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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仙姬全文阅读

作者:峨嵋     暴力仙姬txt下载     暴力仙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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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初遇

    第一章穿越后被包养的幸福生活

    “我说呢,你这个懒丫头果然就是在睡,快起来!我们玩牌去,就差你一个了!”

    云歌迷迷糊糊睁开眼,习惯性地回道:“你让我多睡会儿,昨晚加班加到很晚……”

    待看清床前站着一个襦裙垂髻的古装美丽少女,才忽然想起不对,不禁苦笑,都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了,还老是记着从前的事情。

    古装美少女诧异道:“说什么哪,睡晕了?”

    “嗯嗯,是有点不舒服,你们玩吧,不用管我。”云歌拍拍松软的枕头,打算继续找周公聊天。

    “哼,你哪天舒服过了?就知道睡睡睡,马上起来,不然我掀你被窝哦!”美少女不依不饶。

    “静雪大小姐,你饶了小的吧……”再睡一下,只要一下下。

    美少女虽然名叫静雪,却是个一刻也静不下来的角色,看言语沟通无效,马上把行动上升到肢体冲突。袖子一挽,抓起被子就扯。

    云歌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自己的宝贝羽毛被,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只得举手投降:“起来了起来了,别扯别扯,你也不是不知道这被子来得多不容易。我陪你们玩就是了。”

    “你就知道在这些东西上用心,真搞不懂你怎地有这么多怪主意!”静雪大获全胜,得意洋洋地边说边退到花厅等云歌起身梳洗,还不忘催促:“快点啊,大家都等着呢!”

    云歌爬出被窝,就着窗边的水盘擦了擦脸,脑子清醒了一点,喃喃道:“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满肚子馊主意,好端端的还给你们做纸牌玩,结果反倒害得自己睡不安寝。”

    “你在说什么?”花厅里的静雪没听清,高声叫问。

    “没什么,我很快好了。”云歌吐吐舌头,快手快脚穿上中衣襦裙,想着快入冬天气实在不是普通地冷,又在外边多披了一身厚厚的披风。

    想起从前在网上看小说,总看到一大堆穿越回到古代,说古人衣服麻烦,不会穿戴的,不禁笑起来。亲身试过才知道,古代的衣服其实很容易穿,交领右衽系上一两根带子即可,估计只有低能白痴的才不会穿了。就跟小说里的女主角连做个煎鸡蛋都能把厨房烧掉一样,夸张到了荒谬可笑的地步。

    离开自家小院,走不过百步就是静雪的院子。她们到时,另外两个牌友已经坐在桌旁恭候多时。左边的粉妆佳人名叫可兰,右边的绿裙少女名叫月伊。

    可兰朝着云歌轻轻一笑:“我说呢,只有静雪那么大的面子能把我们的云歌姑娘叫醒了带来。云歌,还没用早饭吧,这里有些点心,你先用着,待会儿我们边玩边吃。”

    “还早饭呢?都快中午了,你们两个就知道让我去扰人清梦做坏人。”静雪愤愤不平。

    可兰笑道:“谁让我们几个牌友里,就你对云歌狠得下心呢?让月伊去,估计就在一边等着云歌睡到自然醒的份儿,我们还玩什么?”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月伊不好意思了,恨恨地瞪了拼命给她泄气的可兰一眼。

    可兰乐了:“水汪汪的瞪得我心都酥了,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啊。”

    月伊气绝:“你这个坏家伙,就是逮着机会来消遣我的!云歌,待会儿别让着她,看她输光了月钱还有得嚣张不。”

    云歌看着一屋子美人嬉笑打骂,不觉大叹古代男人艳福无边。这座大庄园里像她们这样的美貌娇峨有十多个,她们连同自己名义上都属于同一个男人――纪国的七王爷赵见慎。这座庄园还只是别庄,其实称为冷宫或者后勤储备中心比较合适。

    云歌和其他几个少女都是别国或本国权贵送给赵见慎的礼物,这位赵王爷估计是女人太多了又或者担心她们里头混了奸细,看都没看一眼就吩咐管家送到这里来安置。

    对于一般的女子,可能就是个年华虚度,孤老深宫的悲剧,对于平白多得了一辈子的云歌,则是天大的运气。

    试想对一个迫于经济压力每天辛苦工作睡不满五小时的二十多岁职业女性来说,有什么比忽然过上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干活有工资(月钱)的生活更开心?

    好吧,现在这种情况算是被包养了,但是包养她的男人对她毫无要求,甚至不用见面更无须提供三陪服务即管吃管喝管住管花,这样无私的奉献精神,实在令云歌感激涕零。

    至于说生活上的一些不便,就相对变得可以忍受了。

    这个时空从各个方面都十分类似中国古代,只是历史完全不同,反正自己对中国古代史的认知也就停留在几个朝代和一些特大事件,所以鬼差大哥徇私让她选择一个时空投胎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个自己并不了解时空,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纰漏,孟婆汤没有洗去她的记忆,本来的投胎重生也变成了借尸还魂。

    “魂归来啊魂归来,云歌,你是不是睡太多了,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呆?”静雪狠狠拍了云歌一下,把她从记忆中拉回。

    可兰和月伊在一旁掩口窃笑。

    云歌抱歉一笑,与她们围坐桌旁玩起了纸牌。

    纸牌是云歌无聊时从别庄书房里拿出旧纸笺裁了做的,一共五十二张,模仿扑克牌画了从一到十三各款各四色,玩法无非就是锄大地,为了便于新手记忆,以黑葵十三为最大,一为最小。

    开始只是与庄子里几个比较亲近的姑娘玩玩,后来庄子里不分男女都迷上了这个游戏,闲来无事便可见四人一组的牌局处处开花。

    云歌在一众牌友中属于高手中的高手,所以平常找她玩的也是几个牌玩得特别好的姑娘,例如面前这三个。

    交情就从打牌中建立起来,像这种闲来无事打牌聊八卦的日子,在云歌的上一辈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幸福生活,虽然这里可聊的八卦实在少得可怜,无非就是哪个姑娘跟哪个姑娘呕了气,哪个姑娘用的胭脂花粉优劣,哪个姑娘绣花图样如何如何之类,虽然是“后宫”,但没了要抢的那个男人,也没什么可闹的。

    “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我听张妈说,王妃回乡休养,这几天要经过我们这儿,说要来休息一下呢。”静雪的小道消息最为灵通。

    “王妃,王爷娶了王妃么?”可兰兴致勃勃地追问。

    “是王爷的母亲啦,当年赫赫有名的武王妃!”

    可兰一听王爷二字就来了兴致:“武王妃?我在岳国的时候也听过,听说王爷事母至孝,曾经为了要治愈母亲的病,亲自上云雾山寻药,破毒瘴,过黑沼泽,九死一生终于摘到紫阳草,将母亲救回……”

    旁边的月伊忽然叹息:“可惜王妃这样的身份,也不是我们能见得到的。”

    “见王妃做啥?月伊你是想见王爷吧!哈哈……小妮子春心动啦!”静雪挤眉弄眼。

    “呸,你个臭丫头,难道你们就不想见?!光来消遣我……哎呀,云歌,这局不算不算,你太奸诈了,剩下一张牌也不提醒一下!”

    可兰与静雪、月伊现大势已去,悔之晚矣,纷纷耍赖。

    云歌耸耸肩,也不在意,本来就是来陪玩的,要认真起来,自己这两辈子还没碰过敌手呢。这个月牌桌上已经赚得够多,把牌友吓跑了可不好。

    “云歌啊云歌,我看你光花用我们进贡的赌资就绰绰有余了,月钱根本不用动的吧。”可兰见云歌不反对,就大大方方的将这一盘的帐忽略不计了。

    “兰姐说笑呢,我也就是个陪玩的,不输就谢天谢地了。”云歌习惯性地耍起太极。

    几个女人说说笑笑,话题又再次扯到即将到来的王妃身上。

    在这个庄子里待了半年多,来来去去见的都是庄子的主管张妈和几个粗使仆妇,王爷自己固然从来不光顾,王府的亲眷也从来没来过,名副其实冷到跌停板的冷宫。难得来一个大人物,自然人人兴奋得摩拳擦掌。

    能在王妃面前有所表现,说不准就能跟随到王妃身边,见王爷的机会还会少了?再不济,让王妃看上了,指给王府里头的管事侍卫为妻,也比在这个地方虚度青春的强。

    四个女子,准确的说是三个女子围绕着王妃王爷的话题展开了热烈讨论。云歌对这个毫无兴趣,现在对她来说,最好的生活莫过于这么游手好闲地当一辈子米虫,只是不知道东家是否愿意给她养老。

    几个女子打牌打到掌灯时刻才各自回到自家院子,连晚饭都在牌桌上解决了。

    云歌等一众女子平常住在山庄南边的院落中,因为山庄中没有主人,平常只有这边院子的主管张妈和四名附近村子招来的仆妇,负责料理院子里的杂事,清洁房舍,煮饭洗衣,帮着采购姑娘们的日常用品,没有单独给她们配丫鬟,男仆也从来不踏足这边的院落,整个山庄由张妈的丈夫赵总管打理,这里基本上算是与世隔绝。

    平常还好,到了冬天要洗澡什么的就十分麻烦,云歌除了拿到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还经常在牌桌上有所斩获,于是便经常花银子让那些仆妇帮忙烧水洗浴及到外边找人制作一些合用的生活物品,例如床上轻柔松软的鹅毛被,以及月事专用的卫生棉等等。

    幸好这里管吃管住,每逢年节还有额外衣物与补贴,否则按云歌的生活品质要求,二两银子加上牌桌营收也还肯定吃紧,更别说积蓄了。

    云歌回到院落,李二嫂果然已经给她烧好一大桶热水,云歌谢了关起门来畅快地泡了一通,站起来擦干身子换上睡衣,马上投奔自己最爱的床铺。

    这里的冬天不算冷,按照上辈子的地理说辞,应该是处于亚热带到热带之间,一床鹅毛被足够度过一个暖暖的冬季。

    云歌就在满满的幸福感中进入梦乡,睡着的前一刻,脑子里恍恍惚惚地想,这样的日子真比做梦还好……

    第二天照例睡到自然醒,醒来时窗外的太阳已经移到中天,亮堂堂白花花一片。肚子有些饿,但是又不想起床,干脆躺在被窝里呆。

    门外隐约传来杯盘碰撞的轻响,应该是李二嫂送来午饭茶水了,鉴于自己的生活特性,云歌让李二嫂每天只送两顿饭来,早饭就免了。

    李二嫂开始很是犹豫,担心被张妈知道了认为自己做事不尽心,后来现云歌确实是个根本不会起来吃早饭的懒姑娘,才勉强答应了。

    在李二嫂眼里,云歌是个奇怪的女子,抛开嗜睡与洁癖不说,经常还让她打点些奇怪的东西,虽然那些都是好东西,但自然不是自己这种下人能用得上的。

    而且这个女孩子还不爱打扮,从来不见她说要买胭脂水粉,饰衣物,明明长了一张极好看的脸……平常还很少照镜子,给她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镜子上都是尘。

    其他院子里的姑娘使唤李二嫂干活,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李二嫂自己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可云歌就总是很客气,而且还常常因为让她多做了点事情就偷偷给她塞银子,说是什么跑腿费,开始是不敢要的,后来多番退让,想着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对这姑娘的事情也格外上心。

    李二嫂放下饭菜,犹豫了一下,还是举手敲了敲云歌的房门。

    云歌应了一声,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平常李二嫂知道自己嗜睡,一般放下东西悄无声息就走的,今天莫非是有什么事情么?

    “姑娘,起了么?”李二嫂有点犹豫,但想想这关系到姑娘日后“前程”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提醒一下。

    “李二嫂,我醒着呢,有事么?你进来说吧。”云歌抱着被子坐起身,伸手随意理了理一头长。

    李二嫂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就看到一幅海棠春睡的美人图,忍不住暗自嘀咕,不晓得那王爷是什么人物,竟然舍得把这么一个美人放在这里不管不问,想了想道:“姑娘,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经过前院,来了好多人,听说是王妃来了,院子里其他姑娘都忙着梳洗准备到前面去拜见王妃,姑娘你也去吧。”

    云歌一怔,想起昨天牌桌上的话题,想不到人这么快就到了,笑笑说:“王妃车马劳顿,未必有精神见我们,还是算了吧。”

    “哎呀,姑娘,王妃难得来一回,见见混个熟脸也好啊,难道姑娘就打算在这里冷冷清清过一辈子么?”这些道理,李二嫂一个乡间农妇,原本是不懂的,都是早上给院子里的姑娘送饭时听来的,一片心思就想着莫让眼前的好姑娘落后吃亏。

    “嗯,好,我等下没事就去。”云歌含糊应了,李二嫂没听出话里的敷衍,心满意足的出门而去。

    虽然王妃带了大批丫鬟仆人,用不着她们伺候,可是毕竟环境不熟悉,少不得要带路问询的,张妈吩咐过,送完饭要早点回去等着传唤。

    一阵风吹来,带来饭菜香,云歌伸个懒腰,决定吃饱了再睡个回笼觉。王妃既然来了,想必不会有人会硬来找她开牌局了,真好!

    云歌是高兴得太早了,午饭刚刚吃完,静雪与可兰就气鼓鼓地找上门来。

    还来不及哀叹自己被迫打消的午睡计划,就被两女一人一边扯住了哭诉:“我们好好地打算拜见王妃,那些该死的护院,竟然连院子都不让我们出,说怕我们打扰王妃休息,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恶奴,呜呜呜……”

    “嗯嗯,确实可恶……”

    “我们再说也算是王爷的人,拜见一下老主母也是应有之义,竟然还要受这种小人的气,防贼一样防着我们,好过分啊……呜呜呜……”

    “嗯嗯,很过分、很过分……”

    “云歌,你说,他们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不应该,不应该……”

    “这些恶人不让我们去,我们偏要去,哼哼!”

    “这个这个,不好吧……”

    “你怕什么,大不了被赶出去,我们命薄,就是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也好过现在这样孤伶伶冷清清,没个知心人!”

    “可我不想被赶出去啊!”云歌心里叹息,不敢接口。

    那边厢静雪与可兰执手相看泪眼,不过一阵已经结成攻守同盟,打算明天天不亮趁着看院门的人还没来,闯关求见王妃。

    云歌在一旁暗暗敬佩,谁说古代女子保守无用的,逼急了兔子也能咬人。

    两女泄过了,见云歌无意参加她们的“面圣计划”,委屈之余也暗自松了口气。要是计划成功,到了王妃王爷面前,云歌很可能成为她们的最大竞争对手。

    倒不是说云歌样貌胜过她们极多,只是云歌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坐在那里,都让人觉得与众不同,平常她对谁都是淡淡地,不冷不热,但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这样一个女子,怎能不让她们心生戒慎?

    云歌觉得成为王爷的正牌小妾或者随便嫁个男人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也能理解她们的选择,弱女子生在古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大字不认得几个,没有工作自立的机会环境,要安稳生存除了嫁人为妻做妾,别无选择,只愿她们得偿心愿了。

    回心一想,自己又比她们好多少呢?万一王爷哪天不愿意继续做凯子,把她给扔出去或者转手卖掉送掉,那就惨了。

    自己这个德行到外边要女扮男装那就是不可能的任务,还没创业就会被坏人拐卖,到青楼那更是死路一条,卖艺不卖身用膝盖想都知道只适合十五六岁的小萝莉抬身价,自己这个壳据说今年已经高龄十七岁,在这里已经属于熟女了,李二嫂女儿才十六,孩子都快出生了。

    想到卖身,恶寒一个,完全不用考虑,太恶心了。

    除了这些之外,绣花自己完全不会,厨艺只停留在勉强能吃得入口阶段,实在是典型的一无是处。

    不过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加紧存钱防身是正经。

    送走两个美女后,云歌心里有些烦躁,睡觉的心情都被影响了,干脆锁好门窗,掀翻墙边的瓷鼓凳,抓出私房银子数啊数,一边在心里祈祷,凯子王爷千万不要那么快“裁员”,让她多攒些银子啊。

    数银子越数越精神,想了想决定到书房里拿几本书看看。

    在这个地方,云歌能作的消遣无非就是数钱、打牌、看书和设计一些对提高自己生活品质有帮助的物品。

    由于过往的做项目的工作习惯使然,来到这个新世界,先想到的是了解这里的社会人文环境,不能随意走动也没有太多人可交谈的情况下,看书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到书房去看书。

    院子里的女人要么大字不认得几个,要么对书全无兴趣,书房是院子里最清净的地方,导致云歌经常不知不觉一待就是一天。这么大半年看下来,书房里的书已经让她看得差不多了。这里是山庄南园的小书房,藏书本来不算很多,现在没看的也就只剩下一本讲述农耕天气的杂书和一本前朝顾太后所著的《闺训》而已,务农对于云歌来说毫无兴趣,至于《闺训》更加与她的三观大相径庭,每次看不到两句就忍不住义愤填膺,彻底搞不懂为什么会有女人这么喜欢给自己和同胞披枷戴锁,还引以为荣的。为了保持心情平和以利养颜美容的需要,没事再不翻这本书。

    看无聊的书果然有利于培养睡意,云歌手上的《论耕》不过翻过几页,眼皮就开始打架。

    朦胧中似乎又回到那个长满钢筋混凝土建筑的城市,云歌看着十七岁的自己兴高采烈地从赌场里冲出来,手里拿着刚刚赢来的巨额支票,飞奔上了一辆出租车,赶去医院交款签字给母亲动手术。

    场景一换,自己出现在医院住院区的走廊上,苍白的走廊似乎走都走不完,自己着急了奔跑起来,明明母亲的病房就在眼前十米不到的地方,但是怎么跑都跑不到,怎么跑都跑不到……

    走廊尽头墙上的电子钟冷冷地闪动,鲜红的数字跳到2008年01月12日02点54分,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鲜红的数字忽然变成死亡证上蓝黑的钢笔字,死亡时间:2008年01月12日02点54分……

    “姑娘,醒醒……”一阵轻晃,云歌从梦中惊醒,脸色苍白如纸,盯着眼前的两人。

    月伊一脸惊惶的看着云歌,旁边是脸色凝重的总管张妈。

    张妈深深看了云歌一眼,说道:“姑娘,庄子里出了大事,请马上到前厅去。”说罢匆匆一礼转身就走。

    “月伊,怎么了?”云歌边问边起身拉着月伊出门往前厅走。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听到院门那边吵吵闹闹的,然后李二嫂就叫我去前厅,走了几步看到张妈,张妈说你不在房间,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想你可能在书房。”月伊很是紧张,估计也是被张妈的态度吓到了。

    张妈平常处事公平稳重,在院子里很有权威,可说是别院里掌握生杀大权的厉害人物,但对姑娘们向来礼数周到,从无疾言厉色。今天这样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

    莫非那个王爷打算“裁员”了?云歌无奈地想。

    第二章第一种武器:折凳

    前厅里面院子里全部姑娘都在,大家都被紧张的气氛压抑着,见了云歌和月伊到来还是噤若寒蝉,往常叽叽喳喳的热闹场面半点不见。

    云歌和月伊刚刚在靠门的一角坐下,厅门再次打开,张妈脚步匆匆地在前面引路,四名俏丽丫鬟还有两名紫蓝衣无须的男子簇拥着一名贵妇走了进来,直接走到厅上的主位落座。

    大厅门再次关上之前,云歌眼尖地瞄到门外站了至少**个壮汉,怎么回事?

    耳边似乎听到远处传来一些叮叮当当的金属碰击声,还未听得真切,张妈的声音传来:“禀告王妃,院子里十八名姑娘已经到齐。”

    众女一下反应过来眼前的是什么人物,纷纷到贵妇面前敛衽为礼。

    云歌站在后面,偷眼打量王妃,四十来岁的样子,面容端庄秀丽,只是此刻紧紧绷着脸,看着面前一群美女行礼,似乎很是不耐,挥挥手示意她们免礼。

    王妃冷眼扫了眼前的女子一圈,清清喉咙说道:“今日庄外有恶贼来犯,为保安全,大家便在这厅上陪陪本宫,莫要外出。”

    众女听闻,心下惴惴,相顾惶然,但是迫于王妃的威势,不敢多言。

    云歌心念一转,明白过来。

    在这个山庄里住了大半年,极少听闻附近有什么治安案件,这些恶贼十之**是冲着王妃来的,把姑娘们叫到大厅里不是怕她们安全出问题,是怕她们背景复杂,与外边的恶贼有勾结玩里应外合,干脆都弄到眼前来严密监视。

    这个南院地处山庄一隅,向来都是安置女眷的地方,墙高门少,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想到门外那几个长得很像高手的壮汉,云歌稍稍安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忽然又想到一个切身问题,如果不让出大厅,万一内急怎么办?那些恶贼要闹腾多久啊,忍不住庆幸自己下午都在书房昏迷,现在肚中空空如也,免却很多麻烦。

    眼看着太阳逐渐西沉,退敌的好消息却一直没有传来,厅里的姑娘们受不住紧张的氛围好几个低低抽泣起来,王妃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张妈走到王妃身边,低声耳语几句,王妃点了点头,张妈即出门而去,估计是打探消息去了。

    约莫过去一盏茶时分,张妈回来了,脚步明显仓促了很多,她在王妃身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王妃的脸色当场黑了三层。

    云歌远远地看着也大觉不妙:不会吧,什么贼这么猛啊,光天化日打家劫舍不说,还闹腾到现在?!看来是有组织犯罪,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了。

    仿佛是为了应和云歌的想法,刚才还隐隐约约的刀兵喊杀之声大有越来越清晰的趋势。厅上的姑娘们再也忍不住了,哭声越来越响。

    王妃本来已经十分烦恼,听到一片哭号声更是愤怒,用力一拍案几,喝道:“哭什么?!”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哭号声霎时被切断,剩下几声低低的抽噎。

    云歌知道不应该,可是实在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此时,厅门一阵急响,张妈开门一看,只见一名半身染血,脸色青白的高大男子站在门外,忍不住惊呼:“李侍卫!”

    被叫作李侍卫的男子一手扶住门边,大喘两口气,断断续续地说:“恶贼……已经攻到南院外,我们派出去……派出去求援的侍卫兄弟都被杀了……”话刚说完,人再也坚持不住,向前便倒,幸好身后另一名壮汉及时将他扶住。

    厅上几名姑娘估计一辈子没见过有人流那么多血,尖叫起来,却很快被身边的人掩住嘴巴。

    白痴都知道,王妃现在很生气,再要大呼小叫的,估计恶贼还没进来,王妃就先把她们给处置了。

    王妃此时已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吩咐将人抬进来安顿到大厅一角,另外吩咐侍卫主管进来商议。

    云歌就在门边,看到被抬进来侍卫从身边经过,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不着痕迹地挪开几步,坐得离那个侍卫远远的。

    侍卫主管一直跟在王妃身边,就是门外的几个壮汉之一,五十岁左右,身材壮硕,感觉是个十分干练厉害的角色。

    他与王妃低声商议几句,云歌站得离他们不算很远,隐约听到什么“晚上,死守,墙”之类的字句,看看现在的天色,猜测是他们担心太阳下山后,群贼趁黑进攻,可能会找工具爬墙而入,到时候敌我难分,情况更加不妙之类的,心里忍不住叫苦,果然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王妃与侍卫主管谈不出什么,听到外边喊杀声越来越大,只得吩咐他们集中人力坚守院子。

    侍卫主管犹豫着看了看厅上的女子,王妃明白他的意思,冷笑一声道:“几个弱质女子,还能把本宫怎地。“

    侍卫主管想了想,便领着门外驻守的壮汉到院子里几处防卫相对薄弱的地方把守,以免贼匪潜进来从内击破。

    躺在厅角的侍卫拉住身边照顾他的另两名侍卫低声说了几句,那两人向王妃请示了一句,也出门去协助防守了。

    王妃在厅上来回踱了几步,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招手叫来一名无须男子,吩咐几句。

    这名男子尖声回了一句:“老奴知道!”

    云歌一震,马上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是就是传说中的太监,难怪刚才看他们的举止总觉得有点点怪。

    这名太监快步走出大厅,过了一阵即取回一个托盘,盘上放了二十多个小酒杯,一阵淡淡的酒香混着一股腥甜的味道传来。

    云歌还在疑惑这是干什么,却见身边的几个姑娘神色大变,一副惊骇欲死的样子,眼睛死死盯住盘子里的酒杯,似乎杯里随时会爬出一条毒蛇来咬她们一大口。

    太监把托盘放在厅中的大八仙桌上,向王妃行了一礼,与另一名太监一起退到厅门旁守着。

    王妃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喊杀声仍然一阵阵传来,也没有侍卫来传递一个好的或坏的消息,眼中刚厉之色更盛,转身走到桌旁,冷声道:“今日恶贼势凶,或许再过一时三刻,便要攻进院来,为保王爷名声与尔等贞洁,若真到那一刻,尔等便喝下这送行酒,莫要贪生失节,只盼尔等来生投个好人家,夫荣子贵。”

    几名姑娘大惊之下当场晕死过去,云歌心里一阵冷,好狠的心,竟然要我们这么多人一起陪葬!

    此时厅外传来侍卫主管的一阵呼喝:“兄弟们,围住前厅,死守!”

    接着便听见一阵猖狂的笑声:“哈哈哈,早听闻王爷别院里藏了不少绝色美人,叫出来让老子见识见识啊,王爷无力浇花,老子力气可大得很,保证让这些小美人一个个欲仙欲死,食髓知味。”

    又一阵猥琐的哄笑声之后,有人高喊:“你们几个看门狗先下黄泉等着,等老子玩够了,一定把美人们送下来陪你们。”声音极是嘶哑难听。

    云歌听了忍不住握紧拳头,唯一一丝希望也破灭掉了,王妃不逼她们自尽,这些恶贼也根本没打算让这里的人留下活口。

    话的那个人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他这句话,让云歌做出了完全不一样的选择,也让他们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功亏一篑。

    王妃已经气得脸色青黑,走向窗旁似乎向看看外边情势。

    就在此时,本来奄奄一息躺在角落的李侍卫忽然一跃而起,手握匕扑向王妃,厅上众人齐声惊呼。救之不及。

    就在大家以为王妃一定会遭遇不测的时候,嘭一声巨响,李侍卫倒地不起,身旁散落一地的残骸――似乎是一张高脚小凳……

    千钧一刻之际挥出小凳的正是云歌!

    两名太监抢上前,一人护着王妃,一人弯身探探李侍卫的鼻息,低声报:“还有气。”

    王妃定定神,吩咐道:“绑起来。”又深深看了云歌一眼,在两名太监的护卫下回到主位坐定。

    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见外边的侍卫主管惊喜的大叫:“王爷!王爷带兵来援,兄弟们挺住!”

    厅中众人一听,只觉得心头一松,大喜过望。

    云歌轻轻吐口气,还好来了,看来自己运气还是不错,好歹没压押错宝!

    外边的贼人看到情势逆转,也急了,刚才那个狂笑的声音忽然大喝一声:“李凯,老子给你兄弟报仇,你还缩在里面等什么?”

    侍卫主管大惊,李凯正是留在厅内的那个侍卫!那王妃……正在惊疑不定,忽然厅门一开,被五花大绑的李侍卫像死狗一样被扔到门前。

    王府侍卫见了精神一振,更加搏命。贼人眼见大势已去,便想逃跑。

    贼头刚刚冲到院门前,便见眼前白光一闪,寒风扑面,直觉向左一闪,但已来不及,右肩剧痛,一只手臂被连肩卸下,鲜血狂涌。贼头惨呼一声,当场倒地痛晕过去。

    院门前一名身穿紫袍的翩翩公子迎风而立,如果不是手上那把滴血的长刀,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嘴角含笑眼神温润的贵公子,竟然能挥出如此狠辣血腥的一刀。

    众贼见当家竟然一招便被放倒,哪里还有什么战意,不消一盏茶时分便被王爷带来的卫队制服。

    紫袍公子随手将长刀扔还给身边的侍卫,一路来到厅门前,高声道:“儿臣来迟,请母妃恕罪!”

    厅门吱嘎一声从内打开,朦胧月色里,一个紫衣身影深深投射入厅内每一个人眼中心中。几名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姑娘看着这天神般降临的俊美救星,想到这就是自己的主人七王爷赵见慎,一时芳心荡漾,又是惊又是喜。

    云歌的小心肝也狠狠地多跳了几下,忍不住偷偷咕哝了一句“祸害”。

    赵见慎皱眉扫了一眼厅中桌上那一盘刺眼的酒杯,没有理会厅内那些惊魂未定的女子行礼,匆匆走到王妃面前单膝下跪,扶在王妃膝上的双手轻不可见地颤抖着。只差一点,自己就要与母亲天人永隔。

    即使再如何强大的人,也会有不可承受的事情。

    王妃伸手理了一下儿子的头,笑得温柔慈和:“娘没事,娘没事,你来了就好。只要本宫的儿子在,没有人能伤害本宫。”

    张妈看到这个母慈子孝的场面,忍不住伸手擦擦眼角的水珠,想到庄中一片混乱,马上打起精神,找来侍卫主管,安顿厅上被惊吓了大半天的姑娘各自回去休息。

    云歌紧张了半天,听说可以回去休息,马上美滋滋的跟着侍卫走了,压根没注意到背后那几双别含深意的目光。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侍卫进去检查了一通确认没有贼人潜入窝藏后,便退出守在院外。

    云歌很想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但还是忍不住动手烧了一壶热水好好擦洗一遍。

    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无限怀念那个时代的热水器自来水花洒头,实在是十分伟大的明啊,有钱了一定要研制个替代品,这里冬天虽然短,但也很不方便。

    躺在逐渐温暖的被窝里,云歌顺利地展开与周公的会谈,一夜无梦到中午。

    小人物可以安心睡觉,大人物可就没那么幸福了。

    伺候王妃休息后,赵见慎马上招来下属细问今日之事。

    因为整个山庄就剩下南院这边还算整齐,于是赵见慎也就顺理成章地把南院书房当作临时办公室。

    听完侍卫主管报告如何抚恤殉职受伤的侍卫,贼党审问有何结果后,赵见慎忽然眉头一挑,对刚推门进来送夜宵的张妈说道:“常有人来看书?”

    张妈一怔,随着赵见慎的视线,看到窗下小几上放着的那本《论耕》,歉然道:“老身一时疏忽忘了收拾,是院子里的姑娘云歌看的。”

    王爷微微一笑:“张妈不必自责,今天的事情让你受累了。”

    张妈低头一福,想到王爷还记挂自己辛苦,心下很是感动。

    “云歌?就是今天救了母妃的那个女子?”赵见慎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檀木桌面,目光还是看着那本书。

    这女子看书的爱好也太古怪了。

    张妈会意的过去拿起那本倒盖着已经翻了大半的书,现书下还压着另外一本书《闺训》,便一起拿了送到王爷面前的书桌上。

    赵见慎随手翻了一下两本书,现《闺训》开始几页中插了一张小小的纸笺,上面草草画了一个怪脸,瞪眼吐舌,十分滑稽。

    张妈也看到那张纸笺,不觉嘴角含笑。

    “这云歌性情如何?”

    张妈想了想,谨慎地说:“与其他人不同,说不上哪里不同。”抬头看赵见慎的神色示意继续说,便道:“按负责照顾她的李二嫂说,她十分嗜睡,好洁成癖,不爱理事,不爱打扮,每日除了与姑娘们打牌便多会到此看书,常会吩咐李二嫂找人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见与哪个姑娘特别亲近,但姑娘们倒是挺喜欢与她亲近的。”

    “打牌?”赵见慎听到一个奇怪的新词。

    张妈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袖袋里拿出一叠纸笺:“就是这个,云歌姑娘做了教院子里其他姑娘玩,老身有时也会与家人消遣一番。”

    赵见慎看着面前画满不同花点的纸笺,看不出来什么门道,但张妈是王府的老人,见过的世面也不少,能让她看得上的玩意,想必也有过人之处。

    “她是何人送来的?”

    张妈马上回到:“宁国富商苏百万所送,到这庄子已有七个月。”

    “你看她是否可疑?”

    “云歌刚到别院时曾说自己在被送往王府的路上得了重病,好了之后把从前的事情忘了……有时会请教别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曾经试探过,她似乎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其他……除了今日,其余时候并无可疑之处。”

    “今日?”

    “云歌今日救王妃,见机极快……太快。”

    “你是说她对李侍卫早有防备?”

    张妈犹豫了一下,她打心里不愿相信云歌会有坏心,但出于对王府的忠诚,让她还是肯定地说道:“是。”

    “今日大家辛苦了一日,张妈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赵见慎打住话题。

    看着张妈离开的身影,赵见慎微微一笑,看来张妈很欣赏这个云歌呢,有意思。

    ***

    云歌醒来时,正是午饭时间,略略梳洗过出门取了李二嫂留下的食盒。

    唔,真香,应该有排骨和红萝卜!

    张妈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云歌一脸幸福地抱着食盒沐浴在阳光下,神情十足的一个小孩子,不禁莞尔,现在午时都快到了,莫非这姑娘才刚刚起身?

    “姑娘,王爷让你马上过去,有事请问你。”

    “啊?现在过去?打扰王爷午饭,不是太好吧。”云歌看看怀里的食盒,万分不舍。稍微对她有点了解的都听得出来,她的意思其实是“打扰我吃饭,不是太好吧”。

    看着她那个不情愿的样子,张妈心想,以王爷的身份,传唤任何一个姑娘,别说耽误一顿午饭了,就算让那些姑娘空着肚子等上一两天,她们也是求之不得的,这个云歌是真不在意还是故作姿态?若是后者,那也太不懂事了。

    “王爷传唤,姑娘还是快去吧。”语气不禁硬了几分。

    云歌叹口气,忍痛放下食盒,走势要走。

    张妈一把拉住她:“姑娘就这样去?”

    云歌打量一下自己,才猛然明白过来,素面朝天,一身素淡,别说簪镯子,连耳环都欠奉,就这样去见王爷,确实太过随便了。

    “姑娘去换身衣裳打点一下比较好。”张妈含蓄地说,王府上随便一个丫鬟的行头都比她能看,人美也不能这么糟蹋。让王爷看了,还以为自己这个主管刻薄了姑娘们呢。

    云歌眨眨眼,请张妈在门外稍候,乖乖抱着食盒走进房间换衣装扮。

    也好,可以先偷吃点菜垫垫底,嘿嘿!

    见大人物就是麻烦。

第二部分 交锋

    第三章把你留到下回吃

    赵见慎吩咐张妈去叫人,等了一盏茶时分却还不见人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面前的书册,唇角泛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一旁伺候的大总管赵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王爷不耐烦,那个让王爷干等的云歌肯定要倒大霉!

    这时书房外走进来一名老儒生,也没向赵见慎行礼,大大咧咧地笑道:“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让王爷久候?”

    赵见慎笑哼一声,没有回答。

    赵安向老儒生躬身一礼:“岳丈,王爷刚刚传唤了昨日救下王妃的姑娘云歌。”

    “原来是美人啊,难怪要劳王爷久候。”老儒生名叫张乔予,是别院主管张妈的父亲,同时也是王爷的席幕僚与老师,行事如同老顽童,不拘礼节,实际足智多谋,医卜星相都有极深造诣,很受王爷府上下敬重。

    才说着,云歌与张妈就到了。

    云歌按照路上回忆到的礼节,向王爷行了一礼,道了个万福,也不知道动作规范不规范,第一次面见老板,希望他不要太在意了。

    “你就是云歌?抬起头来。”

    云歌恭恭敬敬地抬头回道:“是!”心里回的却是一句“废话”。

    赵见慎淡淡打量眼前的女子,很美,在他见过的女人之中也算是上等之姿,一双杏眼清澈如水,再看又仿佛烟波浩渺。

    看过这一双眼,样貌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打扮素淡得过火――他不知道他看到的已经是升级版了,原装更加“惨不忍睹”。

    心下冷哼一声,花这么多时间装扮,是真的不惯装扮还是打算用这个与众不同的样子来吸引自己注意力?

    再见赵见慎,云歌心底再一次赞叹,真是个帅哥啊,俊美阳刚又不会显得咄咄逼人,嘴角微翘,笑得一副温柔可亲的样子,整一个风流倜傥的俗世佳公子形象,不过从他昨天带兵杀贼的手段,估计是个很不好对付的笑面虎。

    “昨日便是你击倒奸细,救了王妃?”正在出神间,赵见慎又问了一句废话。

    云歌搜索了一遍脑子里有印象的官方问答,不咸不淡地回:“托王妃的洪福,云歌不敢居功。”

    “好个不敢居功!你早知李凯是奸细,为何不报?是何居心?”赵见慎语气平淡,笑意不减,但吐出来的字却像出鞘的利剑,杀气逼人。

    云歌一震,妈妈啊,这个人翻脸也太快了吧!偷偷看一眼赵见慎那副神气,跟当年自己的腹黑老狐狸上司如出一辙,狠角色一只,随便糊弄肯定过不了关,反而死得更惨。

    直说自己原本打算你不仁我不义,就让贼人抓了王妃,自己假装中毒身亡趁乱逃脱?后来看贼人打算将她们先奸后杀一个也不放过,才临时改变主意?

    这么一说,死定了。

    如果瞎说一气,很可能会被当贼人同党,也是死路一条。

    心念电转,云歌定定神说:“妾身开始只是怀疑,但并无实据,所以不敢声张,并非有意欺瞒。”

    看赵见慎的脸色还算正常,就壮着胆子说下去:“李侍卫进门的时候说‘派出去求援的侍卫兄弟都被杀了’,妾身开始不觉得有何不妥,后来侍卫们都到外边把守,厅里就剩下李侍卫一个男子,妾身胆小,回想起那句话,便觉得有问题。”

    “李侍卫来时,贼人已经围攻别庄一两个时辰了,如果有侍卫大哥出去报信在山庄前被杀,他不用等到现在才来报,如果是在路上中伏被杀,他又如何得知?这一切只是妾身瞎想,妾身不敢捕风捉影,委屈了为王府拼命的侍卫,所以一直没敢多说。以至于王妃受惊,妾身实在罪该万死。”

    嗯,这样说应该合情合理了吧,云歌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比划了一个V字手势。

    “你倒是心细!这次的事情,便算你功过相抵吧。你且退下,稍后王妃有赏!”赵见慎没有再为难她,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探究的意味。

    云歌强作镇定地谢过,行礼辞别走出书房,一路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到没人看见的地方方才长长吐了口气。

    要命!差点露馅儿。

    其实她在当时现了两个疑点,一是侍卫的话,二是侍卫的衣服,上面染满血迹,但是衣服却相当完整,被刀刃划破的只有腰上那一块,那么多血是从哪里来的,腰上一直被侍卫自己捂着的唯一的伤口看不清伤口状况如何,却在搬动时现指缝间衣服裂口里面透出一片白色中衣,上面血色痕迹比外衣上的要稀淡得多,血是从里往外流的,没道理中衣能比外衣沾血少。

    云歌是看到这一点,才回想起侍卫那句不合常理的话,进而推断出侍卫是奸细的。不过以她的认知,这个世界男尊女卑十分严重,一个弱女子如果敢盯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看,那不被怀疑才有鬼。所以思量之下,只说出自己现的一个漏洞,同时也证明自己确实证据不足不敢肯定,而不是故意隐瞒不报。

    吃着李二嫂特地替她热着的排骨和红萝卜,云歌暗自庆幸总算过了一关,却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漏洞百出,已经被几只老狐狸盯上了。

    书房里,赵见慎问张乔予与赵安:“你们觉得云歌如何?”

    张乔予一个老不正经的样子笑道:“确实是个美人。”

    “张先生若喜欢,我将她送你如何?”赵见慎阴笑。

    “免免免,这么朵鲜花配我一个老头子,暴殄天物啊,王爷若是喜欢,倒不妨带回王府去好好痛惜,想必王妃也乐见其成。”张乔予一个老顽童的样子,旁边的赵安身为晚辈,想笑不敢笑,憋得十分痛苦。

    “说正事!”赵见慎不想跟这个促狭的老家伙瞎掰下去。

    “嗯,云歌姑娘行礼动作生疏敷衍,不像出身低微惯于屈居人下的女子,态度不卑不亢,侃侃而谈,便是普通男子之中,敢在王爷面前如此直抒己见的也不多,这个姑娘不简单啊。”

    赵见慎微微点头,示意赵安也说说自己的看法。

    “冷静心细,昨日那般紧急情势下能够见微知著,难得,一个弱女子敢动手攻击一名手持凶器的七尺男儿,且下手果断决绝,不似常人。不过……”赵安说到后来似乎有点不知如何措辞。

    “不过觉得她今天应对的那番话似有不尽不实之处吧。”张乔予笑着接话。

    “据内子回忆,云歌似乎从李凯被搬进前厅起就故意移开位置,避免与李凯太过接近。”赵安说道。

    “这位姑娘一开始就知道李凯有问题。赵安,你确认她不会武功?”张乔予问。

    “从其呼吸与步态动静判断,她确实不会武功。”赵安肯定地道。

    “王爷,依老朽看了,云歌姑娘背景定不简单,只是目前看来,对王府也并无恶意。就看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了。”张乔予挤眉弄眼地暗示,不要以为王爷一副平淡如水的态度就能骗过他的一双老眼。

    王爷分明对这个女子有兴趣!

    更好玩的是,这个女子看王爷的眼神清澈平淡,与看普通人并无不同――竟然有女人对位高权重而且以风流英俊闻名七国的王爷没兴趣?!真不是普通的好玩。

    云歌午饭还没吃完,静雪、月伊、可兰几个铁杆牌友就上门了,虽然昨日受了惊吓,但想到王爷的绝世风采,再想到云歌昨天救王妃立了大功,今天又被王爷召见,心里不约而同打起了小九九。

    说不定云歌很快就会成为王爷王妃身边的红人,有她提携一下,自己就不用继续待在这里坐冷板凳。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围着云歌一个劲追问今天面见王爷的现场实况,王爷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身边都是哪些人等等,最后的重点是,云歌是不是会随王爷回王府去?

    云歌被吵得头晕,很无奈地说:“小女子今日历劫归来,各位美女就慈悲,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静雪诧异道:“什么历劫归来?谁为难你了?”

    云歌苦笑说:“王爷为难我了,他说我早现李侍卫有嫌疑,却不说,陷王妃于险地,念在我后来救了王妃,就功过相抵,王妃如果有个万一,估计我今天就不能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了……”

    可兰一听失望又埋怨:“啊?你早知道?那你怎么不说呢,王妃危险就不用说了,我们也被吓死了,好好的机会就这么让你糟蹋了。”

    月伊也点头说道:“云歌,确实是你不对!”

    云歌气绝,昨天差点被王妃逼着陪葬,今天就一门心思替王妃王爷说话了,什么世道?!

    算了算了,当年鲁迅先生也曾经慨叹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个时代女人处境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几个女子正相对沮丧无言,外边传来张妈的声音。

    开门一看,张妈身后跟着两名丫鬟,似是昨天王妃身边的其中两人,手上各捧了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成一座小山,霎时把屋内几个女子的眼睛都耀花了。

    张妈让她们放下东西,说是王妃赏赐的,然后便带人离去了,云歌再三谢过。

    才回到屋里,就看到那三个女人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给她道喜,王爷虽然不待见云歌,可王妃看来是挺中意云歌的,只要云歌跟着王妃到了王府,不愁没有机会啊。

    云歌强打精神应付过三个牌友,听着她们一直花痴到吃完晚饭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行前不忘再三叮嘱:以后到了王府,千万不要忘记提携朋友。

    云歌关起门来,盯着桌上王妃的礼物十分郁闷,为什么不送现金大奖呢?这些东西携带套现十分不便,而且货物出门当即折旧,真是太亏了!

    草草把东西收一收,李二嫂过来帮忙替她烧水准备沐浴,云歌想想,从那堆赏赐里拿了三支翠玉簪塞给李二嫂。

    李二嫂连忙推辞:“这东西太贵重了,老婆子不敢收啊!”

    云歌笑笑说:“你就收着吧,一个送你女儿,两个送你家未来媳妇,老是这么麻烦你,我怎么好意思。”

    李二嫂推辞不过,勉强收下。云歌也松了口气,这个东西虽然不比现钱,但好歹用来送人情还是不错的。

    王爷王妃在别庄里休息两天,便打算回京城王府,消息传出,院子里的姑娘们炸了锅,一个个都想能得到机会随王爷回京,不少人便打起了云歌的主意,云歌被烦得不行,干脆终日躲在被窝里不见人,反正她嗜睡的名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最近这些天王爷没有再派人骚扰她,她估摸着王爷大概已经忘记了自己这号小人物,也安下心来,只等王爷一走,自己就可以继续过醉生梦死的米虫生活。

    云歌很开心,有人很不开心,例如赵见慎。

    这两天来他故意冷淡云歌,以作试探,别庄里的女子一个个花样百出以求自己青睐,这个女人竟然行若无事,终日昏睡,连提都不曾提起自己,无论是作为自己的女人之一,还是其他什么势力派来的细作,这样的行为都算严重失职!

    王爷心情恶劣,身为主管与席幕僚的两人自然心中有数,于是赵安偷偷吩咐张妈试探一下云歌的心意。

    张妈带回来的消息让赵安很头疼,张乔予则幸灾乐祸,乐不可支,张妈反复试探的结果――云歌姑娘确实想继续留在别院。

    话虽如此,几个人心底里还是不太相信,竟然有女子愿意放弃飞上枝头的机会,反而“自甘堕落”要待在这个冷宫一样的地方。

    直到王爷一行离开山庄走了十里,云歌这边依然毫无动静,大家彻底相信,云歌就是那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怪胎!

    赵见慎依然笑得温润如玉,但身边几个近侍都知道,王爷十分十分不高兴!

    车队继续往京城走,当晚,赵见慎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一个人偷偷返回别庄,根据记忆中张妈提过的位置,直接潜到云歌所住的院子。

    赵见慎来到云歌卧房窗外,隐隐听到里面规律缓长的呼吸声,知道院子主人已经睡了,举起右掌轻轻一推,窗下的小栓便无声断裂。

    赵见慎推窗一跃进了房间,落地的一刻看到自己在月光下浓黑的身影,不觉一笑,堂堂一个王爷,来看自己的妾婢,搞得跟**贼一样,如果传出去,估计可以笑掉整个京城人的大牙。

    赵见慎的功力,在黑夜中视物与平常没什么差别,信步走到床边,撩起纱帐,床上的睡得一脸香甜的正是这几天不断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美人儿。

    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眉她的眼,不禁忆起那天在书房里,云歌抬头看他,这双眼中倒影着他的身影,平淡如水,波澜不惊……深深印入他的心底。

    他想要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似乎不想要他,据张妈说,她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竟然很高兴!该死的高兴!

    赵见慎有点挫败,但又止不住兴奋,已经太久没有这种被人挑衅的感觉,虽然对手并不是故意的。

    以他的身份与傲气,自然不屑于去强求一个不甘不愿的女子,只是自己不高兴,也不能让这个小女子过得太好!

    睡梦中的云歌被脸上游移的指尖弄得痒痒的,皱皱眉头翻身躲开。

    赵见慎一笑,左手轻轻拈住云歌的下巴,俯身如点水蜻蜓一般吻了一下美人的红唇,低声道:“给你一次机会,下次再送到我面前,我就把你吃下去。”

    云歌的美梦不断被骚扰,不自觉地扭动身体卷着被子绻成一团,好像一只幼猫一般。

    看着这个可爱又可笑的模样,正要离开赵见慎忽然有点想反悔――应该这次就把她吃下去!

    没有了王爷王妃的别院,一片愁云惨雾,凄风苦雨,云歌心中却无比轻松,压迫人民群众的两座大山终于自动消失,招贼带灾的霉星王妃终于走掉,别庄重新过上安定团结,幸福快乐的小康生活啦!

    张妈收拾书房时遇上一脸春光灿烂的云歌,实在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直接问道:“姑娘,大好机会你不回王府,待在这个地方做啥?”

    云歌装傻道:“张妈你不也待在这儿么?”

    张妈无力,心想我跟你怎么一样?转念一想,云歌并非无知女子,如此作为必有原因,罢了,只要对王府无害就随她去吧。

    张妈想要离开却被云歌叫住:“张妈,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张妈一听立马警觉起来,道:“姑娘尽管说。”

    云歌笑笑:“这个南院书房的书我看得差不多了,可否请张妈在庄子里的书房中挑些书带给我?”

    张妈想了想,说:“书的事情我也不太懂,怕拿错了,姑娘想看什么书,我给你找去。”

    “传奇小说,还有地理人文,经书集子也行,呃,除了《闺训》之类的书,其他什么都可以,先谢谢张妈了。”云歌不好意思地说。

    张妈晚上回去与赵安商量了一下,摸不透云歌的意图,也想不出来这么做会对王府有什么影响,便从第二天起,每天从书房中**一两本书给云歌。

    赵安还是不放心,吩咐张妈以书中内容试探一下云歌,结果现云歌看过的书便能熟记如流,还每每有些独到看法。

    张妈未出嫁前跟从父亲读书,虽然天资不高,但学识比起一般男子也是高了很多的,出嫁后随丈夫为王府工作,看书的时间逐渐少了,此刻有人能与自己讨论学问,自然高兴,听到云歌的奇谈怪论,便忍不住写信给父亲张乔予,张乔予看了也大感兴味。

    某日赵安来信说到别庄账房请辞回乡养老,庄中缺个账房,张乔予一时兴起向王爷建议让云歌来。

    赵见慎再次听闻这个名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本以为一个小小女子,也许过不到一个月感觉就会淡去。没想到整整两个月过去了,再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兴奋期待刹那间竟几乎冲破自己那张温和淡然的面具。不禁为自己的在意生出一点懊恼。

    “一个女子管账,合适么?”赵见慎懒洋洋地问道。

    “王爷,小女不也是一个女子管家,再说,小女来信中提及云歌姑娘聪颖过人,又在庄子上待了近一年,庄中众人大都与她认识,由她来做账房,与小女共事不怕惹人闲话,再合适不过。”

    “她待的不过是庄子上的南院而已吧。也好,不给她机会,我们也不知道她目的何在。”赵见慎虽被云歌吸引,但时至今日仍然觉得她的背景不简单,极可能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留在别庄的(这个想法比较能安抚一个被嫌弃的男人的自尊心)。

    如果云歌知道赵见慎的想法,一定大声喊冤,那个别庄,明明是赵大王爷安排她去的啊!

    云歌接到摊派任务十分沮丧,明明是做米虫的,怎么忽然成了打杂的劳工?赵大老板至于抠成这样么?就这么见不得她吃闲饭?庄子里明明还有十几个姑娘也是这么领薪不干活,为什么偏偏针对自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云歌还是勉强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入职了。

    老账房只想着赶快回家抱孙子,对于上头派来一个女人接手自己的工作虽然不满,但也教的尽心尽力。

    第四章怪你过份能干

    对云歌而言,算和记忆力其实是她的强项,上辈子为了让母亲高兴,很小的时候就参加了算班,因为这方面天赋极高,还得了个诨号“人肉计算机”,而且还有受过的财务专业教育作底子,这个时代这些初级的记账算账方式,她只用了一天便完全搞懂了,其中大部分时间还是花在了解各种银钱换算、不同生意账目的处理方式与各类财货价格上头。

    为了避免被封建大地主过度压榨劳动力,也不想太出挑引起其他人注意,云歌硬是装模作样,拖了大半个月才作出勉强能接手的样子,不过即使是如此,也让张妈及赵安等人很是诧异,账房老先生更一副找到衣钵传人的兴奋劲儿,完全忘记当初对云歌接任的不满。

    账房先生包袱一收闪人后,整个别庄的账房工作正式由云歌接手。因为这份工作,云歌每天被迫早起,每天早上必然将大Boss赵见慎及推她下火坑的混账师爷张乔予狠狠诅咒一遍。

    幸好实际工作对于云歌而言十分简单,每天只花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即可解决。

    账房一般人不能进,加上她顶着一个“王爷的女人”的身份,连赵安都不再随意出入账房,张妈忙于处理南院莺莺燕燕们层出不穷的大小问题,白天是绝对没空过来的。

    云歌干脆偷渡了被子枕头藏在账房内,每天一早过去门窗一关就瘫在长椅上补眠,中午吃过饭继续午睡,到下午时候再起来做事。

    基于对睡眠环境的高标准严要求,云歌还是经常睡不好,总一副精神不济昏昏欲睡的样子,导致张妈同情心泛滥,以为她工作太累,不止一次写信抱怨父亲如此安排不妥云云。

    但张妈与赵安却又不得不佩服张乔予识人的眼光――别庄的账目自从交由云歌管理后,竟然比以前旧账房老先生的更要清晰精准。

    云歌“入职”的第二个月,便是年节,虽然心痛云歌一个新手兼弱女子要将整年的账目整理出来,但实在拨不出人手,张妈只好一脸歉意地替赵安把任务摊派给云歌。作为补偿,特地吩咐李二嫂每天好饭好菜外加补品的送去给云歌。

    云歌接手整盘账目后才现,别庄虽不算很大,但下面涉及的产业不少,衣食住行,附近一带所有营生似乎都跟庄子能扯上点关系,就一个庄园的一个月营收,大概有近一千两之多,要知道在这里二两银子足够普通百姓一家一月支出,难怪赵见慎有底气养着这么一窝子后宫米虫外加二十来个看家护院。

    封建地主家就是有钱!

    云歌不知道一般账房整理一年的账目要花多久,听张妈说年节前十天就要完成,便早早做好,慢慢磨到最后限期才把总账交上去,看见张妈与赵安不可置信的眼神,心里一凉,坏了!估计还是交得早了些,但也不顾上那么多,直接回自家院子昏睡了两天。

    这一年赵见慎如期收到别庄的账册,字迹虽然有些潦草凌乱,但账目清晰,甚至把之前老账房疏忽错漏的地方都补上了,质量堪称所有庄子之冠!

    可是赵见慎又不高兴了,本来让一个才到任两个月不到的新手在十多天内将一整年的账目条陈整理,做出总账来,是极度不合理的一件事,直白一点说,赵见慎就是在故意为难人。没想到老账房还要做一个月的总账,云歌不但也能做,而且半个月不到就做出来了,还做得比所有人都好!云歌啊云歌,你究竟是什么人?

    赵见慎忽然十分盼望派到宁国查探云歌身世的探子能快点把结果带回来。

    张乔予一进王府书房,便看见赵见慎一脸笑容地盯着面前的账册,还以为哪个庄子的管事账房出了打错,惹恼了他――王爷通常笑得很欢畅的时候就是打算让某人倒霉!

    凑到跟前来一看,现是女婿别庄上的账册,马上坏笑起来,一语双关地问:“王爷对云歌可满意?”

    赵见慎抬头看看自己的老师,笑得跟妓院的龟公没两样了,暗自庆幸知道自己曾经是他弟子的人不多。

    “半个月不到能干老手一个月才干得出来的事,还干得特别好,能不满意么?我该谢谢先生有识人之明,替王府觅得一个难得的人才。”

    张乔予听了不禁动容,问道:“小女和赵安那小子是否有看到云歌姑娘的可疑之处?”这样一个管账的能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一个被富商当玩物送来的女人?!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般人大都不识字,算术水平也相对较差,很多账房计算复杂账目时,还要靠一种名为“算竹”的小竹签帮助计数。女子之中,识字的更少,会算的都是珍稀动物,还要能管账,方眼整个纪国,数不出五个,普通大户商家也不可能让一个女子去管全局账目。

    整个王府就张妈勉强可以管账,当年在京城的女管事中屈一指,不知道引来多少贵族大户的羡慕。

    当初赵见慎答应让云歌管账,除了试探之外,未尝没有故意刁难的成分在。

    “没有,每天到了账房便关起门来工作,一直到日落才出账房的小院,平常接触最多的就是张妈,和伺候她的李二嫂,现在连院子里的姑娘都见得不多。”

    张乔予一笑沉吟道:“不知王爷是否准我个假,让我到别庄探望探望女儿女婿?”重点是他对那个女子也很好奇。

    “本王也打算节后到别庄赏春,便请先生稍后与我同行吧。”赵见慎慢慢道,云歌这个女子越来越有趣,但第一个把她看清楚的,只能是他。

    看着窗外盛开的白梅,赵见慎悠悠吸一口冰冷的香气,想着那名美丽少女窝在被中猫一样的睡容,唇边勾起浅浅的笑容。云歌啊云歌,这算不算是你再次送到我面前呢?

    身在别庄的云歌大难临头犹不自知,趁着年节别庄上的生意大多停顿,账房放假,天天醉生梦死。

    待在院子里的姑娘们,与亲人天各一方,在沾染年节喜庆气氛的同时,也难免伤感。

    云歌起床活动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在那个世界,自己整整度过了十个没有亲人的春节,早已经麻木成为习惯,那十年的节日,如果不是在公司值班,就是在家里昏睡,避开身边的一片喧嚣快乐,避免在那样的环境中觉得自己更孤独凄凉。

    母亲过世后,她一直忙于赚钱还债,以为生活就会那么继续下去,没想到结局和重生来得那么突然。

    也好,虽然在这个世界同样没有亲人,但至少衣食无忧,不用再背着一身债起早摸黑地讨生活,唯一遗憾的只是还欠一场恋爱,人生不完整啊……

    大年初一云歌正睡得昏昏沉沉,一阵劈里啪啦的鞭炮声硬生生将她吵醒过来,随着鞭炮声,房门也被粗鲁地推开,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一拥而入,嘻嘻哈哈地围到云歌床前,齐声笑道:“恭贺账房大人新年吉祥!”

    云歌一脸迷糊,搞不清楚什么状况,愣愣回道:“呃,各位同贺同贺……这是干什么呀?!”

    静雪拨开人群跳到云歌面前,得意洋洋地说:“当然是向账房大人讨新年红包啊!”

    “啊?!”还有这个规矩?不会吧,她做白工不说还要掏钱送红包,还有没有天理?!

    正在云歌与一众美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张妈及时到来:“众位姑娘不要捉弄云歌了,红包在我这里呢。”

    姑娘们欢呼一声,纷纷转向张妈。可兰笑眯眯地说:“谁让云歌老是睡啊睡的,都不陪我们玩,不吓唬吓唬这丫头怎么行?”

    张妈笑着将红包一个个到姑娘们手中,姑娘们领了红包纷纷识趣地退到屋外,好让云歌起来梳洗。静雪临走前还不忘约定云歌今日必须陪她们打一整天牌云云。

    姑娘们都出去后,张妈从怀里拿出最大一个红包递给云歌,看着云歌惊喜的表情温柔地说:“姑娘前些天辛苦了,梳洗过就出去和其他姑娘玩玩吧,大后天我家那口子会带人送你们到附近的妙音寺上香,难得出门一趟,你可莫要贪睡错过了。我让人给你新做了几身衣服,回头让李二嫂给你送过来,新年要好好打扮一下。”

    云歌不好意思地谢道:“知道了,谢谢张妈!”这里也有佛教啊,看来宗教信仰也有穿越时空的能力,看在同是天涯穿越者的份上,也该去探望探望,套套近乎。

    在这个世界,云歌过了最热闹的一个年节,从初一到初七,日日吃喝玩乐,夜夜笙歌不断,一群寂寞的人一起渡过一段很是温馨的日子,就连几个平常不太好相处的姑娘也放下芥蒂,玩成一堆。

    云歌很快乐,因为在牌桌上赢完一圈又一圈……

    云歌很郁闷,因为现身边的美女们一个个能歌善舞,丝竹精通,自己啥都不会……人比人,比死人!

    往深里一想,又十分悲哀。送到这里来的姑娘从小都是受着如何讨好人(尤其是男人)的教育,自己上辈子学的东西,在这里大都用不上,这里姑娘该会的东西又都不会,跟废柴没区别了。

    云歌突雄心要学一技之长,便当场向姑娘们拜师。跳舞嘛,自己懒得动,唱歌又唱不惯这里咿咿呀呀的唱腔,弹琴吹箫看起来不错,闲来还能自娱自乐。

    这里的姑娘反正闲着没事,云歌人缘也不错,都乐意收下云歌这个徒弟。

    初四那天一早,静雪等几个姑娘就来把云歌摇醒了拖到妆台前一阵涂抹,当娃娃一样套上衣服摆弄一番,终于满意了才把云歌推到院子门前。

    姑娘们三四个人一车,在别庄家丁护院的护送下,天蒙蒙亮就出往妙音寺。

    云歌在车上狠狠颠簸了一阵,把睡意统统颠到了九霄云外,也学车里其他姑娘一样,掀开车窗帘子,偷偷打量起外边的世界。

    来到这个世界基本上是从一个笼子转到另一个笼子,跟社会完全脱节,难得有机会可以看看,谁又愿意错过?

    此时天色还早,街上来往行人极少,看到这一队车身上镂刻了王府标记的车队,纷纷敬畏又好奇的打量起来。隐约听见车里传出女子的娇声笑语,猜测是王府的女眷,传说中都是天仙绝色啊!如果不是车旁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护院侍卫,一看就知道是惹不得的狠角色,只怕整个村镇的登徒子都要扑上来了。

    妙音寺就建在镇旁山下,因为常年得到别庄的大笔香油进献,因此对待别庄来的香客也格外客气,提前清理出大雄宝殿,说是等别庄的女客上完了香到后院休息,再放一般香客进门。

    云歌在车上听说妙音寺如此安排,不禁暗暗咋舌,想不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享受了一把上辈子只有国家领导人社会名人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

    浩荡的车队到了寺前空地,姑娘们一个个依次下车,袅袅娜娜一行十几个美人,让避在一旁的香客们大饱眼福。可惜美人才下车,还不待看仔细,就进了寺中,令人扼腕。

    香客群中有一高一矮两个布衣男子,看见车队里鲜明的王府标记,眼中狞光一闪,对望一眼,偷偷绕过人群,往寺院后门快步离去。

    这两个人正是前些天围攻别庄的漏网贼匪,本来他们一众兄弟受人指使,倾巢而出打算趁着王妃回乡的机会,半路将其掳走,谁知王妃路上身体不适,临时改变了行程到别庄休息,赵见慎那边又收到示警决定亲自带人护送王妃。领头大哥一咬牙,决定强攻别庄,在赵见慎到来前先将王妃抓到手,如此赵见慎即使赶到,也只能投鼠忌器,放任他们离开。

    这个行动看似仓促冒险,但他们早早有了内应李凯,这本来也是他们的兄弟之一,只是当年一次作案时,李凯的兄弟失手被七王爷赵见慎所擒,送到官府去判了斩立决。李凯为报复便辗转化名到王府当起了侍卫,五年之间表现出众颇受信任。

    按照他们的打算,只要李凯混到王妃附近,应付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自然不在话下。如此里应外合,本来天衣无缝,没想到别庄上虽然没什么高手,但拼死抵抗下来,耗了他们整整一天才攻进王妃所在的院子,没想到赵见慎来的如此迅,最最没想到的是李凯竟然轻易被识破擒下!

    两人那天见机不对,趁乱逃脱,却也受了重伤,逃进附近山里养了一两个月才恢复过来,下山打听,知道领头大哥与一众兄弟已经被抓到京城问罪了。

    他们既不敢到京城去营救,也没有实力东山再起,仗着当日围攻王府时蒙了面,没人认得,便大胆在附近暂时安顿,靠着小偷小摸过日子。

    今日本想趁着香客众多到妙音寺浑说摸鱼一把,没想到竟然看到大批王府女眷前来上香,当下便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两人一合计,决定偷偷潜进寺里奸杀几个女眷,正好出口恶气,也能大大削了赵见慎的面子。

    云歌上辈子本来不信佛,但后来见识了地狱鬼差,看见眼前大佛,便也虔诚地拜了拜。

    上完了香,众女被领到后面的小院中休息,云歌难得一趟出门,看小院外的花园布置的十分精巧,便拉了月伊在院子里闲逛。

    身边月伊轻轻扯扯她的衣袖,问道:“云歌求什么了?”

    云歌笑着回道:“求身体健康,心情愉快,日进斗金,嘻嘻。”

    月伊瞪她一眼,嗔道:“你个不正经的,人家跟你说认真的!”

    云歌喊冤:“我很认真啊!”

    月伊看着她,摇摇头说:“你这丫头总是古古怪怪的,上次可以回王府的大好机会你也不要,结果待在庄里做了个账房,真不知道你要什么?”

    云歌苦笑说:“那是王爷看不上我吧,怎么搞得好像王府随我进出一样。我也不想做账房啊,每天数的银子都不是自己的,别提多难受了。别说我了,月伊你求的什么?”

    月伊脸蛋一红,羞涩道:“女儿家,还能求什么,不过求段好姻缘罢了。我也不指望王爷能看得上我,只求能将我指给一个老实本分的侍卫管事为妻,夫妻和顺,我就心满意足了。就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

    “月伊你长得那么漂亮,性子又好,还怕找不到好人家?”云歌安慰道。

    月伊诧异地看了云歌一眼,苦涩道:“云歌你是真不懂假不懂,我们被送到王府,就算是王爷的人,日子怎么过就不是我们说了算的。王爷待我们虽然冷淡,但也已经不薄,我几个姐妹被送到岳国左相府上,不但要伺候相府上老爷少爷,还经常被送去招待府上的客人,府里管事家丁也随意欺凌折辱,稍有不从,便受鞭打,比青楼女子还不如。”说着禁不住惊恐颤抖。

    云歌听了心中恶寒,在别庄生活了近一年,上下人等对她都十分温和,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实在没想到原来还有跟自己一样身份的女子过得这么生不如死。看来自己是错怪了赵大老板,人家优待家奴,在这个世界里已经达到杰出青年大地主的水准了。

    当日她死后实在怕了现代社会的快节奏大压力生活,便偷偷贿赂鬼差选了一个自己未知的古代时空,投胎做富家小姐,没想到醒来时现自己投胎未成,竟然附身到一个十六岁少女身上!

    无奈之下只好用穿越女的标准说辞,说自己失去了记忆以瞒过身边的人。据那些人对她说,她是宁国富商苏百万家中的歌姬,苏百万为了祝贺纪国七王爷寿诞,特地将她送去做贺礼。

    云歌附身的这个歌姬身体十分虚弱,据说是途中遇到匪徒袭击受伤昏迷,云歌反正无处可去,就随他们到了王府。

    现在想想不禁后怕,如果当时是把她送给岳国左相一类的人物手上……早上温暖的阳光下,云歌也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颤。

    转念一想,也许当这个账房也不错,至少大老板不会哪天忽然兴起就把她随手送给阿猫阿狗。

    扯上这种话题,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语,周边的风景也变得索然无味。

    云歌干笑一声,道:“这里风大,我们回厅上去喝茶吃点心歇歇。”月伊默默点头。

    经过花园中的假石山时,忽然听见几声怪响,两人相视一眼,顺着假山转了半圈,现一个不太显眼的石洞,可容一人进出,两人正在犹豫,又几声怪响传来,这次听得更加清楚,是女子的呼救声,只是声音模糊,似乎是被捂住嘴巴勉强出的,隐约中又听到男子嘶哑的低喝:“闭嘴!再吵老子当场宰了你!”

    云歌一听这个声音,马上想起了三个月前那次别院被围攻时,自己也曾听过,正是贼人中的一名。

    转头一看,月伊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云歌一咬牙,附在她耳旁说:“你快回去叫侍卫来救人,小心一点别出声响!”

    月伊惊恐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冰凉的小手拉着云歌,想把她一起拉走。

    云歌笑笑掰开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快点走。

    月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战战兢兢的快步走开了。

    云歌左右看看,拿起路边两个空着的陶花盆,捡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系起裙子手脚并用飞快爬到石洞顶上,心里暗暗祈祷洞里的贼人千万不要太多。

    在石洞顶趴好后,云歌拿出石头,反手往洞里用力扔去,石头砸到地上,出一声很大的声响。

    片刻后便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身影,右手拿着柄短钢刀护着面门前身从洞中慢慢探出。

    看着这名男子已经走出洞门,云歌举起一只花盆用力往贼人脑袋砸去,贼人只听见头顶风声连忙举短刀去挡,身子向左急闪,云歌早已料到一般人在此情况下会左闪,另一个花盆早就同时等在那里了。

    贼人觉不对,却已经无能力再闪避,哐当一声,贼人只啊了半声,就头破血流地倒在洞口,里面的另一个贼人听到同伴的惨叫和重物落地声,知道出了问题,大声呼叫道:“老五,外边什么事?”

    云歌一听就郁闷了,贼人不多,貌似就两个,但是手上的“杀伤性武器”已经用光了……忽然现身边不远处的假山石上刻了一个小小的佛像,佛像前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

    香炉灰!云歌无声欢呼,佛祖保佑,看来自己的运气不算太差啊!

    里面的贼人等了一阵不见同伴回应,怀疑外边有埋伏,一把揪起地上刚刚掳来的女子架在身前作人质,一手抓匕一步步移向洞口查看。

    云歌已经爬下石山,闪到洞口旁的顺风方位了,手里捧着小香炉,紧张准备。

    看着贼人带着人质出来,心里微松口气,还好是香炉灰,如果是石灰,误伤到人质就惨了。

    “贼人哪里跑!”贼人刚探出头就听到这么一声娇喝,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一个相貌极美却衣衫不整的少女就在身前不远处,不禁一怔。

    云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二话不说把香炉开口向着贼人脸上甩去,同时闭眼屏住呼吸往后一跳。

    贼人反应过来急忙想退,无奈身前拖了一个人质,行动缓慢,云歌站得也近,贼人被灰弄得睁不开眼流泪不止,担心云歌还有帮手后着,情急之下人质也不要了,兄弟也不管了,把身前的女子往外一推,挡住意想中的敌人,自己就往洞里缩。

    云歌大喜过望,急步过来扶起女子就跑。

    跑了一阵,迎面碰上庄子里的前来救人侍卫,云歌大松一口气,吓死了,还好没事。

    那位被救的女子也是院子里的姑娘,名叫燕语,去解手回来经过假石山被贼人掳了进去,幸好云歌及时现,但也被吓得不轻,加上眼中也进了不少炉灰,惊怕难过之下抓着云歌一味哭泣。

    张妈此时也赶了过来,看两人虽然一身狼狈,但好歹除了一些擦伤碰伤,也没什么大碍,总算放心。

    难得出来一回,还出了这种事,如果姑娘们尤其是云歌有个万一,她如何安心。

    下午回到院子,安顿好一群女子。张妈自去找丈夫赵安商量今天的事情。

    “贼人已经送交官府查办了,听他们说是上次逃脱的贼人,没有其他同伙了,这次也是临时起意报复,我已经让侍卫们加强庄里巡视,也让官府派人严查附近来历不明的人员了。还好姑娘们平常不会出门,只是你们到外头买东西时还是要多加注意,记得找上侍卫同去。”赵安柔声安慰眉头紧锁妻子。

    张妈向着丈夫一笑:“几个宵小还吓不倒我,以前随王爷、阿爹到处闯荡,什么场面没见过呢。我是在想云歌,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姑娘。”

    “是啊,明明不会武功,对付起贼人来却机变百出,胆大妄为,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环境竟然会养出这样的女子。”

    “什么胆大妄为,是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张妈不高兴地瞪了丈夫一眼,现在她对云歌印象好得不得了。普通姑娘遇到这种事,能跑回来报信就不错了,云歌却让同伴报信,自己以身犯险去救人。如果当时她们等侍卫们来救,说不定燕语已经受辱甚至遇害,而不仅仅是受惊了。

    云歌若在的话,估计会被张妈的赞美惭愧得钻地洞,这些泼皮小流氓打架的招数全是上辈子从港产片里学来的,折凳(别院前厅那张光荣牺牲的高脚小凳)、酒瓶(花盆双份)、石灰(香炉灰)乃是古今行走江湖必杀武器精华中的精华!

    云歌能够一击得手,纯粹是因为碰上的都是些只会拳脚功夫的普通粗汉,攻其不备而且运气不错所致。

    但在这个时代,云歌的行为就很教人怀疑。

    “一个普通富商家的歌姬不可能有这样的胆量谋略,更加不可能会当账房,苏百万如果知道送给我家王爷的是这样一个人才,估计要悔得肠子都青了。”赵安笑道。

    “王爷不是派了密探去查云歌的底细么?应该很快能有结果吧。”

    “嗯,王爷……王爷过几天会来。”

    “咦?”

    “我看王爷是为了云歌来的,怕这回不管云歌什么来历,都会把她带回王府去了。”

    张妈听了,心里既为云歌感到高兴,又有一些不舍。

    赵安看出张妈的心思,安慰道:“我知道你怜惜这些姑娘,只是她们的身份……早晚还是要离开的。你若想留下她们,不妨看看府中侍卫管事中有没有合意的人选,也为她们找个安定归宿。”

    张妈听了点点头,展颜一笑。

    赵见慎再次见到云歌的时候,云歌还是在昏睡,不过不是睡在自己的房间,而是睡在账房的长椅上。

    赵见慎带着张乔予在初十午后轻车简从到了别庄,没有惊动什么人,直接就由赵安领路到账房去,打算给云歌一个“惊喜”。

    赵见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种期待又兴奋的感觉,已经好多年没出现过,最近的几次,全是为了那个叫云歌的女子。她忽然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行三人走到账房门前,赵安正要高声招呼云歌前来迎接,忽然见王爷一摆手,立即噤声,忍不住与张乔予奇怪地对望一眼。

    赵见慎皱眉倾听,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账房内传来的呼吸声,清楚地表示,有人在账房里睡觉,这个人就是云歌。

    张乔予和赵安功力不如赵见慎,此刻静下来细听也大概现是什么事了,赵安想替云歌解释一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赵见慎挥手让他们停在原地,自己轻轻推门进了账房,窗下长椅上,那个让他挂念不已的女子好梦正酣。

    细细的将她露在被子外的一张小脸看了一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兴奋地跳动声,勉强忍住伸手碰触她的渴望。

    要拥抱、甚至爱抚、亲吻这个女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赵见慎安慰一下自己,走到书桌旁,他很好奇,她这么安然酣睡,到底靠的是什么。看她连被子枕头垫子都一一齐备,在账房睡觉肯定不是偶一为之,而是长期如此。

    书桌上整整齐齐一叠账册,旁边放着一本空白的本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砚台都干爽如新,毛笔整整齐齐挂在笔架上,动都没有动过!

第三部分 合作

    第五章白吃的晚餐?想得美!

    刹那间,赵见慎心中闪过无数想法,又一一被否决。

    赵安在账房外不安地等待,张乔予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赵见慎一声不吭地走出账房,反手掩门,领着两人回到书房。

    “赵安,今日之事你如何解释。”赵见慎直接质问怠工下属的上司。

    “呃,也许云歌是太累了所以小憩一下,她过往从无一日误过账房的事情。”赵安都不知道该先替自己的驭下无力解释还是替云歌的偷懒怠工解释。谁知道云歌这丫头竟然正正撞到王爷枪口上。王爷对属下虽然宽厚,但从不姑息偷懒取巧之事。

    “你是说,今天只是碰巧?”

    “应该是……”自从云歌上任以来,赵安就没再进过账房,云歌到底如何工作,他实在不知。

    张乔予接到女婿求救的眼神,笑着刺了赵见慎一下:“云歌是王爷您的女人,赵安怎敢天天盯着?即使王爷你无所谓,我女儿也要把他家法处置了。”

    赵见慎没好气的瞥了张乔予一眼,说道:“不要告诉庄里其他人我来了。傍晚时候赵安你检查一下云歌的事情是否已经做完,如果没有做完,以玩忽职守论处!”

    赵安急了:“王爷,这,您就饶了云歌姑娘这一回吧……”

    张乔予一把将他拖住,笑道:“王爷自己不心疼,你着急个什么劲?来来来,跟我去见见萍儿。”萍儿正是张妈的小名。

    两人退出后,赵见慎悠然起身,出门又去了账房,没有进门,反而绕到房后的一个收藏杂物的小阁里,拖了一把椅子坐下,这里虽然看不见那个女子的身影,但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有预感,今天会现这个女子一个有趣的秘密。

    本来只要派一名暗卫潜伏在附近,即可知道云歌的全部举动,只是出于一种强烈到赵见慎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独占欲,他决定自己亲自来。

    等待的过程本该十分无聊,只是赵见慎听着隔壁云歌平缓的呼吸声,却觉得心头宁静,几乎想就此陪她一起入梦……

    日影西斜,总算听到那个女子睡醒起身的声音。

    云歌的脚步声很轻,走到书桌后推开椅子坐下来,磨墨,翻开账本,簌簌书写。书写的度极快,仿佛不经思考,间或还能听到云歌懒懒的呵欠声……

    在阳光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书写声停了下来,云歌站起身,似乎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是一阵叠被整理的杂声,开关柜门的声音,整理书册的声音,开门声,关门锁门声,云歌的脚步慢慢远去。

    赵见慎静静听着,脸上的神情从震惊到深思,最后,一抹诡异的笑容出现在唇角!

    回到书房的时候,张乔予和赵安已经在等候,两个人翻着刚才云歌让张妈送来的账册,一脸的惊奇。

    “如何?”赵见慎问道。

    “全部算完了,而且,老夫刚才粗略一看,没有现错漏。”张妈的算账本领还是张乔予教的,张乔予虽不像云歌一样具备高心算的本领,但是简单的心算能力远在一般账房之上。

    刚刚他抽了几条进行测算,竟然都是准确无误。

    “莫非云歌算术技法竟如此高强?只用一个下午即可完成这许多账目的统计整理?”赵安只觉得不可置信。岳父或许还能勉强办到,可云歌这么一个小女子……

    “不是一个下午,只是半个时辰。”赵见慎爆出更惊人信息。

    张乔予忽然恭敬起身,向着赵见慎躬身一礼,开心道:“恭喜王爷得此佳才!”

    赵见慎微微一笑,怡然受礼。

    没有人比张乔予更清楚赵见慎的志向,也明白要实现他们的计划,需要极多人才。王爷曾派他找寻有“算神”之称的一代算术大家李言连,希望能将其招揽到麾下,可惜未能如愿。此次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在自家现一名不输算神的能人,真正令他们惊喜莫名。

    云歌并不知道自己上班偷懒的秘密已经被彻底揭,事情做完就心安理得地跑到燕语姑娘的院子里学琴。

    燕语自从几天前被云歌所救后,就把云歌当作大恩人一样看待,燕语在姑娘们之中以擅长琴技著称,云歌来学,自然倾囊相授。

    这个世界的琴类似古筝,入门较为容易,云歌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学,学了几日,虽然指法生疏,倒也勉强能成调。

    今日正在燕语的指导下练习,忽然张妈来敲门要云歌跟她走一趟,也不说明什么事情,云歌只好跟着去了,反正张妈总不至于把她拿去卖掉。

    只是张妈的脸色有点古怪,看云歌的眼神让云歌觉得自己似乎忽然变成了一只头上长角,脸上开花的珍禽异兽,而且还有点点怨气的样子,更让云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一路出了南园,绕过一大段蜿蜒曲折的碎石小路,来到一座精致无比的水阁前,张妈在门前停下,冷淡道:“姑娘自己进去吧,王爷在里面等着。”

    “啊?王爷?他怎么会来?”云歌的表情很惊,但无一点喜。

    “有姑娘这么一位神算在,王爷来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张妈的口气更冷。

    云歌一怔,看张妈转身要离去,忍不住伸手抓住张妈的袖子,问道:“张妈在生我的气,为什么?”

    张妈回头看了一眼云歌疑惑又委屈的样子,叹口气道:“是我多事,姑娘别见怪,其实姑娘精通算术是好事,何必隐瞒?”

    云歌脑子一转,总算明白,看来自己上班摸鱼的事情被现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因为自己刻意隐藏实力,张妈一直担心自己劳累过度,还为此与父亲书信争论过多次,现在想来,自己的做法,对于这位真心关照自己的长辈,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是我错了,是我偷懒,张妈不要生我这个懒丫头的气。”说着轻轻摇摇张妈的手臂,竟不自觉撒起娇来。

    张妈年过五十,两个儿子常年在外替王爷做事,心里一直把院子里的姑娘当自己小辈一般疼爱,虽然平常并不会特别亲昵,却实实在在地维护着这些女孩儿,这时看云歌一双大眼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想着平常特别喜爱这个姑娘,便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停了停,看云歌一副“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手”的姿态,摇摇头:“王爷在等呢,姑娘还是快进去吧。”

    “不生我的气?”不依不饶。

    张妈忍不住一笑,拍拍云歌的脸:“你这丫头!”

    云歌松了一口气,开心地放开张妈的袖子转身进了水阁。

    水阁中只有赵见慎一个人,斜斜倚坐在水阁一侧雕栏上,水光与阁内融融灯光映照在身上,折射出一种充满魔性的强大魅力,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似笑非笑,引人堕落。

    云歌上辈子活在娱乐资讯极度达的世界,俊男美女见得多了去了,但这样一个极品帅哥近在眼前,还是让她忍不住小小地了一下花痴。

    “总算舍得进来了。”魔性美男慢慢启唇,懒洋洋吐出几个字,仿佛是一句咒语,明明听到却没意识到话里的意思。

    云歌慢慢回过神来,记得眼前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自己完全没听清,暗暗唾弃自己的好色无用,连忙行礼请安,遮掩自己的失措。

    赵见慎看着云歌的神情变化,心情也随之变化,先是得意然后便是不满――得意于这个女子看自己看到失神,不满于竟然这么快就恢复清醒!

    女子为自己失神甚至痴迷的神情,他已经见过太多,但是没有一个能像眼前的女子这么让他觉得得意快乐。也许是因为以前那些女子并非自己所在意的吧。

    既然自己在意了,就不能容许眼前的女子不对自己同样在意!

    云歌等了一下,没听到赵见慎话,只觉得对方双眼如x光一样将自己从里到外照了个透彻,不禁有些毛。

    “呃,不知王爷传唤云歌到此有何吩咐?”

    “本王一个人用膳未免寂寞,所以让你来陪陪我。”还是那样懒洋洋的调子,不过这次云歌很小心的没有被迷倒,将他的话意听得清清楚楚。

    抬头看了赵见慎一眼,云歌心脏又乱跳了一阵,忍不住哀叹,这样的男子生在这个时代何其可惜,这分明就是个可以替代核能电的活动放电机!

    上次见他帅是帅,但明明还蛮正常的,怎么这次就那么……奇怪呢?

    赵见慎拍拍手,外边鱼贯进来一队婢女,手捧托盘,三两下布置出一桌九菜一汤的豪华宴席,放下两副精致的碗筷食具就又鱼贯而出,整个过程安静有序,连碗碟的碰撞声都完全听不到,简直就是五星级酒店服务标准!

    陪领导吃饭对她来说,是件大大的苦差,尤其领导还是个高能放电机,一不小心就糗大了。

    云歌暗暗警醒,小心翼翼地落座。

    座位离赵见慎的很近,虽然不自在,但也没胆量公然把椅子挪开,郁闷之下决定埋头苦吃,战决吃完了撤退。

    赵见慎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一边吃一边给云歌布菜,一边逗她说话。云歌虽然觉得自己跟他不熟,这样的亲昵有些过了,但人家也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好忍了。

    “这是宁国的特色菜麻盐鸡,你尝尝看是否地道?”

    云歌啊呜一口咬了一块,看赵见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于是回道:“很好吃!”

    “桔香脆皮鸭也不错。”云歌碗里多了一块烧得皮酥肉嫩的鸭肉。

    “又香又脆,挺特别的。”真好吃,虽然不喜欢吃鸭子,但是这鸭子做得没有半点膻腥味道。

    “百麦甜羹……”又来一大勺。

    “啊?怎么是辣的?!”水在哪里?

    “你不能吃辣么?”

    “一点点还可以,不过说是甜羹怎么是辣,好辣!”忍不住吐舌头,脸都憋红了。

    赵见慎笑着递过一碗刚刚放凉的清汤。云歌什么也顾不上了,接过一口喝下,没看到赵见慎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光彩。

    绝世俊男的喂猪行动还在继续,云歌一不小心吃下很多。

    直到实在咽不下去了,她终于抬头看着旁边的级饲养员认真地说:“我饱了,真的吃不下了。”

    赵见慎一笑,总算停下那双不停夹菜的筷子。

    云歌看看他的碗里空空如也,不觉有些不好意思:“你才吃了一点点,快多吃点吧。”

    赵见慎别有所指地看着她道:“不着急,美食不必一次吃完,慢慢一口一口吃下去才更享受。”

    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一霎那间让云歌几乎怀疑他说的美食是自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一肚子刚吃下去的东西差点被吓得倒灌出来。

    “既然吃饱了,就开始干活吧!”

    “啊?”干什么活?

    “账册放在那边,我明天早上要,今晚就辛苦你了!”赵见慎此刻的笑容只能用阴险来形容。

    云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角书桌上堆积如山的账册,疑惑地回过头看看方才还很关心下属的大领导。

    赵见慎回她一个不容商量的眼神。

    云歌愤怒了!刚刚因为还算愉快的美味晚餐而对赵大老板产生的一点点好感,迅蒸干净。

    加班?!名副其实的强迫加班!有没有搞错!封建大山压迫弱小百姓的本质果然是不会改变的!

    但是,谁让人家现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呢,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识时务者为俊杰……云歌撅着嘴巴挪到书桌旁,屈服了。

    婢女们进来将残羹剩菜收拾干净,又重新送上八色点心和一壶美酒,再次无声无息地退下。

    赵见慎倚在桌旁一脸兴味地看着云歌做牛做马,还落井下石地笑道:“本王知道你算得很快,你也无须掩饰,早早做完了便可以回去休息。不然今晚就别睡了。”

    云歌忍不住抬头怒瞪眼前的吸血鬼:“我骗了张妈赵总管,让他们白白替我担心是我不对,但我也没有碍着王爷的事,何必跟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赵见慎看着愤愤不平的云歌,平静地说:“本王不允许自己的人对本王有任何欺瞒,你最好记住。”

    暴君!

    可是即使并不了解赵见慎的性子,云歌也能敏感地察觉到这种平静语气背后的危险。咬咬嘴唇低下头不做声。

    赵见慎要的不是这种沉默的对抗:“本王的话,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云歌低低回了一声,心里暗骂:听清楚了,可我偏不干,哼!

    赵见慎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随便可以折服的,也不急于求成。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像小猫一样乖巧地蜷伏安睡在他怀中,以他为天地所有,他的小猫依然可以偶然脾气、使使性子,但必须是在他允许的范围内。

    云歌知道这个大恶人今天忽然来找麻烦,自己那套偷懒拖时间的功夫肯定已经被他识穿,只怪自己太大意了,日后还不知道他要怎样奴役自己呢?越想越沮丧,自己当年加班加点的时候没人注意,来到这个世界偷懒不到两个月就被现抓,果然是人品问题啊。

    心里叹着气,手上可一点没有慢着,翻一页刷刷刷算完,再翻一页,再翻一页……眼前这些分明是几年前别庄的旧账,变态王爷显然是故意惩罚自己,没想到上辈子念了十多年书没被罚过写作业,这辈子回到古代一年不到就要体验一回,真衰!

    赵见慎笑得云淡风轻,心里却忍不住惊叹,下午账房外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虽然很好奇这个小女子是怎么办到的,但基于不想给她太多谈判的筹码,赵见慎没有去细问。

    水阁中一双男女,一个匆匆地写,一个静静地看,不觉时光流转。

    “算完了!”云歌一声欢呼打破了水阁中静谧的氛围。

    云歌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忽然觉得不妥,眼前大恶人正看着自己笑得不怀好意。有些尴尬的放下双臂,心里暗骂:果然人是没有完美的,长得再帅也没用,心肠不好。

    赵见慎起身踱到书桌旁,云歌只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逼来,很没面子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后面的椅子,寂静的夜里出响亮的嘎吱一声。

    始作俑者抬头看了云歌一眼,云歌从那一眼里看到明明白白的讥笑,恨恨地撇过头去。

    赵大王爷似乎觉得还不够,扫了眼账册上潦草的笔迹,恶毒地评价:“字写得真难看!”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赵见慎此刻已经灰飞烟灭投胎去了。

    云歌勉强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事情已经做完,云歌告退!”话完也不等赵见慎批示,转身绕过书桌推门跑走。

    身后传来可恶的大笑声,云歌悲哀地现,自己的米虫生涯马上就要结束,继续留在这里,不是被这个变态大老板折磨死,就是自己暴怒之下暗杀掉这个混蛋,然后亡命天涯,两样她都不想,那只有离开了。

    回到房间已经是深夜,李二嫂竟然还在,还有烧好的一大桶热水在等着她,云歌总算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沐浴后躺在床上,细细地盘算起离开的路线和离开后的生活,大概是太累的缘故,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睡梦里似乎感到床开始一摇一晃的,地震了?不管,了不起再穿越或者投胎一次,反正地府的鬼差也算熟人了。

    摇晃就算了,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脸上弄得痒痒的,蚊子么?讨厌,手一挥,啪!痛……什么蚊子这么壮?

    糊里糊涂睁开眼睛,眼前一张放大的脸,连睫毛都能一根根数清楚。

    喝!什么人?

    云歌大惊挣扎着将那张脸推开一段距离,才现那竟然是昨天强迫她加班的黑心大老板赵见慎!

    “你真能睡啊!”赵大老板慵懒的单臂支起半边身子,样子性感得一塌糊涂。

    云歌再次失神,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看清周围的环境。

    “我怎么会在车上?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大的刺激让云歌彻底忘记对方高高在上的身份,更不要说什么狗屁礼仪。

    “你越来越无礼了。”性感美男笑着伸手一捞,云歌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在他怀中。

    云歌挣扎着想推开眼前这个要命的诱惑,但是徒劳无功,明明看着很温柔的搂抱,却像铁箍一样让她动弹不得。

    性骚扰!赤果果的性骚扰!

    “放手!混蛋!”

    “放松,说几句好听的话,本王就放开你,如何?”美男伸手轻轻抚摸美人儿的樱唇,很有**(或者说戏弄人)的兴致。

    云歌一口咬向他的手指,恨声道:“好,保证不但好听,而且应景!”

    随即放声大叫:“非礼啊!非……”

    赵见慎脸色一变,难得浮现出尴尬狼狈的神色,指尖向云歌咽下**道一点,即刻消音。

    看着云歌控诉的眼神,赵见慎警告道:“不乱叫了?”

    云歌无奈点头,又是一指,喉咙一松:“你怎么可以这样?”

    第六章卖艺?卖身?二选一

    “怎样?不要忘记你的身份。”美男计失败,赵王爷很扫兴,缓缓松开对云歌的钳制,话中不自觉带了点冷酷意味。

    “什么身份?我是你家账房啊!”

    “你是我的女人。”语气平淡陈述事实。

    云歌身子一震,忽然意识到了这个被她习惯忽视的现实。

    半年的悠闲生活,几个月的账房工作,令云歌直觉地把这个名义上拥有自己的高贵男人,仅仅看作是上司、老板、衣食父母,而从来没有向男女暧昧方向去想。

    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并不仅仅是自己的老板,自己在他面前甚至没有辞职不干的权利。

    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男人对于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云歌云歌,你不是普通的迟钝!早知从一开始就该远远躲开这个男人。

    对于他来说,自己不过是个好玩的东西,高兴的时候逗逗,不高兴了扔在一边。

    而自己从小生长的环境、所受的教育,注定只能接受出卖劳力,而无法接受出卖身体与自尊。

    云歌有些怕了,任何方面,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没有拒绝的能力。

    云歌双手抱膝,把自己绻成一团,与车厢另一边的强大存在默默对峙。

    就在赵见慎以为云歌打算一路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云歌忽然开口道:“我可以帮你赚钱,赚很多很多钱,但是让我当你的下属,或者当……当你的女人,你只能选一个!”

    这一句绝对可以看作是冒犯的话,让赵见慎笑起来,笑得十分开心:“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呢?”

    “女人对你来说唾手可得,能够对你有用的下属却可遇不可求,而且带给你的好处也绝对更多。”

    希望自己没有看错,如果对方真是个纨绔子弟,这样的条件提了白提,眼前可以取乐的女人,当然比事业利益什么的来得有吸引力。

    但从张妈赵安对他的推崇态度,云歌觉得这个王爷即使是个变态,也是个高智商变态,不会轻易让本能冲动影响理智判断。

    “我对下属要求很高。”赵见慎慢吞吞地说。

    “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你不会失望的。”看来有戏了。

    “我可以让你试试,希望你不会后悔。在你成为我的下属之前……”

    云歌警惕地看向眼前笑得温柔无害的英俊魔鬼,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然而还来不及防备,身子就被狠狠压倒车厢的软褥上,火辣辣的深吻随即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

    狡猾的舌头快攻占她唇腔内每个角落,嚣张如王者巡视自己的领土,理所当然而强势镇压一切反抗,细致如工笔画家的笔触,一分一毫都不放过地细致舔舐**,毫不留情地搅动她的舌尖共舞。

    云歌彻底被这个充满侵略性的热吻吓呆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到窒息的感觉来临,身体自然反应挣扎着要推开那个令自己无法呼吸的源头。

    赵见慎畅快淋漓地满足了一下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望,不想真把身下的小美人吓坏,暂且鸣金收兵,松开怀中可爱又可恨的女子,舔舔唇瓣,意犹未尽地说:“我现在正觉得后悔,你不放多刺激我一下,好让我更有理由改变主意。”

    一句话,止住了云歌的所有反击行动。

    狠狠用眼刀砍杀面前这个带着温柔假面实质行为非常禽兽的俊美混蛋,心下一阵无力。

    “你看我的眼神真动人……”

    一句话没说完,云歌快转身,决定在下车之前,坚决对这个混蛋无赖实施不看不听不理不睬的四不政策。

    可恶的畅快笑声再次传来,但赵见慎的心情并没有如笑声中的愉快。

    这个小女子竟然明目张胆地嫌弃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嫌弃,虽然小小地扳回一城,但又怎能压过心里第一次求之不得的郁闷。

    看着眼前因为怒气而微微颤抖的纤细背影,心底苦笑:有一句话她彻底说错了,女人对他来说确实唾手可得,但是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这辈子他也只遇到这么一个。

    近午时分,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张乔予的声音:“王爷,已经到了绿野驿,今日便在此用点午饭如何?”

    赵见慎推开车门回道:“你不是留在别庄吗?什么时候赶上来的?”

    “在听见有人叫‘非礼’的时候!”张乔予用能让车内两人都听清的声音回道,一脸促狭。

    赵见慎脸色一僵,云歌羞恼交加。

    想到下车,云歌才记起衣着问题,低头一看,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身上穿的是一件料子极好的女子常服,不是自己昨夜穿的睡衣!

    谁给自己换的衣服?这个问题问出来徒让混蛋王爷多一个消遣自己的机会,反正换也换了,再追究也不可能逆转时光。

    何况如果自己是穿着睡衣上车的,现在只会更尴尬。

    还好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云歌一边下车一边挥阿Q精神自我安慰。

    由于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没现站在车门前的赵大王爷正纡尊降贵伸手等着扶自己一把,直接忽略过去,噌一下跳下车。

    车外气氛霎时跌到冰点,侍卫们动作划一地眼看地面,张乔予举袖掩面,假咳几声掩饰笑意,然后放下袖子,一脸严肃地说:“云歌姑娘,可还记得老朽?”

    赵见慎已经放下手臂,云歌并不知道生了何事,只是觉得气氛不对,难得有人开口解围,虽然刚刚被他取笑过……笑着行礼回道:“记得,上次在书房的时候见过,张妈说老先生您是她的父亲。”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就是给混蛋王爷出主意,推自己下火坑的祸!云歌暗暗咬牙。

    “是啊,哈哈。王爷,里面饭菜应该已准备好。”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把王爷冷落了,不然以这王爷的个性,肯定会变着法子让他和云歌难受。

    云歌似乎也现问题出在大老板身上,忙转过身去向他讨好地一笑――人在屋檐下,当谄媚时就要尽量谄媚!

    赵见慎心中微怒,可看着云歌这个样子,怒火眨眼褪得一干二净,微微一笑当先走入驿站。

    因为有侍卫骑快马提前来打点,所以他们进驿站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看起来相当诱人,尤其对一早起来粒米未进又饱受惊吓的云歌来说。

    可是到了分桌的时候,麻烦又来了,赵见慎身份高贵,自己独占一桌,邀了张乔予同坐,其他侍卫仆人便在其他几桌。为了便于行事,赵见慎这回出来没有带婢女,一行人中就云歌一个女子,坐哪里都扎眼。

    云歌不想跟赵见慎坐一起,但跟侍卫们坐一起,估计自己无所谓,他们会尴尬死。在这个世界,男女有别,如果不是至亲或特殊场合,男女不得混坐,这点常识云歌还是有的。

    单独一桌,看来没有可能。都是那个混蛋害的,如果不是他临时把自己抓来,不至于吃个饭都这么麻烦。

    赵见慎冷眼旁观,张乔予一脸诧异,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由云歌伺候王爷进餐吗?她怎么左看右看的就是不过来?

    实在看不过去了,张乔予再次假咳一声道:“云歌姑娘,时候不早了,快来伺候王爷用餐吧。”

    云歌一愣明白过来,暗嗤:又不是手脚残废,吃个饭还要人伺候……真是自作多情,原来还没有自己吃饭的位置。

    赵见慎看着云歌一步步挪过来,看着碗筷呆,一副不知道该怎么伺候的样子,暗叹一声,这个女子就不是个能伺候人的料子,算了,今日放她一马:“不必伺候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云歌心中一松,笑着道谢坐下,与站着伺候混蛋王爷吃饭比起来,坐着陪坏蛋吃饭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看云歌没有半点惶恐不安,仿佛本该如此的姿态,张乔予暗自摇头,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惯于献媚人前的歌姬?

    一顿饭在张乔予的妙语调和下,吃得还算和谐,云歌不知不觉被面前两只千年狐狸套了不少话。

    饭后云歌忽然想起自己留在别庄的家当,那里可有自己的全部存款和心爱的鹅毛被,于是去向张乔予打听,得到的回答是,到时候写信让张妈打包了运到王府即可,云歌总算稍稍放心,但这样一来,代表她必须乖乖到王府,否则就会成为一文不名的穷光蛋。

    赵见慎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下车之后对云歌便不再刁难捉弄,反而算得上照顾有加,晚上到客栈投宿时还主动让掌柜给云歌准备了单独的房间,随行的侍卫仆人虽然觉得王爷难得带着这么一个美女在身边竟然坐怀不乱还分房而居,真是怪事,但王府向来御下严谨,类似的疑问好奇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张乔予却没有那么多忌讳,当晚与王爷在房中谈完了公事,便明目张胆地打听起**来。

    赵见慎对这个老师的性子,早就见怪不怪了,便说出云歌在车上所说要当他下属的一段话来,当然“过程细节”并没有说得太详细,张乔予是什么人物,一下便闻出其中的暧昧味道,但知道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的,只好作罢。

    两人不约而同说起云歌的身份疑问,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云歌绝对不会是一个歌姬,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也未必有她的淡定自若,宠辱不惊。

    “今日用餐时,与她交谈,她似乎对当下七国情势都所知极少,不像七国之中任何一国人。我之前让萍儿将云歌曾问过的奇怪问题统统记录下来,现其中毫无条理,有不少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常识,像用什么东西沐浴净身,日常的蔬菜有哪些之类,也有不少难明其意又或怪异之极。尤其她若是歌姬,怎么可能对琴艺曲技一无所知?莫非真如她自己所说,她失去了记忆?”张乔予分析着目前所知的信息。

    赵见慎道:“记忆丢失,口味应该不会丢失,昨晚那一桌酒菜,包含七国的名菜,本王还特地说错其中几样,结果她也毫无反应,除了不能吃太辣外,几乎看不出来特别的偏好,如果她是故意如此,那她假装的本领真真高强。何况她什么都不记得,又为何会记得如何算账?”

    顿了顿又说:“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即使探子把确切消息送回来,对了解她的真正背景,也不会有太大帮助。”

    张乔予问道:“那王爷究竟对云歌有何打算?就让她到王府管账?”打死他也不相信王爷会愿意就这么放手。

    赵见慎笑得有些恐怖:“先就这样吧,我很好奇这个丫头还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先让她高兴一下也无妨。反正不管她背景如何,对结果不会有影响。”

    张乔予听了忍不住为云歌掬一把同情泪,看看这个说法,跟刽子手请死囚吃断头饭的口吻差不多了。

    次日一早,车队再次出,走走停停好几天,云歌越觉得不对劲,这天中午终于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问:“我们究竟要去哪里?不回京城么?”

    几天下来,张乔予跟云歌已经相当熟稔,笑着回道:“云歌姑娘怎么知道我们不回京城?”

    “我看我们这几天都在往西走,我记得京城在北边啊。”

    “姑娘白天不都在车中安睡么?原来也有在关注我们的行程啊。”话里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自从与赵见慎谈好了条件,云歌便经常一个人坐车,车上虽然摇摇晃晃,但因为铺满了厚厚的垫子,摇篮一样太舒服,直接导致每次停车,大家都现云歌又睡着了。

    “我现在很怀疑,让一个光知道吃和睡的女人做下属,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赵见慎落井下石。

    云歌扁扁嘴,不反驳也不辩解,埋头吃饭。

    张乔予毕竟比较体贴,笑着替两人解围:“我们要先到云川去谈笔生意。然后再北上折返王府,中途会沿路看看王府的产业,见见各地的大客商。”

    云歌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张乔予反倒很有谈话的兴致:“云歌姑娘不问问云川谈的是什么生意么?”

    云歌看吃得差不多了,停下碗筷,抬头笑说:“能劳动你们两位大驾的,肯定不是普通小生意,你们愿意对我说,自然会说,不愿意说,我又何必追问?”她其实一直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戒备,毕竟自己身份确实有点可疑,只是她自觉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一片空白,不管他们看出什么,都与自己无关,正所谓无欲则刚,所以态度自然也大方随意起来。

    赵张二人闻言相视一笑,下午云歌再上车的时候,现车上多了一大叠笔记,张乔予笑笑说:“这些是我让云川的下属打探回来的一些信息,与我们这次要谈的生意有关,你先看看我们再说。”

    云歌应了,乖乖在车里看起资料来,翻过几页,不禁咋舌,啧啧,竟然是和云川最大铁矿主的独家矿石采购生意,记忆中曾在书上看到云川是这个世界里目前为止现铁矿最为丰富的地区,由于种种原因独立于七国之外,属于三不管地带。而稍微有点历史知识的都知道,在古代掌握了铁这个东西,等于掌握了足够颠覆一国甚至多国政权的利器,王府这次低调出门去谈这笔生意,是为了什么?

    云歌微微心惊,赵见慎和张乔予竟然把这样的机密大方向她公布,又是为了什么?

    甩甩头,决定还是不要多想,自己只是个打工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即使赵见慎真打算对外侵略或对内造反,那最快也是几年后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已经另有出路,又何必现在就杞人忧天?

    打定主意,云歌开始专心研究手上的信息。

    晚上张乔予邀了云歌到赵见慎的房间,商讨云川事宜。云歌知道他们有考量自己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让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利用价值,那估计不用等到云川,变态王爷就会对她下手了,所以也不再硬去掩饰什么。

    “张先生下午给我的笔记我看了一下,内容大概分为三类,云川大矿主司徒先的背景喜好,其他竞争对手的情况与可能提出的条件,以及当地其他铁矿的情况与行情,就最后一项,我做了一个估价,目前看来,司徒家的铁矿石成色较好,但只有我们的出价低于二十七万两白银,才不会有亏损的危险。相信其他商家也是如此。”

    张乔予笑问:“为什么是二十七万两?这一整年的铁矿石炼得生铁就可以价值三十三万两银子。”

    “张先生你是故意考我的吧,除去运送铸炼费用,还有我们本身的经营成本啊,小到我们这几个人特地去云川的旅费,大到生铁练成后运输出手或者再精细加工的费用,与这个生意沾边的王府中人力物力消耗,如果到最后扣除这些成本,只赚二万两不到的银子,这笔生意就不值得做了、”云歌平静道。

    “云歌姑娘这笔帐算得妙,老夫佩服佩服!”

    “张先生客气了,这些事情,先生也早已想到,小女子不敢自傲。”云歌轻轻一笑回道。

    赵见慎看着云歌在灯下言笑晏晏的可人模样,心中一热,口中却故意道:“既然是大家都想到的事情,就不必多说。我现在只想知道,有何方法,可以保证本王做成这笔生意。”

    云歌倒并不介意赵见慎的态度,因为在上辈子已经被老板打击惯了,也不生气,继续说出自己的意见:

    “要谈成生意,无非几个办法,向司徒先本人下手,暗中劝退或者联合其他竞争对手,以及提出对司徒先更具吸引力的条件。前两者我没有什么好提议,最后一条,说白了是通过提高价码和条件战胜其他对手,如果我们在这笔生意上付出比预料中大,要保证赚钱,只能开源节流。”

    云歌想了想又道:“我对现在铁制品的买卖情况不了解,但是节流的话,我想是否可以在云川附近找一个简单的炼铁工坊对铁矿石进行初步提炼,而不是统统运到宁川去再作加工,这样我们要运送的货物量将大大减少,就光运输费用与路途损耗可以省一大笔。”

    张乔予听了极为赞同,赵见慎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几个人一直谈到深夜才让云歌先回房间休息。

    云歌并不知道,她给这留下的这两人带来了多大的惊喜与震撼。

    原以为云歌是在算术方面很有天分的一个人才,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管账的天才。她提出的想法虽然不少流于异想天开,难以实施,但是一个小小女子,只用一个下午时间,所提出的方案预算,竟然与王府几名账房幕僚一起反复计量了数日的结果相差无几,条理分明,方案上还颇有优胜之处,别说是女子,就是在当世男子之中也难得一见。

    张乔予在房中一边踱步一边搓手,这是他碰上重大疑问时思考的习惯,一阵之后,似乎还是没能把头绪清理出来,抬头看看赵见慎,苦笑一下:“奇怪奇怪,云歌姑娘能有如此见地,怎么偏偏似乎对现在的局势环境一无所知呢……老夫竟然完全没有办法猜测出她的大致身份背景,七国之中,还不曾听闻过谁家有能力培养出这样的女子,幸好密探的报告已经到了云川,后日便可以看到。”

    赵见慎道:“无妨,亲手解开这个谜团更加有趣。我现在有点庆幸答应让她先当我的下属,这样的人才只困在闺阁之中确实是可惜了。”

    先当下属?那后当什么?张乔予暗笑,看来王爷并没有打消将云歌收入房中的念头,只是个迟早问题。云歌想要在王爷手上讨到好处,还要看王爷愿不愿意,就不知道云歌明白王爷一早打算好反口毁约时,会有什么反应了。

    云歌虽然聪明,但说到阴谋诡计,自己的这位王爷学生无疑是千年狐狸级别的。小狐狸对上老狐狸,完全没有胜算。

    一行人又走了两日,终于到达云川。

    云川重镇飞霞城内热闹不凡,几家对云川铁矿同样感兴趣的大商家已经到达,赵见慎一行人在城外便特意换了装扮,赵见慎带上一个银质的面具,将嘴唇以上的脸颊遮挡起来。

    云歌暗自叫好,天天对着这样一样俊美到罪恶的脸,很容易导致她心律不齐折寿早死的,如果有墨镜把那双不停对她放电的眼睛也遮住,那就更加完美!

    张乔予也特意改装了一番,回头看云歌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笑道:“王爷样子太过显眼,知道老夫样貌的人也不少,我们这次并不是以王爷府的身份出来的,还是掩饰一下的好。”

    才说着,赵见慎递给云歌一块面纱,让她蒙上。

    “没有谁认得我吧,我也不用出门。”云歌不情不愿地接过,蒙着面纱闷得很的呢。

    “你这次要扮成我的爱妾与我一同赴宴。”赵见慎回道。

    说话语气之严肃认真,几乎令云歌觉得自己怀疑他趁机占便宜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满心不愿,但是但是……哎,最后归结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扮演一下下而已,算了。

    到了城中的行馆,赵见慎与张乔予都出门办事去了,云歌招人烧了一大桶热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弄干头就直接倒在床上大睡特睡。

001 妖是妖他妈生的

    但凡伟人奇人怪人的诞生,必然伴随着各种奇怪的现象,例如有祥云金光笼罩着孩子出生的那个房子,或者产妇做个什么奇奇怪怪的梦,更有说一个处女莫名其妙因为某种异象忽然怀上的……

    作为这个故事的主角――宁禹疆也不例外。

    关于宁mm诞生的一刻,在她的外婆的日记中是这么记录的:“本来晴空万里,忽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暴雨倾盆……我忽然想起来,阳台的衣服还没收……”

    如果宁mm的制造者之一宁争锋女士没有因意外难产身亡,那么大家可能看到这样的表述:“暴风以每小时52公里度向北偏东方向行进,中心附近最大风每小时155公里,14级强风,24小时内出现强降雨天气,降雨量过468毫米……”

    这场突的风暴被气象台命名为“禹疆”――中国古代神话中风神的名字,这个看起来比较怪的名字意外投合了宁家人的口味,宁mm被正式命名为宁禹疆,正在学英文的外婆还自认非常有品味地给外甥女起了一个英文名字Lore1ei(西方传说中的暴风女神,海上女妖)。正式冠名后不久,那位伟大的风神禹疆很遗憾地被现原来还兼职瘟神!而那位貌似神秘美丽的暴风女神被揭穿具有以歌声勾引海客制造海难的嗜好……

    据说名字可以决定人的一生,于是,本来可以天真可爱的宁mm在家人的奇特审美趣味下,走上了一条瘟神妖魔之路……

    当然,宁家人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推论的,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是出奇的相信科学,他们一致认为宁mm之所以性格怪异擅长滋事,完全是基因突变遗传决定的。

    这就要从宁mm的制造者之一宁争锋女士说起。

    宁争锋是宁家第七个也是最小的一个女儿,宁妈妈在连生六个女儿之后,千辛万苦终于盼来了又一次怀孕,两夫妇无比盼望这是一个男孩,甚至为即将到来的“儿子”预先起了“争锋”这么一个非常男性化的名字,很遗憾,这又是一个女儿,不过是一个天才级的女儿。

    宁争锋不愧名为争锋,18芳龄已经成为全球物理界的权威人物。然而天才又是难免寂寞的,从小与仪器机械打交道比与人还多,让她彻底成为一个科学怪人级别的美女。

    美女?!不错,宁争锋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级美女,可是也仅此而已,一个随时随地在各个方面让男人自惭形秽的冰山,再美也要被打上“男人勿近”的标签。

    36岁时,宁争锋突奇想要制造一个比她更天才的天才,将自己优秀(?!)的基因遗传下去,几经挑选,她选中了另一个跟她完全不同类型的奇才,简单地说就是那种小时候看起来特别普通甚至蠢笨,但是后来变得非常厉害的爱迪生型人才。先天的天才加上后天奇才的基因,可以成就一个空前绝后的级人类,1+1=2,有时候所谓天才的思维方式也会简单到一个让人崩溃的程度。

    通过宁争锋精密严格筛选分析的精子提供者,是一位名叫李莫愁的生物科学家,虽然名字让人捧腹,年龄也已经63,但是一个从智慧与经历等层面达到天才要求的精子提供者实在不是那么好找的。

    宁争锋是怎么完成她的精子获取计划的,没有人知道,唯一的知情者也就是受害者李莫愁老先生据说在他63岁那年忽然不知何故患上了忧郁症,整整10年拒绝与外界沟通……

    就这样,在那个暴雨狂风忽降的日子里,宁争锋女士很不幸地在37岁因意外难产身亡,结束了她短暂彪悍的人生,宁禹疆接过母亲的衣钵,开始了她更加彪悍离奇的一生!

    十四年后……

    “你们想干什么?”一句弱女子面对坏人的经典台词,从一个14、5岁的甜美萝莉嘴里说出来,绝对可以引坏人更强烈的做坏事冲动,当然,如果语气别那么冰凉不耐烦就更好了。

    “嘿嘿嘿,这么晚了一个人跑到这里,哥哥来陪你玩玩啊!”典型瘪三配合毫无创意的瘪三台词。

    “滚开!”甜美小萝莉的不耐烦达到顶点,可惜整体形象跟那甜糯的声音彻底破坏了语句本应带有的威慑力。

    “啧啧,这么急着跟哥哥我滚?越辣我越喜欢!”瘪三向同伴打个眼色,几只手不约而同地伸向眼前的“猎物”……

    几声闷吭惨叫跟怪异的声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猎物”慢吞吞地从黑暗的小巷中步出,投入城市辉煌灯火的怀抱,整齐清爽的校服,甜美平静的脸庞,仿佛是刚从课室下课走出来天真女学生。

    被抛弃在后的黑暗中,几具人型躯体匍匐在地,手脚伸展的姿势怪异,显然关节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地上没有血迹,间或抽搐的躯体仿佛实验室里解剖台上的青蛙。

    抄条近路都要遇上这种瘪三,真麻烦!

    “小姜糖,刚才到哪里打架啦,等得我心都碎了!”一双手臂准确无误的降落到甜美小萝莉的肩膀上,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带着几分无赖的笑意从身后凑上来,姿态无比亲热。

    “我不是小姜糖,我叫宁禹疆,如果你不认识字,我不介意把字刻到你脸上,让你这个每天照镜子的自恋狂可以随时复习。”叛逆期小萝莉斜了少年一眼,毫不保留地表达自己的鄙视。

    “你都是这么对待你亲爱的六表哥吗?啊啊啊啊,你伤了我的玻璃心!”少年夸张地呼喊。

    “哼,你的心分明是块牛皮筋,快说,找我干什么?”宁禹疆懒得跟这种弱智儿童纠缠了。

    “嗯嗯,是这样的,我们研究所一直在研究的那个东西,最近终于接近完成,我们老板拜托我带你过去探讨探讨啦。”少年察觉到宁禹疆的不爽,很识相地直接说出原因。

    自从上次宁禹疆在研究所里和他上司聊了几句后,他上司就对这个思维角度非常独特的小表妹产生了巨大兴趣,觉得她可以给他们的研究带来新的灵感,加上知道了小表妹的身世,更加坚定了他把小姑娘拉过去重点培养的决心。

    “你搞清楚,我是一个普通的初中三年级女生,你们研究所的研究跟我没关系!”语气有点恶狠狠的负气。

    “我都搞不懂,以你的天才脑袋,即使不能赶你妈,只要肯多看看书至少现在也该是个博士水平了,混在那种三流初中干什么?别瞪别瞪,我知道你想做个普通人,不过也可以一边待研究所一边过正常生活啊,不用上学,你现在那些同学还不羡慕死!哎哎哎,你是个普通的女初中生,不要对表哥使用暴力啊……哇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可怜的表哥被听不进“忠言”的暴力表妹打得抱头鼠窜……

    不过这位兄弟显然除了有一颗媲美牛皮筋的心,还有一副强韧胜过牛皮筋的躯体,熬过飙表妹的一轮猛攻之后,马上又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黏到表妹身边继续游说工作。

    “小姜糖,虽然我不是很懂你为啥坚持要做个普通的女初中生,可是你不觉得像我们这种天才,生来就很难普通吗?你看你上学成绩好得没有学校敢收没有老师敢教,到快餐店端盘子被几十个星探追回家,到蛋糕店卖蛋糕结果还把人家大师傅给惭愧得辞职走了,到街上传单最后竟然还搞出一堆粉丝在街上通宵苦等你出现,连学人家堕落混帮派都把老大给pk掉了……罄竹难书啊,你简直就是我的翻版,注定要在世界的顶端光热啊!!!”表哥说到最后习惯性地得出一个自恋无比的结论。

    “亲爱的表妹啊,不要挣扎了,你就从了吧,别去浪费时间做个普通人了,来,六表哥的车就在那边,研究所在向你招手,跟表哥去研究所逛逛吧,老头子很想念你……小姜糖小姜糖,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说话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虽然我是天才,但是我的天才不在猜测花样少女的心理上啊……”

    比苍蝇还苍蝇!宁禹疆恨不得把两只耳朵关掉又或者回头心狠手辣地大义灭亲消灭四害。

    宁家自从出了一个怪胎天才宁争锋,天才这个东西在宁家就逐渐贬值得跟廉价的豆芽一样,一抓一把,宁争锋的姐姐们“不约而同”地生出来系列天才,宁家第三代,不是天才的基本上可以列为稀有动物重点保护。

    不过,在这一群怪异的天才里头最怪异的还是宁禹疆!

    本来么,生为天才,就该老老实实的跳级,读特殊班,提前上大学,二十不到混几个博士文凭,然后在研究所或擅长的领域里呼风唤雨,早早得几个国际大奖,度过万人景仰的天才怪人的一生……

    但宁禹疆偏不!

    由于某种原因,宁禹疆有了一个非常哲学的人生志愿――做一个普通人。

    在她过往短短十四年人生中,她一直致力于做普通人做的事,过普通人过的生活,不使用她那不为人知的异能,不上特殊学校,不接受特殊教育,不跳级,尽量远离一切可能使她鹤立鸡群的事物。

002 画皮世家

    今天看到璇玑的粉红票过了168,本来想更新个璇玑的番外,结果今天精神状态实在太差,有心无力了,明天更吧,欠债的感觉真不好!

    ◆◇◆◇◆

    用送“柔弱”表妹回家的借口,少年不屈不挠地**挥洒了半个小时的口水,试图将人拐带到研究所,最终在宁禹疆的不理不睬政策下,黯然铩羽而归。

    “小姜,你回来啦,快过来陪我看电视,哎呀,今天大结局,我都追了三个月了,就不知道最后他们能不能重新在一起……”客厅里一个打扮典雅斯文的老夫人听到开门声,头也不转地招呼,一双眼睛牢牢黏在电视上,舍不得移开。

    “好啊!”宁禹疆清脆地应了一声,乖巧无比地坐到宁老太太身边。

    “拜托,这种白痴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狗血完了就是大团圆结局,还用看么?主角还那么丑!外婆,要看你还不如来看我啦!”跟进门来的表哥遭受了被表妹拒绝的残酷打击后,不到三秒钟又恢复了招摇本性。

    啪!一只香蕉准确无比地砸中少年的鼻梁。

    “闭嘴,死小六,吵吵嚷嚷的我还怎么看,没事滚回家去,还是我家小姜好!男孩子就是不贴心。明天你外公生日,记得早点过来帮忙干活!”

    宁老太太慢悠悠掰下桌上另外一只香蕉亲热地塞到宁禹疆手里,眼睛还是没离开最爱的电视剧。

    “偏心!不知道当年谁拼命生生生,就想生个儿子!”少年无奈,捂着鼻子转身离开伤心地,一边感叹着天才的寂寞,一边盘算着下回如何成功拐带表妹。

    好不容易电视剧播完,贵夫人也就是宁老太太终于宣泄了累积三个月的感动辛酸欣喜满足,眼睛离开电视,打量起身边最疼爱的小外孙女。

    “小姜啊,有没有找男朋友啊,别老顾着念书,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宁老太太直接引用电视剧里某花花太子的口头禅作为祖孙谈话的开场白。

    “嗯,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宁禹疆一脸认真地回答,早恋应该是普通小女生会做的事情。

    “学校寄了家长信来,说你这个月全勤了,一节课都没有少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哎,外婆在你这个年纪老是收到学校的投诉信,小姜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课上多了人也要坐呆掉的,有空多出去玩玩结交多些朋友,才能找到好男人哇!”

    “好,不过那些男孩子我觉得很烦。”

    “玩玩么,觉得好就在一起,觉得烦的不要理会就是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学校里的男同学三天两头为了我打架呢,现在想起来都……嘿嘿嘿……”说到后来笑声从奸诈转为了得意洋洋,只差没跳起来仰天长笑。

    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家里70多岁的老太太和14岁的小孙女之间的日常对话,内容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家长或教育工作者吐血倒地。

    第二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宁禹疆秉承外婆的“教导”,特地旷课一天在家当个孝顺的外孙女,为外公准备生日晚宴。

    宁老先生难得兴致,拖着外孙女到市采购,一老一少换上休闲服结伴出门。

    宁家人远远的看一个个绝对够得上万人迷的标准,近看当然也可以,前提是他们不说话,一开口绝对让人跌破眼镜。

    从宁家到市的一路上,俩人照例吸引了无数眼球,路人只见一位和蔼慈祥,风度儒雅的长者手挽一名娇嫩水灵、宛如天使下凡的少女从身边翩然而过,差点以为是从电影海报中映出来的精致剪影,美好的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

    前提是没听到他们的低声谈话……

    “他***,小姜,你要跟老太婆说一下,老子已经八十了,就算老子今年十八,抽根烟喝点酒看看功夫片这种小事,也轮不到她?嗦,老子已经躲到死党家里快活了,这老太婆还在那边要死要活,泼妇骂街,让街坊听到,老子这张脸往哪儿搁?!”

    “不爽你去找外婆单挑。”

    “妈的,你死丫头明知道老子不打女人!”

    “你是打不过吧!”

    “呸呸,老子在你这个年纪就横扫g市黑帮脚踢警界白道了,还收拾不了一个老娘儿们?”

    “外公,我记得外婆在我这个年纪就拿了世界少年组女子自由搏击冠军……”

    “那是娘儿们的比赛,跟老子动刀子动枪的玩命差了十万八千里,把老子逼急了,我让这婆娘知道老子真男人的厉害。”

    宁禹疆眨眨眼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家里的电话。

    “外婆,外公说你再不让他抽烟喝酒看功夫片,他就……”一句话没说完,宁老先生已经眼明手快地一把抢走手机。

    “妈的,连你这鬼丫头也窜到老子头上撒野,反了你了!今天老子生日,敬老!懂不懂,就知道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越来越不听话,白疼你了!”语气凶巴巴,明显的色厉内荏。

    宁禹疆笑眯眯地夺回手机,得意地说:“外公,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外婆暂时给你放风两天。要不要听?”

    “嘿嘿,好丫头,你有什么法子?”和蔼得谄媚的语气。

    “今天是你八十大寿嘛,你可以套外婆的话,让她给你实现一个生日愿望啊。”

    “不行不行,老子的生日愿望要留着套你的话。”

    宁禹疆怔了一下,没吭声。

    “嗯,我也很想知道,小姜你为什么老是想不开一定要做个普通人。”旁边一个沉稳声音忽然接口。

    音的是一个身穿西装的三十多岁英俊男人,全身上下散着名为“顶级社会精英”的气息。

    “大表哥。”宁禹疆乖巧的问好,但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阿大,你怎么有空现在过来,***,你这种一秒钟几百万上下的资本家,这个钟点不去吸血搜刮民脂民膏,溜出来做啥?”

    “我正在休年假,特地过来看看。”精英先生稳重地回答。

    “哇哈哈哈,死小子,当你外公我是三岁小屁孩,肯定就是摆不平外头的骚狐狸,被老婆赶出来的,还装!连几个女人都摆不平,出去别说是我孙子。”

    精英先生冷笑一声,懒得提醒面前的老头,他家里就那一个女人,结婚六十年来他就从来没有摆得平过。算了,今天老头子生日,勉强给他留点面子。

    “大表哥,我们要去市买东西,你跟我们一起吧。”宁禹疆以打量苦力的眼光从上到下扫了面前的大男人一圈,西装脱掉,体格还是很够看的,帮忙提十几瓶汽水两三罐橄榄油加十来斤白米三五打卫生纸应该不成问题。

    精英先生当场从冷笑变成苦笑,最疼爱的小表妹话,他也只好认命当个临时菲佣。

    苦力跟班都有了,宁老先生顾盼生姿,一行三人招摇过市地向市继续进。

    “小姜啊,老子我是大半截埋进土里了,你难道忍心让我死不瞑目,来,快告诉老子,你到底为啥死活要当个普通人哇?虽然老子也不爽家里那些个兔崽子装B的死德性,可你要憋得太辛苦,老子心疼啊。”宁老先生在路上还是不依不饶死皮赖脸地继续向小孙女追要宁家最大不解之谜的答案。

    “我,我只是觉得……”宁家一大一中两个大男人屏息以待。

    “嗯,市到了。”宁禹疆接下来一句话让两人几乎同时抓狂。

    “小姜,你这样也太狠了,难道你一定要外公把八十岁的人生目标定位在找到你为什么要当普通人的问题答案上吗?这是非常不符合经济原则的一件事,外公好不容易有向外婆争取几天放风的机会……”精英先生很阴险继续拉上老人实施哀兵政策。

    宁禹疆笑笑,在他们哀怨的注目下,翩然跑开去推购物车,剩下一大一中两个男人大眼瞪大眼,一致得出一个令人伤心的结论――宁家最最可爱的小花骨朵学坏了!!!

    接下来市里出现这样一幕,一个活泼娇俏的小美人推着购物车,后面跟着喋喋不休的精英先生和慈祥长者,他们似乎在追问某些问题,不过小美人只是笑眯眯地顾左右而言他。

    市里洋溢的水果生鲜的杂乱味道,相熟的店员和顾客街坊对这一幕见惯不怪,会心一笑。

    市大门处的一声巨响,生生撕破了这鲜活幸福的一幕,还没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的人们忽然现眼前一黑,所有电灯同时熄灭,尖锐的火警警报呼啸而起。

    又是一声巨响,夹杂着火光巨震,不远处数排货架轰然倒塌。搞不清楚生什么事情的人们开始歇斯底里地呼叫。

    宁家三人没有叫,黑暗之中互相抓住对方,冷静地依照记忆中的方位退向冰鲜台前靠墙的一块空地。

    “门都被锁住了,救命啊,快来人啊……”

    “爆炸,爆炸了,有炸弹!”

    “快跑啊!救命啊!”

    黑暗之中,绝望的呼叫,火药的味道混乱充斥每个角落。

003 突然别离

    爆炸声似乎没有停息,危险的脚步快逼近,黑暗中,宁禹疆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觉拉住身边两人想要离开身后那堵墙,可是已经来不及……

    一声巨响在耳旁炸开,身后的墙壁轰然倒塌,巨大的石块向三人疯狂砸下。

    最后一刻,两个男人同时力猛推开宁禹疆,随着两声闷吭,两人被掉下来的石梁压到了小腿,向前扑倒。

    宁禹疆幸运地脱离了落石范围,跌坐在地,回身摸索,一边急问:“外公,大表哥,你们怎么了?”

    “咳咳,没什么,就是压到老子小腿而已,没事,小姜不要怕!”外公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没事,也是压到腿,我看能不能推开石块,小姜站远点,小心。”大表哥的回答同样故作轻松,但是宁禹疆已经听出不妙的味道。

    不顾俩人喝止,宁禹疆快地摸索过去,现一块人身粗细的石梁正正压住俩人小腿,石梁又长又沉,凭三人之力都无法在一时之间挪走。

    “小姜不要怕,老子和阿大都没事,嘿嘿,顶多蹶几天,别紧张,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条子和消防员很快会到的。”外公勉强说完这几句,就只剩下喘气的份了,虽然身体一直很强健,但毕竟已经八十岁。

    滴答滴答……一阵轻微却恐怖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三人同时转头,赫然现半倒的冰鲜柜下,几个血红的数字正冷冷闪动――02:15,是定时炸弹!

    “他***,见鬼,小姜快走!”宁家两个男人同时急了。

    宁禹疆却冷静下来,现在即使有办法挪开俩人腿上的石梁,他们也无法行走逃生,这个市里还不知道藏有多少个定时炸弹……咬咬牙,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黑暗中,宁禹疆伸手紧紧抓住外公和表哥的手,不理会俩人的极力挣扎催促,一字一句地说:“外公,生日快乐!我一直想做个普通人,是因为我总觉得我不属于这里,如果我太过使用自己的能力,我就会永远离开你们……”

    “妈的,小姜,我今天才知道你比小六那个骚包还自恋,放心!就算天妒英才,还有我们这些表哥表姐排在前面,你不要废话了,快走!炸弹还有不到2分钟就炸了!”生死关头,大表哥的精英外壳全面剥落,粗话说得比外公还顺口。

    “你们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在这个moment,我想我还是要爆了……”宁禹疆在黑暗中笑笑,努力给自己信心,毕竟自己的异能能挥到什么程度,她从没有也不敢彻底尝试。

    就在宁家俩男人急得要吐血的时刻,忽然感到腿上一轻,一股强烈的气流刮过小腿,很疼,但明显觉得压在腿上的石梁似乎凭空被吊开。然后便是听到不远处一声巨响,似乎是巨石从空中落地的声音。

    还来不及惊讶,便现身边的气流生了极其恐怖的变化,自身仿佛置身于风眼,平静如常,但身旁不远处却像激了强烈风暴,身前的宁禹疆浑身出一层淡淡的白光,透过这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到身周的东西像遭遇了龙卷风一般被迅刮起飞散向四周,

    那个让他们心胆俱裂的定时炸弹像轻盈的纸片一样飞向天花板,与之接触的一刻轰然炸响,但是爆炸的威力似乎遭受到实体的挤压,飞腾的火光平平地在上方扩散,地上的俩人只感到一阵的震动,连热度都感觉不到。

    火光之下,宁禹疆整个人似乎正慢慢变得透明起来,包围在三人身周的飓风保护圈缓缓缩小,终于在爆炸结束后完全消失,而宁禹疆的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当天紧急新闻报道:我市一处连锁市遭受恐怖炸弹袭击,事件造成17人死亡,89人受伤送院,其中包括财经界名人张天华及其家人,一名14岁少女失踪,该名少女为张天华亲属,目前该起严重恶性案情仍在侦查中,死伤及失踪者家属暂未对此表评论……

    *……*……*

    全身像散了一样,宁禹疆平息一下紊乱的呼吸,抬头看看四周,自身正处在一个石洞的小平台上,台前是一个泛着盈盈绿光的水池,潮湿新鲜的空气顺着鼻腔滑入肺叶,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你终于来了。”左手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宁禹疆偏过头去,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到一个人靠着石壁盘膝而坐。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跟我什么关系?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吗?能送我回原来的地方吗?”

    那人没有回答她的连串问题,只是慢慢抬起手,一颗散着柔和金光的珠子从手中缓缓升起,飘移到石洞上方,洞中的景物马上清晰起来。

    宁禹疆看清了那是个白长须的清瘦老者,身上穿了一件洗得白的蓝色儒衫,一眼看去只觉得仙风道骨,不同凡俗,只是一双褐色的眼睛黯淡无光,似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我快不行了,石台下有本书,所有的问题你自己去找答案吧。这里很危险,你尽快离开,出了山洞不要回头,一直往东走……记得,不要回头……”苍老的声音逐渐低沉,终至无声。

    老者头一歪,身子向一旁斜倒。

    “有没有搞错,好歹多说两句?我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喂!”宁禹疆跳起来冲过去探探老者的鼻息,竟然已经气绝!

    “不会吧,搞什么鬼!”宁禹疆不死心的摇摇老者的肩膀,毫无反应,起身退回石台边,果然现脚下有个小皮囊。

    皮囊里有一本线装书一块硬得可以当防身武器的干粮和一把从没见过的铜钱。

    现在就走么?宁禹疆犹豫了一下,看看地上已经死去的老者,一个小姑娘即使胆子再大,与一个陌生人的尸体同处一室也难免有点忐忑……

    宁禹疆一咬牙,试着伸手向上方的明珠一招,珠子马上被一股和风带到手中,另一手拿起小皮囊就向洞口方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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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月底了,大家手上有粉红票的,支持一下璇玑小乌龟吧。

    小乌龟那边有新番外啦!

    今天被人提醒了才现原来新书榜必须一个月内满5万,呜呜,被逼旧书试阅凑字数了,看过璇玑的就跳过那一卷哈,也不要被暴涨的字数吓到……\

004 百岁萝莉?!

    宁禹疆走出山洞不过一阵,原本已经气绝身亡的老者忽然噌一下跳起来,骂道:“臭丫头竟然连我的‘照夜神珠’都不放过,早知道就不拿出来了,亏啊亏啊!”

    “哎,不过总算完成了我对族长的承诺,嘿嘿,族长啊族长,我虽然答应帮你把女儿平安接回来,可没答应你要保证她回来后的安全,让小丫头自求多福吧,我可以放心过我的好日子去啦,哇哈哈哈!”

    正当老者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时候,一个甜糯娇脆的声音一下击碎了他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我不想打扰你高兴,不过我要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完了。”

    老者僵硬的转头,现洞口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美少女,正是去而复返的宁禹疆!

    “你、你、你跑回来做什么?”

    “本来我看附近没什么危险的样子,专程折回来想替你收尸的,没想到啊!果然是好心有好报!回来就赶上老人家您枯木逢春、生机勃,真的好高兴哦!”

    “我我我,明明叫了你出去向东走不要回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跑回来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看过了附近根本没人嘛!”

    话音刚落,忽然见老者神色惊惶,蹭一下跳起来道:“可恶可恶,什么没人,一群恶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你你……你死就算了,为什么要回来连累我!”

    老者呼天抢地,急得团团乱转。

    宁禹疆眯眯眼,觉得刚才一定是神智未复,所以才会错觉眼前这个老鼠胆的糟老头子仙风道骨。

    “闭嘴!”宁禹疆一声大喝,“说,什么死不死的,哪里来的恶人?”

    “你、你、你是上一任风族族长风静语的女儿,风族的嫡系传人,一百年前风族遭遇巨变,你母亲为了族人牺牲,死前她使用秘术将你送到人界,托我在你成年后把你平安接回来接管风族的事情。风族和其他五大族里想打你主意人一箩筐,现在至少有三四路人马已经进入十里之内!拜托了,你不要连累我,我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道童,帮不上你的忙,你就放过我吧,快走快走,不然那些恶人来了,我就惨了。”

    “一百年前?我才14岁,什么风族五大族的……你还道童?白胡子都一大把了!”太奇幻了,现实主义啊!自己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人界跟这里有时差,你在人类世界长得慢,如果你在这里出生成长,现在应该已经100岁成年了!姑奶奶,求你了,快走吧!拉我垫背也没用,他们要抓的是你,我不能作无谓牺牲啊!”老头激动得几乎要跪地求饶了。

    早知道就不在自己的洞府里作法把这丫头带来了,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秘密所在自己找了几十年才找到,辛辛苦苦经营了几十年,莫非这就要放弃么?

    “100岁才成年?!好吧,你不用急,这里应该没人见过我,你不说我不说谁知到我是什么人啊?”

    “姑奶奶,你一站出去,大家都知道了,你自己在水里照照……”

    宁禹疆依言走到水池旁拿出那个亮的珠子,水中倒映着一个娇俏的少女,正是平常在镜中看到的模样,只是额头细嫩的肌肤上凭空多出一个淡蓝色拇指大小的图腾。伸手揉得皮肤红还是揉不掉!

    “回到这里,就会还原你本来的样子,额头上的图腾是风族嫡系的特征,身份都凿到脑门上了,赖都赖不掉。连你的头和眼睛也会慢慢还原成本来的蓝色。”老头的口吻有些幸灾乐祸。

    宁禹疆的回应是一手揪过老头的长胡子,冷冷地说:“有什么方法可以把我送回去原来的地方!”

    “没有办法……”老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个清冽的声音突兀打断。

    俩人回身一看,一个青衣男子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对人的相貌形容最简单的区分就是好看跟不好看,这个人明显比好看更好看,宁禹疆中肯地评价。

    蓬荜生辉、光彩照人这些客气话,用在这个青衣男子身上就成为一句大实话。

    男子一身普通的青色儒衫,但一眼看去,便使人觉得清光湛然,眼前一亮,仿佛照夜明珠的光彩都聚焦到了他身上。这样的人无论站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打扮,都是绝对的主角。

    “长得太好看的男人肯定不是好东西!”宁禹疆心中马上想起六表哥对一个长得比他帅的偶像明星的评价。

    “在下是水族的水流觞,凤姑娘回来的消息,另外四大族已经得知,他们居心叵测,君父命我赶来接你回水族暂避。”话意虽然亲近,但调子冷冰冰的,毫无和善之感。

    “我不是什么风姑娘!为什么回不去?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乌鸦嘴,哼!宁禹疆想起骤然远离的至亲家人,心里一阵痛楚,直觉地对眼前忽然冒出来泼冷水的帅哥产生抗拒。

    水流觞外表出众,身份高贵,难得这么“和颜悦色”地对一个小女孩说话,也是看在对方身份特殊的份上,竟然碰了一个这么大的钉子,不禁生出些许怒气,语气越清冷:

    “你我母亲同为风族姐妹,君父也是看在这一点吩咐我照拂于你,既然我已经承诺,定会完成,有话路上再说,来寻衅的人已经聚集山下,你现在就跟我离开!”

    说到后来已是完全的命令口气。

    “是啊是啊,你跟他走吧!”一旁的老头插话催促。

    “你刚刚明明说五大族的都不是好东西,这个人是水族的,听口气也是五大族之一吧!现在要我跟他走?”宁禹疆拒绝上当。

    “嘿嘿,我刚刚有说过么?他是你表哥,再说你还是他的……呃,还是他的表妹,他不会害你的……你、你放心跟他走吧。”老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水流觞一个冷眼吓住。

    宁禹疆眼珠一转,老头子的话明显有问题,眼前据说是表哥的水流觞看起来好像有点门道,而且至少目前看来还没有打算对她做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是先跟着他熟悉一下环境,再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想着想着,一眼瞄到旁边鬼鬼祟祟打算溜走的老头,哼!

    “这位老先生对我很重要,我不能离开他!要我跟你走可以,要带上他!”

    正想着偷偷脱身的老头一听,气得七窍生烟:“你你你,你个……”一句话没说完,人就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水流觞似乎感应到有人逼近,不愿再?嗦,也担心留下活口让其他几族探到宁禹疆的下落招惹麻烦,干脆顺势将老头制住一起带走。

    他昂然走到宁禹疆面前,冷冷说了句“失礼了”,一把抓住宁禹疆的手臂跃入洞中水池,身后现出两名白衣随从抬起老头也跃入水中。

    看似不深的池水仿佛变成了不见底的漩涡,强大的水流卷带着一行五人消失在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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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弃妃》等待我的茶,书号:1281415

    我是弃妃我怕谁,翻墙爬树改嫁私奔我样样来!

005 落汤鸡与杯子男

    数刻之后,两队人马先后赶到。

    当先一名身着黄衫的中年人略略扫视洞内境况,恨恨道:“

    水族的小兄弟,明人不说暗话,若是你们把人带走了,尽管跟老哥哥我说一声,好让人准备贺礼亲自送到云梦泽!也免得一路装模作样陪老哥哥白跑这一趟。”

    被点名的是水族寻人大队的头目,一身黑衣的少年人,听了这番话也不生气,微笑道:“土族这位先生言重了,没找到风族小公主,小弟也烦恼如何交差。从洞中气息看来,人走了不过一阵,此刻追踪尚有希望,何必逞口舌之利,各凭本事就是了。”

    说罢一拱手带了自己的人当先离去。

    水流觞的行动原本属于水族内机密,除了几个关键人物,族中再无一个知晓,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派出阵容豪华的寻人队伍混淆视线。

    黄衫人也拿不准少年的话是真是假,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身旁一个同样身穿黄衫的下属进言道:“事关风族自家的公主、下一任族长,可风族一路来都没什么声息,大是不妥,说不准是风族的人先下的手。风族说是木族的分支,可是靠着上任族长风头直逼我们五大族,虽然这一百年来韬光养晦,还是不可不防啊。”

    黄衫人恨恨道:“不管谁下的手,三位长老已经出山了,过得了我这关也过不了长老那一关!走!我们探探消息去,可别让水族的臭小子们平白看了笑话!”

    五大族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甚至世代联姻,族长和重要成员见面还互相亲朋相称,其实私底下早就为了各自利益互相忌惮猜疑,下属们一见面更免不得唇枪舌剑冷嘲热讽,但只要不是碰上什么大事,是无人愿意带头挑衅的,开玩笑,对方可都不是软柿子!

    ***

    在山洞的一片扰攘中,宁禹疆等一行已经到了数十里外的一处无名湖泊旁。

    看着自己全身上下滴滴答答的狼狈相,再看看水流觞三人的一身清爽,宁禹疆强烈怀疑,这个水流觞是故意整她。

    即使不是故意的,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知体贴女士,也不是好东西!连他两个白衣手下都知道要护着那个老头不让他泡水!

    以为会法术就了不起么?我也会!宁禹疆走到一边散开长,身周马上卷起一阵旋风,片刻后衣衫长就全干了。

    嘿嘿,我的异能比电吹风还好用啊!宁禹疆得意地想。

    宁禹疆很小的时候就现自己拥有控制空气流动的能力,只要她愿意,即使不能唤雨,呼个风是随时可以办到的。只是心里存着“阴影”,不敢太过使用这种能力,但不代表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要怎么利用这项异能。

    现自己真的远离熟悉的家人流落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心里虽然十分恐慌彷徨,但也有一种解脱的轻松感,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任意而行了,不用担心被人当成怪物,更不用担心因为能力使用过度会造成不好的结果。

    悲观一点比喻,就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天天活在未知的死亡阴影里,真被执行死刑成了孤魂野鬼,反倒再没什么可怕的了。

    水流觞在一边显然也看见了宁禹疆“施法”,皱皱眉头,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没说什么,转身吩咐两名随从去以传信法术联络族中的重要人物。

    宁禹疆抓着一把干了的长,站在阳光下左看右看。

    太诡异了!竟然泛着蓝光,莫非真的像老头说的,会慢慢变色?虽然以前觉得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挺特别的,可如果头真成了蓝色,太难接受了!

    呜呜呜,她还是比较喜欢黑头啊!

    看一眼瘫在岸边昏迷着的老头,如果他是带我来的人,要怎么回去,还是要靠他!

    “你对老先生做了什么?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摇了几下没能把老头摇醒,于是只好去问水流觞。

    “水影迷梦**,十天后解除。”水流觞一个不愿多说的样子。

    “能不能现在把他弄醒,我有事情想问他。”

    “我们要赶路,到了水族后再说。”

    宁禹疆真的觉得,这个杯子男(觞是古代的一种杯子)是在故意刁难、拿乔耍大牌!

    泄地握紧拳头,忽然现手上还拿着那个皮囊,想起里面还有一本书,刚才没来得及看的,既然老头一时不能清醒,还是先看看书上写什么吧,说不定上面就有答案。

    那书看来就是薄薄的一本,翻开只有五张白纸。宁禹疆伸手摸摸,白纸上忽然出现一行娟秀的字迹。

    宁禹疆吓一跳,揉揉眼睛,连本书都这么灵异?!

    她的手离开书册,那行字迹便快淡去,阳光下还是白纸一张。

    宁禹疆试着再把手放上去,纸上她触摸过的地方又再出现字迹:

    本书为风族第九十六任族长风静语所记,仅继任者可见。各页依次载有风族历史、族长生平、族中秘辛、法器及诸般法术修炼之法。

    好神奇!宁禹疆兴致勃勃的开始“人书对话”。

    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事,也许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心里其实隐隐有感觉,这个才是属于自己的世界,但是眼前这一切太突然,让她没有半点真实感,更难以习惯。

    宁禹疆此刻满心想这要怎么回去原来的世界,所以按照指引,先去看最后一页的法术修炼秘诀,自己既然是通过某种法术来到这里的,自然也要从法术里找出路。

    手指在书上抚摸一阵,却现内容之多完全乎想象,一行行字迹流水一样在手指旁变换,简直像连了电脑一样,仿佛无穷无尽。看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不由得大为沮丧。

    水流觞在一旁休息,但一直暗暗注意宁禹疆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从随身皮囊里拿出书册坐在一旁看得入神,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走过去道:“准备一下,应该起程了。”

    语气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冰冷调子。

    宁禹疆心情正低落,闻言动也不动。

    水流觞不想浪费时间,伸手就打算把她拉起来,冷不防被宁禹疆一手甩开,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小姑娘忽然趴在一旁的大石上放声大哭。

    水流觞十分错愕,更有万分无奈。

    明明一个已过百岁的成年女子,一个长不大的样子就算了,连性子都跟小孩一样阴晴不定,明明刚才还娇纵狡黠、精灵得紧,一下子又哭得肝肠寸断,毫无形象,难道人界跟这里的差别就那么大?导致养成的性子也这么……怪异?

    在他一百多年的修炼生涯中,还真没碰过这么情绪化的人物,如果是个普通人,用法术弄晕了或者用定身法晾在一旁不管就是了,偏偏自己在没有彻底解决那个该死的约定前,这个丫头跟自己是纠葛定了的,真要对她施法,父母面前那一关就难过了。

    ◆◇◆◇◆

    这两个人的关系会越来越复杂,嘻嘻,大家可以尽情想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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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你懂生孩子吗?

    水流觞难得地束手无策站在当地,看着宁禹疆山洪暴毫无断绝之势,冷冷开口道:

    “追赶的人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踪迹,你哭够了就出吧。”

    宁禹疆本来已经泄的差不多,一听到这句“毫无人性”的话又爆了,不过这次爆的是怒火!

    据说眼前这位也是自己的表哥,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呢?如果是她的宁家表哥看到她哭得这么凄切,不,只要看到她皱个眉头,早就使出十八般武艺来哄她开心了!

    “你没看见我正忙着伤心吗?你装着一个很厉害的样子,这么急着逃跑干什么?觉得害怕你就走好了,我又没拦着你!”

    “你……”水流觞怒极反笑,转身拂袖而去。

    他的两名随从刚向老族长信回来便看到宁禹疆对自家少主呼呼喝喝,不禁大怒,他们跟随少主游走天下,就是其他几大族的族长长老见了,也是客客气气地说话,何曾见过有人如此谩骂嘲讽!

    “你以为我们想理你吗?如果不是族长夫人念在亲戚一场,叮嘱少主照顾你,我们何苦千里迢迢赶来看你脸色?不识好人心!我们家少主法力之高各族公认,哪里轮得到你这个流落异界什么都不懂的丫头来说三道四?”

    其中一个开骂的随从声音娇滴滴的,竟然也是个小姑娘。

    “会耍点法术就得意么?我什么都不懂,他就什么都懂了?财经证券懂么?工业设计懂么?生物化工懂么?审计精算懂么?国际法懂么?国际舞懂么?公关传播懂么?……”宁禹疆劈里啪啦倒出一大堆家里天才们的拿手专业和爱好,一下子把对面的小姑娘震懵了,这些东西在这里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懂?

    “懂这些在这里有什么用?”同伴吃瘪,另外一个赶紧支援。小男生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杯子男”久了,也是冷冰冰的,而且夹枪带棍。

    “好,那我现在说个简单的,生孩子他懂吗?”臭男生,跟我斗?!

    “你你你!”小姑娘出离愤怒了。

    “不会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笑他,你激动什么?身份不能当饭吃。”宁禹疆凉凉地说。开玩笑,我难道吵架还能吵输给你?

    被这么小小一打岔,宁禹疆的低落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开始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办。

    如果真的一时走不了(小宁同学还是坚信能来就能走),那就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日子,想到这个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在这里勉强算熟人的,一个昏迷不醒,另外三个都被自己得罪了,据说还有不少不认识的人准备找自己麻烦……走一步算一步吧,正好可以玩玩自己的异能,想到这点又小小地兴奋起来。

    宁家的孩子,从来生性乐观,见了棺材也不爱流泪的。

    水流觞虽然生气,却并没有走远,一众人等尚在险地,不能掉以轻心。只是冷静下来也觉得好笑,自己素来自傲的自制力,竟然轻易被一个小丫头激得粉碎,想来是从前面对的“试炼”只是小巫,今天终于碰上了大巫了。

    只当是心性修炼好了,如果连这么个小丫头都能随意激他的情绪,那日后如何在修为上更进一步?

    想通后,水流觞安然转身返回原处,宁禹疆正在有悔意,看他回来讪讪地开口问道:

    “水族在什么地方?还有多久能到?”

    “水族在云梦泽,以御水术带上你们二人大概要七天方可到达。”

    宁禹疆的主动示好搭话,颇让水流觞意外,两个刚刚吃了瘪的随从还想开口讥刺,但想少主一向御下甚严,不敢多说,只好干瞪眼了。

    沉默一阵后,水流觞建议出,这次宁禹疆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行人回到湖边,像刚才一般潜入水中。

    如是每潜行一段,就上岸休息一阵,在第三次上岸时,宁禹疆终于忍不住了。

    “饿死人了!还有没有吃的,干粮也行。”

    看天色,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快一天了,除了第一次出水时吃了几块老头子放在小皮囊里的石头一样的干粮,基本上就没再吃过东西,水倒喝了不少,没办法,路上最不缺的就是水,而且大多是无污染纯净地下水。

    “饿?”对面三人神情怪异,显然觉得她说肚子饿是件很新奇的事情。

    “对!都一天了,难道你们不觉得饿?”

    “修炼之人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以补充自身,无需每日进食啊。”还是小姑娘比较憋不住话。

    “我不是修炼之人。”

    “你明明会御风之术。”

    “御风?哦,控制风的能力吗?可那不代表我吃西北风喝白水就能饱啊?”

    “你未曾修炼过,为何可以御风?”这次插话的是水流觞。他一开口,小姑娘就自动消音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几岁就会了,不过很少用……拜托,我真的饿了,如果你们没带干粮,我去找点野果什么的。”宁禹疆觉得对一群不用吃饭的“神仙”实在无话可说,只能自力救济,转身就往旁边林子里走。

    水流觞向小姑娘使个眼色,小姑娘扁扁嘴随后跟了上去。

    虽然灵识感应附近并无另外几族的气息,但此刻天色已暗,还是不要放宁禹疆一个女子落单的好。虽然她会御风术,但却连最基本吸收灵气的方法都不懂,实在让人不敢对她的“实力”有任何期待。

    既然还有好些日子要相处,宁禹疆觉得还是应该跟身边的人好好认识一下,趁机多打探点消息也好,于是路上主动和跟来的小姑娘聊起天来。比起那边两个冷冰冰的男人,这个小姑娘明显比较话多。

    “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水族的人吗?”

    “我叫白灵,我不是水族的人,我是少主座下的神兽。”小姑娘虽不乐意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神兽?你不是人?”话一出口,惊觉说法十分不礼貌。

    “哼,人算什么,我们神兽一族世代侍奉仙家,比人强多了。”白领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沾沾自喜。

    “仙家?那么说水流觞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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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不是人该怎么活?

    “你们凤族也一样啊,风族是木族的分支,金木水火土五大族都是仙家后裔,天生就具有法力。不过在五大族的年轻一辈里,我家少主的法力是公认最强的。”

    宁禹疆咋舌,明明一天前自己还是个人类小女生,结果现在不但流落到这个奇怪的世界还成了神仙,这这这……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啊!

    之前虽然隐约觉得自己与普通人不同,但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神仙级别的!

    至于“杯子男”法力到底强不强,那也不关她的事。

    “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品种的神兽吗?”

    “我和白精是双生白蛟,是最尊贵的水族神兽!”白灵句句不忘自吹自擂。

    “白精?哦,原来你旁边的家伙叫白精啊。精灵精灵,你们的名字真有意思。我叫宁禹疆。”

    “少主说,你应该叫风映慈。”

    “笑话,我叫什么名字,应该我自己比较清楚吧。”

    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一棵野生李子树,果实累累,看起来甚是诱人。

    宁禹疆两眼放光,顾不得跟白灵多说,上前去利落地爬到树上一手拉过一丛果子,在衣服上擦擦,送到嘴边就咬。

    嗯……好香,这么甜的李子还真少见啊!

    一连吃了七八个,才现树下白灵正痴呆地看着她。

    “你要吃么?好甜的!”宁禹疆很大方地说。

    “你……你竟然爬树!”白灵结结巴巴。

    “爬树很奇怪吗?我说你们怎么看我做什么都觉得奇怪啊,分明是你们有问题好不好。”真是莫名其妙。

    “你身为风族的嫡系不会吸取灵气就算了,竟然还爬树?太,太不讲礼仪了!”

    “不爬树我怎么摘李子吃啊,我又不是长颈鹿!再说爬树怎么不讲礼仪了?!”

    白灵口中念念有辞,伸手一招,一束白光闪过,几个李子应声从树上掉下来,落到她手上,抬头再看宁禹疆的眼光就只有“鄙视”两个字。

    对哦,刚刚怎么没想到可以用风刃将李子削下来呢?宁禹疆忽然醒悟,其实也不能怪她,毕竟当了普通人十多年,很多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不过宁禹疆依然觉得白灵太过大惊小怪了。

    “吃个果子还要用法术,杀鸡用牛刀,无聊不无聊,再说树上风景好空气好,我爬上来吃觉得特别有味道,特别有感觉!不就爬个树,你激动什么?”边说边故意靠上树干,晃着双脚,吃得更加嚣张得意。

    “你这个没教养的女人,竟然是我们少主的未……未,表妹!”白灵激动得有些异常,话音竟然很有点悲愤的味道。

    怪人,不对,是怪兽!年纪轻轻的就有学校训导主任那个变态道德先生的歇斯底里风格。可怜!明明长了个可爱小姑娘的模样。

    宁禹疆一边在树上安心大吃,一边心里暗暗摇头。等她终于吃饱了,爬到树下,白灵的脸色已经从红到青,从青到黑,从黑到白的转了一轮。

    “走吧!”宁禹疆才不理她什么表情,伸个懒腰,心情大好地往来路上走。

    路上白灵气鼓鼓的一言不。

    宁禹疆暗自盘算,自己跟杯子男的关系恐怕不是表兄妹那么简单,老头和白灵的吞吞吐吐,白灵的激烈表现,按照连续剧和言情小说的思路,十之**杯子男跟自己有婚约之类的东西……想到这个就不爽,虽然并不是说想跟杯子男展什么关系,可是杯子男明显的抗拒隐瞒态度,还是让宁禹疆心里很不痛快――小女生也是有虚荣心的。

    “不对劲!”前面的白灵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啦?”宁禹疆显然还没什么危机意识。

    “有人在这里做了施了法,我们走不出这个树林!”白灵回了一句,双手举到胸前,十指快曲张成一个别致的姿势,一个白色的光球从指尖缓缓升起,光球不断增大,将两人罩在其中。

    宁禹疆在光球内四处张望,现球外的林子里不知何时弥漫着重重绿雾,绿雾经过的树木都成为了**,张牙舞爪地伸展枝干狠狠地向光球砸来。

    盘绕在树间的藤蔓也如毒蛇一般向光球游来,着甩动藤条用力抽打光球。

    一时间星月无光,怪影憧憧,树林仿佛成为人间鬼域,枝叶狂躁的沙沙声与藤蔓挥舞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交织成一片。

    白灵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光球虽然不断被攻击,但一时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有没有办法反击啊,这么站着挨打,好没劲啊!”刚开始的震惊过去后,宁禹疆很快又恢复镇定,全拜从小受各种恐怖奇幻电影的“试炼”所赐,现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后,没吃过亏的小女生马上想到的就是以牙还牙。

    “对方的法力太强,我的灵识冲不出去找少主。不过少主看到我们一阵子没回去,肯定会来找我们的。”白灵试了好几次集中灵识外送均告失败,只好祷告自家无所不能的少主快点来找她们了、

    “你是说,我们只能在这里挨打干等?你的光球能支持多久啊?”

    “一个时辰没问题。”

    宁禹疆从来不是挨打不还手的软柿子。敢放化学武器是吧!脑中灵光一闪,将手贴上光球,引动意念……

    那边厢白灵试图驱动地下水脉带引光球离开树林再次失败,正在沮丧,忽然眼前的景色再现剧变。

    林子里的树木像遭遇飓风突袭,本来集中向光球袭击的枝叶忽然不受控制地疯狂摇摆,弥漫的绿雾像有生命的实体一样快向一个方向纠集。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绿雾已经缩小成一个大概有一个人高的球体。

    白灵目瞪口呆,看着飓风范围随着绿雾的聚集缩小,树木不再受绿雾的影响,纷纷恢复正常静止。被飓风围困在半空中的绿雾仿佛不甘心就此被压制,胡乱地左冲右突,然而最终还是被强劲的飓风所压制。

    绿雾团越缩越小,出一阵阵嘶哑怪异的鸣叫声,绿得越见浓烈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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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更这边,还在写小乌龟的番外,你们都不鼓励我,哎……

008 隔空斗法与液化实验

    白灵转头看看身旁的宁禹疆,宽松的衣衫无风轻扬,额上的风族图腾现出晴空般清澈的蓝光,一张俏丽的小脸竟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清灵美感。

    宁禹疆的双手扶着光球内壁,并没有什么施法的动作,也没有念诵任何咒语口诀,却将光球外的飓风控制得如同掌心的面团一般,分寸拿捏轻松无比。

    虽然不久之前还在心里唾弃这个所谓的风族嫡系,但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她的法力好厉害啊!

    “少主的御水术从出生起修炼到90岁才真正突破咒诀法印之限臻至大成,想不到她竟然也可以,看来她之前是装样子逗我们呢,她确实是配得起少主的人!”这么一想,白灵心中不禁对宁禹疆生出无限崇敬。

    宁禹疆看着不断悲鸣缩小的绿雾团,忽然有了做物理实验的冲动――不晓得能不能就这么压缩压缩把绿雾液化了,嘿嘿!

    百里之外的另一端,正在施法的木族术士窑也可没这么轻松了。

    原本只是想以法术暂时封锁树林,以便于自己使用驱木咒把传说中的风族新族长抢回来,没想到……窑也看着面前地上慢慢焦黑的木八卦,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本来不停震颤的木八卦忽然着火,瞬间烧得连渣子都不剩。

    ***,这个风族新族长明明应该只是个刚满百岁的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强的法力?!早知道老子也不会托大跟她斗法,白白损耗了自己得来不易的神木八卦,还无端受了一身内伤!

    窑也恨恨咒骂,却也无可奈何。

    宁禹疆正在兴致勃勃地做着液化试验,忽然绿雾嘭地爆出一团火焰,把她吓了一跳,所幸爆炸之后并没有再生什么异变,绿雾剩下一缕黑烟,三两下消散不见。

    白灵看没事了,收回光球拉住宁禹疆快步跑出树林。

    林外湖边,水流觞悠然凝望湖水,若有所思,白精在一旁神色怪异地打量着宁禹疆。

    “少主,刚刚在树林里有人施法袭击我们。”白灵一看见主人,马上向前报告。

    “我知道,应该是木族的术士,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跟上来了。”水流觞一副我早知道的淡漠神气。

    “少主……”白灵欲言又止,很奇怪少主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出手?让她白白虚惊一场。

    “凤姑娘法力惊人,自然无需我多事。”水流觞转头看了宁禹疆一眼,眼光颇有深意。

    宁禹疆回赠他一个大白眼,心里骂道:好啊!这个杯子男故意袖手旁观探我的底来着!

    “只是不知为何不直接用风刃穿透法阵重创对方,而要费力压制对方法阵呢?”水流觞看似随意地问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看绿雾太讨厌,试试能不能把它压成液体……”不懂装懂从来不是宁禹疆会做的事情。

    水流觞深深看了宁禹疆一眼,不再多说什么,示意准备出。

    一行人正准备热身跳水,忽然……

    “哎呦!”

    “怎么了?”已经将宁禹疆添加入偶像名单的白灵马上关心地问。

    “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

    “刚才那些李子好甜的,我忘记弄些带着路上吃了……”

    白灵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回味的宁禹疆,心里默念:她一定是故意假装成这样的……她其实是很圣洁很厉害的仙女……仙女又怎么会这么馋嘴贪吃?!

    按照正常的故事情节,亡命天涯的路途一般不会安然无事,总会有大大小小的波折意外点缀,所以在第二天中午,一行人遇上了火族的其中一路追兵。

    当时大家正在宁禹疆的强烈要求下找到一处水源附近的小茶棚吃午饭……

    吃饭的只有宁禹疆一个,就在她为重新吃上阔别两天的鸡肉青菜白米饭而感动不已的时候,火族的人出现了。

    来的明显是几个刚出道的小角色。

    结果那顿饭,宁禹疆吃得十分开心,虽然饭菜味道不怎么样,但配上白精白灵的精彩消防灭火表演,就不能不令人身心愉悦了。

    “看不出来,你们挺厉害的嘛!”宁禹疆酒足饭饱之余不忘夸奖拼力演出的神兽两兄妹。

    白精还好,白灵得到偶像夸奖,一张小脸都笑开了,真是纯洁的小姑娘。

    “看来我们的行踪另外几族都已经知道了,后面的高手很快会到,你们两个要事事小心,不是每次都能碰上这么好对付的。”水流觞果然尽得水族真传,习惯性一开口就泼冷水。

    “其他几族的人为什么要找我?我又没得罪他们。还有,怎么不见风族的人来呢?不是说我‘母亲’是风族族长吗?”

    “母亲”这个词套到一个传说中的女人身上,让宁禹疆十分不自在。

    “其中缘故说来话长……”水流觞话说到一半打住。

    “你能不能长话短说?”咬牙切齿Ing。

    “到了水族自然会详细告知。”水流觞怡然自得。

    如果眼光能像箭一样,杯子男此刻已经变成筛子男。

    其实这个问题,宁禹疆曾经趁上次上岸的时候查过那本“无字天书”了,可惜它自从风族的那位“母亲”过世后,就再无记录,这一百年间究竟生了什么,只能靠问人了。

    14年来,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宁家的孩子,从小无父无母曾经也觉得伤心委屈,不过外公外婆姑妈表哥表姐们的加意呵护让她从来不缺少爱,甚至过得比同龄的孩子还要幸福快乐。

    比起在这个世界忽然冒出来的异界母亲,代表着与宁家人亲缘纽带的宁争锋显然要亲近熟悉得多,虽然宁争锋同样在她出生的那天就不幸死去,来不及培养深厚的母女感情。

    但是现在纠结烦恼这些也没用。

    自己对这个世界完全缺乏了解,如果不想连回家的方法都还没找到,就被人抓住害了,最好还是暂时跟着这个对自己虽然不友善,但也不像有恶意的杯子男。

    她偷偷查看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母亲的生平纪录,确实提过她有个姐妹,也有提到跟风族族长交情甚好之类的事情,但并没有提到两人后来成为夫妻,这些记录应该是在自己出生前就记下的,如果眼前的杯子男是自己的表哥,算算时间,那莫非风族族长跟那位传说中的阿姨竟然还未婚先孕?

    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直接去问的,不但不礼貌,也非常不识相,所以宁禹疆只是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就不再多想。

    ◆◇◆◇◆

    璇玑小乌龟果然掉出月票榜10名以外了,哎,心情低落……

    本来想写番外的,写了一晚上只写出300多字,还是过一两天再好了,摸摸大家。

    《麻雀宫女》杜蓝书号1301617

    宫女最好的出路是爬上皇帝那张床?穿越成宫女并面临“下岗”的钱小米偏不信这个邪,誓要为“宫女”这个弱势群体闯出一片天!

    宫女又如何,以后皇妃都要羡慕!我们的口号是:女儿当自强!

009 知识改变命运

    “还有五天才到云梦泽,如果路上这么一批批地来人找茬,烦都烦死了,有没有办法引开追兵,或者能够隐藏我们的踪迹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宁禹疆知道一时不可能撬开杯子男的嘴巴,于是转而考虑其他事情,免得郁闷。

    “其他几族应该是分兵多路,然后驱动各族所辖的精怪打探我们的行迹,除非我们一直藏身水中,可以通过御水术彻底封锁我们的真元气息,避免行迹外露。”水流觞难得地耐心解说。

    其实这两天下来,尤其在昨天树林遇袭之后,水流觞对宁禹疆的态度已经算是明显改善了,至少不像开始时那么冷冰冰,也不会动辄命令指使。

    像今天中午,宁禹疆坚持要找地方吃饭,水流觞也让步了。

    其实宁禹疆并非娇生惯养分不清轻重,她也知道尽管水流觞看上去波澜不惊,但实际这一路怕是危难重重。

    之所以这么坚持要“冒着生命危险”地外出觅食,是心里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表哥无法绝对信任。

    虽然已从“无字天书”中证实了自己应该是有这么一门亲戚,可是他的态度怪异,加上老头昏迷前曾经说过几大族对自己都没什么善意……这个老头是否可信不知道,但是对于初来咋到的宁禹疆来说,还是小心为上。

    趁着号称觅食的机会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自己至少可以溜为上策,不至于非得靠这个“表哥”不可,寄人篱下的感觉,从小当惯了公主女王的宁禹疆可没兴趣尝试。

    幸好,自从树林事件之后,宁禹疆现自己的实力应该不弱,从水流觞几人明显的态度改变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现在被追杀过程中,多个杯子男做挡箭牌,也是不错的。

    宁禹疆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好,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带上无字天书跑掉,书里的内容虽然有点ouT(一百年的历史空白不是随便能填补起来的),但是了解一下革命家史,学点应用技术――也就是法术口诀之类的,应该还凑合。

    至于那个老头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找他算账不迟。

    对于追兵,水流觞显然自有一番打算,一行人入水后,再次出来是在某个小镇车马驿站旁的小湖边。

    几个人到湖边的树林中休息,白精到驿站中买来一辆马车,与白灵一起将老头搬上马车。风流觞招呼宁禹疆一起到马车上。

    马车很是宽敞,四个人坐着,一个人躺着仍是绰绰有余。

    风流觞取出一面小铜镜对着脸庞仔细照起来,宁禹疆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本以为六表哥的自恋称得上空前绝后,想不到马上碰到一个不相上下的!

    风流觞没有理会宁禹疆的怪异表情,照了一阵后,将镜子转向白精,白精双手接过,仿照主人的动作上下左右地照起来。

    宁禹疆终于察觉出两人是在进行一种奇怪的易容法术,白精面向镜子的那张脸正在生惊人的变化,越变越像水流觞,连衣饰神态也毫无分别。

    如果此刻俩人走到一起,估计就是他们亲妈都分不出谁是谁了。

    等白精完成施法后,便把小镜递给宁禹疆示意她也来照一下。

    宁禹疆当即明白了水流觞的打算,既然躲不开敌人的追踪,干脆兵分两路故布疑阵。

    等白灵完全变化成宁禹疆的样子后,风流觞拿了一块随身的水晶环佩交给白精,又向宁禹疆要常年随身佩带的饰物,说让两人带着可以让气息改变,更具有迷惑性。

    宁禹疆扁扁嘴,依依不舍地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细金链,那是她唯一随身佩戴的饰物,是那个世界的母亲的遗物。

    “你记得要小心哦,这条链子对我很重要的。”

    “我会的我会的!”白灵兴奋地接过。

    在一般人看来,那只是一条普通金链,但在修炼之人却能感受到金链上散的属于风族的纯粹真元气息。

    一切准备停当,水流觞与宁禹疆乘马车离去,白精白灵两兄妹则带着昏迷的老头继续走“水路”。

    宁禹疆想到不用在水里进进出出,心情大好,水底景色她看了两天也看腻了,能在陆地上走走正好可以仔细看看这个世界究竟长得怎么样。

    就是可惜旅伴太闷了……

    路上水流觞使用法术暂时将两人的强大灵气镇住,一边告诫宁禹疆不要随意使用风族的法力,一边特意一路走走停停暴露行迹,制造一种错觉,他们才是假扮目标引开追兵的小角色。

    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不少不长眼的找上门来。

    为了避免露馅,次次都是水流觞以其他低级法术御敌,虽然有些狼狈,但是确实没有遇上真正的强敌威胁。

    大部分的追兵似乎都被引到白精白灵那边。宁禹疆每次想到这个,都有些担心,虽然跟这两“兽”认识不久,没有太深感情,但想到他们可能因为帮助自己隐藏行踪而受伤,就觉得有些不安。

    忍啊忍,终于忍不住向水流觞打探一下那边的情况。

    “他们不会有事。”水流觞又是一副“我懒得跟你多说”的臭德行。

    宁禹疆心里极度不爽,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水流觞说过,四大族都有驱动辖下小精怪窥探消息的本领,说不定身边的一棵树都会把他们的谈话详细记录回报给上头的主人,所以路上两人交谈极少,每每说话水流觞都要以灵识确认附近没有可疑生灵才愿开口。

    恨恨瞪了杯子男一眼,宁禹疆拿出无字天书,背过身去努力学习,天天向上,决心用知识改变命运。

    经过这些天看无字天书的内容与日常所见,宁禹疆对这个世界有了大致的概念。

    这个世界与自己之前生活的地方环境十分相像,不同的是这里的人热衷于通过修炼获得法力,改变生活。

    无法修炼的人每天与自然抗争,过着类似古代人或农耕、或田猎牧渔的简朴生活,也有凭借成为修炼者的臣民仆从而拥有简单法术的初级修炼者。

    如果说她本来的世界以金钱权力衡量人的地位,这里则是凭借法力的高低来衡量,简单点说,也就是谁的拳头硬就谁说了算。

    如果不是挂念着原本世界里的亲人朋友,爱好使用暴力的小萝莉宁禹疆还真想了解一下自己的拳头究竟可以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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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玑小乌龟那边的番外等下就放出来了,记得去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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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天才穿到哪都还是天才

    金、木、水、火、土是这个世界里的五个神仙族群的后裔、代代相传天生拥有不同属性的法力,其中嫡系血统的族中成员法力更高。

    每一代的族长都在嫡系之中产生,上一任族长去世后,天命会选择出下一任的族长。

    作为仙族,他们拥有至少三千年以上的漫长生命。

    这个世界里的大部分普通人、修炼者以及精怪妖魔等生物,都依附于五大族生活,形成了五个没有固定国土却具备强大统治实力的国家,

    五族由于各自利益,历来分分合合,争端不断。然而偏偏这五大族的存在对于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安定十分重要,一旦有其中一族断绝,其余四族也会随之灭亡。而一族强大,则少不得试图压制号令其余四族。

    风族是五大族中的木族支系,但由于连续几任的风族族长都能力群,所以到了宁禹疆的那位母亲风静语手上时,已经隐隐有凌驾于木族之上的气势和实力。

    无字天书中并没有提及当年生了什么事导致风静语要为族人牺牲救急,让宁禹疆十分郁闷:“连幕后黑手都不知道,娘啊,你也太对得起我了,敌暗我明,被害死了都不知道找谁。”

    抬头瞄一眼同在马车里闭目盘膝而坐的杯子男,除了长得帅,人还算聪明,据说法力高强之外,实在没有什么优点,整天冷冰冰的对自己爱理不理。

    呸!姑娘我就稀罕你么?什么未婚夫,十之**也是想借我打风族的主意。等我找到平安回去的方法就写封休书贴到你脑门上把你牵出去游街示众!

    宁禹疆一边幻想着杯子男吃瘪的情景,一边忍不住偷笑起来。

    水流觞睁开眼,正正看见宁禹疆灿若桃花的笑靥,不由微微一怔。

    当初听说自己与风族去世族长之女有婚约,心里并无感觉。

    他从小所见的水族男子向来妻妾众多,他自己虽然成年不久,也已有六、七名水族各部送上的私宠,多一个血统高贵的妻子对自己而言只有好处。

    父亲及族中长老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借着这个未婚妻控制风族,两族联手,将木族控制住,进而震慑其余三族。水流觞自恃法力出众,不屑于此,反而因此对婚约产生了一点抗拒,也不愿旁人提起。

    第一次见到宁禹疆,水流觞受到很大“震撼”,本以为跟母亲同族又是血亲的未婚妻应该是个与母亲差不多个性的美丽少女,结果……

    确实是个美丽少女,可是实在“少”得有些过火!

    美则美矣,却分明一个没有成年的青涩模样,而且刁蛮无礼,行为怪异,偏偏自己碍于父母的交代,还不能对她怎样。

    在他过往的百多年人生中,所碰到的女子从来没有一个像宁禹疆这般……这般肆无忌惮的。

    他的母亲风聆语是风族嫡系幼女,与宁禹疆的母亲是同胞姐妹,身份高贵,人如春风,温婉文秀。

    父亲的其他妻妾以及自己的私宠,有的妖媚,有的冷艳,有的雅致,有的活泼,春兰秋菊,各具擅场,总的来说还是十分知礼温柔的。

    自己的同族姐妹偶然也有几个比较刁蛮傲慢,但是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曾放肆成这般。

    开始以为这是因为宁禹疆在异界长大,不通人事加上年纪幼小,娇纵成性所致。吃些苦头,认清自己的境遇自然知道收敛。

    谁知这看来大咧咧的小姑娘,竟然遇强愈强,没吃半点亏。

    想起宁禹疆轻松御风吹干身子还有对抗木族术士的手段……水流觞眼中冷意一闪,这么一个看似对修炼之法一无所知的小姑娘,竟然能轻松达到仅凭意念即可御风的大成境界。

    自己苦苦修行到九十岁成年前才初窥御水术大成之境。

    这已经是五族公认万年难遇的少年天才,莫非自己的这个表妹竟然还能胜过自己?!

    车外远山近水悠悠向后流逝,车内两人相对无言、各怀鬼胎。

    他们都没有想到,从彼此相遇的那一刻起,命运的转轮已经开始向着未知的方向转动……

    陆上旅程要比水路花时间,水流觞估算一下,原本还剩五天的水程,走陆路大概需要八天,如果算上宁禹疆一路每日三餐外加饭后散步养生、解决“重要人生问题”的时间,十天到达云梦泽也算乐观。

    无奈之下,水流觞主动提出教导宁禹疆修炼基本入门知识――吸取天地灵气以为己用。

    这个决定让他深刻体会到叛逆期学生有多难搞!

    “吸取自然灵气,是修炼入门的基础,普通修炼者有小成后,即可维系三数天不饮不食,修炼达到大成境界,便不再依赖于饮食,可与天地共生。”

    “这里找吃的也没有很难,我现这里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只有那些没有法力的贱民才需要靠食物维持生命!”

    “大家生存方式方法不一样罢了,至于贱来贱去地骂人么?做人要厚道!”

    “……”

    “灵气好吃么?”

    “……”

    “看你这个表情就知道肯定不好吃,调理食物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吃东西是多好的享受啊,如果修炼是为了不吃东西,还不如不修炼了。”

    “……”

    水流觞一脸漠然地闭口不言,宁禹疆看唐僧攻势凑效,得意洋洋地一笑,鸣金收兵。

    怎么吸取灵气当然要学!

    将来如果孤身流浪,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只是即使要学也不要跟这个冰块脸杯子男学,学了也不能让他知道!

    宁禹疆隐约感到水流觞一直在暗地里估量她的底细,对于这个被她认定为“不怀好意”的所谓表哥,她不得不小心提防。

    这几天除了查阅无字天书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知识,也不忘从书上学来不少法术修炼法门。吸取灵气这个口诀,她已经熟记在心,并且趁着餐后散步的时刻偷偷试验过。

    只是那些修炼法门看得越多她便越是疑惑。

    就以吸取灵气化作己用这个来说吧,按无字天书上说的,一般仙族后裔从三十岁起学习这个法门,逐步脱去肉胎,正常需要到六十岁方可完成。

    此后才开始根据本族法力本质各自修炼驾驭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本源法力。

    视资质不同,有些人终生都必须靠特定的咒语或指诀驱动法力,有些人则可以修炼到大成境界,仅凭意念就能驱动法力,据说万千年来能在百岁前达到大成境界的仅有聊聊三两人。

    如此说来,自己的情况就很怪异了,自己根本没有学过什么吸取灵气,从小肉眼凡胎依靠人间烟火健康成长,脱去肉胎云云对自己完全是个笑话,按说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修炼御风术的,可偏偏貌似自己现在就可以用意念控制风。

    这个问题,无字天书上也没能给出答案。

    宁禹疆想了又想,最后得出结论――天才穿越到异界也还是天才啊!

011 邂逅土地怪

    不知不觉,宁禹疆到这个世界上已经七天,碰到奇奇怪怪的“恐怖袭击”共计十三次,其中四次是路上碰到的饥荒流民,其余八次都来自金族、木族、火族和土族。

    明明应该算是亲人的风族成员却一个都没见到,宁禹疆心生疑虑,为什么会这样,莫非风族内部生了什么变动?有人自立为王或者因为族长不在一百年,已经败落溃散到这个份上?

    尽管心里疑问很大,但用膝盖想都知道,杯子男绝对不会为她解惑的,所以宁禹疆干脆不问不管,一旦现身边有异状就大喊一声,水流觞马上会赶过来解决问题。

    哎,真比阿拉丁神灯还好用!

    例如现在,宁禹疆正心血来潮地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感受策马扬鞭的古典驾驶乐趣,忽然路面剧烈震动起来,“啊”的一声惊叫才出口,水流觞已经从马车里一跃而出,落到马车前方。

    本来平直的官道中间凭空断裂,尘土飞扬中,隐约看到三个老人一字排开站在裂口另一方。

    地面的震动并没有停止,反而越加厉害,地面仿佛忽然变成柔软的面团,而且是正在被人狠命揉搓的面团。

    宁禹疆见势不妙,拎起装了无字天书的小皮袋子从马车上跳下来,人还没落地,就看见马车在马匹的嘶叫声中翻倒在地,那匹可怜的马也被扯倒,摔在地上的时候被地上突出的石块狠狠撞上马颈,咔一声脆响,惨死当场。

    宁禹疆怒了,她刚刚跟这匹温驯的马培养出点感情,还想着以后带它浪迹天涯的。

    前面对峙双方还未话,就听一个甜腻娇脆的女声喝道:“你们几个老不修,找茬就找茬,干嘛伤及无辜!”

    三名老者被骂得一愣,竟不知如何反应。天知道他们已经有上千年没被这么指着鼻子斥骂过,即使是敌对的魔族,见面决战之时对他们也是戒慎警惕,从不曾开口谩骂。

    他们是名闻五大族的长老级人物,虽已多年未有在外行走,但五大族族长见了他们也要以后辈之礼相见。

    水流觞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比起对面这三个两千岁以上,在五大族当中备受尊重的土族长老,他忽然觉得自己被宁禹疆骂了也不是太令人郁闷的事情。

    “三位土族长老一同大驾光临,后生不胜荣幸!”不咸不淡的场面话说过,水流觞继续保持招牌表情――没有表情!

    即使心里知道今天这一关恐怕不是那么好过。

    对方既然派出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守在这里,想必是早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你父亲与本座相交一场,本座也不想为难于你,今日这无礼的丫头本座是定要带回去的,若有异议,便让你父亲到坤尧宫一聚吧。”为的老者轻描淡写道,言下之意并不将水流觞放在眼内。

    “几位长老修为高深,父亲常言道如有机缘相见,定要向诸位请益,既然今日有缘,便请三位赐教。”水流觞显然就没打算当个软柿子。

    土族三名长老没想到一个后生小辈竟然敢向自己叫板。

    即使是后辈中的翘楚又如何?他们三个成名之时,这个后生的父母都还没有出世呢!

    “打架就打架,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们三个老不修一起上好了,免得到时候输了赖我们人少欺负你人多!以小欺大!”宁禹疆在一旁冷笑。

    三位长老原没有把水流觞放在眼中,被个小丫头这么一说,脸色更加难看。

    为的老者看了一眼身旁两人,道:“既然如此,七弟,你品评一下水族少主的高招。手下留情,莫要伤了彼此和气。”

    转头看了水流觞一眼:“只要少主撑过一盏茶时间,便可自行带这丫头离去。”

    土族长老并不知道宁禹疆的实力,所以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一个流落异界百年,没有任何修炼经验的小丫头,即使是风族的嫡系,实力也是完全可以忽视的。

    所以,从一开始,土族长老就认为,只要把水流觞镇住,就可以轻易带走宁禹疆。

    水流觞心里自然明白小丫头那句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邀战骂辞,其实是激将法,好让三个长老拉不下脸同时出手,也不便向后生小辈下狠手。

    他虽然自傲,却也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绝对无法同时战胜对方三名高手。何况现在是处于陆上而非水中,已经先失地利。

    宁禹疆心里转了无数主意,甚至想到黄蓉对付欧阳克那一招地上画圈圈法,如果水流觞实力没有想象中的牛,这三个老不修的实力比想象中的牛,还可以用这招自救一下。

    反正这些老头子那么死要面子,也不怕他们耍赖!

    只是要怎样把三个老不修都困在圈里还真棘手啊!

    现在自己就像唐僧肉一样,妖魔鬼怪都抢着要,至于抢回去具体是要下锅还是供起来,暂时不太清楚,不过看来即使被抓,一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也没有太慌张。

    宁禹疆正在盘算一旦情势不对扔下水流觞逃跑的路线,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说打其实也不太贴切,两个人都是气定神闲地站着,直线距离五米以上,但俩人周围那一圈就精彩了。

    水流觞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水瓶,瓶口处激涌出一道水柱,水柱瞬息间化为十数支冰箭,长了眼睛一样激射向对战的老者,同时,额上清晰地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黑色泛着银光的图腾――水族的印记。

    老者瞳孔微缩,身前一面石盾破土而出,冰箭撞上了出咔咔一阵急响碎折成一地冰屑。

    水瓶中的水似乎无止无歇,而且水势越来越急,冰箭从开始的十数支化成千千万万支,四面八方的向老者攻去。

    老者唤出的石盾越来越多,几乎将人完全包裹,远远看去就像地上凭空多出一块巨石,这块巨石一经结成便快滚动起来向水流觞砸去。

    此时水流觞那边放出的不是冰箭了,瓶子里冒出的水柱忽然完全消失,仅仅漂浮出一滴水,这一滴水像带着千钧之力一般直接击打到滚动的巨石盾团上,击中的只是小小一点,却生生止住了石盾的全部攻势,被击中的一块石盾似乎变成了一块面团,可以清晰看到那一滴水以可怕的度将之穿透。

    旁观的老者“咦”了一声,脱口惊呼:“滴水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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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后天家里有事,可能更新不了,顶锅盖请假!

    努力整理大家报名的要的角色Ing……一定给你们个好下场,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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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和稀泥大战

    滴水穿石指的是水族最强的法咒之一――滴水术。

    能够使出滴水术的,水族从古到今不过十人,而像水流觞如此年轻的更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人,也难怪土族长老震惊。

    滴水术取滴水穿石之意,将千万年的连绵滴水之力凝聚于一滴水上,一旦使出,无坚不摧!

    在滴水术威力之下,本来包裹成一团的石盾骤然失去支撑,散开到地上成为一堆普通的碎石,本应在石盾中的老者却不见身影。

    水流觞身后凭空冒出一堵石墙,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水流觞砸下,前方本来散落地上的碎石同时腾空而起激射过来,形成前后夹攻之势。

    水流觞身形往前冲去,避开身后石墙,身前幻化汹涌水势与碎石对冲,两者相交之际,流水瞬间变成坚冰,全部石块都被凝结其中。

    水流觞人冲到冰石前,顺势往上一纵,人便站到了冰石之上。

    一连串姿态动若流水行云,煞是好看。不见一丝慌乱反而处处占得先机。

    三个土族长老已经一扫轻视之态,眼前这个水族少主竟是个劲敌!

    就是大长老出手,也未必有把握取胜。旁观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后悔之意。

    此时与水流觞对战的老者已经化身为一个“土人”,“土人”迅增大,与此同时地上冒出九个大小相当土巨人,十个土巨人外形一般无异,一时间根本无法知道那个才是老者的真身。

    土巨人将水流觞所站的冰石团团围住,齐齐高举巨臂动进攻。

    此时水流觞虽然站在数米高的冰石上,但仍比土巨人矮了一大截,看着十双从高处击下、几乎遮天蔽日的巨臂,湛然的双眸微眯,双臂定定地往上一推。

    这个看似螳臂当车的动作,带着不知从何处引出的滔天巨浪逆空而上,与巨臂正面冲击。

    砰!一声巨响,水流觞连人带脚下的冰石向地下陷进一大截,而十名巨人中有九个被汹涌的水势冲倒在地,外形被大水冲得残缺不全,一地泥泞。

    唯一一个完整的土巨人倒退数丈,身形不断缩小,还原成老者本来模样,一手抚胸,一手直指水流觞,眼中满是震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另一名土族长老慌忙冲过去将他扶住,为的长老一脸复杂地看着水流觞,长叹一声:“水向天养的好儿子!好一个水族少主,后生可畏!老五,老七,我们走!”

    三名老者如来时一般凭空消失在原地。

    在旁边看得过瘾的宁禹疆跑过来,诚心赞叹说:“水流觞,看不出来你很厉害啊!他们这是土遁吗?果然几个都是土人,哈哈……”

    话没说完就现水流觞脸色不对,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来。

    日光下,水流觞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庞白得近乎透明,更显得双眼深邃湛然,映衬着被鲜血染红的双唇,竟透出一种强烈的魅惑。

    宁禹疆一怔,心跳不自觉快了一拍……

    “没事,走吧。”水流觞转身向东而行,马车已经不能坐,自己与土族长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其他追兵马上就会赶上,现在还是尽快找到水源,遁水路赶回水族为好。

    看着前面缓缓而行的身影,虽然步履稳定,但袖子下的一双手微微颤动,显然刚才还是受了伤了。宁禹疆心里天人交战,一个声音不断说:趁他现在受伤,正是跑路的好时机!另一个声音却反驳:他是为了帮我受伤的,我扔下他是不是太坏了?

    咬咬牙,反正这里都搞不清楚到底谁是忠的谁是奸的,虽然杯子男性格很差,好歹算熟人,还是先跟他到水族看看环境再说好了。

    宁禹疆决定后,几步赶上水流觞,笑笑开口道:

    “嗨!你刚才是不是受伤了?如果是就不要忍着,我不会笑你的,我们先休息一下再赶路!”

    水流觞停下看了她一眼,心里猜到她的想法,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先郁闷一下。

    自己是有些过于托大了,竟然在这种时候跟土族长老硬碰硬,本来按约定拖过一盏茶时间并不难,只是看到真正的高手在面前,忍不住想试试自己的修为到底到了哪个层次,都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莫测高深的风族“高手”。

    幸而这个丫头对自身的实力似乎并不了解,否则要选在这个时候出手或离去,自己少不得要吃闷亏。

    这时,水流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宁禹疆虽然有诸多不满与疑虑,却不曾有过防备……

    两人找到不远处的水源,再次开始水底旅程。这回宁禹疆没有再要求中途出水透气,既然已经决定先到水族一看究竟,就没必要再故意捣乱。

    水流觞本来担心在水底时间太长宁禹疆会受不住,结果现这丫头竟然一点问题都没有,心中疑虑又多一重。

    按理说,即使能通过无字天书学会了吸收灵气的方法,但非水族之人在水中仍是无法久待的,四处是水的环境本身对他们的能力挥会有严重影响。所以之前水流觞每隔一段就要带她出水透气,现在看来竟然是多此一举了!

    其实水中并非没有空气,只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于物理化学等并无研究,而且也没有谁的能力强大到可以不用鱼鳃就像鱼一样在水底抽取氧气呼吸。在宁禹疆看来,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她的情况,就像一个从小穿金戴银的无知孩子,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多么有价值的东西,还以为那是大部分人都能随意拥有的。

    水中无日月,不知过了多久,宁禹疆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人已经被**水面,水面似乎变成一面波光粼粼的镜子,走在上面,如履平地,眼前所见的美景让她目瞪口呆。

    幻想中才能出现的景象就在眼前,七彩云霓笼罩下,一座巨大无比的银色宫殿矗立于水波之上,一砖一瓦恍如明镜,折射着万道光华,随着天光转变,宫殿似乎化为虚幻透明,与天光水影融为一体。

    “好漂亮啊!”水流觞听到这一声赞叹,也难免露出自得的神情。

    ◆◇◆◇◆

    大家知道为啥是“和稀泥”大战咩?

    打架过程写得怎么样?第一次写这个啊,特别没底。

    作品相关里放了关于角色报名的,报过名的看看自己是不是在上面哈。

    等你们一个个出场了,再对比之前要求的,一定很有喜感,哇咔咔,为正义而奸笑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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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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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莉小女王用暴力征服神仙世界的传奇,保证故事快乐轻松,结局幸福美满。帅哥虽多,但不会是一女N男的结局。 她想当个普通人的愿望,因为一次意外,彻底破产了!老天一声招呼不打就把她扔回了原产地:一个凡人、神仙、妖魔并存的古老世界。她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仙族族长继承人!
她的另一个愿望:交很多很多男朋友,挑个最喜欢的做老公,却意外地“超标”实现了。她不但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帅得掉渣的未婚夫,还多了一屁股赖都赖不掉的桃花债!更可怕的是,她的桃花之旺横扫仙、魔、人三界,涵盖老、中、青各年龄段!虽然年龄不是问题,身份不是距离,但是也不用来得这么猛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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