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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不相     仙门txt下载     仙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 蜀国遗宝

    周全丢下张道全,一路急跑回到上清宫后院,众道士还在三三两两议论刚才的话题,但就这么几分钟时间,文风已经不见人影了。

    周全一把抓住成华子:“有没看到顾影斋的文姑娘哪儿去了?”

    “她下山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有没说上哪儿去了?”

    成华子一脸怪怪的笑容,“教主,她仙女一样的人,会告诉我这样的老道去哪儿吗?”他脸上那意思明摆着:教主你是不是头脑有问题,美女放在那儿不理,拉着脏老道去私聊,美女不气跑了才怪。

    周全心急火燎,匆匆交待他们几句关于教务的问题,并叫他们把铁木鱼送往山阴清江造船场,立即就往山下追去,一路跑一路问上山的人有没看到打扮象文风的人下山了,结果都没人看到。

    以文风的轻功自然不必走山路,随处都可以下山,谁知她往哪儿去了呢?周全一句话都没说就把她丢在一群道士之中,以她的清高和骄傲,自然不好意思在那儿等了。

    对了,她会不会还在山上?周全怀着一线希望,施了一张神行轻身符,抄直线往山上飞纵跳跃而去,同时运功大呼:“文姑娘——文姑娘——”

    他的功力深厚,这一全力高呼,声震山谷,回声不绝,远传方圆十里,整个山上的游客和道士都惊动起来了,还有无数白鹤惊飞而起,光影乱闪,处处疑为伊人。他跃上一处高耸山崖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声音:“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怕人家不知道你在找我么?”

    周全大喜,猛地回过来:“我以为你下山去了……”

    “我的罚金不是交了,你还追我做什么?”

    “不,你本来就不要交罚金的,刚才事忙忘了叫你等一下,差点便找不到你了。”

    “你……还记得要找我么?”

    周全这时才觉两人间的“距离”已经很远了,远得象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很肯定地说:“当然,你一直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怎会不找你,其实我一从罗浮山回来就在找你了。”

    文风的脸蒙着看不出表情,但眼睛却象蒙上了一层雾水,幽幽叹了一声:“我是最重要的人,那么微生小姐呢,你对她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周全正想去牵她的手,闻言不由僵住了,原来她已经听到了他对微生香的海誓山盟,这下误会可就大了。“我,我,你听我说,那天我是中了她的迷神法术,并且中了她的情盅之毒,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这是真的,我这三个月就是在想办法解这个毒。”

    “那么今天你中了情盅吗?”

    周全脸苦得都能长得出苦瓜来了,想不到她吃起醋来时会这么历害,他实在是没有理由一句话都不说就抛下她与张道全去聊天啊。为了救谢雨卓把她丢到一边么?现在想向她要秘笈救人的事就更不能提了。

    文风避开他的眼神,转往远处看去,衣袂迎风飘拂似欲破空飞去。“其实我不该责怪你的,去凝香楼是我的提议,为的是救我师父,是我欠了你的才是。况且你是男子汉志在四方,功业为第一,先公后私也是应该的。”

    “文姑娘,你不要这样冷冰冰的好吗?让我们把误会说透,再象以前一样多好啊。只要你放开心扉,我们还能象以前一样产生心灵感应,你就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了。”

    “不,你家中已有贤惠的夫人,微生小姐多才多艺,温柔多情,也正适合配你,便是谢府的千金,也是金玉之表,芝兰之质,比我这冷冰冰不懂风情的人好多了……顾影斋还有很多事要我做,还要传承下去,我必须继续修练自然之心。”

    “微生香这样害我,是我的敌人,我怎能可能她在一起,你与她们是不同的……你不修自然之心也可以啊,还有很多功法可以选择,比如仙音剑法、御剑术,天道八门中的修练功法等等。只要不修自然之心,你比谁都美,比谁都可爱。”

    “容颜易老,岁月如梭,你怎地还没看透呢?我虽不能与你谈情说爱、谈婚论嫁,却可以成为知己好友。便是青春消逝时,友情也如陈年佳酿,弥久愈醇,岂不胜过贪恋弹指即逝的青春容貌,颜衰情空?”

    周全知道她是因为微生香的事受了太大打击,有些心灰意冷,想要先保持点距离,并不是真的对他就没感情了,否则她就不会反出裁决六老,不会把极为珍贵的藏宝图送给他。只要花些时间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的,只要与她呆在一起,他一定有办法让她恢复信心,重涉爱河,只是现在不适合与她再争了。

    “好吧,我知道你还惦着你师父的要求,要把自然之心练下去,那你就先练吧,等找到你师父了,我再与他说去。对了,你有他的消息了吗?”

    文风微微摇头,“没有,我重去那个海岛细细找了一遍,毫无所获,也不知他……唉。”

    “你不用担心了,他的修为那么高,一定会没事的。这是可以令他清醒的醒神金丹,你带着一粒,我身上也有带着,到时给他一粒就什么事都没了。”

    文风接过丹药,“我要去找地方练功了,你要去哪里?”

    “谢府的那位姑娘得了绝症,快要死了……我在找办法救她,但一直没进展,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北斗七星接命法’?”

    “听说过,据说是本斋逆天续命的神功,但仅是听说过,近一百多年也没见有人使用过。”

    “会不会在你师父手里?”

    “没有,这段时间我整理了师父的物品,找到了部份从‘人道八门’中抄录的秘笈,其中包括了《仙音剑法》、《拂云手》和一些出将入相的学问、排兵布阵的方法等,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星相或符术的宗卷。”

    周全不由一股失望袭上心头,看来只能冒险用转寿移命**了,并且还要找一个心甘情愿替死的人,这事还真有些让人觉得不爽。

    文风说:“也许,也许另外的秘笈或人道门的原本藏在宝藏中。”

    “你说的是哪个宝藏?”

    “就是我给你的藏宝图。”

    周全吃了一惊,难道这图里并不止是金子,文风居然把这么珍贵的藏宝图给了他?他忙拿出玉竹,掏出里面的地图展开,这是一种极薄的防水丝绢,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建筑物和道路,规模宏大,其中有一个红点应该就是藏宝处,地图边沿则有城墙的图案。

    “这是什么地方,皇宫?”

    “正是皇宫!”

    “你们顾影斋的宝藏藏在皇宫内?”

    文风有点出神,停了一会才说:“确切地说这不是顾影斋的宝藏,而是晋室皇朝的宝藏,或说是蜀国的遗宝。据说魏大将邓艾和钟会破蜀时,后主刘禅投降,蜀国皇宫内的财宝和成都富户的财物尽入邓艾手中.钟会也从各处城池抢到极多金珠玉器,后来邓艾和钟被晋文帝设计杀死,便再也没有人知道这批财宝的下落……”

    “你说的晋文帝是师马昭吗?财宝是不是落到了他手里?”

    “是他。伐蜀之战本就是由他起的,整个战役部署都是他一手安排的,邓艾、钟会自以为智通双全,居功自傲,岂知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批财宝自然是落到了他手中。那时他虽然控制了整个魏国,但魏元帝曹奂还在,所以他没把这批财宝运回国都,而是藏在长安的一处秘密地点。后来晋武帝得了曹魏的天下,紧接着就灭了吴国,全国一统,所以没有去动用这批宝物。到了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藏宝图落到了顾影斋手里……”

    周全心中狂跳了几下,整个蜀国的宝物啊!据说后主刘禅无才无德,最喜吃喝玩乐、收集财物,蜀国在诸葛亮的治理之下又极为殷实,成都富甲天下,司马昭从这一战中刮收的财物之多可想而知!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想不通‘人道八门’的秘笈怎会到了顾影斋手里,现在终于清楚了。秘笈本来在诸葛亮手中,诸葛亮传给了他儿子诸葛瞻或是徒弟姜维,他们死后落到了司马昭的手中放进宝藏里,最后被顾影斋所得。”

    “应该是这样吧,顾影斋要代代维护晋朝皇室的人不被刺杀,可能也与得到这份宝藏有关,大约是某种交换条件。年月久了,又没有详细的记寻,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你把这么珍贵的藏宝图交给我,不怕我全部取走了么?”

    “不,其实单凭这张图还进不了宝藏,这仅是一个方位图而己,还需要配合一段口诀才能进入。我担心自己实力不够才拉上你,你要是肯陪我去,多取一些金子又何妨?你若丢下了我自己去,只怕一两金子都拿不到。”

    周全哑然失笑,看来人人都会使心计,玩世不恭的张道全老谋深算,原本纯洁如冰雪的文风现在也会留一手了,但不管怎么说,她对他的信任和帮助还是无庸置疑的,换了别人定然不会把这藏宝图拿出来。

    “原来宝藏是在长安的皇宫中,你也没进去过吗?”

    “没有,我也是最近翻阅宗卷时才知道有这一个宝藏的,事实上连我师父也只是在年轻时进去过几次。皇宫内有不少胡人的高手,叫别人去又不放上,只好先许给你一万两金子了。”

    “你啊,直接叫我去不就得了。”周全暗觉好笑,她要是开口,他哪里有不去之理?她是好强不肯求他。现在不管是为了找北斗七星接命法,还是为了文风都要去走一趟了,金子倒是无所谓。接着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对了,顾影斋的据点到底在哪儿,也就是你平时在哪儿,我该如何找到你?”

    “这是秘密,我只能告诉你在晋朝的皇宫内。”

    “又是皇宫,你不会是公主吧?”

    文风急道:“当然不是,宫中有几位公主一查就清楚,怎会多出我来,公主能象我这样到处跑么?你不是想去找秘笈吗,我们现在就一起去长安吧。”

    “好啊,可是这里去长安少说也有一千多里,你用跑着去么。”

    文风微微一笑,剑诀一指,腰间的水灵剑一声清亮长鸣,化为一道黑光飞出,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后又飞了回来。文风一纵而上,踏足剑上破空飞去,黑光托着白影紧贴着树顶起伏飞行,轻灵捷,飞了一会又折回在来,落在周全面前。

    周全也不由羡慕起来,鼓掌叫好,“原来你已经可以御剑飞行了,进步真是神。”

    “才刚学会不久,剑的质量也不好,快不起来,去成都大约要小半天功夫吧。”

    “这个容易,刚才从茅君手上讹来的宝剑非同一般,你拿去试试,要是不喜欢外形我可以重炼一下,就是太小了一点。”

    “小一点倒是没事,杀敌和御剑飞行主要是看剑光而不是剑身,所以剑的质量才是最重要的。”

    周全拿出茅君那把剑来,笑道:“这把剑倒象是茅草一样,又细又长,茅君老道估计就是以这把剑命名的的吧,干脆叫它‘黄茅剑’好了。”

    他说着注入了真气,暗哑的剑身立即出黄澄澄的黄芒,剑尖之处更射出两三米长的锐芒,果然是一把好剑。他似乎觉得有些惊异,试着以不同属性的五行真气注入,觉剑身和剑光都变红了,只在红色中夹了一些不规律的黄色。他再细细看了一下,惊讶道:“看这质地,竟然象是传说中的昆吾赤铜炼成的,难怪可以把含有玄铁的铁木鱼刺穿,这死老道从哪儿找来这么好的宝贝!”

    “昆吾赤铜剑很难得么?”

    “按古籍上的记载,昆吾赤铜炼制的宝剑赤红如火,切金断玉如割泥,无坚不摧,比太乙精金剑还要强胜几分。但这把剑不知加入了什么材料,变成了黄色的了,质量也变差了,你先用着,等我找到‘朱砂泉’就可以把它重新炼制了。”

    文风不接,“这么好的宝剑,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周全笑道:“你也跟我客气了,你送了我万斤精钢赤铜,现在又把宝藏图给我,别说是一把意外得来的剑,便是要……嗯,就是更珍贵的东西也该送你。”

    话题似乎又扯到了两人感情上,两人又微有些难堪,好一会没声音。文风接过黄茅剑,熟悉了一会便御起剑来,剑光比水灵剑强了数倍,度也快得多。

第十章 夜探皇宫

    文风收了黄茅剑后,向周全说起她在秦淮河遇到神秘黑衣人的事情来,由于黑衣人的激,她的自然之心功力大进,死里逃生。后来再入禹皇秘府,在乾位石室内呆了近一个月,御剑术已大大进了一步,已经达到人剑合一,可以御剑飞行了。

    周全暗抹了一把冷汗,那戴着弥勒佛面具的一定就是那个神秘教派中的人,还好文风死里逃生,要不他真要遗憾终身了。那黑衣人既然有如此身手,随时都可能对他们下手,以后更要小心防备了。

    其实周全和文风的行踪都是很难找到的,这一次周全在鹤鸣治被“裁决六老”堵上,主要是他一连收伏了闽南治、北平治和汉阳治,又在家里呆了一天才出动,有心人早已猜到他下一个目标是鹤鸣治,早就往这儿来了。当然,如果有人要强行攻打清江造船场,还是可以找到周全的。

    想到这儿,周全也不安起来,叫文风先往长安飞去,他回造船厂安排一下再去长安城外与她汇合。不过他回到造船场找庞易一问,很快便放下心来,奇门遁甲阵已经基本完成,除了大门外没人敢往里闯,而大门有十几个警卫持二簧连弩盯着,并且随时可以动阵法变为“死门”,便是一只小鸟也飞不进来。

    看看时间还早,周全去看了看谢雨卓,她还在沉睡中,也没叫醒她,接着便翻看起张道全给他的那份秘笈来。粗略一翻,里面有许多符咒箓法,实用法术、诀法,以及练功的经验心得之类,其实大部份符法周全已经学会或在天道门的心海灵台见到过。

    他随手翻阅时,突然见到隐形符三个字,不由眼前一亮,再细看说明,果然是隐形符。但这隐形符与他想象中的又有所不同,使用了这道符法之后,人会被一股异样能量包围,当在比较阴暗处静立不动时,可以完全看不到人,并且呼吸、心跳、精气外泄都会基本隔绝,除非是修为比你高得多的人从旁边经过才能现;当站在光线非常明亮,如阳光下之时,还是可以看到微微人形和人影。拿在手上的独立物品也会跟着隐形,但人隐形之后说话还是会出声音,走路等动作引起气流震动,在高手面前是无所遁形的;若是与人动手过招,剧烈运动,隐形术的效果立即就消失了。

    紧接着的下一道是破除隐形的符法,这道符可以令方圆几十米内隐形的人现身出来。这两道符法都不算难,只是所知的人不多,但书中另有注明,还有好几种法术可以破除隐形,所以不要以为使用了隐形符就万无一失了,说白了只是一种更高明的障眼术而己。

    尽管不如想象中那么强大,周全还是先把它学会了,必竟是很实用的东西,接下来要进皇宫找宝,肯定就要用上了。

    再往下看,高级别的符法还有不少,其中有“转寿移命**”、“召唤鬼卒”、“移花接木”、“蚩尤神雾”等等。

    召唤鬼卒故名思义,就是召唤出阴兵鬼将助战,修为越高召出的鬼兵越多越历害;移花接木可以将别人的痛苦和灾难转移到自己身上(不知谁愿使用这样的法术);蚩尤神雾则是造出大片迷雾,使敌人见不到日月星辰,分不清东南西北,便是大风也吹不散,直到受困者虚弱崩溃,累死饿死。这些功法以及转寿移命**都带着着邪恶的味道,也不知张道全是从哪儿学来的,反正不是正统的五斗米教法术,难怪他要被人逐出教门了。

    周全也是从他能操控已死的蓝田说话,行事邪诞,既护着五斗米教又不尊敬五斗米教的前辈,猜出他是被放逐的五斗米教长老。不过邪是邪了点,他应该不会是坏人,要不然他那一任的教主就不会放过他了。他应该早已达到地仙的境界,却能逃得过吸血恶魔的魔爪,也许正是他行为怪僻,正邪通吃,没人能逮得住他。

    这些功法和符法都比较难,周全一时之间也没办法领会,只是将转寿移命**详细看了几遍。这个功法包括了符法、箓表、仪式等等,是一整套过程而不仅是一道符法,这些东西都学会并备齐之后才可以开始施术,其原理就是仓梧所说的:施术者从捐命者的七处大**,也就是本命七灯中把生命精元引出,注入到受命者的七处大**内,只要受命者一息尚存,无论重伤、绝症都可以痊愈。

    事实上书中所记载的高级别、高难度的符法,都已经不是单纯的一道符文,而是以真气运行为主,辅以道符、咒语、诀法来实现,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符法,而应该称为道法才对。

    低级符法与高级符法最大的差别在于:低级和中级的符法是以道符为主体(载体),配合简单的咒语、诀法和真气运行来动;高级别的符法中有很多是以真气在体内运行为主,道符和咒语反变成是辅助部份,诀法则是没什么大变化。也就是说,后期主要是看个人修为了。

    其实高级的法术,本就是咒语、符法、功法、诀法的统一体,早在几千年前道门崛起时,古老的符法与巫法就被道门仙人合而为一,成为道法体系。只是几千年传承之后,有的侧重符法,有的侧重咒语,有的侧重功法,才又生出许多派别来。

    周全之前学到的,最多也就是一些中级别符法,已经感觉到咒语和真气运行有变多变复杂的趋势。而高级别的符术仓梧说他修为不够,根本不让他看,所以直到这时才知道高深的符法,其实与法术不分家了,只是道门中的不同派系而己。但若能破开天道门中的八个符印,再往上追溯到上古时期的影子,应该还有明显的巫法、符法、道法分别。分分合合,这也算是一种轮回吧。

    不管接下来能不能找到北斗七星接命**,先把转寿移命**的功法学会了再说,多一种绝学在身总是好的。他花了三四个小时记熟了所有符箓、口诀和仪式过程,但这个功法有危险性,并要拿一个年轻人替死,他现也没办法测试自己到底真正掌握了没有。

    看看天色已黑,估计文风也到了长安了,周全画了几张隐形符备用,收拾一番,使一道缩地成寸符,不消几分钟就到了长安南门外,在预定的地方找到了文风。

    长安自西晋手上失陷后,数易其主,至今已有四五十年。如今坐在皇宫龙椅上的人是氐族皇帝符健。至于蜀国夺来的这一批宝藏是本来就藏在皇宫中,还是西晋被灭前几年(311-316年)才移进了皇宫,那时的皇宫与现在的皇宫是不是一样,文风和周全都不清楚,心里并无把握。

    两人对着地图研究了一翻之后,周全对自己和文风施放了隐身符,完全消失在夜色中,直奔城内找皇宫而去了。

    其实古代建城是非常严肃、非常重大的事情,风水格局、水陆交通、国计民生、军事调配等等都得考虑,象长安这样一个千年古城,帝王之都,整个城池的格局更是不能随便变更和移动的;作为皇宫的讲究之多不下于都城,所以皇宫的位置也是不能随便换的,不管皇宫落到谁的手里,只是修一修补一补,或拆了某一栋重建,整体的格局和地基基本上不会动。

    司马昭把宝藏藏在宫内,可能以为没有人以扳倒他们家的天下,这是最安全的所在;也可能是为了他们的子孙容易取用,这是当皇帝的人与江湖中人不同的藏宝概念。

    把宝藏藏在皇宫中,其实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第一,在皇宫内大兴土木时,趁机多建几间密室和通道并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并且绝对不会有机会泄露出去;第二,皇宫内除了皇帝一家子,外人不能随意出入,皇帝一家子又怎会想到自己脚下埋着宝藏,皇后和宫女不会拿着锄头乱挖吧?第三,象董卓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不管是谁得到了皇宫,都舍不得全部拆了,只会好好保存起来,等于间接保护了宝藏,民间的寻宝队想都不别想靠近!

    所以虽然过几十年,大部份地方都能与地图能对上,两人身手高绝,又有了隐身符的效果,禁卫之类就是从旁边走过也现不了两人,不一时就到了皇宫中间地带,一路上并没有见到什么厉害的高手。

    地图上的红点在一座大殿内,这栋大殿外的护卫却特别多,并且有不少武功不错的高手潜伏在暗处,难道这儿正好是皇帝休息的地方?周全和文风提高了警惕,尽量收摄精气外泄,调节气息,借着隐身符的效果到了大殿顶上,凝神细听下面动静。

    两人功力深厚,都已到了闻声辩物的程度,凝神细听之下,几十米内就是站着不动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下面有不少房间,有的人在轻声走动,有的人低声说话,都是女子或类似女子声音,估计都宫女太监之类,其中有十几个宫女站在外面守着的房间,里面传出较急促的喘息声、呻吟声,以及一些特殊的声音。

    两人都是成年人,对这种声音一听就明白,都有些不好意思,互望了一眼,文风更是羞得满脸通红。皇宫内能做这种事的人只有皇帝,想必是皇帝在播“龙种”吧!偏偏藏宝图标记的地方就是那个房间,这下还真有点难办了。

    两人正想溜开,下面的声音却停了,只听一个愤怒的男人声音响起:“哼……哼哼,朕才三十多岁,怎会如此不济!不可能,不可能!”

    “皇上不要心急,你只是操劳过度,有些累了,先睡一会就好。”

    周全和文风一惊,这女子的声音怎么象是裁决六老中的苗女飞花?不仅是那带着怪怪腔调的汉语,便是音腔也象。

    苻健的声音说:“怪哉,怪哉,半年前朕还猛似虎狼,一夜数战不怠,怎地最近心疲神泛,便是一战也不能持久,莫非朕身体不行了?”

    “皇上多虑了,皇上正当英年,雄风万里,哪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每日朝政劳顿,身体有些虚了,不如让大臣们和太子分担一些,皇上好好享受帝王之福。”

    “不可,我大秦立国未稳,四方未服,燕晋强敌伏待两侧,动则有亡国之祸,怎能将大事托付给他人……罢了,朕困了,明日再说。”

    下面两人又说了几句,苻建很快就睡着了,周全不由惊讶不已,这时代的少数民族君王都是靠打出来的王位,个个是铁打的英雄,怎会三十多岁就这么虚弱,一眨眼就睡着了?想必是中了什么人的暗算了。

    要不要下去探看究竟?苻健是否遭人暗算与周全并无关系,可是下面的那位妃子如果是苗女飞花,那就有点关系了。飞花是氐族的人,那么茅君、昙云等人是否也在为胡人做事?他们是否会助胡人杀过来?

    周全以眼看向文风,文风微微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飞花是什么身份,她也是接到以裁决六老名义出的邀清函后,在成都与他们汇合的。

    有一人跃上了屋顶,四周一看没人注意,便跃下屋脊投向暗中,避开明哨暗哨快向前飞跃。周全与文风已经看清了她的脸,长得与苗女飞花极象,只是这时没有穿苗装,而是穿着汉人的宫装,但衣袖和裙摆要小得多,属于半胡半汉的装束。

    飞花是苻健的妃子已经极为奇怪了,半夜里突然跑出来就更令人奇怪,周全和文风暂丢下找宝藏的事,跟着她向前东边潜去。

第十一章 **禁宫

    这时长安皇宫的格局远没有后代的紫禁城大,飞花对禁卫的分布和暗桩了如指掌,身手又非同一般,在皇宫内飞前进,不一会就来到了东侧一栋大殿前,闪入殿后不见了

    这栋殿堂内灯火璀灿,乐声激昂,人声宣哗,看起来里面玩得正欢,自进入皇宫以来就属这儿最热闹,就连苻建所在的中宫都静悄悄的,谁敢这么嚣张?

    周全与文风落到一处屋檐上,再从边沿翻身进了隔层,从通气孔往下。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令周全目瞪口呆,文风更是面红耳赤,一扫立即闭眼转过身去。

    大殿内两侧各有一队乐师,用的是羊皮鼓、板胡、铜管、芦笙、笛等,乐声激烈高亢,节奏明显;大殿中间是二十多对年轻男女在跳舞,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问题是这四十来个人身上连一寸布都没有,男的强壮,女的美艳,都抹了某种油脂,全身油滑呈亮,身体以各种姿势结合在一起,以乐声为节奏做着男女间的运动——真刀真枪的运动,而不是假动作。

    只因**被乐声淹盖,两人没有细听,更没想到灯火通明鼓乐喧天的大殿内会出现这样一幕,直到探头往下看才现不对劲。周全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未想过有人能将群p玩得这样光明正大,这样堂煌富丽,有声有色,大概也只有古罗马的皇宫中才有这样的场面吧?

    文风微一瞥就转了回去,逃得远远的,周全实在是好奇谁敢在皇宫内玩出这么大规模的场面来,又往下面看了一眼。正席上摆着佳肴和许多大爵大盆,酒坛乱滚,一片狼籍,席后一人身高足有两米,粗黑强壮得象野熊,身上筋肉盘扎,疤痕无数,一只独眼带着兴奋和狂热,如同一只噬血的狂狼。他手中如同抓小鸡一般半提半按着一个身材娇小的汉人女子,向着她跨间作强猛的冲刺运动,简直就是猛虎在吃羊羔。

    周全只不是注目一看,那独眼年轻人便感应到了异样,停止了动作,抬头向上看来,周全忙缩了回去,屏息不动。这时后面有个宫女走出来,在年轻人耳边说了几句,他哼了一声,随手将跨间的美女丢了出去,千娇百媚的玉人,他竟当作是木偶般乱丢,而那女子却不敢吭一声,慌忙起身跪伏在地。

    这个人敢在东宫这样胡作非为,十有**就是太子了。周全隐约记得苻健不到四十岁就死了,继承皇位的是他的儿子苻生,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之一,杀人如麻,连石虎与他相比都只能算小儿科,难道就是眼前的人?想不到长如得此猛恶,并且还是独眼龙,看来胡人选皇帝的标准与汉人真是大不相同啊。

    苻生一挥手,乐师和场中的裸舞交欢都停了下来,他披了一件披风便大步向后殿走去,全部人都拜伏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

    周全回到屋顶,见文风站在远处的黑暗中不过来,便独自潜向后面去偷听苻生和飞花说话。飞花既是苗族中的巫女,又是苻健的妃子,已经够奇怪了,现在又跑来到找“儿子”,更是令人奇怪。

    苻生进了寑室,把所有宫女都轰走,黑暗中飘出体态妖饶的飞花,他二话不说便撩起她的外衣。想不到她里面赤溜精光,什么衣服都没有,两人推倒在床便肉搏起来,一时**浪语不断。上午她在鹤鸣山以苗巫的领导者出现,长得虽然妖饶,却无半分轻浮媚态;刚才与苻健同床时,也仅是哼哼叽叽,这时却如吟似唱,心肝啊肉啊乱叫,放荡之极,前后判若两人。

    一个如猛虎出山,一个似久旱逢甘露,杀得难解难分。周全觉得再听下去没意思,正要离开,却听苻生说:“他吃了这半个月的药,为何还没动静?”

    “啊,啊……已经见效了,他刚才不到半刻钟就没用了,弄得我好不难爱……好徒儿,他要有你一半功力,我也不用背了他来助你了。”

    “哼,我是天生异禀,谁个可比!你给我多下药,半年内叫他翘脚,等我当了皇帝,刀兵所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谁敢不服?嗯,**了,吸……天下一统,你就是国师。”

    “嗯,嗯……但他一个龙精虎猛的人,不拖上几年,别人会起疑的。啊呀……”

    苻生大怒,狠狠捅了她几下,顶得她全身乱抖,“谁敢疑我,我就杀了他,本族之中还有谁是我敌手?便是天下人中,又有几人是我敌手?”

    下面暂停了肉搏之声,飞花说:“不,不,你不可大意了,你那个堂弟永固,天生异相,勇力非凡,据说背上天生有字:‘草付臣又土王咸阳’,‘草付’是‘苻’;‘臣又土’是‘坚’,也就是说,他将来就要在咸阳称王,你必须趁早杀了他,若是被他父子知道我们的事,大臣和各族亲投向他们……”

    “我早晚杀了他,剥了他背上那块皮当灯笼!你今天的事办得怎样了?”

    “唉,本来想趁机灭了他,也好给你减少一个敌人,不料他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得多,并且又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高人,不但没能杀得了他,还被逼得交出了一条天蚕丝才脱身。真是气死我了,顾影斋的女娃竟然临阵叛变,出手助他;那三个老不死比狐狸还狡滑,宁可连自己成名兵器都交出来,受尽羞辱也不肯动手,没能害死他们,反而害死了与我最要好的蓝田……不过这也未必不是好事,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出来干涉以神术参战了,你终于可以使出神功了。趁着各国的修道之人还没有参战,我们先下手为强,灭了敌人大部份兵力,胜利便唾手可得。只是周全这人……这人是个祸患。”

    “哼,难道我也不是他对手?”

    “好徒儿,你天生神勇,加上神术在战场上可横扫天下,但你修习神术的时间太短,遇上修道界的前辈高人还是差了几分,暂时还是以回避为上……”

    “你说我不是他对手!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吼!”

    周全越听越奇怪,看起来裁决六老竟然是她唆使了才去的,并且她已经预料到有会有高人出来救场。如果能杀得了他是归好,杀不了他也可以趁机害死六老中的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苻生将来在战场上使用巫术不再受限制。

    周全骂裁决六老为了胡人才杀他,只是为了破局信口胡扯,想不到竟一语成谶!其实就算他没在淮南破了禁例,过不了多久,苻生和飞花等人也会使用“大规模杀伤法术”对付普通军人,一旦他们先动手,不管他们能不能统一全国,死的人必定不计其数。

    那么她与苻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她叫苻生徒弟,可是两人却在做这种事,苻生也对她半点尊敬的味道都没有;她是苻健的妃子,少说也比苻生大了十几岁,按辈份来说,应该是苻生的母亲。天啊,竟然是母子、师徒两重**,并且正在谋划杀夫弑父,人间竟然还有这种事恶心的事生!

    若早知道飞花是这样的人,在鹤鸣治就该杀了她。周全越想越怒,我不杀你们就好了,就凭你们还想杀我?杀了这一对畜生不如的狗男女,杀了这个无耻到了极点的女人!他一股怒气和杀意涌起,在下面的两人立即感应到了,几声衣物悉嗦声,符生下半身横系一条披风,如一炮弹冲破隔层和屋顶,在离周全不远的地方冒了出来。

    周全早已在等着他,一剑迎头向他刺去,剑芒如电,光耀刺眼,正是对准了他的独眼。苻生上冲之时已举刀护顶,剑芒迫眼之下也不惊慌,双手握住一把阔刀向上撩来。可是他怎料得到太乙精金剑的锐利,“额刺”一声,阔刀断为两截,但他这一挡力量大得惊人,也把周全宝剑格开了,逃过了一剑之危,并且大半个身体冲上了屋顶。

    “垃圾,去死吧!”周全一脚紧跟着踹到,踢的是他的心脏部份,苻生就是再强壮十倍也经不起他这可断碑裂石的一脚。

    苻生哪曾想屋顶上是这样的高手,挡过一剑已是不易,哪里还能避开这一脚?危急之中只是勉力扭动身体,微避开了心脏的位置。骨格断裂声与他的恕吼声中,他的庞大身躯向后跌飞,压塌了一大片屋顶。这一脚至少让他断了三根胁骨。

    与此同时,飞花只空荡荡披着原先那件外衣,脸蒙一块黑纱从另一侧飘了上来。文风感应到周全的杀气,早已往这边过来,见飞花飘上屋顶,剑诀一指,黄茅剑带着一溜黄光向她当胸射去。她不耻飞花的为人,出手已毫不留情。

    飞花凌空一个翻身,衣裙飞起,**致致,虽然春光大泄,却巧妙地避过了这一剑,身在空中手一扬,一片暗影似细沙向前洒来,并且带着极细小的嗡嗡之声,越往前范围越大,有辅天盖地之势。

    文风不知她出的是毒砂还是毒虫,忙以两只大袖向前挥扫,她虽然没有练“拂云手”,但功力深功,衣袖宽大如巨扇,便是大面积箭矢射来都能扫开。不料那细小蛊虫竟然不怕她扫出的劲风,逆风依旧向她罩来,而且数量还在增多,面积也在扩大。

    文风大吃一惊,急忙跃向远处,她的轻功之巧之妙,世上难有匹敌,总算是避过了那一片蛊虫,但是那一大片暗影紧跟着转向,紧随着她追去。

    周全把苻生踢下去,转头见到这一幕,不由大吃一惊。他想起了羌族老巫医那恐怖的最后一击,他虽然不知老巫医用的是蛊术还是法术、叫什么名字,但却能猜到是由无数极小的虫类,或是病毒细菌造成的。而现在飞花用的也是类似的东西,只是毒虫更大一些罢了,文风若是被沾上后果不堪设想!

    文风掠过的地方离周全不远,他毫不迟疑,迅动一道火焰向那片蛊虫迎去,火焰横空,金蛇狂舞,横向里撞了个正着,细微的“吱吱”之声和“哔驳”声不绝,蛊虫被烧死了一大半。

    飞花尖声叫道:“又是你们两个,竟然伤我神蛊,我与你们誓不两立!”

    她果然就是苗女飞花!她说完尖啸一声把剩余蛊虫招了回去,一扬手又打出一蓬红光来。这次还是蛊虫,但却是暗红色的,红云之中闪烁着无数细小而妖异的红光。

    这是一种火萤蛊虫,不但不畏火,一旦沾身还能将衣物和皮肉点燃,在极短时间内将人烧成飞灰。周全也不知这种蛊虫有多历害,但水火相克,用水来克就没错了,他急出一道冰风暴符法。这道符法动的时间稍慢了一点,出之时火萤蛊虫已经迫近,但一遇到冰风暴就如风卷残云一般,眨眼消失了十之**。

    飞花连失两把毒虫,气得咬牙切齿,但文风已经御剑向她绞杀,迫得她无法再出手。

    四周的禁军护卫这时才冲过来,但只是远远以箭弩对准这边,围而不攻,可能是没得到苻生的命令不敢动手。

    符生落下去之后,抓住一名惊惶失色的宫女,一掌拍在她的头顶。那宫女脸上现出绝望痛苦之色,只是转眼之间,她便脸上血色尽失,眼中没有了光彩,花辩似的脸蛋干瘪收缩,变得如同风干的尸体一般。但她并没有死,只是象一枚新鲜的水果被作了脱水处理,而苻生则气血两旺,两眼精光如炬,出无可匹敌的霸气和杀气,似乎完全没有受过伤。

    金刚似的体魄,野人般的狂暴,饿虎般的噬血,他气焰万丈,以比刚才更猛更快的度冲上了屋顶。

第十二章 吸精夺魄

    周全被冲上来的苻生吓了一跳,明明踢断了他几根胁骨,怎么更精神了?能抗打击未必能抗法术吧?他一道掌心雷便向苻生击去。

    苻生不避不闪,直直往前冲来,以**的胸膛迎上了闪电。电花乱闪,青烟升腾,他毫不停留地从烟气中冲出来,仅是一些毛被烧,皮肉上并没有一点伤痕,简直就是在给他搔痒。

    象掌心雷、冰锥、火焰、聚灵石球之类简单的攻击,周全现在可以直以用真气配合咒语、诀法施放出来,也就是“法术”或“咒法”;或是以符纸为载体施放出来,省力又快。这时他也没掏符纸,紧接着出一个聚灵石球向苻生轰去。

    苻生如凶神恶煞似地冲来,一拳击向石球,“轰”的一声将硕大石球击得粉碎,前进之势丝毫不停。周全已来不及动大型法术,好胜之心大起,飞身跃起,一剑奔他咽喉刺去。苻生上半身微晃避过剑芒,双手一夹,竟然以双掌将宝剑剑身夹住,大喝一声猛向上甩去。

    周全运剑急绞,剑却如焊在铁柱上一样丝纹不动,并且剑上一股巨力传来,几乎把剑从他手中夺走。他自然不能这样放手把宝剑丢了,紧握住剑柄,被苻生高举起来。

    自从周全炼出太乙精金剑以来,从来没有人敢用手去抓他的剑,更不要说抓着剑身把他举起来了。

    周全被他举在空中,剑尖朝下指向苻生的胸膛,而苻生的脚下去是宫殿的屋顶,他灵机一动,运集十二成功力猛地朝下压去。琉璃瓦的屋顶虽然比较坚固,正常人在上面蹦跳都不会破,但却经不巨力的冲击。周全的经脉是经过金丹改造的,强韧之极,可以无所忌惮地搬运内力,其暴力非一般人可比,这一压足有几千上万斤。苻生神力虽大,能把他的剑夹住,脚下的屋顶却经不起冲击,轰的一声又向下塌去,两人保持着原有的姿式掉向地面。

    周全的下击之力已经极大,再加上本身重量从十几米高的地方冲刺下来,剑上受的力量少说增加了十倍,苻生哪里还夹得住,宝剑向前滑出,刺进了他前胸半尺。

    若不是锋利绝伦的太乙精金剑,估计还刺不进他钢铁浇涛一般的身体。

    苻生也真是了得,怒吼一声,双臂往外一扬,硬是把周全连人带剑给丢了出去,也不理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抡起一根巨大石柱便向周全砸去,接着如猛虎般扑去。他的武艺实在算不上什么,但一身力量和凶悍,却比姚襄和姚苌兄弟要强得多,已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周全不愿再与他拚力气,使了一张傀儡替身符,与一个石凳置换了位置,趁着苻生把石凳“掐住”,摔得粉碎之际,他在后面已动了太极弧光神雷,一道紫色弧光直奔苻生背后。

    苻生觉得手中的人不对劲,摔在地上还不及回身,紫电弧光已从他背后射入,烧灼出一个碗口大的洞,并且有一股细小电光夹着焦气与黑血从他胸前透出,整个人都烧透了。

    周全不屑一撇嘴,“靠几斤蛮力就想横扫天下,你们氐族人也太会幻想了吧。”

    苻生并没有倒下,一张脸狰狞得可怕,独眼中一片血红,带着无尽的恨意与疯狂,令周全也觉得有些心悸,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从地狱中钻出来的魔神!

    有一禁卫冲进殿来,见到苻生伤得这么重,急忙向他奔去。苻生猛地转身,两手各抓住一人的咽喉提起,如提着两个稻草人,那两个身手不错的禁卫在他手中毫无反抗之力,只有瞪眼蹬腿的份,眨眼就变成了两具皮枯肉干的半死人。而苻生背上的胸口和伤口却在这转眼之间消失了,只留下一道红色的伤疤,他又是龙精虎猛,似乎比刚才更为凶悍。

    周全大吃一惊,这又是什么魔功?北冥神功?吸星**?佛、道两教追查许久的吸血恶魔是否就是这样吸人精血的?苻生难道就是那恶魔的门人弟子?

    “你这是什么功法,是谁教你的?”

    苻生将两个垂死的人干抛了出去,狞笑道:“巫门神功,吸精夺魄,长生不死,天下无敌!”说着一拳砸向地面,狂猛无匹的冲击力令地面的石板、桌椅、栏杆之类如纸片般抛起向周全冲去,虽然难以伤到周全,但这气势却惊人之极,也令周全一时难以靠近他。

    周全见过白云先生施法,使受了重伤的牛梦快痊愈。但牛梦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并涂上了上好的药材,白云先生只是使他愈合的快度大大加快了,对现在的周全来说并不算神奇。可是苻生在前胸透后背烧穿一个大洞的情况下,能够瞬间愈合,比未受伤时更见精神,这就太可怕了!

    一个身如钢筋铁骨,普通刀剑和法术不能伤害,并且能瞬间吸血复原的人,等于就是个杀不死的人。

    不会砍下头来还不死吧?周全就不信这个邪,展开神符剑法与他缠斗起来,身如游鱼,剑走轻灵,绕着宫殿石柱、石栏、墙壁之类闪避,不让他有砸到的机会,同时饲机对他来个斩一击。

    苻生以为他怕了自己,更加狂猛,所到之处柱断墙破,案倒屏翻,如同摧枯拉朽,宫殿内乱成一团,那些禁卫也被吓得退了出去。周全边斗边给自己施加了神符剑法中的加和金刚神力,但对苻生施放了缓慢效果时,青光明明打中了他,却没有半分效果,也许处于这样狂暴中的人,已经不受度和心智上的影响了。

    不过周全自己加之后已经比苻生快得多,对付他已游刃有余,只是引着他不停地“拆”宫殿,寻找致命一击的机会。

    文风遥控着黄茅剑一剑剑朝飞花攻杀,压制得她无法出手施放蛊虫;飞花手中一把小巧武器如含苞未放的荷花,本有许多妙用,但这时失了先手,只有连连挡格逃命的机会,根本就没办法攻击。挡得几下,经不起黄茅剑剑芒的锋利,花杆被切断,只剩一根尺许长的棒子在手中。她惊怒之下也从苻生撞破的窟窿跳了下去,暂时避开了如同属骨之蛆的黄茅剑。

    远近赶来的高手和禁卫更多,但没得到苻生的招唤都不敢插手,只是远远戒备着,将整座宫殿围得水泄不通,火把亮如白昼。

    飞花落到地面,一滚避到石柱后,接着张嘴吐出一粒绿色的珠子来。

    那东西看起来只是个绿色的小珠子,绿光绽放,绿气升腾,带着一股妖异的气氛,离开飞花的嘴后迅变大,落到地面时已放大了百十倍,绿光中巨爪如钩,甲壳鼓涨,竟然变成了一只身体足有圆桌大的绿蜘蛛。

    这只蜘蛛全身都是钢针一样的绿毛,背上花纹如一张女子的脸,有眉有眼,有口有鼻,颇有几分“美艳”,头部却极为丑恶,分不清哪儿是嘴,只有三对眼睛出幽幽绿光,加上钢钩一样的长足,整体足有一间客厅大小。

    文风飞腾而下,没有见到飞花,反而见到这样一只丑恶中夹生着美丽的巨大蜘珠,不由大吃一惊,一剑便向巨蛛头眼处射去

    绿色巨蛛虽然体形庞大,动作却快之极,八足划动一闪就避过了宝剑,并且向文风直扑过来,身未到口中已先喷出了三股墨绿色毒液。

    文风跃起高飞,避开喷溅的毒液,接住了飞回的黄茅剑,剑光抖动,分为八股剑芒分削绿珠八足长足,只要斩断了它的脚,再大也只是一个废物罢了。不料这只绿珠通灵之极,身体快如离弦之箭向后退去,竟然将八道剑光全避开了。

    文风脚尖一点地面,化为一道白影再向它追去时,巨珠腹部一挺,三条小指粗细的蛛丝向她迎面射来。她身形晃动避开,以剑去斩珠丝,不料斩中之后却软软不受力,并且三条蛛丝都沾到剑上了。还不等她甩开蛛丝,绿色巨珠又接二连三向她抛过蛛丝来,虽然暂时没有沾住她,却在她身前身后拉起了许多“长索”,并且长剑上又被沾了几条,扯得她运剑不灵。

    她毕竟是个少女,对蜘蛛这种东西天生有些畏惧,对这又粘又软的蛛丝更是觉得恶心,不敢让这些东西碰到,左避右闪,显得有些无奈。绿蛛迅爬动,忽而在前,忽而在后,每换一个位置必射出蛛丝或喷出毒液,在文风身边织出一个立体蛛网来。文风可以闪避的地方越来越小,可是她的宝剑已经被好多根蛛丝牵住,除非她放弃宝剑,否则不能逃开这渐成的立体蛛网。

    但黄茅剑是周全送给她的,是极珍贵的昆吾赤铜炼成的,她实在舍不得丢弃。

    这只“绿美人”蛛是飞花以本身精血为媒介,花费了无数灵兽、奇兽的精血和灵药饲养成的“蛛灵”。蛛灵具有蜘蛛的形体和所有特长,同时又具备了她的心智和修为,它与她是共生体,一荣俱荣,一损皆损,有点象修道人中本体与元神的关系。但蛛灵在全力攻击时,她是极为脆弱的,几乎连平时的十分之一反应度和智慧都没有,所以她要躲在暗处不现身。

    周全与苻生来去追逐,仅是在他身上刺了几道伤口,一直没找到机会把他脑代切下来,其实周全现在也在怀疑把他脑代切下来后他还能活着,这个实在已经不能算是人了。经过两人的折腾,有一间殿堂已经塌下一大半了。

    两人又打到前面来,周全见文风身陷险地,顾不上杀苻生,往这边急冲过来,同时大叫:“用火灵符烧!”

    文风并没有习惯使用符术,危急关头更忘了,被周全这一提醒,忙摸出一张火灵符来,动火属性真气去催。绿蛛见她要火灵符,攀着珠网刷地冲过来,张牙舞爪向她扑去,她还来不及出火灵符,绿蛛的爪已经到了。

    但文风这时已灵智大开,火属性真气贯入黄茅剑内,这把剑本是以昆吾赤铜为主料炼成,属性为火,一注入火属性真气,立即转为红色,并且产生了高热,粘在剑上的蛛丝便脱落下来。文风精神大振,运剑如风,红光闪闪,将身边牵扯的蛛丝斩得七零八落。

    飞花眼看就要将她困死,却是功败垂成,气得差点呕血,控了蛛灵扑上去拚命,本人也从断墙残壁处钻了出来。周全往这边冲来,见她神情有异,突然明白过来:世间哪有这么大的蜘蛛,分明是这贱女人搞的鬼!他一剑投出,如流星赶月朝飞花射去。

    飞花这时全神控制着蛛灵,哪里能避过这一剑?太乙精金剑当胸穿过,一声刺耳惨叫响起……

    本体受了重创,扑向文风的蛛灵也僵了一下,文风却在这时出愤怒一击,几道剑影闪过,斩断了三根巨足,并在蛛背的“美人眼”上刺了一剑,深浅不同的绿色汁液喷溅而出,似暴起了一股喷泉。

    蛛灵迅缩小,飞花一声惨叫未停,又出了几声怪叫,倒在地上乱滚。周全收回了剑,还想再斩一次,杀她个死透。但这时苻生已追上他,并且一拳击中了他的后背,将他打飞出去,撞断了一根石柱,余势不衰又飞出五六米,撞塌了一个方桌。

    周全虽然被他打了出去,但反手一送,也把剑射入了他的腹部,剑尖自他背后透出。文风见周全被打得这么惨,也不知生死如何,心里大为悲痛,御剑如轮便向苻生脖子切去。

    苻生虽然可以重伤不死,但受了重伤时还是会有影响的,丹田处被太乙精金剑洞穿,气力泄了大半,忙伸手去拔剑。黄茅剑却在这时如一道黄月旋切过来,他只来得及微一偏头,剑芒切脖而过,将脖子切断了大半,数股鲜血标射而出,喷涌不绝,直达两三米外。

    但是苻生竟然真的不死,拔出太乙精金剑向文风掷去,双手扶住自己的头,口中“嗬嗬”有声,独眼血红,又去寻找活人施展吸精夺魄邪功。可是殿内又打斗许久,早已把众宫女吓跑了,他两次吸干活人,众禁卫也不敢进来,哪里还有人可供他吸?

    周全虽然被苻生一掌打了个结实,跌得七晕八素,但他内丹已经,已经算是仙道中人了,又服食了许金丹,一身钢筋铁骨,苻生的力气虽大,却只是一般的体外力量冲击,远不及真气伤人直透内脏骨髓,还伤不了他的内腑。他从碎裂纷飞家俱中跃出,见到苻生的情形,毫不迟疑便动太级弧光神雷向苻生轰去,目标是他的脑袋。

    嗤——呯!紫电弧光正中大头颅。也许他的丹田被洞穿、脖子被切断,铜皮铁骨的强悍状态已经失去,这一击将他的脑袋轰去了半个,白的、红的、黑的四溅,白的是脑浆,红的是鲜血,黑的是头和烧焦的骨肉。

    剩下的小半个脑袋是没有眼睛的,但是苻生还是没有倒下,跌跌撞撞向殿外走去,周全和文风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脑门……

    ps:关于苻生这个人的好杀、残暴、命令近臣与宫女**、万军之中来去如入无人之境,这都是有史料记载的。不过个人怀疑他的勇猛是真的,而残暴则有可能被夸大了,因为后来苻坚夺了他的皇位,并且差点统一全国,功高盖天,名垂千古,史官稍微把苻生写得更坏一点,给苻坚夺权一个好的借口是有可能的。

第十三章 峰回路转

    除了传说中的僵尸、生化人,大概没有人可以在腹部被洞穿,脖子被切断大半边,脑袋也被炸掉大半个,连眼睛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能走路。

    周全和文风现在就亲眼看着这一切在眼前生,怎不叫他们汗毛倒立?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也许是一种被法术操探的傀儡,就象飞花控制蛛灵一样。

    这么恐怖的“人”绝对不能再让他活下去!文风两剑齐出,太乙精金剑斩切苻生的双腿,黄茅剑旋切他的脖子;周全再度动太极弧光神雷,也炸向吊在他脖子上摇摇晃晃的半个脑袋。

    宝剑先到,毫无悬念把苻生的脚和头都切断,周全的弧光神雷紧接着也到了,把那个切断的半个脑袋炸得粉碎。

    殿门外远观的禁卫吓呆了,眼前的诡异景像已经令他们如坠恶梦,这绝对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范畴,并且这恐怖的主角正是他们的太子,其震憾更是加倍!人人都怕被吸干了精血,谁敢上前送死?可是太了如果被人杀了,他们只怕也要脑袋搬家!就在他们犹豫之际,苻生已经变成没有头和脚的躯干,倒在地上用两只的向前爬着,似乎还要去抓人来吸血。

    文风暗咬银牙,一不做,二不休,又是双剑齐出,斩断了他的左右手臂。这下只剩一截染血的身体在地上蠕动抽搐,没有了双手,苻生还能施展“吸精夺魄”魔功么?就算把他的残肢组合起来,大脑再也无法完整了吧,他死定了!

    众禁卫和高手大声呼喝,从门口和破墙处涌了进来,宫殿外更是闹翻了天,太子死了的消息迅传了开去。

    周全和文风不想与这些禁卫多纠缠,回过身来往刚才飞花滚倒的地方掠去。

    飞花胸腹之间被一剑刺穿,与她共享修为的蛛灵也受了重创,使她雪上加霜,已经俺俺一息躺在地上不能动。她才是元凶巨恶,苻生这个怪物也是她造出来的,所以非杀她不可!

    这时外面有一个黑衣人飞跃而来,越过众禁卫,快如离弦之箭冲到周全和文风身后,双掌同时拍向两人,掌力如山,暗劲汹涌,竟然是一个极高手。

    文风向他望去,不由惊呼一声:“是你!”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赫然戴着一个笑脸弥勒佛面具,并且身手如此之高,十有**就是在秦淮何上伏击文风的黑衣人。

    周全这时手中无剑,连忙跃向一旁避开他的掌力,两手同时出了灵火符和烈风符,以风吹火向他盖去;文风将太乙精金剑向周全掷来,右手黄茅剑幻出七道剑芒,人剑合一刺向黑衣人,同时叫道:“不可与他对眼神!”

    就算他不是伏击文风的人,也一定是他们的同伙,所以十有**会使用迷神法术,与他对视就有可能着了他的道儿还不知道。

    黑衣人左掌拍出,带着一股劲风将风火大部份拍散,右手凌空一抓,抓起地上一把禁卫丢下的短刀,迎向了文风的剑光。“铛铛”之声不绝,星火四溅,他的刀锋角度用得很巧,每次都不是与宝剑正向对砍,竟然以普通的钢刀连挡了黄茅剑七次。

    文风最后一剑是真正的杀招,威力最大,并且临时微侧剑身角度,终于把黑衣人的刀削断,但她也被他一连七刀的冲击力逼得后退。

    周全接剑在手,剑尖对准那人急画摄魂符——对他施放缓慢术。那人似乎知道周全神符剑法难防备,急忙闪过一旁。也许他现身只为了救人,无心恋战,也许他没有把握同时对上周全和文风,不敢再多呆下去生出意外。手中断刀向周全射去,冲过两人原先的位置,掠过飞花身边,一把提起她便向屋顶的破洞冲去。

    文风左手以水云长袖去缠黑衣人的脚,右手宝剑脱手,如流星赶月紧追而去;周全一剑挡开断刀,动了一道掌手雷轰去,太乙精金剑也紧跟着射去。但是黑衣人度极快,在两人的攻击还没近身之前,他的身体一半已经从破洞处穿了出去。

    屋顶上的禁卫听说太子已经死了,见有人冒头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他射。数百支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下面又有两把宝剑和一道闪电追来,他根本无路可逃。黑衣人身形一扭,夹着飞花紧贴着瓦面就蹿了出去,如同一只燕子贴波掠过,居然没有一支箭射中他。

    一群禁卫冲上去拦截,黑衣人一声大喝:“摩提挲罚曳。”音如同咒语般的古怪,冲过去的数十个禁卫便全部停了下来,呆呆站在原地,直到黑衣人一连几闪没入火把光照之外消失不见,他们还一脸迷惘,不知生了什么。

    周全从另一个破洞探头出来看到这一暮,不由暗暗心惊,这又是什么法术?似乎并不是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体系,而是某种精神控制和精神攻击。

    东宫已经炸开了锅,两人不敢久留,躲到角落处使了隐身符,再趁乱从禁卫之间跑了出来。离开东宫登高一望,不但东宫轰动,连其它各殿也都闹腾起来,火把通明,刀枪如林。皇帝所在的中宫更是戒备森严,今晚是无法下手寻找宝藏了。

    两人互望一眼,脸上都起了点惊惧之色,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一个问题来:黑衣人会不会是跟着他们来的?

    文风毕竟没有多少江湖经验,当众把藏宝图交给周全,等于是给他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大部份人虽然眼红,但看在五斗米教和顾影斋的份量上也不敢下手。可是那个神秘教派的人却有动他们的实力,并且戴面具的黑衣人可能知道这份宝藏不是一般的宝藏可比,早已跟着文风的身后多时了,只等两人进了宝藏,他再来个黄雀在后,突然袭击,杀人夺宝。

    万幸的是他们没有急着去找宝藏,而是与飞花和苻生斗了起来,飞花也许是黑衣人的同伙或盟友,他不愿飞花被杀,被迫现身出来,终于暴露了行踪。

    谁知道还有没有黑衣人的同伙在暗中跟着他们?两人不敢再呆下去,匆匆离开了皇宫。

    这一伙神秘人太可怕了,他们有着绝高的身手,有令人防不胜防的迷神法术,还能支持着微生香这样的级名妓走红,世人却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有多少人马,有什么目的。如果他们想对付谁,谁能挡得住?

    周全不敢想,如果这个黑衣人对他和造船场的人出手,他能不能逃得过,造船场能不能防得住。也许是他们还没准备好,还不想在世间活动,也许他们另有什么目的,比如想夺取顾影斋的信物和宝藏之类,所以还没有出手。可是他们迟早会出手的,那时谁能防得了他们的暗算?

    还有,苻生这种吸人精血的功法,与佛图澄被吸干了精血有没有关系?

    两人出了城,在一处路边停下,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都觉得现在不该再去寻宝藏,否则必定陷入某种圈套中。并且皇宫里这么一闹,太子都被杀了,防备必定极严,难以下手,可是为了要救谢雨卓,就必须短时间内找到北斗七星接命**,连十天半月都等不了。

    文风望着他,等他拿主意。周全叹了一口气,“算了吧,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能为了她一人害了更多人,就用转寿移命**试试,能救过来是她命大,救不过来……救不过来我也已经尽力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病,要用这么困难的法术?”

    “她……她是心病,病得已失去了元气,吃任何药都不管用了,也就是阳寿已尽,只能用传说中的北斗七星接命法,或是转寿移命**才能试试。但转寿移命**极为凶险,又要一个人甘愿献出生命……谁不是父母养的,皇帝也好,奴隶也好,从某种角度来说都是一样的。叫我杀死一个人用来救另一个人,总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只怕谢姑娘也不愿意这样做。”

    文风脸色也很沉重,“确实如此,换了是我,也会觉得活着是欠了别人的。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周全突然心中一动,摸出了那本《符咒妙法秘录》,翻到了最后一页。“这种符文的记录方法与天道八门的符文是一样的,你来试试能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我?”

    “是啊,我也不知具体达到什么要求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比如御剑术的那道符印我进不了,你却可以进。这张符我怀疑就是天道门的北斗禳星**,我神识无法进入,也许你可以。”

    文风接过,凝神往符文看去,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全叹了一口气,收回书,看着那符文呆,也许秘笈就在自己手上,却可望不可及,真是气煞人也。可是就在这时,他觉符文在扭动,光影一闪,他已经看到了一个奇异空间,一个相貌清奇的蓝袍道士正站在前面,一切都与进入缩地成寸符时一样。

    他终于进入符文世界了!

    在这个小形的世界里,蓝衣道人并不能交谈,他自顾自演示着符法和咒语,这果然是北斗禳命**!这个功法同样包念了符箓、咒语、诀法以及整个仪式过程,并且其中有不少东西与转寿移命**是一样的——这一张就是天道门失去的秘笈!

    周全终于确切知道破解这种符文的要求了:不但要有足够高的修为,还要掌握本种符法或功法的基础技能。上一次研究这张符时没有动静,现在他学会了转寿移命**,其中有许多基本的东西与北斗禳星**是相同的,掌握了这些基础后就可以进入了。

    早知道的话就不必去闯皇宫了,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树,希望就在这最失望地时候光临了。

    周全与文风道别,先用缩地成寸符回去救人,文风随后回去会合。

第十四章 禳星接命

    北斗禳命**是通过特定的功法和仪式,从星晨处获取高维空间生命能量炁光。其原理是以宇宙间灵光、灵炁为“油”,以聚灵法之采聚为“添”,以存想、内观寂照为“接”,通过人体七个关健的大**将这种能量接引添加体身体中,从而廷长寿命。

    人体只有七个大**可以接收和转换这种灵炁,分别是膻中**、无目**、泥丸**、夹脊**、命门**、丹田**、海底**。这七个大**都是性命双修的关键所在,如果站在人左侧看去,就正好是一个斗口朝前下方的北斗七星图案,所以又称“本命七星”。

    北斗禳命**最初是修道之人用来给自己续命用的,有的人修行有成,但没有机会炼出金丹改造**,还没达到化虚升空之时,身体已经不堪使用,或者身体意外受了重伤,这时就可以用这个功法来修补身体,延长寿命。

    这个功法也可以对别人使用。如果需要延命的人不是修道中人,短时间内不能领悟功法,或是重病昏迷之人,无法以七个大**直接吸收,这时又有了一个变通的办法。那就是在病人身体外的相应**位处点一盏油灯,通过实际的灯、油、添、接等操作来接受灵炁,这七盏灯称为外七星灯——当年孔明用的就是外七星灯。他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没有时间,因为以本命七**(内七星灯)吸收,至少需要一个月以上,当时军情紧急,他只能用这个。

    内七星灯之法要求高,时间长,直接吸收,效果自然好,但只能修道之人对自身使用;外七星灯对病人没什么要求,一夜时间就可以结束,但能延长的寿命也有限。如果是悟性高的人,并且没有虑弱到不能动,虽不是修道中人也可以内七星与外七星同时使用,以达到折中的效果。周全现在想使用的就是这个,只是不知谢雨卓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记住并理解相应的功法。

    不论是以内七星灯还是以外七星灯施法,都绝对不能被人打扰,不论是存想中的灯灭了,还是实物的外七星灯灭了,都会导致施法失败,甚至直接死亡。这是逆天的神术,不能随意使用,这也是遭鬼神忌的神术,不能随地乱用。

    周全有一个最理想的地方,那就是禹皇秘府,这里面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并且仙府所在,鬼邪也不敢近前,再也没有比这更理想的地方了。他在心里都计划好了,东西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可是去接谢雨卓时,却在楼下遇到了小问题——谢奕夫妇回来了,并且不同意周全把他们的女儿带走。

    谢奕夫妇是听说女儿病危才赶回来的,刚到没多久,他们见女儿气色还可以,并不是垂死状态,以为谢安写过去的信言过其实了,对周全的功劳也就不怎么放在心。哪里想过如果不是周全以无数灵药续命,他们这时回来只能见到棺材了。

    谢奕本来对周全印象不错,但听说要把他女儿单独带走,不许其它人跟随,并且不说是带到哪里去,他的“狂士”的毛病就有些作了,振振有责问:“雨卓已日渐好转,为何要带到别处去救治?”

    周全只好耐心解释:“其实她现在都是假象,只是绝世灵药暂时的效果,只要停止几天不吃药就会枯萎,那时就任何办法都没有了。我必须带她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施展逆天回阳的法术,你们去了帮不上忙,反而会影响施法。”

    “我谢府内要药材有药材,要人手有人手,要静室有静室,何必另寻他处?”

    谢夫人也说:“她身体这么弱,你要带到何处去,饮食、起居有没有人待候?你连带她去哪儿都不说,我们怎能放心的下。”

    周全有些反感,可是为了谢雨卓这痴情又可怜的女子,还是按耐住了火气,这可是未来的岳父岳母呢。“这是逆天的法术,不能在俗世间施展,更不能让生人靠近,我要把她带到仙家洞府内施法,如果成功了几天就回来,难道你们不相信我么?”

    谢奕道:“不是我信不过你,雨儿是名门闺秀,与你单独相处几天,这要是传出去,人家会如何看我们谢家?”

    周全的火终于冒出来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这么说你们是愿意看着女儿死去,也不愿我带走施法了?

    “她是我的女儿,是生是死由我说了算。个人生死事小,家族门风事大,死便死了又如何?”

    周全冷笑:“这么说是我多管闲事了?可是她的命是她的,就算是父母也没有权力决定她的生死,该不该我救,要由她来选择,由不得你们说了算。”

    居然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说这样的话,谢奕暴怒,跳足就要骂人,幸好这时谢安与谢海从门口进来,谢安压住了他。“大哥,元归乃是天降奇人,坐怀不乱,不欺暗室,你不是也一向赞赏他么?若不是他倾尽稀世灵药,雨卓早已活不到今日了,你不让他救还让谁救,世上还有谁能救?”

    谢奕哼了一声不说话,谢安又说:“雨卓是你们的亲生骨肉,便是我见犹怜,你们怎忍心让她香消玉损?我深知元归的为人,大哥难道连我也信不过了么?”

    谢夫人干笑两声说:“三叔见识过人,自然是没错的,方才错怪元归了,你就带雨儿走吧,劳你多费心了。

    看在谢安的面子上,周全终于缓缓收了怒火,以后要娶谢雨卓,总不能与岳父岳母闹翻了吧?不过现在他也不认为治好了谢雨卓,谢奕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他,之前谢安答应的是没用的,因为谢奕夫妇才是亲生父母,才有权力做决定。

    这件事情真的很出周全意外,但他现在不能与谢奕讨价还价,否则更显得别有用心了,闹到后来受害的只是身比金贵、命比纸薄的谢雨卓。

    文风隐在暗处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禁暗暗叹息,谢奕找借口不让周全带走谢雨卓,不就是怕他治好了人直接拐跑了么?要是周全救了她的命,又有谢安曾经的许诺,就是要强行把她带走,谢家也不能怎样,所以谢奕宁可让她病死。生在这样的家中,还真不如生在贫寒人家中!

    周全进了谢雨卓的闺房,她闭着眼没动,眼角有未干的泪痕,睫毛在微动,心跳声也极快,显然是在装睡,她已经听到楼下的对话了。

    周全不由心中一阵刺痛,可怜的女孩,听到父母这样绝情,只怕求生的希望都没了。他在床沿坐下,擦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我知道你听到了……他们只是不明白你病得有多重,所以说这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一定能治好你的!”

    谢雨卓泪水又滚落出来,迷蒙的眼光后一片凄凉。“治好了以后,再把我关到这小笼中么?那么不如让我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

    “不,治好了病,你就自由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谢雨卓已死了,你将获得重生,你的生命是属于上天恩赐的,已经不欠谢家任何东西了,再也没有家族的负担,再也没有人可以再勉强你。”

    “真的吗?”

    “真的,我答应过要娶你,你病好了我立即就娶你,不过可能没有长长的接亲队伍,没有挤暴门庭的宾客,也没有漂亮的新房。并且你会现新郎远没有原先想象的那么优秀,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还不能整天陪着你……”

    “我愿意!”她的眼中亮起了光采,可是很快又暗淡了,“可是你怎么向他们交待?”

    “我总有办法的,他们总不能把我拉去砍了罢。惹火了我,把谢家的人都拉出来打**,你信不信谢府里的人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谢雨卓终于笑了起来,“好,我相信你,我跟你走,不管能不能治好病,我都不回来了……如果我死了,随便埋在哪里,但是碑上要写上周氏谢夫人。”

    “尽说傻话,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现在我就带你到神仙的洞府里去。你好好睡觉,醒来就到了,几天功夫就生龙活虎了。”

    周全点了谢雨卓昏睡**,用一张薄被包了她,抱着她直接就从屋顶上走了,免得又多生意外。文风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象打了五味瓶似的,但还是默默跟在后面往会稽山而去。她早以许诺了,要为他们施展北斗禳星**时护法,怎能因为听到了他们一些情话就不去?况且她一天以前还说要当他的红颜知己呢。

    禹皇秘府,中央大石室内,周全将谢雨卓唤醒过来,对她稍介绍了一下禹皇秘府的来历和功用,便开始准备北斗禳命**。

    先是向她介绍这个功法的原理,“盖以天地无涯之元炁,而续我有限之形躯,认定**窍,守而不离,久久纯熟,则里面皎皎明明,如月在水相似,自然散其耶火,销其杂虑,降其动心,止其妄念。妄念既止,真息自现,真念无念,真息无息,息无则命根永固,念无则性体恒存。性存命固,息念俱消,此性命双修之第一步也……”

    原理说完,然后是本命七灯的重要性,以及本命七灯与北斗七星的对应关系,具体行功时的姿式、手印、呼吸;行功到某一个**位时的要如何存想,每一阶段“七灯”点亮的顺序,某一盏“灯”何时添“油”,何时热,以聚灵法采到的灵炁该如何吸收、储存到身体内等等。

    这些东西极为复杂,便是周全也花了好些时间才完全理解并记住,本不指望身体虚弱又没有任何道门基础的谢雨卓能理解多少。想不到她记忆力好得很,悟性也是极高,各种要求记得清清楚楚,并且都能理解,比周全要求的还要好得多。

    由于施法的过程已经有周全在操作了,她只是等着接收,相对来说已经简单了很多。她能理解并掌握这些,就可以内七星灯与外七星灯同时使用,以取得比单独外七星灯更好的效果。

    大石室正中央的巨石平台被清理出来,这既是整个洞天的中心,也是“通天”的透气孔,在此施法最好不过了。谢雨卓在平台上躺好,周全以她身体十倍的距离分别在膻中**、无目**、泥丸**、夹脊**、命门**、丹田**、海底**位置摆上七盏灯,开始披仗剑,布罡踏斗,念咒烧符,动了北斗禳星**。

    照章做完应有仪式,周全虚空一指,位于膻中**的油灯亮起,开始引动“阳明星之魂神”灵炁,聚向灯火,再引向谢雨卓真人**中;同时她内视存想膻中**正后一寸三分的胸骨内壁,有一盏油灯点燃,与外面灯火对应,火焰熊熊,光芒四射……灯光照亮胸腔,腹内结构历历在目,膻中**内温度升高,再将此热流引向下一个大**……

    每一处**位的存想、手诀、呼息都不同,但她都做得非常好,北斗禳星**进行顺利,眨眼就过了六天多,**星之魂神、真人星之魄精、玄冥星之魄精、丹元星之魄灵、北极星之魄灵都成功引入体内,只差最后一盏灯,最后一星“天关星之魂明”没有完成。

    只要这一步正常完成,就是大功告成了,效果也就知道了,若是这一步失误,将会前功尽弃,并且不能在她身上重来一次,所以这一步非常重要。

第十五章 七星连珠

    在六天多的施法过程中,周全只是起主持人的作用,在关健的地方导引一下,大部份时间是守在一旁,看着谢雨卓运功吸纳,现在终于到了点亮最后一盏灯的关健时刻了,他也不由紧张起来。

    他以火属性真气点亮了最后一盏灯,也就是对应破军星(天罡星)的那一盏,谢雨卓也开始了以聚灵法吸纳“天关星之魂明”。这一盏灯已经进入了命功修证阶段,也就是将所有吸纳的灵炁巩固,完全转变成自本命精元,能吸纳多少,能在体内保留多少,就全看这时的表现了。吸收得越多,得到的寿元就越多,反之则少。

    七灯同亮,光华灿灿,一股神秘的能量笼罩着这儿,七盏一样的灯,这时出的光却已微有不同,分为七色,并且有看不见的能量在七盏灯之间流转。谢雨卓体内意念中的七盏灯,此时也是光华灼灼,七彩明亮,灵炁如流水般流转不休。

    周全是第一次使用北斗禳命**,可以说完全没有经验,其实千百年来也只有寥寥数人用过这个功法,现今世上根本没有人可以指点他经验,盲人骑瞎马,险些就酿下了大祸。

    神仙洞府,洞天福地,必定是灵气汇集之处,十有**是处于山川地脉中的重要气眼、**眼中。如果把整个地球看成一个人体,那么这些洞天福地就相当于是人体大**,关系到全身的正常运行,牵一而动全身,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周全只想找一个安全又隐秘的地方施法,立即就想到了会稽山中的这处仙府,哪里知道在这种重要的地方不能随意乱来,没有采取任何防护和隔离措施就动了逆天的极**术——北斗禳星**,透过这儿特殊的地理位置,产生了无穷大的灵力波动,甚至引动天上的北斗七星产生了异动,出现了无法想象的大异变。

    这一晚,所有国家的观星台都观测到了异象:北斗七星突然大放光明,每颗星都亮了三倍以上,七星连珠,光耀如月,光照东晋会稽省;

    这一晚也有无数修道高人感应到了天地间灵力波动,简直如生了地震。而道行更高,并且正在观星的人,都注意到了星光之力向会稽山方向泄去,非常明显,非常强大;

    这一晚,就连没有入睡的普通人都看到了七星连珠,光亮异常,这一晚全球生的大规模地震、海啸、飓风不下数十起,小规模的则数不胜数。

    第二天,各地谣言纷起,有的说要天下大乱了(还能比现在更乱?),有的说要天下大治了,有的说会稽山要出绝世奇宝了,有的说山阴要出圣人了,甚至说世界末日来临的都有,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周全率先对军队使用大规模杀伤法术,又杀死了羌族资格最老的巫医,已经令各国震惊,而这次异象更让各大小国家和势力开始大力招攘修道之人、展秘密军队、开启尘封已久的禁法和魔功。

    那么,在会稽山的深处,禹皇秘府内到底生了什么呢?

    北斗七星之力倾泻而下,越来越明显,周全先是暗喜,吸纳了这么多灵炁,谢雨卓就是活到百岁也不成问题了吧?谁料灵炁竟然一不可收拾,下泄之势越来越强,连那个高达数百米的锥状通光孔都亮了起来。明明是夜晚,却亮得如同白日,谢雨卓便象是躺在舞台的射灯之下;而那七盏灯之间的光影流动,已经使七个灯光象项链一样串了起来。可是天窗上的灵炁还在有如瀑布一般倾泄而下……

    周全慌了,怎么会这样?按秘笈上说的,能感觉到有灵力流动,那就已经是非常大的成功了,可是现在比最好的现象还要强上百倍、千倍,是不是等于不正常了?按这样下去,谢雨卓会不会承受不住暴体而亡?

    可是秘笈上没有写出现这种状况的处理方法,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如果把谢雨卓抱走,强行中断吸收,那么会生什么?他不知道哪儿出错了,更不知该怎么解救,所以他无计可施,急得直搓手。

    谢雨卓身上变得亮了起来,简直就象一个会光的人,而本命七灯的七个**位更亮,就象在身体上镶了倒置的北斗七星。紧接着,她的脸上出现了痛苦和惊慌的神色,显然承受不住了。

    文风一直呆在乾位石室内,感应到了能量异常变化,走出来也被这异象惊呆了,可是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此时是万万不能中断的!周全一咬牙冲了过去,以手按在她膻中**上,注入一小股真气探测,觉她体内气机充盈之极,七种不同性质的力量汇集成一条洪流,在七个**位之间循环流动,与外面灯火的七灯连珠一样。

    如今这么强盛的灵炁,她根本吸收和转化不完,她从来没有修练过,经脉狭小脆弱,体质极虚,并且外面的能量还在不受控制的注入,就象一个没有出口的小水塘,洪水却在不停地涌入,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灵炁本来是无形的,但这时形成的却是实质的能量。这是一种周全从来没有见过的能量,清冷、宏大,如月光之洋洋,似海水之漫漫,淳和中微带阴柔,也幸得这样才没有把她脆弱的身体马上撕裂。

    可是她还能撑多久???

    周全突然觉得这种情形有点象自己结丹的时候,那么能不能帮她把多余的灵炁引到丹田内结成内丹?他自己都被这个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让一个从来没有修练基础的人直接结出内丹,这可能吗?可是现在是为了救命,不管能不能都只能走这一步试试了。

    他改按她丹田**,注入更多自己的真气,开始从奔滚的洪流中截下一小股,将它留在丹田**内,就如同拦河大坝开始载流第一步。她这股能量本来只是从丹田穿过,周全现在则是截下支流,引入“水库”内积蓄。

    谢雨卓还保持着清醒,并且对他是绝对的信任,感觉到了他的行动,也配合着他,分出支流在丹田积蓄。

    强大的能量还在无尽地涌来,分出这么一支细流于事无补。周全暗中咬牙,尽力引出更大股的能量进入她的丹田之入,不知这样下去会不会把她的丹田撑暴了,但现在只能往这儿引了。

    谢雨卓很快感觉到丹田处无比膨胀,热,似乎要暴了开来,但是能量还在狂涌而入……

    这时已经不必周全拦截和导引,奇导的七星灵炁已经形成流量,自动往她丹田内钻,就是想停止也不行了。

    膨胀,再膨胀,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能量开始浓缩,最终走向结丹的临界状态。可是她并没有学过任何结丹的功法,单凭别人的帮助怎么可能结出丹来?不结出丹来,能量如何能够再压缩?

    只要再挤进一点点,她一定会被撑死的!事情危急,周全也顾不上多想,当机立断在她的第一盏灯,既膻中**处截断了汹涌而来的能量,运转金鱼怪丹,以螺旋之力将这股能量完全引入自己体内。

    他虽然久经习练经脉宽畅,并且服食金丹改造过体质,肉身极为强韧,可是也经不起这么狂猛的力量涌来,刹时感觉整个人都如撕碎了一般。因为他的牵引之力是来自丹田的金鱼怪丹,汹涌而至的七星灵炁通过他的双手,直接冲过他的经脉撞向他的丹田。这一击如同瀑布从九天而降,冲击力大到不可思议,以他丹田的宽大和强韧也无法经受,脑中轰的一声便晕了过去。

    谢雨卓可以经受这么久,为何周全反撑不住?因为谢雨卓是通过北斗禳星**的功法吸收,,灵炁经过了特定的映射转折,并且经过她体内七个本命大**的过滤,已经柔和了千百倍;周全在这危急时刻哪里还有时间去动功法、点亮七盏灯?直接把这巨大能力往丹田内引,如此猛烈的冲击力,没有把他扯碎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文风这些天一直护在一傍,这时更是全神贯注盯着,眼见周全身上剧亮,从天而降的强大能量直接灌向他,不由吓得花容失色,可是她也不知如何才能阻止这天地自然之力。这时她想到的只是救周全,北斗禳星**有没有成功,谢雨卓能不能治好她已经顾不上,瞥眼看到那串连在一起的七盏灯,情急智生,一脚就踢翻了最近的一盏灯。

    北斗禳星**是由这七盏灯火作为象征物起的,灭了它们应该可以停止法术,突然停止施法也许会令谢雨卓功败垂成,但却可以救周全的性命,周全并不需要这星光之力来续命。

    但是令文风意外的事情生了,灯虽踢翻了,火光却还在原地,七灯连线并没有破坏,现在就算把七盏灯都丢掉,这串灯光可能都不会熄。她惊惶之下,两条水云袖贯注了全力往灯光连线之处切入。

    这一招果然有效,白绫切入之后阻断了光线,七个灯光同时一闪而灭,那从天而降的越来越狂暴的能量流也停止了。周全一软倒下,面对面压在谢雨卓身上……

    周全也不知自己昏了多久,睁眼坐起来时,文风和谢雨卓都在近距离望着他,差点三个头碰到一处,被他吓了一跳忙后退几步站起来,但满脸都是关切与焦急。

    “咦,我没死啊?”

    谢雨卓泪光闪闪地望着他,又是感动又是嗔怪。“你,你为何要这样不惜自身救我,你这简直就是在自杀。”

    “这个……是我施法失误了吧,责任在我。就是别人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是你,你为我差点丢了命,我为了你死了也是应该的……

    文风脸上有些不自然,周全忙住了口,“我好象没什么事,你感觉怎样了?”

    “我好了,全好了!”其实不要她回答,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病好了。她容光焕,眼若明星,不仅焦悴和病态完全消除,更多了一股飘逸灵气,整个人似乎都通透了,光了,要飘飞起来了。

    在灯光被文风灭掉之前,周全已经截断了谢雨卓与七灯之间的联系,所以中断施法对她并没有影响,而留在她体内和丹田的灵炁都处于饱和状态,就差丹田内没有结出内丹来。再加上之前她吃进去的大量灵药如今挥出了潜力,她是真正洗筋伐髓,脱胎换骨了。

    她现在就象一座蓄满了水的大水库,等待着开利用;她现在就是一块和氏璧,稍经雕琢就会光彩耀人,举世无双。所谓一步登天,一念成佛也不过如此度而已。

    她如今与文风站在一起,那种仙灵之气一点都不比文风差,活脱脱两个人间仙子,只是久病之后显得瘦了一些,还需要一些时间调养。

    应该说她与文风的气质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文风由于练自然之心的缘故,总让人觉得很高很远,冷冷清清,无法触摸;谢雨卓原本是灵秀中带着雍容华贵,现在则如一块通透无瑕的绝世羊脂美玉,既温润可亲,又绝世尊贵,令人见了就想攥在手里,含在嘴里,

    如此两位仙子左拥右抱,人生还有何求?周全有些走神地笑着,口流都快流出来了。

    二女见他眼光扫来扫去,笑得有些呆傻,不由紧张万分。文风问:“你伤得厉害吗?谢雨卓问:“你怎么样了?”

    周全这才内视自己的情况:全身经脉都没事,感觉更宽阔了;丹田内的金鱼怪丹变大了三分之一,外面镀上了一圈银色,七条如同银色火焰一般的光芒向四面廷伸,飘动不休,同时整个金丹外又有放射状金光四射,黄白两种光芒各行其道,相互映衬,说它诡异也诡异,说它漂亮确实也漂亮。

    再细查才觉鱼丹的颜色以及质感都有所不同,真气的纯度也大不相同,那白光与金光应该算作丹火,接这火侯……从白云先生指点的经验来看,好象是到了破丹期了。

    这怎么可能,他直接从凝丹期冲过淬丹期,达到破丹期了?按正常人的修练度,这个过程少说也要以十年计啊,他一秒钟就出来了?

    淬丹的过程其实是一个真气提纯的过程,象炼钢一样,越是高纯度的钢材越难再提炼,所以是非常费时费力的。可是他的“淬丹”过程真正是用“淬”的,引北斗七星之炁光“淬”下去,在得到大量能量的同时,这种宇宙间高纯度的灵炁也极大的提纯了他的本身真气。好比是用凡火已经炼不动的钢材,放到三昧真火中去炼,瞬间就达到了质的飞越,连生出来的丹火都变成银白色了。现在,这颗怪得不能再怪的金丹随时会“孵化”出怪物来。

    古往今人,估计没有人能象他一样三个月内结出金丹,不到一个月又达到破丹期;更没有一个人能象他这样,不读道经、不修真养性感悟天道就能练到这个程度!

    周全再试着提气运转全身,进步是非常明显的,这是一个飞跃。他再试着调动怪丹的旋转之力时,觉又有了新的变化,以前靠结合在一起的两条“鱼”追逐转动而形旋转的力道,两股力量虽然不相混合,但属性是一样的。现在的两股力量变成了一冷一热,红鱼出的是热真气,黑鱼出的是冷真气,旋转的力道变得更强了。

    他一时兴起,将两股力量分往两手,身前立即涌起一冷一热两股气流,冷的可以凝水成冰,热的可以融金化铁。以五脏之气催的五行真气同样可以达到冷热的效果,但远没有这样快,这样霸道,五行真气只是使真气带上了属性,而这个是直接出冷、热真气,性质不可同日而语。那么以这样的真气使用神符剑法会怎样?

    文风和谢雨卓见他还是有些呆傻,身边却忽冷忽热,不由更加担心,再问:“你怎样了?”“应该没事吧,也可能……你们一人一边扶着我站起来试试。”

    二女不疑有它,忙扶他站起来,周全按着两人的香肩走了几步不说话,二女都担心地望着他,谁料周全忽然一手搂住了一人的细腰,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这才知道上当,红着脸挣脱了开去,一时洞天内尽是欢笑声。

第十六章 固若金汤

    周全这一次冒失施展北斗禳星**,最终还是因祸得福了,不过也是险之又险,死里逃生。

    他也搞不懂谢雨卓到底转化了多少灵炁,得到了多少阳寿,她是在灵炁多得无法承受的情况下才被周全转到丹田内储存起来的,也就是满到无法再满了。这是意外产生的异变,其结果无法度量,不可思议,也许她不必修道也能活上几百上千年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当谢雨卓得知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并且得天独厚,在体内积蓄了无穷的能量之后,她也心动了。“周大哥,你教我修道吧,我也要飞来飞去,再也不做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了!”

    “修道是很辛苦的,很枯燥的,并且也是很危险的,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必须死心到底。”

    “我不怕苦,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怕呢。我早就羡慕你们象神仙一样悠游天下,笑啸山林了,我也要仗剑天下,除暴安良!”

    周全和文风都苦笑,哪里有想象中那么好,这是一个大泥潭,没踩进去以为容易,踩进去就一身是泥,想洗干净都不可能了。

    “我练的《金液丹经》没有经过葛老道的同意,是不能传给别人的。其实我自己都不算一个修道的人,会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很适合女孩子,你还是向你文姐姐学吧。”

    文风微微一笑,“要学顾影斋的武学,以后可得算顾影斋的人了。”

    周全也笑道:“她无门无派,加入谁都可以,只要你不把顾影斋的责任往她肩上压就是了。”

    “这个倒是不会,只是名义上算顾影斋的人就可以了。不过我能教的也就这袖子上的功夫了,其它的都不适合她学,内功心法就更不行了,你不怕她变得象我这样无情无欲么?”

    谢雨卓道:“这样最好了,周大哥教我符法,文姐姐教我袖子上的功夫,我两个都学。”

    “你还真是贪心呢!不过拂云手和水云袖都是顾影斋的绝学,学会了足够用了,再加上符法辅助,只怕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还要先学一种内功心法,把你体内的潜能激并集中起来,武艺和符法才能挥出威力,现在就是缺这个了……不如你练《浩然正气诀》?”

    文风吓了一跳,“这个功法威猛霸道,你怎能让她这娇滴滴的人学?”

    “不,我看过这份秘笈了,这个功法是儒家的绝学,正而不刚,威而不霸,只是因为修练的人性格不同,才产生不同后果。比如性急刚烈的人修练会显得霸道强悍,无可阻挡;文静儒雅的人修练会显得绵绵不绝,坚韧无穷。雨卓饱读诗书,悟性过人,必能很快体会这儒家的中的境界和精义。她外面柔弱,内心却刚烈倔强,宁折不弯,今日得到的七星灵炁也是浩然正大的能量,学这功法正适合不过!”

    既然周全都这么说了,文风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只是以浩然正气来施展水云袖和拂云手,效果可能就大不一样了。儒门的绝顶气功加上玄门的绝顶技法,用的又是举世无双的能量,想一想就能让人手心麻——还好这一切不是集中在有野心的人身上,而是集中在一个极为纯洁的少女身上。

    谢雨卓见周全夸她,心里美滋滋的,对周全的安排就更没意见了,她一定要好好练功,以后才能与他并肩作战,出双入对。

    不知不觉已是第二天早晨了,周全说:“在这里面一呆就是七天,我要回去看看了,你们呢?”

    文风说:“我也要回去一趟,查看一下有没有我师父的消息,如果没什么事,我会回到这儿练功,顺便也可以教谢家妹子。”

    谢雨卓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也要回去一下。”

    “你不是说不想回去了么?”

    “我要回去拿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之物,好在这里长住……你把我**来,如果就这样不回去了,我爹娘会找你要人的。我回去之后再逃出来,他们就不能找你的麻烦了。”

    “你想得倒是周道,就怕他们盯住你不放你走了。”

    文风笑道:“小妹子既然是顾影斋的门人了,自然不能被别人欺负,我传你一些提气轻身的法门,以你这一身功力,天底下能追得上你的人只怕没几个了。”

    谢雨卓大喜,立即就缠着她开始学。周全心里头暗想:你把雨卓收为门人,低你一层,以后要是一起嫁给了我,她也不能与你争大小了,真是先下手为强啊!不过两人能相处得好,并且雨卓有她罩着,他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周全记挂着造船场和五斗米教的事,先飞回家去了。他在造船场门前落下,一扫之下不由大吃一惊:许多兵马围在造船场外,刀枪映日,外墙上可见斑斑血迹,墙头有火烧过的焦黑,显然前不久生过战斗,并且是进攻造船场的战斗。

    守卫的官兵见到他来,都认得他,忙分开路上让他进去,并向他问好,周全忙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官迎了上来,“周爷来了就好,昨晚有不明来历的匪徒攻击船场,但没有攻进去,匪徒死了十六人,其余逃走,周爷属下只轻伤了几人。”

    周全这才放下心来,留意看了眼前这个人一眼:头戴兜鍪,大口裤,金装两裆甲,衣甲新亮整齐,大约三十多岁,脸容坚毅,双目凌利,一副沉稳精明的模样。这个将领一句话就把所有情况说得明明白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是个能干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谁的属下?”

    “末将轩辕伤,现职为队主,隶属周爷的尊翁,负责调查这次袭击事件。”

    “有什么线索了吗?”

    “匪徒有意隐藏身份,服饰器械都无明显特征,但从几个死者的容貌和日常习惯来看,应是从北方来的胡人。以末将猜测,应是羌人买来的刺客。”

    羌人?难道是姚襄兄弟几个展开报复了?“你为何猜是羌人?”

    轩辕伤道:“周爷在淮南一战为我汉人争了一口气,天下无人不知,羌人必定会派人来报复的,这一批决不是最后一批。”

    “好,你继续调查,有什么现回头再找我。”周全说完向大门口走去,牛梦、左寻仙等人也迎了出来了,后面跟着一大票人,其中包括了五斗米教各治派来的精干人员,也就是“驻总坛联络员”。除了最远的鹤鸣治,其它各治的代表都到了,还有一些则是最近自动来投的小股势力头目,听说造船场被人袭击了,他们都从城里过来助防。

    周全被迎了进去,无关紧要的人退出,邱灵柔、庞易、左寻仙、墨老、道进等重要人物留下,细说昨晚生的事。

    原来昨晚半夜时分突然有一伙人来袭击,但还没进入围墙内就已警铃大作,想必是半鬼半神的张大年报了警。袭击者见行藏已露,立即动了冲击,他们个个身手高绝,但却完全不识奇门遁甲阵,哪里能冲得进去?一陷入阵内就分不清方向,往哪儿走都是伏弩、陷坑、毒气等。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造船场众人都在高度戒备之中,闻警立即赶来,弹簧弩、攻击符齐向敌人招呼,眨眼就把冲在前面的七八个人给干掉了。

    袭击者见不对头,立即撤退,动了一波火焰弹和火箭攻击。可是庞易建这个阵时早已有防备,大部份建筑都有各种防火设施,各重要位置都备有地下水池和灭火用的水龙,凭这几十个人根本没办法把火烧起来。

    敌人的指挥官见冲不进去,放火又无效,一声令下改往大门口冲来,也许他们以为大门反而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吧。可是奇门遁甲阵已经完全建好并且动,又怎会留下大门让他们进?大门处空旷平坦无物遮挡,这简直就是送死,一波自动射的毒箭和守卫的弹簧弩,又把他们放倒了十来个人。

    造船场外面还守了三百王家的亲兵,闻警已抱抄过来。袭击者见一分成功的机会都没有,反有被包围的危险,将重伤未死的自己人一刀结果,迅撤走了,只留下十六具尸体。不是他们身手不行,是他们对清江造船场太不了解了,这是个好惹的地方么!

    这次袭击等于是一次对清江造船场的防守考验,验收是合格的,就算是敌人再多几倍,身手再高几倍也是这个下场。这主要是靠了奇门遁甲阵的奇效,任你人再多、武艺再高,陷入阵内分不清方向,看不到敌人,周围全是陷阱,简直就是弹簧弩的活靶子,逃无可逃。

    就算有从天而降的敌人,只要一走动同样会被阵法困住,事实造船场内仅有周全、邱灵柔、庞易、道进等少数几人知道所有地方的走法,其它守卫都是各守自己岗位,仅知道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情况,要是在阵法动之后乱走,连他们都有送命的可能。

    周全听了汇报大喜,这下他可以放下心来了,除了那些“仙级”的高人,估计没人能冲进来了,可是真正的前辈高手却不会搞偷袭,也不会轻易对一般人下手;山阴县在东晋的安全核心地带,又有王羲之的军队保护,根本不必担心胡人会有大部队来攻。

    周全夸了庞易和众人几句,接着说:“造船场是我们的根本所在,决对不容有失,还应该继续加强防务,特别是一些自动触的机关、高杀伤力的机械、大面积杀伤的机械。我们现在不缺铁,怎么弄都可以,甚至屋顶用铁皮来辅,围墙用钢铁来铸都成。造船场不但要经得起刺客的袭击,还要经得起千军万马的冲击!”

    墨老说:“这次扩建时各建筑已经有意加固,水火难入,唯一欠缺的就是围墙了,教主如果要求经得起军队冲击,那就一定要建起城墙。”

    “筑城花费太高了,并且影响太大,别人还以为我们要占地为王呢……这样吧,我有一个配方,墨老帮我测试一下各种材料的搭配比例,看怎样才能达到最硬,最耐冲击和磨损。”

    “贤侄请说。”

    周全想了想才说:“以云母、白土、细理石入炉烧炼,冷后磨成粉,再加水拌成糊状,加入细沙、细石、煮熟捣烂的糯米、提炼钢铁时留下的废碴和铁沙,拌成可搅动的糊状,待干后自然变硬。以我估计,这样的材料浇涛成墙,只要有三尺厚就可以当住撞城车的冲击。”

    众人互相望来望去,都不信拌成糊状的东西能硬到哪里去。

    墨老说:“加入糯米、粘土、铁沙可以令墙体坚固,可是拌成糊状……这,这如何能行?”

    “这是我独创的配方,掺水而和,水干而凝,名曰‘水泥’。”周全心里想笑,你们自然不知道后代的混凝土有多硬,我这水泥虽然不是Iso产品,但不惜血本加入糯米、铁沙、铁渣,只会比真正的水泥更坚硬,到时你们就知道历害了。

    “你按我说的去试就行了。配方试好后,在需要筑墙的地方挖地基,地基至少要深入地下六尺,每隔二十尺再深挖一个圆洞,称为‘地桩’;地桩内**数根细铁杆,地基和墙体内也要放入铁杆,三者连为一体;再以木板订成所需围墙的外廓,浇入调配而成的‘混凝土’夯实,等过几天硬化后拆去木板,混凝土墙便成了。地桩、地基和墙体结为一体,敌人就是用撞城车也撞不动。

    众人将信将疑,周全再把大约的配方和需要注意的细节说了一遍,叫他们记下。本来他对水泥的成份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在罗浮山时,听葛洪讲了许多炼丹过程中的变化,知道了一些矿石在古代的名字,云母、细理石其实就是水泥的主要成份。

    说完水泥混凝土,他又提出铸造一些在水使中的刺棒、空心水刺球、鱼油制作的火箭、爆烈火弹等等。因为造船厂接近海边,并且有水路直达墙外,说不定会有大批敌人乘船来攻,有必要加强防备。

    讨论完造船场的防务问题,周全把道进单独叫到一边,向他细说了在长安皇宫中遇到苻生的事,最后说:“也许符生所用的魔功与你师父被害有关,不知你们能不能派些人往长安打听消息。”

    道进说:“这个容易,苻家信奉佛教,长安中有不少高僧与我师兄有交往,我立即通知师兄去调查。”

    “这件事可能与的一个神秘教派有关,这个教派的人擅用迷神法术,行事极为诡异,其领人物戴着一个笑脸弥勒佛的面具出现,可能与佛门中人有关,叫你师兄留意一下佛门中的异动。如果真是佛门中人,十有**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

    “是,我立即写信,请道林大师以白鹤传书通知师兄,大半天就可以收到。”

    “这就好,另外如果有机会接近苻健,通知他已经中了别人暗算,被人下毒了。”

    道进不解,“场主杀了他儿子,为何要救他?”

    周全微笑不答,苻健虽然有些能力,却远不及苻坚有潜力,让他活着苻坚就没有出头的机会,氐族人就更不容易壮大起来,这事自然不能对道进说。

第十七章 节外生枝

    筹建五斗米教山阴总坛的事已经差不多了。从魔灵岛运回一船宝藏,手里有了钱,办事自然容易,再加上周全在山阴的关系和声望,皇帝封的教主名正言顺,这事做起来并不难。

    要说还差了什么,那就是人才,想招一些普通徒众是很容易的,但短时间内想招到有才华、有资历的教众实在困难,所以周全才要每个治都派几十个精明能干的人过来当办事员,美其名曰:驻总坛联络员。其实就是弄一些能办事的人过来听候差遣,使总坛不会除了教主和几个大将外全是新招的菜鸟。

    庞易的才干是无庸置疑的,就连左寻仙这个本来只会动嘴巴、耍骗术的江湖骗子都有极大的潜力,近几个月来不但修为和符法进步神,对五斗米教的各种经典、科律都已滚瓜烂熟,办事能力极强。在两人的努力下,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如今人马也有了,万事具备,就等周全挑一个好日子,举办一个“开坛仪式”。

    说完造船厂的防务问题,五斗米教各主要人员聚在一处讨论这件事,周全正在考虑着什么时间好,左寻仙说:“师父,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不知这次的事情要办什么档次的?”

    “哦,什么意思?”

    “徒儿的意思是要请多少客人?本教总坛成立不论是对本教而言,还是对天下而言都是一件大事,应该广请柬,不但要请本地的各界名流,还要把全国各地的名人都请来,比如佛门各宗、道门各派、朝廷官员、奇人隐士等等。人多了送的礼就多,这样的机会难得啊!”

    周全暗笑,这个少年老成的徒弟,什么时候都不忘捞钱。他不是不想做大,而是最近得罪的高手不少,特别是在淮南杀军人的事影响太大,所以不想高调行事。他望向庞易:“微知觉得如何?”

    庞易说:“教主若是为了省事,请本地一些名流,加上本教各大治的使者就可以了;但若为了长远之计,大张旗鼓也未必不是好事。”

    周全笑道:“既然你们都喜欢热闹,咱们干脆再搞大一点,来个三喜临门,一石三鸟!”

    左寻仙问:“何谓一石三鸟?”

    “朝廷封我为玄奇护国**师、五斗米教总教主,我还没正式对外宣布过;本教数十年来一盘散沙的局面终于结束,各治万众一,这事也没有正式对外宣布。所以这一次我们就来个新教主上任、五斗神教统一、山阴总坛成立,三件大事同庆,遍撒名帖,广邀嘉宾。”

    众人尽皆大喜,事情办得越大,收入就越多,总坛富有了,他们的口袋也不会空;五斗米教威震天下,他们也跟着扬名露脸了。

    要向全国各地请帖,并且等到客人赶来,少说也要半个月到一个月,于是日期只能定在一个月后,选来选去干脆就在中秋之夜举行了。

    太后和小皇帝封周全做教主,要他统一五斗米教寒门和豪门,特别是寒门各治,如今已经做到;以杜子恭为代表的豪门一系也没人反对他,这个目标算是实现了。本来周全要亲自去复命才是,但他怕太后会要他做这个做那个,他又不能当面拒绝,想来想去干脆不去了,叫庞易写上一份奏表,送到建康相关部门递上去就是了。他虽然有封号,却不是朝廷的官,打过招呼也就可以了。

    牛梦在一旁坐了许久没有插口的机会,这时才问:“大哥,昨晚北斗七星大亮串成一条,是不是预兆着本教统一?”

    众人都惊异地望着他,想不到他的牛脑袋有这么好的联想力。周全并没看到昨晚的异象,问起是怎么一回事,众人七嘴八舌把昨晚北斗七星突然变亮几倍,并且有光线串连在一起,光照会稽山周边的异象说了。

    周全大吃一惊,这才知道自己造成了极大的惊动和恐慌,并且在还造成了许多自然灾害,现在自然不能告诉别人这是他造成的了,于是就顺着牛梦的意思说:“本教供奉的就是天上的星君,如今七星串联在一起,正是象征了本教各治统一;七星大放光明,光照会稽,就是预示本教要在会稽兴起,光照天下!教化天下!”

    众人更是兴奋鼓舞,左寻仙不失时机地说:“七星联珠,这是千古未有之事,应预兆本地有圣贤现世。如今本教要在山阴成立总坛,师父一统本教,成为世间第一大教的教主,这圣人除了师父还有谁?上天已经预示了本教即将举办的盛事,我们要这把这消息连同请帖出去,让世人都知道。”

    周全摇手说:“我德望还不够,圣人的事由别人说去,我们自己不提,这次异象倒确实是预兆本教兴盛,你们好好去安排吧。”

    众人齐声应是,接下来拟定请客名单、布置招待场所、策划仪式的细节、现场保安工作、各办事人员的分工等等,足够周全和几个骨干忙到半夜了。

    好不容易等众人散去,邱灵柔这才问:“相公,谢家妹子怎样了?”

    “邀天之幸,不但把她的病治好了,还使她获得了一身功力,我也获益不浅。”周全把昨夜生的事对她细说了一遍。

    “这就好,别看她生在豪门世族,其实是个可怜人。我还在担心你治好了他,谢家不会放她走,如今她有了武艺奇功在身,便没有人能再阻止她了……日后你准备将她安置在何处,一直躲在洞府内不见人么?”

    “唉,现在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好在她也不计较什么名份,只要她不怕寂寞,能呆得住就好。”

    “你以后可要对她好,莫要辜负了她。”

    “那是当然……好柔儿,你就不怕我冷落了你了么?”

    邱灵柔笑道:“我本来就配不起相公,蒙相公不弃,与我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已经知足了,哪能把你独占呢?以相公的为人,自然不会喜新厌旧。”

    周全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真是我的好娘子,知暖知热,勤劳能干,这个家全赖你操持了,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哈哈哈!”

    “你抱我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上床了,我们有好几天没同床了吧?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好好用功一番,播下种子……”

    邱灵柔红了脸,明知故问:“播什么种子?”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当然是播能长儿子的种子了。”

    “嘘,轻声点……”

    第二天,周全正在给众人讲解制造水泥的配方,以及造船场的防务问题,王凝之突然骑了一匹快马狂奔而来,冲进造船场,风风火火把他拉到了一边:“元归啊元归,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忙!”

    周全吃了一惊,“二哥,这是怎么了?”

    “唉,你还不知道吧,桓温派人来给他的弟弟桓冲提亲,使者已经进了谢家了。”

    “向谁提亲?”

    “除了雨卓还有谁?议亲的使者也是我们琅琊王家的人,先到我家去走了一趟,我夫人得知了这事,急得象火上了屋,逼着我立即就来了。”

    周全不由脸上大变,桓温为什么会突然派人来提亲?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来,难道是谢奕怕女儿跟他跑了,所以通知桓温来提亲?

    谢奕这时正在桓温手下当司马,并且与桓温的私人关系非常好,好到了很多人认他们是“断袖”(断背)的程度。如果谢奕的女儿嫁给桓温的弟弟,那真是亲上加亲的“亲家”了。况且两家门当户对,这一联姻,不但可以化解荆州桓家军与豫州谢家军之间的紧张关系,对两家未来的关系也有极大的建设作用。

    更重要的是,以桓温此时的权力和兵力,谢家没有人敢反对这门亲事,连谢雨卓也不敢拒绝,否则就会陷家族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她是谢家的人,从小受的就是忠于家族、为了家族不惜牺牲一切的教育,要是她这时还在家里,并且知道了这个消息,她还有勇气出走吗?谢奕这一招实在是太毒了!

    如果是周全把谢雨卓带走的那一天,谢奕就以飞鸽传书通知桓温,正好可以今天赶到,所以这一定是谢奕的手段。

    周全越想越怒,想到不谢奕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救起来了,哪能就这样便宜了桓冲?想也别想!他出了一声怒啸,如一声春雷炸响,震得整个造船场都晃了三晃,等众人闻声围过来时早已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一个脸色苍白的王凝之捂着耳朵。

    周全一阵风似地冲进谢府,不料刚进门就被谢安带着一群人堵住了。“元归要往何处去?”

    “议亲的使者在哪儿,我要见他!”

    “不行!”谢安断然拒绝,“我知道你会来,但这件事你已经不能阻止了。”

    周全怒道:“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

    “除非你先杀了我!”

    “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周全更怒,一股杀气如排山倒海般向前涌去,迫得众家丁食客都倒了几步,只有谢安站在原地,全身衣服烈烈飞舞。

    谢府的人都是深知他的厉害的,个个脸上变色。谢安微微摇头,“我拦不住你,但提亲的人已经进了谢府,就是谢府的贵客,只要谢家的人还有一个活着,就不许你对他无礼,除非你杀了我,杀光了谢家或桓家的人,否则都阻止不了这件事。你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

    周全强压下怒气,“安石的意思是不用武力可以解决?”

    谢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与元归私交非比寻常,谢家与清江造船场关系也非同一般,但家族联姻并不是个人的事,只能以整体上的利益来衡量。除非你的家世、声望、权位能与桓家相比,能给谢家带来更多好处,谢家才会考虑与你联姻。”

    这不是废话吗?周全要是有这个条件,早就光明正大把谢雨卓娶走了,哪还会等到今天!但周全这时已经冷静下来,感觉到了谢安话中有话,于是放低了音量,用真气将声音收束传往谢安的耳中:“三哥的意思是要给你们家一个拒绝桓温的借口?”

    谢安面带微笑,一句话都不说,等于是默认了。显然,他也是不赞成这门亲事的,他早已经看出了桓温野心勃勃,有不臣之心,他更听过周全“预测”未来的事,谢家将来子孙万代,荣耀无限,何必与有叛乱可能的桓家走得太近?但谢雨卓是谢奕的女儿,主话权不在他身上,桓温的使者已经进门了,他也无可奈何。

    周全一拱手:“我今天之内一定会回来提亲,谢府不会一时半会就应了他们亲事吧?”

    谢安说:“既然另有人要上门提亲,谢府自然要衡量一下,看谁更适合。”

    谢府众家丁并不清楚周全与谢雨卓的关系,如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根本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不必与周全为敌了,都暗松了一口气。

    周全出了谢府,竟不知该往哪儿走才好,说得容易做来难,想要找个借口给谢安拒绝桓家绝对不是容易的事,就算谢安愿意给周全开绿灯,可是周全拿什么来跟桓家斗呢?

    世族世族,就是世代都是当大官的大家族,就象后世的西方皇族一样,绝对不是有钱就能成为贵族的。就算你当上了朝廷的一品大员,人家还是瞧不起你,因为你祖父、你父亲不是当官的,你的家族没有荣耀的积淀,没有可夸耀的资历,你只是个撞了大运的暴户,你身上还有贫民的泥土气息——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在东晋的朝廷里根本不可能有寒门的人成为一品大员。

    豪门世族是几代的人积累,是整个家族的荣耀,不是靠自已的努力能实现的,所以周全很无奈。不管他怎么强悍,不论他取得什么成就,他都不可能成为贵族,在这一点上他都没办法桓冲比。

    所以这时,无数人崇拜的天降神人、拥有数以万计教众的王斗米教教主、家有巨万财富的清江造船场场主、年纪轻轻就练出内丹将近跨进仙人行列的周全,感觉自己竟如一个乞丐般一无所有。

    他越想越怒,妈的,谁跟你们比家世,我直接抢了美女走人,看你们能把我怎样!

    他避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对自己使了一道隐形符,身如一道淡淡影子掠进了谢府,借着阴影穿墙过院。谢府内虽然有不少护卫和身手高明的食客,但大白天并不怎么警惕,周全的身手高绝,对谢府熟络无比,不动声色就到了谢雨卓的小院内,楼上有幽叹息声,玉人正在楼上。

第十八章 两胁插刀

    周全一闪进了谢雨卓的阁楼,谢雨卓正在凝望窗外,回头见是他到来,不由又惊又喜,如飞鸟投林般扑进他的怀里,张嘴便要哭起来。

    周全忙捂住了她的小口,示意不可声张,谢雨卓点头表示知道,莹晶泪珠早已滚滚而下。

    “你跟我走吧,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我,我……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桓家迁怒于谢家,后果不堪设想。我父母虽然无情,可是毕竟生养了我,谢家里外这些亲人……我,我不能害了他们啊。”

    “难道你就这样屈服了,放弃自己的自由和幸福了?你真的愿意为了对你毫无情义的家族嫁入桓家,郁郁寡欢一生么?”

    “不!”谢雨卓紧紧攥着拳头,咬着嘴唇,连嘴唇都咬出血来。“我不愿嫁给他们,就是死我要愿死在你身边,可是我身上流的是谢家的血,我的任性将会异致战争,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现在就是死的权力都没有,我能够怎么办……我要是不回来这一趟就好了,这是我的宿命,或许是我命该如此吧。”

    周全露出冷森森的杀气:“如果我杀了桓冲呢?”

    “不,你不能去冒险。况且今日议亲成功,就算你杀了他,我已经算是他们家的人,也不能嫁给别人了。如果被他们知道是你杀的,谢家只会遭到更致命的打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对你来说,个人的幸福和自由,还是不如家族重要。”

    谢雨卓靠着他,泪眼朦胧望着他,“周大哥,你不要误会,其实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和活下去的勇气,你比我父母、比家族更重要,可是,可是……

    周全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我理解你的处境,你可以背叛父母,却不能背叛家族;你可以对不起自己,却不能对不起道德良知,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责任感的人应该做的,我没有怪你。”

    谢雨卓紧抱着他,身躯微微颤抖:“大哥,我,我今天把身子给了你,以后不管到了哪儿,心里永远都装着你……”

    周全拍了拍她的背,“傻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嫁入桓家的,我能把你的命从死神手里夺回来,也就一定能解决这样事。只要你有勇气,坚定自己的信念,绝不屈服,总会有办法的!”

    “提亲的人已经进门了,说不定我爹已经应承了,还能怎样阻止?”

    “你三叔其实还是愿意帮我的,只要我能找个理由给他拒绝桓家,他应该会出面拒绝亲事。可是要钱、要人我都有,就是这个世家我无法与他们比,没有办法与他们争亲,当今世上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也只有王家、司马家……”

    周全突然灵光一闪,“我有办法了,我去找另外一个人来求亲,叫你父亲两家都嫁不成,那时你再诈死脱生,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最好让他们以为你是被对方逼死的,让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不但影响不到谢家,还要更卖力拉拢谢家。但那时你一定要跟我走,与谢家断绝一切关系,再也不管谢家的事。”

    谢雨卓大喜,“好,我听你的!你真的是无所不能的。”

    “你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周全在她额头轻吻一下,拍拍她的肩,凭空就消失了。

    周全使用缩地成寸符眨眼就到了建康,在司马昱的王府附近现身,然后直奔王府大门,对守卫说:“不知王爷有没在家?劳烦禀报一声,山阴周元归前来拜访。”

    那群卫兵似乎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就是传奇人物,不过与传说中长得倒是一样,一个家丁头目模样的人忙迎了出来,请他先到偏房内喝茶,另一人进去报告。不一会司马昱就急急走了出来。

    “哟,还真是周**师仙驾到了,你们这帮蠢材,连**师都不认得,下次可把眼睛擦亮了。元归快快有请!”

    “哈哈,王爷大客气了。不过这王府我到是真的有点怕进去,怕又给王爷惹上麻烦了。”

    司马昱大笑,“元归肯来,鄙府蓬壁生辉,我倒屣相迎唯恐不及,哪里怕麻烦了。”

    两人一路说笑进客厅,仆人捧上酒果点心退下,司马昱敬了他一杯后说:“元归突然来访,不会是为了喝我一杯酒吧?”

    “想起前次拖累王爷不少,今日正好清闲,特地上门来坐坐。”

    司马昱有些不信,不过他正想巴结周全,周全肯上门来那是求之不得了。

    两人聊了几句,周全突然咦了一声,紧盯着司马昱的脸:“不知王爷有几位王妃,膝下有几位公子了?”

    司马昱脸微微一红,“妻妾倒是已经不少,只是一直没能养成一男半女,大多出生即夭折了,我正在为这事烦……元归问这个做什么?”

    “王爷‘人中’深长,泪堂饱满,本是子嗣绵绵之相,不过……”

    “不过什么?”

    “这儿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上次王爷不是问我能否成大业么?其实王爷有龙虎之姿,天子之相,将来必定称帝。但龙气极旺,却没有一位可以母仪天下的皇后相匹配,龙气反变成煞气,妨克了子孙,所以孩子难养大。”

    司马昱大吃一惊,起身朝周全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元归既然能看得出来,一定有破解之法,千万帮我化解一下。”

    周全大咧咧一挥手,“我们修行之人最讲究行善积德,便是在路上见到陌生人也要帮忙,更何况我与王爷交情非同一般,自然是要给王爷破解的。其实这事也不难,只要找一个有皇后之命的女子为正室,阴阳调配,水乳交融,自然子孙平安。”

    “这,这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到哪儿去找有皇后之命的人呢?我现在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会稽王,哪里敢公开找啊?”

    周全微笑不答,司马昱眼前一亮,又拱手行了一礼:“这事还请元归一帮到底,若能事成,我一定重谢!”

    “承蒙王爷宽宏大量,不计较拙妻的冒失,这谢字就别提了。我常在谢府出入,倒是见过一个女子长得花容月貌,端庄淑娴,头顶隐隐有丹凤之气,可以与王爷匹配。不过昨日听说有人从荆州来提亲,今日已去谢家,也不知是不是商议她的婚事,如今谈成了没有。”

    司马昱先是一喜,接着急得站起来走来走去,“便是最快的快马也要三四天才能到山阴,那时已是太迟了,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这个有皇后天份的女子要是被别人娶走了,他就要断子绝孙了,他怎能不急?更何况桓温已有与朝廷分庭抗礼之势,如果这个女子被他们娶走了,是不是也代表了皇位会落到桓家手上?退一步说,谢家与桓家结亲,晋朝两大军事集团平衡的天平就要打破了,他将处于受制的局面,所以他就算不为了娶谢家女,也绝对不能容许谢家女嫁入桓家。

    周全见他急得差不多了,这才说:“王爷不要急,千里之距对我来说只是眨眼之间就到,王爷对我不薄,我不能知恩不报,要是信得过我,就写上一封信,由我替你去求亲。量桓温有何德何能,敢与王爷三朝元老、当朝国柱、皇家血脉相争?”

    “这,这实在是太感谢元归了,有劳元归了!此恩此德不知如何能报!日后若有差遣,只要元归一句话,本王必定刀山火海,全力以赴!”

    “哈哈哈,王爷实在太客气了,谁叫我们是朋友呢?为朋友两胁插刀嘛!更何况为人说媒作伐乃是无上的喜事、善事,这个忙我是应该帮的!不过谢奕与桓温关系极好,桓家的人已经先到一步了,这事我可不敢打包票。”

    司马昱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哼,别忘了这天下还是姓司马的,桓温要是敢跟我抢……哼,哼哼,我要叫他好看。”

    “王爷,事不宜迟,你快写一封信,盖上大印,再拿上几件珍贵的宝物当聘礼,我先去把这他们拖住,你再派正式求亲团去议亲。要是迟上一步,谢家已经答应了他们,只怕王爷和我的面子都不管用了。”

    司马昱连声称是,忙叫人摆上文房四宝,亲自提笔挥毫。叫他上战场不是很能干,动起笔杆子来可不赖,龙飞凤舞,一挥而就,转眼就写下了一封求婚书,当真是字字矶珠,才情并茂。然后签上字,盖上私人印章,库府管家已捧来两只羊脂白玉璧,几串明珠、玛瑙,一截名贵龙涎香。周全也不客气,全卷在一个袋子内提了就走。

    周全当然不会把谢雨卓往司马昱怀里送,可是现今在兵力、家世、名望上能与桓温斗的只有他了,除了把他拉出来搅局别无他法。

    周全与谢雨卓的恋情,就是谢府中都没几人知道,所以他敢放心大胆地来骗司马昱,有了司马昱的求婚书,谢安就有借口拒绝桓温的使者了。你们两家我都得罪不起,我都不嫁了行不?或都你们先斗个你死我活,赢的人再来求亲。

    桓温和司马昱两家为了求亲肯定会斗得头破血流,谢雨卓诈死脱身后,完全可以对桓温暗示谢雨卓是被司马昱逼死了,对司马昱暗示是被桓温逼死了,两家斗得天昏地暗,周全就可以趁机抬高自己的身价,展自己的势力,对他争霸天下的大业大有助益,十足是一个“连环计”。

    万一计策失败,司马昱娶不到“皇后”会不会绝了后,会不会迁怒于谢奕,那便是谢奕的事了,他敢对周全玩诡计,坑他一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周全又出现在谢府门外,这一次却是气定神闲,大摇大摆地走向门口,大喝道:“本朝会稽王、抚军大将军司马道万的使者前来求亲,报你家主人前来迎接。”

    谢府的家丁人人都认得他,刚才也看到了他十万火急地冲进冲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王爷的议亲使者了?可是见周全一脸严肃,不象是开玩笑,急忙往里面通报。

    不一时,谢奕、谢据,谢安等人衣着整齐,急步出来迎接,人人脸上都是疑惑的神色,司马昱怎么可能会派他来提亲呢?谢安虽然知道他会去想办法,却也没料到他会来得这么快,并且是以司马昱的名义来的。

    谢奕怒道:“周全,好大你的胆子,这事是可以开玩笑的么?”

    周全微微冷笑:“谁与你开玩笑了,我今天是代表司马大将军、会稽王前来提亲,你对我不敬,就是对王爷不敬,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和礼节。”

    谢奕脸上变色,但嘴上已不敢硬了,谢安忙说:“元归请勿动气,不知你是为王爷家何人求亲,看中的是谢家的哪一位女子?”

    “你们谢家就在门口招等议亲使者么?”

    谢家几人脸色尴尬,互相打了几个眼色,忙往里面请,周全也不多话,昂阔步往里面走。进入了大厅,里面还有几位谢家的重要人物在座,客座上有五六个人,长得都仪表不凡,但周全眼光却立即落一个年轻人身上。

    这人在二三十岁之间,具有极为出众的气质,不怒而威,刚毅肃杀,令人眼前一亮。但周全注意到他,并不是因他的长相,而是感觉到这人气息异常,身边有一股奇特的力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些人不知周全来意如何,都闭了嘴不说话望着他。周全在那年轻人对面的席位上坐了下来,扫了众人一眼后就不理会他们了。

    谢安说:“元归想必还不认得,这位是王坦之,字文度,人称‘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

    周全微吃了一惊,王文度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不仅是因为他从小颇有才名,更是因为他与这个时代的大部份人完全相反,不但不推崇老庄学说,还贬抑庄子,崇尚刑名之术,也算是当代的最另类的名士了。

    “果然一表非俗,却不知是文采江东独步,还是武艺江东独步。”

    周全这样问有嘲讽的意思,已带了敌意,王坦之却不以为意,讶然道:“原来你就是周元归,久仰大名了,今日才得见荆,实是相见恨晚!”

    “哈,不晚,不晚。我本是谢府的常客,也算是半个主人,现应与文度畅饮三百杯。不过今日我却是替好友说媒而来,还是谈正事要急。”

    王坦之和他的随丛一愣,都感觉到了周全来意不善。王坦之问:“不知元归是替哪位好友说媒,看中的是谢府的哪位才女?”

    “我的好友会稽王、抚军大将军司马道万,久闻谢大爷的二千金容貌端庄,兰心慧质,才名远播,特托我来说媒。听说文度也是来提亲的,不知相中的又是哪一位?”

    大厅内刹时静到极点,人人都僵住了,谢家的重要人物都是知道他与谢雨卓之间的关系的,他绝对不可能替司马昱来提亲,这摆明了就是来捣乱;荆州来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司马昱的求亲使者会在这时到达,看中的又是同一人,这个可有好戏看了。

    王坦之说:“元归来迟一步了,我家大将军为少弟桓冲求婚,谢大人已经同意了。”

    “那么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等礼已经进行了么?”

    谢安接口说:“这个还没有。”

    “原来只是口头议定,这个作不得准。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谢二小姐才名满天下,就是真有百家同时上门来求亲也正常,只要聘礼还没下,六礼未成,这婚事就没成定局,就还有选择的机会,想必谢家也要挑一个最满意的夫婿吧?”

    周全说着把求婚书拿出展开,聘礼也拿了出来摆在自己案几之上。“王爷英俊潇酒,文才武略天下少又,皇室宗亲,国之栋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婿如此夫复何求?谢二小姐不嫁王爷还能嫁谁?”

    王坦之微有怒色望着谢奕,这门亲事是谢奕主动向桓温提起的,现在变成这样子,不是在放他鸽子么?

    谢奕脸色极为难看,无论是桓家还是司马家他都不敢得罪,更不可两家都得罪。如果司马昱真的想求亲,并且早些来的话,他还真就同意了,嫁给司马昱要比嫁给桓冲强,毕竟是王室正统,可是周全哪里是给司马昱提亲呢,分明是在搅局!但眼前的婚书却又是真的,两家使者都在场,现在他答应谁都不行,说什么都不好,干脆闭嘴不说话了,拿眼看向谢安。

    谢安说:“王爷正当英年,风流儒雅;桓少将军英俊武勇,天下闻名,两家都是名门望族,官居显赫,实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我家侄女能攀上一家已是极大的福份。可是今日两位同时来求亲,一女不能二嫁,不如两位使者协商一下,另从我们谢家挑一位适婚女子,免伤了两家和气。”

    周全和王坦之异口同时说:“不行!”

    周全说:“我家王爷看中的就是二小姐,要是可以随便换人,何必劳动我跑到谢府来?”

    王坦之说:“我奉大将军之令前来,便是血溅七步也不能让别人谢二小姐娶走了!”

    两人说完后便互相怒视着对方,似有四柄利剑在两席之间的庭中交战。

第十九章 争亲抢亲

    周全修为已将近到了化婴期,在凡间已是属于顶级的高手,眼光是何等凌厉,王坦之被他瞪了一会就敌不住,垂下了眼光。

    谢安道:“这可就让我太为难了,我们谢家根基浅薄,不论是抚军大将军还是征西大将军都不敢得罪,可是两位大将军又非要娶同一人,那只好请两位使者先论个高下,谁胜出谢家便和谁结亲。”

    谢奕兄弟几个暗暗吃惊,这不是在挑拨两家斗起来么,谢安怎能这样做!可是他们也没更好的主意,遇到这样的麻烦事时,谢安一向比他们更有见解,处理得更好,也只好由他来出面了。

    周全这边虽然只有他一人,气势却丝毫不输了对面的求亲团,他傲然道:“不论文比武斗我都奉陪,比财富、比官爵、比家世随你挑,王爷为了娶二小姐,便是出动军队打上一仗也在所不惜!”

    “好霸气,难道我们荆州兵马便是草人木偶,我们少将军就怕了不成!”王坦之霍然立起,针锋相对,他身边的几人都手按剑柄,怒目而视。

    桓温蹿起虽然快,除了兵力外都还不能与司马昱相比,况且这次议亲的对象只是他的弟弟桓冲,更是差了司马昱一大截,王坦之根本拿不出可比的东西。就两个求亲使者来说,王坦之也远没有周全的名声响,总体实力相差悬殊,便是“江东独步”的王文度也难以挥,口上虽凶,却已经显得有些色厉内茬,底气不足。

    谢安忙说:“我方才只是说言语上论个高下,万万不可动武。两位使者都是我好友,不可伤了和气。两位将军都是我朝栋梁,若是为了我谢家区区一女子而大动干戈,动摇了朝延根基,谢家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为今之计,谢家只有两家都不嫁以示公平。”

    周全叫道:“不行,王爷若是因了桓冲小儿取不成亲,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一定要分个高下比个输赢!”

    王坦之道:“桓家决对不可能退让,今日明明是我们先进了谢府,谢大人已经许了这门亲事,君子一言九鼎,怎能再嫁别人,荆州桓家决不能受这个辱!”

    谢奕正要说话,谢安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将整个桌子震得四分五裂,厉声道:“既然你们两家都不肯退让,那么我谢家只好杀了此女以谢两位将军厚爱。”

    众人大吃一惊,大厅内刹时静到了极点,要是把谢家逼到了无路可走,还真的只能杀女儿了。王坦之忙道:“安兄息怒,这万万使不得!”

    周全早就料到谢安会这么说,也装着惊慌的样子,“王爷派我来求亲,实在是久仰二小姐美名,想对谢家示好,绝对不想生这样的事。”

    谢安缓和了一些口气:“不是安要对两位贵使怒,实是两位将军如泰山压顶,谢家皆不敢得罪,二家同娶一女,实是强人所难。还请两位使者回去美言几句,代安说出谢家为难之处,我二侄女只能两家都不嫁,老死闺中以示公平。”

    王坦之突然放下了紧崩的脸,望着周全微笑道:“我终究只是个使者,这事还须回复大将军,由大将军定夺。却不知元归意下如何?”

    周全的目的已达,但王坦之的态度转变得太快,有些不合常理,他不但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更加警觉盯着王坦之的眼睛,猜测着对手的意图。

    王坦之亮得有些怪异,刚刚还带着怒气与恨意,这时却显得很亲切很友好,似乎有一种力量在令周全放松,令他不要反抗与斗争。周全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冒出:算了,司马昱对我也不是很好,还是不要为他争这门亲事了,让雨卓嫁入桓家吧……他心中另一个念头又冒出:不对,我并不是真的为司马昱提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王坦之的眼神……

    迷神法术!

    周全惊醒过来,上次在凝香楼的船上,他是完全没有防备才会不知不觉中了微生香的手脚,这时正全神惯注在王坦之身上,等于是在临敌状态,精气神高度集中,所以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不知如何破解和对抗这种法术,只能以极大的信念和毅力对抗:我不能相信他,我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但这个念头却越来越弱,许多胡思乱想却不停地冒出来,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连他自己也不知哪个念头是自己的想法,哪个念头是王坦之在搞鬼。

    再这样下去必定会受他控制,一定要在迷失自我之前作出雷霆一击杀了他!周全这个念头一起,丹田内金鱼怪丹的七股银色丹火光华大盛,出一种清凉舒爽之气直冲脑门,刹时将所有杂念排出脑外。他眼中精光暴盛,夹着一股杀意与怒气反击而出,将王坦之的精神力逼了回去。

    王坦之的修为远不如周全,只是仗了防不胜防的迷神法术突然下手,这时被反逼回来,脑中“嗡”的一声,险些就跌趴在桌上,摇摇晃晃坐稳时,脸色已苍白如死。

    两人间的无形交战不过是一两秒时间,大厅中除了谢安外,其他人都没觉,还以为王坦之是气得心绞痛作了。

    周全大怒跳走,戟指骂道:“大胆妖人,竟敢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使用妖术,你这是找死!”

    他宝剑出鞘便要向对面动攻击,谢安急飘到两人中间:“住手,今日来议亲的都是谢府贵客,不可伤了和气。”

    周全想到对方也是个名人,而且是代表桓温来的,当众杀了他确实有些麻烦,还是回头再查他老底,于是冷笑一声:“放着正道你不走,要走邪门歪道,迟早自取灭亡!”

    王坦之强撑着说:“这人求亲不成气疯了,不要理他,我们走。”

    这时谢玄突然从门口闯了进来,“不好了,我二姐不见了!”

    谢奕斥道:“我不是叫你看着她么,怎会不见了?”

    谢玄说:“我,我本来在陪着二姐,可是下楼取了一本书回去就不见人了,周围的人都没看到她走出去。”

    谢安对门口的家丁下令:“全府戒备,不许任何人出入。”

    看谢家众人急的样子不象是在演戏,周全也糊涂了,谢雨卓如果要走早就走了,怎会在他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时出走,难道是被王坦之的随从抢走了?他又一脸杀气盯向王坦之:“好啊,你们明着求亲不成,就暗中下手把人给抢走了,快把人交出来?”

    所有人眼光都集中到了王坦之脸上,王坦之苍白的脸又突然涨得通红:“胡说八道,我怎会做这样的事,分明是你把人给抢走了,你这是贼喊捉贼,反咬一口!”

    “放屁!我只有一个人来,坐在这儿半刻也没有离开过,你带了一大群人来,知道争不过王爷了,所以下了黑手,你这才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两个使者不顾身份对骂起来,这时有食客冲了进来:“大爷、二爷、三爷,刚才有个女子挟着人越墙走了,轻功极为高明,我们都追不上,看样子被带走的是二小姐。”

    周全心中一动,会不会是文风把谢雨卓给带走了?“抓人的人穿的是什么衣服,往哪个方向跑了?”

    “人脸没看清楚,但定是女子无疑,穿的是水绿衣裳,往东南方向出去了。”

    周全暗叫遭糕,肯定不是文风,因为文风一向穿白色的衣服。他顾不上多说,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跃上屋顶,如御风飞行般向东南方追去。

    城内街道人来人往,但没几人能看清从半空疾飞而过的是什么人,那人抢了谢雨卓,应该不会呆在城里,十有**是直接出城去了。周全直奔城头处,果然见到几个守城卫兵在指指点点,他在他们身边落下:“几位兄弟辛苦了,有没看到一道绿色人影出城了?”

    那几个卫兵转头见到是他,忙争先恐后回答:“确实有一个穿绿的人从这儿冲出去了,快得看不清长相……”

    周全顺着他的指向疾射而去,引来身后一片惊呼。他的功力深厚,加上神行轻身符的效果,只要没追错方向,一定能追到前面的人。

    追了数十里,已到了会稽山的脚下,四周尽是荒野,小路通往各处,也不知有没追错了方向。这时前面有个挑了柴火的樵夫走来,周全忙上前问:“这位大哥,没有看到一个穿绿的人从这儿跑过?”

    “咦,这,这不是周**师吗?是有一个穿绿的人从这边跑过去了,快得象风一样……”

    “过去多久了?”

    “才刚过去。”

    周全大喜,提气狂奔,还好这儿进山的路才一条,应该不会弄错了。又跑出七八里,已进入山林区,突见前面路边的一棵大树下站了一个女子,淡绿衣裳,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竟然是微生香!

    周全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抓走谢雨卓的人会是她,更没想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一时也不知是爱,是恨,该打还是该骂?

    “你,你……人呢,快把人还给我。”

    微生香眼波流转,风情无限,“我不是人么,我就站在你面前啊?”

    “你把谢二小姐藏到哪儿去了,快交给我。”

    “什么谢二小姐,我没看到,这儿只有我一个人。难道你不是来追我的?”

    周全已经明白过来,她必定没有带了谢雨卓,否则不会这么快。她故意让别人看到行踪,就是要把他引到这儿来,想到这儿,周全忙凝神戒备,准备出手。

    “快说,你把谢二小姐藏到哪儿去了?”

    “周郎,你可真是喜新厌旧,处处留情啊!一夜缠绵之后便再不回头,空留我肝肠寸断,以泪洗面。才短短数月不见,你便忘了海誓山盟,把我当成陌路之人,见面也不问一声好,眼里心里只有谢二小姐了。”

    周全怒气勃:“你这个妖女,我还没与你算帐,你先指责起我来了!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对我使用迷神法术,对我下情蛊?”

    微生香幽幽叹了一口气,走上几步,周全却退了几步,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周郎啊,你连看我一眼都不屑么?我何曾害你呢,我是打过你骂过你,还是伤过你了?世上并无什么迷神法术,一切都是你们真心相爱,只是别人出于忌妒故意挑拨,你怎能轻易就相信了?所谓情蛊只是一种催情的方法,并无半分妖邪可言,建康无数权贵极尽手段欲求一亲芳泽而不得,我白白送于你,与你如胶似漆,**蚀骨,这也叫害你么。难道你已忘了那晚我们在一起的欢好么?我可是真心真意爱你!”

    周全心里不急气地快跳了几下,他确实无法忘怀那一晚的**,但他立即硬起了心肠:“住口,你以美色诱我分明是不安好心,想叫我为你们所用,事情败露后便诈死逃走,现在又捉走谢二小姐要挟我,是也不是?”

    微生香完全无视他凶霸霸的样子,脉脉含情地说:“我把一颗心和一生中最珍贵的女儿身都交给了你,怎会舍得害你?人生在世图个什么,无非及时行乐,得意一生,你到何处不是求个手握重权,笑傲天下,封妻荫子,家富万金?你又何必计较是如何实现这个目标?”

    “错了,人生还有理想、信念、原则,不是凭自己能力得到的东西,永远不会心安理得;人如果没有了信念和原则,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就算我得到再多,当我得知我只是别人操控着得傀儡时,就半点快乐也没有了。人如果没有了快乐,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微生香回味着他的话,似乎有些痴了。周全喝道:“快说,你们是什么样的组织,想要做什么,谢二小姐到哪儿去了,否则……”

    微生香抿嘴一笑:“否则什么,你要杀了我是不是?事实上我没有伤害过你一丝一毫,反而对你爱得死去活来,你要真能狠得下心来,你就用你的剑刺穿我这儿这,这儿还留着你的体温呢。”

    她说着挺了挺胸膛,并且把手按在上面,象少女突然受惊时做出的动作,显得又俏皮又可爱,那鼓胀的胸部这么一压,更显得硕大挺立,呼之欲出。曾经的缠绵似乎历历在目,周全哪里还能下得了手?

    看起来她是那样娇弱无力,风一吹都会飘走,可是她一现身便已稳操胜券、稳占上风。

    微生香嫣然一笑,转身就朝林内飞掠而去。周全知前面十有**有危险,可是谢雨卓还在她的手上,不就这样算了,他更要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于是紧追着去了。

第二十章 刁蛮魔女

    周全三两纵便追上微生香,叫道:“站住,要不然我就真的动手了!”

    微生香不理,依旧向前飞跑,周全急追上前,伸手便去抓她肩头,不料微生香竟然不避不闪,任他抓住了。

    按着她柔滑而有弹性的肩头,周全心中微一震,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没有使上什么力道。微生香咯咯一笑,挣脱他的手再度向前跑去。

    周全怒气上涌,紧跟而上,一指便向她背后**位点去,疾风急促,确实是要把她点倒。微生香身形晃动挥袖向后扫来,袖内剑光闪动,一柄短剑疾射而出直奔周全咽喉。

    如此近距离之下令人防不胜防,不过周全早知道她这套剑法,一闪避开,去扯系在剑的上细丝。微生香另一袖又飞出短剑,射向他的腹部,周全欺她功力不高,并不躲闪,直接以两指去夹下一柄短剑。眼看两把剑都要接个正着,微生香却突然向前急奔,两把剑的细线也快收缩,周全竟然两手都抓了个空。

    “让你也看看我剑法的厉害!”微生香双袖齐挥,六道光芒齐出,分袭周全身上要害,剑啸嘶嘶,光灿如电,威力与上次在紫金山时有云泥之别,并且她操控的不是四柄小剑,而是六柄,原来她上次是有意隐藏了实力。

    周全急退数步,宝剑出鞘耀起一片剑影,击飞了四柄小剑,闪身避过另两把,由于小剑之后系的是极细的丝索,一受侧面力量就会偏转,他这一击并没有切断小剑。那些被击飞的小剑却象有生命的灵物一般,有的划了一个弧度从侧面攻来,有的绕着微生香飞旋,令人眼花缭乱。

    周全狠不下心来对她使用必杀的符法,只想抓住她逼他说出谢雨卓的去向,以及她的底细。不料他这一心软,微生香却放手狂攻,六柄小剑如灵蛇乱蹿,此来彼往,或刺或削,或旋或斩,竟弄得周全有些手忙脚乱。

    周全怒喝一声,剑光大盛,舞剑护住全身,全向微生香撞去。一旦近身,微生香的剑法就不容易挥,因此她扭身急走。但周全这时已突破了她的剑网,与她之间再无阻隔,一剑向她斩去。

    剑光如匹练,剑气如奔雷,以太乙精金剑之锋利,这一剑之威足可将铜浇铁铸的罗汉一分为二,微生香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她花容失色,极力后退,心里已凉了半截,周全真的能狠得下心杀了她?她的一腔深情尽付东流……

    微生香闭目等死,但宝剑却在万不可能的情况下改变了角度,剑光贴面而过,冷森森的剑气将她鬓角的秀削断了一缕。这一剑毕竟没有伤到她的肌肤,只是在她手边不远处把六柄小剑的丝线斩断了。

    微生香脸上惊惧之色未消,已经咯咯笑了起来,又向前飘去。

    周全恼怒之极,掐诀念咒向前一指,无数蔓腾枝叶突然伸了出来,如同长蛇一般向微生香卷去。微生生不提防脚下,一拌摔倒,立即有许多藤条伸过来把她全身牢牢绑住。周全来到她面前,以剑指着她的咽喉,恶狠狠地说:“说,你把谢二小姐藏到哪儿去了,再不说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微生香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我就不说,你能把我怎样?”

    “你真不说?”

    “我就不说!”

    周全怕她眼神作怪,微偏了一点,语气却更冷:“不要试探我的忍耐力,惹火了我,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微生香却一点都不急,朝他挤挤眼,“你要怎么做,是要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或者是脱光了我的衣服凌辱我?我本是青楼出身,自甘下贱投怀送抱的事都做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全觉得心里有些痛,但脸上更是凶狠:“你是邪教妖女,我会毫不怜悯杀了你!”

    “呵呵,你如果要杀我刚才就杀了,刚才不杀现在更不会杀,我才不怕呢!你要是杀了我,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你的亲亲谢二小姐了。”

    “你!你不说我就划破你的脸,割掉你的鼻子!”

    “唉,我被负心郎抛弃,早已心如死灰,生不如死,留着这一副容颜也只是空自伤怀,倒不如毁容了好。”

    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周全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瞥眼看到地上有一群蚂蚁爬过,突然计上心来。“哼哼,我先把你吊起来,脱光你的衣服,在你身上涂上蜂蜜,叫无数蚂蚁和蚊虫来叮咬你!”

    微生香果然变色,大叫起来:“负心郎,你怎能这样绝情,好歹我也曾与你有肌肤之亲啊!”

    “现在知道怕了?快说,你是什么身份,你们是什么教派,有什么目的,谢二小姐藏到哪儿去了?”

    微生香眼珠转了两下,很快又笑起来。“我要回答也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是我重要还是她得要,如果只能选择一个人,你要选她还是选我?”

    周全头又大了,要说她重要,她就有现由把谢雨卓杀了,要说她不重要,她一怒之下谢雨卓更完蛋了。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

    “你是你,她是她,这是不能比的,你与她无怨无仇,何苦为难她?”

    “谁说她与我无仇?你移情别恋,抛弃了我恋上了她,她就是我的敌人,如今她落到我手里,我自然不能放过她,我宁可让你恨我一辈子也要杀了她,总比被你完全忘了更强吧!”

    “唉,算我服了你了,你放了她吧,其实她还是个小女孩,是个苦命人,好不容易从家族的束缚中摆脱出来,你又何苦为难她。”

    “我也是个苦命人,你又何苦不分清红皂白就把我抛弃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周全苦恼之极,真的割断了她身上的大部份蔓藤,挑了一条粗长的绑了她的脚,另一头甩过树叉要把她往上吊。

    微生香急了,“你,你,你要是伤了我肚里的孩儿,我绝饶不了你!”

    她肚里的孩儿,她怀孕了?周全如被当头一棒,难道是他的种?只那么一次就种上了,这,这也太巧了吧,邱灵柔身上三天两头播种,到现在还没芽呢。

    “你说什么,你肚里有小孩,那是谁的?”

    微生香偏过脸,泪珠滚了出来:“关你什么事,你爱吊就吊吧!”

    周全从未遇过这么棘手的人,一会哭一会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杀更杀不得,看似他控制了她,其实一直是她在控制着他。她就象能透视他的内心,而他甚至弄不清她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

    “你真的有孕了?”

    “你若不信,可以把我的肚子剥开了看看。”

    周全头大如斗,真是拿她没办法,在她腹部摸了摸没什么感觉,又把手伸到她衣裙下,直探到内衣之下去摸,腹部光滑柔软,平坦顺手,与上次并没有什么分别。

    微生香被他的手在肚皮上摸来摸去,感觉有些异样,脸上通红,气息微急,“你别乱动,好痒啊,呵呵……”

    “好你个小妖女,果然是在骗我,你肚子一点都没鼓起来”

    微生香嗔道:“你这个呆子,才三个月怎能摸得出来……”

    周全又愣住了。他不知道怀孕三个月能不能摸得出来,可是时间倒退三个月,不就是他与她在凝香楼狂欢的时间么?那么她肚里的孩子百分百就是他的了!他有儿子了,他要当爸爸了,可是孩子的妈妈却是神秘莫测,刁钻古怪的魔女,他现在该拿她怎么办?

    微生香见他呆在那儿不知所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精光大盛,蓦然喝了一声怪怪的腔调:“摩提挲!”

    这一声声音并不算太高,但却如佛门狮子吼一样直震人心魄。周全心神分散之下,遭此一声重喝,立即就糊涂了,象一个失忆的人茫然望着前方。

    微生香一声娇笑,双臂一振就挣开了身上所有缚束的藤条。“小呆子,这些藤条又怎能绑得住我,我若不是为了试试你的心意,又怎会被你捉住?”

    她说着走了过来,伸出玉手地在周全的脸上摩挲了几下,眼神极为复杂,幽幽叹了一口气:“周郎啊周郎,你舍不得杀我,我又怎舍得杀你呢?今日你放过了我,也等于是救了你自己一命。你不需半刻时间就会复原,千万不要跟来,否则我非杀你不可了。”

    她说完迅向林中飘去,人影一消失,周全眼中立即有了神彩,提气便向那个方向追去。

    微生香的功力不如周全高,更不知他体内的七星灵炁对精神系攻击有特殊的防护效果,她那一声怪喝只是令他瞬间麻木迷糊了一下,立即就清醒过来了。只是周全实在拿这个小魔女没办法,所以装傻再见机行事,把微生香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更不知是什么味道。

    微生香在林内穿梭,出了一声低啸声,风声飒飒,两条黑影如电射来,一左一右跟站在她身后。这两人都穿着黑衣,戴着笑脸弥勒佛的面具,腰间都挂着长剑。

    周全离他们还极远,但两人已经警觉,自然出一股惊人的气势,压力漫山遍野,浩如江海,便是何简与曹菲冰也不过如此。周全吃了一惊,忙隐身石后,屏气息声,尽力收敛精气——他只看清了一个黑衣人的背影,那人的体形、动作和气势竟然象极了何简。

    何简怎么会在这儿,怎么成了微生香一伙的?难道他中的**药物也是她们下的?如果他也中了迷神法术,变成她们的杀人机器,那就麻烦了。

    微生香刚才说的不是假话,她只是在试探周全的真情而己,如果周全刚才真的冷酷无情下辣手,这两个黑衣人杀过来,可能现在他已经死了。

    单是一个何简,周全已经没办法讨到好处了,更何况他们有三个人,周全一点胜算都没有,现在冲出去只有自取其辱,他只好按耐住不动。

    前面的人消失了声息,周全这才对自己使了一张隐身符,借着树荫暗影隐藏行踪,快向前追去。不一时就找到了三人的行踪,他们是往山下走的。

    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前面三人停了下来,由于两个黑衣人身手高绝,周全不敢靠得太近,只隐约听到有人在说:“属下已经把人安排妥当……送到何处?”

    莫非是说谢雨卓?周全更提起十二分精神细听。微生香似乎举棋不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把她送到桓冲的床上,同时放出消息给谢家和司马家的人,让他们及时赶去……把她保护好了,少了一根头本宫唯你是问!”

    “是,属下知晓了!”

    周全暗惊,微生香这是想做什么,她也唯恐天下不乱么?要是谢雨卓出现在桓冲的床上,不管合理不合理,不管桓温有几百张口也辩不清了,那时司马昱老怒成羞,肯定不肯罢休,谢家为了颜面问题,也必定要讨个公道,东晋国内不杀得尸横遍野才怪。

    就这么一会儿功会,林外已没了声息,外面地处空旷,周全也不敢冒然冲出去,待过了一会儿再出去,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第二十一章 拦路打劫

    谢雨卓被劫走的消息严密封锁,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但是谢府的所有人马都出动了,山阴城内翻了个底朝天。出了这样的大事,王羲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王家的心腹高手也来帮忙,并且调动王家的亲兵层层布控,方圆几十里内的所有重要路口严密盘查,百里之内都进入警戒状态。

    劫走谢雨卓的人肯定不会光明正大在路上走的,这些沿途的官兵起不了什么作用,出来追查的高手没有目标乱蹿,也没有找到的希望,只怕这时微生香属下早已带着谢雨卓跑远了。

    不是周全不告诉谢府的人谢雨卓被劫往江陵方向了,而是现在他说的话谢家的人不会相信,反会以为他在栽脏陷祸。如果微生香没有说假话,她迟一点自然会用某种途径通知谢府的人去江陵,不用周全操心。

    微生香诡计多端,周全怀疑她已经知道自己跟在后面,说把谢雨卓送往江陵可能是阴谋,不过他不能放着谢雨卓不管,也没有其它的地方可以找,就算是阴谋他也只能暂时相信了。他并不指望王家和谢家的人能找有所收获,所以回到清江造船厂后,立即叫庞易和左寻仙以最快的手段通知沿途的五斗米教势力明查暗访;然后又飞到江夏,令雨森龙尽出汉阳治中的精英在水、陆两道探听消息,准备拦截。

    只要能得知护送的人的行踪,周全立即就可以赶上去夺回来,不过以这个教派的神秘和能耐,找到的希望并不大。

    按排完自己的人手,周全又飞往建康,向司马昱如实汇报了自己去求亲的经过,最后很肯定地说:“人已经被桓家的人抢走了,这时已经在前往江陵的路上,如果被送到桓家,生米煮成熟饭,谢家就不得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桓温竟然如此张狂,我定饶不了他!”司马昱先是暴跳如雷,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不对呀,桓家也是名门望族,桓温是处大事的人,怎会做这样无法无天的事,这与盗匪流寇还有什么区别?”

    “王爷,你莫要忘了,有天子之相的人,世间难得有一两个,有皇后之相的人,世间同样只有一两个。桓温手下藏龙卧虎,必定有人能识这皇后之气,所以他们是不惜一切手段,先下手为强了!”

    事关司马昱的传宗接代问题,以及未来的霸业问题,他终于坐不住了,立即开始调派门人食客中的高手,以快船沿江而上,直扑江陵。

    周全回到造船场,已经是晚上**点钟,五斗米教的人没有打探到谢雨卓的下落,但却另得到了一个消息:桓家的求亲团傍晚就匆匆打道回府,连夜赶路回江陵去了。

    周全精神一振,王坦之会迷神法术,必定是那神秘教派中的人,虽然不一定是微生香派来的,却一定与她们有关,也许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就算从他身上找不到线索,凭着他今天的无礼,敢对周全使用迷神法术,周全也不能放过他!在谢府不能动手,离了谢府看你往哪儿逃!

    周全处理了一会造船场和五斗米教的事务,又休息了一会儿,直到下半夜才悄悄动身,连邱灵柔都没有告之。因为邱灵柔是出身王家,王坦之也是王氏大家族里的人,怕她会念及旧情不让他下手了。估计王坦之这时已经走出了会稽的地界了吧,出了什么意外也怪不到王羲之的头上了,也算是给干岳父大人留了一点面子。

    他使了缩地成寸符,沿官道迅向西追去,眨眼就飞出近两百里,一路上有不少巡逻和盘查的队伍,却没见到王坦之他们人求亲团。

    周全觉得奇怪,在百里内的空中快来回飞了两次,还是没有他们的行踪。难道他们走出不远就找了馆舍或者驿站休息?他们求亲失败,并且谢雨卓被劫,事情十万火急,天快黑了还出城,必定不会停下来睡觉的。

    对了,他们一定是改变了方向,朝着离长江最近的地方走,这样既可以避开追赶的人,又可以先通知自己人驾了船在江边接应他们,这样只要急赶一天一夜就可以上船休养了,一举两得。

    周全再使缩地成寸符,向西北方向飞去,同时运功于耳,展开“地听”之术搜索。

    这地听之术类似于佛门的天耳通,但却是靠个人的功力修为来决定范围的。修道之人虽然不象佛门中人禅修得到神变那么明显,但随着修为的精进,各种感观和神识也会得到极大的提高,自动获得一些特殊能力。如已成金丹大道的人,可以看到极远、极小的东西,听到正常人耳听不到的声音,可以凌空摄物等;已成元神的人,不需要任何咒语和手势,心念一动就可以施放简单的法术,进行简单的拟物幻化等。

    周全已接近化婴期,这时运起玄功,数十里内较大的动静都可以听到,这时夜深人静,马蹄声会传出极远,果然,他追出不远果然就听到了微弱的马蹄声。再向前马蹄声更加清晰急促,大约有十几匹马在奔跑。

    这晚是七月十八日,天气清朗,月光如水,不用火把就可以赶路。周全从空中望下去,只见半山腰的山道上有十几匹马正在急奔,山路急陡,不是十万火急的人都不会这样连夜赶路,肯定就是王坦之他们了。

    周全在他们前方落下,候在路边等着,这儿的路虽然还算宽,可容两匹马并行,但路边就是山崖深涧,往这儿一堵,他们插翅难飞。

    十三匹马很快就来到面前,马上骑士见有人拦路,连忙勒住马匹,马嘶狂啸,人立而起,马背上的骑士迅跃下,抽出了各自的武器。王坦之已认出了是周全,脸色大变,越众而出:“周全,你想要做什么?”

    周全冷笑一声:“你也是世族名流,怎能自甘坠落,与邪教妖人勾结在一起,就不怕抄家灭族之祸么?”

    王坦之怒道:“胡说八道,谁与邪教妖人勾结了?快快让路!”

    “嘿嘿,你若不是心里有鬼,何必跑得这么急急匆匆?你在谢府中对我使用迷神法术,现在想抵赖也没用了。如实招来,是谁教了你这邪术,今次前来求亲另有什么目的,谢二小姐被你藏到哪儿去了?说得明白了,或许我心情好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这儿就是你的埋骨之处!”

    王坦之后面一人喝道:“公子,少与这狂徒啰嗦,杀了他走人。”

    王坦之眼中凶光一闪,向前一挥手,身后十二个人齐朝前冲来,两个使刀的高跃劈砍,三个持短矛的直攻,四个使剑的侧击,还有三人散开向后包抄。他们身手都不错,并且久经战阵,合击之术配合得天衣无缝,已经将周全的前面封死,除了后退别无他法。

    周全仅后退了一步,耀眼剑芒崩射而出,映着天上冷月,如同一个月亮在他身前爆碎,切断的武器与肢体齐飞,血水飞洒如雨。仅一招,高跃而来的两人被腰斩为两截,上半截余势不衰,还挥刀砍到了地上;直攻的两人短矛被斩断,连同喉咙也被切断,鲜血狂喷;侧攻的四人断剑,断右臂,只有绕身过来有三人没有进入伤害范围得以安然无恙。

    尽管王坦之和他的随从护卫听过许多关于周全的无敌传闻,他们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以为一切只是谣传和夸张,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自负的,甚至是亲眼见到之后还不敢相信。这时的情形就是这样,所有遭重创和濒死的人都露出绝不相信的表情,正要出手的王坦之和另三个没有受伤的武士惊讶得眼珠都快丢出来。

    人已经杀了,就只能全部灭口!周全如一阵风似地掠过,太乙精金剑如闪电般跳跃,切金断玉的脆响声、骨肉断折的嚓嚓声、兵器落地和重物扑倒之声连串响起,三个被吓呆的武士和四个断臂武士几乎不分先后倒下。

    王坦之手持一柄百炼精钢长剑冲了过来,却已慢了一步,周全一剑向他绞去,“叮叮”之声不绝于耳,等王坦之暴退开时,一把好剑已经断成数十截,他手上只剩一把剑柄,身上的衣服也被剑气割裂得象个乞丐。

    王坦之脸若死灰,脸上肌肉抽蓄着,哑声道:“你敢杀我,桓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王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周全耍了个剑花还剑入鞘,“你威协我是没用的,半夜三更,深山老林,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死的,甚至连尸骨都没地方找。你带了不少值钱的宝物吧,这年头不太平,想必是被强盗打劫了,尸骨丢到深润下被野狼吃了……”

    王坦之脸上惊惧之色更浓,左看右看,想找逃生的地方,他能逃的唯一地方就是退后。可是在路上跑,能能逃得过周全的雷霆一击么?周全能在他前面拦住他,就算他跑得再远也没有用,他连逃的勇气都没有。

    “我……如果我说出谁传我武艺,你难道还会放过我?”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我满意还可以考虑考虑,要是我不满意,你就是想死都难!”

    “好,我说,这以心神慑人之法是慧光大师传授给我的,这是佛门正等正觉的功夫,并不是邪功。他一再告戒我不可胡乱对别人使用,我并未以此术害过人,今日也是被逼不得已才用,不料慑不了你心神反受了重伤,否则我也不至于如此不济……你是逸少的女婿,看在都是琅琊王氏一脉,还望你手下留情,不要计较我的无礼。”

    “慧光大师是什么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慧光大师是建康龙门寺的住持,是我的好友。”

    “他是什么来历,会什么样的武功?”

    “这个,这个,我并不知道何时出家,师出何人,我只知他精通佛义,禅修极高,但外人并不清楚。只因我与他谈得投机,相交默契,他才传我这门慑神神通。”

    周全到是没想到他的迷神法术是和尚教的,难道这真是佛门的功夫?看样子他只是个小角色,知道的并不多。

    “那么这次求亲是谁的主意?”

    王坦之露出愤怒的神色:“这门亲事是谢大人主动向大将军提出的,大将军派我来,本以为谁轻而易举,马到功成,谁料他们……谁到你也来提亲,事到临头他却毁了前约,弄成这般模样。”

    周全沉吟未语,王坦之忐忑不安地问:“我,我可以走了么?”

    周全脸上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你可以上路了!”

    “你你,你怎能言而无信?”

    “我有说过不杀你么?我只是说考虑考虑也许会让你死得好看一点。不是我心狠手辣,若是让你回去,我就要永无宁日了,你要是觉得冤,可以到阎王爷那儿去告告状……”

    王坦之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跑,周全一指点向他,喝道:“王坦之还不倒地更待何时!”

    王坦之踉跄向前扑倒,周全一跃向前,挥剑将他的人头斩落——东晋未来的朝廷栋梁,大将军、丞相

    就这么夭折了。

    自从得知仙门不通,世间再无神灵,周全的思想便如野马逐渐放开了缰绳,行事不再束手束脚,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在这个时代做的事是不必负责任的,可以乱来的。

    他已经在这个时代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许多大人物和大事件已经在他的影响之下产生巨变,连氐族的太子、未来的暴君苻生都被他杀了,还在乎多一个王坦之么?他现在根本不在乎改变历史了,这已经不是历史书上的那个东晋,至少从他杀死符生那一刻,历史的轨迹已经非常肯定的偏移,已经乱序。

    但是并没有天雷来轰他,没有神仙来惩罚他,日月没有停转,天空没有塌陷,连自命代表人间最高法庭的“裁决六老”都对他无可奈何。这个世界早已乱了,三界隔绝,连神仙都没有了,他还怕什么!

    人全死了,十二匹骏马却都还站在原地,周全一眼扫过去,见不少马鞍后都有鼓胀的包囊。他心中一动,王坦之求亲没有成功,这些莫非是聘礼?他上前割开一个,里面是一个檀木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只温润浩白的玉狮子,周围填充着棉絮。他再打开一个包裹,里面也是翠玉、明珠之类,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极品。

    妈的,不要白不要,就真的做一次拦路打动的强盗吧!他将马匹背上的东西全收了,然后把马推落山崖。十三具尸体上也刮收干净,残肢断臂破铜烂铁也全扫下山崖去。

    桓温,这份聘礼就算是你节外生枝的赔尝好了,如果你有那个精力,十天半个月后找到这儿来,到谷底去捡残骨吧。

    (最近到乡下去了二十来天,请朋友代更,有些断断续续,实在是对不起各位支持我的兄弟,从今天起,每天早上和晚上各更一章,风雨无阻)

第二十二章 意外得剑

    周全截杀王坦之一队人,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看到,就算有人怀疑他也不敢算到他头上。今晚不但出了一口恶气,还白得了价值万金的珍宝,实是大快人心,但这批“脏物”不能随便出手,以防被人顺藤摸瓜找上门来,所以他准备先藏在禹皇秘府内,等有空了再拿到外国出手。

    进了洞府,迎面却撞上了文风,文风见他提着大包小包,显得有些惊讶:“你这是做什么?”

    周全把东西往角落一丢,象丢垃圾一样。“没什么,顺手捡了些东西。”

    “听说谢家妹子被人抢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抢人的是微生香,并且与他在一起的人可能是你师父。”周全把今天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向他说了一遍。

    文风吃惊之极,“你的意思是说,我师父被他们控制了,也成了黑衣人的一员?那么微生香就是这个神秘教派的领?”

    “我也不能肯定,但至少她有很高的地位,是很重要的人物。你认得建康龙门寺的慧光和尚吗,据王坦之的供认,他的迷神法术是慧光和尚传的,也许慧光也是这个教派中的重要人物。”

    “我认得这个老和尚,他在建康有不错的名声,但深居简出,一向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想不到另有来头。

    “我们立即去探查一下。”

    “不,应该先去江陵救人,微生香这样安排,是要意陷害桓温,挑起晋朝大乱,我不能让这样的事生。”

    周全心中暗道,我也想陷害他,只要能救出谢雨卓,他们三家爱怎么斗就怎么斗,这个时代已经够乱了,再乱一点也无妨。对他来说,现在就象在玩一个拟真的游戏一样,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也许眼一睁在床上醒来,什么都没有生过,只是南柯一梦。

    他随口应道:“奇怪,微生香要陷害桓温,王坦之是她一伙的,却又在帮桓温做事,这不是矛盾了吗,难道他对我说了假话?”

    “他可能是那个教派打入荆州作为内应的人物。”文风看了一眼他丢在角落的一堆包囊,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已经杀了他?”

    “他不自量力,令护卫攻击我,我只好连他一起杀了。”

    “他是琅琊王家中的重要人物,从小就有才名,你杀了他……”

    “哼,他与邪教的人勾结在一起,还对我使用迷神法术,难道不该死?别忘了他与害你师父的人是一伙的,与秦淮河伏击你的人是一伙的,你差点就死在他们手里了。”

    文风微微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行为该杀,但我担心他死了会引混乱……这次去荆州,不论桓温做了什么,你都不能杀他。荆州如果没有他,氐族人和鲜卑人就可以长驱直下,那时无人能挡,生灵涂碳,江东尽入胡人之手。”

    文风的说法也是有道理的,桓氏军团是东晋的半边城墙,桓温若是死了,不要说胡人南下无人能挡,单是他手下的兵马暴乱就够惨了。周全只好说:“那好吧,只要他不自己撞到我剑上,我就让他多活几年。”

    “这个神秘教派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好象唯恐天下不乱,胡人中有他们的人,在挑起宫廷**和斗争,晋朝中也有他们的人,也想弄成内斗。也许各国之间的大战都有他们在插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也许他们是想争霸天下吧,把各国弄乱了,各国之间再打上几仗,实力都消减了,他们就可以趁机雄起。”

    “那么他们是属于哪一国的势力?他们总要扶助其中一国吧,难道自己招兵买马称王?”

    “慧光也许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我们先去抓他问问。”

    “慧光和尚并不知道底细已泄,迟些找他无妨,我还是陪你一起去江陵吧。再怎么说谢家妹子现在是顾影斋的人,我也该先去救她。”

    文风还是担心他会一怒之下杀了桓温,所以要跟他一起去,她更需要借助周全的力量在微生香的阴谋得逞之前把谢雨卓救出来,令他们的阴谋不能进行。

    周全还没到头脑热不顾全大局的地步,也没非杀桓温的理由,乐得给文风一个面子。她肯与他一起去,添一得力助手也是好事,于是就答应了。

    顾影斋是东晋王朝的守护人,保持政局的稳定和重要人物安全是她的使命,周全隐约感到有些不妥,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够称霸天下,要对东晋朝廷下手,那不是要与文风为敌了?但愿不会有这一天。

    文风心急如焚,催着周全立即动身赶去江夏,亲自坐镇汉阳治,指挥汉阳治教众对通往江陵的必经之路层层布防。

    那个神秘教派的人果然历害,运着一个大活人千里迢迢去江陵,居然一点形藏都不露,沿途的五斗米教教众没有任何线索,雨森龙带人苦守了两天也是徒劳无功。周全怀疑,微生香的属下可能早已用某种法术将人带到江陵了,只是等着司马家和谢家的人到了才会把谢雨卓往桓府里放,在这之前只怕没办法找出谢雨卓。

    以周全和文风的身手,加上隐身符的效果,在桓府内来去自如并不难,但要从微生香的手上抢人就要看动气了,如果有两个黑衣面具人出现,就算不是何简两人都难以得手。如果是何简来到……两人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微生香把人放进桓府,而谢家和司马家的人还没到的极短时间内把人“偷”出来,即可救人,又可挫败阴谋。

    根据雨森龙的报告,司马昱的人都已经到达,并且潜入江陵城了,谢安今晚便可到达,所以微生香可能今晚就会采取行动。

    王坦之求亲失败的事早已用飞鸽传书传到荆州,但派去接应他们的人却没在江边接到人。如果王坦之走官道还容易查出在哪儿不见了,可他们走的是小路,连走的是哪一条、在哪个位置失踪都弄不清楚,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查到。也就是说,议亲团莫名其妙“失踪”了,这事让桓温极为窝火。

    而江陵城内及周边突然出现不明来历的高手,令桓温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江陵城开始加强了进城人员的盘查,城内加强了戒备,桓府内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临大敌。

    下弦月未起,星光不现,夜色迷蒙,周全和文风使了隐形符,无声无息就进入了桓府。桓家家大业大,宽广宏伟,屋宇相连,到处都有卫兵和逻巡队,潜伏的暗哨数不胜数。两人也不敢大意,耳目灵敏度最大限度提高,搜寻暗哨,并尽量收敛气息,靠着隐身符的效果在黑暗中慢慢前。

    按雨森龙提供的情报,桓冲住的地方在桓府北边,是一个独立的大院,但他具体住在哪一栋楼却不清楚了。周全和文风来到靠北的一座大院内,也不知道是不是桓冲的住处,见一栋高楼的三层内灯火通亮,便摸了过去,在另一栋楼的屋顶往那边看。

    七月的天气正闷热,大部份的窗户都开着,里面有一个年轻人,正在拿着一块白布拭剑,神情专注,如在擦拭无价之宝一般。这把剑与周全手上的水灵剑、土灵剑尺寸外观一模一样,但剑光却是白色的。

    周全和文风都有些意外,互视了一眼,这一把十有**就是被桓温抢走的那一把,也就是五行剑中的金灵剑。再细看那擦剑的人,他约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高鼻梁,样子还算英武,身穿一件半旧牛皮钉甲,衣袍也显得有些旧暗,在周全所见过的贵族中几乎没有人穿得这么朴素。看他穿扮只不过是一个不得势的小偏将,可是怎么会有金灵剑呢,难道他就是桓温的弟弟桓冲?

    两人这一细看,眼神凝聚精力外泄,对面屋内的小将军便查觉到了异样,往这边望了一眼。由于周全和文风使用了隐身符,静立在夜色中完全看不到,他自然什么都没看到,但他并没有放松了警惕,收剑入鞘从窗口跃出。

    屋檐下的黑暗中钻出两人,拱手问:“少将军有事么?”

    这人果然是桓冲,他挥了挥手:“没什么,我随处看看,你们辛苦了。”

    “不敢!”两人又退入黑暗中静伏不动。桓冲还是觉得有些疑惑,他刚才明明感应到这边屋顶上有人在盯着他,可是那位置无遮无挡,空旷无一物,还真是奇怪了。他一跃跳到庭院的墙头,再一跃到了这边屋顶,向四周望了一眼,走向一处被封火墙挡处的屋檐,如果这一边有人,只能躲到这个位置。

    便在这时,左右各一道劲风袭来,点向他腰部**位,事先无半分征兆,直接就在离他一两尺的地方出现,他完全没有闪避或挡格的机会,瞪惊讶之极的眼睛倒了下去。

    有人扶了他一把,将他轻轻放倒在屋顶上,面孔朝下躺在瓦面,并且摘去了他视为生命的宝剑。他全身肌肉僵硬无法转头,只在倒下之际隐约看到了身边有两个人影,却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神人,居然到了这么近距离还无法查觉,太可怕了!不过他知道一点,这两个人并没想杀他,否则他的头已经离开脖子了。

    周全对他印象不错,所以只拿剑没伤他,不过很快就会有人现少将军不见,到这屋顶上来搜索,两人离开屋顶,转移到了桓冲住的那栋楼顶。

    桓府的守卫还没现异常,周全却感应到了有些不对劲,好象有什么东西穿窗而入,带动了一股异样的气流。如果是一般人在旁边,也许只会以为是一阵风吹过,但他多次使用隐身符,已经有了经验——有人使用隐身符并进入室内了。

    周全精神一振,溜下屋檐,伏在另一扇窗外往里面看,里面卧室内传来轻微声响,接着有几乎微不可查的脚步声走出来,从他身边不远处穿窗而出。

    这一定是送谢雨卓进来的人,谢雨卓现在已经在桓冲的卧室内了,他们也会隐形术,难怪之前追踪不到他们,现在又可以轻而易举把人送进来。

    你们敢玩我,老子也陷害你一把!周全恶作剧之心大起,翻身入室,手夹一符,默念咒语向窗外一指,正是那人掠出的方向。

    这是一道破除隐形的符法,可以消除十几米内所有人的隐形效果。一道莫名的亮光闪过,惊起了无数桓府的明桩暗哨,不少人都看到了亮光中突匆地现出了一个黑衣人。刹时警哨声、铜锣声刺耳响起,数十道箭弩向他射去,不少人跃起拦截,四周有更多人向这边冲来。

    黑衣人没料到会被人识破,吃了一惊,忙出剑挡开箭矢,跳跃如飞向外逃去。但桓府守卫中已有七八个高手冲到,将他堵在中间,一人喝道:“来者何人,还不束手待擒!”

    黑衣人不答,运剑如风刺倒一人,反脚踢飞一人,一晃身又一拳轰毙一人,他的动作快狠辣,中者立毙,这些守卫中的高手竟然没有任何人能挡得住他一击。但这么稍一停留,已经有更多人赶到,一层层把黑夜人围困,个个奋勇向前,悍不惧死。

    附近的火把接二连三点亮,人头攒动,更多高手往这边冲来,但桓府其它地方还保持着安静,可见他们调度有方,训练有素。

    周全心里暗笑,急忙冲进卧室,床上躺了一人,果然是谢雨卓,呼息平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时文风也钻进来了,她的隐形效果也被周全波及消失了。

    桓冲的亲信守卫现桓冲不见,很快就会找上楼来,而谢家和司马家的人应该也快到这儿来了。周全顾不上细说,连使三道隐身符,把三人都隐身,文风抱上谢雨卓,迅撤了出去。

    那黑衣蒙面人果然厉害,一路向外杀去,势不可挡,如一只猛虎在羊群中冲撞,桓府的守卫只有送死的份,最厉害的也仅得挡住三两招,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被他杀了四五十人。

    桓家几乎领导了半个东晋的军事力量,家业之大,名声之高,连皇帝都颇为忌惮,手下招攘的奇人异士不计其数,自然不缺高手。这时已有一个和尚,一个文士和一将军打扮的人赶到,三人联手免强敌住了黑衣人,其它人插不上去,只是围在周围戒备。

    黑衣人几乎气炸了肺,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和行动,怎么会被人识穿并破了隐身呢?想必谢雨卓现在已被人救走了,功亏一篑,实在是让他郁闷到了极点,不过他现在更该担心的是突围问题,因为时间久了,就会有更多高手赶过来拦截。

    接微生香的计划,把人送到桓冲的卧室后,立即就把司马家和谢家的人引到这儿来,来个捉贼捉赃,“捉奸在床”,所以谢家和司马家的高手都已进了谢府并到了附近。如今黑衣人被周全一曝光,引起大混乱,桓府内的其它守卫也开始搜索,谢家和司马家的高手并没有隐身术,哪里还有地方躲?大多数被守卫现,转眼之间,桓府内多处生了战斗。

    居然同时现了这么多敌人,桓府终于整个骚动起来,火把通明,人头攒动,大呼小叫,乱得象捅了马蜂窝。

    周全也没料到自己一张符起到了这么好的效果,偷着直乐,他救人和破坏阴谋的两重目的都已轻易达成,准备与文风带着谢雨卓趁机开溜。便在这时,一声长啸冲天而起,久久不绝,一道微带绿色的剑光随着啸声往这边急奔来,沿途有打斗的外敌,他一剑带过,如割草般解决,来势丝毫不停,眨眼就冲到了这边。

    周全大吃一惊,这人居然是阔别已久的鲁狂生,只是武功比以前又精进了许多。想不到他会在桓府出现,并且还在帮桓府杀人。

第二十三章 夜闹桓府

    原来鲁狂生吸走他师父的血魔元婴后,是躲在桓府内练功转化。他是喜欢享受的公子哥,在深山老林里哪里呆得住?所谓大隐隐于市,躲在桓府内既可以享受生活,又没有外人能进去找他,比躲在深山中爽多了。

    不到两年之前,在房山夺剑时,鲁狂生还与桓温大打出手,一指点中桓温,使他重伤喷血逃走,所以可以肯定他们不是一伙的;约一年前,鲁狂生以江陵张家后人的身份出现在秦淮河时,估计就与桓温走到一起了。至于他们是怎样化敌为友,周全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鲁狂生与桓温走到一起是曹菲冰的安排,她为了与晋朝司马氏为敌,只要有可能反对晋朝的大势力都可能成为盟友,桓温就是她重出江湖后结交的盟友之一。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得意高徒的手下,什么仇恨和阴谋都烟消云散了,而她的一切安排和虎行门拥有的东西,都归了鲁狂生所有。

    桓府内虽然有三五处地方在生打斗,但鲁狂生一眼就看出黑衣人才是最难缠的高手,直接往这边冲来。黑衣蒙面人听到他的啸声,知道来了劲敌,突然念出几个古怪音节,围攻他的和尚、文士和将军都愣了一下,身形微一滞。黑衣人却在这时剑光剧盛,一道刺眼剑芒亮起,当其冲的和尚和文士倒跌出去,胸口已经飞溅出鲜血;将军打扮的人被他一肘撞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入了屋内。

    四周围困黑衣人的桓府高手也被他那一声咒语波及,一个个象丢了魂一样乱冲乱撞,有的甚至向身边的自己人乱砍。黑衣人趁机往外冲,杀了两三个人脱出第一层包围,外面虽然还有很多守卫,武艺却要差得多,根本无法挡住他。但这时鲁狂生已经冲到了,飞空一剑向黑衣人刺去,绿色剑光如闪电横空而过,气势不凡。

    黑衣人如果不挡这一招继续逃,就会被鲁狂生的剑气锁住一直追着,万一前进方向被阻,他就再也挡不住这一剑,所以他只能跃起迎向鲁狂生,以硬碰硬见个高下。两人在空中快互攻了六剑,剑气纵横,“铮铮”之声连串响起,落下时都无损伤,势均力敌。

    鲁狂生冲刺而来,气势如虹,黑衣人仓促应战,最多只能出**成功力,严格来说还是黑衣人强了一筹。

    周全本来是准备立即溜走的,但见到鲁狂生出现,就暂时不想走了,且看这小子进步了多少,最好找个机会把他杀了。文风见他不走,她也停了下来,抱着谢雨卓,站在一处屋顶观战。他们都已隐形,只要不是在火光特别亮的地方,别人就不会看到他们。他们站在空旷的地方,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算有桓府的守卫从旁边经过,只要不是一流的高手都不会查觉到。

    鲁狂生与黑衣人互视一眼,飞身跃起又撞到一处,剑光乱闪,宝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斗了个旗鼓相当。黑衣人虽然会某种令人混乱的咒语,但这种精神系的攻击不敢随便对高手使用,万一对方的精神力比自己更高,不但伤不了敌人,反震回来反而会伤了自己;鲁狂生吸走了曹菲冰的大部份功力,经过这三个多月的消化吸收,修为已经极大提高,这时使出玄阴真罡功力,方圆十几米内都可凝水成冰,桓府的守卫都不敢过份靠近,只是远远把两人围着。

    这边在斗时,附近另有两个站团也在殊死搏斗,一个是司马昱派来的高手,另一个战团是谢安带来的谢家高手。

    谢府的一个食客向谢安报告一个可靠消息:谢雨卓确实是被桓家的人劫走了。尽管谢奕和谢安都不信,但谢安还是带着人赶来了,他必须来核实一下。如果真的在桓府内找到谢雨卓,谢家就可以告到皇帝那儿,治桓家一个大大的罪名,并且公之于众,令桓家身败名裂。如果谢家不来查清楚,到后来被别人传出谢雨卓在桓府内,没脸见人的就是谢家了。所以就算谢安怀疑这是有人在栽赃陷祸,是个陷阱,他也不得不来看看。

    带领众高手和护卫攻击他们的是桓云和桓豁,都是桓温的弟弟,两人武艺虽然不算强,所带卫兵和食客中却有几个厉害高手。谢安擅长的是拂云手,使用大袖攻击,但他这个绝学已经有少数人知道,今天蒙着脸冲进桓府,那是万万不敢使用的,只能使一把剑当武器。他乃是风流名士,除了拂云手外没练过其它器械,功力虽深厚,这时却挥不出来,桓府的高手又远比他想象的要多、要厉害,他仅能自保,与他同来的十个谢府食客已经死了三个,其他人多少受了点伤害,想冲出去实在有点难。

    谢安现在可以肯定自己是中了圈套,要不然桓府内怎么会防范得这么严,并且有这么多刺客同时冲了进来?

    司马家来的也有十来个人,这时带队围攻他们的正是荆洲的领袖、桓家的主人、征西大将军桓温。他魁梧高大,虎背熊腰,眼瞳中隐约闪动紫色光芒,脸颊上有七颗黑痣,排列如北斗七星状,一蓬暗红色的络腮胡须如钢针般炸开,一股威猛之气迫人而来。

    周全在房山铸剑谷曾见过他,但那时他蒙了脸,并没看到他的长相,后来虽屡有听说,却是今日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天生一副异相,汉人将领之中确实没有人可以与他相比。

    这时桓温使的是一柄特宽特长的巨剑,剑刃宽有半尺,连柄长约六尺,横劈竖斩,势不可挡,司马昱派出的也是精英中的精英了,却没有一人是他的敌手,被他杀了两个,击晕一个。与桓温在一起的还有三个厉害角色,杀伤了两三个敌人手,眼看司马家的高手就要全军覆没了。

    桓温比在房山时要厉害得多,当时他有意隐藏自己的招式特点,使的又是轻飘飘的普通剑,连一半实力都没挥出来,遇到鲁狂生时,手上的剑烫得历害,鲁狂生的度又快得出人意料,他连一招都没接下——以他现在的威猛看起来,那时的鲁狂生并不是他对手。

    鲁狂生剑法飘忽狠辣,着着抢攻,极寒玄阴真气如排山倒海般出,每一次宝剑交击都有一股冷气传递到对手剑上;黑衣人也是狠辣的主,以攻对攻,寸步不让,他功力虽然略胜鲁狂生一筹,但受到玄阴真罡的影响,行动微有不畅,仅能与斗个不分胜。

    只要再拖一会儿,桓家三兄弟解决了谢家和司马家的人,带着高手过来围攻,黑衣人必定逃不了。可是他现在想逃也脱不开身了,唯有全力攻击,尽快解决鲁狂生。

    这个黑衣人并不是秦淮河伏击文风并在长安皇宫中出现的那个,脸上蒙的也只是黑布,但他的修为却与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差不了多少,连功力大进后的鲁狂生都吃了下风,想不到微生香手下有这么多厉害高手,实在是令人忧心。

    微生香的阴谋极为毒辣,谢家或司马家的人如果在桓冲的床上找到谢雨卓,当场捉奸在床,谢家和司马家必定不会放过桓温,桓家要身败名裂;谢家和司马家的人如果没本事找到人、救走人,全死在桓府内,这个仇也结得大了。

    谢安是周全的朋友,谢家最重要的人物,周全可不能让他被桓温杀了。但他出手多有不便,现在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为了救谢安暴露了自己有些不值得。他心中一动,我不正面救人,给你们制造点混乱总可以吧?且看看我放火的本事!

    他仗着隐身术潜进了附近一栋屋内,守卫们都去出搜索围杀刺客去了,里面并没人。他施了一张火球爆裂符,一个巨大火球爆开,屋内红光耀眼,立即熊熊燃烧了起来。

    谢府的人大呼小叫,一部份人往这边跑来,周全早已隐入黑暗中,到了另一个地方放火。今晚来的“客人”实在多,几乎所有高手都去拦截三伙敌人了,根本没有人能现周全的行踪,眨眼功夫就被他点起了五六处火头,桓府北侧火光冲天,黑烟笼罩,真正炸锅了。

    桓温以为控制住了局面,想不到还有敌人在,火头一个接一个冒起,来势汹猛,他的怒气也越来越盛。今夜桓府连现敌踪,看起来又不是一伙的,实在是令人费解,怎么会这么多人同时来老虎头上拔毛?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本是久经战阵的人,见眼前的刺客与众不同,四处放火更象是调虎离山之计,蓦地想起一件事来,脸色大变,丢下眼前的敌人转身就走,同时大吼:“虎贲卫、鹰击卫随我来,其余人各司各院,截杀外敌,护院救火,不许乱蹿。”

    文风见桓府内火光冲天,乱得一团糟,抱着谢雨卓先走了。周全放火烧得正欢,见桓温丢下刺客不管,带着数十个高手急急而走,不由觉得奇怪,他们去做什么,难道还有比抓刺客更重要的事?他暗中跟在后面,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处特别华丽的庭院,看样子象是主宅。

    大庭院和门口、回廊等处都有仆役、丫鬟在探头探脑,轻声议论,不少守卫刀剑出鞘守在周围,并没有受北侧的影响,而黑暗中则有更多暗桩,这一处的防守明显要比其它地方更严。

    见到醒温到来,几个守卫头目忙向前参见,桓温微松了一口气,问道:“有没现敌踪?”

    七八个人齐声回答:“回大帅,一切安好!”

    “好,你们守住周边,不许任何陌生人靠近,否则杀无赦!”

    “是!”众守卫散开,一大半隐入黑暗中,那些探头探脑的仆役家丁也缩回屋去了。

    难道桓温带着高手急急赶回来是怕老婆孩子被人杀了?周全觉得奇怪,桓温不象是为了妻儿不顾大局的人啊!这儿的守卫已经多到了人挤人的地步,要不是靠了隐身术,就是周全也无法靠近。

    桓温匆匆上楼,到了第三层,门口四个守卫向他行了一礼,默不作声就退到了一边,跟随他一起上来的八个贴身护卫也在这儿停止了脚步,都留在厅堂里,只有他一个人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布置极为精致淡雅,沉香木精雕的屏风,案上古琴、墙上字画,端兽轻吐幽香。一个女子站在窗前,穿着极为轻柔的白纱,身上似乎出淡淡的白光,一头秀又黑又长,柔顺光亮,如同一条黑瀑布直垂到地面。

    女子听到开门和脚步声,转过身来,这是一张美得有些妖异的脸,并且皮肤白得不正常,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象她整个人是用羊脂美玉雕成的,只要一碰就有可能碎了。而她脸上一股似愁非愁,似怨非怨的表情,更能令男人心都为她碎了。

    桓温威楞四射的霸气突然消失了,将巨剑倚在门口,以最温柔的声音说:“玉儿,你怎么还不睡。”

    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眼中神色极为复杂。桓温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左右一看,脸上涌起了怒色,“咦,这两个小丫头又躲到哪儿去偷懒了?”

    屏风后突然闪出一人来,明眸皓齿,脸若芙蓉,美得让人目眩。桓温大吃一惊,在他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居然出现了陌生人,尽管看起来是个柔弱得如风中之柳的美女,他已提起了十二分警惕,眼瞳收缩,紫光湛然,整个人更如猛虎现猎物般崩紧欲扑。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我是要你命的人!”绿衣女子淡淡地说,并悠闲地走向白衣女子,象是在自己闺房中与密友相见一般。白衣女子的眼神虽然很复杂,但望向她却是亲切与激动——她们不但认识,并且关系非浅。

    这两个绝世佳人站在一起,穿绿的如春日之下盛放的百合花,洁白俏丽,容光耀人;穿白的如粉妆玉琢,娇弱脆弱,我见犹怜。明明是完全不同类形,完全不同气质的两个美女,但眉目间却微有相似之处。

    桓温的声音有些变了:“你,你是成汉李家的人?”

    周全隐身在屋外大厅的横梁上,从门口望进去的角度有限,这时才看到绿衣服的女子,也大吃了一惊。

    这绿衣女子竟然是微生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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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一觉醒来竟然出现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魏晋时期,五斗米教的人把他当成了天降神人,佛门高僧把他当成了降世的罗汉,无数奇遇从此展开。仙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