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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不相     仙门txt下载     仙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弃暗投明

    周全被点中穴道之后就失去了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之中感觉到有人夹着他快飞跃,接着似有许多猛兽的吼叫声,千军万马喊杀声,似真似幻,他也弄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听到了。

    他神智逐渐清晰,确确实实听到了喊杀声和兽吼声,心里不由暗叫一声苦也,秦**中至少还有两三千黑甲魔兵和许多弥勒教教徒,再加上万兽尊者在这儿,召来许多猛兽堵在前面,五斗米教和桓温的人必定无法逃脱,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这个半兽人会在这儿。

    突然一声惊呼传来,接着尖叫之声接二连三出,声音之中带着惊讶和恐惧。周全可以分辩出有万兽尊者、慧光等人,其中还有一声如同从瓮中传来的声音,分明是完全包裹在战甲内的涅磐菩萨。

    是谁能让他们同时出惊呼声?周全念头刚起,便觉得夹着他的人手一松,一团阴冷的气息包裹住了他,他又失去了知觉。

    等到周全再次恢复知觉并睁开眼睛时,触目一片白雪皑皑,积雪足有一两尺深。如果不是他已经昏迷了太久,就是被带到了极远的地方,因为他清楚记得被涅磐菩萨和慧光抓住时,才刚开始下雪。眼前不远处的雪地上站着一个身穿黄袍的道人,披散着长,绑着一条有符文的头巾,看打扮有些象五斗米教的人,但是脸却看不清楚。

    周全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几十米的距离,又是大白天,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人的脸?这时他才觉自己身上的穴道已解,但体内却空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任何真气。再注目细看眼前那道人的脸,还是看不到面目,似乎有一股阴气遮住了,可是又没有云雾气体之类遮着,令人难以理解。那个道人站在那儿,却没有一点点生人的气息,就象是一块石头,或是一根木桩立在那儿,而他的全身也有一股象是脸上一样的阴气,令他若隐若现,似虚似实。

    周全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这不就是张道全说的那个神秘妖道么?按他之前的推测,仙门不通,得道高人被吸去精血都是这个妖道造成的,连张道全都远不是他的敌手,天下唯此一人进入天仙之境,却还留在人世。也就是说这个妖道是天底下唯一的神,邪恶的神!

    怎么会落到他手里?难道被他现自己练出了元婴,要吸干我的修为和精血么?落到弥勒教的手里,敌人没有立即杀他,他还有一线生机,落到这个妖道手里,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或者这个妖道就是弥勒教的教主?

    周全心中一片绝望,但那个看不到脸的道人却没有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真气护体的迹象,但是凛冽的寒风却不能吹动他的一片衣角。他明明站在那儿,却象是没有人一样,他似乎在看着周全,又好象什么都没做,由于看不到他的脸,周全也不知他是不是在看着自己,更不知他的喜怒和想法。

    他是在考虚要不要下手,还是要逼问一些事情后再下手?这样的人,应该不需要逼问就能知道别人的一切秘密,或者他是在想着用什么古怪办法杀了自己。

    周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干瞪着眼,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那神秘道人还是一直没有动静。妈的,除死无大事,死就死怕你什么来着!他一旦豁出去,反而什么都不怕了,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神秘道人。

    这样僵持着足有十分钟,或许更久,周全突然觉得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汝根骨极佳,聪悟过人,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实属难得。汝若誓日后不使用火药,替心修道,吾可以饶汝一死。”

    周全愣了一下,这老道肯放过他?交换条件是不许使用火药,难道他也怕火药的威力?

    那个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没有任何音调、语气,因为根本不是用嘴说出的,而是直接影响他的大脑。“汝不必胡思乱想,只说愿是不愿。”

    “愿意!”周全脱口而出,这时他才觉自己会说话了。不开火药,对他的损失并不大,换一条命何乐而不为!

    周全忙问:“你是谁,是不是弥勒教的教主?”

    只这一瞬间,神秘道人就消失了,不是飞走了,而是直接消失了,就象从来没有人在那儿出现过,连脚印都没有留下。这时周全觉自己能动了,所有修为都恢复,识海内的男女元婴也安然无恙。

    周全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看样子是这个神秘道人从弥勒教的人手里救下了他,也只有他才有这个实力一瞬间从涅磐菩萨、不争菩萨、正慧菩萨(万兽尊者)手中把周全救下来,那么他必定不是弥勒教的教主,并且与弥勒教不是一伙的。

    细想一下也是,弥勒教怎么说都与佛有关,教主应该是个和尚才对,绝对不会是道人。可是神秘道人为什么要救他呢,为什么不许他使用火药呢?真是令人费解!

    周全收拾心情,检查身上,觉两柄宝剑都在,其它东西都原封未动,看样子并没有损失。那么现在离被擒过了多少时间,在什么方位?要赶紧追上去看一下桓温和白龙他们突围出去没有,要是他们全军覆没,这个损失可就大了。他正要使用缩地成寸飞走,心中突然有了莫名感应,女元婴开始躁动起来。

    微生香在附近!由于女元婴是以她的一股先天精气为核形成,所以与她有着某种神秘感应,周全可以肯定,微生香就在离他不足三里的地方。他凝神感应,似乎看到了微生香在向前飞奔,跑的并不是他这个方向,而是越来越远。

    周全大奇,微生香怎么会在这儿,她想做什么,为什么跑得这么急?好奇心一起,他再也忍丸?汗马功劳,人人知之,岂有背叛之理?我看你是见色起意,偷跟在我身后想对我非礼,快快让开,否则我就要不客气了。”

    “哈哈哈,对我不客气?你本就不是我对手,如今身怀六甲,哪里还能与我动手!你若真的对周全那小子无情,便把肚子里的小孩打了以表心迹,再跟我去见教主,教主自然信你,否则此谷就是你埋身之所,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微生香突然对着知足菩萨的背后一笑:“周教主,你终于来了。”

    知足菩萨吃了一惊,转头去看,身后哪里有人?微生香袖中白光电闪,六把小剑疾射而出,分取他的全身要害。两人距离本来就近,事起突然,待到知足菩萨回过神来,小剑离身只有两三尺。他反应也极快,向后倒翻出去,同时手中现出一条软鞭,圈起一团黑光向小剑卷去。

    微生香下了决心杀他,下手决不留情,向前逼近,六把小剑尽皆转弯变向,如同穿花蝴蝶般乱闪,避过软鞭又向知足菩萨射到。知足菩萨失了先机,只能再后后翻滚出去,软鞭挥扫,挡开了两把小剑,并与一把小剑的丝索缠在一起。

    但微生香的小剑就象活的一样,自动飞绕与软鞭分离开,六把小剑快慢虚实各不相同,杀得知足菩萨手忙脚乱,但想伤他却也不能。

    知足菩萨蓦地大喝一声冲天飞起,软鞭“嘶嘶”厉啸,幻起满天鞭影向微生香罩落。微生香小剑被凌厉的劲风压迫,已经有些不灵活,也显得有些慌乱。知足菩萨得势不饶人,一鞭接一鞭抽出,或扫或卷,或缠或套,一鞭未消一鞭又起,数米之内尽是条条鞭影。并且软鞭的力道越来越强,带着风雷之声,鞭影到到之处草木粉碎,山石碎裂,煞是惊人。

    微生香的功力本就偏弱,这时怕动了胎气不敢使出全力,小剑已经攻不进去,只有一直退后的份,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她眼珠乱转,寻找脱身之机,知足菩萨却早已知道她诡计多端,猛地眼现异光,瞪目大喝一声:“摩提挲罚曳!”

    微生香晃了一晃,险些一跤跌倒,她自己也会这种惊魂咒语,抵抗力强,虽然中招却还能保持神智清醒。知足菩萨大喜,长鞭嘶拉一声,把微生香连人带双手缠了个结实。

    微生香脸上有惊喜之色,对着知足菩萨的后面笑道:“你终于来了!”

    知足菩萨上过一次当,哪里还肯信她,骂道:“贼婆娘,还想耍什么花样……”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股冰冷凌厉之极的剑气刺来,刹那之间激得他汗毛竖起,全身僵直,宝剑已经临身。他大吃一惊,急切之间软鞭抽不回来,只能勉力一闪,避过了身体却没有避过手臂,一条右臂已经被削了下来。

    知足菩萨向前跌去,微生香迅低头在衣领边一咬,口中便多了一枚钢针,再“噗”的一声吐出,向知足菩萨的咽喉射去,快得令人不可思议。

    知足菩萨怎么也没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出致命攻击,再加上身受重创闪避不及,眼睁睁看着钢针射中了自己。他眼珠鼓凸,左手按着喉咙“咯咯”有声,已经说不出话来,针尖上有剧毒。他艰难地转过身,看到周全站在身后冷冷地望着他,更是吃惊得眼珠都快丢下来了,他绝对想不到周全会在这儿出现。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说话了,连做个表情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麻木了。

    知足菩萨保持着惊讶与不甘心的表情倒了下去,一点都没有知足的样子。

    周全望着微生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是爱?是恨?他这时也说不清;微生香望着他,眼中泪光闪动,也是一句话都没说,两人就这样沉默地互望着。

    周全眼中的冷意逐渐消融,微有了一些笑意,因为微生香的眼中是一种真诚的、幸福的,如释重负的神彩,并不是装出来的,她杀死弥勒教的知足菩萨,更不是装出来的。

    “你还不帮我解开这臭鞭子?”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挣开,但她却不想动。周全不动,“你衣领里面还有几根毒针?”

    “我身上有很多针,不过以后都不淬毒,只用来给你缝补衣服。”

    “真的?”

    “我要是骗了你,就让我再被你抛弃一次。”

    周全终于笑了起来,对她再也没有一丝恨意,把她拉进怀里,嘴唇对上了嘴唇。

第十九章 一线生机

    周全拥着微生香温存了一会儿,微松开她,探手轻抚她鼓起的腹部,心里欢喜之极。这真是他的孩子,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与他血脉一样的跳动,只要再过一两个月,他就真的当爸爸了。

    这一直是他最头痛的问题,其实他心里深处是爱着微生香的,更何况她还怀了他的骨血。可是微生香一开始就陷害了他,与弥勒教关系暧昧,估计郑百川也是她害的,甚至带着四大菩萨破坏五斗米教的庆典,企图把五斗米教一网打尽。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当敌人也不行,当情人也不行,真是愁煞了他。她大闹桓温府,大闹东晋皇宫,陷褚太后于绝地,与文风斗个你死我活,等等恶行,更是让周全为难之极。

    而现在她终于弃暗投明了,他可以解去这个心结了。

    微生香眼波一转,“周郎,你心胸宽阔,不与与我计较,可是你那帮兄弟妻妾能放过我么?”

    周全的脸色也沉重起来,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他可以饶了她,别人可不一定能饶过她。虽然她害过他几次,却没有真正害了他,反而使他因祸得福了。可是褚太后、司马文凤、桓温、邱灵柔等等会原谅她吧?五斗米教内的人会接受她吗?答案是否定的,可是周全也是不能不在乎这些人的。

    “你现在也知道怕了,谁叫你四处做坏事,骗人不打草稿。”周全突然放开了他,“你是不是感应到了我在附近,所以又在演戏,弄了个和尚骗我是弥勒教的知足菩萨?”

    微生香有些忧伤地摇了摇头:“周郎啊,你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设计圈套的?转眼你就要一无所有了?”

    “这话怎么说?”

    “你还不知道吧,涅磐菩萨、慧光、万兽尊者亲自带人追杀,桓温和你那几千得意门徒根本不可能逃出去,苻坚兄弟已经兵指襄阳;飞花带了三万秦国精兵,五百黑甲兵,五百长生兵围攻汉中,桓冲和你鹤鸣治的人也是必死无疑,诱歼鹤鸣治的人后,她就会转攻成都和鹤鸣治;燕主慕容俊已经带七万精兵逼近荆州,竺僧朗和慕容霸带五万人杀向寿春,两队都有黑甲兵助战;何简、郑百川、鲁狂生已经带了三千黑甲兵,五百血煞兵,五百幽魂兵进攻山阴总坛……”

    周全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等她转完转身就要走。微生香说:“你去哪里?”

    “我要去救他们!”

    “你想救谁,你只有一个人,如何能同时救这么多地方,况且就是你去了,也未必能逆转大局。”

    周全硬生生收住脚住,说不出话来,确实,他一个人能起多少作用?救得了一个地方救不了所有地方,遇上弥勒教十大菩萨,一大半他都单挑不过,更何况敌人不会与他单挑。

    周全心念电转,“你是不是有办法?”

    微生香嫣然一笑,“我如果帮了你,是不是能让你以后都不再恨我,让你的朋友都接纳我?”

    周全严肃地盯着她,“我本来就没有恨过你,但别人能不能接纳你却不是我说了算。如果你能做出点诚意来,大部份人都可以愿谅你的,我一定尽力替你说话,保证你的安全。你老实告诉我,何简是不是你害的,郑百川是不是你害的?”

    “我……我出过一点力,却不全是我做的。郑百川是被几个高手围攻抓住再施以迷神法术,何简事实上是被虎行门的曹菲冰害的。”

    “不可能,曹菲冰深爱着他,不可能会害他的。”

    “她是深爱着他,可是也深恨着他,所以她心里早有隙可趁,被教主下了迷神法术还不知道,害了何简也不自知。”

    原来曹菲冰早已是弥勒教的人,并且与教主达成某种契约,直到她临死弥留之际才明白自己中了弥勒教主的圈套,亲手害了何简,所以又悔又恨,一直说什么魔咒、契约、黑衣人之类。

    周全略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微生香亲手害了这两人,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当然,微生香起的作用肯定不止“一点”。

    “好吧,我相信你了,如果你能使我们反败我胜,把胡人赶回去,褚太后也会原谅你的……你倒底是胡人还是汉人?”

    “你是真的健忘还是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我早己对你说过,我叫公孙薇,公孙是外族的姓吗?以后我都叫公孙薇,世上已经没有微生香这号人了。”

    “那你与成汉李家又是什么关系,他们姓李可不是汉人。”

    “我母亲的姐姐嫁入李家,并且生下了李瑶玉,我自小父母双亡,寄住在李家,受了他们不少恩惠。成都被攻破,我也被抓到了建康,晋太后见我生得貌美,便把我留在宫内练习歌舞作为艺妓……这个故事可长得很,你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听我的凄凉身世?

    “不是我不信任你,是你以往的作为太令人捉摸不透,太狡诈了!事关汉人天下安危,本教的存亡,不把你完全弄清楚,我怎能完全地信任你?现在你说说为什么要逃离弥勒教?”

    公孙薇又好气又好笑地望了他一眼,“这个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他们现我肚里的孩子是你的,对我起了疑心,想逼我坠胎,否则就要杀了我。”

    周全这时问了一句看起来很蠢的问题:“如果不是有了孩子,你会投向我吗?”

    公孙薇却没有觉得这个问题蠢,歪头想了想才说:“我早有想过,所以做事都没有做绝。但你的力量还太弱,不能与弥勒教对抗,所以我下不了决心,也怕你不肯接受我。直到现在我无路可走了,只能铁下心来跟着你。”

    “好吧,那你现在告诉我弥勒教的教主是谁,在哪儿?”

    “我只知道他是个和尚,穿一身黑衣,长期截着弥勒佛面具,修为深不可测,行踪不断,只有他想找我们时才会出现,我们不可能找到他。”

    “这次他会出手吗?”

    “我不知道。他好象在修练一种魔功,正在紧要关头,不是迫不得以都不会出现。”

    周全叹了一口气,“那你还能怎样帮我,把这局势扭转过来?”

    “办法总是有的……你要我帮你,你先要把你和你属下的情况告诉我,我才能估量形势。据我所知,你已经被涅磐菩萨捉住了,怎么会在这儿?”

    “有一个神秘道人把我从他们手下救出来了。”

    “神秘道人?”

    周全对公孙薇还是有一点点戒心,她真的太让人不放心了,所以没有对她说仙门和吸血事件。“是的,披散头,穿着黄色道袍,脸上象有一股阴气,什么都看不到,他整个人似虚似实,根本不象是个活人,他的修为也高得不象是个活人。你见过他么?”

    “从来没见过。你不认识他,但他却救了你,从涅磐、不争、正慧三大菩萨手里救了你?”

    周全点点头,“我也不知他为什么要救我,但确实是他救了我,那时我在半清醒状态,好象三个菩萨连他一招都没接下。”

    公孙薇喃喃说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他救了你,就是不想看到你灭亡,所以桓温他们和你的属下必定没有死光,如果他们能保持大部份力量退往襄阳,就可以暂时挡住苻坚的人马南下;山阴总坛虽然危险,只要你一露面,必定士气大振,守住一段时间也没问题。脏老道张道全见你没死,也一定会出面帮忙,所以总坛就没问题了;以我猜测,褚太后必定全力去守寿春,所以寿春也可保暂时无忧。”

    “那么谁能挡得住汉中的人马和慕容俊的人马?”

    “汉中就是全军覆没了,也伤不了你们的根本;江陵被慕容俊占去了也无妨,等你解了总坛之危,尽出本教精英和王家兵马,从会稽往上攻,桓温带人往下攻,司马昱带兵沿河而上,三面夹攻,慕容俊便成笼中之鸟……这本来是一个有死无生的绝局,但因为你还在,便有了一线生机,再加上我清楚知道他们的兵力和作战计划,便有可能反败为胜。另外,我还有天大的机密,可以让你一举扼杀弥勒教。”

    周全精神大震,“什么秘密?”

    “你知道涅磐菩萨是谁吗?”

    “他整个包在战甲内,我如何能得知?”

    公孙薇一字一句地说:“他便是杀死数十万胡人,逐走百万胡人的汉人战神冉闵!”

    “什么?”周全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知道‘涅磐’的意思吗?就是修行有成之人,脱去**升入太虚,佛门中人又称为坐化,虹化;道门中人称为化虚、飞升,对凡人来说就是死亡,如果不是死过的人,怎能称为涅磐菩萨?”

    “真是令人难以致信,据说慕容俊打了他三百鞭,斩于遏陉山。他死后附近的草木尽皆枯萎,蝗虫大起,大半年滴雨未降。慕容俊大惊,派人前往祭祀,追封他为武悼天王,当日天降大雪,过人双膝,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具体的情我况也不知道,我只是一次偶然听到教主与他的对话,才猜的到的身份。可能那日被斩的是另一个人,他被弥勒教教主救走,并且为他打造了一身战甲,神力无穷,无人可敌。如今他已经迷失了神智,如果能令他恢复神智,呵呵,这些胡人哪里够他杀!”

    周全苦笑,“别人或许还有法可想,他全身都包在钢甲了,除了他们教主,谁有办法令他清醒?”

    “应该有办法的,因为他的反抗意识是最激烈的。另还有一人,正定菩萨何简,他也是一腔正气、完全不愿受摆布的人。只要能使他功力散去,我就有把握使他清醒过来;或者是使他虚弱并受到某种强烈的刺激,也有可能使他清醒。另外我还知道几处他们训练魔兵和屯积粮草财物的秘密地点,渡过眼下的危机后,把他们的窝点毁了,再把何简和冉闵策反,此消彼长,那时他们就斗不过五斗米教了。”

    周全突然想起来,魔灵岛上的藏宝窟,其实不是孙泰用来起兵造反用的,而是弥勒教的仓库之一,那么魔灵岛附近可能也有他们的基地。

    “策反的事以后再说,救人如救火,我们先回总坛去看一下情况怎样了。”

    公孙薇松了一口气,“以后我就跟定你了,可是现在我跑不动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去找你的。”

    “我怎能丢下你,要是再被敌人追到了可怎么办?我抱着你去。”说着就向前,将她横抱起来。

    公孙薇笑了起来,脉脉含情,深情无限,双臂圈住了他脖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我可以感应到,就象我灵魂的一部份在你身上。”

    周全大乐,“我也生出了一个孩子,你的孩子!”说着头顶上一股白光冲出,白光中现出一个一尺多高的**女子,与公孙薇极为相似,眉目之间却有几分象周全,小人的背上还有一对七彩光芒闪烁的光翅,炫丽之极。

    “元婴?你修出元婴了!可是你怎么会修出女元婴来,怎么这么象我?”

    周全一笑,女元婴收了进去,又一个男元婴放了出来,容貌体态与他一模一样。公孙薇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怎么可能,你居然能练出两个元婴。”

    “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我中了你的情蛊,吸走了你的一缕先天精气,结丹时结出了两个内丹,元婴也是两个了。这一个也可以算是你的孩子。”

    “竟然还有翅膀,太美了,成双成对,太好了!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也怀了我的‘孩子’,真正扯平了。难怪我总是对你割舍不下,我们天生就是一对的。”

    周全施了一张缩地成寸符,一闪两人就消失了,空中还有一句对话隐约留下:“你怎么不让他们穿上衣服,羞死人了。”

    “让你看到有什么关系?别人还没机会看呢,等到可以让别人知道的时候,我再让他们穿上衣服……”

第二十章 强敌围攻

    八门遁甲城内有一条河流过,入口为坎门,出口为兑门,城门上方为吊顶,用绞盘打开后可供船只出入。这条河为八门遁甲城带来极大的便利,提供生活和工场用水,还可以为车间和阵法提供部份动力。

    这条河流出兑门六七里便是入海口,如果有人从海中来攻,转眼之间便到,所以周全早在建城之时便要求在这段水路设立重重障碍,制造一些特殊的水上武器,防止敌人直逼城下。果然,现在弥勒教的人从海上攻来了。

    据最近探报,敌人已经在海边弃船登陆,但有三条运重型攻城器械的货船沿着河道开进来了。要是被敌人把这些重型器械移到城下,将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和威胁,所以必须去突击,不惜一切把它们毁了。

    雨森龙迅带着四百人离城,沿河两岸而下,在河中抛入连成一串的空心水刺球。这种球直径两尺多,内部是空心的,可以半浮在水中,外面带着十几根尺许长的尖刺,在急流中撞上小船可以把小船刺破,如果敌人冒失往水里跳,那就有苦头吃了。

    他们往前三四里路,便看到夜色之中三只大型货船逆流而来,度甚快,船上似乎笼罩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阴寒的气息,在夜色之中如同刚从幽冥界驶来的鬼船。

    稍近便看到甲板上除了水手外,还有几排穿着黑色僧依,阴气森森的和尚在警戒着,两岸有无数黑甲魔兵齐头并进,足可摧毁一切阻碍。船上运载的是大量巨弩、投石机、云梯、巨盾、撞城车等重型攻城器械。

    雨森龙一挥手,两岸的人拉起隐藏在浅水中的巨大铁链,向两边急拖,然后分别缠绕在两个铁桩上,于是沉在河底的大铁链便崩直在浅水处。大铁链上带着许多两三尺长的尖刺,足可把最厚的船板刺破。他们拉起一条,迅往后撤,上游几十米外的人如法施为也拉起一条,总共拉起了三条。

    敌人一路前进,既没有遇上袭击也没有遇上阻碍,以为五斗米教的人完全没有防备水路的攻击,或是不敢到城外拦截,所以在岸上搜索的黑甲魔兵也放松了警惕,并没有当先开路,而是与货船同步前进。此时甲板上虽然有许多人警戒,却看不出水面之下三四尺就有带刺的大铁链。

    第一只船撞上了铁链,“喀刺”一声,被几根尖刺扎了进去,并且拖出长长的裂口。船身也突然减,甲板上的人和东西由于惯性撞得东倒西歪。船上的人大惊,急忙到船舷边查看,却什么也看不到。有个头目大叫:“敌人在水里,快射!”

    站在船舷边的人立即朝水中射箭,连着两波箭雨下去,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船舱内一个俊朗飘逸的中年人钻了出来,不满地哼了一声,“慌什么?水下没人,下水去看看是不是触礁了。”

    这人赫然是曾经的玄门第一高人、现今弥勒教的正定菩萨何简。

    五斗米教众人放下的大量水刺球是连成一串的,顺流而下,大多数挂在大铁链上,正在船的周围。这半浮半沉随水而流,没有什么何生命体的东西,连何简也感觉不到,船上的人接三连三往下跳,有不少人被刺中,立即水面艳红,惊叫声四起。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是遇到敌人埋伏了,后面的人再也不敢往下跳,只是拿弓箭往水里射。

    岸上的黑甲魔兵见河中大乱,却一个敌人也没见到,慌了手脚,也只能拿长弓大箭往水里射。河道中深水处不宽,无法两只大货船并行,第二只、第三只船紧跟着来,收势不住撞在第一只船上,引起了更大混乱。

    水下的刺链是有讲究的,由低到高,第一道和第二道只为划破敌人的船底,第三道才是用来拦截船只的。第一只船被后面两只船向前撞去,船底被撕裂了几道口子,直撞到第三条刺链才停下;第二只货船也差不多是这个命运,却被第一和第三条船夹在中间;第三条船也被刺破了船底,卡在第一条刺链上动弹不得,三条船全漏水了。

    三只船的甲板上出现了大量敌人,大部份都是身穿黑衣,阴气森森的和尚。有人拿了大斧冒险跳下去砍刺链,但这铁链极为粗大,又是上好钢铁铸成,哪里有那么容易斩断?这么一搅动,刺进船体的尖刺脱离,河水反而更快灌进船内。

    何简喝了一声让开,出剑向河中跃下,带着一道匹练似的精光向水面斩落,剑气激荡,河水分裂两旁,现出大铁链来。铿然一声响,铁链给斩断了半个环,

    上游左右两岸百米之外的草丛内都冲出一股人来,“投!”随着雨森龙一声令下,众人甩动一个个网兜并抛出,里面是装着海碗大小的密封瓷坛,坛里装的是从大鱼身上提炼的油脂,比桐油还要容易燃烧。鱼油罐砸到船上破裂,到处溅得都是鱼油,连不少人身上都沾到了。

    “射!”,紧接着又是一声令下,一波火箭射出,星火横空,如流星乱闪,帆布、船体立即着起火来,连带攻城器械和人员也着火了。

    船上的人也以弓弩反击,但五斗米教的人早已埋伏好,并不容易射中,油罐还在不停投来,火箭也连续射到。两只船无法立即移动,很快就陷入火焰之中,烈焰腾腾,黑烟滚滚,一不可收捡。

    黑甲魔兵见陆地上有敌人,全收了弓箭向前冲,黑压压一大片如潮水涌来。

    何简又是一剑斩下,把另半个环给斩断了,整条大铁链从中断开,他居然用一把普通的钢剑把碗口粗的钢链给砍断了,功力之强令人乍舌。不过这时风帆已经大面积着火,船上也到处是火焰,已经不可能再扑灭了。

    何简大怒,人剑合一,向着岸上五斗米教众人冲去。另一个弥勒教的领大叫:“靠岸!靠岸!分开,把船分开!”

    可是三条载满重物的大货船,哪里能说停就停说过就走,况且三条船互相撞在一处,下面漏水,风帆着火,划桨驶舵的人乱成一团不在岗位上,哪里还能驶得动?三条船紧相邻,风助火威,火舌乱蹿,火星崩射,三条船都着了火。

    船上的人纷纷跳离船只,那些和尚居然都能飞跃七八米,一跃到浅水处,有的再跃到了岸上,向着五斗米教众人杀去;有的放出水系法术或卷起河水向船上浇去,想把火扑灭。

    五斗米教数十人向当先冲来的敌人攻击,有箭矢、雷火冰球等,那人宝剑荡起一圈圈剑气,把所有攻击挡开。雨森龙认出了那人是何简,不由大吃了一惊,他们当中可没有人是何简的一招之敌,与他硬拚只有白白送死而已。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又突然袭击,敌人又太过大意,今天还真不能毁掉这三只船。

    “撤,快撤回去,用弹簧弩断后!”

    五斗米教众人忙往八门遁甲城撤,边跑边轮流停身向后面射二簧连弩,撤退方法也是他们早已训练过的,持继射击的钢矢可以有效地阻止敌人逼近。

    河岸一边的敌人被一**钢矢逼得不敢追近,但这一边有何简挡在前面,剑气纵横,无一枚弹簧弩能射得进去,顶住了大部份的压力。敌人很快就追近,他们以箭矢、法术往这边攻击,不时有五斗米教的人倒下。

    何简的威名几乎是无人不知,中秋之夜连周全都被他杀得四处躲闪,五斗米教人人知道他的厉害,这时见弹簧弩都射不住他,一般的法术也攻不进他剑气之内,被他逼到身前,更是慌了手脚,不按平时训练的配合作战方式,只管自己跑自己的。

    这么一来阵形散开,攻击力大减,何简瞬间突进人群,一团剑气炸散开,身边五六个人都支离破碎;他剑尖抖颤又刺伤了三个,根本就没有人能碰上他的剑,更不要说挡住了,完全是挨宰的份。

    弥勒教的和尚紧跟着冲了过来,追杀奔逃的五斗米教教众,他们一个个邪气逼人,力大无穷,还且还会手如电红光或黑光打人,中了红光的人流血不止,痛不可忍,直接没了斗志;中了黑光的人皮肉溃烂,心神不定,也几乎没有了战斗力,比黑甲魔兵还让人恐怖。

    雨森龙知道已无法再挽回了,自己也使了一道神行轻身符狂奔。等到他跑到八门遁甲城下,身后只剩下几十个人了。

    城头上早已守了许多人,并且布有许多固定的巨弩,这时一齐射,威力惊人之极,终于把敌人暂时逼退回去,好在另一边的人大部份都退了回来,他们的损失要小一些。这一次出击共死伤了近两百人,可谓损失惨重,但也破坏了敌人大量攻城重武器,对守城来说贡献不小。

    何简亲自带人来攻城,令城里的人心里都冒出一股冷气,这城还能守得住吗?

    何简并没有立即展开攻城战,而是在离城一里多的河岸边空旷地带集结,黑甲魔兵陆续来到,加上血煞兵和幽魂兵,将近有两千人。

    另几个方向的敌人也陆续到了,郑百川带了一千黑甲魔兵和五百幽魂兵从北面过来,鲁狂生带了一千黑甲兵和五百血煞兵从西边到来。三股人马总数接近五千,黑甲魔兵的厉害已经人尽皆知,新登场的血煞兵就是周全在灵隐寺见到的修练血煞魔功的和尚,但比灵隐寺地洞里的更厉害,因为他们已经小成了。

    血煞兵不穿任何甲胄,只使一把戒刀,度快反应快,可以避开或挡开弹簧弩射出的钢矢,手中可以出血雾红光攻击几十米外的人,中者流血不止,斗志全无。不仅如此,他们还可以结阵攻击,把力量给中到一起直接秒杀敌人的高手,或是出大面积血雾,在一个大区域内造成血煞之气,压制所有正常人类,有些血煞兵还会施放简单法术,他们比黑甲魔兵还要令人头痛,一般的兵马根本不敢与他们正面相对。

    幽魂兵就是修练幽魂幻影**的妖僧,与血煞兵差不多,只不过他们吸的是死人的魂魄阴气,出的是黑气,除了能伤人外,还可以造成幻象,制造黑气迷雾等。

    这两种魔兵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他们没有使出魔功的时候能力一般,使出魔功后支持的时间不长,必须及时得到大量鲜血和尸体补充能量,沾到越多鲜血越有精神,战场死人越多他们越兴奋,否则他们很快就支持不下去了。

    其实还有一种魔兵今天没有出现在这儿,而在汉中那边出现,称为“长生兵”或“不死兵”。长生兵就如曾经被周全杀死的前秦太子苻生一样,神力无穷,身若坚铁,受了很重的伤,只要及时吸到生物的精血,立即伤势痊愈,战力更胜之前,这样的人在战场之上简直就是不死之身,称为不死兵乃是名副其实。

    来的虽然仅有五千人左右,却等于每一个都是非同一般的高手,并且有三大菩萨带队,这股力量已经足够横扫天下了,五斗米教危矣!

    弥勒教这几个月不露面,确实是在培训军队,因为凭他们几个高手,称霸江湖是足够了,称霸天下则力有不殆。现在他们终于带着大批人马、以泰山压顶的姿势杀回来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无人可挡。

    何简本是顾影斋之主,对阵法也颇有研究,知道八门遁甲城不好攻破,单攻一个城门没用,全部进入一个部份也没用,所以等所有人到齐之后才分三个方向把八门遁甲城围住,接着三队变以六队,除了两个水门以外,每个门一队人。

    大战立即动,黑甲兵在前,血煞兵和幽魂兵稍后,组成战阵向城墙靠近。

    弥勒教无孔不入,到处都有他们的人,连五斗米教内也不侧外。不过周全统一五斗米教之前,五斗米教并不是弥勒教的威胁和主要目标,他们的精力大多花在扳倒佛门上,所以五斗米教普通教众中虽然有弥勒教的卧底,高层人员中却极少。

    后来五斗米教的人集中到一处,都是集体行动,弥勒教的人难以下手,也不可把哪个大祭酒抓去下了迷神法术再放回来不被人查觉,就更不容易控制高层人员了。

    弥勒教当然有派人打听八门遁甲阵内的奥秘,但八门遁甲阵极为复杂,普通教众只负责守指定的部份,其它部份的变化并不知道,阵法动之后,连他们都不敢乱走。完全知道阵法变化的只有周全、庞易、邱灵柔等少数几人,所以弥勒教已经知道部份阵法变化,对整个阵法的变化还不是很了解,也因此不敢轻易来攻。

    而现在周全不在这里,五斗米教的精英也大多数不在,以绝地的强势兵种兵力,何简有把握把这个阵攻破了。

    八门遁甲城的城墙是水泥浇涛的,渗杂了铁沙、铁渣、糯米浆等,里面有铁杆加固,下面还有深入地下的铁桩,坚固无比,就算弥勒教的攻城器械没有被毁也不容易攻破。城高十二米,血煞兵和幽魂兵大部份没办法跳上去,黑甲兵就更跳不上去了。城墙外侧还有六七米宽的护城河,令攻城难度也进一步增加。

    黑甲魔兵在前,中间夹杂着血煞兵和幽魂兵为他们提供保护,开始向八门遁甲城逼进。黑甲兵一米五长的大弓向城内射击,压制守城的人。以弥勒教的人判断,五斗米教的防守很薄弱,变数最大的周全不在,擅战的高手大部份都已经被派出去了,威力惊人的弹簧弩也大部份被带走,城里所余不多,再分配到各面城墙,杀伤力有限。而现在看起来确实如此,城里射出来的弩矢稀稀拉拉,对攻城的人构不成威胁。

    这时离地不高的城墙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小孔,白光闪动,尖啸刺耳,一排排近两米长的巨大钢矢标射出来,平行地射进敌人阵内。尽管黑甲兵的铠甲极厚,却也挡不住这巨矢,每一根都轻易洞穿数人然后撞倒好几个,威力惊人之极,眨眼就放倒上百人。

    弥勒教的人象是早有准行,立即变阵,改平队为直队,由于藏在城墙后的巨弩是通过小孔射出来的,无法调整方向;并且射一轮之后,上弩的度比较慢,后面的效果就不好了,射中的敌人并不多。

    攻城部队推进到护城河边,血煞兵和幽魂兵先往对面跳,去斩吊桥的铁索,五六米宽的河根本挡不住他们。这时又有惊人的事生了。他们跳到对面,脚刚一落地,护城河两岸的许多小孔便激射出一股股黑色水箭,洒得附近的人满头满脸都是。衣服沾到黑水,立即冒烟焦黑,皮肉则迅溃烂,惊叫之声此起彼伏。

    虎行门是当代刺客的宗师,《虎行宝典》中记载的机关之巧,毒药之烈世当无双。鲁狂生是虎行门的传人,识得厉害,也知道这种机关的破法,忙高声大叫:“机关在水下,快下水斩断所有竹筒,机关自破!”

    许多人忙往水中跳,却不料水中还有尖刺和水刺球,又是一片纷乱,死伤不少。

    何简见还没碰到城墙,自己人就死伤惨重,不由大怒,仗剑先飞跃护城河跳上城墙,剑光如电闪,剑气似雷霆,数息时间便杀了几十人,一剑斩断吊桥铁索,放下了吊桥。血煞兵和幽魂兵中的少数高手也跟着飞跃上城墙,追杀五斗米教的人;黑甲兵一拥而上,以巨剑乱砍城门,他们的黑色巨剑沉重而锋利,城门虽坚固却也经不起他们砍,很快便洞穿

    另一边,郑百川放出两道金光,直接把吊桥的铁索斩断,然后又是一道巨大金光冲出,金阳破狱,把城门轰破一个大洞,黑甲兵纷拥上前,很快便把城门劈开。守城的五斗米教人数不多,根本阻止不了他们,反而被血煞兵和幽魂兵放倒不少。

    鲁狂生喝令一队血煞兵集合,整体放出血雾,他站在最前面,催血煞魔功,再将所有血雾集中,变成一股巨大柱状血雾,直接把城门轰开了。那天在灵隐寺地下的洞窟内他被周全重创,经过近三个月的调养,功力已经差不多复原了,但相对别人来说实力已滞后了一截。

    三大菩萨出手助战,很快便把六个城门都攻破,弥勒教魔兵如洪水涌来,迅攻入城内。再加上他们三人的强实力,根本无人可挡,守城一方死伤不少,庞易急忙下令撤退,全部退入城内。

    只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城墙就失去了作用,五斗米教总坛似乎不堪一击。

第二十一章 奇阵显威

    但是攻城的人很快就尝到苦头了,进入城墙后,有的地方看上去明明是街道,往前一直走却走没有尽头,景物都是一模一样的,就象是一直在原地跑步。更要命的是不知从哪儿射来弩矢、投来巨石,令他们防不胜防;有的进入无边森林,尖刺、滚木接踵而来,毒气笼罩,中者即倒;有的陷身于阴风黑气之中,睁目难视,地上却时不时有暗弩、飞刀射来。有的进入铁壁合围的空城内,明明是平地,一脚踏上去却变成了可怕的陷坑;有的见四周尽是烈火,火雷火弹轰击,天上落下无数火焰,烧得他们鬼器狼嚎。

    还有会合拢的石墙,带着利刃的滚木,布满尖刺的陷坑,可贯穿一整排的巨弩,致命的陷进无处不在,而他们却连方向都弄不清,更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幻象。弥勒教的魔兵虽然厉害,可是面对这看不见敌人,打不坏的幻象,有能耐也难以挥出来了。

    这就是阵法的威力,进入的人或迷失了方向,或陷入幻境,看不到敌人却会被机关、陷阱和敌人杀伤。

    八门遁甲城其实就是奇门遁甲阵,城阵合一。此阵本是庞易的先祖庞统设计,只因没有适合的地点,也没有足够强的法宝为阵法提供动力,所以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威力不强,真正布成之后,杀伤力只在诸葛亮的八阵图之上,当今世上只有庞易能布,能完全识破此阵的人几乎没有。

    以庞易的能力和五斗米教的家底,本来布置不出这样的大阵,但周全却另辟溪径,阵法主要是用来制造幻象、困住敌人,杀伤力主要靠陷阱、机关、人工施法来实现,再加上一些辅助符法,如障眼符、烈风符、迷雾符等辅助,已经完美再现上古大阵的威力。

    庞易并没有在城墙上布置防守主力,因为总坛人数偏小,战力偏弱,除了完全动战阵外,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去守城墙,相对来说,现在城墙是最没有杀伤力,自己人却最容易受伤的地方,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拦一拦就撤退了。敌人不知原委,以为城墙破了,里面更容易,大胆冒进,六支人马的前部份都陷入阵法内,死伤惨重。

    阵法内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空间,不了解的人,任你神功通天也难以硬冲出来,而认得的人只要移动几块石头,砍倒几棵树,阵法效果就破了。这时已经陷入阵内的人几乎都无法自行退出来,后面的人可以清楚看到前面的人在原地乱撞,地上树上、墙头屋顶到处都有机关动,还有五斗米教的人在屠杀自己的人,肯定要上前帮忙,往前几步结果自己也陷入阵内,变成被屠杀的对象。

    何简本身也是精熟阵法的人,最先觉了不妙,急忙带着身边这一队人退了出来,大喝道:“所有人退出城外,违令者斩!”

    这一声大喝传遍全城,没有陷入阵内的人忙停止冲锋向后退,还不知生了什么,一个个莫名其妙;已经陷入阵内的人则听不到他的话了,依旧在往死路上冲。

    何简跃上高处连下数道命令,并指派一些小队朝特定的方位去救人,总算是救出了一些,但已经损失了七八百人。五斗米教的人趁着敌人撤退衍尾追杀,又杀了不少敌人,但他们适可而止,并不追出城外。郑百川和鲁狂生被何简救了出来,已经有些狼狈,三人聚头商量了一会儿,对着城内比比画画许久,兵马又开始向城内逼来。这一次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并且是按照他们打探到的正确走法前进,果然比之前多前进了了数十米还没有遇到危险,还杀了几小队伏击的人。

    守阵的人有些荒乱,怎么敌人突然知道走法了?庞易在中间的控制台上急忙下令变阵,阵内有不少五颜六色的旗子,这时突然移了位置,谁多水流改变了方向,假山巨石、木桩、水池都生了移位,甚至有的屋子都改变了方向。于是弥勒教的一部份人又陷入阵内,本是生门的变成了死门,本是吉位的变成了凶位。

    八门遁甲阵从最外围的城墙到中心地带,共有四层变化,分别是八卦、八门、九星、八神,这是一个活盘,每一层都可以以中心转动,每层转动一个位置,整个阵法就不一样了,其变化之多难以计数,不明白变化规率的人如保能知道哪个是生门哪个是死门?而且旗号的颜色还可以不安五行的规率来设定,完全可以自定义,就是有布阵经验的人也会晕头转向,而陷阱、机关等固定的东西依旧是可以用的,只是随着吉凶位的变化被开启或是关闭。

    何简现在就晕了头,这完全不是他所学阵法的规率,也不是之前内奸探听来的变化,幸好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全体先退出去!这次前进得慢,被困的人还不算太多,但被困的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三个领军人物暴怒了,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抓到就损失了这么多精英,这口气如何能吞得下?他们再经商量之后,何简又高声布了一个命令:“所有人员步步为营,摧毁城内所有看到的屋宇、树木、巨石等一切挡在眼前的事物,夷为平地之后再前进,冒进者斩!”

    这是一个最笨的办法,却也是一个最有用的办法!要说八门遁甲城还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经不起这种扫荡一切的破坏。阵法本是由建筑物、草木、巨石等组成,敌人遇到任何东西都摧毁,阵法自然失效,就算还有一部份可以起作用,其威力也大打折扣了。

    上古仙人布的大阵本来不存在这个问题,组成阵法的一切东西都受到阵法能量保护,不识阵的人是不可能破开的。可是八门遁甲城是用“土”办法拼凑出来的,这个缺陷无法避免。何简本是一个懂阵法的人,自然知道使用这个笨办法,迫不得已之下只好用出来了,身在阵内的庞易也不由暗暗叫苦。

    弥勒教的人改了作战方式,人人都变成了工程兵,除了城墙外,见到什么拆什么,拆一步前进一步,以免再陷入阵法内。

    城内的许多建筑都是用水泥浇铸的,里面夹了铁杆铁渣,还有地桩连着,可不是容易砍破或推倒的。弥勒教这次带了不少攻城器械来,如撞城车、云梯、巨盾、投石机等,却因为警惕性不够高,被雨森龙带人突击,把大部份都毁了,所以现在他们对建筑物的破坏能力大幅下降,拆城难度无形中提高了许多。

    五斗米教的人自然不能坐着看他们拆,借着阵法还完整,能够制造大量幻象,躲在隐蔽处向敌人攻击,所有能用的重形器械、机关都动,尽一切可能阻止敌人拆屋,所以弥勒教的人拆得并不顺利。

    城里还有孔灵产、沈警、邱灵柔、庞易、牛梦、左寻仙、雨森龙、庄淡然、司徒雷、徽皑、徽羽、王凝之等人,与弥勒教三大菩萨单挑虽然不可能,但是借着阵法向外攻击杀敌还是很可观的。

    八门遁甲城是所有人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现在看着被敌人拆成碎片,谁不是怒火中烧?值此生死存亡的关头,更是人人出死力画符、放符,不让敌人前进一步。加上一些机关和重型武器时不时来一下,不但使弥勒教的人不能全力拆城,还杀死杀伤他们不少人。

    但防守一方也不轻松,主要是敌人的总体素太高了。黑甲魔兵刀枪难入,有很多陷阱对他们没有效果,加上血煞兵和幽魂兵的帮忙,对符法的抵抗力大为提高,杀死他们不容易;血煞兵和幽魂兵虽然穿着布衣,却个个真气澎湃,大多会简单的法术攻击,集中在一起能出很大的杀伤力。连他们身上出的煞气、阴气都能令整个城内的五斗米教众人感到极大不适,精神不振。

    更可怕的是敌人有三个绝对的高手,城里战力最高的孙灵产、沈警都不敢与他们正面相对。一旦哪个地方出现缺口,五斗米教的人暴露出来,他们立即就会冲上去展开屠杀,令五斗米教死伤惨重。

    八门遁甲城内杀声震天,流矢穿梭、雷火纷飞,将大半边天空照得通亮,激烈的拆城战从上半夜一直持续到天亮。双方都杀出了怒火,这是一极为惨烈的消耗战,五斗米教失上了一千多人,弥勒教的人也损失惨重,黑甲兵已经损失了总数的一半,血煞兵和幽魂兵也损失了三分之一。可是拆掉的房屋还很有限,有的方向前进了近百米,有的方向才前进几十米,照样样的度,只怕要几天才能把整个阵法破去,也许等不到建筑物被拆光,两边的人先要死光了。

    何简已经现了他们人手严重不够,特别是深入之后,两个水门所在的区域没有人攻击,阵法还在完整地运作着,五斗米教的人躲在里面,对这两块区域临近城区的入侵者动袭击,令他们非常头痛。

    这样拆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们暂时撤到城外去了。五斗米教的人松了一口气,抓紧时间休息、补给、救治伤员等。

    山阴城里的人早已觉了这边大战,老百姓吓得不敢出面,城里的守军也不敢妄动,紧闭城门不开。直到天亮后,王羲之才派出一千人,连同城里的一千多五斗米教教众和信徒赶来支援。

    弥勒教的人杀了大半夜,损失惨重却没有什么收获,正一肚子气,于是全挥到这一批人身上了。普通的军队和五斗米教外围人员哪里这些魔兵的敌手?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特别是血煞兵和幽魂兵,杀得人越多、鲜血和尸体越多,他们的精神就越亢奋,杀伤力越惊人,这时才真正体现出他们的恐怖战力,黑甲兵几乎没怎么出手,两千多人就被他们杀光了,只逃走了几百人,而他们才死了几十个,伤了百十个。

    城里的人睚眦欲裂,可是他们不敢出来,因为他们也无法与这批敌人正面对抗,出来只是送死,他们死了,城也就守不住了。

    屠杀之后,弥勒教的人在城外大开庆功宴,就地生火,选年轻肉嫩的尸体叉起来烧烤,有些人还找来大铁锅,将整条的大腿、手臂往里面丢。不一会儿,黑甲兵便抓起半生不熟的人肉乱啃,争着嘶咬咀嚼,犹似野兽抢食一般。

    此时胡人进入中原已久,吃人的现象已经有所缓解,不是严重缺粮一般不吃人,在东晋领土上吃人的现象更为罕见。但弥勒教这些人早已失去了本性,犹如野兽一般,连父母兄弟都不认了,更何况是吃人肉!

    血煞兵和幽魂兵以汉人为主,他们主要是吸收精血和阴魂,吃不吃肉都可以;黑甲兵则是几年前失踪的羯人部落,本来就有收藏人头和吃人肉的喜好,变成黑甲兵后体质异于常人,每天要吃大量肉食才有非同一般的力量,才能穿着重甲行动如飞,他们自然不会放弃现有的大量“肉食”,连军粮都不必带了。

    八门遁甲城内众人看到他们吃人的景象,大多数胃里翻腾,连苦水都吐了出来,对这些人更是深恶痛绝,誓非杀光他们不可。

    何简与郑百川并不吃人肉,其实他们早已到了辟谷的境界,几个月不吃东西都可以。鲁狂生拿了一条熟人腿,站在奇门遁甲城的城墙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向着城里喊:“城里的人听着,立即出城来投降,否则我们就杀进山阴城,杀光所有人,吃光所有人!”

    城里没有人理他,他又大叫:“城里有你们的父母兄弟吧?有你们的亲朋好友吧?难道你们就看着他们被吃掉?出来投降,加入本教,他们可保安然无恙,否则悔之晚矣。限你们一刻钟内出来……”

    回答他的话的是一波强劲的钢矢和雷火冰雹,以及几支弩车射出的巨矢,把他逼下城墙去了。鲁狂生大怒,真的喝令一队人集合,准备往山阴方向开去。他本是阴狠毒辣的人,连自己师父都敢下手,现在中了迷神法术,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谁还能跟他讲道理说良心?他绝对会把山阴城杀得鸡犬不留。

    这下城里乱了套,确实有不少五斗米教的人在城里有亲人,特别是王凝之、王献之、谢玄等人,整个家族都在城里,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城里的亲人受伤害。就拿邱灵柔来说,她也放不下王、谢二家的亲友,怎忍坐视不理?就算没有亲人在城里的,也吃过当地百姓的茶饭,受过城里富商的供养,五斗米教还有许多产业在城里,要是让这群魔兵杀进山城阴,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五斗米教众领紧急会面商议,孙灵产、沈警、王凝之等人请求立即杀出去,连牛梦、庄淡然、徵皑兄妹都支持这个主意,他们无法忍受看着父老乡亲被杀被吃,自己却躲在总坛内;以庞易为的冷静持重派则坚决不同意离城,左寻仙、羊希、司徒雷等都支持他。双方争执不下,这个难题只好推到邱灵柔身上了。

    邱灵柔虽然有些管理能力,却不是统帅形的人,平时处理事情还好,遇上这样进退两难、生死抉择的大事,她便没有那个魄力当机立断了。从她个人的感情上来讲,宁死也要出兵去救;从理智上来讲,八门遁甲城是五斗米教的最后希望,是周全的心血,也是目前唯一可以挡住弥勒教的地方,绝对不可放弃,她真的太为难了——她无法抉择,但却必须抉择。

    她再次看向庞易,他是五斗米教的智囊,连周全都经常听取他的建议,这时应该参考他的意见。

    庞易坚决地摇摇头,“绝对不能出去,我们阻止不了他们的!他们攻不进来才用这毒计逼我们出去,出去了正好上他们的当。”

    王凝之说:“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一城百姓遭他们杀戮吞食吗?只要是有一点血性和良心的人,都不能坐视不理!他们有难我们却不去救,他们信任我们还有什么用,供奉我们还有什么用,以后还有谁信仰本教?”

    “可是你要明白,我们出去了也救不了他们,结果是我们被杀,他们也活不了。我们死了,总坛接着被荡平,此城无一人可活,本教再也无法与他们对抗,天下再无人可与他们对抗,这是灭教灭国灭族的大祸,怎可因一城百姓而放弃?”

    孔灵产说:“可是守在城里有用吗?孤立无援,迟早会被敌人攻破阵法。弥勒教有三大菩萨在,没有人可以逃出生天,那么与其等着亲人死了自己再死,不如冲出去与敌人殊死一搏,为仁义而死,也算是死得轰轰烈烈。”

    左寻仙说:“谁说我们孤立无援?教主北上救援已经一天两夜,想必已经救出本教兄弟和桓温的人马了,随时都会回来;灵隐寺还有上千佛门高人,我已经出讯息了,他们也随时会来支援;天下奇人异士无数,得知我们坚守总坛与弥勒教生死决定,也一定会来帮忙,只要我们守住,就一定有希望。要是我们出去送死,等教主回来总坛已经是敌人的了,那时后悔就太迟了。”

    雨森龙、司徒雷等人立即附和他的说法,他们对周全都有盲目的信心,天降的神人,应运而生的贤人是不会死的,一定可以化解危机的。

    如果周全没有出现意外,以他瞬息千里的度怎么可能这么久不出现,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如果五斗米教的老老老长老张道全不是抛弃了他们,早也该出来助战了。所以这时大部份人都已经失去了信心,认为周全是回不来了,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己。如果教主不在了,他们还能守得下去吗?守下去还有意义吗?

第二十二章 无奈之战

    庞易是周全最器重的人,左寻仙和雨森龙则是周全的亲传徒弟,影向力还是很大的,其他人也不能强迫他们。但孔灵产和沈警却是此时身手最高的人,连带王凝之人缘也极好,这时愿意以身赴死去救百姓,感动了许多人,很多人愿意随他们出击,于是城里的人分成了两部份,生了严重的争执,险些翻了脸。

    邱灵柔左右为难,有些控制不了局面了。不是众人不尊重她,而是她的实力和权威还不足以镇住这些人,值此紧要的关头,生死抉择之时,她又拿不出明确的意见来,很多人直接忽视她的存在了。王凝之、王徵之、谢玄、沈警、孔灵产、庄淡然等人带了过一半人手往城外冲去。

    城外何简、郑百川早已带了三种魔兵等着他们,如一只猛兽张开巨口,等着猎物送上门来。

    也许是周全时运正旺,天不绝他,正当八门遁甲城里的人冲出来时,弥勒教的后方突然生了混乱,大量和尚杀了过来,少说也有上千人,正是道安招攘来的驻守在灵隐寺的佛门高手。五斗米教与他们早有协议,一方受到攻击时,另一方全力救援,半天就可以到达,昨夜现大量敌人逼近时,左寻仙就已经出了求救信,正好在这时赶到。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佛门已经归隐的前辈元老,有的是出自佛门的江湖侠客、奇人异士,各有擅长的绝技,实力非同小可。弥勒教的人正准备对出城的人全面突击,被他们突然从背后杀了个措手不及,队列混乱了起来。

    弥勒教这次专为对付五斗米教而来,或许是没想到佛门的人会来自寻死路,或许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根要没有提防他们。但事实他们的战斗力其强,大部份都是高手,佛门的神通、咒语对血煞兵和幽魂兵的魔功有很好的压制作用,令他们的战斗力大为减弱。

    八门遁甲城内的人趁机杀出,与佛门众高手两面夹攻,一场大战在场外开打。

    孙灵产与庄淡然顶住了郑百川,风火雷电往来,数十米内没有人敢接近;沈警、道进、牛梦、徵皑等数十人围攻何简,佛门中也有几个高手过来助战,却挡不住他,反而被他杀了几人。他一人一剑在阵中来去冲击,没有人能挡得住,死伤难以计数。

    几月不见,道安已经脱胎换骨,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口中念着焚音,头顶一道白光冲天亮起,光照十米之内。这乃是佛门极为神圣的祥净灵光,诸邪辟易,他所到之处血雾煞气和阴风黑气如风卷残云般消散,血煞兵和幽魂兵一遇灵光,也如夜虫置身于烈阳之下,纷纷退避躲闪。一旦被灵光照到,魔功消退大半,短时间内眼睛都看不到其它东西。而正常人却完全不受这种灵光的影响,甚至觉得心情平静祥和。

    道安本是天下有数的高僧,灵隐寺一劫,他身陷绝地而信心不动,破除魔障,坚定佛心,立志除魔卫道,自此禅功大进,屡现神变。这时不仅佛光普照,魔兵辟易,只要他的手指向哪个友军,那人就突获神力,精神百倍,勇猛异常。

    何简已经盯上道安,大喝一声,剑气纵横如怒涛涌起,把围攻的众高手逼退。接着飞起空中,手中长剑突然震颤,出一声清越剑鸣,向道安弹射而去,快得如同突破了空间距离。

    仙音剑法,最为神奇莫测的剑法,当今世上也没有几人能挡得住何简一击,没有什么武功根基的道安更不可能挡住,这时也没有人可能替他挡这一剑。

    眼看长剑便要刺到道安身上,他并没有躲避或招架,因为他根本挡不了,但他却在这时大喝了一声:“去!”并且向外一挥袖。奇怪的事生了,道进的身上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暴开,何简象是被人打了一记重拳,向后急退出去,沛然不可挡的一剑,居然在快要触衣时收回去了。

    围攻何简的人紧跟来了过,团团围住他攻击。何简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对道安有些忌惮,也不敢再去攻击他;道安也不敢去惹他,两人相错而过各助自己人打开了。

    鲁狂生带着人已经奔出数里,听到喊杀声又折了回来,反把佛门众僧给包围在当中,形成更大的战团,场面极为混乱。

    佛门众人修为参差不齐,没有什么战场团体作战的经验,并且没有象样的武器装备,初时占了上风,弥勒教众人一定下神来,整体协作的战斗力挥了出来,他们就讨不了好了,被围在战阵内冲不出来,伤亡极大。五斗米教众人也是战斗力不高,装备太差,无法与他们硬碰硬,也落到下风处,人员快减少。

    庞易见势不妙,忙带着城内所余的精英杀了出来,冲开一条血路,把被分隔成两团的友军接应到一处,一起撤回八门遁甲城内。

    这一战惨烈之极,一千多佛门高手只剩下四百来人,包括道安的几个师兄弟,如法汰、法和等都没于此役;五斗米教损失了近千人,其中有数十个长生人和五个小分治的大祭酒死亡,庄淡然、沈警受了重伤,生命垂危,连王羲之的五儿子王徵之也死于乱战中。

    众人虽然退入城内,弥勒教的人却趁机狂攻,尾随着杀了进来。这时守城的人极少,阵法运转不起来,很多地方根本不具杀伤力,被敌人一路猛攻,不少重要的地方都失陷了。

    等到撤回来的人加入防守,由于伤亡过大,守阵的人也有些不足了,和尚们虽然加入了不少,却完全不懂这些阵法怎么操作,一步都不敢乱走,只有干瞪眼的份。由于防守力量薄弱,很难阻止敌人前进,并且自己伤亡也很快,众人拚死血战,到了中午,八门盾甲城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一地盘,还能够完全使用的只有坎、兑两个城区,以及整个城的核心——以前的清江造船场。清江造船场还保留着原状,其布局也是一个小的奇门遁甲阵,算是城中城,阵中阵。

    城里的人已处于绝望的边缘,因为不会再有人来救援了,五斗米教的老祖宗张道全并没有露面,或许他根本就不在这里,或许他不敢露面。上一次庆典时敌人来犯,他也没有露面过,所以虽然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存在,却也不敢指望他了。

    便在这时,攻城的敌人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所有人暂退,并且所有魔兵都跪下磕头。邱灵柔与庞易等人从造船场的高楼上望出去,只见众人朝拜的中心是三个气势不凡的人。居中一个高大得异乎寻常,身穿一套古怪的黑甲,有群临天下之威;一个是穿袈裟的和尚,他们认得是慧光和尚;另一个是遍体长毛,头有肉角,嘴有獠牙的怪人。何简、郑百川、鲁狂生都对着他们弯腰行礼,态度恭敬,显然这三人的地位极高,而黑甲人肯定还在慧光之上。

    不用多说,是涅磐菩萨、不争菩萨和正慧菩萨到了。万兽尊者个人战斗力虽然远不如何简,但却可以召呼无数猛兽作战,总体实力强悍,所以排名还在何简之上。为了进攻五斗米教的总坛,十大菩萨来中排第一、第三、第四、第五、第七、第八的六个菩萨都到了,真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五斗米教众人并不认得涅磐菩萨,以为是弥勒教的教主到了,心里直冒冷气,这下完了,总坛铁定守不住了。

    涅磐菩萨傲视众人一眼,挥了挥手,头盔里出沉闷的声音:“诸位不须多礼,只是为何折损了如许多人马城还没攻下来?”

    何简道:“回大菩萨,敌人数量众多,有坚城可守,又有佛门中人来助战,所以伤亡极重。另外此城既是阵法,阵法既是城池,城阵合一,坚不可破……”

    “是谁下令把城拆了?”

    何简望了郑百川和鲁狂生一眼,鲁狂生忙说:“敌人阵法变化莫测,幻象丛生,内中全是机关陷阱,我们实在没办法攻入,这才一致决定拆城前进。”

    涅磐菩萨声音如同从瓮中传来:“蠢货,我们要的就是八门遁甲城,你把所有东西都拆了,夺来还有何用?你们三人出动,人马折损了一大半却毫无所得,当记大过一次!”

    郑百川说:“大菩萨容禀,不是吾等不用心,而是他们太也顽固,宁死不降,这城里又有古怪,不拆了便会陷入阵中……”

    “区区阵法有何难破?现在开始由本菩萨全权指挥,必要在一个时辰内全歼敌人,夺下此城!”

    何简三人先是失了攻城器械,后又损失大量人马,不敢再多争辩。

    涅磐菩萨果然极有指挥天份,只不过看了一眼城内城外形势,便重新组编队伍,何处断水流,何处用火攻,何人掩护何人主攻,头头是道,比之前硬攻蛮打大不相同。黑甲魔兵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指挥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庞易看涅磐菩萨的派兵调度之法,不由大惊:“此人虽然不懂我的奇门遁甲阵,却是天生的统帅,天纵奇才,指挥得法,调度有方,擅用天时地利,避重就轻,攻其必救,针对的都是我们的弱点,我们这残破的阵已经挡不住他们了。”

    邱灵柔脸色苍白,愁眉不展,问道:“那如何是好?”

    “现在只有放弃外城,退守造船场了,人手集中之后,还可与他们周旋一翻,若是守不住……先撤退再说吧。”

    号令传出,各城区的人都向中间撒去。弥勒教几个菩萨不由心里叹服,老大就是老大,水平就是不一样,只不过调动人马就把敌人逼退了。

    涅磐菩萨却也在暗中点头,敌人的指挥官果然是劲敌,立即就看穿了他的意图并作出了最好的反应。他下令众人不许破坏城内设施,向造船场逼近,造船场并不大,挤进了两三千人已经人满为患,而弥勒教的人还有近两千,全面合围也绰绰有余了。

    涅磐菩萨看了一会儿,也觉得不好下手,强攻必定带来大量伤亡,他走到最前面,以沉闷却震憾人心的声音说:“吾乃弥勒圣教涅磐菩萨,你们教主已经被吾亲手擒获,目下囚于本教牢中。你们立即弃城投降,尚可留大有可为之躯,前程远大,否则本菩萨一声令下,瞬间荡平此地,老幼尽屠,鸡犬不留。”

    造船厂内不由骚乱起来,大多数人都知道弥勒教十大菩萨排第一的就是涅磐菩萨,排第五的正定菩萨何简已经厉害得让人吃惊,连教主都不是它的对手,更何况是排第一的涅磐菩萨!看他那气势威风,五斗米教所有在场的人都要听他的,应该不是假冒的。这时许多人都相信了涅磐菩萨的话,以为周全真的在他手上,就是不信的心里也有些动摇了,涅磐菩萨打击士气的目的已达。

    便在这时,在造船场的边沿,离涅磐菩萨仅几十米外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手里还抱着个女子,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本教主就在这儿,谁说我被生擒了?本教主抓住了弥勒教重要人物才是真的!”

    “周全?”

    “教主回来了!”

    敌我双方都出惊呼声,一边是惊疑不定、胆气大降的惊呼;一边是心都快要跳出来、惊喜得泪眶的欢呼。

第二十三章 绝对实力

    涅磐菩萨捉住周全是真的,但这儿除了周全和涅磐菩萨、慧光、万兽尊者四个人外,其他人并不知情,而周全突然现身,涅磐菩萨的话便成了现行的谎言。

    周全手中抱着的人自在就是公孙薇,以前的微生香,只不过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她已经弃暗投明,以为她是真的被周全抓住了。周全灵机一动,抽出昆吾火魂剑架在她脖子上,大喝道:“弥勒教的妖人听着,你们的重要人物已经落在我手里,立即撤兵,否则我就杀了她!”

    弥勒教众人如被敲了一记闷棍,信心大受打击,而五斗米教和佛门众人则欢呼雷动,只要周教主回来,一切皆有可为!

    弥勒教上下都知道微生香的重要性,事实上以前的行动大多数是她策划和指挥的,连慧光都听她指挥,她的身份无异于副教主。直到涅磐菩萨亲自出山,指挥大权才移交给涅磐菩萨,仅管如此,她在弥勒教中的然地位还是存在的,除了涅磐菩萨和万兽尊者外,其他领级人物都露出为难的神色,不敢轻举妄动。

    涅磐菩萨双手握剑平胸举起,剑尖对准周全,身上有一股极强杀气涌动,似乎周围空中的能量都向他的集中。黑剑剑身剧亮,一道剑光从剑柄涌向剑尖,杀气与剑气合一,变成一道有形有质的黑色剑罡向公孙薇射去,其疾如电,破空尖啸之声惊人。

    周全见他举剑便已在防备,急忙抱着公孙薇闪开,斜飞出十米外,落在一栋屋顶上。那道黑色剑罡射到周全原先站立之处,轰的一声爆炸开来,直径七八米内飞沙走石,草木裂为碎片,简直比手雷爆炸还要可怕。

    敌我方双都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剑气外放并不难,一把好的宝剑在高手手中往往可以催逼出几尺长,乃至几米长的剑光。修为越高宝剑越好,剑气便越厉害,一般物体几乎不堪一击,遇上材质上佳的武器铠甲时可能不能破开,但在对付敌人的护体真气或护身法术时,有时甚至比真剑还可怕。可是象涅磐菩萨这样把剑气射到几十米外并产生爆炸,却是闻所未闻,令人难以致信。

    连慧光、何简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涅磐菩萨使出这样的绝技,心里也不由叹服,他能排在十住菩萨第一名,可不仅是靠了一身神奇战甲、手下有上万黑甲魔兵和擅长指挥战斗,他本身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

    周全也被吓了一跳,还好在霸上城时一直在跑,涅磐菩萨一直没机会使出这一招,要不然突然使出来,不死也要被炸得极为狼狈。他可不能在这时输了气势,将真气注入火魂剑的兽角剑柄内,宝剑红光大盛,剑身上红光流动,从剑尖上出了一道火雷剑气,向着几十米外的涅磐菩萨射去,从表面来看,与涅磐菩萨刚才出的剑罡差不多,却要更快更轻松。

    涅磐菩萨不知是没料到还是有意炫耀,并没有闪避,任那道火雷剑气击在胸口上,剑气即将触体时黑甲闪起一片黑光,红黑二光耀人眼目,轰然一声震响,同时都消散无踪。光芒消散之后,黑甲上火雷击中的地方有尺许大的一块微呈暗红色,但转眼又变成了黑色。涅磐菩萨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也可以看出来,他这件战甲只能挡住一般的法术攻击,比这道火雷杀伤力更高的法术他未必就能吃得消了。

    没有几人知道周全这把剑的奥秘,以为他也是凭真本事把剑气逼到几十米外,五斗米教的人都出了欢呼声,弥勒教的人则暗暗心惊。

    两人互攻一招之后,都不敢再小看对方,公孙薇扬声说:“涅磐菩萨,好大你的胆子,居然敢不顾我的死活下手,要是我受了伤害,看你怎么向教主交待?”

    涅磐菩萨嗡声嗡气地哼了一声,“三军将士听令,只管向前杀敌!她已经背叛本教,与敌人串通了来欺诈吾等,不必管她死活。”

    弥勒教众人愕然,大部份人都不相信她会反叛了。公孙薇喝道:“胡说八道,我被敌人抓住,危在旦夕,你不顾我死活,还敢说我反叛圣教,我看你才真想造反了!”

    “哼,你这小把戏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本菩萨。你中气十足,体内气息流畅,分明没有受制于敌人;方才避吾剑气时,周全非但没有把你挡在前面,反而把你护在另一边,你二人眼中无半分怨恨,反有绵绵情意,如此种种,岂能瞒得了我?”

    周全和公孙薇都吃了一惊,想不到他精明至此,一眼就把所有事情看穿。想在他面前搞诈骗几乎是不可能的,再玩下去也没有意思。周全只好把公孙薇放开了,然后大声说:“没错,她不叫微生香,而叫公孙薇,本是弥勒教的高层人员,但现在已经弃暗投明投靠本教了,可见弥勒邪教不得人心,前途灰暗。你们本是正人君子,善良百姓,都是被迷了心智,受了蛊惑之言才替他们卖命,现在迷途知返还为时不晚。”

    弥勒教中没有人反应,今天来的都是被迷惑洗脑的人,靠言语绝对打动不了他们。周全要这样说,只是向五斗米教和佛门中人公开表示,公孙薇已经弃暗投明了,是自己人了。

    涅磐菩萨说:“周全,你所仗者不过是口舌之利,只能欺诈妇孺之辈,可敢出来与我单独一战?”

    周全哈哈大笑道:“我身为五斗神教的教主,身份尊贵,你只是弥勒教的一只走狗,没有资格向我叫阵,叫你们的教主来吧。”

    涅磐菩萨大怒:“手下败将,剑底游魂,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再不出来,我便下令进攻,量此草率小阵如何能挡得住我,不须一刻钟便将此阵夷为平地,那时汝等再无一人可活!”

    六个菩萨在此,周全独立难支,这个小阵确实也薄弱了些,经不起他们扫荡一切的进攻,一场大战下来,还有几人活着着实难说。周全正为难之时,忽然有人传音入密对他说话,他听到这声音,立即喜笑颜开。

    “且慢进攻,大块头,你不是自以为很能打吗?本教主不能降了身份与你动手,现在派一个又老又丑的打杂老道来试试你的斤两,你打赢了他再说牛吧。”

    涅磐菩萨已经损失了太多手下,也不愿强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周全说:“扫地的老癞头在哪儿,你去把他给我打了。”

    “我老人家在这儿。唉呦,人老了骨头硬,半天爬不起床……咳咏,咋地让这么多兔崽子窜进来了……”一个老道畏畏缩缩地从一处墙角转出来,跌跌撞撞向前走,口中嘟嚷个不停。他身上是一件又脏又破的道袍,黑得出奇的脸上尽是疙瘩和恶疮,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破道袍下露出的烂腿也尽是脓疮,一片血肉模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但听他声音,分明就是自称张道陵弟弟张道全的神秘老道。

    五斗米教总坛内从来没有这样的人,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而且见过张道全存在的人也是少数,众人不知周全怎么弄出这样一个人来,还要单挑涅磐菩萨,都惊奇地等着看热闹。

    张道全看似跌跌撞撞,度却极快,眨眼就到了涅磐菩萨身前,随手从地上招来一根两尺多长母指数细的树枝,向涅磐菩萨劈头盖脸打去,口中乱骂:“你这个灰孙子,好人不做要做坏人,活人不做要做死人,打不过我老人家磕头就是了,把自己藏在铁罐子里顶个屁用……”

    涅磐菩萨虽然看不出他的深浅,但看他过来的度,已经知道他非同小可,既便是一根树枝也不敢大意,举起两米多长,宽有一尺的黑色巨剑去挡。按常理来说,这样的细树枝碰上巨剑必断无疑,但这时奇怪的事情生了,两者一接触,轻飘飘的树枝反而把巨剑压回去,撞在涅磐菩萨的身上,把他撞得一个跟斗倒翻出去。

    所有旁观的人都生出一种感觉,树枝比那把巨剑更重,巨剑比树枝还要脆弱,没有人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所有人都清楚涅磐菩萨与他对撼是螳臂挡车。

    张道全嘴里骂着,手上丝毫不停,追着涅磐菩萨抽打,这根树枝既无毫光也无啸声,明明是最普通的树枝,却是举起轻似鸿毛,落下重如泰山,每一下必定抽中涅磐菩萨,每次打中必定把他打翻在地。弥勒教十住菩萨第一人,所向无敌不可一世的钢铁巨汉,这时就象是被祖父追打着的孙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接着造船场内欢呼声冲天响起,许多人都在大叫:“打得好,打死他!打死他!”

    左寻仙扯着喉咙大叫:“老爷子,你打死他,我认你当亲爷爷!”众人又轰然大笑,所有恐惧、惊忧已烟消云散。

    其他人还不是很清林涅磐菩萨这件战甲的厉害,周全却是亲身体会过,以他手上两把宝剑之利都不能刺穿,每次碰到必有黑光闪现,可是现在张道全随意抽打,铠甲上却没有半点黑光出现,真是怪事了。

    张道全连着打了涅磐菩萨五六个跟斗,已经追出上百米远,弥勒教的人慌忙躲避,躲避不及的也被撞作一团。张道全又骂:“魔崽子,当乌龟别人就打不动了吗?以为靠着一件法宝利器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要是这么简单,我老人家还要修道做什么?就凭你这点能耐也敢向我们教主叫阵,该打,打死你我老人家就多了几个灰孙子……”

    他说一句打一下,涅磐菩萨不论怎样躲、怎样挡都无法避开这毫不起眼的树枝,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往外就逃,却哪里能逃得过张道全的追打?爬起来被打趴下,再爬起来又被打趴下,这哪里是在两军阵前单挑,分明是在耍猴。

    涅磐菩萨被打得这么惨,慧光和万兽尊者大觉丢脸,也不认为这风都能吹倒的恶臭老道有那么厉害,都追了上来帮忙,慧光打出舍利珠,万兽尊者从头顶冲出一道青光,变成一只巨大的怪兽向张道全扑去。

    张道全手上不停,左手反手接住舍利珠,向着万兽尊者打去。那舍利珠比打过来时光华更甚,度更快,穿过真气幻化的怪兽直奔万兽尊者脸上,万兽尊者没提防这一着,大惊之下急忙躲避,不过已经迟了一步,嘴边被打中一下。饶是他钢筋铁骨,也被打得喷出了一口鲜血和几颗牙齿,连他与众不同的獠牙也被打掉了一边。

    慧光是个机灵人物,见势不妙,收了珠子就逃。张道全骂道:“魔崽子,打了我老人家就逃,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说着一闪就到了他的身后,树枝啪的一声就抽到了他背上。

    别看这树枝打在涅磐菩萨的身上只是把他打翻,好象没什么大碍,打在慧光身上就大不相同了,只一鞭就打得他一个恶狗扑食,一口鲜血喷出足有三尺远。

    万兽尊者怒极,开始仰天怒吼长啸,召唤附近的野兽过来,张道全一闪到了他身边,一鞭把他也打倒在地,“鬼叫什么?两只脚的我老人家都不怕,还会怕了四只脚的!”

    弥勒教的人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二魂六魄,一个个转身就跑,几千人乱窜,象是蚂蚁炸了窝。周全大叫:“臭老道,把敌人全杀了,一个都不许放过,逃了一个我唯你是问!”

    张道全苦着脸,“我老人家早已不开杀戒了,不要逼我啊。算了,我不让他们跑,你们来杀吧。”说着踏步掐诀,开始施起法术来。

    弥勒教的人被吓坏了,没人敢去阻止他施法,都急着逃命。只见他在地面迅游走,往四面八方打出各种诀法,接着燃起一道符纸,化为一道光化冲天而起。转眼之间,晴朗的天空阴沉下来,阴气团团涌起,冷澈骨髓,四周突然起了迷雾,天地昏沉,日月无光,视线难以看到三米之外。

    阴雾迅外扩,形成一个大雾罩,把八门遁甲城和所有敌人都罩在里面。这个大罩子直径足有十几里,高也有十里,厚度有一里以上,内部虽然也有雾,却要轻薄得多,大部份景物都能看清;而周围雾环所在的区域迷雾浓重得有如实物一般,奔逃的敌人钻进浓雾立即晕头转向,很快就转了回来。

    周全大喜:“全体出击,随我杀敌去!”

    众人轰然应喏,士气如虹,如涌水出闸般涌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弥勒教主

    弹射而来。

    周全冰魄剑也出一声剑鸣,与何简极为相似的出招方式弹射出去,两剑相击,“铮”的一声交响,两人都退了开来,何简的长剑上已经多了一个大缺口。

    何简吃了一惊,问道:“你怎地也会仙音剑法?”

    “仙音剑法也没什么了不起,再吃我一剑。”

    周全一剑刺出,这一次没有出剑鸣声,但剑身依旧震颤,剑尖游走不定,剑意似在画符一般。何简根本分不清他是要攻向哪里,力要何时出,竟生出无可抵抗之心,不由更加吃惊,急忙向后退去。周全左手火魂剑接着斩出,看似轻灵飘逸,却又坚挺凌厉,如行书中一记长撇,火红剑气撩人,令人无可抵挡。

    何简剑光突亮,“嗡”的一声弹射而来,剑尖搭住火魂剑一压,使周全这一剑的力往外泄,接着长剑向前滑行,出刺耳的刮擦声,瞬间刺向周全的胸口。单以剑法之精妙,世上确实没有几人能过他。

    周全似乎有些慌乱,急忙一闪,却已经来不及避开,长剑从他左液下穿过,剑尖已经从背后露出来。何简大喜,只要他剑刃横转,向左可以削断周全的左臂,右向便切进他的胸膛,周全几乎就是死定了。

    何简正要运剑横斩,周全右手的太乙冰魂剑却已横着叉过来,再一扭把他的长剑绞断了。

    冰魄剑的护手与众不同,如两个弯曲的獠牙向前探,长有尺许,连同剑刃如同一把三叉戟,可以把敌人的兵器卡住绞断。以何简的剑法和修为,本不至于被卡住,也不至于被绞断的,但周全以身犯险,让他以为是失误,剑势已经用老,再想抽退已经来不及,并且他的长剑刚才被砍出一个缺口,受不得大力,所以在缺口处崩断了。

    何简惊呆了,他居然在两三招内被周全弄断了长剑,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要知道几个月前,中秋之夜交手时,周全还远不是他的对手,而现在几乎可以与他并驾齐驱了,这进步实在是太惊人了!周全这一招虽然有些取巧,可是战术、心计的运用也是剑法的一部份,没有那个胆量和魄力的人根本不敢用,能克敌制胜的就是最好的剑法。

    周全左手火魂剑立即斜削过来,何简急忙以断剑招架,两人以快打快,眨眼互攻了七八招。何简手上的断剑已经使不出仙音剑法,挥不到平时八成的水平,今日的大败、被困无处可逃的惊惶,一交手就断了兵器的沮丧,令他无心战斗;而周全却信心、勇气、精神都处于最佳状态,两把宝剑接连出击,神符剑法妙招纷出,红白二道剑光如狂风暴雨,杀得他喘不过气来,只有连连后退的份。

    五斗米教中几个高手本来是想过来帮忙的,看到周全如此神勇,已经不必插手了,转去追杀其他人。

    涅磐菩萨突然从迷雾中钻了出来,大喝道:“不许乱蹿,结阵防守往这边退,连成一线往外撤!”

    万兽尊者变成半人半兽模样,全铁坚甲,快如鬼魅,七八个高手还困不住他。他突出包围向涅磐菩萨那边冲去,见到鲁狂生被庞易、司徒雷、道进等人围攻,险象环生,于是猛扑了过去,两只兽爪快如疾电将众人逼退,救了鲁狂生一起向涅磐菩萨那边冲去。弥勒教的人见主将露面说话,精神震作了一些,逃命要紧,也都聚拢起来,边抵抗边向那边撤退。

    张道全听到涅磐菩萨的声音,也从浓雾中钻了出来,大骂道:“龟儿子,格老子,骗我老人家在里面捉迷藏,自己跑出来了,这回看你往哪里逃?”

    涅磐菩萨见到周全,吓得又向迷雾中冲去,这时突然一声天崩地裂似的震响,如同十几个惊雷同时炸响,天空一道白光破开迷雾,露出了天空和阳光。整个迷雾罩象被人一斧劈开,出现了一条大裂缝,连地面的迷雾也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涅磐菩萨、万兽尊者、鲁狂和等人迅向缺口冲出去,弥勒教的魔兵也向那边纷拥而去。何简被周全死死咬住,虽然也在向那边跑,却要边跑边打跑得不快。

    张道全愣了一愣,“谁?是谁破了我的法术?”

    天空有一道云气聚拢,形成一尊弥勒佛的模样,高大如山,背对着阳光,放射出万道金光,壮观得令人瞠目结舌。

    佛像张口说话,声间滚滚如雷传来:“区区迷雾算不了什么,佛爷今日有事要办,也不与你计较,放你一马。”

    地面的人全停止了战斗,仰天望向天空,弥勒教的人欢呼雀跃,五斗米教和佛门的人则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张道全一跺脚,一团祥云托着他飞起,冲上高空:“装神弄鬼么?你是不是弥勒教的教主?快把遮羞布拿开让我老人家看看。”

    佛像说:“尔等执迷不悟,却是螳臂挡成,徒劳费力,迟早要在佛爷面前忏悔你们的罪孽。”声音渐小渐远,弥勒佛像也淡化分散。”

    显然这只是一个幻像,并不是真人。张道全一闪也不见了人,声音还在空中传来:“你要真有本事就不必这么急着跑了,看你往哪里走?”

    周全大喊一声:“弥勒教教主不过如此,不敢现身了,追上去杀光他们!”

    众人轰然响应,追着弥勒教的人杀;弥勒教的人见教主一闪就走了,不由失望透顶,丢盔弃甲抱头鼠蹿。

    由于大雾罩出现了缺口,涅磐菩萨和万兽尊者、鲁狂生已经先冲了出去,另还有几百人在往外冲。这时逃命要紧,哪里还管什么队形、队友,一窝蜂往外逃,血煞兵和幽魂兵还好,可以跳跃前进,黑甲兵就惨了,惶急之下撞作一团,五斗米教的人冲来上,火焰、雷电、冰雹大片往他们身上轰去,将他们一片片轰倒。

    何简急急捡起?骇然,难道何简已经修成《逍遥诀》中巨鲲化鹏,御风飞行,绝云气,负青天,扶摇而上九万里的最高境界?

    不过何简并没有再往上飞,而是向下滑翔落下地面——他要是真的修到最高境界,那已经是相当于道门中的地仙,再多几个周全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用逃跑了。

    这时已到了战场之外,周围没什么人,何简的度又快了许多,再往前不远就是茂密的芦苇和长草,一旦被他钻进去,几乎就没有可能找到了。周全和孔灵产都使了神行轻身符在后面急追,但这一来两人都没办法使出高极的符法了。

    “阿弥陀佛!”前面突然一个和尚现身出来,矮小黑丑,貌不惊人,但却把何简吓是身形一滞。这和尚当然就是道安了,佛门有一种神通,称为须弥世界,取须弥山可藏于芥子之意,与道门的缩地成寸术有异曲同功之妙。道安早在同周全去秦淮河见公孙薇时就已经使过一次,直接从凝香楼“跳”了出来,只是他不会随心所欲地运用,而现在他已经可以随意使用了。

    何简之前想杀他,却被他一声大喝震退,摸不透他的深浅,所以不想与他硬碰,这时逃命要紧,顾不上多想,全力一剑攻去。这一剑之威足可令风云变色三军辟易,单是那无边气势就可以使人不敢正对,但他手上这把剑并不是正常的长剑,而是黑甲兵又长又宽又厚的阔剑,所以威猛有余,灵动不足,并不是他最擅长的仙音剑法。

    道安合什于胸,微垂双目,似乎并没有看到这致剑一剑。但是突然之间,令人不可思议的事生了,何简的剑居然被他夹在双掌之间,如同铸于铁山之上不能动弹丝毫,连何简都不知道这自己的剑是怎么会被夹住的。

    何简大惊,急忙弃剑欲逃,但他停身运剑,再剑被夹住微愣了一下,周全已经迫近到他身后,冰魄剑斜刺过来,方位正是他欲逃之处,他如果再往前,就是自己往剑尖上送。何简也当真了得,在此危急之时,运起拂云手,袖上惯注真气向剑上撞去,“噗”的一声,衣袖被割开了一个破口,他也借力倒翻了出去。

    孙灵产紧随着也到了,双手挥动出了一个大石球,从侧面向何简撞去。何简这时正在空翻,避无可避,腰部被撞了个正着,一路翻滚出去,但他身一沾地,立即便贴着地面蹿了出去,如同燕子掠水一般。其应变之神,身法之巧妙令人叹为观止,今天如果不是他处于极大的劣势中,周全还是无法与他单挑。

    眼看何简又要逃走,周全心急之下已经顾不上藏私,头顶突然冲出一道白光,白光中现出一尺多高的小人,双翅七彩毫光闪烁。小人口中喷出一道白光,其快无比地射了出去,何简急忙跃起,但这道白光却比火雷还快,他虽避开了身体,腿上却着了一下,唉呦一声跌落。

    孔灵产不失时机出一道惊雷,正好轰在跌落的何简身上,轰得他全身一阵抽蓄,周全飞跃上前,一脚踢出正中何简头顶百会穴上,把他踢得晕了过去。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抓住一个高手,当真比杀一个高手可要难得多。

    八门遁甲阵城外的大战持继了半个多小时,五斗米教的人追杀出数十里,几乎把弥勒教的魔兵全歼。这次来进犯的魔兵将近有五千,逃走的不过两三百而己,五斗米教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也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对弥勒教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另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是周全生擒了正定菩萨何简,可惜涅磐菩萨和慧光、万兽尊者、郑百川、鲁狂生跑得快,当时张道全去追弥勒教主了,没有足够强的高手去追杀他们,被他们逃脱了。

    周全此时还不知道涅磐菩萨、慧光、万兽尊者怎么会跑到这儿来,是不是已经杀光了桓温和白龙等人,但六个菩萨都跑到这儿来,可见他们对五斗米教总坛的重视。从涅磐菩萨的话来推测,他们这一次的目的不仅是要灭了五斗米教,还要完全夺占八门遁甲城,也许城里现有的炼矿、炼丹、炼器设施是他们急想要的。

    最后连弥勒教教主都出现了,但可以看得出来,他不是张道全的对手,所以破开蚩尤神雾后就急急走了,这无疑给所有五斗米教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弥勒教并没有那么可怕。

    张道全去追弥勒教主就没有回来,周全知道他是不敢露面躲起来了。他修为虽然高绝,却极为怕死,可能他以为周全已经死了,又怕神秘道人会突然出现追杀他,所以不肯露面。后来是见周全回来,觉得无法向周全交待,又主动向周全传音,愿意出来单挑涅磐菩萨,算是将功补过,可是他最终没有抓住涅磐菩萨,也不好意思再露面丢人了。

    五斗米教众人救治伤员,打扫战场,这一次总坛损失了三千多人,山阴城里的外围弟子也死了一千多人,佛门死伤五六百人,重要骨干也死伤不少,实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人手也更加坚缺了,急需从各地调拨有潜力鲜新血液加入;八门遁甲城内的建筑物和机关被破坏了不少,就算人手够用了,也要十天半月才能恢复。不过这次杀死三千黑甲兵,这一大批上好钢甲和武器也可以弥补被破坏的损失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第二十五章 有容乃大

    周全点了何简身上几处大穴,使他真气不能凝聚,扛回城内用巨大钢链锁在地牢的铁柱上,令他全身丝毫不能动弹,然后又找了几种能暂时令人全身酥麻或散功的药物给他灌了下去,这才放下心来。

    地牢的门由牛梦亲自带了几个人看守,没有周全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出。周全很快把公孙薇带进来,笑着说:“现在全看你的了。”

    “你把他弄醒,我来试试。”

    周全在何简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注了一股真气轻微震荡他的大脑,使他清醒过来。何简睁眼猛见周全和公孙薇站在面前,自己穴道被制,全身被锁,真气不能凝聚,不由怒吼了一声,狠狠瞪着两人,恨不得把两人吃了。他虽然被制住提不起功力,两眼依旧精光灼灼,神充气足。

    公孙薇紧盯着何简,眼中异光闪烁,以慑人心魄的声音说:“何简,你可记得你本是顾影斋之主。”

    “哼,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顾影斋乃是维护正道,平衡正邪的至高存在,是晋室朝廷的守护者,难道你都忘了?”

    “晋朝已腐朽不堪,天道已变,世间无神,唯我弥勒圣教应运而生,造福天下,其余一切不顺应时势者都该清除,为达此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你自甘坠落,倦恋旧情,抛弃正道,为一己私欲而叛离圣教,定要遭到万世唾弃……”

    何简针锋相对振振有词,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令周全哭笑不得,看来他中毒已经太深了。

    公孙薇的声音更加具有诱惑力,“你已经尽力了,但却失败了,弥勒教也败了,教主也死了,都以经过去了。你可以回复自由之身,象以前一样自由自在,遨游江湖。你看,你与心爱的人泛舟碧波之上,竹木摇影,对影成双,夕阳如梦,诗酒渡生涯……”

    何简更怒:“呸,我为顾影斋卖命?,对他的感情总是真的,否则她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弥勒教二把手,何必叛逃来这儿受气?之前到底是她在害他,还是他在害她,还真是说不清。

    周全叫公孙薇先在这儿等着,他去找邱灵柔安顿她。事实上他到现在还没有与邱灵柔说过话,处理何简这件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如果这一次成功,自己这边就多出一个绝顶高手,而且是对弥勒教很熟悉的高手,对接下来的救援行动有决定性的作用,可惜没有成功。

    周全回到地面,邱灵柔还在为大战之后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有太多事需要整顿了。周全把她从纷乱中拉了出来,拉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内。

    邱灵柔抱着他又哭又笑:“相公,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话,我怎会丢下你们不管,这次真是难为你了,你做得很好。”

    “不,我做得不好,遇上这样的大事,我才知道我是如何的脆弱,幸好你回来了,一切都好办了。”

    周全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我马上就要走,总坛危机虽解,本国的危机却还没解除,桓大将军和本教两千多人下落不明,汉中城还在围困之中,襄阳、江陵、寿春随时都有可能落到秦国和燕国的手里,我现在……”

    邱灵柔有些失望,也有些担忧,但却按住了他的唇,“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放心去吧,总坛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其它事我会打理好。只是你一定要小心,所有人都指望着你。”

    周全点点头:“放心吧,最困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弥勒教遭此重创,已经没多少力量折腾了,秦国和燕国的兵马不过是纸老虎而己,现在就要让他们尝尝苦头了!”

    邱灵柔眨了眨眼,轻声问:“那个公孙姑娘靠得住吗?她是极为狡诈的人,会不会……”

    “不会的,她是真心投向我们。我也正想与你说她的事情,我不在时,你要关照好她,不能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周全僵了一会,“是的,这事本来不该瞒着你,只是以前她是敌人,我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唉,这事说起来话长,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也是上了她的当,中了她的迷神法术,才结下这个孽果……但事实上她并没有真想害我,很多次还是她有意放水,我们才能有今日,也就是说,她对我的心是真诚的。”

    邱灵柔却忧色更浓,“那么怎能肯定她现在不是在骗你,她这个人行事诡异之极,不可以常理踱之,我们一点都不了解她,一切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万一她还是在使诈,把她留在总坛,将后患无穷。”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极微妙的,周全实在不知该怎样向邱灵柔解释自己对公孙薇的信任,只好说:“好柔儿,你一向相信我,在这件事情上也应该一样信任我,你可以接受褚太后怀了我的孩子,也应该同样接受她。”

    “相公,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她;我不是不接受她,而是担心她在害你。就算我让他留下,教中的兄弟姐妹会同意么?”

    邱灵柔说的也是实情,这也正是周全担忧的问题。以前的微生香,现在的公孙薇,曾带着弥勒教的人犯下累累恶行,特别是扰乱五斗米教的庆典、袭击五斗米教分坛,几乎颠覆了整个佛门。虽然事情都不是她亲手做的,但罪名还是要算到她身上,周全可以原谅她,并不代表别人都能原谅她,不化解这个仇怨,她就不能在总坛呆下去。

    其实还有一个人的问题要解决,周全生擒何简,想让他恢复神智,这是他对文风的承诺,也是瓦解弥勒教的重要手段。但五斗米教的人肯放过何简吗,他以前做的事暂且不说,今天死在他剑下的人就不知凡几,五斗米教和佛门的人绝对不想放过他。

    以周全的地位和威望,只要一声令下就没有人敢反对,但有些事是不能靠强硬手段压下去的,公孙薇要长期在总坛住下去,以后是并肩的战友,不打消别人对她的疑虑,她如何能够与别人交往和相处?长此以往难免弄出乱子来,

    周全立即召集所有五斗米教有在总坛的重要人员开会,包括道安、道进等人七八个佛门重要人员。

    众人到齐之后,周全说:“先要感谢各位齐心协力,不畏刀枪,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为维护本教的道统、为所有教众的利益而抛头颅洒热血。眼下我们虽然渡过了一个难关,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但是也受到了重大的损失,失去了许多兄弟朋友。他们是为了我们的胜利而付出生命,我们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但现在还不是我们为胜利兴奋或者为死难者悲伤感叹的时刻,还有许多本教兄弟被敌人围困,本国被胡夷攻击,危在旦夕,我们要继往开来……”

    周全洋洋洒洒说了一长段,人人都鼓足了劲,充满了信心,这才说:“我们是正,弥勒教是邪,所以我们要有包容之心,明辩是非,给予知过能改的人悔过自新的机会,这样才能使敌人从内部瓦解,彻底消灭敌人。众所周知,公孙薇曾是弥勒教的重要人物,对本教犯下了累累恶行,但现在她已经悔悟了,彻底与弥勒教划清界限,我们应该原谅她的过失,给她将功补过的机会。”

    一个和尚站起来说:“佛门中不知多少人因她而死,闹桓府、闯皇宫、袭击贵教,每一件都罪该万死,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她这样的恶人能悔改得了吗?”

    “此言差矣,佛祖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岂有不能回头之说?她闹桓府、闯皇宫是为了报国仇家恨,袭击佛道两门只是受弥勒教教主指使,身不由己,情有可原。我们应该找真正的凶手报仇,而不是将矛头指向愿意弃暗投明投靠我们的人,否则令天下人寒心,再也没人敢投向我们了。”

    周全的威望之高足以镇住全场,他说有理大半就是有理了,虽然有些人心里不爽,却也不敢说出来。他这翻话也博得了道安等人的赞同,都微微点头。

    道安说:“周教主言之有理,只是我们如何能确定她已弃暗投明,与邪教划清了界限?”

    “我亲眼看到她杀了弥勒教第二任知足菩萨,此事千真成确,我可以用我的名声作担保。后来涅磐菩萨说的话大家也听到了吧,弥勒教的人都已经知道她投向我们了,没有人会再信她了,她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还有谁有疑问?”

    没人再说话,周全停了停,接着说:“为了以防万一,目前她在总坛内还要受到监视,直到她做出足够大的功劳证明他的诚意、清洗她的罪过,才能得到自由之身。今日何简已经被我生擒,我要她想法解去何简身上的迷神法术,使他恢复神智。只要这个方法可行,以后我们就可以使更多被弥勒教迷失神智的人清醒,敌人的力量会越来越薄弱,我们的盟友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这是澈底解决弥勒教祸乱的最好方法,比一味杀戮要强得多。”

    众和尚合什念佛:“善哉善哉,周教主用心良苦,宅心仁厚,我等敬服。”

    既然周全早有安排,都是为大局着想,五斗米教众人也不能提意见,自然也就没人说要把何简凌迟处死的话,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

    救人如救火,周全急着要去救援,匆匆安排好公孙微和何简的事,再对教务作了大的方向指导,便与孔灵产急奔寿春去了。

    按公孙薇提供的情报,这一路军有五万精兵,一千黑甲魔兵,领队的是竺僧朗和慕容霸,都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并且寿春离建康很近,只有一天多的路程,寿春一失,敌人就直逼城下,朝野大乱,所以非先救不可。

第二十六章 寿春救援

    前燕慕容家也算是人才辈出,经过数代经营,根基深厚,人强马壮,后来趁着后赵大乱之际夺占了北方大量土地,要人有人,要地有地,再四出劫掠,已成当时霸主之一。再后来冉闵被擒,冉魏灭亡,原属于后赵的国土几乎都落入他们手上,这几年下来,已经成为入侵胡人中实力最强的国家,便是东晋也无法与其相抗衡,所以南下是迟早的事。

    能令燕国暂时没有向南扩张,主要是有谢尚的军团和姚襄的军团挡在淮河流域,水战是东晋的强项,他们想过河还真不容易。但是弥勒教的参与,姚襄的叛变,让他们一夜之间过了河,谢尚的军团两面受敌,水军的优势也荡然无存,强项反变成了弱项,根本挡不住慕容霸的北方骑兵。

    北方的骑兵虽然厉害,来到南方多山多水,也未必能所向无敌,更加可怕的是弥勒教的一千黑甲魔兵。他们在阵前冲锋陷阵,无坚不摧,一旦冲开阵形骑兵再突击过来,再也没有人能挡得住,谢尚与他们交锋几次,每场都以惨败告终,还没等褚太后的圣旨传到,他就已经退守寿春了。

    寿春在谢家手上经营了十年,可谓固若金汤,城内有五六万精兵,附近还有几万人马可用,如果是正常的战争,就是来十万敌人也能坚守一段时间。可是这次来的不是正常的敌人,来得也太过神,令江淮的人马还没集中就突到城下了,现在能守住多久实在很难说。

    燕军几乎没有喘上一口气就开始攻城了,依旧是黑甲魔兵打头阵,他们根本不怕普通的箭矢,城门也经不起他们砍劈,直接杀奔城门就行了,连攻城器械都省了。

    谢尚也算是个将才,指挥三军严防死守,远处用巨弩、投石机攻击,近了用滚木、巨石往下砸,火油、毒汁、铜液往下浇,硬是阻止了他们靠近城门。一千黑甲兵分两个门进攻,不但没有攻进去,反而死伤了不少。

    燕军这次突然袭击,轻装前进,所以没有带任何攻城器械,也许他们以为不必攻城器械,只要有黑甲魔兵就够了,但谢尚却向他们证明了一点:黑甲兵也不是无往不利的。

    竺僧朗大怒,亲自出马,飞上城头杀人夺门,谢尚与大小将领、聘请来的高手上前围攻,却没有一人能挡得住他,死伤无数。正在危急之时,从建康赶来的两大高手甘战和周广到达,这两个都是已经成就金丹大道的高手,单挑虽然差了竺僧朗一截,但众人群殴,硬是把他给轰下城去了。

    燕军暂退,在城外四处劫掠,杀光数十里内的百姓泄愤,城内的人不敢出击,恨得咬牙切齿。

    第二天,燕军又开始攻城,幸好司马昱带着两万精锐步兵和一万黑风骑士到达,向燕军后方动了攻击,燕军只好放弃攻城,反过来冲向司马兵团。

    黑风骑士就是皇家禁军,无论素质还是装备都是屈一指的,单兵战力不输于燕军精骑,褚太后为了保住寿春,连皇宫的安危都顾不上了。

    城内守军见援兵到来,大举出城两面夹攻,在寿春城外生正面大战。由于是大面积交战,黑甲魔兵不到一千人,挥出的效果已经不是那么明显;江淮军大多数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城外地形了若指掌,充分利用地形地势作战,并且是两个大军团从两面夹击敌军,所以占了不少优势。大战从上午杀到下午,晋军死伤惨重,燕军也损失不少,慕容霸见不能取胜,于是鸣金收兵撤退三十多里,占据一处村镇休整,晋兵疲累不堪,无力追击,也鸣金兵,司马昱兵团也进入寿春城内。

    战后清点,谢尚兵团阵亡一万五千多人,司马昱兵团死伤过半,总死亡人数过两万五,受伤不计其数;燕军死亡在两万左右,受伤的也极多,黑甲兵只剩下六百左右。尽管晋军占了地利,人数也比对方多,伤亡人数还是比敌军多得多,可见总体兵员战力不如燕军。这一战下来,寿城附近十几里内遍地尸骸,血流成渠,惨不忍睹。

    江淮大战结束之时,山阴八门遁甲城外的大战也才刚刚落幕,周全还没出,也没有收到寿春方面的消息,因为开战,附近几十里内的人都跑了或被杀了,已经很难传递信息。

    救死扶伤清点伤亡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寿春城内的兵将们前一天晚上守了一整夜城,白天又浴血奋战了一天,已经累得迈不动腿了,除了轮值守城的人,其他人都已经随便找了个地方倒下就睡。

    谢尚也在防着敌人会来偷袭,不过大战刚刚结束,敌人也要休息一会吧,至少也要半夜或下半夜才有可能来。况且现在自己的人马比敌人要多,又有坚城可守,敌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所以防得也不是特别严。不料就在这时敌人出现了,竺僧朗亲自带着五六百黑甲兵直奔西边城门而来,别人需要休息,他们却不需要,黑甲兵根本不是正常人,只要饱餐一顿肉食,再吞下一颗丹药,立即就精力充沛,杀气腾腾。

    城里的人急忙应战,在城门上生了激烈无比的战斗。竺僧朗吞下激功力的丹药,幻化出佛身,力敌甘战、周广、谢尚等十几个人还是游刃有余,事实上除了两个道门高手勉强可以与他对战,其他人只是在旁边助威的份,实力相差太多根本帮不上忙,白白增加伤亡而己。城楼上混乱,再也阻止不了黑甲魔兵破门,城门被攻城,黑甲魔兵杀进城来,而远处敌人的兵马也滚滚而来,杀声振天。

    胡人一向比汉人坚忍强悍,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事实上他们还有战力。

    万一大量敌人入城,后果不堪设想,不仅军人不能幸免,一城百姓也要遭殃,此时生死存亡的关头,江淮子弟兵奋不顾身堵住城门,宁死不退一步,血战之下城门处尸积如山,几乎把城门给淹没了。

    这时南边城门外,慕容霸突然带了一队精骑冲来,转眼冲到城门前,他一手持金色大盾,一手持战斧,直接跳过护城河,一斧斩断吊桥铁索,然后以大斧砍劈城门。在他的惊人神力和锐利的大斧之下,城门不消几下就破了,城上有的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守城一方一直把竺僧朗和黑甲魔兵当成要威胁,见在他们在西门强攻,几乎所有高手都冲了过去,所有人的心也都悬在那边,其它城门防守相对就比较薄弱了,警惕性也不是那么高。敌人又没有攻城器械,连云梯都没有,怎么可能攻进城来?谁能想到慕容霸有这么惊人的实力,眨眼就突破了城门,率着骑兵杀进来了。

    几乎所有人都忽视了这次的主将慕容霸,他的武功之高,此时城内可能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他的雄才大略,更远在谢尚和司马昱之上,这次他一直很低调,其实是他的谋略之一,便是要在关健时期来个出奇不意。

    慕容霸冲向南门的同时,北边江上有一支船队到达,人马弃船登陆,杀奔北门而来,打得是“姚”字旗号——姚襄兄弟带着大军来助战了。他们不但来了一两万人,而且还带来了大量攻城器械,立即开始攻击北面城门。

    姚家兵团战力不比燕国的骑兵差,并且精熟本地情况,比燕军的威胁还大,而现在敌人的总人数已经比晋军多得多了。

    寿春城三面被攻,并且破了两个城门,竺僧朗和慕容霸无人可挡,敌骑汹涌而进,城里晋军立即大乱起来,兵败如山倒,这山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这时数里外的一处山头上一道剑光亮起,迅如疾电射来,眨眼就到了南面城门上方。近前才看到剑光足有一丈以上,白光耀眼,剑啸裂空,惊得许多人都停步往上看,眼尖的人都可以看到剑上站有一白衣飘舞的蒙脸女子,当真如仙女从天而降,令人惊绝。双方人马不知她是敌是友,都没有向她射击,也没有几个人这么快反应过来向她射击。

    来的自然是司马文凤,她既是小皇帝的堂姐,又是顾影斋的传人,怎么可能不关心这边的战场?其实她早就已经到了,只是不方便出面,现在千均一,不得不出面了。

    司马文凤跃离剑光,奔雷似的剑光直撞慕容霸面去,慕容霸急忙以金盾来挡,轰的一声响亮,被撞退了七八步。这道剑光从极远处射来,冲击之势非同小可,把他的盾也轰出一条裂纹来,剑光收去之后,却是一把将近五尺的大剑,白光闪烁,不是一般凡品。

    司马文凤剑诀一指,宝剑急旋飞舞,剑光四射如盘向着城门处横切过去,急冲而来的敌人象割稻草般被切倒一大片,马断头,人断肠,骑兵的薄甲在剑光中毫无用处。

    燕兵这时才知道她是敌非友,已经进城的人向她冲去,长枪大戟从四面八方冲刺过来。司马文凤双袖内射出七八米长的白绫,绕身旋风般一转,如两条长鞭把周围的人全扫了出去,直径十几米内无人可以站立。她接着飞掠到城门洞内,手持大剑,人如飞鸿,剑如游龙,守住了整个门洞,滚滚而来敌人如海浪遇礁石,没有一人一骑能够冲进来。看样子她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了。

    慕容霸大怒,大吼一声返身冲了过来,一斧向她横斩;司马文凤不与他硬碰,飞跃而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脚在在门洞顶上一蹬,从上而下宝剑疾刺他头顶。慕容霸以盾硬挡,挥斧再砍,两人剑来斧往斗了起来。一边是神力惊人,斧劈盾挡,悍勇异常;一边是飘飞若仙,剑走轻灵,水袖如蛇,斗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在城门的门洞处大战,城外的敌军一时难以大量涌进,城内的守军精神大振,四面围攻,把已经进城的少数敌人给清光了。城头上的人也卖力往外砸石头、推滚木,箭弩齐,射得敌人人仰马翻。

    寿春城北面是标准的攻城战,打得激烈异常,金鼓如雷,杀声震天,城内城外流矢来往如飞蝗。姚襄兵团带来的攻城器械大显威力,巨弩对准城头射,令守城的人不敢轻易站出来;投石机向城内抛出一团团火弹,已经点燃了不少房屋;步兵盾阵向前推移,弓箭手万箭齐,压制城头的人,掩护撞城车向城门移动;攀城兵抬着一条条云梯向前冲锋,横过护城河,再竖起向上爬。城内城外一片片倒下,又一片片冲出来……

    姚家兄弟有备而来,火力猛烈,城里被明显压了下去。特别是投石车的火弹极为厉害,投到哪儿炸散开,哪儿就着火,此起彼伏,城内军民扑不胜扑。城内烟熏火燎,矢石如雨下,晋军两个主将都不在这儿,并且传闻西门和南门已经被敌人攻破,晋军无心战斗,开始混乱,而敌军已经开始攀上城头,撞城车也在冲撞城门了,敌军随时会全面进城,形势万分危急。

    不过这时周全和孙灵产也到了。周全在高处见西门晋军的主力能顶得住燕军的进攻,只是众多人围攻竺僧朗却斗不过他,南门的敌人不知为什么进不了城,只有北面最是危险,已经处于全面崩溃的边缘,于是叫孙灵产去助甘战和周广战竺僧朗,他自己去北门救急。

    周全飞扑北门,运起真气大喝一声:“姚襄叛贼来送死,五斗米教周全来也!”

    这一声大喝在万马千军之中还是传出数里,如同雷动天下,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晋军精神大震,燕军吃了一惊,而姚家兵马却腿打了个哆嗦。

    人的名树的影,谁不知周全是现今最可怕、最不好招惹的人之一?是他开启了修道之人屠杀普通军人的禁例,而且屠杀的人就是姚家兵团,姚家兵马比别人更有切身体会。上次淮南之战后,有幸不死的人对周全深恶痛绝之外,心理上还蒙了一层阴影,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恐惧感,口口相传中,更把他夸张得成了天下无双的恶魔,就是羌人的小孩子听了他的名字也会吓得不敢哭出来。

    而现在,这恶魔又来了,而且是比上次更厉害得多的恶魔,他们的“守护神”老巫医已经死了,谁还能挡得住他的屠杀?

    周全从天而降,落在城墙外侧,沿着城墙外飞掠而过,身后带着一红一白两道剑光,所过之处云梯都断成两截,梯上的人一连串滚下。不到一分钟时间,所有架在城墙上的云梯都报废了,攀城之势大为减弱。

    撞城车有多种样式,最简单的就是一根大柱子,许多人抬着去冲撞城门;最完善的是一辆多轮的长车,车上有一根一人合抱粗细的巨木,头部镶了尖铁头,破坏力极强。车上面还有护顶,极厚极牢固,顶上蒙了牛皮,牛皮之上还铺了一层土,人可以躲在下面,外侧再有人用大盾一护,守城的人用箭射、用石头砸、放火烧都很难伤到他们。所以一旦被这种撞城车靠近城门,城门就很危险了,也是很令人头痛的事。姚家兵马用的就是这种撞城车,但是再坚固的车也没有用,周全飞跃而来,一剑就把巨木斩成两断,没了撞杆看你们还怎么用?他毫不停留向外飞去,目标是投石车,先要破坏这些杀伤力极大的器械才能守得住城,守住了城,人心稳定下来了,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第二十七章 独拒万军

    姚家兵马被周全吓破了胆,看到他扑过来纷纷退避,姚襄气炸了肺,大声喝骂,下死命令,这才有一些人向周全射箭,他们兄弟几个和一些高手也向这边冲来。但一些箭矢对周全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不需要法术的保护,战场上的这些刀枪箭矢已经伤不了穿着火麟甲的他,姚襄、姚苌虽有万夫不挡之勇,在这人山人海中却远远追不上他,连他的屁都摸不到一个。

    周全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往来,转眼就把几十台投石机给毁了,攻城的威胁已经基本解除。

    羌人的攻城器械被周全毁得七七八八,为了拦截他,整个攻城的队伍也处于混乱之中。寿春城里的守军压力大减,军民齐心协力扑灭大火,后继部队迅抢占城头,将士们重新布防,对城外动远距离攻击。

    城外那来去如飞,横冲直撞无人可挡的身影,令城墙上所有看到的人热血沸腾,已方有这样的神人,何惧敌人之有?

    周全见攻城之势已停,后面却跟了一大条尾巴,姚襄、姚苌等少说也有七八十号人跟在后面,不由大怒,就是这些反覆无常的小人放燕国兵马南下,才会造成今日寿春之困,他们居然还敢落井下石来攻城,今天非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姚襄叛贼,出尔反尔,反覆无常,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周全大叫着落到地面向他们迎头冲去。

    他一直跳来飞去,快如疾风,就是想杀他的敌人也捞不到影子,对他无可耐何。这时落到地面,敌方兵将大喜,周围的人一拥而上,长枪如林,刀斧乱劈,从四面八方向中间撞来。

    无敌的勇士也怕落入战阵之内,因为战阵之内无数重武器攻来,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也没有挡格的可能,只能以硬碰硬把敌人硬撞回去。可是任你神勇无敌,也经不起一波接一波的冲击,总有力尽之时,那时就算不被刺出无数个透明窟窿,也要被人活生生压死。

    但周全却不怕,一手一把宝剑,也不必任何招式,直接运足了真气横着旋切,这时什么武艺招数都不好用,绝对的利器和强的真气才是摧毁一切的关健!灵器级的宝剑,加上他半仙级的真气摧,剑气所到之处,无论是枪、戟、斧、刀还是铠甲人肉,都只有断为两截的下场,铁壁合围对他并没有用。

    周全如绞碎机一般向前切倒一大片,姚家兄弟几个也冲到了,姚襄一杆黑枪如毒蛇出洞直钻周全前胸,姚苌车斧当头猛斩,力可开山裂石,另有一柄铜锤,三把大刀,三支大戟紧接着攻到。敌方实力最强的大将都已到达,普通兵卒主动后退,让出空地来。

    周全大喝一声,声震天地,全力催运真气分为阴阳两股出,左手为阳,使昆吾火魂剑,红光剑气如烈焰横空;右手为阴,使太乙冰魄剑,剑光如冰,其冷可凝气为冰。两道光华冲天耀起,连退在远处的兵卒都无法忍受这寒热之气,被迫得再度倒退,这已经不是一道剑光攻击,而是整个区域的冲击。

    剑光闪过之后,姚襄手上只剩一杆枪柄,脸上赤红如血;姚苌双刃车斧被切去一大块,全身都是冰屑;其余诸人武器全断,七八个人倒在地上,或血肉焦黑须成灰,或全身凝冰断成数截。这一招之强足可惊天地泣鬼神,又怎是没有修行的凡人之躯可挡?

    姚襄大吃一惊,大喝道:“景茂快领军撤退,来日给我报仇!”说着就以手中断枪杆向周全冲来,已抱必死之心。

    “来了就别想走!”周全飞跃而起,左手宝剑挡开枪杆,顺着枪杆滑削下去,右手宝剑直奔他胸膛。

    姚襄急忙横枪后退,这时周全后方一道白光打来,笼罩的是一个区域并且无声无息,周全被照了个正着,突然觉得手脚特别沉重,象有无数看不见的沾稠液体包住了他,度慢了许多,居然没有追上姚襄。

    姚苌不肯丢下兄长,怒吼着冲了过来,抡斧猛砍;姚襄疾退之后,见周全动作突然变慢,退而复上,以无头之枪疾刺;刚才与他们同来的、稍迟了一步的众高手也在这时冲到,十几件重武器一齐向周全身上招呼。周全大意中了缓慢术,手脚不灵活,身体不协调,根本不能挡开这么多攻击,心急之下,以寒冰真气抖动手中太乙冰魄剑,使剑尖画出一道六甲辟魔符来。

    他的身体不灵活只是受到看不见的力场的牵制,手腕关节还是可以灵活转动的,神符剑法“剑荡八方”这一招还是完整的使了出来。产生这种异变用的是五行真气中的水属性真气,太乙冰魄剑属水,其中蕴含的玄寒之气大大增强了这一招的威力,无数剑气向周全周围散射开来,半径四五米内都是密集得连成一片的剑气;以太乙冰魄剑之锋利和周全现今功力之高,这些剑气已经到了切金断玉,令人无法抵抗的地步。

    那些人以为周全中了暗算,动作变慢了有机可趁,哪想到他还能放出这么可怕的一招?还没看清这些剑气是怎么产生的,已经连人带武器铠甲碎成十七八块。姚家兄弟两个拚死挥动武器抵抗,姚襄枪杆上伤痕累累,身上铠甲好几处裂开,满头满脸都是血;姚苌的车斧材质不错,并且斧面极宽大,挥舞起来象一面盾牌,居然被他挡住了要害部位,只是身上也好几个地方鲜血淋漓。

    几乎在周全使出剑荡八方的同时,他后面另一个方向一块光的白色符石飞出,化为一片几不可见的微弱白光,又将他罩在里面。周全突然觉得心神一震,觉得心里空洞洞的,头脑一片空白,无法集中精神,也无法有效地思考和逻辑推理——他中了禁魔术!老巫医曾对他使用过的禁魔术,想不到还有人会用。

    周全以他“最快”的度转过身来,两个穿着羌族服饰的中年汉子已经各持一把匕向他刺到,正是老巫师的守护者柯木智、和木智兄弟俩。

    这两兄弟可能自知不是周全对手,不敢轻易出来,在这万不得已之时才突然暗算,周全中了缓慢术又又了禁魔术,便如老虎失了爪牙,已经不可怕了,他们要为老巫医报仇!

    两把看似无奇的石制匕,其实坚硬锐利之极,周全也不敢以身体硬碰,可是这时施不了法,动作也不利索,实在是他金丹大成之后最无奈的一次。这时只能勉力侧转身体,使两把匕的力量不会完全刺到实处,碰到火麟甲后就滑开了。

    周全中了禁魔术,精神不能集中,连头脑反应都有些变迟钝了,但因为身体不灵活,下意识地就以剑画了一道烈风符的符文给自己加。神符剑法他已经熟练之极,随手一挥就成符文,不必经过大脑思考,与施放法术和符术需要诀法、咒语、步法等同时配合不同,禁魔术也禁不了。

    周全这一招还真蒙对了,加之后便抵消了迟缓凝滞效果,又恢复到了正常度,立即两剑分击柯木智兄弟俩。这对兄弟武功并不怎样,大半年来法术进步了不少,武功还是老样子,见周全恢复了度不由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以匕去挡,挡是挡住了,却被一股大力撞得抛飞出去,跌进人群中,也不知有没被自己人的长枪给刺穿了。

    说来话长,柯木智兄弟一触即退,不过是一眨眼时间,身受重伤的姚襄又大吼一声:“休要婆婆妈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说完又死命向周全冲来。

    姚襄的亲兵和护卫见主将以死相拚,都红了眼,不管有没有效果,是不是送死,都嚎叫着冲了过来,层层叠叠向周全攻去。

    姚苌睚龇欲裂,却也知道留下必死无疑,他哥哥可是为了掩护他才去送死的。他大吼一声“撤”,飞身跃上一匹战马,伏在马背两脚一夹向外冲去。

    周全双剑挥舞,敌人一片片倒下,仅有姚襄能挡他几下,身上又中了几剑,已经处于强弩之末,但他却宁死不退,奋不顾身地攻击。虽处于敌对立场,周全不禁叹服他的骁勇。

    周围的羌人同仇敌慨,不但不撤,反而一批批地冲过来死战。但除了这几百人外,其余人已经在姚苌的命令之下迅后撤,一切辎重都丢下不要了。今天他们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留下完全没有意义,精英更不能白白死在这儿了。

    周全被一波接一波敌人冲击,连剑荡八方都使不出来,只能靠着宝剑的锋利挥扫,收割大批生命。姚襄的枪杆虽然能免强挡住他的剑,却已经伤痕累累,终于在一次挡格中断了。周全冰魄剑立即如闪电般突入,一剑三击,刺破他的铠甲在他胸口留下了三个孔,姚襄全身罩上一层白霜,怒目圆睁,死而不倒。

    其余人见主将已死,少许上前拚命,大部份也转身跑了。周全过了这么一会儿,禁魔术的效果已过,精神大震,剑法如疾电惊雷,数息之下就把身边七八十人经放倒了。这时他身边几十米内已经堆积了无数尸体和残肢断臂,少说也死了三四百人,而且大部份是将领和高手,羌人损失不可估量。

    周全冲天飞起,游目四顾,敌人如滚滚潮水退去,人海之中看不出来姚苌在何处,连柯木智兄弟俩也不知在哪儿。这次他来的目的是救寿春,不是为了杀姚家兄弟,现在敌人已退,他也不想再花时间去找姚苌,还是先去救应其它方向要紧。

    周全飞跃回城头,附近的兵将、百姓都向他跪下磕头行礼,感激与崇敬之色言溢于表,“周教主!周教主!”的声音如山呼海啸,越传越远,越传越大声,大半个城内都在欢呼。

    这是出自真心的感动与敬仰,比什么马屁都管用,周全觉得心里极为喜悦与舒畅,他的人生价值在此得到了体现。他是百姓眼中的天降神人,应运而生的圣贤,事实上他很少为百姓们想过太多,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这里的一切感觉就象是做梦一样,说得不好听一点,他并没有真正把这儿的普通百姓、兵将当成*人,更多的时候感觉是在玩电脑游戏时的一串数据。

    但这一刻他的想法变了,他觉得他与这些人的距离很近,他是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救星,他不能辜负了他们。这是一种骄傲的感觉,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为了这种成就感,这种归属感吗?练成一身绝世武艺,若不找到价值之所在又有什么意思?纵然真的修成了天仙、地仙,也要能够护佑黎民百姓,成为人们的希望,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

    周全这时还没空接受军民的祝贺,也没空再往深处想,西门和南门还笈笈可危,没有把燕国的几个领人物除掉,这一战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万一再有弥勒教的高手赶来,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西门有三个老道撑着,暂时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南门却不知为什么敌人冲不进来,因此周全往南门飞跃而去,不一时就到了城南,只见城墙上众人往外死命射箭投石,众多百姓也在帮忙把各种物质往城头上运,城外射进来的箭并不多,显然是被压制住了。城门处依旧没有人能冲进来,但剑光闪耀,怒吼如雷,有人在门洞内斗得正激烈。

    周全听那吼声象是慕容霸,急忙往那儿跃去,到了地面不由吃了一惊。慕容霸已经使出请魔入体**,身高两米多,眼睛血红不见眼瞳,皮肤上布满暗鳞,面目狰狞,怒上扬,运斧如飞向司马文凤狂斩,强烈劲风令城墙的砖石为之飞溅。文凤为了堵住城门,丗她倒飞出去撞在城墙上,连剑都差点脱手了。

    慕容霸如炮弹出膛一般向文凤撞去,金盾从左往右砸,大斧从右往左砍。他必须在这一招把她杀了,否则让她和周全联手,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所以这一击他出了全力,快如奔雷,几乎就是紧跟着在司马文凤面前。

    周全刚出第五颗金光球,没想到会出了这个意外,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个司马文凤,不愧为顾影斋的传人,手上虽然酸麻无力,脚却还能动,就在盾、斧即将临身之际,双脚一蹬地面,整个人贴着门洞的城墙升起,顺着门形的圆弧滑过,瞬间升到顶上,在慕容霸身后落下来。慕容霸那必杀一击,只切下了一片衣裙,却把城墙砍塌了一大块。

    司马文凤练的自然之心,讲究身如流水,心似春风,无物可碍,无孔不入,越是遇到凶险越是要心平气和,冷静处置。加上她举世罕有匹敌的轻功,硬是逃过了慕容霸的致命一击。

    司马文凤真气一运动,震慑之感便消,身体还没落到地面,一剑又向慕容霸刺去。周全冲进几步,停步动太级弧光神雷也向他指去。

    慕容霸大惊,金盾后挡,头也不回地往城外逃去。

第二十八章 神风特攻

    慕容霸是有勇有谋的人,擅于省时踱势,他的附魔**虽然强悍却不能持久,并且未必能胜得过司马文凤,再加上一个周全,他绝对是有死无生的下场。其它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不趁机早走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走了。

    由于敌人无法入城,城内的人镇定了下来,城头上的人加强了对外攻击,城外的燕军无法在在城墙下站住脚,已经撤退一箭之地。慕容霸从城门处冲出来,放开两腿狂奔,向自己的阵地跑去。

    周全和司马文凤对望一眼,同进说了个“追”字,闪电般地冲了出去。一个是顾影斋传人,当世轻功的佼佼者;一个是已到元婴期的,武功和法术双精的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度之快不在附魔之后的慕容霸之下,虽然起步晚了一点,却紧追在他身后,敌方人马就是想放箭也没办法。

    眨眼三人就追到燕军阵前,阵中有七八个大将策马冲了出来,放过慕容霸,挺着长枪大戟向周全和司马文凤冲击。文凤如纸鹫般飘飞而起,在一员敌将的头上一踏,人剑合一射向慕容霸;周全却突然低身,从他们武器之下贴地平平穿过,宝剑横带,一整排的马腿被切断,人仰马翻撞作一团。个别身手敏捷的敌将及时跳离马背,周全却已远去,杀进人海中去了。

    慕容霸回到己方阵中,胆气大壮,返身杀向司马文凤,同时大声呼喝,下令属下布阵围困,四面合击。

    司马文凤刚才险些死在他手里,今日更是国仇家恨集于一身,再也不会心慈手软,人如精灵在敌阵缝隙中穿梭,宝剑脱手飞出,化为一道匹练似地白光在人海中旋切、轰击。在这空旷的地方,她的轻功和御剑术得到了完美挥,慕容霸连她的影子都抓不到,而她的宝剑却势无忌惮地倒处乱飞,任你是兵是将,是人是马,白光所到之处皆断裂为两半。

    这把宝剑上面用小篆刻着“步光”二字,剑长五尺,白光四射,乃是晋朝东渡之前晋怀帝所铸,是与飞景剑差不多的一把宝剑。此时在司马文凤的操控之下,宝剑化为一条长达五六米的白光,白光连所到之处,兵马成片倒下,斩杀一般兵卒的度比周全也差不了多少。

    周全对燕人这次落井下石也极为痛恨,下手毫不留情,或剑荡八方,或大火环闪出,敌人一**冲过来,一**倒下。在没有极高手压制的情况下,他可以从容地放符或使用任何神符剑法,这些普通兵将哪里经得起杀?慕容霸不敢与周全硬碰,又追不着司马文凤,有心无力,他几乎要开始痛恨自己了,为什么要把这两个煞星引向自己的军队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种完全无可抵抗、完全没有悬念的的屠杀,令这些血战沙场,杀人不眨眼的鲜卑勇士也开始畏惧了。勇猛是要有基础的,要在有可能杀死敌人,使自己或亲友生存下去的条件下才有可能实现,在没有任何希望地时候,除了少数狂人和疯子,都会胆寒而怯步,甚至是信心完全崩溃。而现在他们遇上的,就是这样两个只杀别人不被别人杀的神人,司马文凤根本没有碰上的机会,周全则是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而死亡却在廷续着。

    敌人一胆怯,冲击之势便冰消瓦解,周全和文凤压力大减,一边追击慕容霸,一边屠杀靠近的敌人。慕容霸节节败退,两人步步紧逼,敌阵被冲得大乱。

    这时敌人后方也混乱起来,一股没有旗号、字号,但装备却非常整齐的队伍杀了过来,清一色合金刀、盾、二簧连弩,身穿两档合金薄甲,步行却度快过奔马,如一支箭射进敌阵之内。领队的一个是文士打扮书生,俊朗如神,沉稳如山;一个是孔武有力的中年将军,脸容坚毅,双目凌利,快捷如猎豹。

    来的自然就是周全奉褚太后之命秘密训练的“神风突击队”,晋朝的特种部队,领队的是谢安和轩辕伤。尽管人数有些少,训练时间也偏短,但总算能拉得出来了,东晋也算有了一支特战队。

    谢安其实是何简的外传弟子,算是司马文凤的师兄,虽然没有多少打斗经验,却是天生练武的奇材,练出了一身惊人内力,辅上拂云手的功夫,两只大袖堪比任何武器。他可能没想到自己会亲自带人上阵冲杀吧,一片甲胄和兵器都没带,就这样上阵了,事实上他不需要铠甲也没几人能伤得了他,不需武器也能杀得了人,这一身打扮才是当代名士的风范。

    轩辕伤虽然才三十出头,却已经有十几年的军伍经验,沉稳老到,头脑冷静,身手也是不凡。这三个月的强化训练,再加上一套极品装备,让他脱胎换骨,从一个普通的队主,变成了战场上的无敌勇将和统率。

    神风突击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中英才,各方面素质都过人一等,再经过强化训练,装备了好武器,已经足可与黑甲魔兵一较长短。他们唯一没达到周全要求的是符法方面,因为他们没有基础,在这一项上不能成,但是现在队伍中每一个十人小组都配了一个五斗米教的符法高手,专门给他们施加辅助符法,所以他们现在是不怕刀枪伤害,对法术有良好抵抗力,杀伤力输出极为可怕杀人机器。与五斗米教机动组相比,他们在符法攻击上差了一截,但在战场上的战斗经验,团队协作应变等方面却只强不弱。

    燕军将领见他们人少,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令旗一挥,两股骑兵涌出,如一把大铁钳夹过来。在他们看来,以骑兵的度很快就可以冲到,把这区区几百人踏成肉酱,但是他们太小看弹簧弩的射度和神风突击队的效率了。

    神风突击队立即列队分成两组,分别面对两侧的骑兵,并且前低后高成梯队站好,以得到全面射。他们的准头都极好,指哪射哪,箭不落空;每一排的人轮流射,既可保持连惯的杀伤效果,也不会几支箭矢射在同一个敌人身上浪费弹药;更没有人会对准敌人的盾牌射,降低了杀伤效果,弹簧弩在他们手上得到了最好的挥,虽然只有六百人的队伍,钢矢却如流水般持续不断飞出,前面的敌人整排整排地倒下。

    由于战马珍贵,军人们在可以只杀人不杀马的情况下,一般都不对马匹下手。神风突击队现在当然不能痛惜好马,他们射的都是马头,前面放倒一个后面收势不住十有**要撞倒好几个,铁蹄接踵而来,跌倒的人未必还有机会再站起来,比射人要有效率得多。

    前排骑兵被大片射倒,撞翻,后面的人马被阻,冲击之势为之一滞,这时神风突击队又改射人,一轮过去就是几百人倒下,效率高得惊人。敌人根本不可能有冲近的机会,在这个距离,他们的弓箭又哪能伤得了武装到了牙齿的神风突击队,敌方将领这才知道他们的厉害,急令骑兵后退,步兵向前冲锋

    弹簧弩射程极远,哪里是说撤就能撤得了的?等到骑兵部队转身撤远,一路又丢下无数尸体。强横天下的燕国骑兵,连一个神风突击队的人都没伤到就死伤两千多人,简直是他们这三年来的第一耻辱——以前的耻辱当然是冉闵施加给他们的了。

    大量无主的战马往这一边奔跑过来,轩辕伤喝了一声:“抢马!”神风突击队的人都会用神行轻身符,听令散开,人人往头上一拍,脚底生风,飞也似地冲出去跃上马背,就是离得较远的马都被他们追上,步兵瞬间变成了骑兵。燕国的人马都惊呆了,个别将领有这个本事不奇怪,人人都有这个本事就奇怪了,难道这些人都是猛将和高手组成的?

    “组楔形阵,横三距,纵十距,冲锋!”随着轩辕伤的命令,六百突击队员策马靠近,保持着宽度三匹马长,前后十匹马长的距离向冲过来的燕军步兵团迎头杀去。敌人的步兵本来就在冲锋,神风突击队抢马时离他们距离就只有一百多米,这下突然变骑兵冲刺,眨眼就到了他们眼前。几波箭矢过来虽然射倒了一些马,但马上的骑士立即飞身跃起,落到同伴的坐骑上。

    谢安没有骑马,冲在前面似足不沾地,大袖翻飞,劲风呼啸,将从身边射过的箭矢全部扫开,眨眼就冲进敌阵内,每一袖挥出,数米之内敌人都难以站立,大片大片地撞在一起;轩辕伤骑着马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冲到,长柄大刀挥出,将两个挡过来的盾牌砍裂,持盾的人狂喷鲜血向后倒去。他本来就力大,加上的马匹冲击力非同小可,又哪里是一般小兵可以挡得住的!

    轩辕伤大刀挥舞,勇不可挡,遇枪断枪,逢甲破甲,难逢一招之敌。他的刀虽然不远不如周全的宝剑,却也是周全用次等太乙精金亲自炼制的,砍一般的钢铁还是很轻松(五斗米教的领级人物都是用这一档次的武器)。

    两个高手在前开路,神风突击队紧跟着杀到,钢刀翻飞,刀落人亡,所向披糜,将整个步兵方阵从中切断。几个燕国的大将杀过来,却是三两下就被谢安和轩辕伤解决了,燕人这次为了突击寿春,兵贵神,来的大多是骑兵,少量步兵也是轻装前进,没有厚甲也没有厚盾,哪里能挡得住这群虎貔貅之师?

    燕军骑兵冲而复返,已经有些混乱,步兵再被冲散,整个攻城军团的后方都大乱起来,神风突击队纵横往来,大开杀戒,令他们几乎没有反击之力。

    周全和文风追着慕容霸杀来杀去,已经在前阵制造了极大混乱,一时军令不能有效传达,前面的人以为后方来了大量部队,后面的人以为城里的人杀了出来,都以为自己被两面夹攻了,越乱成一片。

    谢尚和司马昱虽然不在这一边,但守南门的大将也不是白痴,见敌人乱成这样,城内兵员充足,有一战的实力,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当即下令擂鼓出战!战鼓咚铿,杀声震天,城里的人如长蛇出洞,迅冲出城来。

    晋军在城里的兵马比城外还多,最怕的是敌人的黑甲兵,第二担心的是敌人的骑兵,现在黑甲兵不在这儿,敌人主将受制,骑兵阵形大乱,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慕容霸一直没有等到他师父的消息,看来西门并不顺利。他撑不住周全和司马文凤的攻击,队伍又大乱,两面受敌,败局已经无可挽回,他边逃边大叫“撤退!撤退!”。

    慕容霸这时被周全和司马文凤杀得喘气都难,哪里还有精力说哪往儿撤,哪一队往哪儿撤,只是说撤退。燕军本来就已经乱作一团,一听到撤退二字更是心惊,却又不知往哪儿撤,各队各部只是招呼自己所属的人员往外逃。

    周全和司马文凤不管其他人,只管追着慕容霸杀,他的亲兵、护守敢冲过来就一并收捡了,凡有挡在前面的也扫荡一空,慕容霸逃到哪儿,哪儿就出现一条血路。

    慕容霸终于绝望了,向着西门那边逃去,同时出一声悠长啸声向他师父求助。

    还有大股的燕国精兵忠心耿耿,跟着慕容霸往西逃去,谢安和轩辕伤这时也现了周全和司马文凤,带着神风突击队往这边杀来。

    这一队是鲜卑人中最最骁勇的皇族卫队,现在却如丧家之犬,只有挨杀的份,一路辅满了尸体和鲜血。都说胡骑如何厉害,汉人军队如何软弱,但神风突击队今天改写了这个厉史,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领追领,军队追军队,直杀出数里开外。慕容霸单打都不是周全或文凤的对手,但仗着请魔入体**,力大无穷,快疾如风,并且有魔气护体全身坚若钢铁,对武器和法术的抵抗力都很高。他的应变和实战经验过人一筹,又有许多亲兵护卫不时拚死来救,周全和文凤联手,居然被他屡屡逃脱,无法对他造成致命打击。

    不过慕容霸自己知道自己苦,他附魔**时间快到了,他将进入虚脱状态,那时只要一个神风突击队的人就可以杀了他。

    这时远处的竺僧朗也出了啸声应答,并且快往这边奔来,其如雷横空,转眼就到了前面。他依旧是佛身状态,身高十米以上,头现日轮,身有祥光,不过这时动作和表情却没有佛祖拈花微笑的安祥,反而有些惊慌和狼狈。

    追在竺僧朗后面的是孔灵产、甘战、周广等人,有的被烧了胡子,有的头破血流,样子都好不到哪儿去,足见刚才战况之激烈,庆幸的是三个主要人物都只是轻伤,并无大碍。

    再后面的寿春城西门外,司马昱指挥三军杀出城来,如滚滚潮水向燕军涌去,胜利在望,寿春之战大捷在即。

第二十九章 并肩战斗

    竺僧朗迈着巨步如飞而来,见周全一红一白两把宝剑杀得慕容霸左遮右挡,连滚带爬,司马文凤又驭着宝剑向慕容霸绞去,要致他徒弟于死地,不由勃然大怒,手中一道白光脱手射出,化为长剑模样向步光剑迎去。

    “铮”的一声,竟然有如真剑相交,步光剑倒飞回去,那道白光去势不衰,微划过一个弧度向司马文凤射去。

    司马文凤急把以接到手中的剑去拨转那道白光,虽然把它拨了出去,却被震得倒退几步,整条手臂都麻了。那道白光瞬间飞了回去,落在竺僧朗的手中,变成了一颗舍利珠,这是一种拟物幻化的法术,可以把宝物变化外形攻敌,变化出的东西具有舍利珠的能量和特性,并且收随心,不比御剑术差。

    弥勒教排第六的正念菩萨,排名还在郑百川之上,实力是摆在那儿的,特别是显出佛身之后,单挑连周全都不是他的对手,司马文凤差得就更多了。不过这时周全没兴趣与弥勒教的人讲公平单挑,也不会给敌人公平单挑的机会,而是要不择手段地挥自己的优点、增加自己的实力;打压敌人的信心士气,使敌人不能正常挥,否则他怎么可能把何简都给生擒了!

    几乎在竺僧朗收回珠子的同时,周全在另一边,以真气催昆吾火魂剑暴射出一道火雷剑气向他射去,竺僧朗的身躯实在是太大了,大得闭上眼睛都能轰中他。这么大的躯体想要躲避自然也不易,并且火雷的度比飞剑还要快,正中他大腿上。

    就在火雷触体之时,竺僧朗的护体法术产生了效果,被攻击之处白气涌动,如莲花状层层绽放,光芒四射耀人眼目,威力极大的一击被化解于无形。

    竺僧朗也知道大势已经去,兵马已经败了,他和慕容霸在周全等人的围攻之下绝对讨不了好,更重要的是他的佛身幻化也是一种激?至于逃得这么狠狈?他必须在短时间内脱离追击,要不然师徒俩必死无疑。

    此时他已经无可选择了,只能放手一搏!他猛地转身停步,双眼异光如电闪,声音如闷雷般喝出了几个古怪音节。

    周全已经多次遇到这种摄魂魔音的攻击,一见竺僧朗眼中的异光,立即知道不妙,急忙闭住七窍及全身毛孔外放之气,以真气贯于双耳。他也不知有没有效果,但这是他想了许久之后得出的笨办法。

    双耳被真气护住,瞬间隔绝了一般的声音,那魔音还是传进耳来,但却远没有直接听到那么令人震撼,周全体内的七星灵炁又具有极强的抵抗力,他只是感觉气血一阵涌动,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看到司马文凤中招,不由暗叫一声苦也,他见到司马文凤后还没机会与她说话,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她防备摄魂魔音的心得。而文凤完全没料到幻化成佛身的竺僧朗魔音这么厉害,比没有幻化的慧光还要可怕,直接全身僵直,真气无法凝聚。

    要是在平时中招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倒在地上罢了,可是司马文凤这时正在高飞奔,人失去了控制惯性还在,头在前脸朝下,向着一片盘扎着荆棘的乱石堆撞去。她这时体内全无真气,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护体真气,娇躯比常人还要柔弱,这么撞上去重则手脚折断一命呜呼,轻则头破血流皮开肉绽,最低程度,那举世无双的花容月貌被那荆棘丛划过也要毁容了。在这一瞬间,她的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

    周全本来跟在司马文凤后面,见她扑跌有性命之危,奋起全力斜向她扑去,丢下宝剑,堪堪在她的脸碰到利刺之前抓住了她的后背,把她提了起来,避开了毁容之祸,然后一手抄住了她的细腰。

    两人都暗吁了一口气,周全挥手招来宝剑,却有些为难了,抱着司马文凤肯定追不上敌人,丢下她在这儿,到处都是流蹿的敌军,要是万一落到他们手里,后果不堪着想。

    从司马文凤突然停下,到周全救人收剑微有迟疑,只不过稍停了一两秒钟时间,竺僧朗度是何等之快,只在这会功夫又拉远了一百多米,已经在两三百米外。最重要的是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周全和司马文凤的杀气锁定,他可以施法逃离了,他和慕容霸突然凭空消失,使用缩地成寸或是须弥芥了之类的法术逃走了。

    孔灵产和甘战、周广等人相继追了过来,急忙问:“教主,怎样了,你们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那妖僧使用摄魂魔音,把文风姑娘震倒,已经被他逃脱了。”

    周广说:“这妖僧实在是厉害,我们数人围攻他,却是伤不了他,反被他杀了几百人,连谢将军和帐下几个高手都折在他手里了,还好周教主击败慕容霸,把他引走,否则我们几个也怕难逃其毒手。”

    周全吃了一惊,“什么,谢将军被他杀了?”

    “正是,那妖僧急欲逃走,拚着受我一击,把谢将军给杀了。”

    周全也难免有些黯然,谢尚居然就这样死了,还真是令人意外。“多谢两位前辈出手,这妖僧修为本来也不是特别可怕,最可怕了是他幻化成佛身之后,不过这魔法时间不长,以后遇上这一类敌人时,尽量与他拖时间,等到他魔功消散时就插翅难飞了;另外他们还会摄魂魔咒,轻易不出手,一出手令人防不胜防,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运功护住双耳,隔绝声音,可大大降低魔咒的威力。”

    众人忙行礼称谢,这可是救命的经验啊。

    周全叫甘战和周广立即回到建康去,一是向褚太后报捷,让她放心,二是防止弥勒教的高手去皇宫搞刺杀,战场上已经不需要他们了。甘战和周广没有意见,也不再回城,直接就飞建康去了。

    孔灵产见周全抱着司马文凤,自知不方便呆在这儿,主动说:“战场上可能还有敌人的高手,我们先回去看看。”

    周全点点头:“去吧,不要对敌人心慈手软,能杀多少就杀多少,杀的胡人越多,他们就越没有可能来侵略。”

    “是!”孔灵产带着几个谢家军的高手走了。

    慑魂魔咒虽然厉害,效果却不长,不需要任何救治,过上一会儿就自动解除,修为越高的人恢复的越快。这时司马文凤已经缓过气来,动了两下,周全忙扶她站好,以真气助他运行一周天,立即完全恢复过来。

    “文姑娘,有些事你可能误会了,你肯听我解释吗?”

    周全说的误会指的是褚太后有了他的孩子这件事,这件事可真不容易说清楚。

    司马文凤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不看他。“你不必解释,我已经知道了……我复姓司马,名文凤,文风只是我随口捏造的假名。”

    周全早已知道她身份非同一般,却还是有些吃,“你与当今皇上是什么关系?”

    “算起来他是我堂弟,我父亲过世得早,无人可继承大统,所以把皇位传给了我叔叔,然后再传到当今皇上手中。我并不是正宫所生,所以虽是皇室血脉也没人在意,并且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周全默然无语,褚太后和小皇帝是她的一脉血亲,是她叔叔的遗孤,周全却让褚太后怀了孕,给她已经死去的叔叔戴了个绿帽子,给整个司马家族戴了个特大号的绿帽子,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她没有追杀他,没有公布他的丑闻已经算是非常宽容了,不肯见他实是情有可原。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远处战鼓声、喊杀声隐隐传来,这场大战也应该接近尾声了吧。

    司马文凤说:“你,你说生擒了我师父,不知是真是假。”

    周全微一愣,“这……是真的,不过他被迷亱?下孔道长堪可与妖僧一较长短,已是令人叹服;这位姑娘年轻轻,却独挑敌人主将,阻止千军万马进城,古往今来从未有见如此奇女子……不知本王有幸一睹仙颜否?”

    “王爷过奖了,过奖了。”周全暗骂色鬼,见到美女就脚软了,这个可是你的本家晚辈,让给你你也不敢要。司马文凤也不否认不是五斗米教的人,当作没看到司马昱,眼睛只跟着周全。

    周全问司马昱:“王爷准备怎样善后,怎样对付姚家人马?”

    司马昱说:“我很快就要回建康,这儿的事要太后另派人来接手。姚家兄弟虽退,却退而不乱,实力未损,而我军连日大战,死伤过半,已经无力追击了。”

    “敌人主将姚襄已经被我杀了,怎么可能不乱,不趁此追击,让全们缓过气了,又成心腹之患。”

    司马昱摇头:“姚襄虽死,姚苌还在,此人虽然年少,谋略武勇不下其兄,况且他们未伤根本,熟悉地形,我军却元气大伤,随后追击,必有败无胜。”

    周全暗叫可惜,现在带着神风突击队追去,姚家人马惊魂未定,一定挡不住,只要有一高手击败姚苌,君龙无,一举可以把他们主力消灭大半;再接再厉,后面大军开过去,把他们所有地盘都夺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周全是主将,一定追杀下去,司马昱的胆量实在是太小了一点。可惜周全不是主将,并且现在立即要去找桓温和五斗米教的人下落,不可能再助司马昱追敌,只好就此作罢。

    谢安暂时呆在寿春处理他堂兄的后事,周全令轩辕伤带着神风突击队的人去江陵助防,他自己和孔灵产、司马文凤急飞襄阳,到东晋与秦国的交界之处寻找白龙他们的下落。

第三十章 支援襄阳

    由于东晋全面受到威胁,北面防线几处同时处于战争状态,百姓逃离,社会混乱,原本就信息严重滞后的时代,现在完全通讯中断了。就连五斗米教的神风快报也没有办法得到具体消息,毕竟那时没有电话、电报、互联网可用。

    周全到现在还不知道霸上突围之后,桓温的两万多人和白龙、衍江、成风子等带领的两千多五斗米教人员是全军覆没了,还是安全撤离出来了。涅磐菩萨等弥勒教高手连同苻坚的人马去追击他们,实力非同小可,其结局是很令人担忧的。随后三大菩萨在山阴总坛出现,苻坚等人带着军队直奔襄阳,所以很有可能荆州人马和五斗米教的人已经玩完了,更严重的是说不定这时苻坚已经攻下襄阳了。

    另外还有一件很令周全担忧的事,得知桓温和白龙他们被困后,周全先飞去帮他们突围,洪涛和庄淡然带了约三千人北上去救援,算起来这时也该到了襄阳附近。但是一天之前他们与总坛失去了联系,也不知是他们出了意外,还是因为总坛被弥勒教的人围攻,传信的仙鹤被射死了。

    所以周全在解了寿春之危后,没有心情多呆,立即就要往襄阳去。孔灵产好办,先使一道缩地成寸符先飞走了。司马文凤却却有些不好办,周全与她之间还是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说抱着她飞到襄阳去,可是让她御剑飞去,一千多里路,少说也要半天才能到。

    两人离了城,周全几翻欲言又止,“文……司马姑娘,你踏剑飞行到襄阳要多久时间?”

    “我比以前度快了,‘借’来的这把剑虽然大了一点,品质还不错,估计两三个时辰就能到了。”

    “借来的?”

    “本来也就是我家之物,只不过不在我手里保管而己,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该拿出来用。”

    “现在事情急迫,救人如救火,拖上半天可能就城破人亡了;况且一路慢慢飞过去,有可能遇到弥勒教的高手,你孤身一人遇上他们……”

    “那能怎么办,我又不会用你的缩地成寸符法。”

    周全终于说出了要说的话:“我修为提高,已经可以带着重物飞行了,要是你不介意,就让我带着你走吧。”

    司马文凤微一愣,接着低下头去。其实周全早已抱过她好几次了,连小嘴都亲过了,如果不是因为在凝香楼与微生香(公孙薇)肉搏大战被她看到,可能连床都上了。造化弄人,后来又把她婶婶肚子搞大了,误会越来越多,分岔越来越大,现在再叫她心甘情愿投怀送抱可不容易。

    不说话的意思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心里愿意不肯说出来,另一个是心里不愿意却没有理由拒绝。周全现在为了司马家守国土,打江山,她肯定是不能置身事外的,至于乐意不乐意被他抱着走,这时可能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周全只当她是同意了,微微一笑,上前攘住了她的腰,念咒动符法,“呼哧”一声就不见了人影。其实使用缩地成寸术并不需要闭着眼睛,那只是为了防止没有修为的人,眼睛受不了太快闪过的影物晕眩,所以神仙总是叫人闭上眼再飞走。凡人便是想偷看,由于度太快,看到的只是眩光而己。周全和司马文凤自然不用闭眼,两人一闪就是数十里,光影电闪,景物飞逝,已然是神仙中人。早己互有情意的两个人,经过一翻感情的磨难之后再度重缝,这种感觉比第一次相拥还让人心动,要不是急着去找人救人,就这么飞上几天几夜,周游地球几圈也不错。

    眨眼之间他们就飞跃了数百里,到了平春、义阳一带,触目所见都是一片焦土,尸骨暴于野,破旗风中立,城镇空无一人,有些余烬还在冒烟。

    周全在一处战场停了下来,血腥和焦臭刺鼻,遍地是尸体和破刀断剑,大群吞食尸体的野兽和猛禽见到他们丝毫不怕,甚至有连他们都吃掉的打算。死的大多数是汉人,有的是普通百姓,有的是东晋的兵将,都是在逃跑时被追上杀死的,看样子是军队和百姓一起撤离,却被敌人给追上,并且不分军民一概杀了,这也一贯是胡人的传统。

    这些年轻的军人,也许他们年迈的父母还在倚门而望,也许他们的娇妻幼儿还在嗷嗷待哺,可是他们已经变成野兽的食物了。

    周全心里不好受,没话找话说,“这般畜生,百姓也不放过,打完仗了连尸体都不处理,就不怕腐烂了生瘟疫吗?”

    “唉,人都死光了,还怕什么瘟疫……从旗号上看,这些人是代守荆州的袁真的人马,看来他们是遇上慕容俊的铁骑了。也不知他们现在是杀到哪儿去了?”

    “慕容俊?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周全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战争必须要结束,这种局面必须要结束,我要建立新的秩序!”

    司马文凤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具体意思,却也大约知道了他的心意,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如果周全赶走了胡人,统一了全国,以他声望之高,必定危及司马家的皇权,可是统一全国安定天下,不正是无数个汉人的终生目标和梦想么?

    周全担心襄阳安危,也不多说废话,再抱起她飞走。

    刚到襄阳城外,两人便听以了号角声、战鼓声和隐约的喊杀声,看来正在大战。周全收了法术,两人快向那边飞掠而去。

    到了战场附近,两人不禁大为吃惊,看敌方旗号是秦国兵马,正在全面撤退,人数少说有几万,漫山遍野都是,虽在撤退却并不是很乱,各军各部分明;城内有几千人刚冲出来,如猛虎出闸向敌人杀去,雷火纷飞,剑气冲天,分明是五斗米教的人。敌方断后的人马一支接一支派出,却根本挡不住他们,被他们一波又一波放倒,冲散。

    非常可惜的是城里没有更多人出来追杀敌人,否则一定可以杀得敌人屁滚尿流——看起来城里没有多少人,就是想追击也不行。

    周全长啸一声,向着战场冲去,专挑有将旗的地方下手,一剑杀一大将,再度跳跃而起又向另一处扑去,快似疾电,跳如弹丸,眨眼就杀了几个大将。敌人兵将急忙以弓箭射他,都根本伤不了他,想用刀枪捅到他更是不可能,遇有阻挡,一道剑光过去皆成两断。

    “不好了,周全来了!五斗米教的教主来了!”秦国的兵马就算没有见过他也听说过他,就算不认识他也认得这一红一白两把宝剑,而他的名字就象是恶魔一样,足以让最有勇气的武将胆丧。惊叫的声音迅传远,如同瘟疫一般扩散,加上许多大将级人物被杀,敌人后方部队乱奔乱蹿,开始混乱起来。

    五斗米教的人大喜,更是横冲直撞狂杀,周全这时才现,他们就是洪涛和羊希带去接应桓温的人马。

    羊希飞快地冲了过来,他一身道袍干净利索,神彩奕奕,双目精闪闪动,一副强干自信,智珠在握的模样,与周全第一次在闽南治见到的邋遢酒鬼不可同日而语,就是他当上提炼组组长后也没这么精神过。有一种人,只有到了战场上才有精神,才能如鱼得水。

    “属下羊希参见教主!”

    “不必多礼,你们是怎么会在这儿的,可见到了桓将军的人马?”

    “没有,我们到了附过,遇上苻坚的人来攻襄阳,属下知道襄阳城事关重大,城内又只有五六千老弱之兵,必定守不住,所以自作主张去帮他们守城,还望教主恕罪。”

    “无罪,你做得很好,那么敌人又为什么退兵了?”

    “敌人围攻一天一夜,幸得襄阳城城高墙厚,本教弟子和城内兵马、百姓同心协力,总算是守住了。今日不知为何敌人突然撤兵。属下见他们不象是诈退,必是有所原因,所以冒死带着众兄弟杀出来了。”

    周全大喜,这个羊希果然是人才,能审时踱势,临机应变,如果不是他改去支援襄阳城,现在城池已经易主,一城百姓估计也完了;能准确判断敌人的动向,敢以两三千人追击几万敌人,胆量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救了襄阳城,记你大功一件。你可知道敌人主将往哪个方向跑了?”

    “属下不知,不过他们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不管往哪边走,最后必定是往北方撤退,所以往北去迟早会追上他们。”

    “好,我先去追他们,你们也随后杀来!”

    “谨遵教主法旨!”

    周全迅向北冲去,沿途照样杀敌人的大小将领,而秦军的兵卒见到他来,吓得四散奔逃,几乎没有人敢拦截他。司马文凤跟在他后面不远处,顺手也杀了不少人。

    周全向北杀出一条血路,已经过了秦国兵马的前头部队,大将杀了不少,但却没有见到苻坚的影子,弥勒教的人也没见到,不知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弥勒教的人见这一次全面动已经失败,攻打襄阳已经没有意思,所以叫他们撤退?

    周全向前跑出好远,前面已经没有敌人了,他回过来冲进敌群中,抓住了一个小将领逼问苻坚的下落,不想那人是个硬骨头,瞪目大骂,宁死也不肯说,周全只好把他杀了。

    你不说,总有人会说罢?周全再擒住一个,夹到人少的你方,将他抛在地下跌了个晕头转向,然后一脚踏住:“说,你们主将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我我我不知道。”

    周全恶狠狠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会让你救生不得,求死不得!”

    那员偏将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我,我知道。不不不,我不知道……我是说我知道你是谁,不知道大将军去哪儿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刚满月的儿子……”

    “,你骗鬼啊,难道你妈六十岁才生你?你家里有父母子女,哪道汉人就没有,为何要屡屡进犯中原,把自己不愿承受的痛苦施加到别人身上?”

    “我我,你放了我,我就回去,不打仗了。”

    “想都别想!快说,苻坚往哪儿去了,不说我先切断你的手指、脚指,再把手臂和大脚一寸一寸地切下来!”

    “我说我说,约一个时辰前,大将军的师父来到营内,与大将军密谈了一会儿,然后大将军就下令撤退了,此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大将军了。”

    “他师父?”

    “就是,就是头上长角,口中有长牙的怪人。”

    周全吃了一惊,原来是万兽尊者,想不到他也来了,并且苻坚已经拜他为师了。是了,苻坚体内有一股怪异“龙气”,而万兽尊者也能从头顶放出如同怪兽的虚影战斗,一定是他看中了苻坚的潜质,把他收为弟子了。要是被他培训几年,只怕又是一个绝顶高手。

    周全放开了他,“好吧,我今天放过你,你回去之后对你的同族人说,我们不是好战的民族,是被你们逼得无奈才奋起反击,只要你们退回老家,我们决对不会斩尽杀绝。你们要是再执迷不悟,总有一天要灭族灭种!”

    那人忙跪倒在地:“多谢仙长不杀之恩,小人知道了,一定照你说的办。”

    周全不再理他,飞快奔上一座小山顶,居高临下四处查看,突见前面几十里处有大量人马活动的迹象,但大多数隐在树林和山谷间,连旗号都没有,闪闪缩缩不出来。

    难道是苻坚的人马躲在那儿?周全一声长啸,快如奔雷向那边飞去。几十里路很快就到,那些人听到啸声,有些纷乱起来,一股人马冲将出来,身穿护胸明光铠,在阳光下闪出一片片银光,手中清一色合金刀、盾,另外还有一部份人作道者打扮,身穿道袍——这不是五斗米教的装束么?

    冲在最前面的人身如铁塔,肌肉暴突,面目凶恶,手握一把两三米长的大砍刀,不是白龙还有谁?

第三十一章 意外之胜

    周全虽然相信白龙、衍江、成风子等几千人不会就这么玩完了,至少也会逃出一部份,却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在这离襄阳这么近的地方遇上他们。

    五斗米教的人见的是周全来到,欢呼雷动,“教主!教主!”“真的是教主来了!”

    周全忙迎了过去,几个领级人物围了过来,眼中都有感动之色,有的甚至流下泪来,其余人虽然激动,却依旧保着作战的阵形,并没有一拥而上。经过铁与血、生与死的考验,他们已经真正变成了一支纪律严明,纵横无敌的精兵!

    白龙说:“教主,弥勒教的人说你被他们抓住了,我们都不相信,果然他们是骗人的。”

    成风子说:“教主为了我们突围,孤身犯险独自断后,我们都感动得不得了,今日见到教主才算放下心来,以后可千万不能为了我们这样做。”

    “是啊是啊,我们死了算不了什么,教主要是受了一点伤害,我们都要终身懊悔了。”

    周全笑道:“我没事,快说说你们是怎么突围出来的,受了多少损失,我可挂念死你们了。”

    众人又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原来那天他们突围之后,开始时很顺利,除了伤兵和护送伤兵的人因为车辆难走,大部份被杀,其余人都逃了出来。

    秦国的人马和弥勒教的人完全没有料到他们能够突出重围,所以后方已经没有防线,正面的三千黑甲兵和弥勒教高手在突围时被炸、被杀,所剩无几,最厉害的几个绝顶高手又被周全引走了,所以并没有人追上他们。一直逃了数十里路,分布在霸上城其它各门的黑甲兵和精锐才追上他们,但追到的人并不算太多,五斗米教的人伏在险要之处给了他们当头一击,又杀了他们上千人,暂时摆脱了他们的追杀。

    但是荆州兵只是普通兵马,度太慢,严重拖了后腿,后面各路敌兵逐渐追上,断后的五斗米教压力大增,死伤了不少。幸好下半夜下起了大雪,又冷又湿,泥泞难行,追敌的人毕竟没有逃命的人那么拚命,距离又拉开了一些,但在这种情况下,突围的人也撑不了多久。

    快到天亮时分,涅磐菩萨、慧光、万兽尊者等人追了上来,并且万兽尊者召来无数猛兽攻击五斗米教和桓温的人马。这时慧光又以无比深厚的功力大吼,声震十里,说他们已经活捉了五斗米教教主周全,要众人弃械投降。众人又累又冷,四面被无数猛兽围住,后面有敌人杀来,再听说连周全都被抓住了,一个个都绝望了。

    但白龙和衍江等人对周全有着狂热和盲目的信心,他们相信周全是天降神人,不可能会落在弥勒教手中,召呼众人奋战,宁死不降。这一战五斗米教和荆州人马都死伤惨重,但也杀敌、杀兽不少,就在他们快要崩溃之时,猛兽突然退走了,弥勒教的几个顶级高手也没了踪影。

    众人临危得救,喜从天降,而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亲眼见到周全在敌人手中,所以一直不相信周全被俘了,也许敌人退走是教主使的手段吧?他们抱着这个信心一路狂逃,这时已经进入秦岭的崇山峻岭之中,后面追的人少了,也没有见到敌人精锐部队,于是一路逃了回来。为了避开敌人,一路上转来转去,带的干粮都吃光了,靠捕杀野兽充饥,茹毛饮血,冻饿交加,不少人就在路上倒下了。

    回到了东晋的境内,才觉城镇都已经是秦国的旗号,并且时常见到敌人的大股部队,他们无力再与敌人硬拚,只好隐蔽行踪,小心前进。到了襄阳城附近,见前面有大量敌军在活动,不知底细如何,不敢冒然行动,半天前打劫了一小股敌人的运粮队,这时正躲在山谷内就着冷水吃干粮。

    霸上城突围出来时五斗米教有两千人左右,桓温有两万人左右,现在五斗米教人数不到一千五,荆州兵仅有一万,已经失去了一半人。这一次突围,对每个人来说都象做了一场恶梦一样,终身难忘,但能生存下来的,都是绝对的铁汉子了。

    周全有些想不通,按众人的说法,涅磐菩萨等人是抓住他有一段时间之后才追上突围的人,这一段时间涅磐菩萨等人在做什么?他在迷糊之中有听到无数兽吼声和千军万马的喊杀声,如果不是幻觉,他当时也在突围部队的附近,神秘道人就是在那时出手救了他。那么弥勒教的人放弃了追杀五斗米教众人和荆州兵马,十有**也是神秘道人的原因。

    弥勒教这一次全面动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本教高手和兵力几乎全部出动,加上三国胡人同时出兵,迅如惊雷震耳,势如泰山压顶,五斗米教和东晋都陷入了绝境,周全看似把众人从霸上救出来,其实他和所有人都没有逃生的机会,还是一败涂地的局面。但是因为神秘道人救了周全,并且阻止了涅磐菩萨等人追杀五斗米教和东晋的人马,这一切就开始逆转了。他救了周全,就象是在杠杆上放了一个支点,然后周全就把整个大局给撬转过来了,弥勒教从此转折点开始走向失败。

    现在符坚在襄阳唾手可得的情况下突然撤兵,十有**是因为弥勒教知道大势已去,这一次全面出动已经徒劳无功了,撤退保留实力以待日后再战。苻坚没有了弥勒教的支持,哪里是五斗米教的对手?他就是不想撤也要撤。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了神秘道人救了周全而改变,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从这一点看他就算不是站在五斗米教和东晋这一边,至少也不是在帮助弥勒教,难道他并不是弥勒教的人,不想弥勒教坐大?神秘道人并没有提其它的要求,只是不许周全再开火药,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他也怕炸药?

    众人一边说,周全心里电转,却是越想越糊涂,按他推测这个神秘道人是仙门不通、杀害修道界高人,造成天下大乱的祸患之源,没有理由不吸了他的元婴,反而助他一臂之力。难道这个神秘道人也是五斗米教的某位前辈,也看上了他的潜力可以培养或利用?这个理由实在有些荒谬。

    众人正说着,桓温带了几个护卫从山谷内出来,原本威猛之极的大将军,此时也是一脸憔悴,一副惨然之状。但见是周全到来,眼中又现出了异样的神彩,快步往这边走来。

    周全迎了过去:“大将军一切可好?”

    桓温眼中湿润,一脸羞愧,“哪里还能说好字,六万人马只剩一万回来,狼狈无以复加,遭此惨败,桓温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矣。这次若不是贵教众位法师拚死相救,一路不离不弃,只怕连我也要埋骨异乡了,此恩此德,桓某永世不敢忘怀。”

    “大将军言重了,我们本是一国臣民,生死与共的战友,怎能见死不救。”

    “不知前面是何人兵马,襄阳城还好么?”

    “襄阳城还在我们手里,不知诸位还有没有上阵杀敌的力气?”

    桓温道:“此话怎讲?”

    “敌人数万人马已经全面撤退,正往这个方向逃蹿,后面有本教数千人在追杀,诸位如果还有一战之力,可以迎头痛击,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五斗米教的人奋然高呼:“我们还能杀敌!”

    桓温的亲随有些畏惧之色,桓温拔剑而出,杀气凛冽,喝道:“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还有什么可怕?报仇血恨就在此时,传我将令,立即全军出击!”

    周全大喜,“好将军!好汉子!本教弟子,先随我杀出去!”

    众人轰然应喏,号角震天,杀声动地,立即动身往山谷外奔去。桓温的人兵分两路,从两处山谷而出,一路跟在五斗米教之后,另一路绕到前面去,拦截敌人逃蹿的部队。

    秦国的兵马围住襄阳城,本来志在必得,谁知主将莫名其妙就下令撤退了,都觉得有些诧异。如今被五斗米教的人追杀,被周全和司马文凤乱冲一气,人人都急着往前跑,人喊马嘶,已经有些混乱,突然又见前面有大量五斗米教的人杀出来,哪里还有心思战斗?你挤我我挤你,相互冲撞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周全带着属下冲杀过来,几乎就没有遇到抵抗,如风卷残云般横扫过去,众人吃尽了苦头,这时有了报仇的机会,人人红着眼狂杀。虽然大部份人都没有道符和弹簧弩矢可用了,可是他们的刀不是吃素的,个个似疯虎般扑了上去,杀!砍倒!砍倒……

    秦军如果知道突围出来的人在这儿,知道他们还有战力,打死他们都不会往这边撤,不过现在已经太迟了。

    追击战持继了两三个小时,杀敌至少在三万以上,得以逃脱的敌人不足一万,缴获所有粮草辎重,这一战大快人心。敌人被杀得太惨,后来是分散成小股部队蹿到山野里去了,洪涛和羊希的人不肯放过他们,依旧在寻的着敌人追杀,白龙和桓温的人马则撤进城内去修整了。

    大战方停,周全就派孔灵产去汉中看看情况,助岳九真等人一臂之力,另交待桓温和五斗米教的人抓紧时间修整和补充,准备再次上阵,去截杀已经突入到荆州内部的慕容俊人马,只要灭了他们,东晋之危就暂时全面解除了。

    桓温现在对周全是服得死心塌地了,并没有意见,一切以他说了算。得以逃回来的人虽然疲惫异常,但对周全已经万分敬服,对五斗米教感恩戴德,现在整个大局已经逆转,胜利在望,士气高昂,都有再战的**,吃饱肚皮睡上一觉就可以出动了。

    周全与司马文凤则立即动身去打探慕容俊的人马下落,必须摸准他们的兵力分布和位置,才能进行有效的布署。这一次两人分开行动,周全使用缩地成寸符,飞到江陵附近查看;司马文凤单独驾了飞剑,飞到之前路过的战场,沿着敌人的踪迹寻找,约定不论见到什么情况都在三个时辰之内回襄阳城碰面。

    周全很快就到了江陵城外,看一眼便松了一口气,城上插的还是晋军的旗帜,往来的人穿的也是荆州兵的衣号,江陵并没有失陷。不过城墙上人来人往,弩车、投石车、滚油、擂木、巨石都已准备妥当,搬运器械的人来往不绝,大战的脚步已经逼近。

    城门虽然还没有关闭,却已设了重重关卡和栅栏,除来少数飞奔来去的探马,普通路人已经绝迹。周全到了城门口,立即有一队守卫迎了过来:“来者是谁,报上名来。”

    “五斗米教教主周全在此,有急事求见你们主将,另有桓温大将军的亲笔书信要递交。”

    那个小队长本来认得周全,只是没想到他们在这儿出现,一看果然是他,不由大喜:“果然是周教主到了,末将不知,多有失礼,快快里面请。”

    “你们城主可是桓大将军的二弟?在不在城内?”

    “正是二将军,此时正在另一边城头巡视,末将这就带教主过去。陈光,你们几个快去报二将军来迎接。”

    几人飞马急报去了,周全随着众人入城,边走这看,江陵城内人马比预想的还要多,但气氛也极紧张,百姓中的青壮都已经动员起来协助守城。

    不一时桓云带了一拨人飞奔过来,马未停就跃了下来:“周教主,请问我大哥可有消息,现在在何处?”

    “大将军已经脱险,如今屯兵襄阳城修养,这儿有他的书信,你自己看吧。”

    桓云接过信拆开迅看了一遍,脸色有些难看,然后说:“多谢周教主鼎力相助,力转乾坤,荆襄子弟皆感再生之德。家兄在信中有交待,江陵城内所有人员都听从周教主调遣,有什么吩咐请直言便是。”

    周全也不客气,直接就问:“你们可有敌军的消息,他们到了何处?”

    “据小将所知,敌人从北边直接杀了过来,一路无人可挡,袁将军阵亡,全军溃败,敌人已经夺了义阳、平春、新野、枣阳、麦城等地。据最新接到的报告,他们还有水军船队接应,连竟陵城也已失守,已经在来此地的途中,可能几个时辰就会到达。”

    周全吃了一惊,“我们还有水师?那么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

    “据说骑兵有四万,步兵有三万,后来又有一万水军沿河而下,我们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那么城内还有多少兵马可用?”

    “城内本来只有数千人马,小将得知敌人一路南下无人可挡,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因此将附近小城的兵马都集中到这儿,欲与胡人决一死战。如今城内可用人马有两万五千多,只是装备不是很齐,大多数是老少病弱之兵,真正精兵只有五六千人。”

    老弱之兵,装备不良,几乎就是废物,只有五六千人能战斗,这一战如何打?

第三十二章 瓮中捉鳖

    周全暗皱眉头,兵贵精不贵多,几万老弱病残还不如一千精兵来得有效率,以现在这样子,靠着江陵城的坚固,守守城还凑合,想要出击可就难了。燕兵有七八万人,且都是精锐,而东晋这边仅有襄阳的一万疲兵和四千多五斗米教的人可用,并且要守住江陵等他们赶过来,疲于奔命,想胜这场战看来还不容易。

    东晋最擅长的是水战,可是桓温和桓冲的大败,把水师败得一干二净,现在反变成了东晋没有水军,而敌人却有水军可以快往来,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周全正在冥思苦想该如何打一个漂亮战,城门方向一匹探马如飞而来,大叫道:“报——敌人先头部队到一百二十里外突然停止前进,向来路退回去了?”

    众人愕然,敌人气势如虹,兵临城下,为什么没开战就撤走了?

    周全迅整理了一下头绪,对桓云说:“你们可以不必守城了,全军准备出击。”

    桓云愕然,“敌人有七八万精兵,怎么可能真的撤退?这一定是引蛇出洞之计,我们如果出击,这两三万老弱之兵不够他们一口就吃掉了。”

    “不,敌人是真的撤退了!东边慕容霸已经大败退走,元气大伤,不可能与他们形成两路夹击之势;他们的盟友姚襄已死,羌人向后退缩;苻坚并没有夺下襄阳替他们守住退路,反而撤退并用大败了,他们变成了孤军深入。况且桓大将军和本教四五千人占稳了襄阳,完全有实力截断水路和他们的退路,他们现在已经处于襄阳、江陵和江淮谢家军的三角包围之中,慕容俊不是傻瓜,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桓云有些犹疑不决,周全说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江陵是他们的老窝和根据地,绝对不能有失,万一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或是引蛇出洞之计,岂不是要把所有家当给赔出去了?周全虽然武功符法厉害,却不是将帅,未必知兵,他可不能冒这个大险。

    “周教主有所不知,荆州的精兵这次都出征了,留下这些人马器械不齐,不是老弱就是病残,实在没有战力。而燕主亲征,来的都是精兵强将,虽退不乱,我们去追他们只怕讨不了好,万一中了他们埋伏全军覆没,那时无人守城,后果不堪设想。”

    周全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也不要靠你们独力去杀敌,只要追在他们后面,虚张声势,让他们不敢停下来,心惊胆战,疲于奔命。我会安排本教人马和大将军一起南下迎头痛击,那时前后夹击,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桓云还是犹豫,“万一敌人并不是真退,出了什么差错如何是好?还是先弄清敌人动向才好。”

    “二将军有所不知,这次南下的所有胡人都是弥勒教在操控着,弥勒教在本教手下屡吃败战,已经开始收兵撤退了。慕容俊和苻坚应该是同时接到了弥勒教撤退的命令,但慕容俊自持兵强马壮,我**队不堪一击,所以不肯撤退。现在他们一定是接到苻坚军队大败的消息才决定退走了,因为我们能击败苻坚的大军,也就有实力打败他们。燕人虽强,没有了弥勒教的支持和另两路军的协作,外强中干,将心已乱,士气已失,不用再探查我也能肯定他们是真的撤退,此时不追,必定坐失良机。”

    桓云虽然还有些不情愿,却也不能推拖了,“周教主所言甚是,家兄已令我完全听从周教主的安排,所以一切以教主马是瞻。但若有所偏差,后果也要由周教主承担。”

    “那是当然,二将军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当着众将士之面立下军令状。”

    桓云再没意见,立军令状也不必了,周围好多江陵的重要人物在听着呢,不消多久全城人就都知道了。要是打了败仗,一切由周全承担,罪名不会落到他头上,要是打了大胜战——以两万老弱之兵,有可能大胜吗?这样的功劳,他还是不要也罢。

    周全叫桓云把五六千精兵抽出来,作正面追击,但不要过于逼近,不与敌人硬拚;其余一万多老弱之兵分成几队,从各条路辅助追击,以虚张声势为主,造成无数人全面追击的效果。具体追哪一条路,怎么个追法,那就不必周全说了,都是吃粮打仗出身的,不会连这点都不懂。

    江陵城里只剩下一千人维持治安,其余将士全部出动,除了周全外恐怕没几人敢下这样的赌注。

    周全很快离开了江陵,沿着襄水右岸前进,在各处高山上观查敌势,果然,敌人所有部队都在往后移动,确确实实是全面撤退。

    在撤退部队的最前面,河中还有一支由数十只楼船、战舰,上百只商船、货船、渔船组成的杂牌水军,打仗可能实力差一些,运送粮草和兵员却不错。河两岸还有大量敌人骑兵护着,显然这船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燕军欺东晋已经没有水师可以与他们对抗,岸上也没有人可以挡住他人的铁蹄,公然以这样的杂牌水师在河中来往。

    周全暗怒,不如一把火烧他们个干净,既可打击他们的士气,又可毁他们的粮草,绝他们的退路。骑兵是北方军队的专利,南方人无法复制,就是有好马也比不上他们;而造船技术一向掌握在南方汉人手中,北方人也复制不了,胡人各族大多数造不了大船,更造不了战舰,只能靠抢一些到手。现在他们手上的船,十有**就是从袁真的部队手里抢来的,毁掉一只就少一只,所以要烧掉它们。

    周全摸清了他们的走向,便潜到他们后方,使了一个避水诀潜入河中,在水下跟上了船队。他在一只大货船边冒出来,一闪就上了船,神不知鬼钻进了舱内。船上驾船的都是汉人,有两队鲜卑人在船上守着,船舱内另有十几个兵卒在前半部睡觉,还不知死神已经降临了。

    周全本来是想立即放火的,见船舱内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便绕到后面,把一只箱盖掀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箱子里珠光宝气,全是金银饰物之类,他再打开一个,里面全是大小铜钱。

    原来船上运的是燕军在附近城镇内劫掠而来的金钱财宝,说不定这一次南下所夺的贵重之物都在这些船上,这可是七八个大城市和无数个村镇内军民的财物,价值非同小可!周全改变了主意,这些船不能烧了,得想办法把它们连船夺过来,并且要直接抢到自己手里。

    荆州的战船都在之前的战斗中损毁了,少数被秦国夺去,附近几百里内都没有成规模的船队,洪涛和羊希虽然带了几条大船在襄阳,却是以运人为主的货船,没办法与这么多敌人正面冲击,想要抢这批财宝还不容易。

    周全又悄悄溜回水里,沿着河到了燕军之前,然后上岸沿河飞奔,查看地形。

    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周全和司马文凤都回来了,两人碰头交换了情报,然后召集五斗米教各领和桓温、桓豁、司马勋等重要将领开会。周全先介绍了敌人的分布和走向,以及江陵的情况,然后请桓温指挥。

    桓温连连摇手:“新败之将何以言勇?这一次大战,几场战役都是凭周教主扭转乾坤,或以少胜多,或反败为胜,便是千古名将也自叹弗如。桓某与一万多将士的命更是拜教主所赐,事实证明周教主之才远胜于我,所以还是由周教主来指挥,桓温甘为马前卒冲锋陷阵去。”

    “大将军言重了,这几场大战能胜利,靠的是本教众位兄弟奋勇向前,本国战士浴血奋战,可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大将军是名正言顺的三军统率,怎能由我来指挥?其实我并不是军伍出身,打仗的细节并不内行,只能在大局上作个参考罢了,这个将令还是由大将军来下。”

    在坐众人都露出感动之色,司马勋说:“周教主胜而不傲,居功不矜,果真圣人也,末将佩服。”

    桓豁说:“大哥,周教主所言甚是,还是由你来指挥,否则下面兵卒不知原委,岂不是乱了套。”

    桓温还想再说,周全说道:“我的长处是万军之中取上将级,要是坐在后方瞎指挥,那才是牛刀杀鸡,力不从心。如今战场局势已经明了,大将军配合江陵人马两面夹击,尽量杀伤敌人就是了。”

    桓温惊问:“这么说贵教的人不参战了?”

    周全笑道:“不是不参战,而是另有重要行动。敌人的水军运送大量粮草辎重,与骑兵齐头并进,我愿带着本教人员从河上突击,毁掉他们的水师或是夺了他们的船。一来可以断了他们粮草,乱他们的军心,二来也可以防止他们从水路逃走,以后再用这些船渡江南下。”

    众人大惊,一个将领说:“敌人有上万水军,两岸又有大量骑兵护着,凭贵教五六只货船和几千人,如何能与他们对冲?”

    桓温说:“宁可被他们逃走一些人马,也不可以身犯险伤了贵教的兄弟。”

    这一次突围战,荆州兵马与五斗米教的人并肩而战,历经患难,生死与共,已经结下深厚情谊了。

    周全说:“危险是有的,但此举关系到能否击溃敌人,关系到以后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国家稳定,所以就是有危险也要去试试。我意已决,各位不必再说。”

    众人默然,周全又说:“敌人在江陵人马的追击下拚命赶路,再被我们烧了船队,一定不敢再往襄阳这边走,而是奔东北方向逃去。大将军不必在襄阳留多少人守城,现在就全体上路往东去,缓缓而行,边走边修养,以逸待劳在枣阳、义阳之间拦住他们。我们得手之后,会与江陵人马从后面追击他们,三面夹击,慕容俊插翅难飞。”

    桓温转忧为喜,有周全和五斗米教的人参战,他就放心了。接下来商讨具体的行军路线和兵力平配等方案,就由桓温和他的属下去做了,周全和五斗米教的人先退出,准备动身去夺船夺宝。

    一出大厅,周全几个得力属下就沉不住气了,白龙说:“教主,为什么我们要去对付水师船队?我们的人擅长陆地作战,打水仗不是自曝其短吗?”

    周全脚步不停,笑道:“谁说我们只会打陆战?我们也能打水仗的!”

    “可是我们只有这么几条货船,敌人有上百只大小船只,两岸还有骑兵护送,这,这这怎么打啊?”

    成风子说:“我知道了,我们只放火烧掉他们就行,烧完就跑。”

    周全说:“不!不能烧船,我要把所有船抢过来,并且完整地运回山阴去。衍江,你说能不能办到?”

    衍江不爱说话,不过周全问了,自然要答。“如果我们挑出一两千人使用了避水符,突然从水中钻出来,抢一些船应该可以办到,全部抢过来就难说了,想要运回去就更难了。”

    周全又转问羊希:“你看怎么样?”

    羊希信心十足:“属下觉得必定可以成功。据教主所说,敌人水军虽然有上万人,但一有半都是汉人船夫和水手,显然是北人不擅水战,这些船刚抢到手,他们驾船困难,所以抓了汉人当船工。那么他们虽然称为水军,在船上却根本没有战力,只要我们一突击,再大声喊话,汉人船工大量跳水逃生。那时船队走不动了,我们有四千战无不胜的精兵,杀他们五六千手足无措的旱鸭子,易如反掌。”

    白龙说:“你可别忘了,他们两岸还有几万精锐骑兵护送,他们可不会看着不动手!”

    羊希笑道:“教主即然要下手,一定是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了,河面宽的地方,骑兵如何能过来?”

    白龙不服,“可是他们会用火箭射啊,我们如何能保得住船只?河面总有狭小浅水的地方,我们的弩矢又用光了,只怕不能阻止他靠近。”

    羊希说:“火箭制作困难,只有水师和少数步兵才有,骑兵肯定没有,我们抢了船就呆在河中间不走,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他们后面有追兵,船被我们夺了,知道襄阳这边有准备,必定不敢多留,折往东北方向,却正好遇上桓将军的人马。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教主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周全笑道:“不止桓将军的人马,我还有一支突击队——神风突击队!以他们的度,两三天时间也该赶到了,他们的战力可不比你们差啊,一定会给慕容俊一些惊喜。永宁果然是将才,把我的想法和计划都说出来了,那么就这样,我们准备动手吧。”

    羊希说:“属下其实还有一件事不明,教主为何不直接一把火烧了船队,然后上岸杀敌,所得兵甲器械比这些船和粮草还要合算,何必大费力气把这些船弄回去?”

    周全看看身边没有闲杂之人,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其实船上装的不是粮草,而是他们劫掠数城而来的财物,价值之高无法估计。这件事千万保密,不可被外人知道了,以后只说事先并不知道船上装的是财宝。”

    众人大喜,都竖起了大姆指,跟着教主混就是有前途啊!

    “现在去准备战斗,一天之后出。没有弹簧矢就多备些道符,敌人没有特殊兵种,也不怕了他们。另外把所有会画避水符的人都集中起来,立即开始大量画符,准备所有战斗中要用的东西,不出手则己,一出手就要让他们没有反击的机会。”

    “是!”众人大声应答,兴奋异常,转身就跑。

    “等等!”周全又叫住了他们,“衍江,你水性好,这次要多出力,趁着出前的一天,指点一下没有受过水战训练的教友。对了,上次你们是怎样在三天内赶到前线的?我到现在还没想出来。”

    周全平时与他们嘻嘻哈哈,并没有什么架子,白龙和衍江大笑起来,白龙说:“弥勒教陆地上有个万兽尊者,可以召唤无数猛兽作战;本教也不比他们差,水里有个万鱼之王,能够使唤水族鳞甲,那一次是有无数大鱼在推着我们的船前进,加上轮桨、风帆,你说度能不快吗?”

    众人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象看怪物似地看着衍江,都没想到衍江还有这个本事。衍江有些不好意思:“雕虫小技而己,兽有兽言,鸟有鸟语,我从小在海岛上长大,与水族为伴,所以知道他们的习性,可以叫它们帮忙。”

    成风子道:“这叫近水知鱼性,近山知鸟音。可惜我在山上住了一辈子,却不会使唤禽鸟。”

    周全道:“你画了一辈子符,画符度肯定最快,快画避水符去。”

    众人又大笑,随着大局的好转,他们终于可以舒一口气,笑出声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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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一觉醒来竟然出现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魏晋时期,五斗米教的人把他当成了天降神人,佛门高僧把他当成了降世的罗汉,无数奇遇从此展开。仙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