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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峨嵋     暴力仙姬txt下载     暴力仙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3 失败的型男亮相

    幻风寒虽然在宁禹疆面前连连吃瘪,但是不得不说,自从遇到宁禹疆后,他那霉到极点的运气开始飞回升,称得上是心想事成。

    走出正尧殿正殿不久,就听外边传来人声,然后便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六长老。六长老与九长老神情激动,身后跟着两名亲信抬着担架一路走过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虽然在幻风寒的角度,看不到这个人是谁,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告诉他,那是他的真身!他很快就不必待在这只土狗的躯壳里,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土族族人面前,享受他应该得到的统治权力与尊荣地位!

    六长老看到幻风寒,神情明显一变,似是激动也似是欣慰,一人一犬隔着几步对望,回想起这几个月来九死一生的经历,只觉得恍如隔世,终于……终于苦尽甘来。

    堂堂土族下一任族长,寄魂于土狗身上的事情,世间上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四长老等也不打算让更多人知道,所以九长老去迷宫法阵找六长老时,对土思彻的真身施了易形术,伪装成土思彻的侍童玉山,然后才让侍卫把他抬出来一路护送到正尧殿。

    四长老闻讯赶来,三人相见激动不已,但是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都暂且按捺住情绪,把闲杂人等打出去后,四长老请宁禹疆与水氏兄弟代为在外围护法,他们三位长老带着幻风寒与土思彻的真身在正尧殿里一个静室中为土思彻魂体合一。

    宁禹疆本来对于这个格外有兴趣,很想现场观摩,但是想到这毕竟是土族的私密之事,只得作罢与水流觞、水成壁坐在静室外等待。

    这一等一直等到了天色全暗,静室内依然毫无动静,宁禹疆看这头顶的“假天”,不由得有些出神。坤尧宫深藏地底,这里所见的天空,不过是根据外边的天色以法术映出的幻象,所有日月星辰,蓝天白云都不过是虚幻的东西,看上去却跟真的一样。

    其实天上的东西,一般人本就无法碰触,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区别?就如同她自己的经历,究竟是过去那十几年与外公、外婆、阿姨、姨丈、表兄、表姐们的生活是真的,风静语那五百多年的人生,在她看来却像是假的,强加在脑子里的百年记忆,好像是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让她没有一点真实感。

    她这么努力的希望回到原来的世界,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风静语的过去吧,一走了之虽然消极,对她而言却是最方便简单的处理方法。

    她也开始伤春悲秋起来,也许是因为心里明白,离开的日子已经很近了,再过十多天,去廉国参加颜旭羽的登基大典,然后带上李菀菀的尸回到这里,就可以动用大轮回盘回到自己本来的世界去了,本来应该兴奋雀跃,一切的难题都已经解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预期中的开心快活呢?

    还是觉得舍不得吧……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有朋友有亲人还有宠物,要一下子割舍干净,一样会难过。

    “笨蛋!笨蛋!骗子!骗子!”本来老实地在宁禹疆面前蹦蹦跳跳的幻感冒忽然兴奋地向着宁禹疆身后大叫起来。

    宁禹疆一愣,转身去看,只见殿门大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黄衣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说熟悉是因为自己曾经假扮过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很多遍,说陌生却是因为自己的扮相再怎么相似,神韵与他仍是截然不同的,只要细心看一看就会觉得,其实两者并不那么相似。

    黄衣青年,也就是真正的土思彻,本来昂阔步气势不凡地走出门来,想让心中那个小恶女看看他的风采仪容,让她知道天下间并非是生了一张精致面孔的男人才算是美男子,结果迎接他的却是小恶女的背影与一只可恶臭小鸟的大喝倒彩!

    一声声“笨蛋”、“骗子”扎入耳膜,几乎令他特意凝聚起来的气场瞬间崩解,五官深刻,轮廓分明的一张性格型男面孔当场黑了一半,恨不得把那只该死的小鸟一把掐死!

    就在不远处的水流觞与水成壁闻声前来,正好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土思彻神色僵硬地黑着脸站在门前,幻感冒尖细的嗓门吐字清晰地大呼小叫,“笨蛋”“骗子”之声不绝于耳——所谓物似主人型,幻感冒别的话不一定能说得清楚,但是骂人的话从来学得字正腔圆,不打折扣。

    水氏兄弟涵养较好,尚能忍住汹涌的笑意,只是眉梢眼角不免露出点端倪,宁禹疆是直接捧着幻感冒笑得直不起腰,如果不是要顾忌点形象,估计她会夸张地躺倒在地上打滚。

    水流觞无奈地看了宁禹疆一眼,又看了尴尬恼火得快要冒烟的土思彻一眼,上前打岔道:“恭喜土公子了。”

    土思彻硬邦邦地回了一礼,眼角扫到水成壁过去把坐在台阶上的小恶女扶起身,伸指摸了摸幻感冒的脑袋,侧头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小恶女总算勉强忍住不再笑了,幻感冒也暂时停下了鬼叫,向着水成壁讨好地吱吱叫了两声。

    土思彻心里那个恨啊!连那只该死的幻感冒都跟小恶女一个德行,见到帅哥就和颜悦色!

    幻想了很久的初次亮相彻底失败,土思彻绷着脸走到宁禹疆面前,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点点头道:“多谢!”

    宁禹疆眼角还有刚才笑出来的泪珠,此刻仍在忍耐着笑意,勉强道:“不客气……”忽然又想到一事,脸上的笑意瞬间黯淡下来:“幻风寒它……它……”

    土思彻眼神一黯,道:“它死了,我的魂魄一离开,它就……”

    宁禹疆扁扁嘴,她在廉国皇宫里就知道,幻风寒本来就是一只已经死了的土狗,因为土思彻临时寄魂这才让它又活了过来,现在土思彻的魂魄已经回归本位,那只陪了她快两个月的小狗,自然就再次死掉了。

    一手推开土思彻,宁禹疆几步走进静室里,幻风寒静静躺在一个蒲团上,身体已经冰凉僵硬,幻感冒看到一直陪着自己的伙伴一动不动,感到很奇怪,扑腾两下翅膀落到它身旁,吱吱叫了两声,几步跳到幻风寒的鼻子旁边,拍打着翅膀,一边怪腔怪调地叫道:“醒!醒!”

    从前它都用这招来骚扰闭目休息的幻风寒,不过这次,幻风寒没有醒来,更没有像以往那样伸出爪子去拍打它报复,幻感冒做好了躲避反击的准备,结果幻风寒却还是安静地躺在那里。

    幻感冒不死心地上蹿下跳,试图让这个老是趁着主人不注意欺负它的坏伙伴醒来,不过一点点成效都没有,宁禹疆看着看着,眼泪不听话地就流了下来,这次不是因为好笑,而是因为伤心,那只很拽偏偏样子又很逊的小土狗再也不会回来了……

194 告别

    土思彻没想到向来霸道刁钻的小恶女会说哭就哭,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走上前两步道:“你……你别哭,我还在啊,我才是幻风寒……”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他明明一直很痛恨那个难听的破名字的!但是如果小恶女可以不哭,再蠢的话他都愿意说。

    “你不是幻风寒,风寒它有毛有尾巴,我一手就可以把它抱起来,它会陪小感冒玩……”宁禹疆依然眼泪汪汪,这是她第一次养的宠物狗啊!虽然跟她心目中期待的宠物从模样到性情都相差甚远。

    旁边三个长老听得满头黑线,但是土思彻这个时候已经忘记了什么面子里子的问题,傻话一句接着一句:“我才是幻风寒,我也会陪小感冒玩,你喜欢土狗,我去给你再找一只一模一样活蹦乱跳的给你。”

    宁禹疆闷声闷气道:“不要了,再找也不是它了。”一边说一边擦掉眼泪,有几分气愤地瞪了土思彻一眼,仿佛怪他为什么好端端地忽然变成了个比她还高的壮硕男人,变成不是她的“幻风寒”了。

    土思彻无奈道:“那我用法术把它的肉身保护起来,让它永远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你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好不好?”

    “不好!找个地方埋了它吧!我心里记得它就好。”宁禹疆低头看了看蒲团上永远不会再动的幻风寒,仿佛要把它的样子深深刻在心里,土思彻心里泛酸,在小恶女心里,一只狗的地位都比他高……哎!

    幻感冒已经不再扑腾了,沮丧地蹲在幻风寒面前,无精打采,也许它也意识到,伙伴再也不会回来陪它玩了。

    土思彻今日终于可以重新堂堂正正做“人”,但是看着宁禹疆与幻感冒两个一脸的伤感,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失去了某些之前不觉得多重要,但是却已经不想放开的东西。

    土思彻刚刚魂体合一,身体状况还需要一两天恢复,而且他心里藏了一个重大的秘密,也要趁这段时间把“战利品”好好消化。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已经先后把五长老与三长老的法力全数承继到自己身上,之前魂魄寄居在小土狗身上,这些法力不能挥应有的威力,也隐藏了起来,他要趁这几天的功夫把这些法力融合到自己身上,到时,拥有土族两位土族长老身上合共三千多年的法力,他的实力将会变得无比强大,不要说水流觞,就算是仙族公认的第一高手水向天,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将会带领土族,重新成为五大仙族中的第一大族!

    宁禹疆在正尧殿的花园里选了个光线最好的位置,埋葬了幻风寒,又在那个地方移植了一大把狗尾巴草以作记认。现在整个土族尽归土思彻之手,他不提反对意见,别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禹疆大模大样地在美丽的宫廷花园里埋野狗种杂草。

    三位长老的眼光也有些奇怪起来,他们三个年纪最小的都已经一千多岁,男女之情就算自己没经历过也见得多了,土思彻虽然极少对宁禹疆温柔讨好,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未来族长对她有着别样的感情。

    土思彻经历族中叛变,挨过一番生死磨难,性格比起之前更多了几分深沉隐忍,自从他魂体合一后,几个长老都明显感觉到他的威势一日强过一日,就算是他们这些当了他几十年师长的人,在他面前都开始紧张拘束起来。对于这点,他们既觉得欣慰,又觉得有些失落。那个依附在他们身后的少年已经成长成为一个有城府有魄力的威武男子,这是土族之福,不过感情上,他们一时还适应不了。

    水氏兄弟对土思彻也变得客气疏远,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宁禹疆对土思彻的态度,爱说什么依然照说,爱干什么依然照干,土思彻的有时明明被她气得吐血,却还是忍气吞声。

    土思彻表露于外的情绪反应越来越淡,不过四长老等察觉到,他对宁禹疆的在意程度一天一天在加深。他们想提醒土思彻,两人虽然身份相当,但是中间却还阻隔着很多问题,偏偏又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只好憋在心里,闷声大财。

    水氏兄弟何等聪明,自然也明白土思彻的心思,平心而论,他们一点都没有妒忌排斥之类的负面情绪,反而暗中偷乐,这种乐还有另一种比较正式的说法——幸灾乐祸。

    宁禹疆想着现在留在坤尧宫,很多事情要避嫌,尤其几位长老,大概是因为他们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态度上已经开始有些戒备,对于这个她不是太在意,这种情绪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如果一个外人知道自家很多丑事,估计再怎么豁达,在这个人面前也自然不起来。

    所以她打算与水流觞和水成壁,到处游荡一下,反正离颜旭羽的登基大典也没几天了,到时去完成了承诺就可以带上“必需品”到土族来踏上回家之旅了。

    这么一想,马上现到坤尧宫这么多天,竟然从来不曾见过那个大名鼎鼎的“大轮回盘”!开始是因为土族局势未定,大部分地方处于戒严状态,后来是几位长老与幻风寒都很忙,所以至今都没有详细打听过这件事——也可能是她潜意识中不想太早面对自己即将离去的现实。

    不过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尤其她曾经答应过土思径,要抱住他与二长老的性命,干脆一次找土思彻谈清楚好了。

    土思彻就住在正尧殿,这个地方宁禹疆这些天来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守在门外的侍从换了新面孔,宁禹疆不认得,不过对方对于这位贵客早已经如雷贯耳,很聪明地没有上来挡路,远远看见直接就飞奔到了正殿上去通传,另一边就有人带着宁禹疆慢慢向正殿走去。

    土思彻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专心恭候她的到来,宁禹疆显然觉得这样的欢迎规格还不够诚意,所以等所有闲杂人等退下之后,第一句话就是:“真麻烦!”

    幻感冒大声呐喊着:“麻烦!麻烦!”一边拍打着小翅膀不太稳当地降落到土思彻的书桌上。

    土思彻对它的喝倒彩已经能够听而不闻了,努力温和地伸过手指去理理它身上不灰不黄,稀稀拉拉的羽毛。

    幻感冒似乎觉得面前的人有种怪异的熟悉感,尤其那双眼睛,明明不情愿却又努力忍耐的神情,跟自己那个一睡不醒、浑身是毛的同伴太像了,于是难得地静下来歪着脑袋打量一下眼前的大个子。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土思彻已经认清现实了,小恶女如果不是想折腾他,是不会主动跑到他面前的。

195 杀与不杀

    土思彻爽快,宁禹疆也不爱客套,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两件事,第一是大轮回盘,第二是关于土思径与二长老。”

    土思彻揉揉眉心,道:“大轮回盘的事,我一直想跟你说,这件宝物,就守在地宫之中,现在的情况,想必你也知晓,不过既然知道它在哪里,我们下去一探究竟就是了,反正我们联手,料想不至于有什么妖魔能够伤得了我们。”

    宁禹疆来之前原也曾经怀疑过这一点,坤尧宫的地宫范围广大,因为上任族长土明瑞的意外身亡,三长老又死得突然,导致很多本应组长之间代代传承的东西都丢失得七零八落,不但地宫地图至今没有找到,连启动迷宫法阵的易坤匙也不知究竟在何处。地宫里很可能潜藏着与三长老勾结的妖魔,这些问题想必土思彻比她更头痛。

    幸好易坤匙只能在坤尧宫内使用,方能改变迷宫法阵,否则这东西落到妖魔族手上,很有可能直接把迷宫法阵改一改,让他们全数关在这坤尧宫里一辈子。

    想到这里,宁禹疆也不再纠缠,反正等她把李菀菀的尸带回来,她还有几个月时间,大轮回盘只要在坤尧宫内,总能找出来的。

    “嗯,那这个等我从廉国回来再说,另外一件事,土思径和二长老的事情。”宁禹疆继续下一项议程,土思彻刚刚松开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不用苦着脸,我不想干涉土族的事情,但是这两个人活着,对你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何不就放过他们算了。”宁禹疆游说道。

    “他们做下的事情,放到任何一族,都是死罪,二长老可是杀死我父亲、上一任族长的凶手之一!”土思彻冷下脸道。

    别人说不定会害怕这个冷下脸就十足秦始皇再世的家伙,但是在宁禹疆眼里,王霸之气跟王八之气其实就是同一个东西,所以半点反应都没有,直接反驳道:“二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还清楚,他哪有胆子杀你的父亲为土思径夺位,分明就是三长老设计的一个陷阱,先坑了他们,然后再坑你,土思径更加由始至终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借口去置他于死地?”

    “他们当日也是以这个借口要置我于死地,今日我又凭什么放过他们?!”土思彻站起身大声道。

    “你不是还没死吗?”宁禹疆小小声抱怨了一句,这话说出来有些过份,不过还是没忍住。

    土思彻却听得清清楚楚,几乎被气得当场掀桌子翻脸,硬声硬气道:“你就恨不得死的是我,对不对?!”

    这话听上去不但负气,而且透着酸气。为什么连土思径那样一个与她完全陌生的人,她都费心保护?这些日子以来,三不五时都去探望,有次他特意“路过”,甚至听到她与土思径的谈笑的声音。她对别人那么好,为什么偏偏对他不好?!

    宁禹疆神经粗大,完全没听懂话里暗藏的情绪,摊摊手道:“为什么你就不往好的方向想,如果我想你死,当日就不会这么麻烦地把你救出来。土族的长老就剩下这么四个了,其中三个还是你的师父,土思径跟你一样是族长的继承人选,你对他们宽容,对你的名声也有好处。”

    土思彻嘴唇动了动,他想说的是,如果他当日不是一只土狗,正好满足了宁禹疆养宠物以供“玩弄”的需要,恐怕她也不会救他。

    但是这样纠结的话他说不出口,只得哼道:“名声还能当饭吃?给我个实在点的理由,我或许能考虑一下放过他们。”

    宁禹疆向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她使唤成了习惯,土思彻完全没有考虑地就习惯性地听话凑了过去。

    “要杀他们两个,有理由杀他们两个的,光土族就至少有三四个人可以办到,对不对?”

    土思彻点头。

    “但是,有权力放过他们的,就只有你一个哦!”

    土思彻有些疑惑地看着宁禹疆,不语。

    “所以你看,我这么厉害,还是来请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哎,你现在这么有面子了,你还不马上答应?!”宁禹疆边说边举高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这算是什么歪理?!土思彻又好气又好笑,瞪着面前笑得灿烂的少女,脑筋一时短路,点头道:“我答应你!”

    “那我代他们谢谢你啦!”

    土思彻有几分无奈,不过转眼又想,自己现在的实力,比之二长老、土思径不知抢了多少,二长老比大长老只小了那么一点,身体与法力都已经明显开始走下坡路,满打满算也就剩下几百年的寿命,翻不出什么大浪,既然如此,就当是做个顺水人情吧。

    虽然他不在意名声,但是如果连一直与他作对的二长老都臣服于他的统治,那他这个族长,确实可以当得更名正言顺一些,更重要的是,三长老已死,需要一个有力的证人来宣布他的罪状,取信于土族中人,这个证人的最佳人选正是土族叛逆中硕果仅存二长老。

    宁禹疆今日的目的基本上达成,心情大好,忽然想到什么道:“还有一事!”

    “还有?!”土思彻的眉头几乎已经习惯性地拧作一团了。

    “放心啦,这是个好消息!”宁禹疆笑眯眯道。

    “说来听听。”土思彻根本不相信宁禹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告诉他。

    “我打算明天和阿壁他们一起离开,到廉国去看颜旭羽的登基大典,我不在这里折磨你,你一定很高兴吧!”

    高兴?他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比听到她要求放过土思径与二长老时更加火大!坤尧宫这里是怠慢她了还是怎么的?都快把她当太上族长一样供着了,她为什么还是想着要走?!

    “颜旭羽至少还有半个月才登基,你何必这么早就出?”小恶女明明很不喜欢廉国皇宫的。

    “我打算一路上和他们一起到处玩玩啊!”宁禹疆没心没肺道,半点没有察觉对方的情绪波动。

196 妖魔出洞

    不管土思彻多么不爽,第二天,宁禹疆还是无视他的棺材脸,和水氏兄弟一起高高兴兴地出了。

    土思彻绷着脸一路送他们走到宫殿的前门,穿过坤原往巽门而去。宁禹疆说,她来的时候走的是坎门,走的时候要看看代表风的巽门是什么光景,“太上族长”有令,土思彻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

    经过坤原时,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宁禹疆皱着眉头问土思彻道:“这坤原好古怪,我总觉得不像走在广场上,倒像是走在一只眼睛上,好像有人在不怀好意地看着我!这里不会是有什么机关吧。”

    土思彻摇头,很酷地回了一句:“没听过!”

    宁禹疆皱皱鼻子,小声骂道:“果然是个土人!”

    停在她肩膀上的幻感冒一听有个新词,马上兴奋地学舌道:“土人!土人!土人!”

    幻感冒的声音响亮,穿透力极强,土思彻想假装听不到都不行,随从而来的九长老一脸的尴尬,但是族长不吭气,他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忍了!

    水流觞与水成壁两人这些天来见多了这样的笑话,涵养已经修炼到了一个新高度,不单脸上没有笑意,连眼神都端庄严肃得不行,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任何一句不该听的话。

    土思彻捏了捏拳头,控制住自己掐死那只恶劣小鸟的冲动,苦中作乐地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连一个下属都没带,身边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九长老。四长老、六长老几日前也已经出门办事,否则他这个族长真的毫无尊严可言了。

    宁禹疆快手快脚地捏住了幻感冒的嘴巴,免得它不知节制把土思彻彻底惹毛,现在他们都在人家地盘上呢。

    土思彻一直把宁禹疆一行送到巽门前,方才作别:“只要依照八卦顺序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开门即可穿过迷宫法阵出去,我会派人在厚土山仙观上等你,你回来时让那人给你带路便好。”

    “知道啦,你说了好多次了,我又没有老人痴呆症,不会忘的。”宁禹疆挥挥手,与水氏兄弟一起推门走进法阵。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土思彻心情低落之极,默不作声转身与九长老一道回正尧殿。

    这时,无论是宁禹疆还是土思彻,都不曾想过,从他们二人在迷宫法阵前分别起,危机已经逼到眼前!

    坤尧宫地宫内,风妍语看着墙上巨大的镜子,出一阵疯狂的笑声!

    宁禹疆的感觉没错,坤原确实是一只眼睛,在坤原上生的所有事,走过的所有人,甚至声音,都会在地宫的一个神秘宫殿内分毫不差地看到、听到,而风妍语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期待已久的一刻!

    她笑靥如花地把易坤匙递到裂原魔君面前,开心道:“真是天助我也,不枉我们在这个该死的地宫里忍耐了这么久,果然等到那小贱人与水家两个臭小子进入迷宫法阵的一天。裂原,你快快启动易坤匙变阵,我要他们死在这迷宫法阵之中,尸骨无全!”

    水流觞从进入迷宫法阵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不妥,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生,宁禹疆与水成壁隐约也有同感,这个法阵太邪乎了,不论仙族还是妖魔族,进了阵里便只剩下十分之一的法力,一旦走错,很可能一生都被困在阵内永远出不去!

    要知道操纵法阵的易坤匙尚未见踪影,而坤尧宫地宫内更可能有与三长老勾结的妖魔存在。万一易坤匙在妖魔手上,那会生什么事实在难以预料。

    这么多天来,也有土族中人例如四长老、六长老奉命进出法阵办事,从来没有出过意外,坤尧宫也已经经过排查,所有可疑人物都被控制监视住,即使地宫里藏了妖魔族,也无法获知坤尧宫内的消息才对,但总是小心为上。

    三人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加快脚步……

    另一边,裂原魔君已经施法完毕,将易坤匙重新收好。风妍语眼珠子一转道:“那三个人想必还能在阵里熬上些日子,主人这次要我们完成的事情都被他们破坏了,幸好坤尧宫里现在便只剩下九长老与土思彻那小子,两个法力都不怎么样,不如我们就顺手把他们收拾了,在坤尧宫中杀个痛快再走!”

    三长老已死,他们一时无法联系上主人,主人的意思本来是要他们通过控制土思径控制土族,但是现在阴谋败露,土思径一系已经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土族既然不能操纵,那便把土族嫡系尽数屠戮,毁了五大仙族之一,也算出了他们心中的一口浊气。

    裂原魔君对土族恨意甚深,又向来对风妍语言听计从,闻言当即点头应允。

    坤尧宫内,土思彻与九长老刚刚走到正尧殿门前,殿后便传来一声惨叫,声音凄厉,声处似乎正是地宫入口附近!

    土思彻与九长老对望一眼,心道:莫非妖魔耐不住了直接从地宫中杀出来?两人疾步走到殿后,只见负责看守地宫出入口的侍卫倒卧在地上,一男一女施施然站在尸旁边,男子神情木讷,十足十一个中年庄稼汉的模样,女子却明艳非常,容貌、甚至是色眸色竟与宁禹疆一般无二!

    九长老曾经在仙魔大战上见过这两人,一手拖住因为见到那女子容貌而吃惊不已的土思彻便退,疾声道:“快走!他们一个是裂原魔君,一个是风族的叛逆风妍语!”

    土思彻眉头一挑,这个庄稼汉竟然就是在仙魔大战上被水流觞一举击败裂原魔君,这一刻他心里忽然燃起熊熊斗志,心底一个声音呐喊着:水流觞可以打败他,我也可以!

    裂原魔君木然开口道:“想走?太迟了!”

    土思彻脚下一顿站定了,轻轻掰开九长老紧拉着自己的手,傲然道:“谁说我要走,区区妖魔真当我土族无人了?!”

    风妍语哈哈笑道:“有意思,裂原,你看!连个土族的小辈都不把你当回事呢!”

    土思彻听见她的话声,扫了她一眼。仔细再看这个女子的容貌五官,便可现她眼光不正,举止轻浮妖魅,就算容貌相似,又哪里及得上小恶女的明朗清丽?

    土思彻不屑的眼神彻底把风妍语激怒了,这样的眼神她见过太多,无非是拿她与姐姐风静语相比,然后觉得她远远不如风静语那个贱人,甚至好像她长得像那个女人,都是一种错、一种亵渎一般。每次看到这样的眼神,她都好恨,恨不得把那些胆敢以这种眼神看她的人的眼珠子统统挖下来!

197 暴力破阵

    “很明显,这个法阵被人动手脚了。”宁禹疆推开走道尽头的大门,见到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有一个八角殿,终于忍不住开口啐道。

    他们按照土思彻所说的开门顺序,走了一遍,又一遍,却现通道尽头都是同一样的八角殿时,终于知道最坏的情况竟然真的生了。

    “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搞鬼,我就把他挂在天上吹成肉干!”这种暴力血腥的话,只有宁禹疆会毫不在意地说出来。

    水流觞苦笑道:“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坤尧宫里可能出事了……”水成壁忽然道。

    迷宫法阵一动,不出半个时辰坤尧宫内便会知晓,如果没有足够把握,对方不会以这种方式暴露自己。如果今日在迷宫法阵里的只是水氏兄弟,他们也许会怀疑是土思彻动的手脚,但是宁禹疆也在,土思彻困住谁也不会去困她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坤尧宫地宫内潜伏的妖魔族动手了!

    “糟了,现在坤尧宫里只有那个家伙和九长老!”宁禹疆并不知道土思彻已经继承了五长老与三长老两人的法力,只当他还是那个法力不错但绝对称不上出类拔萃的仙族青年,不由得开始为他担心。

    水成壁道:“我们还是想想如何破阵吧,否则困在这里帮不了任何人。”

    宁禹疆问水流觞:“你不是说魔主曾经破过这个阵?他用什么方法?”

    “每进一个八角殿就把八道门都砸了。”水流觞叹气道,他们不比魔主,剩下十分之一的法力依然如此强横,而且魔主那次是有备而来,先行夺了土族的坤灵锤再到人家地盘上搞破坏,作案工具先进自然事半功倍,哪像他们,法力不如魔主,更没有趁手的工具可用。

    “跟我想的差不多。”宁禹疆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惺惺相惜之意。她进入这迷宫法阵时,也曾经模拟过要如何闯出去,她虽然擅长破阵,但人在阵中,尤其是这种以法力驱动空间转移又占地范围大的法阵,阵眼也不知是不是在阵中,她也无能为力,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暴力破坏。

    土族的这个迷宫法阵最大的特色就是它并非使用幻象等手段来迷惑阵中人,也不是通过阵法使加持在阵中的防御法力增强,它每一个八角殿,每一条通道都是实打实的,不过是通过阵中的法力不断变换方为道路,让人明明觉得自己在走直线,其实已经随着被阵法牵引着扭转的空间带到了别的方向上。

    水成壁听了水流觞的解释,不由得咋舌道:“那时土族岂非损失很惨重?!”

    水流觞点头道:“是啊!听说魔主用两个时辰破阵,后来土族花了整整十年才把被损坏的部分修好。”

    宁禹疆打量着他们身处的这座八角殿,掰了掰手指头,笑道:“好啦,不废话了,我们准备开工砸门吧!”

    “真的要砸?我们没有坤灵锤,运气不好可能要砸上几年。”水成壁吃惊道,这里一个八角殿就八个门,每座门按照他们现在的法力,恐怕要砸上半个时辰,一个八角殿就要花去他们至少四个时辰,这里的八角殿一个接一个不知道有多少,什么时候才能拆完啊?!

    以他们现在每个人只剩下十分之一的功力,恐怕连续砸十座大殿就足以让他们力竭不起了,如果妖魔族的人趁机潜入来,他们无异于束手待毙。

    “大有大砸,小有小砸,如果不砸,估计不用多久,妖魔族的下一招更狠就会来了。你知道,我们不吃不喝也不会死的,把我们困在这里虽然出不去,但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又怎么会满意?”宁禹疆笑眯眯道,半点不为面前的困境气馁。

    水成壁一想也是,于是问道:“小砸是怎么砸?”

    宁禹疆不怀好意地看着面前的坤门,道:“我们先把这道门砸了,尽量不要把门板砸成碎块,能留下一块相对完整的最好,然后……”一边说一边伸手拉过两人,在他们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两句。

    水成壁听完了惊喜道:“小姜糖,真有你的!”

    宁禹疆得意洋洋地为正义而奸笑道:“那当然,这样一个小破阵也想困得住我们?!”

    几个人计议已定,当即开始合力破坏坤门。

    至于宁禹疆为什么会选坤门呢?很简单,因为是土族这个该死的迷宫法阵困住她的,当然要先破坏代表土族的坤门了!

    他们按照宁禹疆所说的,两人为一组,不断轮换,使换下来的人可以得以休息。砸门时尽量保持门板的完整性,砸了一道门便把门板放倒在地,卡住八角殿与通道之间的位置,如此法阵如果想要转动,便必须把平放着的厚实石头门板绞断。

    宁禹疆试验了一阵,确定这个法阵的转动法力还没达到这个强度,她的方法必然可行,三人相视一笑,都感到十分兴奋——不但是找到脱困方法的兴奋,更多的是搞破坏成功的得意。

    所以说,近墨者黑,是完全有科学实践依据的!

    砸门行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砸通了三个八角殿,便现通道尽头是坚硬的石墙,而非八角殿的大门,也就是说,他们凿到了法阵的边缘。虽然不是出口,但是看到了法阵的尽头,总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宁禹疆他们砸开相邻的两座殿门,然后根据法阵边缘的形状摸索出大致的方位,一路砸过去,这次连续砸了四座八角殿门,终于在在砸开第五座大门的时候,见到了空旷的广场,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后是起伏的山峦!

    他们随机选择的位置,竟然不是通往阵外,而是回到了坤尧宫中!

    宁禹疆还没搞清楚自己是从哪个门出来的,就见门前人影一闪,一名土族侍从一脸惊讶地指着他们大叫了一声,转身连滚带爬地就往坤尧宫方向跑!

    不管如何,他们花了不算多的力气成功破阵,阵外坤原上空的假天已经繁星点点,一离开迷宫法阵,几个人便感觉到法力重新回到了身上,算一算他们前后一共砸了十四道门,距离他们离开进入法阵的时候,少说已经过去七八个时辰了,如果坤尧宫中真要妖魔作祟,恐怕此刻土思彻已经凶多吉少,这么一想,本来因为逃出生天而高兴不已的宁禹疆,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198 土人之中的战斗机

    “我觉得,当初魔主用两个时辰砸迷宫法阵,大概是存心破坏。”宁禹疆心情不好,却还是东拉西扯,试图令气氛轻松一些。

    他们三个人一路往正尧殿方向飞奔,也顾不上路上遇到的那些侍从族人的古怪眼神,还未走到正尧殿,迎面就见土思彻疾奔而来,两拨人撞上,同时愣住,异口同声问道:“你没事?”

    宁禹疆上下仔细打量了土思彻一遍,确认不是妖魔打扮的,松了口气道:“我这么厉害,小小一个迷宫怎么困得住我?你没碰到妖魔族的人?”

    土思彻本来也有些怀疑眼前的少女是否是妖魔族中人假扮,一听这说话的语气,心下大定,除了这个小恶女,没人会这么大大咧咧地当面数落土族引以为豪的迷宫法阵。

    虽然宁禹疆等三人不到一天便破阵而出对于土族而言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但是他心里更庆幸坤尧宫外的迷宫法阵并没有真的像传说中的牢不可破,否则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回这个小恶女!

    “我碰上了裂原魔君与风妍语。”思彻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面有得色。

    不过宁禹疆压根没想到自己心里一直觉得很弱的“幻风寒”人形版竟然可以p一代大魔头,还赢了:“你没事吧?他们人呢?”

    “跑了!”说到这个土思彻也有些郁闷。

    宁禹疆看到月光下,土思彻脸色白得很不自然,吃惊道:“你跟他们交过手?你受伤了?”

    土思彻点点头,带着他们慢慢往正尧殿一侧的玉昆殿而去。而正尧殿,已经因为之前的斗法乱作一团,暂时不便待人了。

    土思彻表面上看似镇定,实质余悸犹存,回想起自己的轻率托大,不由得暗暗后怕。裂原魔君到底是成名多年一代妖魔族强者,土思彻虽然法力上已经可以与他互别苗头甚至犹有过之,但是毕竟输了人家太多的应敌经验,几次险死还生全赖心里一股傲气与想救宁禹疆的信念支撑。

    风妍语看到他与宁禹疆在坤原上分别时的情景,猜出他对宁禹疆有情,为了刺激他,故意取出易坤匙说道:“坤尧宫外的迷宫法阵已经变了,那小贱人与水氏兄弟就困在里面,待把你收拾了,我们便把这法阵毁了,把他们活埋在里面替你陪葬!哈哈,一个风族族长,一个水族未来族长再加上土族公主的亲子为你陪葬,你也算很有面子了。”

    她这么说,确实严重刺激到了土思彻,如果说他本来与裂原魔君对战,存着为土族、为自己争一口气的心思,此刻更加上要救宁禹疆的决心。

    原先他若不敌裂原魔君,可能会考虑凭借自己熟悉坤尧宫地形的优势逃脱了再徐图后计,但是现在,他就算拼了自己一条命也不愿意退半步了。

    合该裂原魔君倒霉,摊上风妍语这么个极品女人,只知道逞一时之气,却拖累他一次又一次惨败受创。

    狭路相逢勇者胜,一场大战,最后以土思彻拼命惨胜告终,风妍语见势色不对,拖着重伤的裂原魔君急急重新遁入地宫之内躲了起来。

    九长老法力不甚高明,加上土思彻也受了内伤,所以只得派人先看住地宫入口,待土思彻恢复一些再说。

    土思彻没能夺回易坤匙,想到被困阵中的宁禹疆,不禁心急如焚。他也知道现在迷宫法阵的控制权不在自己手上,如果贸贸然闯入迷宫法阵除了搭上自己一条命,根本于事无补。

    幸好现在裂原魔君也受了重伤,风妍语的法力普通,一个人不可能毁得了迷宫法阵,宁禹疆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有他尽快治好身上的伤势,才能到地宫中去夺回易坤匙,想办法救出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小恶女。

    为怕生意外,土思彻让九长老重新安排大量人手看住迷宫法阵的八个出入口,一旦现风妍语又或是裂原魔君的踪迹,便马上示警,以免再有变故。没想到大半天过去,镇守兑门的人忽然来报说宁禹疆与水氏兄弟破阵而出,土思彻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又怕是妖魔族的人另有帮手,故布疑阵,连忙匆匆赶出来一看究竟。

    九长老听闻宁禹疆等三人竟然一天不到就破阵走了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匆匆赶到玉昆殿,一见他们三个,简直就像见了鬼一般,惊问道:“你们、你们是如何破阵的?”

    这点土思彻也很好奇,不过等他们听完宁禹疆的暴力破阵法,面面相觑地就都郁闷了。倾注了土族多年心血建造而成的迷宫法阵,竟然撞上这种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暴力狂,而宁禹疆想到的方式,无疑是最省功夫的。

    当年魔主手持坤灵锤破阵,土族上下还可以安慰自己,他不但法力强得没边,剩十分之一依然很牛,而且用的是土族的法器,土族的阵法挡不住土族的法器,也不算太丢脸。

    但是这次,宁禹疆与水氏兄弟是徒手破阵,而且这个方法一旦外传,估计这个迷宫法阵以后也只能延长敌人攻入坤尧宫的时间,而不能真正把敌人困在阵中了。

    宁禹疆好奇地问起土思彻路遇裂原魔君的经历,九长老总算找回点自信,想着自家族长总不好自吹自擂,这个复述的任务,由他来承担最为合适,于是难得当了一回长舌男,把土思彻如何恶斗裂原魔君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宁禹疆不像水流觞与水成壁那么客气,直接用怀疑的眼光把土思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信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土人里的战斗机啊!不过你既然这么厉害,当初为什么会被人害得那么惨?”

    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都很疑惑,不过也只有宁禹疆会这么当面问出来。

    土思彻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听她问起,仍是心里突突猛跳了几下,面上故作淡然道:“其实,我是因祸得福……土族有一种修炼秘法,练到一定阶段,便需要废掉全身法力根基重来一遍,根基废得越是彻底,重新修炼后法力提升便越快。当日我正修炼到紧要关头,被三长老所害,逃到坤尧宫外,全身法力尽失,重伤之下几乎性命不保,后来我寄魂在野狗身上,试图重新修炼,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显著,待我换回本来躯壳时,再次修炼进展度之快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能够击败裂原魔君,我也很意外。”

    这套玄乎其玄的说辞,宁禹疆与水氏兄弟有听没有懂,九长老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土族确实有这么一套修炼秘法,只是太过凶险,历代敢用这个方法修炼的人寥寥可数,能够成功的被记录下来的只有六人,没想到自己徒儿竟会是其中一个!

    不过奇怪了,他与老四老六都不懂这套秘法,土思彻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199 你该吃药了!

    既然知道了裂原魔君与风妍语就藏在地宫之中,而裂原魔君此刻又身受重伤,宁禹疆便提出干脆趁现在去把他揪出来,否则易坤匙掌握在他手上,他们进出要走迷宫法阵,每次都靠砸门,那也太耗时耗力了。

    而且既然大轮回盘也在地宫里,干脆一次把这些东西给找出来。

    九长老听了宁禹疆的建议,脸色有点怪,水流觞偷偷扯了扯宁禹疆的衣袖,示意她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地宫又是土族的禁地,他们身为客人的,还是收敛一点的好,说不定人家地宫里有很多东西是不愿意被外人见到的。

    宁禹疆知道他说的有理,扁扁嘴不吭声。

    土思彻心里确实有些不痛快,不过并不是因为宁禹疆插手管土族的事情,而是因为她一心想着夺回易坤匙好快快离开土族!

    坤尧宫这里就这么不顺她的眼?让她老是想着要走?土思彻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自己的小心眼实在很无聊,但是他很难控制住自己不这样想。

    总算他还是个大事为重的人,低头沉思一阵,便对九长老道:“易坤匙之事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否则若是四长老、六长老办事回来被困在阵中,那便麻烦了。而且坤尧宫也绝对容不得裂原魔君这样的大魔头横行无忌,待我今晚好生休息,明早便与几位一起到地宫去抓捕这两个妖魔。”

    九长老脸色一变,着急道:“但是……但是……”但了半天就是没有下半句,水流觞知道他有些话不便当着他们这些外人的面前说,于是很识趣地拉着宁禹疆与水成壁告辞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人之时,九长老终于但出个结果来:“族长,地宫乃是我族禁地,不说收藏在其中的典籍法器,就是里面关于坤尧宫的重重布置机巧之处,又岂能容许他人肆意进入观看?”

    土思彻叹了口气道:“九长老觉得这坤尧宫还有修补沿用的必要吗?”一句话把九长老问呆了,他吃惊地看着土思彻,心道,莫非自己这位得意弟子打算成为族长后要重建坤尧宫?!

    土思彻苦笑着继续道:“且不说三长老与妖魔族勾结多年,究竟泄露了多少坤尧宫中的隐秘之事,现在地宫里就待着妖魔族的一名魔君一名妖姬,地宫还有秘密可言吗?恐怕这两个魔头对地宫比你我还熟悉!还有,今日连迷宫法阵都被人在不到一日之内徒手破解,九长老觉得,这样一个千疮百孔已经再无隐秘可言的坤尧宫,还适合继续成为族人的栖息安居之所吗?”

    九长老默然,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座坤尧宫从他出生起至今已经经历了一千多年,他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千千万万年来都是居住在此,对于坤尧宫的依赖已经成为习惯,即使到现在,他还是不太愿意面对坤尧宫已经无法庇护他们的残酷现实。

    “重修新的坤尧宫,所耗巨大,你……想好了吗?”九长老提的问题很实在,原本九个长老死了五个,废了一个,剩下他们三个老东西,土族经过三长老一闹,所有与他意见不合的,或遭迫害身亡,或逃亡他方,族里现在要人没人,虽说仙族建造宫殿主要依赖的是法力而非钱财人力,但是能够拥有相当法力的建设者,土族里头也没有几个啊!

    “一步一步慢慢来,这些事情,总是要做的。可惜八长老不在,否则以他对阵法的精通,或者可以重新为土族设计一个更为稳妥的防护法阵。”土思彻对此也很头痛,不过现在还是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地宫中的隐患一日不除,土族上下,谁能睡得了安稳觉?以我们现时的实力确实难以在广阔的地宫中抓捕裂原魔君与风妍语,虽然我也不愿,但是不得不暂时借助水氏兄弟与宁小姐之力,他们已经知道了我族不少秘辛,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素性大方一些,他们要看便看吧,日后的坤尧宫不会再是今日的规模样式!日后的土族也不会再任由妖魔族嚣张,任由水族一族坐大!”

    土思彻心中尚有一句话未说出口:那时,我会有足够的实力与势力,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与水流觞公平竞争!

    九长老知道弟子的志向,心中很是欣慰,换做今日之前,他可能感动一下就罢了,土思彻的实力在土族青年一辈里算不错,但要与水流觞、宁禹疆之类的天才级人马相比起来,就颇有不如了,不过今日竟然意外知道自己的弟子法力已经强到可以与裂原魔君一较高下,甚至险胜,他觉得煞那间看到了土族中兴的希望!有这样出色的弟子,他就是再受十次八次生死磨难也值了!

    九长老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土思彻的亲信侍从忽然走进来奉上一瓶药丸,道:“这是宁小姐留下说让大公子疗伤用的丹药,她说您以前也吃过,效果很不错的,不过现在您每次必须服用两颗,每天服食两次。”

    别人给大公子献药,这些亲信侍从不会这么细致紧张,但这药是宁小姐送来的,那对于大公子而言便意义非凡了。其他事可以稍后再说,关于宁小姐的事,在大公子心目中都是大事!

    土思彻结果药瓶,神情明显欢愉不少,棱角分明的五官柔和了起来。拔开瓶塞,熟悉的药香味扑鼻而来,他还是幻风寒的时候,这药每次只吃半颗,一样是一日两次,小恶女每次喂药都不会让他太好过,不过每次药吃下去后,身体确实好了很多……之前身为幻风寒时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涌上心头,当时觉得气愤恼怒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很是甜蜜温馨。

    看来,他真的是病了!心病,很严重那种!

    宁禹疆送药的目的很简单,明天还要下地宫去,说不定要打上几场,正好看看土思彻的本领,如果他成了一只病猫,她还有什么可看的?带着个受了内伤的拖油瓶钻地洞抓坏人,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

    有人患了严重的单相思,该吃药了!可惜找不到对症的药啊,嘻嘻……

200 壁画上的爱情故事

    坤尧宫下的地宫,比起外围的迷宫法阵更像迷宫,而且甚至没有安装照明工具,宁禹疆只好亮出自己的“照夜神珠”。

    土思彻这次终于“奸计得逞”,地宫的入口一共有两处,于是他们便兵分两路,土思彻成功与宁禹疆一路从正尧殿的入口进入地宫,而九长老则与水氏兄弟一路,从大长老的宫殿土寰殿入口进入。

    地宫里的设计不像迷宫法阵一般标准,甬道曲折,两侧所连接宫室有大有小,土思彻与九长老手上有部分地图,描绘了入口附近的主要道路与宫室。

    沿着入口走过去,开头七座小宫室都是用作存放典籍杂物的,土思彻进去粗略翻了翻不见有地图,只是些记载土族历史和一般法术的书册,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便又走出来与宁禹疆继续前行。

    到了第八个宫室便豁然开朗,就这一个大殿,足有前面七座小宫室加起来那般大,顶修得很高,从地面到墙壁再到殿顶,画满色彩缤纷的图案,有花鸟虫鱼,也有人物故事,重点部分,如人物的头饰冠,甚至贴上了金箔,在照夜明珠的柔和光芒之下极为富丽堂皇。

    宁禹疆忽然想起从前在敦煌所见的石窟壁画,想必全盛时期就是像这里一样辉煌璀璨吧。一幅接着一幅,似乎是在描述一个人的一生,宁禹疆心动地想上前看个仔细,但是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得叹口气准备与土思彻继续前行。

    “壁画是上古时期第一任土族族长所画,记述的是他一生中自己觉得很重要事情。”土思彻看穿了她的心思,停下脚步解说道。

    “第一任?那都多少年了?还能保持得这么漂亮?!”宁禹疆太清楚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时间单位,动辄都是千年万年的。

    土思彻道:“坤尧宫这里灵气充沛,那些画施加了法力的,只要坤尧宫还在,就会万古如初。”

    宁禹疆忽然道:“你以后也会在这里的一个地宫里画上自己的生平吗?”

    土思彻道:“每一任族长都会从接任起就做这件事。”

    “天啊!土族至今一共多少个族长了,这里不会光这种宫殿就有几百个吧!”宁遇见目瞪口呆,终于对土族地宫的规模有了一点概念。

    土思彻叹道:“坤原圣柱上刻有名字的族长一共一千三百八十二人。除了这些画殿,还有他们留给后人的东西,也会专门辟出宫室摆放,刚才我们进来时看到的七座小宫室就是第一任族长留下的东西。”

    宁禹疆差点晕倒,不过转念一想,不由得两眼放金光,如果是第一任族长的东西,那随便一件都是级古董啊!

    土思彻没想到她已经产生了当小贼的冲动,走到大殿中间,咬破指尖对着殿顶凌空画了几下,却见殿顶上忽然亮起一片金光,金光慢慢凝成光柱,斜斜射在大殿的一角,那块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只古朴的小箱子。

    土思彻拉着宁禹疆走过去,笑道:“我们看看这位族长觉得最有价值的东西!”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加上幻感冒那只正在打瞌睡的小鸟,土思彻心情放松,笑容中难得露出几分顽皮之色。

    他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解释道:“前面几个宫室的东西,后人觉得有用,就可以自行取阅,这座大殿的东西,只有嫡系子弟用血符开启才能看到,但是只能看不能拿走。我小时候缠了君父很久,他才教我画这个血符。”

    土思彻极少提起他的父亲土明瑞,甚至知道土明瑞被杀的真相后,也并不怎么激动,可以想见,这两父子的关系实在不咋滴,用形同陌路来形容都并不夸张。

    宁禹疆好奇地凑上前去,却见箱子里放着一支素雅的白玉簪,簪下压着一块淡紫色的丝绸手帕,上面用深紫混银丝的绣线,绣着两个古字“纹纨”。绣字的人年代久远,字体与现在的也颇有不同,幸好土思彻从小受过严格的教育,辨认了一下终于认了出来。

    “看来这位族长,还是个多情之人呢,这纹纨十之**是个美人!”宁禹疆虽然满脑子暴力,但偶然也有不少残余的浪漫细胞冒出来。

    土思彻从前曾经仔细看过这个宫殿的壁画,把玉簪与手帕放回原处,合上箱子,然后指着墙上站在族长身边的一名侍女道:“多半就是她了。”

    “你怎么知道?”

    土思彻指指墙上的一幅幅壁画道:”你看,从第三幅族长长成少年起,每一幅图身边都有这个侍女,直到倒数第二幅,这个侍女躺在床上,似乎是去世了。”

    宁禹疆凑上前去一看,果真如此,墙上几十幅壁画,有这位族长斩妖除魔的,有他举办或参与的各种盛事,却独独没有成婚这一人生大事的壁画。

    看到这里,宁禹疆扭头对土思彻道:“你是他的嫡传后代对吗?”

    土思彻被问得十分错愕:“自然是啊!”

    “哼!这个三心两意的家伙!还以为他多深情呢?”宁禹疆一脸的不爽,站直身子道。

    “为什么这么说?”土思彻有些不解。

    “他没有画成婚的壁画,而那个侍女由始至终的就是个侍女,事情不是明摆着么?他心里喜欢那个叫纹纨的侍女,可是后来却娶了别的女人,所以连成婚这样的人生大事都没画在上面!既然他有你们这些后代,他一定有儿子,如果是他跟侍女生的,他肯定会很高兴画到这里。现在娶妻生子的壁画都没有,可以想见,他的儿子一定是跟他娶的夫人生的,说不定还不止娶了一个,哼哼!真是没追求的家伙!”

    土思彻道:“一个侍女,又怎么有资格正式嫁予仙族族长?他也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个屁!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娶,还要把自己当种马,跟一堆自己不爱的女人生小孩,这样还当什么族长,自己的日子都过得一塌糊涂,就知道藏着簪子手帕怀念,真失败!”

    土思彻被说的很是郁闷,这个小恶女当着他的面数落他的祖先,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啊!

    宁禹疆一抬眼看到土思彻的神情,也知道自己这么干太不厚道,讪讪地撇过脸道:“不是还要找裂原魔君吗?再逛下去都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了!”

    她也是说这话的时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是要下来抓大魔头的,不是下来旅游观光的,真是汗啊!都怪土思彻,简直把自己当导游了!

201 穷途末路

    土思彻在进入地宫之前,早就已经准备好找寻裂原魔君的方法,一手拉住想继续往前走的宁禹疆,道:“你为我护法,我可以用法术试探一下他们大致的位置。”

    宁禹疆一想,对啊!这里附近都是土,正是土族仙人的地盘,他们要找人自然不用像自己一样到处乱转,不过这个混蛋怎么现在才提醒她呢?!

    “你不早说!”宁禹疆很直接地白了他一眼,盘膝坐到他身边,催促道:“你快点儿啦!”

    两人难得有机会独处,土思彻虽然记挂着裂原魔君与风妍语的事情,但下意识里还是想跟宁禹疆多相处一阵,可惜遇上的偏偏是她这种神经过度粗壮的野蛮少女。

    土思彻心中郁闷,但还是盘膝坐到大殿中间,口中念念有词,宁禹疆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散出一种奇怪的能量又或者是磁场一类的东西,连自己身下所接触的地面似乎都变成了极是敏感的传感器,只要有任何动静,就会马上被土思彻所感知。

    这种滋味十分怪异,宁禹疆突奇想,如果这地宫里老鼠蟑螂一类的东西多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传导的信息太多,导致土思彻脑子混乱起来呢?

    她的法力高强,尚能抵御得住这种诡异感觉,不过这个地宫范围这么大,想必越往深处去,感知会越弱,难怪土思彻要她护法,要用法力去感知这么大的地宫,就算是他占着地利之便,恐怕也要消耗很多真元。

    这小子昨天才受了伤呢……宁禹疆抬眼瞄了瞄土思彻的脸色,果然苍白得吓人,仿佛整个人都要变成透明的一般。

    这时如果有人要袭击他,那真是太容易得手了,这家伙敢让自己替他护法,不但是信任她的实力,更是非常信任她的人品。

    一滴滴的汗珠慢慢从土思彻的额头上渗出,很快他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想必这个法术对他的损耗越来越严重,宁禹疆看着有些着急,既想叫他停下来,又怕自己一开口打扰了他,万一走火入魔,那就糟了。

    又过了一阵,土思彻的身体忽然晃了晃,闭着眼睛长吁一口气,仰面就倒。

    宁禹疆冲上去一手扶住他,急问道:“你怎么了?还撑得住吗?”

    土思彻就势倒在她怀里,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其实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重,只是贪恋小恶女难得的温柔,不愿意睁开眼睛自己坐起来。

    “你这个笨蛋,用得着这么拼吗?量力而为懂不懂,这么自虐很过瘾吗?”果然宁禹疆只温柔了片刻,就开始凶巴巴的开骂,一手把土思彻拖到墙角边靠好,低头就开始翻找装在袖子里的药物。幸好水潇寒给她准备的药物足够多,否则,一路尽碰上这样的伤员,估计还轮不到她自己用,药就送光了。

    离开了宁禹疆的怀抱,土思彻也没有继续装下去的意义,睁开眼睛慢慢道:“我找到他们的位置了,已经通知了九长老带水流觞他们过去。”来之前他就与九长老服下了灵犀丹,方便互通消息,幸好这时两拨人的距离不算非常远,否则还真没法及时通知九长老裂原魔君的下落。

    宁禹疆听他气息尚算平稳,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比刚刚好了一些,于是随手拿出一枚补身养气的药丸递到他面前道:“吃下再说!”

    土思彻很想挨前一点就着她的手吃下去,不过宁禹疆已经快手快脚地拉起他的右手把药丸塞进他手里……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土思彻心里难得泛起些类似哀怨的情绪,老老实实抬手把药丸吞下去。

    “他们现在在哪里?你还走得动吗?”这里是土族的地盘,裂原魔君修炼的御土术在这个地方本就占有地利之便,虽然身受重伤,还是不可不防,再加上还有风妍语那个混账女人。

    那女人别的不擅长,装成她的样子讨便宜最是拿手,只要与风静语或宁禹疆自己本人有交情的,估计对着她那张脸,都下不了重手。所以就算明知水氏兄弟的法力收拾一个重伤的裂原魔君加上一个法力低微的风妍语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宁禹疆还是忍不住为他们担心。

    土思彻吃下药丸,缓过一口气,将药力推展到四肢百骸,感觉身体状况好了不少,点点头站起身道:“我带你过去吧,他们在另一个出口附近。”

    他刚才大致感知到附近地宫的情况,默记在心,这次带着宁禹疆往裂原魔君所在的方向走,度快了不少,不过走了一阵,已经隐约听到前方似有重物倒塌之声阵阵传来。

    宁禹疆心中着急,拖着土思彻就往传出声音的方向跑,通道转了个弯,果然见到一道黄色的身影与一道青色的身影正在一座大殿内对峙,殿上的杂物已经被他们的法力震得东歪西倒,散落四处,墙壁也倒了两面。

    身穿黄衣的那一个人正是裂原魔君,此刻他嘴角衣襟上都是血渍,形容枯槁,鬓散乱,衣衫上沾满灰土泥尘,甚是狼狈,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狠绝之意。

    奇怪的是,风妍语并不在他身边。

    青衣人正是水流觞,他的身后,水成壁与九长老一左一右为他压阵,整体而言,他的状况比起裂原魔君要好上太多,显然稳占上风。

    宁禹疆松了口气,游目四顾,这座大殿虽然倒了两面墙,但是到处都在滴水,比梅雨天气时还要潮湿,一看就知道已经布下了水族的法阵,阻隔对方脱逃的可能,与自己之前用临时化出干冰阻止鲮鲤神兽黄金甲遁地逃跑一个原理,忍不住暗暗赞叹:杯子男果然很厉害啊,一来就把裂原魔君堵在了这个死角位置。

    不过如果不是裂原魔君已经受伤在先,水流觞也困他不住就是了。

    水流觞没有回头,却知道宁禹疆到了,风族的气息虽然淡薄无比,但是他对宁禹疆的感觉格外不同,似乎就算她带着隐气珠隐藏所有气息,只要她出现在他的附近,他都能马上感觉出来。

    裂原魔君看到昨日击败自己的土思彻,与同样不容小觑的宁禹疆到场,知道今日自己再无半分逃脱的可能,忍不住暗暗庆幸让风妍语先行离开。

    没想到自己纵横天下过千年,不但输给了当年尚是无名少年、后来一统妖魔界成为魔主的夜焰,最后竟然还连败于几个仙族小辈之手,不由得心灰意冷。

    ◆◇◆◇◆

    感冒烧咳嗽打喷嚏流鼻水,样样齐,打电话跟朋友抱怨说我病了,重感冒,结果人家“安慰”说:只有傻瓜才不感冒,现在至少证明你不是傻瓜,顶多有点呆而已……

    身体精神遭到双重打击,非常需要安慰,555

    留言那边一堆刷分灌水的,我就不一一回了,熟人还好,刷了分就跑的就不浪费表情鸟。

202 痴心与负心

    宁禹疆走上两步问道:“风妍语呢?”

    水成壁低声道:“我们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不晓得藏在什么地方。”

    裂原魔君忽然道:“你与风妍语怎么说也是亲人,何必苦苦相逼?”

    “那个女人扔下你一个跑了,你还是先惦记一下你自己比较好。”宁禹疆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着维护风妍语。

    裂原魔君冷冷一笑道:“你们以为今日人多势众就稳操胜券?我会忍你们宰割不成?!哈哈哈!就算是死,我也要你们一道陪葬!”

    说着双臂一振,忽然一掌重击在自己眉心,当场七窍流血不止。几个人尚在疑惑他怎么会主动自残,就感觉到一股极强大压力自裂原魔君身上汹涌而出,宫殿里众人都被这股压力挤压得呼吸困难。

    水流觞猛然醒起一件事,拼力开口道:“绝灭咒,他要用所有精魂真元为祭,将这座地宫毁掉,我们快快联手……”

    其余几个人听了不敢怠慢,宁禹疆怔了一下,才在风静语的记忆中找到关于绝灭咒的点滴。这种咒术极为凶猛,施术者以肉身、精魂、真元为祭,威力可毁天灭地,但是施展一次的代价就是施术者从此灰飞烟灭,肉身、精魂、真元尽数毁灭,再无轮回转世的机会,真真正正从世间上一笔勾销,不留痕迹。所谓绝灭,不但是对对手,对自己也是如此。

    若不是对于对手极端仇恨,谁愿意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仙魔正常身亡,可以轮回重生,甚至保有部分前生的法力,只是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如果是受了重大损伤身亡,也就修为归零,下辈子重新再来而已。

    裂原魔君跟他们有这么深的仇恨吗?宁禹疆觉得很疑惑,不过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如果不小心应付,她与水氏兄弟外加土思彻、九长老就全数要交代在这里了。

    五个人现在全部盘膝围坐在裂原魔君周围,拼尽全力抵御控制他身上释放出的无穷压力,不过眨眼功夫,全部人的身上便都被冷汗浸湿了。

    宫殿里在裂原魔君与五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气场,五人共同全力施法,阻止裂原魔君绝灭咒的法力外泄破坏地宫,五人身前的被压力挤得几乎无法呼吸,五官都被压得有些变形,而他们身后却还是平静如果,没有收到压力的影响。

    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变得无限漫长,已经受伤的土思彻与法力稍逊的水成壁、九长老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忽然裂原魔君全身像筛糠一般抖了起来,五人感觉到那压力也开始松动起来,不由得心中大喜。

    裂原魔君的表情却变得十分难看,似是绝望、似是伤心、似是不解……那双已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似是恍然明白了某些事情,最终身子晃了晃,仰面大吼一声“妍语”,就软软倒了下去。

    宫殿里的压力一松,五个人受惯性影响,不约而同往前便倒。

    宁禹疆与水流觞为了替其他人多分担一些压力,坐得离裂原魔君比较近,听到他气若游丝地喃喃道:“妍语,我……控制住他们了,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失约……你说……不会抛下我一个……”

    宁禹疆勉强坐起身,不顾水流觞的眼神劝阻,一点一点挪到裂原魔君身边。曾经叱咤一时的一代魔君,此刻脸上身上全是血污,本来看上去是中年人的模样,一下子似乎变成了沧桑的老人。

    一双无神的眸子呆呆看着殿顶,嘴里含含糊糊地依然念着风妍语的名字。宁禹疆忽然觉得一阵心酸,这个人虽然不干好事,但是对风妍语倒是痴心一片。

    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裂原魔君脑袋无力地一歪,忽然看到身前不远处的宁禹疆,眼中骤然绽放出喜悦的光芒,低声道:“妍语、妍语……你来了,你……你没有抛下我……”

    宁禹疆与风妍语本来长得很像,裂原魔君弥留之际哪里搞得清楚谁是谁,何况他心里最最盼望的事,莫过于能再见风妍语,能确定情人没有辜负他。

    宁禹疆知道他认错人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狠下心来否认。

    裂原魔君仿佛心满意足,唇边浮起一丝笑意,眼睛里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最终永远合上了眼睛。

    水流觞轻声道:“不是绝灭咒,只是很像而已……”

    土思彻与九长老互相扶持着走了过来,九长老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裂原魔君的尸身,道:“是大力神咒,威力不如绝灭咒,但是用的时间越长,对施术者的消耗越大,知道油尽灯枯……”

    仿佛是要应验他的话,裂原魔君的尸身开始快败坏,转眼间肌肤血肉便**了一大半,然后是骨骼,头……就像当日见到的五长老散功而亡的情景一般,不过一阵,裂原魔君的尸身就化作飞灰,不复存在了。

    水成壁看着这一幕也有些受不了,故意转移话题道:“他这么做除了把自己活活耗死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是一开始就用这招,说不定还能把我们三人击败,逃离这里。偏偏等我们人到齐了才用这招,真是奇怪。”

    宁禹疆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奇怪的,如果刚才风妍语冒险进来一人给我们一刀,你想现在会如何?”

    水流觞刚才也听到裂原魔君临死前所说的话,早就想到这一点,表情没什么变化,其余三人却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水流觞叹口气道:“他们的计划恐怕本来就是由裂原魔君拖住我们,然后风妍语回头来偷袭,只可惜风妍语根本把裂原魔君当做了弃子。”

    如果风妍语及时返回偷袭,情势就会全然逆转,五人正与裂原魔君力拼,根本无法收手,风妍语一刀一个,裂原魔君虽然会再受重伤,但是却不会生生耗到力竭而亡。

    风妍语这个女人,不但心肠恶毒,更是胆小自私,可怜裂原魔君一心系在她身上,至死也挂念着她。

203 太子也不行了……

    几人略略搜查了一下裂原魔君所在的这座宫殿附近一带,易坤匙与风妍语均不见踪影,这里是土族的禁地,水氏兄弟与宁禹疆都不便久留,只得先退回上面再说。

    几人才走到土寰殿的入口处,便见到两名土族负责看守门户的侍卫重伤倒在地上,宁禹疆连忙招呼水氏兄弟上前去施救,怎知那两人一醒来见到宁禹疆,便马上一副见鬼的表情般,转眼又吓晕过去——不用问了,打伤他们的一定就是风妍语那个混账女人!

    待他们回到正尧殿,刚刚坐下还未坐稳,就又有侍卫前来报告。

    来人一见宁禹疆,也是一脸的惊诧防备,直到土思彻与九长老主动问话,才吞吞吐吐道:“属下是镇守迷宫大阵离门的侍卫苏林坡,刚才这……这位宁小姐忽然到离门要求放行出阵,属下未获大公子与九长老的命令,不敢放行,结果宁小姐忽然暴起伤人,还打伤了几名守门的五名侍卫,闯了出去……”

    一边说一边疑惑地看着宁禹疆,心道:她刚刚打伤了人闯出去,现在怎么又回到正尧殿上了呢?莫非是大公子派她来试探我们守门是否尽责?这也不用出手这么狠吧!

    宁禹疆被他看得心头火起,气道:“刚才闯出去的那个女人不是我,我跟她有那么像吗?她比我老一大截哎!衣服也不一样,你怎么认人的?”

    苏林坡恍然大悟,一脸的惭愧,连连告罪,宁禹疆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挥挥手就不再纠结此事。

    现在不用说了,风妍语果然骗了裂原魔君在地宫里拼命,自己却脱身逃走,不顾而去。

    宁禹疆气极,骂道:“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人!难得有个傻子对她痴心一片,她就这样回报的!心肝都给狗吃了!”

    土思彻与九长老对望一眼,同样极不好受,土族这坤尧宫简直成了让妖魔来去自由的地方,这事流传出去,土族的声名算是毁了。易坤匙随着风妍语一起失踪,迷宫法阵的变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必须尽快想法弥补。

    宁禹疆心情大坏,交托土思彻替她寻找大轮回盘后,便与水氏兄弟离开了。土思彻虽然很想她留下,但是已经找不到理由,而且土族现在最紧要之事,乃是尽快重建坤尧宫,以及重新布置宫外的迷宫法阵,实在不容他多去纠缠于儿女私情。

    这次离开坤尧宫,宁禹疆一行仍是走巽门,这次很顺利地就穿阵而出,重新踏上真正的地面,沐浴在真正的阳光之下,回头再看已经消失不见的迷宫法阵入口,三人忽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三个人谈谈笑笑,还没有走出厚土山一带,忽然见前面小湖里跳出两道白影,白影由远而近,面目逐渐清晰,竟然是好些日子不见的白精和白灵。

    两人见到自家主人竟然与宁禹疆和四公子水成壁在一起,都又是惊奇又是欢喜。

    白灵一眼看见宁禹疆肩膀上站着的小鸟幻感冒,忍不住问道:“它是什么鸟?看起来似乎是神鸟呢!”

    小感冒听到有人提起它,连忙挺胸凸肚,一副精神抖擞的骄傲神态。

    宁禹疆拍拍白灵的肩膀道:“有眼光!不过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鸟,我怀疑是凤凰,不过它好像……咳咳!”小感冒也是有自尊的,所以她忍住没有直接说出对它的外观评价,只给了白灵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白灵忍住小,伸出手指去顺了顺幻感冒背后稀稀拉拉的羽毛,道:“你为什么猜它是凤凰?”

    宁禹疆把在海外火山岛上的经历说了一遍,包括那个神秘的海底凤凰观,以及在凤十五先生家里生百鸟来朝的奇景,还有幻感冒出生前后的异象等等。

    白灵听得心驰神往,看向幻感冒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敬之意,幻感冒虽然说话不利索,但其实极通人性,早就能轻易读懂旁人的种种情感,它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对它表达欣赏仰慕之意呢,兴奋得用力扑腾几下没几片羽毛的小翅膀,大叫道:“疯……狂……疯……狂……”

    白灵听得满头黑线,宁禹疆讪笑两声道:“它还小,音有点不标准……”

    能把凤凰说成“疯狂”的,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它才好了,骂人的话说得那么溜,正常的偏偏没几句能说好。

    白灵扑哧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又收起了笑容道:“族长要大公子和四公子回云梦泽去,说有重要的事情,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宁禹疆叹口气,心道:一来时间不够,二来就算时间足够,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两位啊,叫他们姐姐、姐夫的,还是阿姨,姨丈?然后又怎么称呼水流觞、水成壁,表哥还是表侄?真要命啊!

    最重要的是,她很快就要离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在这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得不开口拒绝。

    白灵垂头丧气道:“我就知道……”

    水向天亲自下的命令,水氏兄弟有再多的不愿,也只好启程返回云梦泽去。宁禹疆一个人虽然有些无聊,但是她心里隐约明白水氏兄弟对自己的情意,明知道无法回报的,疏远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再次踏上廉国的京都,宁禹疆没有马上到皇宫去,依旧以易形术化身成一名普通少年模样,找了一家最好的酒楼,白天带着幻感冒在京城附近的各处名胜游玩,晚上才回去休息,倒也逍遥。

    这日中午,她正在酒楼里大吃大喝,忽然听到邻桌的客人低声私语……

    客人甲道:“听说皇上的身子已经不行了,估计几天内就要驾崩呢!”

    客人乙道:“你这算什么新鲜事,皇上身子不行,京城里还有人不知道的吗?太子监国这么久了,也不见皇上上朝,我听我那在庆王府当差的侄儿说,太子一个与前就在准备登基的事情了,这皇上如果不是实在不行,太子敢干这事?!”

    客人甲被抢白了半点不气恼,把声音压得更低道:“那你侄儿有没有跟你说……太子似乎也不行了呢?”

204 夜闯禁宫

    宁禹疆半夜里出现在陆翔容府邸的书房内,陆翔容既惊且喜,几步走上前来激动道:“小仙姑,你可算来了,这次太子有救了!”

    “太子真的出事了?”宁禹疆想到自己离开皇宫不过一个多月,怎么颜旭羽就不行了?

    陆翔容道:“是,小仙姑离开皇宫半个月,太子便开始觉得身体不妥,太医院所有太医都看过了,均无法查出病因,只能看着太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在下派人到厚土山仙观希望土族大仙出面相救,又或是他们能够代为联络你,结果等了快一个月都不见声息……快把在下急死了!事不宜迟,在下现在便与仙子进宫去!”

    宁禹疆听得一头冷汗,她又不是医生,更不会治病,这陆翔容之前看着明明是个很理智的人,怎地迷信成这样?真以为神仙就无所不能吗?如果是水潇寒,那还差不多。

    不过她也好奇颜旭羽究竟怎么了,所以也就换了侍从的装束随陆翔容入宫。

    太子的东宫被里外三层严密把守,陆翔容是太子的亲信,要带侍从入内也颇费一番周折,好不容易到了寝宫门前,忽然远远出来太监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陆翔容神色一变,拉住宁禹疆就想避开,但是守在宫门前的侍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硬是挡住了两人的退路。宁禹疆心知有异,不过也不吭声,其实从陆翔容要求自己扮成侍从随他进宫起,她就知道有问题。

    如此掩人耳目,证明宫里头已经不是颜旭羽及其下属能控制的了,其实害他的人也不难猜,就看他倒下了,谁得到最大的利益。

    皇后的仪仗来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眼前。皇后衣着不似上次见到的那样隆重,虽然华贵却显得较为简单,似是仓促赶来,宫女把她从软辇上扶下来,皇后站定了冷冷扫一眼陆翔容,冷声问道:“陆大人什么事情这么急,要半夜入宫惊扰太子?!”

    陆翔容躬身行礼道:“微臣有急报需呈报太子决断,所以不得不深夜进宫,请皇后恕罪。”

    皇后笑了笑,不过眼中半分笑意也无,硬声道:“太子身体不适,已下令一切事宜由三皇子代为处置,陆大人何必再让太子烦心?”

    宁禹疆越听越不对,之前她在宫中,曾听身边的小宫女婉玲说过,除了太子之外,三皇子与六皇子都是皇后所生,而且似乎那两位皇子更得皇后的欢心。那现在演的是哪一出?趁着太子病了,三皇子打算夺权?!

    耳边听着陆翔容与皇后的对答,皇后反反复复就是不让陆翔容入宫去见颜旭羽,宁禹疆听得烦了,从阴影走走出两步,一手拉住陆翔容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进去就是了。”

    皇后忽然见陆翔容身后的侍从走到面前来,已是一愣,再听这话不由得神色大变,急急往后倒退几步,身边随侍的侍卫宫女太监一拥而上把她护在中间。

    皇后确认自身安全,不由得大怒喝道:“大胆,陆翔容你究竟意欲何为?!”

    陆翔容想到身后少女的本事,心下大定,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撕破脸了更好,于是直起身子扬声道:“太子吩咐微臣请风族仙子入宫为其治理身体,微臣既然请到了,自然要火带仙子面见太子,请皇后莫要拦阻!”

    说完拉住已经恢复本来容貌的宁禹疆就直往东宫大殿正门走去。

    风族仙子?!那个妖女?!皇后大惊失色,上回她下了重本一次派出八名族中供奉的修道士前去袭击宁禹疆,最后被人轻易打退,还是陆翔容的人将他们送回来的。那些修道士随便一个放在外边都是以一挡百的厉害角色,其中五人修行已经过百年,一下子尽数受伤,虽然不算严重,但是至今仍在休养。

    她以为宁禹疆已经离开皇宫这才大胆狠下心来对颜旭羽动手,没想到这个妖女会去而复返,现在该如何是好?!

    万一那妖女真有办法治好太子身上的毒……皇后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她谋算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坐上了皇后宝座,儿子也成为了太子,可惜儿子到头来终是为了皇权而离心,儿子容不下外戚专权,收拾完政敌便毫不犹豫地开始清理外戚,她终是内宫里一个女人,就算是最有权力的一个,在未来的皇帝面前也算不上什么。

    既然如此,她便下狠心换上较为听话的另一个儿子,二子虽然没有长子的才能,但是他孝顺重情,对她这个母亲言听计从,有她以及她的家族在后面支持,二子同样可以坐稳龙庭,她们一族的富贵可以长久延续,一切都计算得很好,偏偏在要紧时刻杀出这个妖女!

    不!她不能就这样认输!皇后神色一凛,招来身边的大太监刘公公低声吩咐几句,刘公公听了她的话,脸都吓白了,迟疑不敢动作。

    皇后伸手一巴掌狠狠抽到他脸上,长长的指甲顿时在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留下四道血痕,刘公公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被打翻在地,可见皇后这一巴掌用力之猛。

    “本宫有个万一,你便是第一个陪葬的,若是过得了今夜这关,日后你就是这宫里的总管!还不快去?!”皇后脸色雪白,灯火之下,一张保养得宜的美丽脸孔竟似恶鬼般狰狞。

    刘公公一咬牙,不敢多言转身往外飞奔而去。

    宁禹疆一挥手把站在东宫大殿门前挡路的一班侍卫统统吹飞开去,拖着陆翔容大摇大摆直往颜旭羽的寝殿而去,就快到寝殿门前,忽然听见有人大喝一声:“谁?!”声音甚是熟悉,正是陆翔容身边的万年保镖铁石!

    陆翔容应声上前道:“小仙姑来了,铁石快快开门!”

    寝殿大门应声而开,铁石那张扑克脸出现在门后。难怪陆翔容身边不见这个家伙,原来是在这里守住颜旭羽,可见颜旭羽的情况真的不太乐观了。

205 深宫纵火事件

    颜旭羽静静躺在床上,呼吸等一切正常,但是外边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他却似完全听不到一般,陆翔容带着宁禹疆走到窗边,低声道:“太子自从一个月前起,每天昏睡不起的时间便越来越长,至今每天只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其余时间,便似昏死了一般,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会醒来。”

    宁禹疆点了点头,她根本不会看病,坐在床边看了一阵,一边努力翻找脑子里风静语的百年记忆,看是否有可用的方法。颜旭羽的脸除了比较苍白之外,其他看起来还算正常。

    “太医怎么说?”还是得先了解一下专业人士的意见。

    “太医说,太子的脉搏呼吸一切如常,会长久昏睡,可能是中了咒术或毒药。”陆翔容已经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宁禹疆身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唯恐她说出个“不”字。

    “我试试吧!”宁禹疆苦笑一下,看来得死马当活马医了,记忆中风族常用的解除毒咒、药性的法术倒有一种,不过那是用在仙人身上的,不晓得用在凡人身上是否能凑效。

    “你们把他扶到院子里最通风的地方去!”宁禹疆指挥陆翔容与铁石同时动手搬人。守在太子寝殿内的,都是颜旭羽最最亲信之人,他们或直接或间接都曾听说过甚至见过宁禹疆的厉害,所以也无人跳出来鬼吼一声“大胆”又或者诸多拦阻。

    太子东宫的花园里有一座假山,宁禹疆看好位置一手拎过昏迷的颜旭羽,一跃跳到假山顶上放下,这座假山本来只是纯装饰用,山顶只有很小一片地方,宫里其他人就算想上前围观也找不到立足的地方,之后自动自在假山下围成一圈。

    宁禹疆所要施展的法术有个很诗意的名字“清风涤尘”,是将法力融汇在风中渗透到人身体内,把所有的咒术、毒药等本来不属于那个身体的东西清除。她在脑子里把法术从头到尾回忆两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把颜旭羽扶好盘膝坐在山顶上,自己则站在他身后,一手按住他的头顶,心中默念咒诀。

    周围的人听不见她的心咒,只觉得黑夜之中,宁禹疆浑身似乎散出银蓝色的荧光,以她为中心,一阵一阵清风徐来,恍惚中颜旭羽的身体也浸透在荧光之中,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尊以水晶雕琢的塑像。

    这座水晶塑像开始有些朦胧浑浊,仿佛有一团淡淡的黑气渗透在水晶之内,但随着荧光越来越强烈明显,那些黑气一丝一缕地浮出了体外,慢慢消散在空中。

    众人起先还觉得迎面吹来的清风与普通夜风没什么区别,慢慢地只感到没呼吸一口,体内的浊气便少一分,身体都轻盈不少。

    大家面面相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神迹!这绝对是神迹!

    开始是几个人不由自主跪倒在地,然后一个接一个……到后来,所有在太子东宫之内目睹宁禹疆施法救人的宫女、太监和侍卫统统自动自围着假山拜倒在地,人人都是一脸虔诚。

    也许只是一刹那,也许已经过了很久,颜旭羽再次张开眼睛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他身上的沉重昏眩已经清除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仿佛洗髓易经、脱胎换骨了一般。

    宁禹疆感觉已经差不多,掌下那个脑袋似乎有了点动静,于是一收手问道:“醒了?活着?能说话不?”

    这话问得……颜旭羽苦笑着道:“我很好,只是手脚无力……”脸上虽苦,心中却是欢欣无比。他跟土族的四长老学过修炼仙道的法门,自然也知道自己身体的这种状况,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好,宁禹疆这一手,放在凡人身上,等于平白为他们延年益寿至少二三十年。

    “你手脚无力也正常,应该还觉得特别饿吧!你身体里所有不属于你本身的东西,全部被清走了。下去找吃的吧,正好我也饿了!”宁禹疆笑眯眯一手拎起他的前襟,一跃落到了假山下。饿不饿倒在其次,难得来一回皇宫,怎么可以不试试御厨的手艺?

    不过现在想大吃大喝,显然还是太早了!

    晚风忽然吹来一股火油以及东西烧焦怪味,伴随着一阵热气,东宫外人声鼎沸,随即一个个火把越过墙头落在殿顶以及花园之内。

    颜旭羽等人神色一凛,竟然有人丧心病狂,大张旗鼓深夜纵火要烧毁东宫?!

    一阵阵喊杀声已经兵刃相交的声音自宫外传来,显然是颜旭羽的亲卫与前来纵火的叛军交上手了。

    然而火把火箭依然如流星般不断落入东宫之内,可见外边的环境也不怎么乐观。

    放到以往,东宫里这些人就算如何忠心为主、悍不畏死,现在也会紧张焦虑,不过现在,他们只震惊了一下子,就又淡定了,一个个气定神闲甚至满眼期待地看着宁禹疆——有神仙在,怕什么?!

    宁禹疆低咒一声,真是见鬼了,不过想进来混口饭吃,怎么会这样麻烦?!

    偏偏幻感冒被吵醒了,见到四面八方火光冲天,不但不怕,也跟真兴奋地扑腾起来:“火……火、火!”

    “东宫里没有重要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秘密资料之类的东西要抢救吗?”宁禹疆扭头问火灾之下完全“不作为”的主人。

    颜旭羽笑了笑道:“重要的资料不在这里,至于金银古董,不过是身外之物,人没事了就好。”

    “你说得还真潇洒!”宁禹疆知道他们就是吃定了自己不会不顾而去,不由得大感不爽,回头非要吃穷这个封建大地主不可!

    正准备出手以强风压火势,忽然小感冒奋力扑腾几下,竟然离开了宁禹疆的肩膀,待她现时,它一下子滑翔了十几米,扑向一旁一个正在燃烧的火把。

    宁禹疆大惊失色,心道糟糕了,但直到飞蛾扑火,没想到这只呆鸟也爱扑火,这下非烤焦了不可。

206 火鸟?凤凰?

    事实证明,神鸟就是神鸟,长得再丑再呆,也不能改变它牛得不行的本质,幻感冒不单没被火烧到,反而嘴巴一张,生生把那团火吸进了肚子里。

    那团火似乎给了它无穷的精力,本来飞不了两米的幻感冒忽然像被打了激素一样,爆地一飞飞到了殿顶,不止如此,它所到之处,附近的烈焰就像碰到了强力抽风机,幻感冒小嘴一张,烈焰全数被吸进了它的肚子里,而它的身形也开始明显增大,本来比一般人的拳头还略小的身子,眨眼之间已经变得跟足球一般大,而一双短短的、羽毛稀稀拉拉的小翅膀在火光中忽然幻化出火红的光晕。

    这一刻,幻感冒仿佛披上了一身光芒四射的火羽,本来挫到不行的外貌被深深掩藏起来,东宫之内个人眼中看到的是一只华丽无比的燃烧着烈焰长羽的火鸟。

    幻感冒围绕着东宫展翅飞翔了一周,比专业消防队还有效,所到之处,火势被全数吸得干干净净,连天上飞泻而下的火箭火把,也统统熄火,变成普通的长箭木棍滚落地上。

    这样的奇景,东宫之外的人看不到,但是他们也很纳闷,那么多纵火之物扔进去,就是十个东宫也该烧成一片火海了,怎地现在一点点反应都没有啊!

    幻感冒似乎吞火吞得太多,终于停在大殿顶上,它控制不好骤然长大的身体,摇摇摆摆地就想扑到主人怀里撒娇。

    宁禹疆看它现在这副模样,哪里敢随便接手,心念一动大声道:“你吃太多了如果撑着的话,往宫殿外头吐点出来就好了!”

    幻感冒好像听懂了,扭头东歪西倒地就往大殿的脊梁上爬去,宁禹疆想想不妥当,怕它不分好坏到处乱吐,于是一跃飞到殿顶上现场以强风送了小感冒一程顺道对它的喷火动作进行现场指导。

    当幻感冒与宁禹疆出现在东宫大殿最高处时,下面的人都惊呆了,一时忘了继续交战,宁禹疆无法马上分辨不出敌我,于是指指那些带着弓箭、火把等纵火之物的人道:“感冒,先对着他们吐!”

    幻感冒说话不利索,可是理解人话方面没什么障碍,当即嘴巴一张,对着那些呆在前面一时忘记投射火把火箭的家伙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一群人忽然看到天降大火,吓得一阵惊呼四散奔逃。

    幻感冒看在眼里觉得十分有趣,扇了扇翅膀,追着领头的人又是呼的一声吐出一个火球,火球足有两三个人高,只把那些纵火的家伙烧得哭爹喊娘。

    皇后的车驾本来在后方压阵督战,东宫一直没烧起来已经够古怪的了,还猛然惊见这样的恐怖喷火鸟,刘公公硬撑起来的胆气被瞬间吓破,顾不上其他了,大呼小叫着指挥侍从带着皇后的软辇急急往中宫方向退走。皇后坐在软辇上,见到自己召集起来的禁卫被那只怪鸟烧得四散逃窜,心里明白大势已去,失神地望着前方,丢了魂魄一般任由摆布。

    宁禹疆本来看到自家神鸟这么厉害,很是得意了一阵,不过等现附近被小感冒误烧的建筑越来越多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匆匆带着小感冒飞到之前住的悦水宫中,不敢放它出去乱喷火了。

    饿着肚子的颜旭羽与陆翔容、铁石大开东宫正门,指挥前来救驾的亲卫将留在现场没来得及逃跑的逆贼一一擒获,扑灭扑进几处宫殿的大火,又吩咐人去御厨准备膳食,这才手脚软地到悦水宫去看宁禹疆与幻感冒的情况。

    悦水宫宫门大开,里面负责看守的太监宫女都被宁禹疆赶到了宫外,颜旭羽到时,正好见到宁禹疆一个人蹲在湖岸边,指挥身边的小感冒往湖里喷火。

    “还有没有?吐干净一点,不然待会儿再烧到什么,卖了你都赔不起!”宁禹疆凶巴巴地喝道。

    “噗!”幻感冒有气无力地又吐出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火球,火球落到湖中,升起一团白雾,便消失不见了。

    “应该可以了吧!”颜旭羽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忍心,幻感冒的身子已经缩小到只有两个拳头大小,一身羽毛变成普通的黄褐色,无精打采的看上去似是一只斗败的公鸡,早没了之前四处喷火追击敌人的威风。

    一人一鸟听见声响,都扭过头来看他,幻感冒两只小眼珠里水汪汪的都是委屈,宁禹疆耸肩道:“你说可以就可以吧,待会儿如果它不小心烧了你的东西,你可别找我赔。”

    说着一手提起幻感冒放到自己肩膀上,抱怨道:“我还以为你是凤凰,原来刚才不过是灯光效果,喂,你不会其实是只山。”

    “疯……狂……疯、狂!”小感冒吃力地为自己的身份正名,无奈吐出来的依然是荒腔走板的“疯狂”而不是“凤凰”。

    “你是挺疯狂的,看什么烧什么!”宁禹疆特别喜欢欺负小动物。

    颜旭羽笑道:“你别欺负小感冒了,刚才幸好有它,东宫才没有烧起来。”

    幻感冒一听有人夸奖它,马上抖起来,昂挺胸地大叫道:“型……号、型……号!”

    这下连跟在颜旭羽身边的铁石都忍俊不禁。

    “是幸好,不是型号!”笨感冒,只有骂人的时候顺溜,真是!

    幻感冒现在的形象犹如一只披了母鸡羽毛的鹦鹉,看上去还是很挫,宁禹疆有些无奈地戳了它的小胸脯一下,总算让它暂停呱噪了。

    “你一定很饿吧!吃了东西没有啊……”宁禹疆瞄了一眼颜旭羽。

    颜旭羽很识趣地说道:“已经让御膳房准备了,不知可有荣幸请小仙姑一起用膳?”

    吃嘛,宁禹疆自然很有兴趣,刚刚被打击过的幻感冒听到有吃的,马上再次兴奋起来,用力扑腾几下小翅膀,为主人助威。

    伺候颜旭羽的张公公是一等一的伶俐人物,早在颜旭羽过去与宁禹疆搭讪的时候,就吩咐宫女太监把悦水宫收拾好,又让御膳房往这边送饭菜了。

    中途颜旭羽的几名亲信想去向颜旭羽禀报关于宫内平乱之事,都被张公公拦了下来:“如果不是非要现在禀告不可的,就不要去打扰太子殿下了,莫非你要说的事情,能比宁仙子还重要?”

207 你要抓紧时间了

    一顿可以算夜宵也可以算早饭的美味菜肴让宁禹疆吃得很满意,幻感冒作为灭火小英雄,也雄赳赳气昂昂地蹲在桌子上一起吃,除了宁禹疆偶然给它布菜,还有专门的小宫女伺候,一下子抖了起来。

    颜旭羽吃得差不多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香茶,笑道:“从前我总觉得仙族对凡人不曾照顾,凡人却总是诚心供奉,很是愚昧无聊。不过见识过小仙姑的神通,却不得不承认,仙族比起凡人实在强大太多了。”

    “凡人也可以很厉害,烧香拜神之外展一下科学技术,未必就比仙族差。”宁禹疆吃得饱饱地,开始有了点聊天的兴致。

    “科学技术?那是什么?”颜旭羽有些奇怪宁禹疆的态度,他拜了土族四长老为师,算是凡人里少有的跟仙族相处时间较长的,四长老教过他不少的修仙法门与法术,言语之中很以自己身为仙族的身份自豪,也觉得凡人修仙乃是正道,有朝一日能够得道成仙是凡人一生最伟大的成就,而凡人供奉仙族,听从仙族驱使,更是理所当然地事情。

    但是宁禹疆似乎并不这么认为,看来这个小仙姑就是在仙族中也是异类。

    “科学技术啊,怎么说了,就是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律,然后根据这些规律创造出使所有人更强大,生活更好的东西。”这些名词在现代社会人人都懂的,不过真要进行名词解释,宁禹疆才现自己的言辞实在贫乏得可以,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颜旭羽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宁禹疆道:“例如飞,仙族可以借助法术、借助有灵性的精怪、法器在天上飞来飞去,其实凡人也可以制造出飞行工具,可以不必修几百上千年,就坐在飞行工具上飞上天。例如仙族可以一手举起万斤的重物,凡人则可以通过创造特殊的机械,举起万斤甚至更重的东西。”

    颜旭羽道:“世间上哪有如此神奇的工具机械啊!”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修道成仙是个人的修炼,而科学技术一旦形成系统,它可以惠及所有凡人,一代人不可能一步登天随心所欲造出所需要的工具机械,但是如果一代接着一代人努力,所有不可能都会在未来变为可能。”宁禹疆想想自己之前生活的社会,核弹的威力可以把地球毁灭好多次了,而在这里就算是法力最牛的魔主,也做不到吧。一架飞机上天可以运载几百人,但是仙族的仙人修炼法力再高,恐怕也无法带着几百人千里飞行。

    颜旭羽从不曾听过这样的言论,凝神一想,似乎极有道理,不过要改变民众的思想,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仙族可以有三千年的寿命,听说修为更高的,可以通过法术更换新的身体,真正做到长生不死。”

    宁禹疆不屑地扫了颜旭羽一眼道:”还没有真当上皇帝,就开始想长生不死,身边的人一批一批死光了,剩下你一个老而不死,很痛快吗?我曾听过一句话,生命之所以有意义,因为它会有结束的一天。真让你无穷无尽的活下去,恐怕你会熬不下去,自己寻死!”

    这样不客气又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她敢当着一国太子、甚至是未来国君的面前说。殿上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被宁禹疆的话给吓住了。

    颜旭羽低头沉思一阵道:“生命之所以有意义,因为它有结束的一天?有意思,不过如果我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生命就要结束了,那不是很可惜?”

    宁禹疆笑道:“这种情况不是没有,所以你要抓紧时间了。”

    颜旭羽哈哈一笑,也不生气,窗外天色已经泛白,新的一日又开始了,虽然不舍,可想到自己还有太多事情急待处理,颜旭羽也是好先行告辞了。宁禹疆没什么所谓地挥挥手,拎起饱得直??眼所见,但是这些幕僚个个深信不疑,因为他们太清楚宫里太子身边的形势已经险恶到了何种地步。

    太子的无名怪病竟然奇迹般好起来了,更听闻皇后曾试图火烧东宫,结果东宫好端端地只是熏黑了几个角,反倒是附近的宫殿亭台被烧坏了好些。本来宫里太子的亲卫在这一个月中已经被以各种借口换走了不少,结果中宫一党势力人数明显要大占优势的情况下,所剩无几的太子亲卫竟然反败为胜,一场宫闱大乱被轻而易举地压制下来。

    连神仙都在危急时刻出手辅助太子,这不恰恰证明了他们所侍奉的主人,是天命的君主吗?

    不知不觉间,死里逃生的颜旭羽形象越高大神圣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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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仙姬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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