说要送她去同金兴侯做那事接受不了,再闹出事端来,干脆先露点口风给她。

    “方红笺,你想叫宗主收你为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虽是散修,阴阳宗的‘阴阳’二字由何而来,你总不会一点儿也没有耳闻,我等宗门弟子要先与师长行阴阳之礼,你好好表现。宗主喜欢你,自会教你双修秘法,以你的资质,不要说结丹。就是像我这样修炼到元婴也用不多久。”

    红笺听她为了蛊惑自己,以双修掩盖采补的真相,假装好奇:“前辈当年也是如此?”

    江伊睁着眼说瞎话,妩媚一笑:“那可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服侍得好,师父十分疼爱我,功法什么的都倾囊而授。不过说句不大恭敬的话。我师父当时年纪大了,论风姿远不及宗主。”

    红笺红了脸低头不语,看上去十分动心。

    江伊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叮嘱道:“你也看到了,只我这里就有好多人等着与你争夺宗主的宠爱,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红笺十分配合地露出感激之色:“多谢前辈提点。晚辈若得如愿,绝不敢忘记您对我的好处。”

    江伊肚子里冷笑不已,口里却道:“放心吧,我一看到你就觉着顺眼,有机会定会在宗主面前帮你美言的。”

    两个人相视盈盈一笑,心中都在想:“蠢成这样了,你不死谁死?”

    红笺这便相当于得了准信,加上她刚杀了人,虽然元婴在魔域大宗门里毫不金贵,但那师徒俩的死总是引起了不小波澜,接下来她老实呆在极乐阁里,换张鹤到外边探听消息。

    张鹤受他生符控制,哪怕红笺花了很大的力气,于言谈举止细微处仍能看出异常来。

    故而红笺不敢放他和阴阳宗的人单独相处,出门之后专去人多的地方看热闹,挤在人堆里,周围众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才好蒙混过关。

    白越师徒的死就是眼下阴阳宗最大的热闹。

    红笺特意等人多了之后才叫张鹤到场,到了之后却发现许多阴阳宗门人聚在白越的地盘上,不是在讨论这师徒俩的死因,而是等着瓜分那些无主的炉鼎。

    包括白越的其他弟子在内,没有人多提一句白越这么大的元婴是怎么死的。

    红笺见人人皆是一副讳莫如深不敢深究的模样,突然想到了原因。

    这些人分明是想多了,看他们这样,不知有多少人在暗自猜测是宗主金兴侯亲自动的手。

    金兴侯采补了门中女弟子,可没说其他人可以有样学样,白越胆大妄为,金兴侯心中恼怒却不好明里禁止,怕被人说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干脆如此,任大家自行猜测去。

    红笺乐得他们胡思乱想,张鹤到时场上还有无主炉鼎八人,五女三男,这已是剔除了身体虚弱不堪再使用的,被剔除者有的先前若是好生将养还能活个一二十年,此时却已横尸当场,没有人肯多看一眼。

    众人已经习以为常,不但是阴阳宗,整个魔域尽皆如此,没有根基的人一旦死了,他的一切都会立刻成为无主之物,任人争抢,最后被实力强大的一方据为己有。

    八个炉鼎分属白越师徒,白越好歹是元婴,五女虽然被他采补过,对那些金丹修士仍然很有吸引力。

    张鹤站在人群里,默默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像货物牲畜一样被那些修士品评、争夺,因为神魂受红笺控制,他的眼神忠实地反映着红笺此时的心绪,看上去十足冰冷。

    一个女子被自炉鼎中间猛地拉了出来,踉跄站定,眼望远处,神情木然。

    围观众人中当即便有个金丹后期跳出来,笑嘻嘻地要将她带走。女子不看他,也不反抗,此时众人起哄声中又一个金丹圆满出声要人,金丹后期那弟子自知不是对方敌手,没有废话,悻悻然放弃退回到人群中。

    等等再无人来争抢,这可怜的姑娘便归了那金丹圆满。

    接下来还真有某个女子被几人一起看好,那几人又修为相当,平时较量互有胜负,看热闹的人群就让开一片空地,等他们斗法来决定炉鼎归属。

    五个女子很快被瓜分完毕,剩下三个年轻男子争夺远没有这么激烈,只冲着他们长得不错,半晌才有筑基期的小辈赔笑上前,将人领走。

    热闹看完,有人没有抢到心中不忿,便提议说最近有不少同门长时间外出未归,应该是出了意外,不如趁此机会先将他们的炉鼎分了,大不了等人回来再还给他们就是。

    这主意一出,登时得到一片应和之声。

    红笺真觉着有些看不下去了,每回她觉着阴阳宗这些门人已经坏到极致,恶贯满盈,他们总能突破她的想象,叫她知道原来他们还可以更恶毒,而且最叫她觉着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事情他们显是习以为常,觉着天经地义就该如此。

    接下来想要占便宜的人虽多,却终究没有得逞。金兴侯亲自下令,阻止了众人。

    张鹤站在人群中听到了那命令,不是斥责众人如此做不对,而是告诉众人稍安勿躁,那些未归的弟子大多数正在神龙宗做客,很快会由神龙宗的人陪着一起回来,另外,他已和神龙宗宗主费真人谈妥,不日两宗即将合并,成为超越天魔宗的第一大宗门。

    其实这所谓的第一大宗门要看怎么说,两宗合并,弟子人数算得上是最多了,但天魔宗有两位化神,凭这个,合并后的宗门也矮人家一头。

    不过费真人和金兴侯并不那么想。

    这算是红笺利用张鹤探听的第一个消息,眼下阴阳宗上下都在谈论这个,张鹤这等金丹弟子也听不到更多秘辛,红笺干脆叫他回去。

    她现在顾不得张鹤,极乐阁这边江伊已经叫她抓紧时间沐浴更衣,金兴侯寝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宗主厌烦了解绣的服侍,已经打发她回去,叫自极乐阁换个新人送进去。

    江伊的心情十分复杂,显然因为最近宗门里接连出事,金兴侯在解绣身上还是有所克制,手下留情了,叫她活着走出了寝宫。

    按她对金兴侯的了解,他此时必定憋着一肚子火气,下一个轮到她这里,那方红笺只怕要倒大霉,她死也就死了,可千万不要牵连自己。

    她怀着这心情,打发手底下的人都去帮着红笺梳洗打扮。

    红笺接到消息到是喜气洋洋的,她是真的心底一松,终于要和金兴侯有个了断,不用继续呆在这乌烟瘴气的鬼地方了。

    她只请人向江伊提了一个请求:“听说这里还有六位姐妹,我要走了,临走与大家告个别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孤身入魔窟

    江伊觉着红笺这纯属多此一举吃饱了撑得,但为了将她高高兴兴打发到金兴侯跟前,还是随手点了两个相对听话的极乐神女,叫她们去帮着红笺梳洗打扮。

    其他几个全都推说不舒服,至于是当真身体不适,还是因为红笺被第一个送出去出头有望在闹别扭,江伊乐得红笺自己误会多想。

    红笺沐浴熏香之后,坐在床榻边等人帮她挑衣裳。

    两个姑娘轻手轻脚地进来,脸色惨白,红笺闻声抬头,三人目光相遇,她二人眼神中不由露出兔死狐悲的戚意来。

    其实阁里剩下的五个极乐神女红笺都悄悄见过,各有各的独特之处,虽然她们都是魔修,但气息很干净,不像江伊、甄三娘这些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森戾气,看上去是娇媚美人,却觉着不定什么时候她们便会撕破脸皮,变成凶恶的骷髅厉鬼。

    做为魔修,她们刚踏上修炼之路不久,若不被人引入歧途,也许过个几百年,她们会长成井小芸那样的性情也说不定。

    因为复杂的经历,也因为石清响,红笺不像绝大多数道修那样提魔色变,更何况她自己修炼的“杀劫百相”日后会带来什么样也影响也很难说清楚,她想着要将阴阳宗所有的炉鼎全都救出来,不管什么道修、魔修。所以虽然她的年纪并不比这些姑娘大,望向她俩的目光却很温和,带着一种叫人镇静的奇异力量。

    或许是因为处在相同的境地,红笺感觉对方对她颇怀善意,江伊神识之下,两个姑娘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她们不敢多言,默默过去帮着红笺挑衣裳拿首饰,当红笺对背她们坐在铜镜前。二人齐齐抬眼望着她,神情复杂,目光中透着担忧。

    红笺便趁着其中一个姑娘递首饰的工夫,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被她一下子将手握住。

    那姑娘红着眼圈,嚅嗫半晌,不敢说别的,只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红笺就势抱了抱她,拍拍对方瘦骨嶙峋的后背,口中安慰道:“会没事的。放心。”稍停,她松开胳膊,接过一对泛着亮银色光辉的双星耳珰,放在耳朵上左右比了比,笑问:“好看么?”

    很好看,这时候红笺的笑容像璀璨烟火突然绽放在冰冷的夜空,叫人心中一震,再也挪不开眼,只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开心下去。

    另一个高挑的魔修少女不由道:“……你。你就戴着这个去吧,记得多笑笑。”虽然想不通这位方姑娘怎么到这时候还像没事人一样笑得出,但多笑笑,也许那恶魔看在她生得这么美的份上。会生出丁点儿怜惜,留她一命。

    去见金兴侯,自不能带着乾坤袋,红笺早有准备。

    极乐阁提供的衣裳大多都很轻薄凉快。红笺不管江伊的手下说什么,径直挑了件最严实的,又在外边系了条披风。虽然金兴侯早晚会成为她手下一具尸体,但在那之前,也没必要便宜那老淫贼。

    她目光清澈,穿戴起来别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

    江伊一直以神识盯着,此时越看红笺越觉着此女与她惯常所见的女修都不相同,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方红笺选的这身衣服一点肉也没有露,偏偏连她都觉着心里痒得很,想上去扯下那披风,撕碎她的衣裳,将这朵高不可攀的鲜花践踏于地,再听一听她那动人的呻吟哀鸣声。

    她是女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宗主金兴侯会是什么反应。

    江伊瞪眼看了半天,默许红笺就穿着这身衣裳,等她打扮完了,传声下令:“走吧,不要叫宗主等。”

    红笺同那两个姑娘点头告别,没有去看她们有些绝望的眼神,转身异常痛快地走出极乐阁,上了江伊的飞行法宝。

    极乐阁就在金兴侯寝宫边上,法宝刚一起飞就到。

    江伊淡淡地道:“宗主寝宫不得召唤我等不能随意进入,我只送你到这里,进去之后要听宗主的话。”

    “前辈放心,我定会叫宗主收我为徒!”红笺勾起唇角,显得很有信心。

    江伊面皮抽了抽,嘲道:“我放什么心?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她看红笺还要啰嗦,板起脸来,沉声喝道:“还不去?”

    随着这一声呵斥,江伊随手一挥,她是元婴中期,想要收拾个元婴圆满还不是随意揉捏,这一挥之下如山般的压力落在红笺身上,推着她往前去。

    红笺也不抗拒,顺水推舟,耳听江伊恭声禀报:“宗主,极乐神女带到。”一步迈出,已经进了金兴侯的寝宫。

    江伊没有跟进来,红笺站定,面带好奇打量了一下四周。

    任谁第一次见到这寝宫之中别有洞天都会吓上一跳,红笺也应景地露出了吃惊模样。

    四周很静,唯有水流的“哗哗”声。

    红笺眨了眨眼,头顶明月高悬,洒落遍地银辉,皎洁的月光里山水尽皆朦胧如画,小桥画舫上空空如也,池塘边石凳上也没有人影,到处都看不到此间主人金兴侯,偌大的寝宫里好似只有红笺一个人。

    红笺迈步往里走,长长的披风拖在碎石铺就的地上,影子自后而前,好像是一个精通土系法术的小人儿紧紧跟随着她,有些顽皮,却解寂寞。

    红笺慢慢走到水塘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由上次交手的情况看,她和石清响是直到金兴侯先有了动作才察觉到异常,看来不光是自己这边善长隐蔽气息,金兴侯那里同样也很精通此道。

    他此时应该就在附近。

    红笺并不担心被金兴侯识破“生命的假相”,她坦然自若,随手解下披风往旁边石桌上一搭,露出里面的桃红色衣裙,这衣裳腰身收得颇紧,红笺因为水灵根的关系,再加上修炼有成,身体已经是难得的柔软纤细,这裙子仍紧紧贴在她身上,曲线极其动人。

    又过了一会儿,红笺干脆踢掉鞋子,抱膝而坐,百无聊赖看着水中倒影,暗忖:“金兴侯那老淫贼怎么还不赶紧出来受死?耽误时间太久,石清响那里只怕会不放心。”

    正想着,她心中突有所感:“来了!”

    这时候她不能抬头,却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越来越接近。

    金兴侯的声音听上去魅惑而轻浮:“小小筑基,胆子到是不小!”

    红笺这才装作身体一震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冒牌白浅明正站在桥旁青须树下,身上阴煞之气缭绕,脸上神情似怒非怒,红笺无法动用神识,瞧得不是十分清楚。

    这时候若换个所谓的极乐神女在这里,应该立刻向金兴侯跪拜问安,还要为他适才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请罪,不过红笺可不想那么委屈自己,她看着那老淫贼,眨了眨眼,将一双又白又嫩的玉足放下来,塞在鞋子里,故作天真地问:“前辈便是此地主人金宗主么?”

    金兴侯这两天心情的确是十分糟糕,不过他活到这般岁数,修炼到元婴圆满,遇到的糟心事不知凡几,若只一味生闷气,也活不到今日,放走解绣,他本想找个炉鼎来尽情宣泄一番,没想到江伊竟给他找了个如此出色的美人儿。

    这美人儿适才一路走进来,面露些许迷茫,就像仙界的哪位仙子坠落凡尘。

    金兴侯想象不出魔域竟能孕育出这般人物,可惜修为低了些,不然她的风采会更加出众。只要是男人,不管是善是恶,对美人总会情不自禁的宽容一些,红笺慢腾腾的反应以金兴侯那阅女无数的眼光看来不是天真,而是懒散与一股难以言说的傲慢。

    他不由地皱了下眉:“正是本宗,还不磕头。”

    红笺闻言笑笑,站起身道:“谨遵宗主之命。”向着金兴侯走了过去。

    机会难得,要想偷袭成功,还需再靠得近些,对付元婴圆满能一招致命的,想也知道只有“心剑”。

    孰料金兴侯突见她如此听话,竟又改了主意。

    他贵为一宗之主,平日里跪他拜他的人还少么,他看着红笺走近,似乎下一刻便要匍匐于自己脚下,不由暗忖:这么难得的一个美人儿,又不怎么怕自己,正该拉到帐中耳鬓厮磨一番,温柔缱绻之际再练一下功,叫她趴在地上磕头实是有些暴殄天物。

    此念一生,金兴侯便将先前“阴阳蛊花镜”逃脱、受费真人胁迫即将合宗等种种不快丢在了脑后,决定先快活了眼前再说。

    他袍袖一抖,一股真元飞出阻住了红笺,而后施展瞬息挪移,直接出现在了那座巨大的芙蓉帐里,声音透过帷幕传出来,透着难得的温和:“到这边来!”

    自红笺站处到芙蓉帐,中间还隔着一大片水,不过红笺此时是筑基圆满,这点儿水路自然拦不住她。

    看来金兴侯对自己没什么防范,既然如此,不如试探一下双修部传承的事。

    红笺想了想,没有当即过去,而是隔着大半个水塘悠然道:“那里有别的女人留下的气息,我才不要去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且看谁的道行高?

    金兴侯一时有些怔忡,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人和他这么说话了,炉鼎们要么怕得要死,要么是一脸的仇恨绝望,至于师妹风遥,那更是素有嫌隙,要不然他也不会放着门里那么多女弟子先挑她下毒手。

    一个小小炉鼎,修为只有筑基圆满,就敢这么和他说话,莫非江伊没告诉她来了要做什么?

    不过她鼻子到是挺灵的,这芙蓉帐里确实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之气,那是他先前拿解绣练功遗留下来的味道。

    金兴侯对美人儿向来宽容,眼前这个胆大的美人儿更勾起了他的兴致,甚至他想这炉鼎修为只有筑基圆满实在可惜,即使他采补的时候手下留情,只怕也经受不住三两回。

    他躺在芙蓉帐里,长袖一挥,刮起一阵邪风,四方帷幕一齐高高飞起,而后周围的水潭里腾起一大片水雾,将芙蓉帐里原本的气息彻底洗刷干净。

    元婴圆满的本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是等闲,金兴侯浑不在意地就做了这件小事,向着红笺伸出一只手,脸上要笑不笑,道:“这可满意了?还不过来!”

    红笺站在水潭边,望着这边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落在金兴侯眼中,竟晃得他不由地微眯了下眼睛,暗忖:“真是撞了邪了,她高兴什么呢?”

    红笺站着未动,金兴侯却不再催她,将手放下随意搭在大腿上,几根手指轮番敲击着膝盖,问道:“江伊可告诉你极乐神女是做什么的?”

    红笺嘴角微微一翘:“告诉了,就是来陪伴宗主双修的。”

    月光下,美人儿清冽的声音说着这种话,全没有金兴侯预想的羞涩,语气寻常到叫他以为面对的突然变成了自家宗门的魔女妖姬。

    金兴侯一皱眉,又觉不对。对方看上去年纪很小,口气又这么漫不经心,也许她根本不知道双修是何意,还当是下棋喝茶?

    双修?白浅明那套双修的法门早就过时了,再说他堂堂元婴圆满,就算要找人双修,又怎么会找个筑基期的来?江伊还真会胡扯。不过这样也好,若是眼前的美人儿得知真相哭哭啼啼,等会儿他采补起来也没什么趣味。

    “呵呵,那你可知何谓双修?”金兴侯逗她。

    “回宗主。这么大的一座芙蓉帐摆在这里,我又不是傻瓜,自然是知道的。”红笺悠然道。

    池塘里碧水微漾,青须树的长须拂在红笺身上,而红笺说出来的话就像这些外物一样轻飘飘撩动着金兴侯的心。

    他微张着嘴,刚要问你知道还这么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亏我刚开始还以为你多么不识人间烟火,原来除了一副模样,同别的女修也没什么不同。

    他正觉有些失望。却听红笺又道:“宗主是不是觉着有些奇怪?其实早在十年之前我就知道会有今天。”

    嗯?金兴侯轻轻敲击的手指停了下来。

    红笺见状笑了笑,开始胡扯:“我虽是散修,可十三岁那年就有练气七层,到十五岁准备筑基。宗主大约想不到吧?”

    金兴侯被她引起了些许兴趣,稍稍坐正身子,随口问道:“哦?那到是万里挑一的资质,怎么没找个大宗门加入?”

    就他现在所见。这小炉鼎资质也算不错,但似乎并没有她自己所说得这么惊世骇俗,不要说别家。就是他的阴阳宗,有十五岁就练气十层的弟子要来加入,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收下。

    “当时我去过天魔宗,也去过地魔宗,这两家的前辈给我看过之后,都没有收我,至于原因却又语焉不详,只说我不适合修炼他们的功法。我当时气不忿,干脆就不再送上门去毛遂自荐,想着干脆先筑了基再说,我就不信十五岁的筑基修士他们会也拒之门外。”

    金兴侯挑眉笑得轻佻:“你怎的不来我阴阳宗呢?若来我阴阳宗,本宗主定把你收到门下,亲自调教。”

    红笺淡淡望了他一眼:“那时候我年少无知,自视太高。”

    金兴侯被她噎住,脸上登时显得有些讪讪的,红笺才不管他脸色好不好看,对一个将死之人,她只要用谎话把他唬住了就行,若还要多花心思哄他高兴,那就纯粹是吃饱了撑的了。

    她看出来了,只要金兴侯对她还有兴趣,哪怕心里再恼,在他所谓练功采补之前,都会维持着一副和善的嘴脸。

    这个虚伪的老淫贼!

    “谁料筑基好难,”红笺幽幽叹了口气,“我自十五岁一直蹉跎到二十几,办法不知想了多少,头发都愁得白了,也还是没能筑基。我甚至想,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谁给我下了诅咒。”

    美人儿伤怀总是叫人怜惜动容,金兴侯那点小小的不快随着她的讲叙早便不翼而飞,笑道:“头发白了?没那么严重吧?过来给本宗主仔细瞧瞧。”

    红笺没有回应他,却道:“二十岁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奇人,他说他所修炼的法术能看到我的未来。”

    金兴侯脸色微变,“腾”地便坐了起来。

    红笺视若未见:“他给我看了之后,说我若想突破壁垒,来日有所成就,必须与人双修,还说我的体质特殊,五行有异,若是双修的话,两厢互通有无,对方也会得到料想不到的好处,修为有所突破。我当时怎么肯相信如此荒谬的话,掉头便走,可后来一直无法筑基,当年修为远不如我的都可以随意将我欺辱,有一日我终于想通了,不过双修而已,又不死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知我这一想通,竟然就顺利筑基了。”

    金兴侯怔怔地问:“你说的那奇人,长得什么模样?”

    红笺笃定地回答:“那人个子不高,是个鹤发童颜的小老头,秃顶,白色的大胡子一直垂到胸口。”

    “个子不高……”金兴侯面皮抽了抽,“这不可能。”

    他两眼发直想了片刻,喃喃道:“不可能,魔修是不能修练《大难经》的!十年了,天魔宗搞什么鬼,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有传出来?”

    “宗主,你怎么了?”红笺的声音似从很远处传来,带着难得的关切,猛然将金兴侯惊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适才失态了。

    “没事,你继续说!”

    “呵呵,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当时还抱着万一的希望,老老实实修炼,果然只用了不到十年,就练到现在这模样,可想要结丹却又重陷当年的困境,所以宗主的手下一找到我,说是为宗主挑选极乐神女,我就高高兴兴地来了。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反正早晚都要与人双修,似宗主这般既风雅又体贴,既修为高深,又懂得享受的男人,也不算太过委屈我。”

    “你还委屈?”金兴侯觉着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宗主风流。算了,那也是因为之前宗主并没有遇到我。”红笺一本正经地道。

    金兴侯心中很乱,正要发笑,反问一下她一个小小筑基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却又不由一下子想道:“难道她真是双修的天赋惊人,以至连那暗中学了《大难经》的人都惊动?‘体质特殊,五行有异’?可再怎么特殊有异,也不可能只是双修一回就‘嗖’的一下突破壁垒吧?若是如此,天魔宗的人先发现了她,怎么不将她藏起来据为己有?”

    他忽而觉着不可能,忽而又忍不住奢望:“不对,这普天之下除了我手上,可再也找不到双修秘法了。缺了双修秘法,她资质再奇特也没有用武之地。我就说嘛,当年双修部部宗白浅明是何等得惊才绝艳,难道他就想不到男女之间除了双修还可以采补么,他定要将双修秘法发扬光大,那这套秘法必然有它独特之处。”

    突然获知《大难经》的消息,叫金兴侯心神动摇之际理智全失。

    冷了半天场,他突觉豁然开朗:“哎呀,我怎得如此胡涂,她既这么说了,我又恰好有这套功法,拿出来和她练练就是了。若是真的,我突破壁垒,得以晋阶化神,定要将她藏起来,不叫别人知道,此后就守着她一个又有何妨?若是假的,哼哼,那也没什么,小贱人敢撒谎,我接着拿她采补就是。”

    想到此,金兴侯收起了一脸玩世不恭的轻笑,右手手掌微动,手指间多了一块淡黄色玉简。

    红笺不由地眼睛一亮,这玉简一看就年代久远,不枉她这么豁得上,终于说得金兴侯动心了。

    金兴侯以前未将这玉简当回事,虽然看过,却没有仔细琢磨里面的功法,而今事关晋阶化神,由不得他不慎重,神识深入进玉简中,将那功法逐字逐句在脑袋中过了一遍,才向红笺招了招手,道:“来,既然你如此向往本宗的双修秘法,我便花点时间教你一教。”

    红笺目光中透出惊喜,飘身飞起,凌空往芙蓉帐而来。

    两人越来越近,红笺伸手去拿玉简,而金兴侯的手也向着她的纤腰揽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通杀

    红笺表现出来的实力只有筑基圆满,在金兴侯眼中,她这飘然而至的速度实是慢得可怜。

    美人近在咫尺,金兴侯伸出手去,自觉揽到她的纤腰是十拿九稳的事。

    水潭两侧几株桃树斜向水面,在法术的作用下不停花开花谢,此时许多粉色花瓣自高处翩然坠下,未等落到水里又被红笺的衣袂带起,像小小的粉蝶围绕在她身边。

    红笺的手抢先拿到了玉简,比金兴侯触及到她还要早上一线。

    金兴侯只觉着眼睛一花,拿走了玉简的对方不知怎地轻轻扭了一下腰,他的手便十分不可思议地揽了个空。

    因为红笺这一下显露的纯粹是不破境的强悍,金兴侯最开始的反应不是警惕,而是想着“咦,竟还想着同我玩欲拒还迎的把戏”。但他随即便意识到不对。

    一股强大的杀伐之气突然暴起,电光石火间,他惊见那女修抬手,手指下一道刺目金光骤然亮起。

    金兴侯微张着嘴,脸上露出了见鬼的神情。

    金系法术!元婴道修!

    他来不及再有别的想法,对方这法术由初见端倪到完全释放简直快逾流星闪电,似乎只够他露出这一个表情,想到这八个字。

    退,逃!金兴侯不用思考,身经百战的身体已经自行作出了选择。

    “心剑”之所以叫天下修士闻之色变,既因为它强大的威力,也在于它无与伦比的速度。

    究竟有多快,只有真正面对它的人才能体会。

    金兴侯维持着一脸骇然,他发觉竟连瞬息移动都来不及施展,这道金光速度太快了,若他要强行施法,不待身体自这边完全消失。就会被劈个正着。

    “咔嚓”一声脆响,金兴侯所在的芙蓉帐不知碎成了多少碎片,受杀气激荡,往金兴侯的身后飞溅而出,金光将那老淫贼惊慌失措的表情映得纤毫毕现,他狼狈地躺在碎成一堆破烂的榻上,身体拼命后仰,试图多让出一点施法的空间,一手虚抬,半具人像出现在了他身前。

    但也仅此而已。“心剑”即出。离他又是如此之近,金兴侯再也没有丝毫机会。

    红笺的手指挟着那道骇人金光落下,距离太近,几乎是径直点在了那个人像脸上。

    金兴侯召唤的这个人像头部已经完整地浮现出来,呲着长长的獠牙,怒目圆睁,那表情是活的,眼珠缓缓转动,未等对上红笺。即被“心剑”的光焰斩中。

    这套人像是阴阳宗的镇宗之宝,但它还未等发挥出作用,直接就被极度炽热焚化成灰。

    接下来是金兴侯,因为距离太近。红笺此次所见竟与以往修士被“心剑”斩中时的情形不同,几乎就在人像焚化的同时,金兴侯整个人竟然跟着由头至脚化作了一蓬灰色尘埃,若非红笺无比确定这老淫贼卡在元婴圆满还没有晋阶。她几乎以为自己斩碎的是个化神分身。

    血肉法宝统统不见,更不要说元婴,金兴侯这是死了?

    红笺立在水面上。手指点出,保持着刚才出招的姿势,呆呆地想:“应该是死了吧,这么不经杀。看来是碎得太厉害了,连渣都不剩,他那些法宝呢?也统统碎了?可惜可惜,幸好把双修功法提前拿到手里了,不然的话岂不是白忙了?”

    双修部的秘法太重要了,虽然红笺觉着适才金兴侯完全被她引入陷阱,跟着她的意志走,也不由担心老淫贼临了还要闹妖随便拿块玉简出来,她悬着一颗心,当下便要将神识探进玉简查看。

    可就在这时,红笺突然心生警兆,在金兴侯寝宫之中,相距水潭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响,黑烟滚滚,瞬间就到了红笺身旁。

    这只是开始,跟着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次红笺神识感应得分明,爆开的是旁边那七间华室里的人像。

    除了一开始毁于“心剑”的“怒”,其余六座人像竟自行爆开,这套大有来头的法宝随着金兴侯的死消失于世。

    天空高悬的圆月不知何时已经熄灭,随着“七情像”的自毁,金兴侯的寝宫里宛如天塌地陷。

    红笺毫不犹豫,施展瞬间挪移便往寝宫外闯。

    只看这阵势,她便意识到金兴侯的寝宫完了,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黑洞,寝宫里金兴侯搜罗来的无数珍宝法器没有一样能保得住,而金兴侯出事身死看来也没有办法再瞒得住人。

    情况有变,赶紧救人,必须要抓紧时间将那些无辜的炉鼎全部救出来。

    不知金兴侯身死,“七情像”爆了,“阴阳蛊花镜”是否能及时感应得到,红笺催动阴镜,召唤石清响速来会合。

    她冲出金兴侯寝宫的同时,便感觉得到整个阴阳宗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红笺出来了才想起还穿着那样一件恶心的衣裳,得益于“生命的假面”,她的乾坤袋一直贴身藏着,此时随手取出件袍子来罩在外边,别处顾不上,先奔极乐阁。

    前路一团黑风疾旋而至,还未等现出人形,已有一只青灰色大手凌空向着红笺抓下,来人先动手,后出声呵斥:“站住!何方贼人敢来我阴阳宗撒野?”

    红笺轻“咦”了一声,由气息判断来人是个元婴圆满,红笺与魔修交手的机会不多,很不习惯这种看不到敌人模样的战斗,不过反正对方已经自报门户了,是阴阳宗的就绝不放过,她也懒得再调取甄三娘等人记忆,当下拧身错步,瞬间横着挪出丈许,抬手放出“若缺”。

    法宝“若缺”不愧曾为化神戴明池的爱物,隔着两阶竟然硬生生将那只青灰色大手拦了下来。

    来人“哎呀”一声,怪叫道:“好法宝,归爷爷了……”

    红笺不等他将话说完,突然一跃而起,擦着那只青灰色大手欺身到对方眼前,敌人有魔气遮掩,红笺也不再伪装自己的实力,眼见近到这等距离,那魔头万无幸免之理,举手引得一道金光落下,心中暗叱:“死!”

    这个元婴圆满不似前头死了的金兴侯全无防备,这时候这地方迎面撞上的自是敌人无异,所以他其实在黑乎乎的魔气内早已经开启了防御法宝,自忖有备无患,骤然见刺眼的金光到了身前,吃惊归吃惊,却并未手足无措,当即便将法宝迎了上去。

    谁料二者相遇,他那法宝竟像纸糊的一样,金光径直由中穿过,威力丝毫不见减弱,结结实实落在了那魔修身上。

    魔气散尽,两截尸首掉落于地。

    “心剑”之下,少有修士还能来得及将元婴脱离肉身,这元婴圆满的大魔头也不能例外。红笺轻轻吁了口气,暗道:“第二个。”

    在阴阳宗憋闷了这么久,红笺打定了主意,今天不管闹出多大动静,都阻止不了她按计划在这鬼地方大开杀戒。

    变故刚刚发生,众多阴阳宗弟子一直还搞不清楚宗主寝宫因何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大多数人尚且惊疑不定,除了几个元婴圆满闻讯而来,其他人一时不敢妄动。

    红笺一路奔至极乐阁,路上也只撞上了那一个。

    极乐阁里有阁主江伊,那女人专为江兴侯寻找炉鼎,绝不能放过。

    江伊先前独自返回极乐阁就一直心神不定,她离着金兴侯寝宫近,明知听不到什么,也不由地竖着耳边听那边动静。

    谁知还真给她听到了一声巨响,她张大了嘴,呆呆望着那边金兴侯的住处刹那间夷为平地,生怕这大事与她有关,正拿不定主意是壮着胆子过去察看究竟,还是什么也别管赶紧逃命,却觉眼前一花,再看先前被她送去宗主那里的方红笺披了件黑色长袍,气定神闲好端端站在距离她一丈之处。

    “你……”江伊刚起了个头猛然回过神来,眼前这女修模样未变,可看修为哪里还是筑基圆满,分别与她在伯仲之间。而且对方这一身杀气……

    阴阳宗的功法修炼起来是快,但每到斗法动真格的,便被同阶修士轻松压上一头,江伊几乎是立时便意识到自己不是这方红笺对手,太可怕了,难道宗主已经……江伊不敢再想下去。

    她抬手便是一记法术,也不管打中了没有,施展瞬息移动,便欲脚底抹油先逃命再说。

    施展瞬息移动靠的是一种空间法则,空间转换的同时,江伊的神识也无法再锁定对方,所以她一点儿也不知道红笺的法术其实已经放出来了。

    江伊施法的同时,红笺也在施法,而以红笺的见识,所有法术,论速度没有能快过“心剑”的,所以她并没有将江伊拼命丢过来的法术当回事。

    “心剑”的光焰先劈散了对方那不堪一击的法术,而后骤地一亮,这道极致的光先映在了江伊背上,鲜血飞溅出来,虚空摇动,对方正在施展的瞬息挪移半途而废,血溅起足有一人高,而江伊的尸体则掉落于地。

    直到她死透了,红笺那里才轻声自语:“第三个!”(未完待续。。)

    ps:  最近更新的时间都很晚,抱歉。

    很累,其实很想请假休息两天的。

    上月出差,补更啊什么的,然后就变成这样了,请让我慢慢调整吧。心渔也不想这么每晚熬夜。

    给追读的书友添麻烦了。不行就存两天一起看吧。

第三百七十七章 屠宗

    连杀阴阳宗三个元婴,红笺只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时候她更加深切地体会到当年大师伯指点她那番话的深意,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是解决一切麻烦的最佳法宝,她与石清响陷在魔域又怎样,只要她能早日修炼到化神,就算全大陆的魔修都是阴阳宗这种邪魔外道,她也能轻松扫荡一切,重建魔域的秩序。

    刚想起石清响,“阴阳蛊花镜”便疾飞而至。

    石清响的声音响起:“怎么样了?动手了吗?”

    红笺应道:“动手了!”

    石清响欢呼一声。

    红笺不放心又叮嘱他:“救人比杀人要紧,咱俩分头行事,看到那些炉鼎就先救到‘阴阳蛊花镜’里。对方有几个元婴圆满,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先放着,等我收拾。”

    “好嘞。”这两天把石清响憋闷坏了。

    “这里就有五个,先带上。”

    此际没有时间挨个儿解释,红笺将被困极乐阁的五个姑娘一股脑收到空间里,之前红笺救走的道修未及送走,也是暂时安置在“阴阳蛊花镜”里,那姑娘确定自己得救之后很快恢复如常,此时主动帮着安抚其他人的情绪。

    红笺和石清响各操纵着半面“阴阳蛊花镜”分头救人,阴阳宗本来便乱成一锅粥,再加上“阴阳蛊花镜”神出鬼没,这可苦了阴阳宗的众修士,捉来的炉鼎凭空不见也到罢了,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飞来一道法术,直接就要了他们的小命。

    红笺这边已经不再计数,一口气下来死在她“心剑”之下的元婴修士就有十几位,元婴往下更是数不胜数,阴境不大的空间里挤了二三百人,这些炉鼎有男有女,大多十分虚弱。瑟缩挤在一起,不敢作声。

    说是得救了,但救他们的人分明不认识,又是个道修,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出去,逃出去之后又会怎么处置他们?

    图快赶时间,导致的结果就频繁地使用“心剑”,很快红笺便觉着真元不济,精神疲惫,这还是因为她正处在势如破竹的亢奋中。一旦闲下来这感觉会更严重。

    与魔修斗法最大的缺憾是不能以“万流归宗”随时补充真元,红笺停下来,抽暇服了颗丹药,暗忖:“火丹王杨佛的丹药也快消耗光了,忙完这里的事,定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按照丹鼎部的传承好好炼些丹药预备着。”

    石清响控制着阳镜径自飞来,两面镜子合到一处,他这一边空间里也挤了不少人。“阴阳蛊花镜”合二为一之后空间也相应变得宽敞许多。

    石清响消耗也不小,脸色有些苍白,关切地道:“怎么样,累不累?”

    红笺笑笑:“还好。”

    此时阴阳宗剩下的十名元婴已经聚集到了一处。应该在商量怎么反扑。其他金丹筑基那等小喽啰死了近半,余人见势不妙早便四散溃逃。

    被抓来的炉鼎到是救了个差不多。

    其实金兴侯寝宫塌掉的时候,红笺便已心中有数,只凭她和石清响两个。想将阴阳宗这么多人一网打尽实是有些力所不及。

    石清响不知由哪里看出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劝道:“坏人是杀不干净的,我看那神龙宗的人也挺不是东西。不然咱们杀完了这里,再去神龙宗接着杀。”

    红笺看着他笑,石清响以为她是在笑自己这主意,试探道:“不行?”

    “也不是不行。咱们歇一歇,一鼓作气先宰了这几个元婴,然后还要找地方将救出来的人妥善安置了,神龙宗那费老贼是化神,咱们目前还打不过,要找他的麻烦,需得好好准备一番。”

    红笺此时借助“阴阳蛊花镜”就藏在距离敌人十余丈开外,见那十个元婴俱是吓破了胆的模样,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万分,忍不住接着道:“看来这魔域里元婴虽多,滥竽充数的也不少,我估计着呆会动起手来,不用两合剩下的人就会一哄而散,我们尽量地追,到时就靠你了。”

    她的“心剑”所向无敌,但在控制“阴阳蛊花镜”方面,红笺却自知自己远不如石清响那样指挥如意。

    石清响示意她放心。

    两人休息完毕,“阴阳蛊花镜”突然自虚空中现出形来,红笺出手便是“心剑”,正中一个元婴圆满,那元婴圆满连点儿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对方元婴便由十个减成了九个。

    同“心剑”相比,对方的攻击何止慢了一星半点,两厢相差的时间足够红笺和石清响一齐施法,将“阴阳蛊花镜”突然前移十几丈远,直接出现在那九人当中。

    这一次距离近了,施法更快更突然,“心剑”一出更加没有悬念。

    红笺要杀自然先捡着修为高的,此时对方九人中已经没有元婴圆满,红笺便随便挑了个元婴后期。

    余下八人齐往四下散开,就见“阴阳蛊花镜”忽左忽右闪烁不定,在方圆数里之内如鬼魅幽灵,配合着“心剑”肆意收割着其余诸人的性命,对方那些疯狂的攻击到有大半被它甩在了身后,偶有躲不开的红笺早将“若缺”放出去硬生生挡住。

    果如红笺之前所料,这些元婴并没有与宗门共存亡的想法。

    又死了两个之后,剩下六人终于意识到凭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强大的敌人,与其在这里纠缠到最后被人家连锅端了,还不如分头逃命,对方分身乏术,想来没有本事把大伙全都留下,至于谁能逃出去,谁又会被拦下来丧命,那就全凭各自的运气了。

    剩下六人作鸟兽散,红笺一时到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叹了口气,同石清响道:“随便追吧。”

    便在此时,远远的传过来一阵灵气波动,石清响全副心神都用在追击敌人上未曾发觉,红笺却不由地微微皱眉,来人了,来的还不少。

    为首的人气息非常强大,几乎在红笺觉察到他的同时,那股气息突然消失不见,红笺心中微微一凛,这股感觉非常熟悉,就像……

    “何方鼠辈,敢来阴阳宗撒野!”一个尖锐声音直穿红笺识海,显然石清响那里也一样,竟使得“阴阳蛊花镜”本来稳如平地的空间猛地一晃,引得空间里救出来的几百号人齐声惊呼。

    红笺暗骂一声,不用猜了,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神龙宗的化神费真人。

    而随着她神识探回来远方那队人的情况,她也大致猜到这老贼为什么会去而复返。

    来人不少,其中有元婴有金丹,有男有女,这老贼定是先前与金兴侯谈拢了合宗的事,回去将他的人以及先前扣下的阴阳宗弟子一齐带来,要正式合宗了。

    这一去一回本来也没有多少工夫,看起来若不是受大队人马拖累,费真人早就到了,那红笺可就杀不那么痛快,阴阳宗的事非中途出现变故不可。

    前两天红笺刚在金兴侯寝宫里与这老贼交过手,当时幸好是寄居阳镜的魔魂出来应付了一下,虽然红笺没有动用“心剑”,但想也知道“心剑”杀杀元婴还行,想靠它打败化神,无异于痴心妄想。

    正面交锋打不过他,好在没有了金兴侯,费真人也没本事将隐身的“阴阳蛊花镜”揪出来。

    费真人以神识呵斥一声,先以威压笼罩了红笺大开杀戒的这片区域,他的人没有当先赶来,而是先出现在半路上,拦下了往他那边逃窜的一名阴阳宗元婴。

    身系着好几百条性命,红笺也不敢这时候贸然上去与费老贼试试硬碰硬,只得叹了口气,道:“差不多了,撤吧。”

    要撤也不能这么走,红笺和石清响心灵相通,一齐施法,趁着费真人未到,“阴阳蛊花镜”往相反的方向追上了一名阴阳宗元婴,那魔修也听到费真人那声传音,知道来了帮手,正犹豫着要不要赶去会合,不料那个可怕的光球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侧。

    那魔修已经知道随之而来的一道金光是连元婴圆满也抗不住的,他心存侥幸还是匆忙将防御法宝祭了出来,向着费真人的方向一个瞬息挪移,口中绝望地叫道:“真人,救命!”

    已经走了活口,又有满地尸体为证,不管那费真人会不会认得“心剑”,红笺已经没有必要再有意回避。

    受到费真人隔空以强大的法力干扰,红笺这一次由施法到使出“心剑”比平时慢了不少。

    但饶是如此,真身尚离着一段路的费真人却没能把那魔修护下来,就当着他的面,一道耀眼金光结结实实劈在那魔修撑着的防御法宝上,连法宝带整个人由中一分为二,那魔修登时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一下实是大出费真人意料,早在金兴侯答应合宗之前,他便将阴阳宗当成了自己所属,旁人动不得,如今对方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人,实不亚于在他的老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简直将他气疯了。

    一时周围百里都回荡着他咬牙切齿的赌咒声:“鼠辈,不将尔等挫骨扬灰,费某这宗主也不用当了。”(未完待续。。)

    ps:  中秋快乐。

    不好意思了,又是这么晚。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838/ 第一时间欣赏丹崖仙途最新章节! 作者:心渔所写的《丹崖仙途》为转载作品,丹崖仙途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丹崖仙途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丹崖仙途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丹崖仙途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丹崖仙途介绍:
仙途漫漫,乾坤流转,有人妄图扭转生死劫数,回到过去,只为换得一个改变伊人命运的机会。那时候,小姑娘方红笺才刚刚带着幼弟加入丹崖宗……这是一个本土小萝莉从练气到真仙自强不息的奋斗史。剧情流哦~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晏殊已有完结作品《怀璧谜踪》丹崖仙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丹崖仙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丹崖仙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