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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峨嵋     暴力仙姬txt下载     暴力仙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8 心腹大患

    幻风寒、幻感冒与四长老、九长老一直隐身在湖边的林子里,一来是防范三长老突破湖上的法阵逃到岸上,二来是避免三长老带来的人中有漏网之鱼作怪。

    宁禹疆与三长老打起来时,四长老忽然开口道:“思彻,机会难得,你仔细看清楚他们的法术应对,三长老是土族长老中的第一高手,虽然此刻环境不利,但也可从他的施法手段学到不少。”

    幻风寒点点头,他四肢的伤势已经大好,可以行走站立,此刻正站在湖岸边聚精会神地看着湖面上激烈的斗法,三长老使的许多法术他也曾经学过,只是使用的时机与威力远远不及,更不要说法诀施咒等等的流畅程度了。

    不过他有五长老的全部法力,说不定很快会把三长老的法力也吸到体内,待他恢复人身,只要勤加修炼,水流觞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幻风寒不自觉间已经把水流觞看作是他最强大的假想敌。

    他也不是土思彻的侍童玉山!他就是土思彻本人!等他重新魂体合一,他会让所有污蔑他、侮辱他、伤害他的人统统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几天来,他每天看着宁禹疆与水流觞之间的默契与亲近,让他浑身不舒服,仿佛两个人是认识了很久很久,已经了解彼此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背后所隐含的意思,仿佛没有人可以插入他们两个之间。

    更令人生气的是,自从水流觞出现,小恶女不再随时把装着他与幻感冒的篮子带在身边,有时会单独把幻感冒放在肩头上带着离开,他很担心哪天她带着幻感冒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

    她也不再经常对他说话,她的说话对象理所当然地改成了水流觞,换药喂药的任务也交给了四长老等人。她常常拉着水流觞去布置抓捕三长老的陷阱法阵,又或者到别处去切磋练功。

    每时每刻他都想向着那个可恶的小恶女怒吼:我会比他强,我也以后也可以陪你练功,我长得也不比他差,你不要跟他去!

    湖上的斗法从下午一直打到黄昏,终于以宁禹疆与水流觞的完胜结束。不但幻风寒、四长老、九长老看得目眩神迷,连蹲在篮子边上的幻感冒也兴奋得吱吱乱叫。

    四长老忽然道:“风族长的仙力明明很强,可是与三长老对战之时明显无甚斗法经验,施展法术并不流畅,真是奇怪。”

    幻风寒道:“我记得当年曾经传说她已经身亡,我猜她是用了某种方法在异界重生了,她现在的身体看起来只有百岁左右,对于法术运用又这么生疏,恐怕也跟这个有关。”这个问题他在心里想了很多遍,结合宁禹疆日常的种种言行,很快便可以推断出大概。他心里还曾为此暗暗高兴,幸好小恶女现在只是个小姑娘,而不是四长老口中那个已经六百多岁的风族女前辈,至于为什么高兴,他却不愿意深想,此刻他这个模样又大仇未报流落在外,想这些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九长老当年也曾见过风静语,实在无法把面前开朗直爽又刁钻野蛮的小姑娘,跟印象中那个温和恬静,雍容端庄的女子联系起来,虽然容貌很像……

    “此事让风族与水族涉入太多……恐怕不妥。”九长老只担心这个,土族虽然没有公开与风族撕破脸,但是长期以来互不理睬的关系,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与风族联手去平定土族内乱的决定。

    水族虽然是土族的姻亲,但是在大多数土族“高层”看来,对水族也是防范多于亲密。眼前两个人,一个是风族族长,一个是水族的未来族长,现在土族的阴私将越来越多地暴露在他们面前,而且还要请求接受他们的帮助,这对于一个土族的老人来说,真是百味陈杂。

    幻风寒低声道:“现在情势,不得不如此,两位师父放心,待我重回土族定会努力振兴,让五大仙族不敢再对我族等闲视之,更不会让妖魔族再有机会侵害我族中人。”

    四长老与九长老对视一眼,心中大慰。徒弟既然心有成算,他们还有什么说的呢?

    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虽然三长老对于四长老与九长老的盘问不置一词,但是人都到了他们手上,剩下坤尧宫中的二长老与七长老便没那么难对付了。

    水流觞接到消息,水成壁即将在土族族长接任大典前一天到达厚土山附近,到时只要扮成他的随从,要混进坤尧宫并不难。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他们一直没能找到六长老的下落,一天没找到他,幻风寒原本的躯体便一天没有着落。

    最糟糕的是,原本小土狗的身体,是有使用期限的,如果一年内无法找回本来的肉身魂神合一,幻风寒很可能以后会变成无主孤魂,既不能入轮回,也不能再“借壳”重生,永生永世游游荡荡,苦不堪言。

    还有一个解决方案就是像宁禹疆一样,找个凡人的躯壳,借尸还魂,问题是,这样等于法力全失,彻底从仙人成为一个普通凡人。

    仙人之间要交换魂魄身体,也是可以的,可是仙人转世必须魂体俱备,幻风寒用了人家的壳,人家没壳可用了同样会变成孤魂野鬼,这样大的牺牲谁愿意啊?!

    所以摆在幻风寒面前的道路实在有够黑暗。

    他们已经不敢指望六长老可以把幻风寒本来的壳修补好,只求能够把残骸找回来也成,至少这样也算魂体俱备,到时土族中找个仙人与他换魂,这个仙人吃亏一点马上带着残骸转世就好,虽然也要牺牲,但是牺牲就小得多了。

    所以虽然计划顺利,四长老与九长老依然愁眉苦脸,这个大问题不解决,就是把土族的叛逆杀干净也于事无补。

    土思衡已经法力被废,就算没有被废,他本来的资质实力也不足以服众,土思径就不必说了,他们这一辈的子侄甚多,但全是连土思衡都不如的庸才,现在土思彻已经是土族唯一的希望,如果不能找回他的躯体,他们都不知道该找谁哭去了。

    土族经过这一乱,必然元气大伤,长老满打满算连上失踪的六长老,最后能剩下的就只有三人,要想再培育新的接任人选,那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偏偏这样的心事,他们不便对水流觞与宁禹疆明言,只能暗暗着急。幸好现在三长老已经被他们控制住,少了这个大敌,他们可以更积极地去搜寻六长老的消息,而不必怕因此招来杀身大祸。

    另一边的坤尧宫内,因为三长老的迟迟未归,表面上平静如昔,几个大人物却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头顶冒青烟了。

179 今日之日多烦忧

    三长老无故失踪,又正巧是土思径族长接任大典之前,下属们一堆要决断的事情找不到人问,一个个都涌到二长老与七长老那里,只把两名长老忙得焦头烂额,骗骗他们本身手上工作也不少,就在三长老失踪的第二日早晨,两人开始现事情的不寻常。

    二长老对七长老道:“老三虽然经常神神秘秘,不知道私下里还跟什么人勾结,又瞒着我们做了些什么事,但是从来不曾这样一声不吭也不交代清楚就直接失踪,你看……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七长老气道:“他不是土族长老第一强手么?还能出什么事?”

    二长老皱眉:“这个时候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你说这些气话又有什么用?这些天我隐约听到些消息,似乎颇为不妙,我怀疑老五与土思彻、老六、老九他们联成一气,兴许老三突然出门就是为了处理此事。”

    七长老烦躁道:“不是我说,如果我有老五那机会,我也想投了土思彻算了,我们是白教土思径那小子几十年了,他现在对老三言听计从,哪有把我们这些师父放在眼内?日后他成了族长,这土族里头,老三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还轮得到我们说话?”

    二长老大吃一惊,连忙四下打量,确定无人在场,方才警告道:“这话你也敢大声说,年纪都白活了不成?!”

    七长老跺跺脚:“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私下里设了法阵,就是我在这儿敲锣打鼓,外边的人也听不到半句!”

    二长老苦笑道:“老七,事到如今,你以为我又好受么?我们算是上了老三的贼船了。思衡与老八的事情尚可以推到妖魔族头上,族长之死,当日在场的谁不怀疑?人人都当我们是同谋,思径顺利成为族长我们还有一条活路,若是老三与他除了纰漏,仙族之中那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七长老瞪眼道??…把他们统统困死在坤尧宫的迷宫法阵之中,那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便愈加妩媚。裂原魔君看得情动,忍不住低头去吻她,风妍语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扭头便躲了开去,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计划,咬咬牙回头娇笑着亲了裂原魔君的下巴一下。

    裂原魔君见她闪躲本来神色有些黯然,但是再见她回头对自己含情浅笑,又主动亲近,马上便放松不少,心道:人非草木,我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又怎会对我无情,不过是与我**玩闹,我实在是太多心了。

    风妍语笑盈盈地埋入他怀中,掩住自己满脸的厌烦不屑:如果不是还指望着你的护卫出力,我才不要你这乡巴佬碰我一根毫,一个水族后辈都能当众把你打伤,你又怎么比得上魔主的强大英武?

    坤尧宫中即将接任族长的土思径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兴奋紧张,此时他正一个人端坐在寝室之中看着四面挂满字画的墙壁出神。

    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他觉得很疑惑,也很无奈,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比土思衡更没用的傀儡罢了。土思衡至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能够不顾三长老的威逼高压,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他呢?

    他不想做什么族长,从来就不想!却不知老天为什么要给他开这样大的玩笑,给了他优于同辈兄弟的资质,却没给他对等的野心与坚持。

    面对父亲的欣喜若狂,母亲的殷切期盼,他屈服了,母亲只是父亲众多不起眼的夫人之一,没有娘家背景,也没有出众的容貌才艺,唯一让她自豪的就是他这个儿子,以旁枝庶子的身份能够成为族长的接替人选之一,对于父母是多大的荣耀与希望啊!所以他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在兄弟姐妹们艳羡的目光中,拜了三位长老为师,走上了这条让他痛苦又无奈的道路。

    天知道他多么想安分当个普通甚至无用的土族族人,这样他就可以每天画画、写字、游山玩水……不必承担父母师长压在他肩上的沉重期望与托付。

    更不必直面所有的阴谋、血腥、利用、争斗,再过两天,他就要成为土族新任族长,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场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噩梦!

180 杀人灭口?

    三长老被关在四长老与九长老的房中,幻风寒也跟他们在一起,说是有些问题要向三长老询问,涉及到土族的**,宁禹疆与水流觞自然不便参与,找个由头识趣地自行离开。

    三长老冷冷扫了眼面前的两人一犬,硬声道:“你们不必多问,老夫什么都不会说。成王败寇,老夫认栽了就是,自然会有人为老夫报仇!”

    幻风寒道:“我也没,打算问,你什么。你,想知道,五长老,下落吗?”他的话音断断续续,寂静的室内听来,显得有几分诡异阴森。

    三长老一愣,冷笑道:“我实在不应该怀疑老五,嘿嘿,他又怎么会背叛我?他定是已经被你们杀了吧!”

    现失踪已久的四长老忽然出现,他们身边又多了宁禹疆、水流觞这样的强手,想也知道为何五长老会突然失去联络。是他错估了土思彻身边的力量,以为一个五长老收拾他们绰绰有余,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五长老追杀不成反而沦陷。

    只是事已至此,为何还不见土思彻出面?只派他的两名长老与侍童出面?

    三长老脑中灵光一闪,狠狠盯着幻风寒道:“你!你就是土思彻?!”

    幻风寒抬头与他对视,慢慢道:“对!”他的眼光里透着诡异,三长老心中一凛想要收回目光不与他相对,但是眼珠子却不受控制。

    是摄魂术!

    三长老全身功力受制,就算想拼力抵抗,也使不出分毫力气,呆呆看着幻风寒一双棕褐色的眼睛,仿佛慢慢变成漩涡将他的心神一点一点吞噬……

    宁禹疆与水流觞回来时,听到的便是三长老畏罪自杀的消息,水流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四长老与九长老虽然力持镇定,但是神色间似乎有些古怪,而幻风寒则昏睡在一旁,对于屋内诡异的气氛全然没有知觉。

    回到房间后,宁禹疆拈个法诀将房间内的声音封闭起来,然后对水流觞道:“三长老的死……有古怪。”

    水流觞沉默点头。

    宁禹疆怀疑道:“他们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由始至终,她都是听信幻风寒与四长老的一面之辞,还把水流觞也拉下水了,现在想来,自己实在太过鲁莽,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水流觞明白她的意思,安抚道:“土族之事,其实我离开云梦泽前曾经让成壁探过土思衡的口风……四长老他们在大事上应该没有欺骗我们,不过细节有些不尽不实也是难免,毕竟里头涉及土族的阴私太多。至于三长老之死,我想还有其他因素。”

    宁禹疆道:“五长老那次,我已经有点怀疑幻风寒故意杀人,那时五长老虽然重伤,但未必便会轻易马上身亡。”说着,她把当日的情形详细跟水流觞说了一遍。

    水流觞虽然博闻强记,但是对于土族的一些秘法,也不可能知道得太详细,听完仍是不得要领,见宁禹疆一脸的烦躁,微笑道:“三长老落在我们手上已经有一段时间,我们也曾跟他独处,如果他真有什么秘密或冤屈,定会有所表露,但是他就是一副既已事败,要杀要剐随便的姿态。再说,他在四长老他们的控制之下,四长老有极多的法子可以令他有口难言,实在没有当着我们的面灭口的必要,如此反而会引起我们的猜忌。就算真要灭口,完全可以等到夺回土族,又把我们送走之后,再行下手。”

    宁禹疆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纠结。

    第二天一早,水成壁如期到达,与宁禹疆、水流觞会合,两方见面都是十分高兴。水成壁这段日子都在外闯荡,人黑了一点,看上去也成熟稳重了一些,不再是那副花花公子、白面书生的模样。

    他是半路上收到水族的消息,水向天信吩咐他代表水族到土族走一趟,参加族长接任大典,他的母亲是土族嫡系长女,与新任族长算是远房表兄弟,水向天有事未能亲临,由他代表,再适合不过。

    收到信后,他匆匆与水族派出的随从会合,即向厚土山方向赶来,没想到路上又收到水流觞的密信,称与宁禹疆一道,需要他帮忙潜入坤尧宫。

    想到好些日子没见的宁禹疆,水成壁恨不得背上生出一双翅膀,可以马上飞到她的面前。待真正见到本人,一双眼睛更是再也挪不开。

    土族的事情不便向太多人透露,所以四长老等并未出面,宁禹疆只说是她想借用土族的大轮回盘,但是不好以风族族长身份出面,所以要扮作水成壁的随从潜入坤尧宫。

    这么鬼鬼祟祟的,还能有什么好事?说是借用,实际上多半是要偷偷下手吧!水成壁明知道这一点,但是不愿意拒绝宁禹疆,所以慨然点头应允。

    本来他也有些担心宁禹疆这么做可能会有危险,但是看到自己的大哥也跟她一道,便放下心来,水流觞出了名的沉稳多智,应该不会有问题。

    次日中午,水流觞与宁禹疆以易形术变换了模样,假冒水成壁的随从,而四长老与九长老两人则按照计划装扮成随三长老出门的两名心腹亲信,身受重伤,被碰巧路过的水族一行人救起,包扎成木乃伊模样,放在担架上一起往坤尧宫而去。

    坤尧宫今日宾客如云,各个仙族都派了代表前来庆贺,本来同为五大仙族的土族族长更迭这样的大事,应由各族的族长亲自到贺,但是这次金、木、水、火四族来的不过是长老或者是族长的子侄,土族上下大感面上无光,心里记恨,但表面上仍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恭敬模样。

    风族干脆连代表都不来一个,宁禹疆听闻之后暗暗好笑,自家人还真是直来直往,不爽的连假装都懒得假装。

    火族来的是上次在仙魔大战中见过的大嗓门七长老,金族来的是也是熟人——骚包公子金平眉,而木族来的则是一名长老,看样子颇为青春,估计是刚刚升任的,反正宁禹疆也不认得。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金平眉正好与水成壁一行同时到达,金平眉先是自己遭遇向水族求亲不成,后是他胞妹在水成壁这里惹了一肚子火气,一看水族来人,眉毛便竖了起来。

181 花瓶对决

    “水成壁,你把我妹子柔儿拐到哪里去了?!”金平眉其实并不关心这个庶出妹妹的去处,他不过是寻个由头作而已。

    水成壁也不是个软柿子,不冷不热道:“明明是你亲妹把她扔下了跑掉,你不去问金迎秋,怎么跑来问我?”他自然知道柔儿应该正在巽风崖上作客,但是既然柔儿不肯向家人透露去处,必然有她的理由,如果他有这样的哥哥姐姐,他肯定也不想他们知道他的下落。

    金平眉对于水族父子几人的“气焰”忍耐能力十分有限,闻言暴怒道:“你还好意思提我妹子金迎秋?!你这个负心薄情、始乱终弃的败类!”

    水成壁被他的说辞雷得浑身麻,他制造假象让金迎秋以为他对她有意是有的,但是他根本从来不曾与金迎秋谈情说爱、谈婚论嫁,更不要说始乱终弃!他碰都没兴趣碰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一下,倒是金迎秋经常借机想吃他的豆干。

    不过若是这金平眉在别处说便罢了,此时宁禹疆就在他身后,万一有什么误会可怎么办?!

    “住口!你不要脸也为你妹妹着想一下,我与金迎秋清清白白,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声誉受损没什么,你妹妹还要不要嫁人了?”水成壁“义正词严”道。

    金平眉也现自己说得太过,但是要他忍下这口气真的好难,水流觞很厉害他知道,人家嚣张还勉强说得过去,水成壁的厉害他没见识过,只道这个花花公子身为土族公主的亲儿,竟然没能当上水向天认可的正式继承人,定然是法力太差,只靠一张脸招摇撞骗,应该很好对付。

    于是噌一声半拉出背上所负的金剑,大声喝道:“我也不来听你的狡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这个拔剑待的姿势他练习了很久,自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姿态都一般的潇洒俊逸。他的手下一见,人人暗中叫苦,自家公子的斤两,别人不知道,他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否则族长也不会派他们跟随侍奉,为的就是尽量不让这位花瓶大公子有出手出丑的机会。

    如果对方是普通武功低微的恶霸地痞,那让公子上去教训一下没关系,问题面前这个是水族青年一辈的第二强手,就算法力只有水流觞的一半,也足以轻易把他们公子打趴下。

    更重要的是,金平眉是金族的未来族长,他丢得起这个脸,金族丢不起这个脸。

    一名手下连忙赶在水成壁答应迎战前冲出来打圆场道:“大公子,这里是土族的地方,我们这次来是要恭贺土族新族长接任,彼此都是客人,动起手来未免不雅,也太不给土族上下面子了。”他这话不但是提醒金平眉,也是提醒水成壁,希望对方看在同是土族宾客的份上,给主人家几分面子,忍耐一下别与他家公子计较。

    水成壁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金平眉,这位公子实力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从金迎秋在云梦泽时偶然透露的片言只语看,恐怕是绣花枕头的可能性较大。

    五大仙族的青年一辈强手他接触得不多,不过他向来“被迫”以大哥水流觞为目标,自信至少也有大哥的六七成实力。而大哥的法力,连很多仙族的长老都要甘拜下风,想来自己在青年一辈中应该也是属于实力排名靠前的,所以根本不怕他的挑战。

    金平眉本来有些迟疑,金族在五大仙族中与土族的关系相对密切,这次他硬要代表金族前来祝贺,出门前父亲曾再三交代一定要事事以两族关系为先。不过这时一看水成壁那副吊儿郎当中带着不屑挑衅的模样,他就气炸了。

    他的随从早看惯了他的面色,见状连忙道:“大公子若要与水公子切磋,不妨等接任大典结束后再说。”如果到典礼结束前还不能说服公子放弃斗法,那便谎报军情,让他们的队伍与水族的错开,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相斗!

    金平眉不疑有他,想想觉得有理,于是耍帅地把金剑一收,又是噌的一声,金属震鸣之声久久不绝,这位金大公子果然称得上“声色俱佳”。

    看着金平眉一行在土族使者的带领下先行出向坤尧宫的入口走去,宁禹疆偷偷凑到水成壁身边低声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是花瓶中的佼佼者,今天终于看到真正的极品了!”

    水成壁又好气又好笑,抗议道:“我哪里花瓶了?!”

    “我夸你长得好!你怎么不领情呢?”宁禹疆笑眯眯道。

    水成壁瞪她一眼没有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他就是明白宁禹疆的意思所以才没有真的生气,如果是别的人敢说他是花瓶,恐怕他也要像金平眉一样拔剑挑战了。

    他们这么亲近玩笑,水流觞看着心里微酸,躲在篮子里幻感冒看着更酸!心里暗骂道: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真肤浅!

    他却忘记了,刚才金平眉其实也长得很好看,但是宁禹疆由始至终都是一副很不屑的模样。她是外貌协会忠实成员不错,但是脑残的,长得再好看,她也不爱!她对美色也是有要求的!

    今日宁禹疆与水流觞都以易形术改换成普通容貌,为了配合宁禹疆隐藏放心肉印子的需要,人人头上都系了一条黑色的锦带,水族的正式礼服多数是黑色的,一行人从头黑到脚,中间抬着两个被绷带缠成木乃伊形状的“伤员”,乍眼看去颇为诡异。

    为了让队伍不再过于特殊,宁禹疆只好把幻风寒和幻感冒两个重新塞进篮子里藏起来带在身边。试想想,好好的水族使者团,带两个伤者已经够奇怪,再带上很丑的小狗小鸡,那成什么话?

    基于绅士风度,篮子提在水流觞手中,幻风寒和幻感冒对此均有不满,不过宁禹疆说:“动物还想讲人权?有人肯带你们就不错了,还挑剔!”

    ◆◇◆◇◆

    打了个很长的电话,结果就晚了……

182 钻地宫

    坤尧宫根据八卦排布也有八大门户,分别为坤、艮、坎、巽、震、离、兑、乾,其中坤为正门,艮为后门,水成壁一行代表水族,土族前来迎接的使者为显尊重,为他们开启代为水的坎门。

    今日整个坤尧宫中主事的仅剩下二长老、七长老与土思径,然而来宾除了五大仙族的,尚有精怪族的各路族长,人数众多,无论他们主动去迎接哪一家都不免会有厚此薄彼之嫌,所以干脆派出土族中与土思径同辈的子侄守候在几处大门负责接待。

    除了金、木、水、火四大族有资格单独开出一门相迎,其他精怪族的族长都从坤门入,风族如果派来来使,原则上土族也会大开巽门相迎,不过风族的人向来不羁惯了,对于这些繁文缛节毫不在意,不喜欢土族便直接不来人,也只有风族这些家伙才做得出来。

    迎接水族一行的使者名叫土思凯,以凡人的眼光看上去像十**岁,容貌清秀且长袖善舞,脸上常挂着温和的微笑,脸颊还有两个小酒窝,十分可亲。

    他是土思径的弟弟,与水成壁也是表兄弟,两人一路上谈谈说说,不自觉便亲近起来。水成壁向他提起路上现两名土族侍卫受伤昏迷在湖边,被他们救起送来之事。土思凯看看担架上两名被包得剩下大半张脸的重伤员,可不正是三长老手下的得力人手?

    他虽然不知道三长老失踪之事,但是他的手下忽然在坤尧宫外受伤,恐怕事情也不简单,土思凯若有所思地打量一下二人,转头诚心诚意谢过水成壁的仗义援手,吩咐自己带来的四名手下接过担架,便不再细问此事。

    这种事情也不是他关心得起的。

    土思凯带着他们走到一个无名小湖边,笑道:“坎门顾名思义正是在水底下,几位请随我来。”

    说罢凝神举起手,以食指在空中点画一阵,只见小湖湖面的水忽然像拉链般从中破开,露出一条黑曜石铺就,足有三米宽,直通湖底的平坦大道,道路尽头一道上有坎宫八卦图的巨型石门缓缓打开。

    土思凯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头走入门内。待众人都进门后,身后的石门便重新合了起来。众人眼前一片黑暗,正惊疑不定,却听黑暗中响起两声响亮的拍掌声,本来漆黑一片的地宫忽然明亮起来,墙上无数盏黄色的水晶灯同时点燃。

    原来他们正在一个八角宫室内,八面墙各有一道款式一模一样的大门,连他们刚才走进来的那一道门,一共是八道门。

    土思凯微笑着等他们大量清楚了,又打开其中一道门,门后是又长又直的甬道,两边墙上同样是光芒璀璨的黄色水晶灯。甬道后连着的又是一个八角大殿,与刚才所见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坤尧宫是土族的地盘,说话诸多不便,所以来之前宁禹疆与水流觞都服食了“灵犀丹”,以便于通过心语交流。

    连走了几个同样的八角殿,宁禹疆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对水流觞道:“这究竟是搞什么鬼啊,自己家门前还弄个迷宫一样的法阵来糊弄人!”

    水流觞回道:“不能小看这个法阵,据说万年以来,能够在无人带领之下闯过这个法阵的不过三人,其中两个还是土族族人。这里的八角殿可以随时旋转方位,接合不断转移的甬道,如果法阵启动,身在其中的人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很可能在两个八角殿见来来回回走上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宁禹疆嗤之以鼻,她只好奇一件事:“两个是土族的,第三个是谁?”她对规则的破坏者比较感兴趣。

    水流觞迟疑了一下道:“魔主。”

    宁禹疆侧过头去,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

    就这样走过数不清的甬道,穿过数不清的八角大殿,也不知时间过去多少,终于在又一次推开某座八角大殿的大门时,眼前看到的不再是长直的甬道,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广场,广场的地面不知道是用什么铺成的,棕褐色的一片,光滑如镜看不到一丝缝隙。

    那种棕褐色与土族嫡系的眸色色基本一致,水亮水亮的,宁禹疆忽然产生一种诡异的联想,站在广场上,好像是站在一只巨大的眼睛上一般,一种强烈的被窥伺的感觉,令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土思凯笑容中泛起了自豪:“欢迎各位来到坤尧宫,这里是坤原,宫殿在艮山山麓,各位请随我到贵宾席稍作休息,接任大典一个时辰后开始。”

    水族的坐席在正北方,不过在这个神奇的地底世界里也不知道土族的人是如何分辨方向的,且把他们坐着的位置当是正北方吧。

    土思凯把水成壁一行人带过去落座后,吩咐四名随从把假装作伤员的四长老、九长老送往二长老与七长老处,自己便留下来陪客闲聊。

    广场上,客人很快就到齐了,火族的坐席在南方,金族在西方,木族在东方。来的四大族中使者身份最高的是金族的金平眉,那是未来的金族族长,年纪最大、嗓门也最大的是火族的七长老,年纪最小的是水成壁,木族那位青年长老以凡人的眼光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比水成壁与金平眉都大了一截。若论与土族新族长的亲属关系,却是水成壁最亲,他的母亲土雅曼那是土族的嫡出的公主,连她的兄长兼前任族长土明瑞,都不过是庶出。这么算下来,这一辈的子弟无论谁当上土族族长,与水成壁都是表兄弟相称。

    除了这四大族方位标准的级豪华p坐席外,广场上其余位置切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块,接待各个精怪族的客人。作为依附于五大仙族讨生活的精怪族,可不敢像其余四个仙族那么拿乔摆架子,他们来的一般都是族长,即使族长无法亲临,也会多派几个重量级成员,务求让土族感受到他们自内心的尊重。

    水族这次来的人,不算两个假伤员,连水成壁一共是九人,其中两个已经被水流觞与宁禹疆顶替,剩下六人之中真正进入坤尧宫的只有四人。如果不是考虑到人太少了于礼不合,水流觞本来还想多留几个人在外边,毕竟他们这次来做的事情相当危险,如无必要,他不想太多人牵扯进来。

183 出事了!

    ?宫殿周围的动静,这个地方他待了一百多年,宫殿景物已经在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好奇惊喜的了,他现在满心只有深入敌营的四长老与九长老,不知他们是否已经解决剩下的二长老或七长老呢?

    他们今天特地在大殿举行之前约一个时辰才到,就是为了避免对方有太长的应变时间,同时己方又能够有一定的时间去控制住一两个关键人物。

    目前土思径一系法力最强的三长老、五长老已死,二长老与七长老的法力与四长老及九长老都在伯仲之间,如果有心算无心,应可制住至少一人,到时再要破坏族长接任大典,胜算就会大很多。

    本来也可以让四长老与九长老冒充是水族的随从,但是要隐藏他们身上的气息不易,而且水族地位非同一般,土族定会派出得力的人选接待,要想脱离水族一行独自潜入宫内行事,反而诸多不便。

    但是冒充三长老受伤的随从就不一样了,自有人把他们送到二长老、七长老面前。

    土思凯带着他们穿过中心宫殿前花园时,迎面飞奔而来一名土族侍从,拉着土思凯要借一步说话。土思凯认出那是二长老身边的亲信,心知生了大事,连忙向水成壁告罪一声,走到一旁去。

    宁禹疆与水流觞对视一眼,他们都清楚地看到两人谈话之前还小心地施法把声音隔绝,显然要说的事情极端机密。

    “会不会是四长老和九长老的事情被现了?”宁禹疆以心音询问水流觞。

    “不知道,不过此刻他们越乱越好,乱起来对我们更有好处。”水流觞安慰道。

    幻风寒见四下并无外人,探出头来咬住宁禹疆的衣袖扯了扯,低声道:“我趁现在溜进去看看!”

    宁禹疆还未答话,水流觞断然道:“不可,你此刻一身功力无法使出,如果遇上意外,反而不妥,不管这次的行动成功与否,你活下去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切才有价值。”

    幻风寒虽然很不爽水流觞,但也知道他说的有理,他平常也不会这样沉不住气,可是关心则乱,一颗心像是被几只猫爪东挠一下,西挠一下,觉得多等待一刻都难受之极。

    远处土思凯等两人已经谈话完毕,土思凯快步走回来,一脸歉然道:“今日大典事物繁杂,我一个下属处事不周出了点意外,派人来向我求助,让几位贵客见笑了。”

    水成壁笑道:“思凯你太客气了,你有事你去忙吧,我们正想回去拜访一下木族、火族与金族的朋友。”基本上水成壁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适合扔出去做公关。

    他这话正合土思凯之意,土思凯客气几句便招来两名心腹侍从,请他们代为引路把水成壁等带回坤原大典场地之上。

    宁禹疆以心语对水流觞道:“我用傀儡术把这两个人控制住,让他们顶替我两回到会场去,如何?”

    水流觞也正有此意,爽快答道:“好!”

    说话之间,他们一行正好走到宫门附近一个较不显眼的凹处,宁禹疆负责展开遮蔽法术,暂时令附近经过的人无法看到他们这一行人,水流觞突然出手将两名带路的侍从放倒。

    水成壁见大哥如此,大吃一惊,道:“大哥,为何……”

    水流觞转头道:“我与小姜糖有要事需处理,待会儿会让这两人暂代我们的身份,随你回到会场上,拜托你帮忙遮掩。”

    他并没有说明原因,但是水成壁依然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宁禹疆和水流觞一个是他心中仰慕之人,一个是他暗暗崇拜的兄长,这种感情足以让他做出一切不理智的决定。

    水流觞与宁禹疆的度很快,不过一阵已经把变装以及施法过程都完成,水流觞拍拍水成壁的肩头,拉着宁禹疆,拎出幻风寒,转身便往宫殿方向走去。

    水成壁扫了一眼其余几名惊疑不定的水族侍从,开口道:“走吧!”一行人快步往坤原而去,来的时候是十人,离开的时候除了地陪已经离开,人数上毫无差异,只是细心观察会现队伍中有两人神情迷茫,动作僵硬,仿佛行尸走肉。

184 计划有变

    宁禹疆和水流觞两人现在已经打扮成土族侍从模样,他们顶替的那两个人服饰级别并不高,如此正好,如果是高级士官,难免会受人注意。两个人在幻风寒的指点下一路潜往土思径的宫殿。

    土思径过了今天就是土族的正式族长,早在数日前已经正式迁入位于宫城正中的正尧殿,两人顺着宫中的小道一路绕行,潜到近处,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高声道:“二长老到!”

    水流觞急忙施展法力尽量封住自己的气息,以免被现,宁禹疆身上戴着隐气珠,倒不必这么麻烦,两个人不退反进,主动站到主干道旁学着其他侍从一般低头行礼。与其躲躲闪闪惹人怀疑,还不如大方一点。

    其实坤尧宫平常的戒备并不严,一直都是外紧内松,但是今日不同,因为来宾众多,万一混进一些不怀好意之人,那就麻烦了,所以宁禹疆与水流觞两个一直步步小心。

    以他们的法力不需要畏惧土族任何一个人,但是他们背后代表的风族与水族都不便与土族公然为敌,所以没有确认敌人已经被控制之前,他们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二长老却根本没心思理会旁人,他挥挥手把身后的随从留在殿外,一个人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就直接走进了殿中。

    幻风寒与四长老及九长老自有一套特别的联系方法,就在宁禹疆与水流觞在前面观察二长老的当口,它躲在花丛中已经借着秘法与四长老联系上了。

    正尧殿的大门很快被关上,宁禹疆正盘算着如何去窃听,忽然身后幻风寒探出爪子挠了挠她的靴子。宁禹疆知道它那里有情况,连忙扯住水流觞退回小道上去。

    忽然二长老留在殿外的侍从中走出一个来对他们大声问道:“你们两个?哪个殿上的?到这里做什么?”

    水流觞早有准备,不慌不忙上前按照幻风寒先前的指点行了个宫礼,恭敬道:“小人是土思凯公子的手下,刚才土公子有事离开,派我二人暂时接待水族贵客,水族贵客说有重要事情要与土族管事长老商讨,所以小人想先找我家公子商量,恰好听说公子到了正尧宫来,所以才到此处守候。”

    想是土思凯在这坤尧宫内也有些名气,那侍从看他说的有板有眼,脸色和缓下来,道:“二长老刚刚有急事找族长商议,水族的人有什么事与我家长老商量?你还是让你家公子打听清楚了,再报予七长老吧。二长老忙着大典之事,脱不开身。你家公子不在此处,兴许是来过刚走,你到别处去看看吧,这正尧殿没事就不要靠近了!”

    水流觞连连称是,客气地道谢行礼离开。两人重新回到小道上,走了几步远离大道后,幻风寒开口轻声道:“长老在玛瑙殿,我们快过去。”

    路上偶然遇到几个侍卫巡兵之类的人物,也有随意盘问两人几句的,都被水流觞以标准答案敷衍过去。很快到了玛瑙殿,却现此处禁卫森严,两人才走到殿前,就有侍卫上前拦阻,水流觞按照幻风寒的嘱咐,直言是土思凯派来找七长老有事相商的,侍卫在问过殿中人的意思,这才予以放行。

    殿里只有四人,四长老与九长老已经除去木乃伊的装扮,一旁躺着已经被制服的七长老以及他的一名亲信,两边见面,都是开心不已。

    计划进行的尚算顺利,四长老与九长老被土思凯派人送到了七长老处,先是假作神志不清,因为大典举行在即,二长老无法停留太久随意问了两句不得要领,交待七长老继续问,自己便到土思径处作最后预备。

    因为此事涉及族里的秘密,所以七长老屏退了下属侍卫,只带着一名亲信继续询问。四长老与九长老等的就是这一刻,故意把两人引到近前,突然出手将两人制住,其后便与幻风寒联系。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完全按照他们预想进行。水流觞出去随便叫了两名侍从进去,施展水影迷梦**让他们陷入昏迷,然后脱去衣衫缠成伤者模样顶替两名长老,而四长老、九长老则换上他们的衣服,化装成他们的模样。

    地上的七长老虽然出其不意被他们制住了,但人还清醒着,虽然四长老他们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身份,他也知道这次要倒大霉了,眼珠子不断转动着想寻找机会脱身。

    宁禹疆走过去直接施展傀儡术将他死死控制住,根本不给他半点机会。

    一切处理停当,七长老与他的亲信在宁禹疆的控制下,走出玛瑙殿对着在外边守卫的侍卫下属道:“本座有事要找二长老商讨,里面的伤者非常重要,你们统统留在此处看守,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放飞进去!”

    众人行礼齐声答应道:“是!”人群中有几名七长老的亲信觉得有些奇怪,七长老为什么不带自己去,反而带几个生脸孔去见二长老呢?莫非这几个人是七长老暗地里培植的新人?这么一想,便有些惴惴不安了,但是一眼看见七长老一脸高深莫测,也不敢多问,只能把疑问憋在心里。

    其实七长老根本就是因为中了傀儡术而暂时性“面瘫”了!

    有了七长老这块生招牌,他们这一行人不必再躲躲闪闪,几乎是大摇大摆地就走向了正尧殿。

    半路上迎面跑来一个“熟人”,一叠声道:“七长老,您来得正好!二长老吩咐,要提前举行接任大典,他与族长已经出往坤原上,请你快快过去呢!”这人正是土思凯。

    四长老与九长老、幻风寒一听,心中大震。他们本来打算在接任大典前控制住二长老、七长老以及土思径,问清楚口供,将背后隐藏的势力一并清理,然后接任大典之上由宁禹疆假扮成土思彻,将族长之位以及之前土族生的内乱一并处理。

    如今二长老突然改变主意要提前举行典礼,等于把他们的“如意算盘”全数大乱。逼得他们要出面破坏典礼,虽然胜算依然很高,却等于请所有仙族以及精怪族的人看一出土族内斗的好戏,土族本已元气大伤,再生这样的事,日后要重振旗鼓,难度便大得多了。

185 临阵倒戈

    等典礼完成后再出手也未尝不可,只是幻风寒与两位长老都极不愿意让一个有弑害前任族长长老,迫害同辈兄弟嫌疑的人在族长碑上留名。而典礼的其中一个程序正是在坤原正中的坤尧柱上以仙术刻下新族长姓名,一旦完成这一步,除非摧毁坤尧柱,否则这个名字将永远留在柱上,无异于为土族留下永久的耻辱!

    土思凯见七长老神色木然,身边带着几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侍从,听到二长老的安排,却还是动都不动,反而互相打眼色。相比于七长老的麻木不仁,他身边的侍从反应反而要更大一些。

    土思凯本来就是个人精,隐约感到有些不妥,面上神色不动,身体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水流觞是这些人里反应最快的一个,身形一闪,赶在土思凯作出下一步动作前一指点向他的眉心。

    土思凯已经心存防备,连忙侧身闪开,口中喝道:“你干什……”么字还未出口,人就软软往后倒。水流觞早就算好了他的各种后招,既已出手又怎么让他轻易闪开?土思凯所长本来就不在法术搏击之上,对上水流觞这中一等一高手,只有被放倒的份。

    水流觞一动,宁禹疆也迅出手,身入疾风,飞快把附近两个经过的土族侍从也放倒,确定附近无人见到这里生的事情。

    幻风寒的反应也不慢,只是他脑子动得快,身体却不配合,此刻方才开口道:“四长老,水和我,去坤原!九长老,给她,化妆,再去!”

    他故意把水流觞的名字省略得只剩下一个“水”字,不过所提的确实是最稳妥快的办法。九长老擅长易形装扮,普通易形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却无法准确模仿出另一个人的相貌,只有通过某些特定法器——例如水流觞之前用过的那面神奇的小镜,才能惟妙惟肖地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九长老精研易容术,可以做到与那面小镜同样的效果,而且就算被模仿者不在面前也能凭记忆模拟出同样的容貌,不过维持的时间只有一日。

    幻风寒数月前才逃离坤尧宫,对土族情况最为了解,四长老作为土族的老人,可以代表他公开露面,而水流觞有足够的法力保护他们不受伤害(虽然幻风寒极不愿意承认这点,但他现在的情况也只能面对现实)。由他们先去拖延破坏典礼,再由九长老带已经装扮好的假“土思彻”隆重登场,这样可以把计划的顺利进行下去,即使要现场公布土思径、二长老、三长老与七长老等的罪状有些困难,却是对土族伤害最少的方法了。

    所以几个人再不迟疑,马上向坤原赶去,宁禹疆则把几个被水流觞放倒的人移到附近隐秘处藏好,七长老的功力非同小可,万一被人现或是他自己冲破了禁制跑出去坏事,那就糟了大糕,所以宁禹疆又在他身上连续施展了好几种禁制,这才乖乖坐下让九长老施展他的高级“易形术”。

    水流觞与四长老带着幻风寒,使出法力瞬间移动到坤原靠北较为偏僻的角落。他们到时,正好听见二长老向各位来宾致辞完毕,然后请出土思径,宣布准备举行“圣柱刻名”之礼。

    土思径穿着正式黄色礼服,一个人登上高台,台正中就是土族的圣柱——坤尧柱,黄褐色的柱上密密麻麻刻画着数不清的人名,这些字都是用特殊的法器所刻,看似痕迹浅淡,实际上却已经经历了数不清的年月,依然清晰如初。

    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代表着土族的一个时代,或辉煌或艰辛,他的心中没有分毫的兴奋激动,有的只是沉重与惧怕。他太清楚自己的性情,他不愿也无能力去承担这样的重压。

    就在典礼之前,二长老匆匆来见他,只说要提前举行典礼,其实二长老不说,他也猜得出来,多半与三长老这两天不见踪影有关,也许是担心出意外,这才匆匆要把他的位置确定下来,甚至不待与七长老仔细商量,便硬要举行典礼。

    试问历代族长又有哪一个的接任典礼,只有一名长老主持参与?这样的异常,想必下面的来宾也觉得很是诧异吧!土思径苦笑一声,耳中听到二长老吩咐送上石髓笔,准备亲自到柱上为他刻下名字。

    幻风寒在远处见了,觉得心都提到了咽喉,四长老正想声制止,忽然听到有人清清楚楚说道:“且慢!”

    声音不是从水流觞口里出的,也不是幻风寒所说,反而是从台上土思径嘴里说出来的。

    不但他们诧异,台下的宾客诧异,连台上的二长老也愣住了。

    不过二长老很快反应过来,皱眉低喝道:“思径,究竟何事?!”

    “徒儿有负师父期待,这个族长……徒儿当不了了。”土思径轻轻一笑,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你说什么?”二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教养了几十年的弟子竟然会在这样要命的时刻给他来这一下子,当场有些懵了!

    五大仙族之一的土族族长啊!土族里万千子弟做梦都想得到的宝座,自己几个老家伙千辛万苦给他抢到手了,他竟然轻轻松动一句,说不干就不干了?!

    土思径不等他反应过来,走上几步,大声对台下来宾道:“各位贵宾,土族历来传统,族长继任人由三名族中公推的嫡系子弟中公平竞争而得,今日另外两位族长候选人,一位在水族休养,一位流落在外,如果因此而让我成为土族族长,实在不足以服众,我反复思量之下决定还是等这两位回来后再定族长人选更为妥当。”

    一番话说得光明正大,台下众人心中虽然疑惑为什么到族长接任大典才说这样的话,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土族少年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心怀坦荡之人,明明只差一步就是土族族长,换了他们,断断无法在这个时候放弃唾手可得、至高无上的地位。

186 闪亮登场

    “他有,古怪!”幻风寒低声道,他跟这里大多数人一样,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有什么古怪?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白痴,非要想着当族长的。”宁禹疆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这话当场把面前两个族长准人选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两人一犬扭过头去看,现蹲在他们身后的不是那张熟悉的漂亮小萝莉,而是一个长得“非常有性格”的壮硕少年,除了眼中透出的狡黠顽皮令人倍感熟悉外,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点宁禹疆本来的影子。

    幻风寒看着“自己的容貌”,一时心情复杂,过了半饷才反驳道:“你莫非,就不是,族长?”

    “很快就不是了!”假土思彻,也就是宁禹疆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伸手用力揉了几下幻风寒身上的狗毛,嗤道:“没想到你家土思彻土公子原来长了一副四肢达的猛男模样,想来是肌肉太达了,导致头脑不太灵光!所以轻易被人害了去!”

    四长老与九长老听了这话神色古怪,欲言又止,似是愤懑不甘,又似是尴尬无奈,看一眼笑得张狂的宁禹疆,又看一眼一身狗毛凌乱不堪,形貌狼狈的幻风寒,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咕嘟一下吞回肚子里。

    幻风寒被气得几乎想不管形势不顾形象地冲她狂吠两声——他现在说话不利索,吠起来倒是中气十足,流畅非常。他这些天来非必要时不肯开口,也是怕一个控制不住,汪汪两声叫出来,那未免太伤自尊了。

    宁禹疆非常善于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看见幻风寒那个敢怒不敢吠的德行,很是恶劣地笑得更加开怀。

    水流觞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起这只可怜的土狗来了,主动岔开话题道:“现在怎么办?”

    远处台上,二长老定了定神,拉过土思径,以仅仅两人听到的声音,向他说了几句什么,土思径神色似乎一动,但最终仍是摇头。

    二长老神色严厉地又说了几句话,使了眼色让两名协助主礼的心腹亲信看紧了土思径,转身走到台前,向来宾们告罪一声,大声道:“思径徒儿要谦让,也该看清形势。现在思衡贤侄身受重伤,法力短期内无法恢复,土思彻……此人大逆不道,勾结妖魔族半路截杀亲弟,后来更丧心病狂弑父,意图夺位,本来这是土族之耻,实不足为外人道,但今日各位同道在此,思径他又顾念兄弟之情,一直对那逆子之事心存侥幸,本座也不得不出来做这个恶人了!土族不可无主,今日这接任大典势在必行!”

    台下嘉宾连土族上下都觉得眼前这情景怪诞得可以,族长接任大典,还有赶鸭子上架子,硬来的?!土族的上任族长土明瑞竟然是被自己的嫡子土思彻害死的?土思衡也是被土思彻害的?这事听上去怎么处处透着古怪啊!

    二长老已经被逼得管不了这么许多,向着一旁一挥手,一名土族里的老者依礼再次送上石髓笔,正当他执笔准备施法在坤尧柱上书刻上土思径的名字之时,一声清晰嘹亮的“且慢”再次响彻全场。

    二长老一窒,几乎当场抓狂,还有完没完!

    但是他这次没有听话地停下来,铁了心要完成“圣柱刻名”之礼再说。眼看着“土思”两字已写成,最后一个“径”字刚写好偏旁“彳”,忽然握笔的手臂像被铁钳钳住一般,右边那半个字无论如何写不下去。

    耳边响起土思彻的声音道:“二长老,剩下这个‘切’字还是请四长老动手比较合适,毕竟他才是我的授业恩师!”

    二长老猛然扭头看到土思彻同样身穿一件黄色礼服站在身后,当场被吓得低呼一声!

    自从三长老失踪以来,这两天他只要一闭眼便会忍不住幻想土思彻带着九长老六长老甚至是五长老回来夺回族长之位,三长老的失踪以及其手下重伤的消息,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虽然他表面上力持镇定,但是其实已经如那些造反失败被围困在一隅,还试图在临死起当一回皇帝的人一般。只是当皇帝的不是他,就算土思径配合他成为族长,他也不过就过一回掌权长老的瘾而已。

    按照他的打算,是希望尽快把典礼完成了,送走所有宾客,便马上封锁坤尧宫,启动宫外的迷宫法阵,只要土思彻等人进不来,他们就能安然无事,直到想出对策为止!

    不是没有想过土思彻已经潜入坤尧宫的可能,只是根本不敢深想。

    现实以比噩梦恐怖百倍的方式出现了,眼前的土思彻眼中精光闪闪,与从前所见仿佛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再想到他们连三长老都收拾了,五长老如果不是倒戈投向他们,想必也是被他们击败擒获,不过数月不见,为何土思彻一系的实力忽然变得如此强大?还是他们找了什么厉害的帮手?

    不管如何,二长老现在孤身一人,却见“土思彻”昂然站在面前,身后四长老与九长老眼神狠厉地看着他,知道今日定然没有好结果,只觉得末日已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颓然倒退两步,几乎当场跌倒在地。

    幻风寒远远看着台上的“自己”,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又说不出的陌生,他的脸上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丰富的神情,整个人从来不曾这么鲜活过,仿佛一个天生的光体,不管容貌如何、身材如何,只要人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就令人心生向往。

    与法力无关,与地位无关,就算是一模一样的面孔,看上去却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忽然想起从前听过的传言——风族的前任族长风静语是曾经令仙族无数青年才俊倾倒的美人,所谓美人,到最终,美的不只是容貌,更重要的是灵魂气质!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这个小恶女,为什么连自己身边这个俊美清贵得令他讨厌的水族青年到了这个小恶女面前,都会不由自主放下身段,默默追随着她的身影……

187 凶手是谁?

    后面的事情虽然有些混乱,但总体而言,已经算是顺利。

    宁禹疆假扮的土思彻强行镇住了场面,声言族长接任大典将会在稍后举行,土族将接回身在水族的土思衡,然后按规矩重新决定下一任族长人选。

    事起仓促,也无法一一举证二长老等的罪状,不过宁禹疆的扮相比较有迷惑性,起码站在台上的自信姿态也令台下的各族来使勉强相信了她的说辞,一场大戏总算不太完满地落幕了。

    宾客们很识趣地纷纷告辞而去,今日闹出这么一件怪事,想必土族内斗的传闻不假,人家要关起门来大清算,他们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走为上策。

    宁禹疆他们虽然实力不俗,但毕竟不是土族中人,也不知这坤尧宫里到底谁信得过,谁信不过,四长老与九长老忙于收拾手尾,只得托她与水流觞二人帮忙看住几个犯,也就是土思径、二长老与七长老几人。

    水成壁打了随从回水族复命,自己坚持留下来帮忙,说是帮忙,主要还是想跟宁禹疆多相处一阵。水流觞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掩藏身份,于是现身与水成壁简要说明了事件。

    水成壁看着远处装成土思彻的宁禹疆,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宁禹疆与四长老九长老商议完毕,带着幻风寒和土思径,押着二长老走了过来。水流觞与她交换个眼色,知道还不能泄露她的身份,当先上前拱手道:“恭喜思彻贤弟了。”

    水成壁也跟着兄长点头为礼,眼睛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形象全新的“小姜糖”。

    宁禹疆像模像样地还礼道:“客气客气,多谢两位仗义援手!”一边说一边把脸转到二长老与土思径看不到的角度,向着水氏兄弟瞪眼吐舌做了个鬼脸。

    这样的表情挂在性格壮男土思彻的脸上,滑稽得教人噱,水流觞眼中满是笑意,脸上依然不动声色,水成壁憋笑憋得五官扭曲,桃花美少年的形象毁于一旦。

    宁禹疆打算把二长老与土思径都带到先前收藏七长老与土思凯的偏僻小宫殿去,邀了水氏兄弟同行,快到之时,忽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人惊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惊恐绝望之意!

    几人心中一凛,连忙快步赶上前去,通向那个小宫殿的入口处,一个穿着土族侍女服饰的女人仰面倒地,身体似乎被抽干了血液一般,皮肤干瘪苍白,面上的神情惊恐,两眼睁得大大,已经气绝身亡!

    水流觞眉头一皱,走上几步小心细看一遍尸身,女尸的左边胸口上血迹斑斑,一个足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血洞正是致命的原因。血洞就在心脏的位置,整个心脏已经被人从这个洞中生生挖了出来,血想必也是通过这里被吸干的。

    宁禹疆心中一动,这样的杀人方式,似乎正是那个风妍语的风格,但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坤尧宫?对了,她与坤尧宫内的人,显然早有勾结,当初去截杀土思衡的,不就有她吗?

    糟了!

    宁禹疆一抬眼看见面前不远处殿门大开的小宫殿,一股不祥的感觉漫上心头,也顾不上招呼其他人,一跃而起便往殿内冲去。

    水流觞追之不及,只得示意水成壁跟上去,自己匆匆押着二长老等跟过去。

    小宫殿里窗子都关着,光线有些朦胧,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七长老、土思凯以及几名被宁禹疆击晕了施法控制住的小侍从全数倒在地上,全都是被人用法力震碎头脑而死,七窍流血,头颅变形,死状极是惨烈。

    宁禹疆站在门边呆呆看着他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血腥的杀人场面!当日在小村里见到碧海灵龟之子以奔雷鼓震死两百凡人,毕竟他们并没有死得如此凄惨。这个凶手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变态!

    一双温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宁禹疆茫然扭过头去看,正是水流觞。

    水流觞平静道:“我们一定可以找出凶手,为他们报仇。”

    “猫哭老鼠假慈悲!你们好狠的心,老七与我事败,杀便杀了,思凯又有何错?你们要如此狠毒!赶尽杀绝?!”二长老忽然破口大骂道。

    土思凯不但是土思径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二长老的外甥,他的妹妹正是土思凯的母亲,他的妹妹与他年龄相差甚大,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说是兄妹,实则情同父女,看到妹妹唯一的儿子惨死,他再也忍不住满腔悲愤。

    宁禹疆没有反驳,土思凯是他们为了避免消息泄露而抓住了藏在这里的,地上这些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不会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凶手残杀,说到底,他们都有责任。

    水流觞明白她的想法,宁禹疆很聪明,她可以自己想通,也会很快恢复过来,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好好支持她,陪她尽快走出低落的情绪。

    二长老见她不答,谩骂声越来越响,骂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幻风寒性子不似宁禹疆般面恶心善,他根本觉得这殿里死的人不是叛逆就是无伤大雅的小小侍从,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二长老不过是个阶下囚,凭什么这样大骂小恶女?只是苦于说话不流利,又没有能力动手收拾这个老混蛋。

    他没有能力,别人有,这个别人自然就是水成壁,他一声不吭走上前一指点上二长老的咽喉,马上消音。

    二长老无论辈分还是实力都要比水成壁这个小后生高得多,可惜此刻虎落平阳,身上的法力已经被四长老九长老联手制住,水成壁一抬手就把他收拾了。

    水成壁冷冷看着他道:“这几个人绝对不是小……思彻表兄杀的,我们要杀死他们还有必要遮遮掩掩吗?”

    二长老瞪大眼,狠狠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禹疆稍稍回过神来,问道:“与你们勾结的人可是风妍语,是不是还有妖魔族中人?”

    二长老与土思径吃惊地看着她,神色骇然,土思径道:“绝无此事!”

188 一步错步步错

    宫殿里死了好几个人,宁禹疆不想继续待在这种压抑的地方,她与水流觞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们,伺机给他们致命一击。

    宁禹疆拎起幻风寒,走到一边施展法力将两人的话音隔绝,然后直接问道:“土族的事,你是等四长老九长老回来,你们三个一起去问,还是现在就把他们带到一边去问?”

    细问下来会带出许多土族不欲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宁禹疆不想大家互相猜忌,所以干脆把话摊明了说。她会贸然答应掺合到这件事里头来,是为了可以把大轮回盘借去一用,到现在,其实当初答应的条件她已经都做到了,她也不愿意继续深入下去。

    幻风寒思索了一阵,他也知道现在看似形势一片大好,所有土族参与叛乱的长老死的死,抓的抓,但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仍然只是停留在他们猜测的阶段,而妖魔族又或者其他暗藏势力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仍然不能确定。根据刚才的情形看来,坤尧宫中尚存在着他们所不知道的敌人与凶险,这个时候就结束他们与宁禹疆以及水族的合作关系,很可能会导致最后功亏一篑。

    “不必了,长老要,联络,族亲,敌暗,我明,要先,解决!”幻风寒很艰难地吐出一个长句。

    宁禹疆叹气道:“听你这么说话,我都替你累!啊,对了,灵犀丹!”有灵犀丹他们就可以以心音交谈,不必说话说得这么累。

    一切准备停当,几个人当即将这个小宫殿以法力封锁起来,先行移师去正尧殿。

    二长老一被解开说话的禁制,第一句说的就是:“你们要杀便杀,但是与妖魔族勾结的罪名,休想扣到本座头上!”

    宁禹疆闻言开口道:“当日土思衡前往水族的路上遭遇袭击,此事实风妍语带着妖魔族中人所为,这是你们指使的,然后把罪名扣到……我头上,这个不假吧!”她本来想说“然后把罪名扣到土思彻头上”,幸好及时反应过来,现在自己还是顶着土思彻的模样,这话一说出来就要露馅了。

    二长老神情一变,似是懊悔也似是冤屈,长叹一声,却没有开口抗辩。

    土思径抬头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的三位恩师确实没有与妖魔族勾结,二长老不想说不过是因为事已至此,他不愿示弱,让人以为他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三长老身上而已。”

    二长老闻言苦笑一声,看着土思径眼中露出一丝安慰与满足,这个弟子虽然在关键时刻不听话,虽然很多方面的表现不如人意,但是终究是了解他这个师父的一片苦心的。

    宁禹疆道:“二长老不愿意说,你可以说。此事关乎土族存亡,不管你们之前做过什么,总还是土族的人,总不希望土族沦陷在妖魔族手中吧。”

    过去几年的是,说来话长,其实也很简单。自从十数年前,三长老暗中与二长老等联手,不惜暗害土思衡以嫁祸四长老,这是二长老等人确有参与。四长老被驱逐出坤尧宫后不久,三长老与二长老的的交往也越来越密切明显,八长老现其中猫腻,也明白弟子法术修为方面天份有限,专长只在于阵法方面,而且性情沉静有余,刚勇果决方面大是不足,确实不是当族长的料子,于是也就不再强求,有着土思衡的性子来,行事越低调,土族之内有心人都知道他们无意于族长之位的竞争了。

    而三长老行事越来越强势,整个土族,有时候连族长的命令他也不太当回事,对于二长老、五长老与七长老也不见得有多客气,更用尽手段将土思径牢牢控制在掌握之中。至此,土思径一系的三名长老已经知道自己算是引狼入室了,无奈当初几个人曾经一起下手陷害过四长老,都有把柄落在三长老手中,所以不愿与他公然翻脸。

    直到土思衡与八长老在前往水族的路上遇袭,一重伤一身亡,二长老的悚然而惊,暗下里一番调查,隐隐也现了三长老大有问题,似乎与妖魔族有所勾结。二长老等人虽然有私心,但是向来自认仙族正统,自然是不愿意与妖魔族沆瀣一气,开始试图与三长老疏远。

    仙魔大战之后,二长老与五长老、七长老商议要收集三长老不法之事向族长土明瑞告,但是又怕因此连带揭穿当年陷害四长老之事,这是土思径一系在土族之内的声势已经有越族长嫡子土思彻一系的迹象了,土明瑞本来就偏向希望自己的嫡子继承族长之位,一旦事,恐怕不但没有了三长老这个强力臂助,土思径这一系还会声望一落千丈。二长老等思量多日始终受即将到手的名利权势所诱,下不了决心。最后更决定等土思径成为族长后,再行联手处理三长老之事。

    他们没有出手,三长老却先出手了!

    土明瑞过世那一日,本来一早请了二长老等几人过去正尧殿的书房说有事商议,三人到后,现房间周围设了法阵,三人心下惴惴,还未坐定,土明瑞便开始历数三人罪状,不但揭穿了当日三人联手陷害四长老之事,更把土思衡、八长老遇袭之事也算到了他们头上,三人大惊失色,不断解释,怎知土明瑞却似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狂躁无比,竟然动手攻击起三名长老,而且招招狠辣,仿佛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一般。三人无法逃出去,只得动手反击,才一出手,便现刚才还龙精虎猛的土明瑞忽然呆呆愣愣如木偶一般,三人大惊之下想收手已经来不及,土明瑞当场重伤毙命。

    就在三人痛悔欲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远传来人声,说土思彻在殿外求见。正在这时,三长老将三人拉到书房外阴暗处,三个人已经六神无主,由他摆布也不知反抗。

    土思彻到来便看到土明瑞横尸书房之中,正要呼叫,三长老忽然一跃而起,将二长老等统统推到书房内,大声宣称土思彻行刺族长,弑父夺位!

    土思彻自然想解释,三长老一生不吭就把五长老推了上去,土思彻连忙动手防御,三长老在旁边大喝:“这书房除了你,就只有三位长老来过,不是你杀的,难道是三位长老动的手?!”

    五长老法力虽然甚高,人却有些冲动糊涂,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只想着推脱身上的罪责,真与土思彻激战起来,二长老等也知道事情不妥,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余地,只好与七长老一起上前拦截土思彻。

    后来的土思彻得到闻风赶来的六长老与九长老之助,逃出了坤尧宫,而二长老等,则是彻底上了三长老的贼船,恨错难返。

    ◆◇◆◇◆

    想到一个词,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正确的该怎么念,查了一遍,终于明白了——沆瀣()一气,汗啊,这两个字真生僻。

189 胆小才子

    土思径把这些是一件件说出来,幻风寒一边听着一边对照自己的记忆,确实分毫不差,二长老的神色变幻,忽然对土思径道:“这些事……你都知道?谁……谁告诉你的?”

    土思径苦笑一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三长老除了勾结妖魔之事没有明说,其他事情对我并无隐瞒。”三长老甚至用二长老等人犯的错要挟他,要他听话,他能当上族长,一切过往都可以永远隐瞒下去,但若是他想要反抗,二长老等都要背上弑杀族长的重罪,不但他,就是他的父母、也要一并受牵连。

    这些曲折,不必明说,二长老稍一思量就明白过来,他们想辅助土思径成为族长,其中虽有几十年的师徒之情,但更多的却是为着自己的私心,土思径不想做族长,他们心里有数,但是为了保护他们却一直隐忍,他和老七还误会徒弟投向三长老那边,只听三长老的话……想到这里,二长老本来对土思径的一点怨怪也消散得干干净净。这几十年的心血,毕竟没有白费,这个弟子当不成族长,但却半点没有辜负他们的教养之恩。

    “你的意思是,三长老的事情你们知道的不多?”宁禹疆不抱希望地问道。

    土思径有些无奈地点头,如果知道,他们又怎会落得这样被动的处境?宁禹疆与幻风寒对视一眼,只得他们自己想办法从着坤尧宫里挖出妖魔族的奸细了。

    “易坤匙现在在谁手上?”这句话是宁禹疆代幻风寒问的,他们服下了灵犀丹,双方沟通顺畅,宁禹疆几乎成了幻风寒的代言人。

    二长老神色委顿道:“自从老三失踪后,我与老七把这坤尧宫翻了个遍,又向他留下的亲信反复查问,都没有找到,可能是老三带了出去吧。”不过一想又不对,老三十之**是被眼前这些人给收拾了,如果他身上有带易坤匙,这几个人又怎么会巴巴地来问他?

    问题严重了,这易坤匙如果落在与三长老勾结的妖魔族手上,只要他们把法阵一改,坤尧宫里的人岂非统统要被困死在这里?

    将土思径与二长老送到偏殿看管起来后,宁禹疆与幻风寒以及水氏兄弟商量了一阵,眼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易坤匙,同时防范潜伏在坤尧宫内的妖魔族奸细捣乱。而这些破坏分子十九是藏在坤尧宫的地宫之内!

    坤尧宫除了表面这一层的宫殿,更庞大的建筑在地下层,这个地下层究竟有多少层,就是死去的族长与大长老都说不清楚,除了几个日常使用的大殿,大部分平常几乎都无人使用,更无图纸指引,这样一个神秘的地宫,危险程度比起坤尧宫外的迷宫法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地宫的入口一共有两处,一个是在族长的书房内,也就是正尧殿内,一个则是在大长老的正艮殿。大长老去世后,正艮殿就了三长老的居处。

    水流觞忽然道:“你们确定,地宫的出入口只有这两处吗?绝对再无其他?”

    幻风寒肯定道:“是。”一时也没注意掩饰,自己一个小小侍从,怎么可能对土族这种秘密如此肯定呢?

    水流觞与宁禹疆似乎也没现这个问题,水流觞继续道:“若是如此,倒不妨把这两处出入口先封死,派人日夜看守,然后我们就只搜查清楚坤尧宫确认这最上面一层没有奸细即可。”

    对哦,如果派人进地宫去,一来风险高,二来地宫范围巨大,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这样把仅有的出入口一封,不管里面有什么人,都等于被囚禁起来,不能出来作乱了。

    至于坤尧宫最上面这一层,常驻人口不过数千,范围大但也有限,要逐一过滤搜查,还是可以办到的。

    宁禹疆道:“风寒说,这样做会不会刺激奸细用易坤匙扭转迷宫法阵,把我们所有人都困在这里?”

    水流觞道:“易坤匙要启动迷宫法阵,必须在坤尧宫范围内使用,只要他们还在这里,困住我们的同时也困住他们。只要他们没离开,我们始终能够把易坤匙找到手。现在敌暗我明,先行把坤尧宫的八个入口与地宫的两个入口封锁,集中排查宫内的人员,确定他们不会忽然混在人群中对我们不利比较好。待这一层坤尧宫清理干净,我们再集中精力去搜查地宫好了。”

    他这么一说,各人再无异议,只等四长老与九长老回来,就分派人手办事。

    两位长老又是送客又是安抚族亲,将坤尧宫中的忠于土思径一系的上下人等看管起来,一路忙到深夜才到正尧殿来。

    宁禹疆让九长老帮她去掉易形术,变回本来的漂亮小萝莉,拉着水氏兄弟到别处去聊天,留下这两个老头与幻风寒继续头痛。

    水成壁忽然提出想去见见土思径,他们本来就是表兄弟,土思径显然并不是那种工于心计又沉迷名利的人,虽然怎么处置他是土族的内务,但是水成壁还是希望能够多少帮他一些忙。

    土思径被看管在正尧殿他平常作画的偏殿之内,态度从容,半点没有被软禁者的焦虑烦躁。他昨天还是族长继承人,今日却已经沦为土族叛逆的附从甚至是主谋,但是他似乎半点不在意这个剧烈的身份变换。

    当水成壁问道他今后有何打算时,他也只是淡淡一笑道:“这个似乎不是我能决定的。”

    宁禹疆从进来起就一路在看墙上的画,画上似乎都是坤尧宫附近的山川景象,也有坤尧宫内花园的景物,角度甚是别致,往往只是寥寥几笔,就能让人感觉到画中景物的气象神韵。

    “你的画画得很好啊!可惜来来去去只有附近的景致。”宁禹疆看了一圈,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从小到大都在这坤尧宫中,偶然出去也只能在附近略作停留。”土思径说话之间尽是落寞萧索之意。

    “为什么?土族不让随便出门吗?”

    “我是土族继承人,师父总嫌我修炼的时间不够,有怎肯让我出去游玩?”

    “你辛苦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到最后一刻又放弃?”水成壁道,他记得清楚,昨天小姜糖假扮土思彻出面之前,土思径已经公然宣布不愿继续接任仪式。

    土思径苦笑一声道:“因为,因为我胆子太小。”

190 别人的地盘我也做主

    水成壁笑道:“你胆子不小了,换了我可没胆子在那种时候当着那么多人说,我不干了。”

    土思径道:“之前一晚,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想着如果我做了族长,日子真的没法过了,三长老做的事情,虽然没有实证,但我其实心里有数,我可以做个安分的傀儡,但不敢做土族的罪人,更不想成为圣柱上的无法磨灭的污点,我知道凭我,就算加上三位恩师,都不是三长老的对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了。如果三长老今天在,我不敢保证我是否还有勇气做这样的事,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恭喜你了,你很快有机会出门去四处游玩了!”宁禹疆插嘴道。

    “前提是,大公子愿意放过我这个土族的叛逆,而且二长老怕是逃不掉严厉责罚,我一个人就算可以免罪,又有何面目脱罪逍遥而去?”土思径看宁禹疆的眼神若有所思。

    宁禹疆不在意道:“留着你们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啦。”

    水流觞看着宁禹疆很无奈:“小姜糖,这个主你做不得的。”与其让人失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人太大希望,土思径就算了,二长老的罪状,放到哪个族里都是绝对的死罪。

    水成壁道:“回头我去求母亲出面说情看看,呃,不知道土思衡愿不愿意……”他说这话时,自己都没有底气,要用什么理由说服母亲出面为这个误杀他兄长又对她侄儿遇袭重伤负有连带责任的罪人说情。

    面对众人的不乐观,土思径只是笑了笑,半点没有失望忐忑的神色,似乎对宁禹疆做主的本领颇有信心。

    水成壁对这个表弟倒觉得挺顺眼的,见他这样漫不经心,不由得瞪眼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土思径道:“本来是很担心的……”

    “然后?”

    “这位小姐说我与二长老会没事。”

    “你就这么相信她?”水成壁被打败了,宁禹疆得意洋洋道:“你别不服气,信我者得永生!”

    这样的牛皮一吹,现场三位男士都笑了。

    水成壁真有些不服气了,拉着土思径道:“我不信,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土思径看了看,欲言又止,宁禹疆道:“放心啦,我进来的时候用法术暂时把这这一小块地方隔离开了,我们几个人说话的声音,第五个人就是站在这大殿里面也听不到。”

    “你既然可以冒充大公子出面处理土族事宜,那我与二长老要如何处置,你自然就可以做主了。”土思径一鸣惊人,把另外三人都震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是我假扮的土思彻?”宁禹疆吃惊道,莫非她哪里露了马脚?这件事泄露出去非同小可!

    “眼睛,样子身形可以改变,但是眼神很难硬去改变的。其实你一上台,我觉得,你不像大公子……他的眼神跟你完全不一样。”土思径聪明地没有追问真正的土思彻的去处,他很清楚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重大事故,土思彻绝对不会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缺席。

    “果然不愧是爱画画的,观察得很仔细嘛!你觉得土思彻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宁禹疆问道。

    “他……心思藏得很深,而且……寂寞。”土思径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这个堂兄。

    “他跟我差这么远,难怪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宁禹疆伸个懒腰,想到明天还要继续假扮土思彻去应对一群牛鬼蛇神就觉得头大。为什么她老碰上这种给人家当替身的事情呢?以前装水流觞至少还算熟悉,现在装的这一个,连真人都没见过!

    第二天,一切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进行,经过三天的排查,终于确定坤尧宫内除了地宫之外,暂时处于安全状态。两个地宫出入口,八个进出坤尧宫的迷宫法阵入口都排了人看管更施了法,一旦有人硬闯,不管进出都会马上出示警。

    四长老与九长老忙于安抚坤尧宫内的人心,另外关于如何处置二长老之事被暂时搁置,目前最最重要的事情变成尽快找寻六长老以及土思彻的真身,前者可以大张旗鼓地做,至于后者却已经成了土族内的最高机密,连水氏兄弟在内,一共也只有五个人加一只狗知晓,幻感冒本来也全程参与,不过鉴于它的智力尚未育完全,说话都不利索,所以暂时不算在知情人士范围内。

    答应四长老的条件,宁禹疆已经全部完成,离颜旭羽的登基大典还有一个多月,离自己回家的最后期限还有半年,时间算是比较充裕的,她不想住到廉国皇宫里再惹出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干脆赖在土族的坤尧宫内,现在没人有空管她,又有水氏兄弟相伴,虽然不便到处乱走惹得土族几个人的戒慎,但也算过得舒心。

    幻风寒一直没有提大轮回盘的事情,宁禹疆只当他事情太多,而且送佛送到西,妖魔族的人现在十九还藏在地宫里打算什么时候蹦出来作乱,别的人就算了,风妍语是出自风族的叛徒,最好还是能把她抓住了带回风族去。

    而且宁禹疆希望能够确定土思径与二长老的安全再离开,二长老其实就算是死了也不枉,但是土思径却是个不错的人,宁禹疆不想他落得个悲惨下场。她曾经与幻风寒商议过从轻处置二人,幻风寒闷声闷气地似乎很不高兴,逼急了就说自己做不了主,把宁禹疆也惹得很火大。

    其实她不知道,幻风寒比她还郁闷,凭什么小恶女对那个该死的土思径要比对他好那么多呢?她与水氏兄弟那副亲热的情状已经让他很不爽了,但毕竟算是相识在先,土思径算什么东西?土族叛逆的同谋!小恶女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说情,真是可恶透顶!

    按照幻风寒的想法,等到自己可以换回真身,到时再把土思衡请回土族,他正是接任土族族长后,土思径与二长老就该处死了!他不连坐他们的亲朋好友已经很不错了,凭什么还要放过这两个大对头?但是,一想到宁禹疆,他就有些迟疑了,如果自己坚持要杀死这两个人,她会不会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191 大家都别装了

    除了地宫部分可能隐藏着某些危机,坤尧宫内的事物逐渐上轨道,宫内的人不管是真心相信四长老等的说辞,还是本着成王败寇的大原则依附明显即将掌权的土思彻一系,总之至少表面上看来,大家已经接受了土思彻即将取代土思径成为土族族长的事实,只等请回土思衡后走个过场就重新举行接任大典。

    这个时侯,在外人眼中,四长老与九长老应该志得意满,心情大好才对,毕竟经过了那么多的周折,几次险死还生,现在终于马上就要成为土族真正的掌权长老,自己的嫡传弟子就要成为土族族长,而与他们意见不合的长老,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人生至此,面前算是一片坦途了。

    可是四长老与九长老的焦虑,除了他们自己就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焦虑的原因很简单——六长老的下落依然成谜,而土思彻的真身究竟在何处同样成谜。

    总不能让宁禹疆一路假冒土思彻,连接任大典都代他出席吧,就算宁禹疆愿意答应,他们也不乐意。之前身居劣势要依靠宁禹疆与水氏兄弟帮忙那边算了,现在他们已经大权在握,很多事情不可避免地开始要避着他们三个进行,他们是水族、风族的核心人物,土族的事情向他们透露多了,四长老与九长老每次想到这点,就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舒服。

    再让宁禹疆代替土思彻举行接任大典,以后土族在风族、水族面前如何抬得起头?土思彻的情况也只能瞒得了一时,不可能瞒一世,总要想个长久的解决之道。

    这些日子里,幻风寒经常跟在四长老与九长老身边,看他们如何与其他族人打交道以及处理族中事务,这些以前他虽然有所接触,但当时并未掌权,所以很多事情没机会接触,现在虽然被逼寄魂于一只狗身上,无法公开站出来面对各项繁杂的事务人员,他仍抓紧机会学习这些以后必须要面对的事情,而且他现在这个模样,对于观察这些未来的族人下属,更为有利。

    “四长老,你有没有觉得三叔打量‘她’的神情很古怪?”幻风寒口中的“她”正是指的宁禹疆,刚才宁禹疆再次假扮成土思彻与四长老九长老一起举行晚宴,宴请了族中主要的族亲与长辈。

    幻风寒已经不止一次觉得他的三叔土明瑜看向“土思彻”的眼神十分诡异,不过三叔向来与他们不甚亲近,所以也不担心他能看出破绽,但是今夜土明瑜借着土思彻敬酒的机会,又用那种惊疑不定的眼神偷看了“土思彻”很多次,连酒洒到衣服上都一无所觉。

    幻风寒因为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只土狗,虽然大家觉得未来族长与长老忽然喜欢养狗,有些奇怪,而且也这只土狗的模样也太不上档次,但是现在讨好他们都来不及,又怎么不识趣地出言嫌弃?一只狗的眼光,没几个人会注意,所以土明瑜打量“土思彻”的同时,完全没现幻风寒也正在一旁打量着他。

    “他不会看出了什么吧?”四长老脸色一变,让风族族长假冒土族未来族长之事不但骇人听闻,也让他这些天来一直心神不宁,唯恐被人现,到时真是百口莫辩,不被人怀疑他与九长老联手篡权才怪。

    九长老却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我之前与思彻日夜相处,我都看不出来风、宁小姐的装扮有什么异样,明瑜三公子一年见思彻不过几次,平日亦无深交,怎么可能看出那是假扮的?!”他本来想说风族长,但是念头一转,稳妥起见,还是改成宁小姐,这样即使被人听了去,都不至于一下明白宁禹疆的身份。

    幻风寒皱眉苦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站直了身子道:“他如果现现在的土思彻是假的,只有一个原因!他最近见过我的真身,或者知道我的真身在哪里!”

    四长老与九长老一惊,面面相觑,同时想起了一桩往事……传说土明瑜年轻时曾经追求六长老的妹妹,但是最后心上人嫁给了族长土明瑞!这也是他不愿意土明瑞以及其妻妾子女打交道的原因。

    不管如何,他与六长老必然有些瓜葛!

    土思彻的真身以及六长老的下落是现在的第一等大事,这点线索让四长老与九长老大为激动,当场就想前去质问土明瑜。幻风寒总算比较冷静,这是不能对外透露,而且万一这是土明瑜与妖魔族勾结布下的陷阱,那就问题大了,还是暗中观察的比较好。

    在忐忑不安中又过了数日,始终没有收获,两个长老急得白头多了一大把。两人一犬商量了一阵,一直这么等下去不知要等到何时,于是,干脆请宁禹疆扮成土思彻,与九长老带着幻风寒直接杀上门去。

    土明瑜神色阴晴不定地把他们两人引到偏厅内,摒退下人,方才问其来意,九长老拐弯抹角地试探了一通,土明瑜嘴巴依然闭得比蚌壳还紧。

    宁禹疆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挥手把整个偏厅以法术隔离起来,直接恢复了本来面貌,一手揪住土明瑜道:“我知道你怀疑我是假货,哦!说错了,你根本肯定我是假货!我就是假的,我是风族的人,因为你们那位土思彻少主,被人打成重伤,现在魂魄暂时附在别处,但是土族这里很多事情等不得,所以请我来帮忙顶替一下!我现在也请你帮帮忙,如果知道六长老与土思彻真身的下落,马上告诉我们。我时间很宝贵的,经不起你们这样拖拖拉拉地试探来试探去!”

    土明瑜被这样的直接吓了一跳,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想耍太极,对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样的秘密都让他知道了,他如果不能给个满意的交待,就算不被杀了灭口,也肯定会被监禁隔离起来。

    算了,就赌一赌吧!

    土明瑜咬牙道:“我现在不知道你们谁是好心谁是恶意,谁真谁假,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们要能回答得上,我便告诉你们六长老的下落!”

192 笨蛋、骗子

    土明瑜的问题很简单,他只问土思彻与六长老分别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宁禹疆瞄了一眼脚边的幻风寒,道:“你告诉他吧!”

    幻风寒浑身一震,咬咬牙道:“玄黄石,我会,收好,六长老,保重!”

    土明瑜一脸吃惊地看着地上忽然开口说话的土狗,迟疑道:“你……你……”他心里想到一个诡异的可能——莫非土思彻这段日子,竟然是寄魂在这只狗身上?!

    宁禹疆懒得看他们人狗之间的眼神交流,插嘴道:“好了,问题回答了,你可以告诉我们六长老的下落了吧。”

    土明瑜回过神来,语出惊人道:“六长老在迷宫法阵里。”

    “什么?!”九长老愕然,没想到六长老竟然一直藏在坤尧宫的范围内,回心一想,迷宫法阵确实是最好的隐藏之处,平常除了固定路线,没有一个土族弟子会在法阵内乱走,六长老被人现的几率几乎为零。三长老等人派人四出搜查,不过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六长老没有往外逃,反而就藏在他们老巢的门旁!

    土明瑜与六长老确实私底下交情甚好,只是这一点,连四长老与九长老在内,都并不清楚。当日六长老带着土思彻的真身被追兵处处拦截,几乎走投无路,土明瑜有一名老部下丁观也受命领了一队下属参与追捕。

    土明瑜怎么也不相信老友会伙同弟子做出弑杀族长的恶事,尤其土思彻,虽然近年来被土思径一系打压严重,但是毕竟是族长的嫡长子,而且法力悟性各方面都优于其余两名竞争人选,实在没有必要冒险做这种杀父逆伦的事情。所以私下里吩咐丁观如果现六长老的踪迹,定要帮忙遮掩一二,别人他管不上,但是自己的老友他还是要尽力帮忙的。

    事有凑巧,六长老正好就与丁观迎面撞上,丁观素有急智,而且土明瑜对他曾有大恩,所以不但放过了六长老,更想出这么一个绝妙主意,将六长老藏到了迷宫法阵之中,而且利用自己镇守兑门的职权之便,偷渡了不少药物法器给六长老。

    土明瑜曾去见过六长老,自然也知道土思彻的真身就与六长老在一起,所以当日见到“土思彻”忽然现身在族长接任大典上,身边却不见六长老,当时便心生怀疑。

    只是他与丁观还未来得及到迷宫法阵去见六长老确认此事,四长老与九长老就为了安全起见,将迷宫法阵到坤尧宫的各处入口严格封闭起来,又换了一批新人把守,任何人等不得进出,所以到今天,他们依然无法与六长老取得联系。

    事关重大,宁禹疆与幻风寒先行带着土明瑜到正尧殿,九长老一个人匆匆便赶往坤尧宫外的法阵而去。

    四长老陪着土明瑜在偏殿中等候,宁禹疆坐在正尧殿正殿一角逗弄幻感冒玩耍,顺道教它说话,理都不理蹲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她的幻风寒。

    宁禹疆教感冒说的,一般不是什么好话,不是“笨蛋”就是“骗子”,还有“自作聪明”、“鬼鬼祟祟”之类贬义词,幻风寒越听越不是味道,终于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土思彻?”

    宁禹疆斜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个笨蛋?”

    幻感冒听到刚学会的新词,很兴奋地跟着大叫一声:“笨蛋!”

    幻风寒很气愤地瞪了一眼狐假虎威,瞎凑热闹的小帮凶,却不敢直视宁禹疆,难得低声下气道:“我不是,有意,骗你。”

    “哼哼!”宁禹疆其实不是真的生气,不过这个架子不摆白不摆。

    幻感冒虽然智力还没育完全,却非常懂得落井下石,这次甚至不用主人带头,就知道清脆地换了个新的骂辞:“骗子!”

    幻风寒气结,不但小恶女三天两头作弄他,连她手下一只毛都没长全的小鸡,竟然也这样可恶!

    “好吧,是我,自作,聪明,是我,鬼鬼,祟祟!你,高兴了!”幻风寒结结巴巴地大声道。

    宁禹疆还没说话,幻感冒就兴奋地拍打着翅膀,扯着脖子鬼叫起来:“自作聪明,鬼鬼祟祟!自作聪明,鬼鬼祟祟!”

    宁禹疆绷不住了,直接笑倒在地。

    幻风寒气愤地直磨牙,几步跑上前,伸出前爪就想去拍一下那只可恶丑小鸡。岂料幻感冒这些天来吃得好睡得香,身体育良好,动作也灵活了不少,眼见幻风寒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来,竟然扑腾几下闪了开去,跳到了宁禹疆身边。

    宁禹疆一手托起幻感冒放到自己肩头上,一手敲了幻风寒的脑袋一下,笑骂道:“骂错你了么?还欺负小感冒,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就知道,偏心它!”幻风寒一个没注意,酸溜溜的话脱口而出。

    “谁偏心谁?”水成壁推开殿门走了进来,融融日光下,桃花美少年一举手一投足都优雅如画。

    宁禹疆对着幻风寒做个鬼脸,扭过头去不理他,伸手对水成壁道:“我的镯子呢?”

    “慢工出细活,哪有像你这么天天催的?”话是这么说,可是水成壁眉目之间都是笑意,白痴都看得出来,他恨不得宁禹疆多催他几次。

    幻风寒看在眼里,不但嘴里酸、心里也酸,全身上下连骨头缝都酸了。咬牙切齿看着水成壁从怀里取出一对水晶镯子,亲手戴在宁禹疆手上。

    “要找出与原来那块水晶一样的料子很难,我另外找了一块雕成一对,你看可喜欢?”水成壁笑道。

    宁禹疆眉花眼笑地开心得很,施法在手腕处卷起一阵微风,动听的乐声响遍大殿,令人心旷神怡。

    水成壁道:“落单那只镯子褪下来给我吧。”

    “不要,你都送给我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宁禹疆得意洋洋道。

    “我遇上土匪啦,原本说好给你把镯子配成对,现在变成多送你一对镯子了?”水成壁一脸被洗劫了的伤心欲绝。

    宁禹疆笑眯眯地把他从前送的镯子褪下来,递给他道:“好啦好啦,我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这个当礼物回送你好了,小气鬼!”

    水成壁接过着带着她的气息的镯子,珍而重之地藏在怀中,嘴里却笑道:“谁小气啊,拿我送你的东西当礼物回送个我,你也好意思。”

    幻风寒被冷在一旁,郁闷又气恼,看看自己现在这副让人嫌弃的德行,对比一下竞争对手的光辉形象,气呼呼地几步跑到殿外,眼不见为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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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仙姬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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