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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不相     仙门txt下载     仙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器物造化

    周全本身修为已够,真气充足,只是学一下运气的方法,度很快,不一会就记住了仓梧真人传授的运气口诀。然后仓梧真人点起一个鼎炉,给他一块太乙精金和一颗寒光珠,让他试测所学方法。

    在心海灵台内练功有一个别处无法比拟的优势,学任何功法都可以在这儿随意测试,连炼器术也可以在这儿实践,这儿有各种鼎炉、奇火、灵火和神珍奇铁可用,而且不要怕炼坏了。

    这方法本来就不难,又有仓梧真人在旁指点,轻松就完成了炼剑和镶嵌,估计出去后实际操作也不离十了。周全这时才有心思讨教更多炼器方面的问题,不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上古修真之人的炼器之术当真非同小可,浩瀚如海,博大精深,真要学起来得花上几十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他现在仅算刚刚入门而已。

    天道八门的每一门都各有所长,各有所精,“飞符秘箓”一门已经令周全受用无穷,至今还有许多高级功法无法学习。“器物造化”作为其中一门,与其它七门是一样重要的,其包罗万象自不必多说,更不是《上清精微造化纲要》这样一本入门级秘笈和简易手册可比的。

    器物造化中不仅有宝剑的铸炼方法,还有各类铠甲、法宝、暗器、战争器械,甚至还有制造飞天遁地的“飞舟”的方法。

    每一种器物、每一道工序都有专业而精辟的论述,单说淬火之法,就有水淬、火淬、土淬、木淬、气淬、血淬、混合淬等等,已经千奇百怪;每一种淬法内又细分很多种方法,周全以前所知的用各种灵水淬剑,都是归于水淬;单是气淬之中又有灵气淬、戾气淬、真气淬等等。

    周全今日炼昆吾火魂剑时,误打误撞,先用火麟兽的角进行火淬,再喷出真气混合血水进行气淬和血淬,最后再用朱砂泉水淬,便算是混合淬了。只是他喷出的真气不是用特定的功法,喷出的血液也太少,并没有起太大作用,真正起作用的只有火淬和水淬。他的水平远远没有达到使用如此复杂的混合淬的时侯,方法又不正确,相互之间冲淡了效果,反而降低了剑的品质……

    其余提炼金属、混合金属、鼎炉选择、用火之道、器物成形、镶嵌宝石、魂灵培养、人剑同体等等,每一步都繁杂深奥得令人咋舌,不花上十几年别想把这一门弄精。

    周全粗粗一问,就已经头皮麻,他哪里有这么多精力研究这个啊?好在他现在手上也没有那么多好材料可以用,全学了也没用,又不是要考研,大可不必每一科每一步都清清楚楚。直接以自己的水平和手上现有的条件,叫老道提供最好的方案,然后传授相应的技巧就好了。

    对于周全手上的太乙精金剑,仓梧道人建议加入微量玄铁以增加寒性,剑的品质会有所提升,并且使冰魄夜明珠的能量更容易贯入,之后传授了具体的重量配比和合炼之法。

    周全都问明白后,突然想起从海底打捞上来的玄冰铁因为找不到“冰晶死火”,一直无法炼制,于是问仓梧:“前辈,我有一块从海底捞来的玄冰铁,却找不到可以炼化的冰晶死火,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仓梧说:“冰晶死火乃是世间极阴之火,具火焰之形而不动,可熔化玄冰之外任何事物,所以只存在于万古玄冰之内;此火名为火而非火,实为冰之精粹,随冰川之气而转移,世间几无可能找到。我有一篇练功心法,若能找到天生五阴绝体之人,修练出三青阴火,也可熔化玄冰铁,或许比找冰晶死火要容易些。”

    “什么样是五阴绝体?”

    “五脏六脉之气都为阴气,如心经之火为阴火,肾经之水为、肝经之木为阴木,肺经之金为阴金,脾经之土为阴土,此谓之五阴绝体。世间男子之气虽偏阳刚,女子之气虽偏阴柔,但终有阴阳,并且阴阳能够达到平衡,若不能达到平衡则百病丛生。唯有五阴绝体之人,五气皆属阴,百万人中仅得一二人,具此秉性之人方可练出三青阴火。”

    周全倒吸了一口气,看起来跟冰晶死火一样难找。“前辈,这种人外表有什么与众不同,如何寻找?”

    “据贫道所知,世间只有女子能具五阴绝体而不死,且此女阴气太重,普通人与之婚配不足半年必死,便是福大命大阳气充足之人,也活不过三五年……五阴绝体之人极为特殊,容貌若非极美便是极丑,若不是贫贱之极则是尊贵之极,贵则为皇后、公主,贱则为淫邪妓女、奇丑妖妇,定非世间一般百姓,找起来并不难。”

    周全大喜,按仓梧这说法,褚太后正好全对上了!她既美得出奇,又贵为皇太后,实际掌控东晋一切,贵不可言;那日周全与她合体,就感觉到她体内有一股极阴之气,与众不同,所以春药在她身体里作起来特别厉害。若不是他元婴级的修为,金刚似的躯体,百战沙场的老枪,定然经不起她的折腾,这一点也对上了。

    “我有一个道友,尊贵之极、美貌之极、克夫、体质极阴,正好象前辈说的一样,只是……万一她不是五阴绝体,会不会练出毛病来了?”

    “不是五阴绝体,定然练不下去,功法不深,不会有太大影响。”

    “如果是五阴绝体,需要多久才能练成?”

    “既是美貌尊贵之人,乃是出生时秉天地正气而生,定然也是聪慧异常,灵气充沛,三五年就可小成,若是本来就有道基则更快。”

    周全立即就叫他传授口诀功法,牢牢记了下来,接着又想起了一件事:“前辈,我这块玄冰铁在海底时被千万年的珠母吸入,变成了珍珠一样的颜色,不知锻炼的方法是不是一样的?”

    仓梧皱起眉头,“这个贫道就不知道了,贫道从没见过这样的玄冰铁,无法回答你。”

    周全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呆在里面这么久,外面已经有两三天时间了,不敢多呆,当即退了出来。

    一睁眼就看到谢雨卓在他面前,脸上已经有些焦急:“周大哥,你总算醒来了,说是去看看,怎么一去就是两三天,学到方法了没有?”

    “哈哈,大有收获,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们马上炼剑去,这次一定能炼出好剑!”

    造神运动进行到现在,挖矿组大有收获,挖到了多种矿产,提炼组也已经炼出不少稀有金属,洞天内就有太乙精金和少量玄铁,周全各拿了一块,与谢雨卓再下地谷火口。

    昆吾火魂剑因为材料不够,又要镶入兽角,所以短短胖胖,没有护手,宝剑品质虽然好却不够威风好看。所以周全要把这一柄炼得好看一点,在好用的前题下,按着自己的想来铸炼,玩出点个性来。

    昆吾剑已经短化了,这一把就要相应长一些,为了便于使出仙音剑法的效果,剑身也不能太厚,至于护手、剑柄、剑更可以弄得有个性一些,夸张一些。

    他先熔化了炼制失败的太乙精金剑,再加入一小块太乙精金,以地脉火焱加三昧真火炼至没有杂质,然后加入少量玄铁,进行充份混合。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开始塑造他心目中的宝剑。

    鼎的高度不足以放下剑,但仙家法宝岂非等闲,能大能小,包空万象,只是周全以前不知道使用方法而已。如今他已众心海灵台中学会了秘法,念动真言咒语,一道诀法打过去,鼎身便变大了一倍,爱在里面怎么折腾都行。

    金属液体按着他的想法变化,变成长条状,逐渐成为剑形,剑尖朝上竖起。剑刃长三尺七寸,宽三寸三分,两侧剑脊各有一条血槽,既减轻剑身的重量,又增加剑身的刚性和弹性。护手加长、拉尖,以优美的弧度向前弯曲,象两根半尺长的弯刀,整个剑柄象一只兽头张口吐舌,剑刃是舌头,护手则是两颗獠牙,看起来极为神气。

    这样设计还有一个好处,近身搏斗时,可以用两根“獠牙”卡住敌人的兵器,轻薄的直接较断,厚重的可以令敌人脱手甚至夺过来,一剑刺透敌人时,不是一个窟窿而是三个。

    冰魄夜明珠准备镶在剑上,剑柄后面做出一个可以承托的浅碗就可以了,握手处也要做些精致好看的花纹……进了器物造化的心海灵台之后,他的炼器术大进一步,已经可以控制更精细的变化,做出更好效果了。

    剑体终于成为周全完全满意的形状,他关了入火口,把鼎移出地脉火焱,使鼎内温度开始下降到一定程度。宝剑将凝未凝之时,他抛出了冰魄夜明珠,以仓梧传授的秘法真气包裹珠子,使它完全与外界隔绝,这才迅打开鼎盖,将它移到剑柄之下,对准了定位的托碗。

    关健时刻已经来临,冰魄夜明珠在周全的催逼之下蓦然银光暴闪,破开包裹的真气贴向了剑,同时极寒玄冰之气集成一束向剑身涌去。一声尖啸,如同怪兽在嘶吼,一道极亮银光从剑向剑尖方向一闪而过,其光余势不衰,从剑尖之上冲出破空而上,宛若一条银色巨龙从鼎中冲出,吓得站在高处观看的谢雨卓倒退一步。

    就这么一闪,宝剑已经完全冷疑,整个剑身已经变成与冰魄夜明珠相似的珍珠银色,只是色泽稍浅了一点。剑身象夜明珠一样会光,不是剑身表面光亮的反射,而是剑体本身能微微光,怎直就是一把夜光剑。冰魄夜明珠不如以前那样耀眼,但依旧灵气充沛,银辉闪闪,其蕴含的能量之强令人乍舌。

    谢雨卓在上面探头出来:“周大哥,我真的看到异变了,这一柄一定是好剑吧?”

    “也许吧。”周全微微一笑,意念一动,宝剑便飞起空在,上下腾跃,矫若游龙,银光乍闪,若流星横空。他只学过最基本的御剑术,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收放,但现在这把剑却可以随心意变化花样,如臂使使,灵活之极,自然是一把上等的灵器了。

    真正的大师级人物,大巧若拙,简简单单就可以做出绝世的极品。这把剑得仓梧真人指点,铸炼方法简单得很,质量却不比花了大量心血的昆吾火魂剑差。

    周全把剑招了回来,哈哈大笑:“一长一短,一美一丑,一冷一热,两把剑正好配对,那把叫昆吾火魂剑,这把就叫太乙冰魄剑,连名字都可以配对,哈哈哈!”

    “大哥——”谢雨卓拖长了声音,“你说炼一把给我,可是昆吾火魂剑太丑,太乙冰魄剑太长,都不适合我用,你该给我炼一把了。”

    周全正在兴头上,笑道:“没问题,马上就开始炼你的。这把飞景剑颜色很漂亮,又镶了两颗宝石,最适合给女子使用了。你下来把想要的尺寸、形状说清楚,一会儿功夫我就弄好。”

    谢雨卓大喜,飞身而下,为他接过了太乙冰魄剑,然后把飞景剑交给他。“剑身短上一些,约二尺八左右,再轻薄一些便可;护手做兰花辩模样,剑做成梅花模样,手柄和剑身做上一些精细花纹则更好……”

    周全马上动手炼制,去掉宝石,熔化剑身,炼去杂质,然后教谢雨卓以神识视炉内,按着她的心意定型、修改、修饰。谢雨卓开始说得简单,但到了这时却挑剔起来,改来改去总是不满意,足足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勉强同意了——就象女孩子买衣服一样,不挑还好,越挑越眼花,越挑越啰嗦。

    成剑之后,周全叫她长喷一口真气,以精粹的七星灵炁淬剑。成剑之后紫光耀眼,比原剑更胜一筹,并且剑刃上带着点点晶光,望之如同朵朵绽放的花影,精工细琢,美仑美奂。最后再镶上两颗紫色宝石,现在才是真正的“气成紫霞,威夺百日剑击出能令修为低的人难以睁眼。

    这把剑也能与谢雨卓心意相通,也属于灵器了,剑、护手,握柄都似花的形状,剑刃上又有许多如花般晶光,挥剑舞动之际,如花影舞空,落英缤纷,最后她给它命名为“紫气花影剑”。

    天道八门器物造化一门中包括了法宝的炼制,如火麟兽的内丹,可以用周全的三昧真火炼制,变成一颗攻击用的法宝——火焰珠。

    炼制后的内丹火力完全内敛,外表看上去通红却不会烫人,一旦以真气触,里面凝聚的能量就会瞬间暴出来,比没有炼化之前激出来的能量要猛烈得多。吸收了三昧真火之后,火焰珠的威力比在火麟兽嘴里还要可怕,飞出砸人、烧人皆宜,乃月黑风高之时杀人放火必备工具。

    练法宝要花点时间,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总坛了,心里有些不安,还是先回去看看再来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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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研发火药

    回到八门遁甲城,邱灵柔已经整理一些事情等待他处理。日常的小事一般不会送到他这里来,各组的组长、邱灵柔、庞易、左寻仙等人都可以妥善处理。会送到他面前的一般是大事件、大决定,或是技术上的难题,如炼丹、炼器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这几天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弥勒教还是没有什么行动,万兽尊者也没有消息,五斗米教上下精城团结,人人卖力,各组都在有序展,业绩斐然。

    但一个潜在的问题现在却突显出来了,最近大量制造武器铠甲,精钢不够用了。一斤百炼精钢要十斤生铁才能提炼出来,一斤生铁要几十斤矿石才能提炼出来,造一把精钢刀就要用掉几千斤矿石;太乙精金就不用说了,运上一船也未必能造出一把小刀来,所以钢材是远远不够用的。

    另外还有一些重要消息,桓温的主力部队一路突击,已经推进到蓝田附近,离长安不远了。秦国方面没有再作更大的抵抗,但已要在往蓝田附近结集军队,显然是要与晋军决一死战。桓冲率领的一支人马逼近了汉中,两处战场两场大战必不可免,最近可能就会暴。

    周全到各组各部门巡查一遍,处理完他们技术上遇到的难题,顺便鼓励几句,然后带了昆吾火魂剑、太乙冰魄剑和紫气花影剑去炼器组找牛梦。

    炼器组厂房内大鼎炉通红,精钢铁水不停流出注入钢矢模型,然后转移到冷却台、淬火池,淬炼好的钢矢再转移到修正部。另一边,一整排小炉和铁匠行当,强壮的工匠脱去了道袍,穿着粗麻背心,挥舞着大铁锤,把铸出来不够标准或有缺陷的钢矢再度烧红,敲打修正,然后再转到磨砺小组水磨箭头。

    炼器组的人还没有达到象周全一样以意念控制金液成型的能力,只能以模型来铸造武器,属于半工匠半炼器术的作业方式,铸出来的武器要修整、磨励、开锋后才有锋口。

    象弹簧连弩钢矢这样有严格尺寸要求的产品,也必须以模具才能达到标准化并大量生产,否则单是箭头上的符文就做不标准了。以这样方式量产,武器当然达不到纯炼器术的品质,但现在五斗米教有上万人需要装备,也只能这样生产了,至少也比各队最好的武器还要高几个档次。

    牛梦拎着玄铁紫金锤,在各工位之间走来走去,不时哟喝几句,指点不足之处,严然一副大匠师模样,他现在可不是以前的牛梦了,在锻造方面他是总坛第一把好手,就连墨老都对他翘大姆指。

    牛梦见他进来,忙迎了过来,“大哥,好几天不见你,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炼了三把剑,你给我处理一下表面和锋口,再配上好的剑鞘。”周全说着解开了包在布内的三把剑紫三色剑光耀眼生辉,厂房内的人都望了过来,惊呼出声。

    牛梦深吸了一口:“真是绝世神剑,要是我也能铸出这样的剑就好了。”

    “好好学,很快你也能掌握这种炼剑方法。”周全拍拍他的肩,接着大声对众人说:“三把剑算不了什么,我们的目标是人人都要有一把这样的剑,甚至是更好的剑。只要我们团结努力,不用多久就能实现这个目标了!”

    众人欢呼鼓舞,笑得嘴都咧到脖子后了。教主当然不会骗人,能炼出三把,也就可以炼出更多,口号已经不再是口号,而是看得到摸得着了。

    制造剑鞘的事自然不用周全费心,交给牛梦去做就行了,走出厂房,正好见到了回到总坛的雨森龙,看上去全身灰土,一脸疲累。

    周全笑问:“小雨,怎么了,是不是挖不动矿石累坏了?最近产量好象有些跟不上了啊。”

    雨森龙吃了一惊:“师父真是神了,我正想要说挖不动的事情,师父就先说出来了。说起来不是我们挖得少,是提炼组的效率大大提高了,他们好办啊,有大鼎炉在,什么倒进去都能熔化。我们可就惨了,遇到纯度低的矿石挖了经不起炼,出不了铁;遇到纯度高的实在是挖不动。你老也知道的,我们挖的都是神珍奇铁,如玄铁矿、乌金矿,纯度高的比我们的工具还硬,哪里能挖得动……”

    周全微皱眉头,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有些稀有矿物确实硬得惊人,就是用太乙精金造的镐头挖半天也未必能弄下一块,最好要有昆吾赤铜这样的顶级材料锻造的工具才好。

    “这个是有点难办,要是需要几把工具,我还可以找些好材料炼亲自炼几件出来,可是你们挖矿组需要的是上百件、上千件器具,我到哪里去找昆吾赤铜这样的材料炼制工具?好象你们到现在还没找到过昆吾赤铜的脉矿吧。”

    “师父,这可是绝世的奇材,就是仙道高人想得到一小块都难,何况是我们……师父有没有什么药水或金丹之类,可以让矿石变软或是融化。”

    “亏你想得出,世上哪里有这样的东西,要是有不是把别人的兵器都化掉了?”

    “嘿嘿,我也只是说说而己。”

    周全心中电转,自己所知腐蚀性最强的莫过于浓硫酸了,可是硫酸也不能把这类矿石融化。那么二十一世纪是用什么来开矿的,好象都是用机械吧,机械也不能挖太硬的东西吧,一般都是用炸药炸开了再挖……炸药!

    周全险些蹦了起来,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宝贝呢!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战争、采矿、筑路、兴修水利、工程爆破哪个能少得了它?爆炸力是最恐怖的,阻力越大暴力越大,再硬的矿石总有裂缝和脆弱的地方吧,炸散了、炸松了弄成小块不就可以运回来了吗?

    葛洪在教他炼丹之术时,有一道“伏火硫磺、硝石研成粉末,再加皂角子,以产生瞬间猛火,把某些金丹的毒性除掉或降低。伏火时所用的“火药”就是后代的黑火药,只要把皂角子换成木碳粉,三者按一定的比例混合就成了黑火药。

    硫磺天然存在,有硫磺矿可以开采,在提炼组的废渣中也可以提取到;硝石比较少见,但可以通过炼制其它矿物得到,地上经常踩的脏土、墙角和屋根下的土硝都可以提取出硝来;木碳粉就更容易了,总坛内要多少有多少。黑火药的生产条件非常简单,三种材料仓库里都有现成的,他们立即就可以开始生产。

    有了硫磺和硝石,就可以通过化学反应得到硝酸和硫酸,把棉花在硝酸和硫酸的混合液中浸一下晒干,就变成了可以当引线用的硝化纤维;在这种混合液中加入一点点甘油,就变成了硝化甘油,是非常容易爆炸的液体炸药;再加入硅土粉末,就是现代化的烈性炸药了……这些周全都是有条件生产的,使用炸药开矿和炸人的条件已经具备,只是危险性很高,不能在总部内加工。

    再往深一层想,有了炸药和引线,以炼器组现有的条件,完全可以铸造几尊大炮出来玩玩,往敌人群中一轰,不比法术效果差。可惜制造子弹的工艺太精密了,以眼下的设备没办法加工,要不人手一把步枪,地仙来了也吃不消。

    周全大脑中象生了爆炸一样,瞬间想出无数种可能来来,他已经下了生产炸药的想法,反正这个时代已经够乱的了,改变的也够多的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些科技的力量。再说了,火药是这个时代的炼丹师明的,拥有专利权,不用太可惜了。

    “小雨,你的难题我有办法解决了,我想出一种可以“分解”矿石的药,想怎么拆都可以,而且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生产,几天就能生产出来。”

    雨森龙惊讶得下巴都快丢下来了,“真有这种药?师父果真是神人,这么快就有办法了!”

    “哈哈,别拍马屁了,跟我到密室来,再叫上庞易、牛梦、墨老、小羊和老庄一起来,有新任务了。”

    雨森龙恭敬应答。

    几个人很快就到场,关了门开始密谈。周全先把挖矿组遇到的难题说出来,接着说出解决的办法,那就是生产火药和引线。

    “只要生产出火药,以钢钎在矿脉中打一个小深洞,填入火药,拉出引线,把小洞堵上。人点着引线后跑远,然后一声,大块小块随你搬,没有散开有也已经**了,很容易分开。”

    众人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有这么神奇的药,不过周全做出不可思议的事已经太多了,任何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他们接着就开始兴奋起来。“教主快说吧,我们立即开始生产。”

    “主要成份就是硫磺、硝石和木碳粉,我们手上都有,但是数量远远不够,所以挖矿组、提炼组接下去要大量准备这三种材料;炼丹组分出一个专业小组来,进行火药成份的配比研,找出最佳的搭配比例。生产和使用火药是有危险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造成爆炸或火灾,所以要特别小心,具体的加工方法和注意事项我会写出来分别交你们。这种火药的配方和加工方法必须保密,不能泄漏出去,否则被敌人应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研、调配小组要绝对信得过的人,要离开总部另寻隐秘地方。”

    众人都点头应是,周全把具体加工方法和配方单独交给各小组,只要他们几个不勾通在一起,秘密就不会泄出去,对周全来说制造火药很简单,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却象做梦一样难以把握——弥勒教既然能渗透到各国高层,也一定会渗透到八门遁甲城内,周全不得不防。

    周全接着说:“炼器组也有事情要做,第一是给我制造一把加强的弹簧弩。”

    墨老讶然道:“教主的三簧连弩已经是天下第一强弩,还不够强么?”

    “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强了,但对我来说还是不够。我的想法是整个弩身都用我们最好的合金铸造,弹簧换成太乙精金制成的,至少要有两三千斤的压力,使射出的箭矢度快到正常人眼完全看不到。再配上我专用的太乙精金破甲矢,能破三寸以上钢盾,穿石破城,无坚不摧。另外我们守城用的巨弩也可以考虑去掉弓身,以这种弹簧来射,大大缩小弩床尺寸,可以轻易移动作战。”

    牛梦说:“以前制造三簧连弩弩身的模具还在,修改一下就可以使用,铸造材料仓库里就有现成的,很快就可以开始浇铸,但太乙精金制造的弹簧可能……”

    周全说:“弹簧我会亲自来炼,你们把弩身造好就行了。”

    墨老深吸了一口气:“天下第一神弩即将在总坛产生矣!”

    周全笑道:“这算不了什么,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才真是造天下第一利器?”

    众人精神大震,齐问:“什么样的利器?”

    “大炮!”

    众人不明所以然,周全说:“以上好的钢材铸造出一根直径一尺以上,长八尺以上的大管,壁厚约两寸,大管的一头封闭,只留一小洞供**引线点火,此既为大炮;以生铁铸成圆球状,比炮膛略小一分,此为炮弹。在大炮内装入火药,压到膛底,再装上炮弹,从大炮后面火门点燃引线,火药爆炸将炮弹推出炮膛,可以飞出数里之外,把敌人城墙洞穿。”

    众人愰然大悟,原来火药还有这个用途。

    周全接着说:“若要杀伤敌人,可以铸成空心炮弹,在里面填充烈性火药,打到密集的敌人群中爆炸开来,可以直接杀死震伤几十上百人;若是敌人已冲到一二百步之内,可以把炮弹换成数斗铁丸、铁沙,一炮出去漫天散开,死伤更是数百上千。要是铸出上百门大炮来,你们说说有多历害?”

    室内六人都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庄淡然道:“我的妈呀,有了这家伙,凡人也可以杀死神仙了,我等辛苦修行还有何用?”

    “哈哈,大炮虽然厉害,神仙还是打不中的。现在是我们造了杀敌人,痛哭的是我们的敌人了。”

    庞易说:“我们要立即开始制造大炮,在八门遁甲城各门的城墙上放上几尊,就是千军万马杀来也不怕,何惧弥勒教妖人?”

    牛梦有些迫不及待了:“大哥,不如你用神功先造出一个来让我们看看,也好照着样子做。”

    周全兴头正足,笑道:们去熔化精钢,我弄两门出来试试。”

    众人大喜,立即出密室去铸造大炮和筹划加工火药。

    中国将提早一千多年结束冷兵器时代,进入火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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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开赴前线

    道门秘传的炼器术,连神兵利器都能炼出来,弄两门简单粗重的原始大炮简直是小菜一碟。

    炼器组熔化了大量精钢,周全以真气控制着钢水成形,直接就从炉中一根通红的大炮来。他对古代大炮和现在大炮都不太熟悉,不知细节的地方要怎么弄,不过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大体上差不到哪里去。炮管内壁肯定是越光滑平直越好,炮口可以薄一后,后面要厚一些以免生炸膛,再留下插引线的火门,一门大炮就好了。

    大炮的外面还加了箍,弄得象明清时期的大炮样子,内膛的光滑和精度却达到了现代加农炮的水平。

    目前火药还没研制出来,还没办法测试效果如何。如果这样可以行得通,只要解决钢材短缺的问题,一天功夫他就可以炼出十几尊大炮,已经不需要别人动手了。

    接下来忙了一整天加大半夜,才把研制火药的事都安排妥当,周全这才有空做另一件事,把仓梧传授的“三青阴火”的修练功法记录在纸上,做成一本秘笈送往建康去了。褚太后不是想学法术吗?就让她练这个试试了,能练成以后叫她吹几口气就解决了炼玄冰铁的问题,练不成也没什么影响——交待好这件事情,他才能放手去解决钢材短缺的问题。

    周全算准了她下朝时间才去,直接进入后宫求见,太监宫女见到了他比见到皇上还要

    战战兢兢,急忙通报并往里面迎。

    褚太后见他进来,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眼光反而有些躲躲闪闪。宫女退出去之后,周全忙问:“怎么了,你好象满腹心事?”

    褚太后左看右看,良久才低声说:“我们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什么?”周全端起茶正要喝,险些泼了自己一身,“被谁知道了?”

    “那天你走后,突然有一白衣女子出现,以剑指着我,她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文风?”周全更是吃惊得跳起来,“她用的是不是一把黄色的细剑?”

    “正是,你认得她?”

    “她就是顾影斋的传人,或许她还是皇族中人,她没有伤着你吧?”

    “险死生还,后来走了。”

    周全松了一口气,眼光落到地面,“那天明周围明明没有人偷听,难道……”

    褚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她也知道皇宫中有些秘道,但却不知入口在哪儿。周全四处打量,却也没找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偷听的设施建造得极为隐秘。

    周全暗叫好险,还好那天没在这儿与褚太后做什么苟且之事,也没有想要推翻朝廷之类的,要不然文风一怒之下传出去,他的一切图谋都成镜花水月,且要身败名裂了。文风把黄茅剑送回去,大约是想与他划清界限,不把他当自己人了。不过她没有伤褚太后,也没有做什么行动,估计也对这件事默认了。

    周全拉着褚太后走到大厅中间,掐诀在两人周围划过一圈,一道淡淡微光随着他的手指洒过,已经形成一道音障把两人罩在中间,上面再一划也隔绝,只要修为不如他的人,没有使用法术清除,就是有人站在殿内都听不到他说的话了。

    “现在没有人听得见我们说话了,你可以放心地说。你不要担心,她应该不会再来为难你了,要不你换一间安全的宫殿住吧?”

    褚太后投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你带我走吧,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整日提心吊胆,夜里也无法入眠,我都快要疯了。”

    周全大为头痛,现在哪里能带她走啊!“我现在按你的计划努力,要是把你带走,一切全乱了,天下也要乱了……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好起来了。你不是想学法术吗,我已经给你弄了一份秘笈,练好之后你也可以高来高去,一般的禁宫高手都无法阻止你了,那时你想去哪儿都可以自由选择。”

    褚太后抬起头来,凤目闪闪光,“果真如此?”

    “我自然不会骗你,这篇功法修练并不难,威力却很大,乃是上古仙人所传。练成此功,除了吴猛师兄弟和文风外,皇宫内便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你了,你吹一口气就可以把他们烧成飞灰。我再传你一些攻敌的符法和战斗的技法,你就是仙道中人、当世的一流高手了。”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哪里有这么容易练成,吴仙长可是练了五六十年才有现在的成就。”

    周全爱怜的抚着她的脸,“我怎会骗你,如果我没看错,你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五阴绝体,天生就是练这种功法的料,一年可抵别人十年。修行讲究的是根骨悟性,以你的智慧悟性,成为一流高手太容易了。”

    褚太后终于相信了,重拾信心,恢复了往日的坚强。周全把秘笈交给她,并且为她指明**位位置,解说练功时的注意事项、一些术语等气、凝气、周天运转之类。褚太后果然悟性过人,一听就明白。

    解说得差不多了,周全说:“你先按着前面的练习,我会定期回来指点你,再传你相应的运用之法和符法,现在我要走了,桓温即将与敌国大战,我也该到前线去了。”

    褚太后有些不舍,拉住他,深深一吻这才放他走了。

    桓温大军趁着秦国内部不稳,士气低糜长驱直入,一路势如破竹,直到蓝田县才与遇到了敌人主力的拦截。以现在的势头来看,只要弥勒教的人不出面,这一战必胜。

    弥勒教行事令人无法猜测,一直没有出手,在这场决定性的战役时,他们到底会不会出手呢?一旦他们参战,这一战的变数就太大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会是一场大战,少说也有几万人死亡,战场上的兵器、铠甲、盾牌、金属器械肯定不少,捡现成的钢军备,比挖矿的效率要高得多吧?运几船军用品回来,就可以缓解目前总坛缺钢的问题了。过了这一坎,火药开成功,挖矿度倍增,材料短缺的问题也会好一些了。

    很早以前周全就打算去战场上拾武器,或是去抢胡人的国库,看起来这个目标到了可以实现的时候了。

    周全回到山阴,立即召集机动组开会,准备开赴前线。

    机动组是八门遁甲城的护卫队伍和抢险队伍,乃是五斗米教精英中的精英,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符法武功、才智应变都胜人一筹。身体强壮擅长武艺的队员已经装备了以百炼精钢为主材料,掺入乌金、太乙精铁铸成的合金刀穿护胸明光铠;擅长符法的人都带有大量中级攻击道符和辅助道符,如火球爆裂符、风火雷球、冰风暴、避水符、避火符、混元力罩符等。象替身符、障眼符、神行轻身符、止血生肌符更是人人都会。

    机会组另一件标准配置就是二簧连弩,人人有一把,经过近三个月的训练,他们已经成了真正术、武双攻的磨战部队,无论近战远战、水战陆战、法术战、团体战、突击战、防守战都能胜任,遇水入水,遇火入火!机动组在五斗米教中的地位,就相当于神风突击队在军队中的地位。

    机动组有四大干将,分别是衍江、白龙、徵皑、司徒雷。在水中属衍江最强悍,目前还没有什么人能比他在水中更猛更快;在陆地属白龙最强,力大无穷,一身铜皮铁骨不需要混元力罩符就能刀枪不入,冲锋陷阵第一人选;徵皑战斗力差一些,但五花八门的东西知道得不少,擅长与人交涉;司徒雷擅符法,已经得到周全不少真传。

    四人笔直站在周全面前,等着他下令。周全此时很严肃,神色凛然,与往日平易近人,与别人兄道弟的样子大不相同。“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本教主今日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

    “谨尊教主法旨!”

    “总坛内缺少可用精钢,我要你们去弄几万斤优质的钢、铁回来。”

    四人愣了一下,不知周全的意思,他们到里哪里搞几万斤优质钢铁啊?打劫都打不了这么多。

    “如今前线即将大战,少说也有上万人伤亡,一人丢下一把长柔,一件铠甲,已经有几万斤了。衍江和白龙立即集合五百队员准备出,不论走水路还是陆路,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要在大战之前到达。”

    白龙说:“万一他们明天就开战了,那我们如何能够到达?”

    “如果在三天之内就开战了,你们没赶到可以不受处罚;过三天开战,你们没有赶到就要受罚了。哈哈,就算他们明天开战,你们第三天到达还是有东西拾的。”

    两人苦着脸,山阴到蓝田,直线距离也有近三千里,路上还有重重关卡盘查,到了敌人境内还有可能会遇敌军,三天时间哪里能赶到?

    “不要愁眉苦脸的,这是对你们的一个考验,也是一次强化训练,没有压力怎能练出纵横天下的强军来?你们到达后谁也不帮,只管捡武器铠甲,我会别派鹤鸣治的人来帮你们运,运输组的人也会驾船沿长江而上,入襄水,再转入丹水,到上络附近接应你们,该怎么联络也要你们去想办法了。”

    衍江问:“那么我们可以使用千里船吗?”

    “只要是总部现有的资源你们都可以利用,空闲的车匹随你们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三天内不能到达,并且误了大事,我就要扣你们工资,取消下一次大全教大赏的资格。”

    “教主,要是我们完成了任务呢。”

    “本月所有人的工资翻倍,下次全体犒赏时,也是双倍奖励。”

    徵皑和司徒雷有些坐不住了,几次张口欲言却没有说出话来。周全看在眼里,笑道:“你们两个不用急,以后有轮到你们的机会,这次虽然没有出战,可是你们的责任却比出战更重。机动组抽走了一大半人,外勤三个组的人大部份在外头,总坛防守已经有些吃紧,全靠你们支撑了。只要这次行动安全归来,总坛也没有出乱子,留守总部的人也可以得到一样的奖励。不过……”

    四人都望着他,“怎么了?”

    “……我担心这次大战会有异变,似暴风雨欲来,也许总坛的大部份人都该准备出战了。”

    四人没摸透他说的深义,也没心思去想更多,他们现在急的是如何在三天之内把五百人带到蓝田县去。此时争分夺秒,还没走出门口,四人就已经议论开了,一路争吵着出去。

    周全远远还听到白龙在叫苦:“我们又不会缩地成寸符,怎么可能三天到这么远的地方?我说衍江,用了神行轻身符跑直路还不快?坐船沿着河弯弯曲曲的,又有人盘查,猴年马月才到啊!”

    “一路跑过去,就算能及时赶到,我们还有力气做其它事吗,还是坐船去,我想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

    周全偷偷笑了,看来你们果真有潜力,不逼一逼怎能显出你们的本事来?接着他找来洪涛,叫他安排人手准备去运货。洪涛的任务并不艰难,他也不敢讨价还价,躬身应命安排去了。

    周全很快飞到鹤鸣治,令岳九真派一千人去蓝田接应白龙和衍江,务必把拾来的武器运到后方,交到运输组手上。至于他们怎么穿越敌人的封锁线,把一千人移到蓝田县,也要岳九真自己去想办法了。这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实战练兵,什么事周全都为他们安排好了还练个屁啊,长此以往一个个都不动大脑了。

    岳九真稍一犹豫就答应了,毕竟他们离得近,赶路不是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分批化装赶去,相对机动组来说要容易得多。

    机动组出后,周全又做了不少安排,整个总坛都紧张起来。

    不幸被白龙言中,机动组出才一天一夜,大战真的就开打了;也不幸被周全预感到,这次大战有胜负出现了逆转,而且是一边倒的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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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甲魔兵

    东晋征讨大都督桓温率十万大军出征前秦,分兵四万给桓冲攻击汉中,自己亲率六万人马,一路势如破竹杀到了离长安只有一百多里的蓝田县,并把城池团团围了起来,前秦朝野一片慌乱。

    桓温这支人马经过两次交战,死伤了六千多人,再扣去掉队、生病、后勤等等,实际到达城下能够加入战斗的有近五万人,其中三万是步兵、约一万五水军、四千骑兵。

    蓝田县不算大,城墙也不算坚固,里面只有不到五千步兵、两千骑兵和五千多汉人杂牌军。不是他们不多驻扎人马,而是他们没有更多兵马可用,长安已经无力往外调人了,外地过来救援的兵马还没有到。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多少援兵可用了,羌人建国之后稳定下来没几年,军队本来就不多,占领的地盘大了之后,每个城能驻守的人马有限。连着两场交战大败,秦国在东南方向的军事力量已经被消灭了一半以上,能再调过来的人很有限。

    要说这个时代最缺什么,那就是能打仗的人;褚太后为了派出十万人,准备了两个多月;前秦已经极尽所能集结军队了,迎击桓温主力的军队总数不过五万人,迎击桓冲的军队总数不过三万人——由此可见这个时代人是如何少,都被上百年来不停的大战杀光了。

    前秦本来不会这么狼狈的,说起来都是周全惹的祸。羌人大部分是骑兵,身高力大,作战勇猛,来去如风,擅长在北方打战;东晋所仰仗的只有水军战船,骑兵非常少,到了北方根本无法与羌人硬碰硬,所以这些年来几乎屡征屡败,没有彻地胜利过。但这次两军还没交锋,前秦的主将苻雄就被周全杀了,临阵换将乃是大忌,兵马调配出了大问题,士气上的打击也是致命的。而桓温却很争气,也有实力,连胜两场象一把尖刀**敌人心脏,快得令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了。

    羌人的兵马少,后来打下来的地盘多了,只好招募了一些汉人和流民入伍,作为各地的守城兵和治安兵,就象现在蓝田县里汉人杂牌军还占了总兵力的近一半,说起来也是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可是周全一纸讨胡檄文,却令前秦境内的多支汉人军队反叛,反过来打了他们一记闷棍,使羌人的军队受一牵制,能参战的人马更少了。

    以蓝田县一万多人的兵力,暂时守城池还是可以的,武都王苻安亲率的上万精兵就在近在咫尺的霸上郡(这是守长安的最后力量),必要时还可以弃城来攻,两面夹击,还有一战的实力。但现在蓝田县的守将赵诲却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城里有近一半是汉人军队,谁知他们会不会倒戈一击?如果他们窝里反,桓温趁机攻城,蓝田县今夜就要守不住了。

    赵诲不敢让这支汉人军队守城,可是也不敢杀他们,六千对五千,绝对不是一会儿就能杀光的,加上城中大部份是汉人百姓,万一杀他们不成激起兵变,不用桓温攻城城就要破了。

    桓温显然也明白城内的情形,所以并不急着攻城,而是安营扎寨,围而不攻,等着城里出现动乱。他很放心,他料定苻安不会离开霸上来救援的,因为这支人马一旦离城受到重创,长安城就没人可守了,他们宁可放弃蓝田也不会冒这个险,只要他们守住长安,各地人马调过来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就算符安倾巢而出,也不过一万人马而己,桓温已派出几千人在路上伏击了,到时再把四千骑兵冲过去,管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桓温这一次却失算了。他要是立即攻城,也许蓝田城已经在手里,有城可据,也就不会导致后来的大败了。

    下半夜,一支约有千人的装甲部队如幽灵一般出现在晋军营外。他们身躯极为高大,全部都在一米八以上,头戴双角钢盔,整个头脸都包裹在头盔内只露出眼睛和口鼻;上半身穿着前后两片完全扣在一起的黑钢甲,浑然一体,严密无缝;手臂、大腿也是完全包裹在钢甲内,甚至连关节的地方都有可伸缩的甲片挡住,手背脚背都有甲叶护着。

    按理说象这样一支重甲部队,应该行动缓慢,举动铿然作响。但这一支队重装步兵却轻灵得象没有穿任何甲胄,行动机乎没有出金属撞击声,人人手持六尺长的黑色阔剑,如一阵黑旋风似地杀进晋军的营寨。

    他们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在夜色中就象是突然从地下钻出来,哨兵们还没看清,他们就已经杀到了营前。拒马、栅栏、铁索,在他们的刀下就如朽木一般,黑色洪流直接就撞进了营内。

    “敌袭!敌袭!敌袭——”

    叫喊声、警哨声、惨叫声令整个营盘沸腾起来。好在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经历过多次战役,大部分人都是衣不卸甲,起身就可战斗,遇到敌袭并不会大乱。各将领从容指挥,各营各部各有所属,人马迅集合,值更的、巡逻的也都往这么杀过来。

    但接下来却大乱了,这冲进来的人哪里是人?全身根本没有一个地方能下手,别说箭矢刀剑,就是长矛大斧都伤不了他们。而他们的武器却是削铁如泥,无所不断,他们所到之处,无论是人是物都立即破碎,就象一把巨大的剪刀,剪碎所遇到的一切。

    桓温跃上一处了望台指挥,在他的命令之下,一队队精英突击队冲过去拦截,但就象是把人肉往绞碎机里送一样,没有人的刀剑铠甲能经得起他们一刀,大部份镶铁木盾也是一刀两半。几个参将冲过去,挡不住几下就被黑色铁流吞没、撕碎,这一支突击队眨眼就杀进了大营中心处。

    桓温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到了头顶,哪里来的这么恐怖的人马?该如何对付他们?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浑然一体的铠甲,不仅是打造困难,不能胖瘦通用,而且还太重。以他估计,这些人的全套装备少说也在五百斤以上,大部份人连路都走不动了,更别指望靠他们打仗了。但今晚的事就象是在做恶梦一样,这些人穿着这样的厚甲却象是赤身一样轻灵,力量大得惊人,度也快得惊人,黑色的巨剑无所不摧,无人可挡。

    “火攻,往他们身上泼火油!”敌人已经冲到了他这边,桓温下了最后一个命令,然后飞身跃下,抢过一把大斧冲了过去,他十几个贴身护卫也各操上长枪大戟紧跟了过去。

    黑甲魔兵见到主将现身,一窝锋冲了过来,桓温大喝一声,如晴天响了个霹雳,一斧向最先冲到的敌人砍下。那人举剑来迎,想要剥他的斧柄,桓温手一收,大斧突然后退,斧刃正砍在巨剑上,将那人巨剑磕飞,接着大斧向前撞去,正中那人胸膛,撞得他胸甲内凹,跌飞出去撞倒了后面好几个同伴。

    数十个黑甲魔兵冲到,巨剑朝他乱砍。桓温号称东晋军中第一高手,神力无穷,挥起大斧如雷霆霹雳,一照面又砍了断了两人的脖子,但他手中只是一把普通大斧,斧柄经不起砍削,一不留神就被敌人削断了。

    他的卫护紧跟着冲到,一杆长枪递到他手上,这十几个是贴身保护桓温的高手,武艺非同一般,与桓温一道以重武器冲杀,终于顶住了敌人的冲杀。但是其他兵将却挡不住敌人,更多的黑甲魔兵已经冲了过来,将他们围在当中。

    营外另一边杀声震天,蹄声如雷,大量敌军骑兵杀了过来。城里的敌军见到东晋营中大乱,也放开了城门,开始往外冲。

    桓温暗叫不妙,再不撤走全部人马都要折在这儿了。他高声喝令撤退,但他自己和十几个护卫已经被围住冲不出来,手中武器接连断折,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

    这时派去取火油的人冲了过来,五六个木桶向敌人群中掷去,接着数十支火箭射向他们射去,一堆黑甲人身上着火,有些混乱起来。桓温等人趁机杀了过去,突出包围之外。

    所谓的火油就是桐子油,远不如现代的气油易燃燃,浇在柴草之上效果还不错,浇在光滑的钢甲上效果有限得很,往地上滚几下就灭了火,根本烧不死敌人

    现在必须趁着还没被敌人合围撤退,一旦被城里城外的敌人两面夹击,就只有全军尺没的下场了。桓温大叫撤退,带着七八个护卫往外冲,一路招呼各队人马跟上。其实不需要他下令,主营早已炸散了,人人都被黑甲魔兵吓坏了,再看到敌人骑兵赶到,城里的人马又杀了出来,不跑还在这儿等死啊?

    被黑甲魔兵一路砍瓜切菜般杀过来,少说被杀了两三千人,混乱之中你踩我,我撞你,死伤也不少。

    桓温等人弃丢营逃了出来,后面有黑甲魔兵追杀,前而蹄声如雷,敌人主帅苻安亲率八千骑兵杀到,只在两箭之地;左右两侧火光冲天,人声鼎沸,也有大量人马杀到。

    桓温正自心惊,火光中已看到左右到达的旗号是自己人,分别是左军桓秘和右军司马勋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了围城,今夜晋军分成四个大营,另三个营并没有受到黑甲魔兵的冲击,听到喊杀声整理队伍冲过来,正好在这时到了。

    桓温立即下令桓豁和司马勋断后,且战且退,不能让苻安和赵诲冲到乱了阵脚,主营中逃出来的人先向后撤,等收整了人马再与敌人决一死战。

    以桓温此时的兵力,完全还可以与安和赵诲的人马一战,但黑甲魔兵一路卷杀过来,眨眼就把司马勋的军团切成两半,再横扫过来,又把桓豁的军团搅得七零八落。苻安的八千精骑和赵诲的两千骑兵趁机掩杀,横冲直撞,杀了晋军不计其数。

    东晋的人马被黑甲魔兵吓破了胆,见了就逃,士气全无,兵败如山倒,将领的命令也没用了。黑夜里看不分别,胡冲知撞,也不知到底死伤了多少。

    晋军被追杀六十多里,从下半夜一直杀到天亮,进入了山区,这才摆脱了敌人的骑兵,清点人马已不足两万人。后来走散的兵将陆续招回来,全部人马收拢在一起也不到三万五千人,而且还有五分之一是伤兵。

    这一战死了足有一万五千人,损失大小将领四十六人,粮草、器械、战备物质全部丢光,所有人都是空着手逃出来,还剩三千骑兵,却二千匹马都凑不足了。之前两战胜利,还不够在这一战折出去。

    没有了任何粮草和攻城器械,这战还怎么打?更重要的是他们士气全无,再也不敢与敌人对抗了。那全身黑甲的魔鬼,无法战胜的存在,已经让他们恐惧到了极点,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也许自今而后,他们夜里都无法睡安稳了。

    桓温无奈,下令全军撤退,寻路向上洛退去,那儿还有五千水师和所有战船,可以体整补给。不料饥寒交迫的败兵还没走出多远,后面又出现了黑甲魔兵的身影,三军大乱,丢盔弃甲,惶惶如丧家之犬。从早上逃到下午,个个跑得气喘吁吁,饿得头晕眼花,再也跑不动了。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在大河边遇到了运送粮草的补给船,终于有了饭吃,并且大部份伤员坐到船上,沿河往回撤。

    但是黑甲魔兵一直紧跟在后面,让他们气都不敢停下来喘一下,估计前秦的其他人马也在后面不远处,随时都可以追上他们。

    一路急行军到傍晚,他们已经逃了半夜加一天,实在是跑不动了,桓温不得不下令停下来埋锅造饭—锅可埋了,就着河水一人分一把干粮吧。很多人已经没有力气吃干粮了,直接倒在地上不动,现在就是拿鞭子也赶不动他们了。

    桓温站在船头看着败兵残将,气恨得几欲横剑自刎,他一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无奈过,碰上这不象人间所有的魔鬼兵团,他真的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与他们一战,现在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周全身上了。他匆匆写了几封信,令人以最快的方法送出:一封送往朝廷请罪;一封送往山阴请周全出马;一封下令在上络的水师战船沿河前来接应。如今也只有全部躲到战船上,才能避开如附骨之蛆的黑甲魔兵了。

    三封信出,桓温还没来得喘上一口气,后面喊杀声大起,黑甲魔兵的身影又出现了!金阳余辉之下,无数全身包裹着黑甲的魔鬼从树林中冲出,带着死亡阴影的黑色铁流汹涌而来,如死神的镰刀开始无情收割疲累欲死的残兵败将。

    可怜的东晋将士这时连走路都走不动,哪里还能迎击?一把把黑色巨剑挥舞之下,残肢断臂与鲜血共舞,天为之红,水为之赤,绝望的惨叫惊天动地,宛似人间末日来临,连那夕阳也不忍卒睹,将脸藏进了红霞……

    桓温仰天悲吼:“老天啊,我桓温何至于此耶!周全误我,为何还不来助我啊!”

    就象是在回应他的悲吼一样,下游一条船逆水而上,却比顺风顺水的快船还要快三四倍,眨眼就到了他眼前,越过他们的补给货船,冲向岸边正在无情屠杀之处。

    这条船看起来只是一艘陈旧的货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一般中型楼船改装的,被拆去了第三层和所有战斗用的舱室、女墙和战格,变轻了很多。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跑得这么快,连最快的快艇都不可能跑得这么快,所以桓温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白天见鬼了?

    但令他更加惊讶的事生了,来船之上“嘣嘣”之声连串响起,一道道白光带着尖啸声射向了黑甲魔兵,每一道白光至少洞穿二、三个黑甲魔兵,然后撞倒一大片。这时才能看清射出的是一握数细、尺长的巨矢,黑甲魔兵那坚固得令人痛恨的黑甲,在这巨矢之下也变得如纸糊般脆弱。

    这只船上插的明明是荆州的旗号,可是荆州何曾有过这样的船和武器?船上的舱门紧闭,外面只能看到三四十个操帆和掌舵的人,难以理解它为何能行使得这么快,如何射出威力如此巨大的巨矢。桓温扫视之间,突然看到船身水面之上有“巡猎者号”四个大字,不由愰然大悟,惊喜得差点流下泪来。

    没有多少人见过巡猎者号,但却有很多人听说过这只船,因为那是五斗米教教主周全的坐驾!在周全还没有统一五斗米教之前,就驾着这般改装船出海寻宝过,可以说这是清江造船厂最早最成功改造的出来的船只,再经过后来的不断测试完善,已经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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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无敌战队

    周全交给机动组的决对是一个大难题,无论他们骑最快的马还是驾最快的船,都没有可能三天内到达蓝田,就算是经过改装的,度最快、性能最好的“巡猎者号”也不行。

    但是白龙和衍江还是到达了!严格来说他们没有到达蓝田,但到达了交战的地方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三天的期限还没有过去。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快?这是衍江的一个秘密,直到许久之后才被人知道,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们赶到了,到得太是时候了!

    船上连着射出六波十八枚巨矢,把黑甲魔兵射穿了四五十人并撞翻了一大片。这突如其来的绝对利器也把他们吓了一大跳,冲击势头为之一缓,桓温的人马趁机狂逃,与黑甲魔兵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

    巨弩威力虽大,上弦度却太慢,巡猎者号快过奔马,只射两轮,大船就象失控一样冲到了岸边。敌人将领大喜,一声令下,数百黑甲魔兵如一群黑蚁般冲了过去,在他们的巨剑之下,这只船眨眼就会变成碎片,这可怕的巨矢就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船舱上许多小窗周时推开,一把把二簧连弩对外扣动了扳机,密如暴雨般的钢矢对着黑甲魔兵迎天罩去,将冲在最前面的人放倒了一大片。

    黑甲魔兵的钢甲质量很好,硬度、钢度都强,一般箭矢和刀、剑一接触就卷刃了,力量也滑到一边,所以很难破甲。但二簧连弩射出的是不比他们钢甲材质差的锥头钢矢,以强大压力射出,穿透力大得惊人,这时不足五十步,正是威力最大的距离,他们的铠甲如何能挡得住?甲胄厚的地方被射入数寸,薄的地方整根没入,前面一排黑甲魔兵带着不敢相信的眼神倒下。

    后面的黑甲魔兵微一楞,嚎叫着再往前冲来,或许他们以为第二波没有这么快射出吧,只要冲到船边他们就可以挥优势了。但是第二波钢矢射出的度大大出了他们的意料,他们同样在不愿相信中倒下。

    黑甲魔兵自持铠甲厚重坚固,都是双手使巨剑不带盾牌,现在仅靠铠甲挡不住,想找盾也没处找,不想死唯有往后撤。箭雨持继不断地射出来,一路留下他们的尸体和伤兵,船上一个人士兵都没看到,他们就已经损失了近两百人。

    他们跑出百米距离,还是有不少人被射伤大腿倒下。事实上他们的铠甲只有要害部位是厚的,手脚等地方都比较薄,否则单是这一身甲就可以把大力士压死了,还打什么仗?薄的地方即使在百米之外也挡不住钢矢可怕的穿透力,脚一被射伤,他们的重甲重剑就显出了重量,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着一声焦雷似的大喝,一个黑大汉从舱内冲出,手持长柄合金大砍刀,身高足有两米,大冬天里精赤着上身,只穿了一件护心甲,当真是身如铁塔,体似金刚,只凭这体魄就能吓死人。

    随着白龙的喊声,几个舱门同时推开,五斗米教机动组队员如长蛇出洞,源源不绝地冲了出来,飞身跳下楼船横着排开布成阵式:前面的人身穿明光铠,手持合金刀面的人只穿护胸甲,腰配合金刀,手持二簧连弩。

    前排的人盾盾相连,严密防护,后面几排的人持弹簧弩射击,使敌人不敢靠过来,更后面的人则开始施符、施法。咒语声此起彼伏,各色彩光闪烁不停,混元力罩符、六甲辟魔符、避火符等一道道施放在自己和队友身上。

    黑甲魔兵退离河岸,隐到树木和岩石后,弹簧弩对他们已经构不成威协了。白龙大刀前指,杀气凛凛向他们冲去。结阵的人收了弹簧弩紧跟着冲了上去,刀盾兵作为第一梯队;十几米后是只使钢刀的第二梯队,再十几米后的第三梯队连刀都不出鞘,踏着奇怪的步法往前走。

    第一梯队一路上遇到倒地未死的黑甲魔兵,全部一刀砍断脖子,绝不留情。他们的合金刀以百炼精钢为主,加入太乙精金、乌金炼成,淬以天晶泉水,锋利之极,黑甲魔兵铠甲薄的地方和关节转弯的地方根本经不起一刀。

    周全下的命令是谁都不帮,只捡装备,可是白龙看到自己国家的人毫无抵抗力地被敌人屠杀,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么多?况且现在也没有装备可捡,只能自己动手杀人备了。

    桓温的人马看呆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战斗部队,坚不可摧的黑甲魔兵在他们面前竟然不堪一击!逃命的人不逃了,跌倒的人也爬了起来,有武器的握紧了武器,没有武器的也开始寻找武器,队长、伍长呼叫自己的队友组阵。只要有信心,一切皆有可为,他们的信心回来了,他们要杀回去为报仇!

    黑甲魔兵退入树林,本是要撤退的,见五斗米教的人收了弹簧弩起冲锋,胆气又壮,以古怪的语言吼叫着迎了出来。

    白龙一马当先冲向敌人,一刀向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斩下,刀光如雪,劲气迫人。那人也是个将领极人物,双手合握巨剑迎来,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声震四野。白龙晃了一晃,那人却被震退五六步,黑色巨剑已经被砍断,钢甲上也有一道裂伤,身体僵了一下便向后倒下。

    白龙用的刀不是一般教众的刀,而是周全用次等太乙精金炼制的,比黑甲魔兵的剑还要略胜几分。而白龙的神力更不是那人可挡的,刀虽然没有砍进他的身体,刀气却已经把铠甲内的人震死了。

    白龙大喝一声,大刀横斩,将紧接着冲到的一个黑甲魔兵砍飞出去,腹部铠甲破裂,鲜血狂喷。硬得恐怖的黑暗,在他的刀下似乎并不可怕,远处的荆州兵马大声欢呼起来。

    机动组前排的刀盾手已经与敌人前锋撞在一起,所向披糜的黑色巨剑砍在合金盾上,在盾面上留下一道深痕,但想要砍破盾牌还差很多,黑甲魔兵终于遇到了砍不倒的敌手了!五斗米教的人也很难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后面的黑甲魔兵拥了上来,两边完全变成了钢铁的对撞,剑来盾挡,刀去剑挡,一派铿镪作响,火花四溅。

    黑甲魔兵仗着身高力大,铠甲沉重,在几个高手的带领下终于突破了刀盾兵,撞上了只有钢刀没有盾牌的机动组第二梯队,他们本以为可以大开杀戒爽上一下了,谁料更惊人的事生了。

    第二梯队的人气壮如虹,视死如归,一个个只攻不守,挥刀专砍敌人铠甲薄弱之处。黑甲魔兵现自己的利剑竟然砍不到敌人的身上,刀锋还没触及身体就滑开了,就算能全力砍中,也仅是把敌人震退出去而己。他们终于明白遇上了比自己还要强悍,还要可怕的存在,恐慌已经在他们之中蔓延。

    敌人已经大量集中,衍江在后面大喝一声:“火攻!”

    第三梯队的人掐诀念咒,手上符纸化为一道道红光射向前方。轰——”大火球一个接一个暴炸,如同朵朵红花崩散,红光冲天,亮得夕阳为之失色,草木同燃,烈焰如涛,黑甲魔兵、机动组第一梯队、第二梯队全部陷身于无边火海之中。

    前面两队人,完全是为了吸引敌人才冲上去,早已在身上施了避火符,在烟火之中毫无阻碍,挥刀乱砍。

    第一轮火球炸完,无数灵火、雷火、火弹、火龙,粗的细的,圆的长的,如烟花齐放,百花争艳,连续不断地向敌人轰去。

    黑甲魔兵身上全是铠甲,一遇火就烫人,如何能经得起这无处不在的火焰炙烤?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铁板烧!一个个黑影在火焰中乱撞,崩不了几下就倒在地上乱滚,一时之间却又死不了,凄厉之极的惨叫声令远观的东晋兵马也为之毛骨悚然。

    少数没有被火烧到或侥幸冲出火海的黑甲魔兵再也顾不上同伴,没命向林中逃去,一千黑甲魔兵,这时全身而退的不到三百人。

    白龙砍翻几人,喝道:他们的膝盖!”砍杀了这一会儿,他已经摸清了敌人的弱点。机动组不容易砍动敌人要害部位的钢甲,但是他们的关节转弯处铠甲薄弱,最容易切入,而膝盖一受伤就支撑不了全身的重量而倒下,倒下之后一身重甲就很难站起来了,这是最有效的一招。

    机动组人人都会神行轻身符,取出符来往头上一拍:“清风无量,送我千里们如猛虎出闸般冲出火海,脚下生风,快如奔马,眨眼就追上逃跑的敌人,挥刀砍向他们膝盖砍去。一个又一个黑甲魔兵被砍翻在地,紧接着脖子处头盔与衣甲的接缝被一刀砍断,一颗颗巨大的头颅被砍下。

    桓温的人吃尽了黑甲魔兵的苦头,见他们溃败,都起了复仇之心,约有两千还有战力的精兵冲了出来,追杀落单的敌人,斩杀带火逃蹿和还没死透的敌人。落水狗好打,几十人一拥而上,有的敲头,有的勾脚,有的扎眼睛,很快就把残余的敌人解决。桓温令其余人原地休整,亲自带着这一队人马跟着机动组后面。

    白龙带着众人紧追不舍,追杀出五六里,又杀了一百多敌人。前面出了山谷,一马平川,远处有蹄声隆隆,烟尘扬起半空,看起来是有大量敌人骑兵,残余的黑甲魔兵向那边逃去。

    白龙不知战局如何,也不知敌人是不是全部都是这样的黑甲魔兵,怕有意外,停止了追杀,一边捡敌人的武器一边往回撤。

    桓温带着人马追到,迎上白龙和衍江,“敢问各位道长是五斗神教哪部人马?周教主到了没有?”

    白龙说:“教主没有来。我们是五斗米教总坛的护卫队,奉教主之命去蓝田,路经此地,见敌人猖狂忍不住出手,已经违背了命令,耽误了时间,现在立即要走了。”

    “难道你们不是周教主派来助我的?”

    衍江虽然怀疑眼前的人就是桓温,却不敢相信他会在这儿,问道:“你是谁,怎么败得这么惨?”

    桓温老脸一红:“我是桓温,这次北伐的主将。我们昨夜遭到黑甲魔兵袭击,挡不住他们,又遇敌人主力杀来,只好弃营逃走,奔走一整天才逃到这儿,折损了大量人马。”

    白龙与衍江对望一眼,都有为难之色,没想到晋军已经败了,根本就没有大战,现在到哪儿去找战胜品?

    “原来你就是桓将军,那么前面没人打仗,也没有大量敌人的尸体了?”

    桓温不是很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惭愧,再往前都是活的敌人,我的人马都在这儿了。敌人的骑兵又追到了,还望两位师再施神功阻他们一阻。”

    “这个……我们不是来帮你们打仗的,不能再帮你了。”

    “我与你们教主有约定,遇到特殊困难时他会全力助我。如今敌人出现这样的魔兵,杀得我们措手不及,一败涂地,理该他出手相助了,见到他后我会向他说清原委,不会怪你们的。”

    白龙和衍江还有些犹豫,桓温说:“若不阻敌人一阵,被他们一路追杀下来,荆州兵必定全军覆没。我们一败,前面再也没有军队可以挡住他们,被他们一路杀进本国腹地,后果不堪设想;若能胜他们一阵,令他们不敢紧逼,我在上洛的水师船队很快就会到达,稍作修整之后还可与他们一战,或可扭转败局。此举关系本国之存亡,还望两位师三思!”

    “敌人都是这样穿重甲的兵卒么?”

    “不不,我们仅见到敌人一千黑甲魔兵,其余只是普通兵马。看样子追来的是骑兵,也不可能穿这样的厚甲。”

    白龙和衍江低声商量了几句,白龙说:“我们本来另有秘密任务,现在出手助你们暴露了身份,回去一定要受到教主的责罚,现在只好把这些敌人的武器和铠甲运回去将功抵过了。我们帮你挡住敌军可以,你派人帮我们把敌人衣甲武器运回船上就可以了。”

    “多谢各位法师、道长出手相助,大恩大德容后再报,这点小事自然该由我们来效劳。”桓温也眼谗这批非同一般的战利品,但命都是他们救的,哪里还开口与他们争?当即下令一队人动手剥敌人尸体上的铠甲,一路找回去,把所有敌人的铠甲和武器运回巡猎者号;其余一千多人在山谷内依山势备战,准备跟着机动组给敌人一个迎头痛击。

    黑甲魔兵身上的铠甲极为严密,解开搭扣和头盔,这才觉里头包住的敌人白得出奇——他们都是白种胡人!

    桓温看了几具尸体,脸色很沉重:“这些不是氐族人,而是匈奴人和羯族人。”

    他身边一个副将问道:“后赵的人不是被杀光了吗?没死的也逃回故土去了,怎么还有军队在这儿?”

    桓温摇摇头,脸色有些阴郁:“据我所知,后赵崩散后他们并没有被杀光,至少有一万精锐人马不知去向,如果这一万人都变成了黑甲魔兵……”

    他的话不必说下去,众人已经明白了,仅是一千人就杀得他们亡魂丧胆,要是有一万这样的兵马,其可怕程度可想而知。他提了提剥下来的全身铠甲,脸色更难看了,“这套盔甲正常人穿上去根本走不动,他们都不是正常人。”

    白龙也上前提了一下,少说有四五百斤,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穿得动的,也不知这些人怎能穿着它行走如飞。得到这七八百套上好钢甲和巨剑,已经胜过几万件普通武器,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桓温极力留下机动组的人,其实有他自己的打算。

    这一次败得莫名其妙,败得凄惨无比,全是因为敌人这一千黑甲魔兵,如果就这样退回去,什么脸都丢光了,就算太后不降罪,以后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如今黑甲魔兵已经杀退,己方有了更厉害的特种兵,信心恢复,人人都憋着一肚子怒火想要报仇,哀兵必胜,士气可用。他的人马虽然元气大伤,但剩余兵力并不比敌人少多少,上洛的水师船队很快就会到达,稍作修整之后还有是一定战力的。只要善加利用眼前这一队奇兵,完全可以杀回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把自己的粮草辎重夺回来。

    机动组虽然只有五百人,却比一千黑甲魔兵更可怕,只要有他们打前锋,就可以把这一次大败原原本本返回到敌人头上,不仅可以自己的东西夺回来,还可以把敌人的东西抢过来,补给上并不成问题。所以桓温无论如何都要把机动组的人留下来。

    只这一会儿功夫,蹄声已经接近谷口,机动组的人急忙在山谷中组队布阵,准备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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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双线大败

    一股骑兵滚滚来,蹄声如雷,烟尘蔽空,声势煞是惊人。

    但是离山谷还有二三里地,他们却突然停下了,他们已经遇到了败回的黑甲魔兵,知道晋军有了一支可怕之极的特种兵,并且进入山区骑兵的优势挥不出来,他们不敢冒然冲进来。

    在高处观察的哨子飞快来报:“大将军,敌人在谷口三里停下,全部是骑兵,约有五千人,看旗号是敌人主帅到了。”

    “再探,随时回报敌人动向。”桓温微皱眉头,想不到苻安亲自追来了,可惜他们不冲进来,否则机动组突击过去,就有可能杀了他。

    外面的人不敢冲进来,里面的人也不敢冲出去,就这么僵持了起来,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天早就已经黑了。

    苻安估计是在等步兵跟上来,据探子报,他们有一些兵马陆续赶到,在骑兵之后安营,并没有进攻的迹象。

    桓温也乐得趁着这个机会修整部队增加战力,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休息,一部份人马已经缓过气来,司马勋带了一万多人过来,布在两座山和中间宽有几百米的山谷中,两边山已经控制在他们手里。

    左边那座山的另一侧有一条二三十米宽的大河,他们之前是从那这撤退的,后方的水师如果赶到,也是在那一边出现,可以对敌人形成两路进攻——不过上洛的水军没这么快到。

    桓温带着几个大将站在半山之上,望着远处敌营火把越来越多,不由眉头深锁,举棋不定。

    机动组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白龙跑过来问:“大将军,现在怎么办,一直这样等下去吗?”

    “来的是敌人主帅符安,擅于用兵,五千骑兵是他们最精锐的兵团,我们疲累之师,无法与他们硬撼,不可杀出去。还是借这个地势休养,等后方水师前来,载上另两万人,两路一起出击才好。”

    “这不是好办法,等你们的人休息够了,他们的大部队也都到了,说不定反把你们给包围起来。”

    桓温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不知道,是无计可施啊。”

    白龙刚大胜一阵,连武装到牙齿的黑甲魔兵都轻易放倒了,并不把普通的骑兵放在眼里。“不如我们杀出去,杀了他们主将,这仗不就结束了,何必拖上十天半个月?”

    桓温也有些心动,“我本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怕陷你们于险地,要是你们有什么大损伤,我们如向你们的教主交待?你们人太少,在平原上他们骑兵度快,追他们不容易,被他们包围住四面攻击,那时……”

    “怕他个鸟,我们杀出去直冲他们主营,能杀了苻安,你们冲出来接应,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要是杀不了苻安,我们也能杀回来,你们在两边山上射住他们追兵就可以了。”

    桓温大喜,“白法师外表骠悍,却是外粗内细,真将才也,就依你之言!”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了,打败了他们,所有战场上的武器铠甲都要归我们。”

    桓温愕然,这才明白他们所谓秘密任务,其实就是来捡装备。白龙如果能杀了苻安,能帮他打胜战,他自然无所谓一些战利品,对他来说,打胜战才是最重要的。

    “若能一路杀将回去,我们只取回本来的粮草辎重,敌人的物质完全归贵教所有。”

    白龙大笑,“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桓温为白龙指点敌人主将可能出现的地方,白龙默记在心,迅下山去了。

    教主不是说没有条件要创造条件吗?现在没有装备捡,只能与桓温合作杀了敌人抢装备,不管是捡的还是抢的,总之不能让运输组的人空着船回去,否则太丢人了;要是能杀了敌人主将,回去更是大功一件。双重诱惑之下,白龙头脑有些热,一点都不觉得以五百人去冲击上万人的敌阵、万军之中取主将级是危险的事。

    “预备!”随着他的命令,机动组成员举盾出刀,连弩上弦,施放辅助符法。桓温的兵马也刀出鞘、箭上弦,准备冲出接应。

    着喊声,众人以快而整齐的步伐向前跑去,依旧保持着完整的阵型。

    这时已经到了周全给机动组限定的三天期限,他应该跟在机动组后面,或者亲自到蓝田附近查看结果,早就应该现了战场上早已经与计划的不一样了,为什么还没现身呢?

    事实上在机动组与黑甲魔兵交战之时,他就已经到了,看到机动组大获全胜,表现优秀,他就不现身了,乐得让他们练习一下,表现一下,可别自己把什么风头都抢光了。

    周全正心是偷着乐,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敌人用黑甲魔兵奇袭桓温,苻安带着精英铁骑同时杀到,显然是早有预谋,早有准备。那么,进攻汉中的桓冲会不会遭到同样的命运?

    这一支后赵的余孽黑甲魔兵,十有是弥勒教秘养的部队,到少也是弥勒教为前秦招来的部队。弥勒教这么迟出手,那是要先示敌以弱,引东晋的兵马孤军深入,再予以全歼。由于秦国没有什么水军,而东晋却有最强的水师舰队,制水权一直在晋军手中,他们没办法封锁水路,所以要把东晋军队引入到平原地带。

    这一次诱敌深入非常成功,因为秦国确实已经捉肘见襟,并不是在表演,谁也不知道还有黑甲魔兵这样的存在。弥勒教的阴谋已经得逞,已经把桓温的人追到跑不动,如果不是机动组的人突然赶到,再过半天就要全军覆没了。

    机动组这次赶路的度过了周全的预计,更过了弥勒教的预计,就算他们知道了机动组从山阴出,也无法相信机动组可以在两三天内到达这儿,这个奇迹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桓冲的人马一路深入,估计也被诱离了战船,而那一边却没有周全安排的人手,不会有奇迹出现。东晋的存亡现在已经完全与周全连系在一起,周全不能让他们被敌人给灭了,东晋受不起这个损失。

    周全迅估量了一下,有机动组五百人和东晋上万已经可以参战的兵将,有老谋深算的桓温坐镇,又有山谷可守,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了,所以他立即使用缩地成寸符飞往汉中,寻找桓冲的部队。

    离汉中还有几百里路程,周全便看到冲天大火,映得天都红了半边,无数战船在烈焰之中如同纸糊的一般化为灰烬,触目尽是火团,已经看不到完整的船只了。他暗叫苦也,桓冲要不是被人诱入陆地,就是全军覆没了!

    桓冲的主力如果在船上,应该不会被人烧得这么惨,所以去追敌人的可能性很大。周全在高处四周一查看,果然见西南方有一股火光照上半空,大约在四五十里之外,他立即向那边飞去。

    桓冲人马到底生了什么事呢?他们的船队带着大量粮草辎重,逆水而上,所以走得比较慢,一路破关斩将,眼看汉中就在眼前了,人人精神亢奋。据桓冲所知,汉中城内只有一万从驻兵,并不是精锐之师,附近也没有太多可以调用的军队。而且流中城内有不少鹤鸣治的教众和信徒潜伏着,到时会在城里制造混乱甚至打开城门,大兵一到,汉中城唾手可得。

    自上次摧毁了敌人的水师之后,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强敌,连沿岸侦查的探子都放松了警惕。不料就在他们踌躇志满之时,却突然遇到了袭击,河中突然拉起了铁索拦住了去路,岸边有数千敌人以火箭向他们攻击,高处也有投石机弹射巨石。

    东晋的水师可不是等闲之辈,万箭齐向敌人射去,巨弩、投石机一台接一台射,很快就把敌人轰得抬不起头来,区区几千人就敢来惹虎须,真是活得不奈烦了!

    敌人见势不妙,鸣金收兵逃走,桓冲本来不想理他们的,夺下汉中城,有了根据地再来处理这些小股的敌人。但他属下几个大将一致认为放这些敌人在身后不妥,万一城池一时攻不下,他们从后面来搔扰,或是袭击船队都是麻烦事,不如上岸追上他们灭掉省事。

    桓冲觉得他们说有的理,于是下令一千骑兵和五千轻装步兵上岸追击,不料他们没追出多远就遇到了埋伏,被敌人以包围住了。桓冲大惊,这是他们仅有的一千骑兵,可不能折损在这儿了,他亲自带了一万人去接应。敌人虽有五六千,战斗力却不强,很快就溃败,并且丢下大量粮草和装备。

    敌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在这儿,难道是汉中城内的敌人弃城来这儿伏击了?那么不如趁机灭了他们!桓冲指挥众人追杀,并且令船上再来几千人搬运战利品。

    这时留在船上的人只有一万出头,看起人不少,但是上百只大小战船,分摊一下仅够驾船的人,战斗力已经很薄弱了。夜色刚降临,无数敌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火箭、巨弩如同雨下,原先藏在隐蔽处的数十台投石投出了一团团火弹。船队大面积着火,他们想要往后撤时,才觉前后的江中都拉起了几根巨大的铁索,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冲过去了,船队被困在一起,一烧不可收拾……

    桓温追杀数十里,见敌人一路乱丢东西,败而不乱,死伤并不多,已经起了疑心,再看天已经黑了,此地尽是崇山峻岭,再追下去可能会误入敌人圈套,于是下令停止追击原路退回。

    敌人见他们不追,调头反杀过来,紧接着附近各条山谷内金鼓齐鸣,杀声震天,无数火把亮起,也不知有多少人马。

    桓冲大惊,急令后队变前队,以最快度撤退。不料一队头戴双角钢盔,全身被古怪黑甲完全包裹,手持六尺阔剑的重装步兵如幽灵般出现拦住退路。他们行动快得出奇,眨眼冲入人群中,黑色巨剑所到之处如同摧枯拉朽,杀人如砍瓜切菜。而东晋兵将的武器却几乎完全伤不了他们,就象是没有穿衣服与他们搏斗。

    桓冲帐下的大将接二连三冲上去,但却是去一个死一个。他们纵然能击中黑甲魔兵的脆弱之处,杀了一两个人,立即就有更多黑甲魔兵一拥而上,巨剑挥舞之下,他们的武器断折铠甲破裂,碎尸当场。一般的兵卒连靠近敌人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刺铠甲的缝隙,砍关节的薄弱之处,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桓冲大怒,抽出一把宝剑策马冲了过去,一剑砍断了一个黑甲魔兵的脖子,但立即有几把巨剑砍了过来。他急忙挡格躲避,一剑架住了两把巨剑,他的宝剑还可以与敌人硬碰,但冲击力却把他撞下马来,几乎在同时,他的背甲被砍裂,鲜血淋漓,那一匹万中无一的宝马也被卸成了几块。

    桓冲还没站稳,五六个黑甲魔兵又冲到,他的护卫急忙上前拚死挡住,把他拖了回来。除非有一队与敌人一样装备的人马,否则单凭一两个人,就算能砍得动他们也不敢与他们对抗。众护卫硬扯着桓冲向侧面杀去,一队亲兵聚在一起,举着大盾断后,但是盾牌这时根本不象是盾牌,而象是硬纸板做成的,往往一剑下来连人带盾被劈成两半。这一队亲兵转眼变成了残尸。

    东晋兵将见敌人如此可怕,根本没办法杀死,连主将都不堪一击,四面又有伏兵,哪里还敢恋战,惊慌四处乱蹿,前面的往后面冲,后面的往前边挤,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桓冲和各大将领极力指挥,集中本部人马避开黑甲魔兵向其它山谷突击,这时又有人大叫:“不好了,舰队失火了!”

    听到喊声的人往前望去,果见火光冲天,半个天空都烧红了,绝望的恐慌迅漫廷,晋军完全崩溃了,刚刚整集起来的人马又散作一团。从谷中冲出来的秦军伏兵趁机掩杀,如同围猎射杀野兽一般,黑甲魔兵更是如一把尖刀,在乱军之中横冲击撞,所经之处尸横遍地,血流成渠。

    黑甲魔兵已经盯上了桓温,他跑向哪儿,他们就杀向哪儿,把死亡带到哪儿,更象是桓冲在制造着自己的死亡。遇上这样无坚不摧,无人可抗的钢人,什么战术战阵都没用了。

    “将军,不要管他们了,我们舍命护着你杀出一条血路。”

    桓冲悲叹一声,“我轻率中计,把数万人马都折了,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大哥?”说着便要横剑自刎。

    众亲卫忙架住了他的剑,与几个副将扯着他突击,无论如何要把他救出去。

    就在这绝望之时,一声长啸如惊雷怒涛滚滚而来,震响了整个战场,随着啸声,一红一白两道剑光从天而降,亮得连火把都为之失色。数米长的剑光撞向黑甲魔兵之中,如同火刀过牛油,所过之处敌人一片片断折、倒下,黑甲魔兵那无坚不摧的巨剑这时就象稻草粳一样易断……

    “五斗神教周全在此,挡我者死!”

    这一声呼喊人人都听到了,东晋将士精神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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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独力回天

    周全是东晋的护国师、五斗米教的教主,凭这两个身份就已经够吓人了,更吓人的是他出道以后的战绩。初出茅庐败吴猛,淮南力挽狂澜,中秋逐走弥勒教四大菩萨,那一战他不是以弱胜强?他所到之处总能出现奇迹,无往不胜!他是天降的神人,新出的圣贤,他是无所不能的神人!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能力大小问题,而是一种精神和威望。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他不必做任何事就有无上的威慑力。

    东晋将士听到他的声音,精神为之一振;秦国兵将中虽然些人不熟悉汉语,却也能听得懂“周全”二字。就算什么都听不懂的,也知道这个可以在千军万马大混战中声音如此之响的,不是神仙也是半仙了。

    周全右手太乙冰魄剑,左手昆吾火魂剑,杀入黑甲魔兵之中如同切菜一般砍倒了一大片,又大喝一声:“五斗神教数万人马前来助战,汉人兄弟奋勇杀敌,全歼敌人!”

    这一声大喝更是非同小可,乱战之中谁能知道是真是假?都以为五斗米教的人来助战了,秦军人人心惊,左右张望,晋军停止了乱蹿,开始结队防守、冲击。

    秦军的伏兵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只是虚张声势,敌人最为可怕的是黑甲魔兵,只要制住了这一支特种兵,晋军稳住阵角,还是有一战的实力。

    十几个黑甲魔兵高举巨剑,怪吼着从四周向周全冲去,只见红、白两道剑光如匹练似地卷过,“嚓嚓”之声如钢刀刮骨,黑色巨剑断折纷飞,他们的身躯僵了那么三分之一秒,然后断成几截倒下。

    旁边的黑甲魔兵似乎不愿相信这样的事情,又一批人冲过来,结果却是一样的。

    周全手上两把宝剑都是灵器级的仙家神兵,其锋芒非同小可,在他真气贯注之下,切黑甲魔兵的武器和铠甲如朽木沙土;五六米长的剑气纵横,剑光所到之处黑剑、黑甲也出现缺损。现世报应来得快,他们立即就尝到了刚才东晋兵将受到的感受,甚至是越那种恐惧。就象躲在坦克中的人,最大的信心就是甲壳,一旦甲壳靠不住,甲壳反而变成了压抑和恐惧。

    更令黑甲魔兵恐惧的是,被周全砍断的人都没有血液流出来,中了昆吾火魂剑剑气的人,伤口烧灼焦黑,没有血液溅射出来;被太乙冰魄剑气砍断的人,断口已经冰冻,也没有血液溅出,这根本不象是剑砍断的。

    黑甲魔兵惊惶四蹿,周全如虎入羊群,撞入他们之中大开杀,剑光所到之处一片片倒下。他的剑光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东晋兵马欢呼如雷,士气如虹,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向敌人动了一波更猛过一波的冲击;前秦兵马见自己所倚仗的黑甲魔兵如此不堪一击,士气低糜,已经产生了逃跑之念。

    事实上黑甲魔兵并不是前秦的军队,而是雇佣来的,他们见到这一支古怪兵团还不到三天,对他们的信心仅是建立在砍不动的铠甲和无坚不摧的巨剑上,而现在这一切都象是纸糊的一样了。

    桓冲已经镇定下来,带了一队精兵强将,朝着敌人主将所在的小山岗冲去。没有了黑甲魔兵的威胁,英明的将领,训练有素的荆州兵开始挥出战力,他们并不怕一般的敌人。

    站在高处的一个黑甲魔兵将领怪吼了几声,大部份黑甲魔兵突然调过头,哇哇嚎叫着向周全冲来。人挤着人,铠甲连着铠甲,铁壁合围,四面八方一齐冲到,如同滚滚黑色铁流决堤,要把周全这一叶孤舟吞没。

    他们要用人海战术,挤也要把周全挤死!

    周全双剑挥舞,人如陀螺般旋转,灼灼剑光横绞方圆十米之内,冲到范围之内的敌人毫无悬念地被砍断。但冲来之势太快太猛,死人还没有倒下就被后面的人推向前面,一波未倒一波又到,死人与活人一齐向中挤,重的铠甲挥出了移山填海的威力,钢铁的巨浪终于将剑光吞没。

    周全一声长啸,冲天飞起足有几十米高,脚底出现一团淡淡雾气,身体变得如棉絮般轻,并没有立即落下来。他就在空中踏步掐诀,念着古怪咒语,接着手中生出一个小火团,在他双手之间翻滚不休,似乎在吸收着神秘能量。

    大型的符法,在暴之前一般都有一个积蓄能量的过程。

    下面无数人仰头观看,不知他在做什么,某个敌人将领突然醒悟过来,大喝道:“射他,快射他!”

    一波箭雨射了上去,周全这时正全力动大型符术火云符,全身真气都已经集中在手上,没有余力护身,也不能乱跳闪避,有数十支箭矢射中了他。下面喊射之声大起,紧接着万箭齐,密如飞蝗,急如暴雨向他射去。

    几十米的空中,无遮无挡,正是最容易射中、箭矢威力最大的距离,他这时简直就是吊在天空的标靶,附近所有能射击的敌人都向他射去。

    东晋将士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双方的许多人马都停止了战斗抬头观望,因为现在他才是整个战局胜负的关键!

    周全身中数十箭,却并没有被打断施法,外袍被箭头撕裂,露出了里面赤红如火的鳞甲,不但身躯上有,连双臂和双腿上也有。这是用火麟兽的皮制成的全身软甲,很合体地贴身包裹着,外面再穿上衣服,平时并看不出来。火麟兽的鳞甲连周全用太乙精金剑都砍不破,这些普通士兵射出的铁头箭矢,连半点刮痕都别想留下,一触到鳞甲就滑开了,仅是把他的一身道袍给撕裂而己。

    成千上万的箭矢射到时,他手中的小火团已经放出,深吸一口气,真气遍布全身,坚若铜铁,便是没有火鳞甲也不怕普通箭矢了。

    小火团下向掉落,以几何级数暴涨,直径从一尺变成数尺、数尺变成数十尺、眨眼达到数百尺,辅天盖地般罩了下去。黑甲魔兵向周全冲锋,密集得无法再密集,直径五六十米的火云已经把他们全部笼罩在内。

    黑甲魔兵惊惶欲逃,可是几十米高的距离,眼一眨就到了,哪里还能逃得掉?除了边沿少数几个逃出,其它人全部被火云盖住。

    火云不比其它法术,火焰一闪就消失了,仅能靠地面可燃物保持燃烧,它会如云雾般持继保留在原地几分钟,足够把钢甲内的敌人完全烤熟。火焰之中敌人乱跳乱蹿,可是他们是如此密集,一乱便互相撞在一起,周围是无所不在的火焰,哪里还能逃得出去,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周全真气惯注全身,加上火麟甲的保护,完全无视那密如暴雨的箭矢,双剑舞动,头上脚下冲下,箭雨一触剑气皆成碎屑。他冲进火焰之中,身上鳞甲遇火更加光亮,火焰自动离开他身边尺许,就如使用了避水诀在水中一般。同时太乙冰魄剑和剑柄上的冰魄夜明珠银光大盛,一团冷气包裹着他,他比在火焰之外还要清爽。

    周全大喜,沿着火云外沿飞掠,击杀能够逃出来的黑甲魔兵,逃出一个死一个。

    东晋兵马欢呼之声惊天地,动了猛烈之极的冲击,士气如虹,猛不可抗;前秦人马胆战心惊,战场中间的向外逃去,堵在外围的人也开始溃逃,只是几分钟时间,整个战局完全逆转了。

    黑甲魔兵估计在五百左右,被杀加上被烧,这时还能靠双腿逃跑的不足五十个,每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谁还敢回头多看一下?

    刚才指挥进攻的那个黑甲魔兵指挥官见势不妙,转身就往逃,迈步如飞,挡在前面的人不论敌友全砍倒。周全跃起向他追去,昆吾火魂剑中突然射出了一道火雷,一闪便轰在他背上,轰得他一个踉跄,接着太乙冰魄剑化为一道白光向他射去,将他后背透前胸贯穿。

    看样子这个指挥官比其他黑甲魔兵强不了多少,只是一个小头目而已。周全继续追杀其他黑甲魔兵,来去如电,剑到人亡,又被他斩杀了十几人,还有少数已经分散跑远躲起来了。

    前秦人马已经全面溃逃,桓冲指挥三军追杀,战场扩大了几倍,数十里内杀声震天,杀敌不计其数。

    周全追上了桓冲,“桓将军,看样子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先告辞了。”

    桓冲脸有惭愧之色,拱手一礼:“多谢周教主出手相助,否则我等今夜尽葬身于此矣。”

    他身边有数员将领和大量亲兵,全部带着崇敬之色行礼:“多谢周教主援手之德!”

    “哈哈,诸位将军太客气了。我等都是汉室血脉,一国臣民,怎能见死不救?各位将军不辞劳苦,披坚持锐血战沙场,我身为护国师又怎能在后方观望?得知敌人中有了特殊魔兵,我立即便赶来了,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桓冲道:“往日多有误会周教主为人,今日始知周教主高风亮节,坦荡胸怀,桓某惭愧之极,改日再向教主负荆请罪。”

    “桓将军大可不必,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以桓将军之才,三军将士之勇,本来不需要我出手,只是敌军之中突然出现黑甲魔兵才陷入困境,如今魔兵已除,其余还需各位将军继续努力。”

    “桓某不才,误中敌人奸计,损失人马近半,粮草器械全失,无颜回去见大哥和江东父老矣!如今虽然脱困,却已深入敌境,失了战船,补给全无,又不知敌人还有多少黑甲魔兵,只怕无法将这两万人马带回去,希望周教主和贵教法师留下……”

    “桓将军大可不必自责,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实不相瞒,今日只有我一人前来,兵不厌诈,方才只是虚张声势而己。你大哥也遇到了一队黑甲魔将,受的损失不比你少,幸得本教一支人马路过,杀了一千黑甲魔兵才得以逃过一劫,但如今还在敌人包围之中,所以我必须赶去助他一臂之力。”

    众人大惊,想不到桓温也吃了大败战,击退敌人的一点欣喜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个脸色阴沉,看来这一次北伐是完全失败了。

    现在怎么办?就算没有敌人再出现,也不能空着肚子走回荆州去啊。可是主力大军被围,也不敢再请周全留下来。

    桓冲一脸惨淡,再次拱手道:“既然我大哥还在危险中,就有劳周教主再跑一趟了。”

    周全见他们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微皱眉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桓将军,到了如今这地步,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桓冲眼睛一亮,“你是说进攻汉中?”

    “正是,敌人调了这么多人在此伏击,汉中城里肯定已经空虚,最多也就是几千老弱之兵。现在趁着他们的人四散奔逃,我军士气正旺,不如一路追杀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了汉中城。那时有城可守,城内有粮可食,敌人回去游兵散勇回去反在城外,那时各位就可以一展才学,与敌人斗智斗力了。”

    一个副将提出疑问:“我们失去了攻城器械,汉中城城高墙厚,就算只有几千人守着,他们一时半刻也攻不下来。那时敌人败兵回来,截住我们退路,我们两面受敌如何是好?”

    桓冲本是将才,只是遭到大变故有些乱了阵脚,被周全一言提醒,灵智已开,奋然道:“如今已无退路,唯有前进一途!立即收一些敌人的兵甲旗号,关七八百人扮作敌人模样,以最快度冲向汉中城,其余人马跟在一二里后坚追不舍。城内敌人绝对没想到我军会这么快去攻城,以为是败兵回来,必定开门放入,我们趁机占了城门,后续人马一拥而入,汉中城可得。”

    众人皆点头称善。周全说:“就算此计不成功,只要你们度够快,敌人的大量败兵和援兵没有到达,城里本教的内应和大量汉人百姓趁机动,他们几千人如何能守得住?还是有希望攻下来的。”

    桓冲立即下令放弃追杀散逃的敌人,收拾一些敌人的衣甲旗号扮成敌军,两万人轻装急行向汉中奔去,作殊死一搏,只留下几千伤兵和老弱在原地收拾战利品。

    周全使了一道缩地成寸符,急急赶回去帮助桓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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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逆转战局

    白龙和衍江带着机动组五百人向山谷外约有三五里的敌人大营冲去,敌人早已在全力戒备之中,离营还有一里就已经被他们现,刹时战鼓声、号令声四起,三军齐动,向前冲杀过来。

    迎面一股骑兵冲到,机动组原地停下,所有人都以弹簧弩向前射击,近千支钢矢平行射去,立即将敌人前面一整片撂倒,后面的人撞上前面的人,人仰马翻,场面壮观之极。

    连着三波箭雨,放倒了有六七百敌人,后面的敌人如潮水般向后退去。接着鼓声变化,两股敌人远远从两侧包操过来,远在弹簧弩的射程之外。

    白龙也不理他们,喝令继续向前冲去,只要杀进敌人大本营,这些骑兵就不起作有了。

    这时前方几百米外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火光之下是敌人排列整齐的步兵方阵,正面是一人多高的大盾组成盾墙,留出间隙的地方是一张张车载巨弩;在步兵方阵之后,是十几台投石机,随时可以弹射出巨大石弹。

    这种巨盾极厚,要三个壮汉才能抬得起,就是在近距离内弹簧弩也不能射空,而敌人的弩车和投石机却可以对机动组造成极大的伤害。这是攻城用的重武器,想不到敌人这么快就运到了,也许他们本来是要用来攻上洛的。

    两侧出现更多敌人骑兵,万马奔腾,杀声震天,五百人在上万大军面前渺小得如同仓海一栗。面对这样多的敌人,弹簧弩已经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就算能射死几千人,还是挡不住敌人如潮水一般涌到的军队,眨眼就被他们冲到眼前,然后冲散、淹没。

    不过白龙现在后悔也有些来不及了,两边骑兵已经截断退路,铁壁合围,将他们层层包围在中间。

    白龙脸色变了,机动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上过大战阵,根本不知上万兵马,特别是骑兵的冲击力有多可怕。傍晚一战大胜黑甲魔兵,让他人对自己过于高估了。

    桓温会被黑甲魔兵杀得那么惨,是因为事起突然,毫无防备,营盘被冲,三军混乱,又有苻安和赵诲的兵马两面夹攻,根本没有办法有效作战,到了后来士气崩溃,将士胆寒,再也挡不住黑甲魔兵。

    桓冲是在山谷内中了伏兵,被四面包围之时黑甲魔兵杀出,此时人人心惊,也无法有效组阵,所以被杀得很惨。

    也就是说,黑甲魔兵虽然很厉害,却也只能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才会挥出惊人的效果,如果是在平坦的地方,几百人还是不敢与已经有了准备、排好阵势的上万部队正面相冲击的,惊慌散乱的一万人与排成战阵的一万人完全是两码事。假设一千黑甲魔兵在平原上与一万有准备和骑兵正面冲击,骑兵虽然要损失惨重,黑甲魔兵也必定要重军覆没。

    机动组能轻松杀死八百黑甲魔兵,主要是出其不意,攻击不备,武器克制住了他们,在战术上也应用得很好,先吸引敌人集中,再一把火烧了大半,令他们折损了大半,如果是双方有备而战,机动组就算能取胜也要付出不少损失。

    而现在机动组在平原上冲击全面备战的敌人军团,这是以自己之短攻敌之长,实是智者所不为,不论杀敌多少,自己人受到大损伤是肯定的。

    这时不能往后撤,否则一路被敌人骑兵冲击,撞散、绞杀,只怕一半人都回不去;想要杀进敌人群中也不可能,步兵再快也难以追着骑兵杀。现在只有向前冲,杀进了步兵方阵中,那么敌人的骑兵和弩车、投石机就挥不出威力了。

    白龙本是悍勇之人,身陷重围反而激了勇气,机动组难道还真会怕了这些普通的兵马不成?他一马当先向敌人步兵方阵冲去,同时大喊:“杀!死也要拉苻安垫背!”能入选机动组的,没有一个是懦弱之人,高呼着向前冲去。

    但是机动组离步兵方阵还有近一两百米的距离,这是一段艰难的路程。

    “嘣嘣”之声响起,巨矢带着尖啸声射出,几乎是瞬间就到了机动组身前。敌人的弩车力量虽然没有五斗米教的巨弩那么霸道,巨矢的材质也差得多,但还是非常可怕的,他们的盾未必能挡得住,就是有施放了混元力罩符也会被撞死。不过他们也有应变的方法,一边向前冲,一边已经在改变队形,以最快的度向中间靠扰,变成一条长蛇阵,使被敌人的概率变得最低。

    白龙冲在正前面,微一闪身,一刀劈下,把从身边射过的巨矢斩断。巨矢前端余势不衰,续继前进射中了持盾的队员,但力量已不足以穿盾,只是撞翻了三人。

    另有一枚直接惯入阵中射穿了一人一盾,撞倒了五六人,由于他们变阵迅,另有七八道巨矢都落空了。

    但敌人立即调整了射的角度,后续的弩车都向中间射来,眨眼又有十几支巨矢射出,其中有七八支都在正确的航向。

    “伏!”白龙大喝一声,所有人立即伏下,不管能不能命中他们的巨矢都从横空而过,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冲!”众人一齐起身,飞向前奔去,弩车虽然厉害,装填度却难以令人满意,只够他们冲出大几十米。

    敌人阵中立即改下了命令:“按序轮流射!”“投石车动!”

    “轰——轰——”投石车一台接一台弹射出石弹,划过完美的抛物线向机动组砸去。这种石弹都是以数十斤的岩石凿成,威力极大,连城墙都能砸出一个洞来,人的**是绝对挨不得的。

    不过投石车的准头不好控制,象机动组这样排成一条长蛇更不容易射中,石弹的威力虽大,飞行度却远没有巨矢快,有些轻功基础的人都能及时避开。机动组的人这时显示出了高的武艺和素质,在神行轻身符的作用下,整条队形比真的蛇还要灵活快,扭曲前进,快闪避,没有被一石弹直接命中。

    但为了避石弹,就很难躲避一波接一波的巨矢,又有几人被巨矢射中,已经死了四人,受伤十几人。混元力罩符只是在身体周围产生一道力场,使敌人的刀剑难以砍入,并不是任何冲击都不会死,被巨矢和石球直接命中都会震死的。并且使了混元力罩符就不能施法,按照以往的训练,负责符法攻击和符法辅助的法攻手不能对自己使用,需要靠队友保护。但是现在,队友们却很难作出有效的掩护了,这是一次错误的战术,他们实在不该冲出山谷的。

    他们这时已经冲到了离敌人一百多米的地方,进入了敌人一般弓弩手杀伤力最大的射程,敌阵中一声令下,箭矢密如暴雨射来。两侧和后面的骑兵已经逼近,也开始向他们射击,箭矢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洒落,转眼又有几人倒下。

    桓温一直在山上观望,这时也看出了机动组不妙,他并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和作战方式,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傍晚一战,他在对黑甲魔兵过度恐惧之下,对机动组过于信赖了,否则他不会同意白龙出战的。现在他必须出去救援,哪怕是死伤惨重也要把机动组接回来,否则以后没办法向周全交待,也没有对抗黑甲魔兵的杀手锏了。

    机动组承受着无比的压力,一切比之前的想象都要艰难,白龙和衍江有些慌乱起来,其它队员更加惊慌,照这样下去,信心和勇气失去,混元力罩符会自动失效,他们只有死在这儿的份了。

    衍江突然眼前一亮,喝令:“所有人都加上混元力罩符,射他们的弩车和投石机。”

    敌人步兵方阵一直没有遭到弹簧弩射击,有些大意,为了调较弩车的射击角度,巨盾之间的空间也放大了,这时机动组突然射击,立即就把几台弩车的操控者给射倒了。弩车为了要射,巨盾之间至少要留出一条尺许宽的间隙,这时在近距离内以弹簧弩朝着间隙快密集射击,效果还是很显著的,九成的弩车都暂时停止了射。

    原本没有使用混元力罩符的法攻手都对自己放了符法,加上身上的优质鳞甲,对漫天的箭寸并不放在心上,就当是在下暴雨,趁着弩车没有能力射,顶着箭雨迅向前冲去。

    这时敌人的后方突然乱了起来,霹雳横空,火光乱闪,喊杀声惊天动地。

    原来是一股人马突然从黑暗中冲出,以弹簧弩和符法向敌人轰击。敌军这时精锐部队都已派出,注意力都在机动组和桓温的身上,所有防守都是针对正前面,哪想到会后院失火?被他们一路杀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眨眼就冲到正中央,刚搭建好的营帐变成一片火海。

    这一股人马之悍勇不比机动组差多少,二簧连弩不停射出,地水火风五行齐杀,所到之处无人可挡,很快就冲破了营帐杀奔敌人主将所在之处。

    白龙和衍江见敌人后方出现的人马会使用攻击符法,知道是鹤鸣治的人到了,精神大振,“鹤鸣治的教友来了帮忙了,快冲!”

    周全令岳九真派一千人去帮忙运送“战胜品”,他们赶到蓝田,却现桓温大军已经败走,而敌人还在往这边不停调兵,于是趁着夜色跟过来查看,正好看到了机动组的人被重重围困,哪里还有不出手相助的道理!

    秦军整个后方大乱,对抗机动组的步兵方阵有一部份人转向后面去拦截,骑兵也分出一部份人马回来,先保自己后方要紧。

    在鹤鸣治众人出现在敌人后方的同时,桓温的出战命令也下达了,战鼓声震天响起,山谷内的一万多人冲杀出来,如同一条巨蛇出洞,向着因调动而出现混乱的敌人大军冲去。

    敌人一乱,射箭的人少了一大半,连那几台投石机都没有射了,弩车也被压制得几乎无法射,机动组的压力大减,以极快的度冲向敌人。骑兵已经不能够成威胁了,他们现在射箭,恐怕有一半都落在自己人头上——其实他们现在也没办法顾这边了,因为桓温的大军已经杀出。

    令人振奋的事情似乎集中到了一处,一声闷雷似的声音震撼了整个战场:“五斗神教教主周全在此,苻安来送死!”

    敌人大惊,五斗米教众人和荆州兵马大为振奋,杀声震天动地。

    机动组冲到步兵方阵之前,挥刀猛砍,但这种巨盾极厚,合金刀砍不开;巨盾后面有撑脚,还有许多敌人死命顶住,也不容易撞开.盾牌上方无数长枪斜向上指,从上面跳过过去绝对不是好主意,机动组的人竟被挡住了。

    “退后,让我来!”周全从天而降,飞跃盾墙前,红白两道剑光一闪,两面巨盾连同后面的人敌人同时断为两截。机动组的人闻声往后退,周全再横过剑来,沿着盾墙前面疾冲而过,所过之处巨盾上半截都断了下来。

    机动组的人大喜,如猛虎出笼向惊慌失措的敌人冲去,前百的持刀盾,后排的解除了混元力罩符,开始给队友和自己施加辅助符法,接着展开符法攻击。机动组又开始恢复自己的战阵战术,挥恐怖的杀伤力。

    鹤鸣治一千人虽然个人素质比机动组稍差,但杀敌人一个不备,在乱军之中根本没有遇到阻力,只攻不守,纵横往来,几乎没有敌人能靠近五十米之内。

    桓温的人捡拴了一个大便宜,这时敌人已乱,根本不敢与他们对冲,只有被他们追杀的份。

    敌人主将苻安已知大势不妙,带着十几个偏将和一队亲卫落荒而逃。周全既然当着千万人的面说要杀他了,自然不能放过他,向着他那边追去,凡有阻拦皆一剑两断。以昆吾赤铜剑和太乙冰魄剑之锋芒,就是抓在普通兵卒手中也极可怕,在他手中使出来威力可想而知。

    这两把剑花了不少心血,这时完全体现出了它的价值,战场之上根本没有人能当得住他一剑。

    周全直扑苻安身后,苻安的护卫和偏将拚死来挡,依旧是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一步,被他砍瓜切菜似地杀出一条血路,眨眼就到了苻安背后。

    苻安大惊,抽出佩剑转身欲斗,却被周全右一剑斩断宝剑,左一剑削下人头,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

    又是一声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响起:“苻安已死于我剑下,人头在此!”

    秦国的兵马完全崩溃了,只知自己乱蹿逃命,一场屠杀在旷野间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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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只攻不守

    为了歼灭五斗米教机动组,前秦兵马调集了所有力量,另外防范的是山谷内的桓温,根本就没料到后方会有人杀出来,被鹤鸣治众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如今机动组猛虎脱困,在中间所向批糜,鹤鸣治众人在后方横冲直撞无人可挡,正前方桓温的人马又如潮水涌来,燕军在没有主将的情况下,各军各队乱成一团,很快就溃不成军,四散逃命。

    周全又是一声震惊全场的大喝:“汉人兄弟不要为胡人卖命,降者不杀!”

    前秦人马中有一两成是汉人,并且是独立的编队,他们大部份是为了混一碗饭吃才为胡人打仗,有些还是被强征入伍,死心塌地为胡人卖命的并不多,这时到了这地步,哪里还有不降的?有不少队伍丢下武器高喊愿降,有些甚至反戈一击,追着氐族人杀,以报往日被欺辱之恨。

    周全带着机动组和鹤鸣治众人使了神行轻身符,四出追杀,斩杀胡人不计其数。

    桓温本来只剩下一千多骑兵,其余都是步卒,不过在战场上夺了不少马匹,原本失去战马的骑兵有了坐骑,另又抽调了一些经过骑兵训练的步兵改为骑兵,于是凑起了两三千骑兵,也紧咬着敌人追杀。

    敌人能逃过一劫的败兵最终都汇到一处往回撤,东晋人马前一天吃尽了苦头,哪里肯放过他们,虽然疲困却士气高昂,在后面紧追不舍。

    追出数十里,正好撞到了敌人的后续辎重部队,大约有一千多人和几百民夫,运的是粮草和战备物质。他们被自己人的败兵一冲,全部乱成一团,那些民夫直接丢下车队四散逃了。

    兵卒们听说主帅被杀,主力部队已经溃散,全无斗志,也是调头就跑,但是大路被车辆占住,被败兵一冲击,人挤人,车撞车,大部份人都乱成一团,哪里还能逃得快?

    五斗米教和东晋兵马杀过来,几乎没有遇到抵抗,杀敌六百余人,夺得所有粮草和攻城器械。两队人马暂停了追杀,稍作休息并清点所得物质。

    桓温大喜,有了这些补给,他的军队暂时不缺吃用了,加上之前夺回的一些重型军械,已经有了攻城的条件,可以大胆杀回去了。

    这时周全向这边走来,后面跟了白龙、衍江、成风子等人,桓温忙迎了上去:“今日多亏了周教主率众赶来救援并斩杀敌酋,才能逆转战局得此大胜,援手之德桓温没齿难望。”

    “大将军太客气了,这本是我与将军约好的,怎可言而无信?今日来迟,是去汉中助桓少将军了。”

    桓温吃了一惊,“我四弟怎么了?”

    “少将军上岸追敌,中了敌人埋伏,被敌人四面围困,又有五百左右黑甲兵冲杀,险些全军覆没,幸好我及时赶到杀了黑甲魔兵,终于反败为胜,击退了敌人伏兵……”

    桓温更惊,“他怎能轻易弃船上岸孤军深入,那么水师船队呢?”

    “这个,船队全部被烧,留守一万多人死伤十之**。”

    桓温气得钢针似的胡子都炸了起来,“愚鲁小子,无谋之辈,生生断送我十数年心血。损失战船事小,陷四万江东子弟于绝地不可恕,罪当万死!”

    “大将军息怒,敌军之中突然出现魔兵,谁都料想不到,否则少将军也不会有此大败。如今我已劝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奔袭汉中城,若能夺下城池便可坚守以待援军,还有一线希望。”

    “唉,想不到后赵的余孽竟然变成了如此可怕的魔兵,致使我两路皆败。我自己也败得如此惨,确实也不能怪他了,只是就算他能夺下汉中城,我也派不出援兵了,还是要坐以待毙。”

    周全心中暗笑,你们哥俩折腾得没精力了,也该轮到我们上场了。“如今也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不知大将军现在有什么打算,是撤兵还是继续追敌?”

    桓温本来是想追下去的,谁都知道落水狗好打,此时不打还等何时?但刚听说桓冲大败,心有些怯了,并且他的人马已经极度疲劳,万一在前面遇到敌人精锐部队或黑甲魔兵,就有可能变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他脑中急转了一会,觉得他的取向还是要看五斗米教的去留,于是反问:“以周教主之见该退还是该进?”

    周全笑道:“大将军是三军统率,战场的事自然是大将军说了算,我们客随主便嘛。既然大将军要我说,我就随便说说,如今敌人被挫了锐气,死伤了大量人马,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最好是一鼓作气杀下去。可是荆州兵马也受了重创,并且疲困不堪,实在无力追击了。不如我带着本教人马追下去,让他们没有喘息的机会,大将军在此休整一两天,然后赶上来与敌人决战。”

    桓温大喜,“周教主肯身先士卒,温求之不得,那就有劳诸位了。”

    白龙站出来说:“桓大将军,之前我们说好的,黑甲魔兵的武器和铠甲归我们,这一场大战所得的所有铁器都归我们,不知现在还算不算数?”

    桓温笑道,“我岂是信口雌黄之人,这次大战所得物质,除了粮草和攻城器械我们必须取用,其余钱物随你们挑。”

    周全说:“我们要立即动身去追敌,大将军的人马在这儿休整,不知能不能帮我们把战利品收好运到河边?我们的船队已经到达方才大战的地方了。”

    “这个不难,贵教在前面冲锋陷阵,这点小事自然该我们来做。周教主调度有方,训练有法,实是令人钦佩,今日多亏了白龙和和衍江两位**师率队及时赶到,杀退黑甲魔兵,才使我等逃过一劫;后来又是他们吸引了苻安的主力,这一战才能胜得如些轻松,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五百人足抵五万人……”

    周全哼了一声:“这两个鲁莽之徒,小胜一场就不知天高地厚,险些把我五百精英断送在敌人手中,回去一定好好责罚。”

    白龙和衍江低头不敢说话,桓温道:“两位**师虽有些鲁莽,但武勇甚称天下无双,几乎没有损伤就杀了八百黑甲魔兵,又以身犯险牵制敌人主力,功不可没,周教主还是饶了他们这回吧。”

    “既然大将军为他们说情,我就饶过他们这次,将功抵过,下次绝不轻饶。还不谢过大将军!”

    白龙和衍江忙向桓温行礼致谢,桓温客气了几句,周全带着属下立即就走了。望着他们飞离开的背影,桓温突然有些担忧起来:周全会不会一路过关斩将杀进长安,把这一次出征的所有功劳都抢了?

    这次出征以来所得的三次胜利还不够补尝他们的大败,而这两次大败能够得以死里逃生,全赖了周全和五斗米教出手,这是战场上人人都知道的,很快全天下人都会知道,所以功劳是周全的。

    现在周全带着人一路追杀下去,以他们的这么恐怖的战力,直接杀进长安也不是不可能的,那么他劳师动众损失惨重,最后岂不是全为了周全做嫁衣裳?

    桓温想到这儿,几乎就想立即兵跟去,可是他的部下真的太累了,不休息一天以上无法再走,再心急也没有用。他召集几个亲信大将和智囊商量这事,众人的意见又让他稍放下心来——五斗米教总共才来了一千五百人,能占多少地方?最多就让他们占一个城吧。这时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都已经累得迈不动腿,只想两眼一闭倒头大睡,所以没有一个人支持追下去,最后他们决定休息半天动身。

    周全带着机动组和鹤鸣治众人直扑蓝田而去,他们不要带粮草和攻城器械,并且人人都有武艺功底或修道根基,使了神行轻身符后,一路快如奔马。这一次大战机动组只损失了二十人,受伤数十人,鹤鸣治伤亡也只有几十人,并不影响他们的战力。

    周全的命令是:“天亮之前夺下蓝田县,在城里吃早饭。”

    有教主带队,他们自然有信心,教主说能在蓝田县里吃早饭,那就一定能做到。他们一路疾奔,沿路又杀了一些敌人的败兵,到后来反到敌人的前面去了。

    果然,还没天亮他们就到了蓝田城外,城里的大部队早就调去追桓温的人了,剩下不到一千氐人和五百汉人步兵,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来攻城,大部份都还在睡梦之中,城头上看不到几个人。

    众人悄然靠近城池,周全飞上城头,剑光如电,眨眼将数十人砍倒,再斩断铁索放下吊桥,放开城门,众人一拥而入杀奔城内。

    周全又挥出了高音喇叭的特殊效用,大喊一声:“五斗神教教主率天兵到此,城门已破,城内汉人军队降者不杀,反戈者重赏!城内军民等凡杀一胡人士卒,赏军粮五斗;杀一什长,赏军粮一石,布一匹……”

    这一声大喝非同小可,整个城内都惊动起来,守城氐族人马惊慌乱蹿,汉人的军队果然应声而反,满城追着胡人杀。百姓之中有些五斗米教的信徒冲出门来助战,一些地痞无赖听说有重赏也加入凑热闹,还有许多平日饱受胡人奴役的百姓也拿了扫把、钉耙之类冲出来,四处寻找胡人报仇。

    鹤鸣治教众分成几股沿着城头扫荡,把所有守城敌人干掉;机动组也分成几队,沿着几条主要街道搜索敌人。事实上他们只在开始时杀了几百敌人,后面根本就没人可杀了,敌人已被起义的汉人兵将和百姓杀光一拥而上杀了个精光。

    被奴隶已久的汉人百姓这时有些失控了,杀光军人还不肯罢休,到处寻找胡人的百姓杀,城里四处火起,血溅街头,混乱持续了一个多少时。最后周全了话,才把他们镇住,已经杀死胡人老少数千人,几乎是杀绝了。

    此时天刚破晓,新的一天既将开始,城里也迎来了新的希望。老百姓都出屋来,焚香燃烛,献茶献酒夹道欢迎,众多父老泪流满面,想不到还能见到汉军进城之年。

    周全在城中选了一处广场,先把五百汉人起义军集合起来,然后登台言。

    “诸位汉人兄弟,我知道你们都是良民百姓,只是迫于无奈才加入胡人的军队,所以以前做的任何事都既往不究。胡人侵以来,杀我汉人同胞,辱我汉人妻女,视汉人为猪狗,以汉人为军粮,种种恶行磬竹难书,你们身在胡人铁蹄之下更是感同身受,谁家没有血海深仇?我们再也不能受受他们奴隶了,我们要奋起反抗,把他们全部赶回老家去……现在我们还要离城继续去杀敌,守护此城,保护此城父老乡亲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几个队长都站了出来,“多谢教主推心置腹委以重任,但我们不愿守在这儿,我们要跟着教主去杀敌,带上我们吧!”

    数百人高呼:“带上我们吧!”

    “各位兄弟,此城不可无人防守,你们且先留下,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凡持敌人级和武器来领赏的人,全部按我原先许诺的给予;凡愿加入军队的青壮都可收编在一起。征讨大督都桓温的大军很快便到,等他接管了此城,你们就可以来与我们汇合,或者投向本教山阴总坛或鹤鸣治分坛。”

    众人大喜,五斗米教的厉害今日可是亲眼目睹了,哪个不想加入?既可追随心目中的神人,又可以瓜分敌人的财物粮食,人人都有好处,没有人监管之下更是大量油水更捞,自然是皆大欢喜。他们立即就开始分头行动,守护城门,维护治安,开仓放粮,放赏金,招收壮丁等等。

    白龙、衍江、成风子等人都急了,“教主,为什么我们把城攻下了什么都不要,东西随他们分,还要把城池交给桓将军?”

    周全笑道:“我们就这么一点人,哪里还能留下人来驻守?与其把东西留给桓温,不如分给他们和百姓,提升本教的威望。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和吃饭,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午饭要在霸上郡吃。”

    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夺城是有功劳的,而守城却没什么光荣,他们才一千多人,没有办法在敌人的中心地带同时守住几座城,守城只会让自己增加包袱。那么不如自己来夺城,让桓温来守城,既得到了功劳和声望,又收买了人心,桓温得到的只是个空壳而已。

    城里已经很多百姓主动为他们弄吃的,吃饭已经不成问题,五斗米教众人一边吃饭,一边整理器械,补充道符,准备出。同时,周全召集了城里一些有头脸的人物和百姓代表,进行勾通和思想教育,为自己和五斗米教做宣传。

    一个小时后,众人出城,一阵风似地杀向长安去了。

第十二章 功亏一溃

    桓温的兵马休息到天亮,一部份人被强行叫了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睡眼蒙胧赶路。

    桓温亲自带了两三千骑兵一路疾奔,来到蓝田县时已快到中午,远远望去,城头上的旗号已全部换成“晋”字;城楼上垂下一条长幅,上书:“五斗神教献城池一座,热烈欢迎桓大将军进城”。

    城门打开,几百兵马出城来,衣甲杂乱,胡不胡汉不汉,旗子上的字也是刚用墨水写的,接着有许多百姓出城,或捧香炉,或捧饭食、果蔬站在两傍迎接。

    桓温大喜,“五斗米教果然厉害,半天时间就夺了城池,连民众都安顿好了,我们进城去……咦,怎不见五斗米教的人,莫非有诈。”

    他的一员副将忙策马过去打听,不一会便回报:“大将军,五斗米教的人卯时就离城往长安方向去了,一个都没留下。这些人都极力赞颂周教主,好象,好象城内的钱粮都被分给百姓了……”

    “什么?”桓温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周全居然把城里来钱粮给分了!他立即明白了周全的用意,周全根本不要城,只要夺城的功劳和声望,现在留下一个空城还有什么用?“快,向霸上进军,必须在他们攻破城池之前到达。”

    “大将军,我们不进蓝田城了?”

    “令后续的人马守城,我们快去夺霸上郡,此为长安东边军事重镇,定有重兵把守,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占领,或许还能来得及。”

    “大将军,我们的攻城器械还在后方……”

    “蠢货,周全出手,直接就可以打开城门,哪里还用攻城器械?快走!”桓温气急败坏,马鞭连挥,当先冲了出去。

    他们一路狂奔,所到的城镇关卡都已经被周全攻下,几乎与蓝田一模一样。到了霸上城外,城头也换了旗号,周全正背着双手,威风凛凛站在城楼上等着他。城门外也站了许多人夹道欢迎,只不过出来迎接的都是老百姓,因为霸上已经是长安的东边大门,秦军没有驻扎汉人军队。

    桓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霸上是长安东面的最后屏障,肯定是有重兵把守的,周全仅一千多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夺下,难道敌人都没人了?

    霸上确实没有多少人,之前大部份人都派出去追击,只留下几千人,听说主力大败,周全又带着人杀进城来,吓得闻风而逃,一部份被杀,一部份从西门逃向长安,周全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了城。

    周全直接从城头跳了下来,向着桓温飞跃而来,直到身前才停下。“大将军来得好快,我们奉将军命令一路追赶敌人,他们躲进城里,我们没办法只好把城攻破了,所有攻占的地方现在全部移交给大将军处理。”

    桓温几乎郁闷死了,功劳全被周全得去了,却还不能有一点点不满和责怪,因为周全是在代他追敌,代他打仗,为了追杀敌人“顺手”把城池夺下来无可厚非。况且周全隆重地把所有夺下的城都双手奉上,自己不占一城,他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如果周全是他的属下,这样做自然没问题,功劳还是他这个大将军的,问题是周全不是他的属下,不管得到什么战功都不会落到他的头上。现在人人知道是周全扭转了战局,两路大军的命是周全救的,敌人的主将是周全杀的,最重要的几个关卡是周全破的,甚至一直杀到了长安城下,这一次出征损兵折将耗费钱粮,所有功劳几乎全被周全占去了,回去怎么向朝廷交待?

    这一次的北伐完全是周全一手促成的,所以现在桓温觉得这澈头澈尾就是一个阴谋,自己被周全当枪使了。可是他大败亏输是事实,五斗米教救他,使他反败为胜也是事实,他可不敢朝周全火。

    桓温狠狠压下那一口恶气,“周教主一路冲锋陷阵,夺关抢塞多有辛苦了。一千多人马便所向披糜,一日下三城,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桓温佩服之极。”

    周全笑道:“大将军过奖了,我只是一个马前小卒,只配清扫沿路的阻碍,都是大将军指挥有方。”

    桓温的一个参军实在是气不过,质问道:“周教主,我军深入敌境,补给艰难,前番又失了粮草器械,军中正缺粮草,你怎可将城内的钱粮给分了?”

    “啊哈,大将军不是刚夺回不少了粮草辎重吗?我实在是不知道军中还缺粮。城中百姓饱受奴役,饥寒交迫,急待援助,本教的宗旨一向是救黎民于水火,众生平等,有饭大家吃,有衣一起穿,怎能守着仓库看他们冻饿?况且这些钱粮本是他们被胡人剥削走的,都是我们的同胞,我们怎能再转手抢过来,那我们与胡人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可是没拿一分一毫……”

    周全啰啰嗦嗦说个不停,桓温知道凭这个抓不住周全的痛脚,忙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长安城里是什么状况?”

    “我们也刚到不久,不知具体情况,这历史性的重要一战,我们可不敢乱动手,还是要将军亲自指挥。”

    看起来周全是很尊重他,把这最重要的战役留给了他了,但桓温却更是郁闷,好吃的都被周全吃了,留下难啃的却留给他。要知道长安是历代古都,当时天下第一大城,占地三十多平方公里,就算把他所有部队几万人开进去,分散开也看不到几个人。长安虽然屡经战火,人口锐减,但大体规模还是在的,秦国连吃败仗,估计所有主力都集中在这儿了,想要夺下来绝对不是容易的事。

    现在他不敢让周全打先锋,否则这一次出征的所有功劳都是五斗米教的了;可是不靠着周全,他真没信心能吃得下,现在该如何取舍?周全把所面事情都做的很光彩,得了便宜还卖乖,让他无法指责,对周全这个人,他得重新估量了——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桓温心中电转,口中说道:“长安是敌人的国都,必定负隅顽抗,城大人多,想要攻占不容易,还要多仰仗周教主鼎力相助。但贵教一路抢关夺城,想必也累了,还是先休息几天,我也要等后续人马到达之后才好动总攻。”

    “大将军不可坐失良机啊!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趁着敌人刚败,心惊胆战措不及防杀进去,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马,一定无心恋战,望风而逃,再鼓动城内汉人出来制造混乱,夺城并不难。”

    “不可逞匹夫之勇!你们之所以能长趋直入,是因为城内没有多少敌军,长安乃是敌军国都,根本重地,不可能不重兵把守。守城兵马再加上皇宫禁军,少说也有二三万精兵,我们现在只到数千疲困之师,如何能冒险杀入?还是坚守霸上,等我后方大军来到再说。”

    周全皱了皱眉头,桓温怎么这么没胆量,或者是怕我又抢了这一次功劳?“大将军。等到我们的人马到齐,敌人也摸清楚了我们的实力,全体动员,全面备战,加上附近调来的人马,城里的兵马只会越来越多,这一战必定旷日持久,胜负难料了。要是再被敌人断了后路,后果……”

    桓温心里更脑怒,更加怀疑周全是想连这最后的大功劳也抢了。“周教主不必多说了,打仗非是儿戏,岂有以几千疲兵攻打有上万人防守的坚城?此自取灭亡也。敌人遭我们重创,死伤惨重,长安城附近已经调不到兵马了,而我军一二日便到。大兵压城,困城越久敌人士气越低糜,不战而自溃也,那时攻城定可手到摛来。”

    周全本想反驳他,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大将军是三军统帅,我们是来帮忙的,自然一切由大将军说了算。”

    桓温总算松了一口气,周全至少在表面上给足了他面子。但周全心里却在鄙视他,桓温还是不够狠,不够当机立断,定要坐失良机后悔莫及。但是现在他不好再说什么,否则桓温怀疑他是要争功,忍无可忍,可能会闹出更多尴尬来。

    反正周全这次捞到的好处和名声已经够了,随便桓温怎么折腾,只要能把前秦灭掉就好。既然桓温不喜欢他出面,他就干脆找了个借口走了。

    其实周全还有另一层隐忧,这次兵本来是要对付弥勒教,但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弥勒教的影子,不但没见到他们的领,就连普通的教徒都没见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弥勒已经散伙,或是抛弃了前秦?这个实在说不过去,那么他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可怕之极,凭桓温根本就对付不了他们。

    不管桓温是什么想法,周全都是不能让他们被敌人吃掉的,所以他自己虽然走了,却留下机动组和鹤鸣治的教众在霸上休整,助桓温守着城。另外从山阴总坛又抽调了一千精锐来助战,并且运来了大量弩矢、丹药、符纸等消耗品,以及一些自己开的重型武器。

    这时西线也传来了捷报,桓冲顺利杀进汉中城,夺得了城池,于是周全下令鹤鸣治在成都的教众调一千五百人去汉中城助守,领兵的是岳九真的五徒弟成德子。总体看来,东晋已经稳占上风,只要攻破长安,氐族人只有当游击队或是回老家去了。

    这一次从东线战场上得到了近八百套黑甲魔兵铠甲和武器,另外还有几万件普通铠甲和武器,装了四只大船运向山阴,周全是真正名利双收了。

    西线战场上桓冲手上那近五百套黑甲和武器也被周全要来了,黑甲魔兵都是周全杀的,桓冲等人的命也是他救的,现在汉中城还要五斗米教的人帮忙守着,桓冲不敢不给。事实上这些铠甲一般军队根本不能穿,荆州也没有条件在短时间内熔化这些铠甲并重铸成可以用的装备,交给五斗米教则可以得到最好的利用。

    这些黑甲不知是什么金属成份,但质量很好,与五斗米教现在通用的合金几乎不分上下,熔化后可以直接打造成四五千套五斗米教的标准装备,为总坛人员的武装进度大大推进了一步,缺钢铁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这种黑甲的锻造工艺,从来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一是打造困难,不是级大师打不出来;二是这些铠甲是不能通用的,只有体形完全一样的人才能用,军队中不可能使用这样的铠甲。因为打造一件铠甲极为耗费人力物力,除了大将军可以用一套量身打造的铠甲,一般人用的护甲都要标准化、通用化,胖瘦都能穿,才能够量产并且不会浪费,所以不能合体地完全包裹住。而这些黑甲却是全体罩住,每一套都是量身打造的,其工程之大可想而知。

    这种铠甲还有一个巧妙之处,本身重达五百斤,但只要有三百斤力量的人,就可以穿上它走动了,有五百斤力气的人,可以穿着它行动如飞。也就是说它的重量并不是完全压在人的身上,一部份重量从腿部传递到靴底下了,并且受力分布得恰到好处,使人体的力量能完全挥出来,使用者并不觉得它特别笨重。仅管如此,黑甲魔兵每个人都能穿着它行走如飞,也是极端不正常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都被改造过了,已经不是正常人。

    周全研究了很久,却找不出它的巧妙之处在哪里,只怕二十一世纪都没几人能设计出这么科学的战甲来。假如这些战甲能防法术攻击,那将会是不死的军团,可怕的恶梦!

    这批黑甲魔兵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够制造数量如此众多的优质战甲和武器!假设曾经失踪的一万羯族人精兵全部变成了黑甲魔兵,那么他们应该有一个大基地,象五斗米教山阴总坛一样规模的基地,才有可能打造出这么多装备。但这么大规模的基地,挖矿、提炼、锻造、练兵等等,不可能不被人现,除非他们是在地底或是偏远海岛上。

    周全有一个预感,这些黑甲魔兵就算不是弥勒教的人,也一定与弥勒教有关。

    长安城内的变化果然如同全预料的一样。桓温在集中人马并休整的同时,前秦的人马也在集结,周围几百里内的所有军队都被调进城里,一些壮丁被强征入伍,加上之前败逃的游兵散勇陆续回来,总兵力已经过了四万,而更远的氐人部队也在放弃要塞,日夜兼程地赶来,看样子他们是要在长安与晋军决一死战。

    桓温现在总人马只有四万,其中有许多伤兵、残兵,还要分出大量人手保持退路和补给线畅通,真正能投入战斗的也就二万出头。二万多人,根本不可能包围长安这样的大城,事实上他现在只能守住东面,长安另三面的城镇并没有在他手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安城里的敌人越来越多,一点办法都没有。

    桓温现在后悔不听周全的建议已经太晚了,二万多人,加上五斗米教二千多人,也不可能与敌人硬拚。但他已经没办法从再得到兵力补充了,荆州已经无兵可用,东晋朝廷也无法能再抽调出人手给他。他现在进退两难,不敢轻易进攻,甚至还要担心被敌人切断退路,但他也不愿就这样撤退,功败垂成,所以一拖就是七八天。

    多呆一天,东晋军队的危险就增加一天,桓温不敢再拖下去了,宁可功劳全部让给周全,也不能坐在火山口上等,他只好求白龙以最快的度把周全请回来。

    但这一切已经太晚了

第十三章 陷入困境

    周全从霸上回来后,立即写了战报向褚太后汇报前线的战争过程,朝廷内外早已知道这次北伐的经过。

    其实桓温的军中已经有朝廷派出的“战场观察员”,把一切经过向朝廷汇报。褚太后让桓温全权指挥作战,可不代表对战争的过程不关心,严格说起来都是朝廷派出的兵马,花费的钱粮,桓温可是在给司马家打仗,战争进度和过程都是要受监视的。

    所以现在人人都已经知道了周全的功劳:他一人杀了五百黑甲魔兵,使西线军团不至于全军覆没,且反败为胜,助桓冲夺下汉中;机动组五百人击溃一千黑甲魔兵,救桓温于绝境,又以一千五百人大败敌军主力,斩杀敌主将,一日夺数城,一直杀到长安城下。

    桓温本来是有些功劳的,但在他大败的阴影之下,在周全神话般的战绩中,就算出了再多力,别人也以为是沾了周全的光,被完全无视了。更要命的是,现在风声已经传开,他为了与周全争功把周全赶走,驻军霸上不进攻,严重怠误了战机,现在已经成为大罪了。

    一些大臣在褚太后的暗示下,已经在提议要给周全封官,而司马昱等与桓温有宿怨的人,已经正式上表,要求处罚桓温,降他的官,解除他的兵权。

    不过要让出身寒门并且算是道人的周全当大官并掌实权,还是很难实现的,将要违背的祖宗法制很多,大部份守旧的大臣也不会同意;要罢免桓温目前也是不可能的,他在朝中还有很大的势力,在荆州还有很深的根基,还没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除非他全军覆没了。但这支军队是朝廷的一支主力,是汉人的子民,褚太后不会这么做,周全也不会这么毒。

    就在东晋朝廷准备展开持久口水战时,战局却在一夜之间出现了大转化,长安城内的胡人全面出击,反将霸上城完全围了起来。更让人吃惊的是,无数身穿黑色僧衣的弥勒教教徒突然冒了出来,袭击桓温的后方,许多平民百姓也穿上僧衣,变成了弥勒教的人并加入战斗,人数之多无法统计,战力之强远胜过一般军队。除了霸上城,晋军所有攻下的城池都被夺回,所有守城兵马都被杀死。桓温的人马和五斗米教二千多人在敌人的心腹地带困守孤城,退路被完全切断,就是插翅都难飞了。

    与此同时,汉中城也被前秦兵马和弥勒教的人围困,城内还生了激烈的战斗,幸好有五斗米教的一千五百多人帮忙守城,总算把城内的弥勒教徒杀光,但自己人也死伤惨重,汉中城未必能守得住了。

    周全接到桓温的求助信,正准备赶过去帮忙,神风快报的紧急报告如同雪片般飞来,两个小时内就收到了七八封急报,大略明白了生的事情。由于路途遥远,这时离事件生已经过了一天时间,也许这时霸上城已经完了。

    周全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中计了!这一定是弥勒教的阴谋!因为五斗米教的主力集中在八门遁甲城内,城阵合一,精英汇集,又有张道全暗中罩着,他们没有把握攻破,所以一直不出手,等待时机把五斗米教的主力引出。他们先是示敌以弱,诱桓温长驱直入,然后再派出黑甲魔兵,使五斗米教不得不出战;然后再以前秦的兵马送死为代价,把恒温和五斗米教的人诱到心腹地带,切断后路予以全歼。

    周全来回踱着步,紧张思考着对策。弥勒教这次应该是倾巢出动了,肯定有几大菩萨出现,他孤身去救等于是送死,说不定设计这一切就是为了杀他;那么联络高手,带着几千本教精英杀过去吧,也是没用,以弥勒教的实力,等不到从总坛派人去救援,他们就可以把困在霸上的人全歼了。如果他们没有立即出手,那就是故意等着他带人去救,这一去正是自投虎口;还有一个可能,他带大量人马北上救援,弥勒教的人就趁机来攻打总坛了。

    总之,周全就是不能去救,一去保准中计,可是他能不救吗?就算他可以不管桓温的人马,也不能放弃两千五百五斗米教的精英不救!

    周全急得团团转,立即下令召集有在总坛的所有高层人员开会。不一会儿,邱灵柔、庞易、左寻仙、洪涛、羊希、庄淡然、牛梦、徵皑、司徒雷、沈警、孔灵产等人都匆匆走进大厅,看到他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都知道有大事生了,急忙坐好等他言。

    周全把目前的大略情况和自己的顾虑说了一下,然后说:“这件事小则关系几千本教兄弟的生死,大则关系本教的存亡,我也不好独断专行,需要大家拿个主意。

    众人脸色大变,面面相觑,良久无语,这样的大事谁敢开口?周全只好开口点名:“庞长老,你来说说。”

    庞易起身微行了一礼,“教主既然要我说,我就说一下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不可去救,敌人的目的就是要引我们离开总坛,这一去正好中计。个人生死事小,本教大局为重,为今日之计,当令所有在外的教众回来,紧守总坛。”

    牛梦立即反对,“本教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兄弟,不能看着他们等死,我觉得要救。”

    徵皑、司徒雷等几人与白龙和衍江同为机动组成员,关系很好,相互打了个眼色,徵皑说:“牛兄弟说得对,我们也觉得要救,要是丢下他们不管,恐怕会令教中的其它兄弟寒心了。”

    庞易说:“敌人已经设下天罗地网等我们去,就一去只怕去多少人都要有去无回,连教主都要身陷险地,如果总坛再遭到攻击,本教将陷于万劫不复。你们觉得是失去几千兄弟重要,还是教主和本教几万教众的存亡重要?”

    牛梦等人不敢说话,沉着脸坐了下去,其他人也不开口,这事情真的是太让人为难了。

    羊希站了起来:“以我愚见,还是该派人去救的。自教主统一本教以来,人人都以教为家,上下团结一致,亲如兄弟,这是本教与其它宗派不一样的地方。如今兄弟有难,如何能坐视不理?要是没有了这种血肉相连的情谊,我们还有什么凝聚力?便是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上一闯!但是教主关系本教兴衰,不可轻身涉险,应当坐镇总坛以防万一。属下愿带一支人马杀奔长安,能救出众兄弟最好,若是不幸战死沙场,也不负了教主的培栽,不负了兄弟情义。更重要的是我们死不足惜,无伤大局,只要教主和总坛在,很快就可以壮大,为我们报仇!”

    众人被他一翻慷慨激昂的话说得热血沸腾,纷纷站了起来:“我愿率人去救援被困的兄弟!”

    周全也有些感动,“好,都是血性男儿,性情中人!三人共心,其利断金,本教都是这样的好兄弟,何愁不能壮大,何惧弥勒邪教之有?不过只凭血气之勇也不行,还要讲效率和策略,本教每一个兄弟的命都是一样重要的,不能让你们白去送死,等你们赶过去时间上可能也来不及了,所以还是我自己去……”

    “不行!”“万万不可!”“教主不能以身犯险!”众人一致反对,邱灵柔没有说话,但却以极担忧的眼光看着他。

    孔灵产说:“属下也会缩地成寸术,不如我去助他们,教主坐镇总坛。”

    周全摇摇头:“不是我低估孔长老,你法术虽然高明,却不适合在千万人马的战场上冲杀,去了也起不了大作用。你们放心,我先去探探情况再见机行事,就算弥勒教来了几个菩萨,也未必就能抓得住我。这件事我已经确定,不必再争了,我所担心的是总坛的安危,这个重任只好交给你们了。左寻仙。”

    “弟子在!”

    “立即传讯给周冲和雨森龙,要他们收工回来,把所有在外面的兄弟都撤回来。还有运输组的兄弟也要撤回来,除非是必须的行动,否则都不出总坛,以免遭到敌人的伏击。八门遁甲阵开始动,总坛全面备战。”

    左寻仙和洪涛应命,急忙出去安排了。邱灵柔咬了咬牙,还是说:“教主,你要去救援我也不敢阻拦,但至少要派一支人马同去,万一有个变故也有个照应;再说了,就算把霸上的人救出来了,杀出一条血路,也要有人去接应才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弥勒教的人都在秦国境内,总坛附近未必会出现大量敌人。总坛现在还有五六千人,外勤队的人很快会回来,总人数在八千以上,守城不必这么多人。”

    羊希说:“教主夫人说得有理,我愿带一队人沿江而上,到上洛附近接应。本国境内并没有弥勒教的妖人出现,路上并无危险,要是有什么不对头,我们还是可以安然撤回来的。”

    周全想了想,终于同意了,“也好,那么就提练组和运输组现有的人同去接应,一路小心在意。万一遇到强敌没有取胜的可能时,不可与敌人硬抗,撤退以保全实力为第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洪涛和羊希应命,立即去准备了,其他人也都去准备守城和战斗,大厅内只剩下周全和邱灵柔。

    邱灵柔脸色有些白,依靠在周全身边:“相公,你能不能不去?”

    周全微微摇头,表情很坚定:“他们是我派出去的,现在被困住了,我一定要去救,况且我是他们的教主,怎能丢下他们不管?”

    邱灵柔知道他这一次去非同小可,甚至有可能就回不来了,她实在不愿他去冒险,可是又不好阻止他,深情地望着他:“相公,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你放心,我一定能够安全回来的。”

    “你……你真的有把握吗?”

    周全笑了,“我是天降神人,谁能克得死我?我还有许多大事没做的,这一次危机一定能安然度过,你就一百个放心吧,可不要提心吊胆愁坏了身体,影响了我们的孩儿了。唉,家里的事又要你操劳了。”

    邱灵柔低下了头:“那你就快去快回吧,家里还有他们这么多人在守着,也不需**心的,你也可以放心。”

    周全点点头,拥抱了她一下,稍作收捡就走了,此时救人如救火,一刻都停不得。

    他先使一道缩地成寸符飞到鹤鸣治,不料上清宫内一片喧哗,众人已经在准备战斗,原来岳九真也得到了部份情报,已经开始备战并准备营救了。

    岳九真听说周全到来,急忙迎了出来:“教主来了最好,贫道正想去总坛请示该如何处置。”

    周全松了一口气,“你知道情况我也就不用多费口舌了,这一次敌人很可能是设好了圈套等我们去钻,并且有可能趁机来攻击总坛和鹤鸣治,形势比想象的严峻,必须先保证上清宫安全的前题下再派人去营救。”

    岳九真有些担忧,“教主,上清宫调了一千精锐去东线战场,后来又从成都调了一千五百人去守汉中,力量已经有些薄弱了,只怕……”

    “我知道,但被困的兄弟不能不救,再危险也要尽力试试。我马上就去长安,另外派了一支人马去接应,但汉中城只能靠你们去救应了。你先独自去探一下情况,有可能救再派一支人马去,若是实在没办法,也只能放弃了。”

    鹤鸣治只有岳九真会缩地成寸符,所以必须他亲自去打探详情。岳九真道:“教主都亲身涉险了,属下自然不能退缩,汉中的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周全点点头,最后交待了一句:“万一有强敌来袭击,上清宫完全没有守住的机会时,全体教众应分散开潜藏,然后赶往总坛,保留实力为第一。”

    “是,属下已晓得了。教主千万保重,大局为重,不可为本教弟子伤了金贵之躯。”

    “这个我自有分寸,我走了,保重!”

    “保重!”众人望着他离去,个个都露出崇敬肃穆之色,这一次可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能不能回来实在难说。

第十四章 准备突围

    缩地成寸之法与一般的飞行是不同的,它是跳跃式地前进,修为较低刚掌握的人,只能从一个地点快“跳跃”到另一个地点;修为高了之后,则可以自由调整距离进行连续“跳跃”,就象把走路迈步的距离扩在百倍、千倍一样。

    所以用缩地成寸术赶路,比任何轻身术、腾云术都要快,但却不能在前进的同时进行战斗或拦截之类。

    周全几分钟之后就在霸上城内出现此时是下午时分,但看不到半点阳光,天空阴云密布,寒气袭人,可能将有一场暴风雪。城内气氛空前紧张,人人枕戈待战;城墙上尽是五斗米教和东晋的人马,顶着寒风严密注视着城外的动静;城外敌营连片,箭塔哨台密布,旌旗烈烈而舞,人多得难以计数。

    在敌我之间的大片空地上,地面都是一片暗红之色,散落着不少残肢断臂、箭矢、断刀断剑,显然前不久经历了一场血战。

    城里许多人认得周全,立即大叫起来:“周教主到了,五斗米教周教主到了!”

    充满希望和惊喜的声音迅传开,听到声音的人都往这边望来,似乎是看到了救星从天而降。

    白龙、衍江、成风子等人很快就冲了过来,脸上阴郁之色一扫而空,取代的是兴奋和希望:“教主终于来了!”

    “闲话少说,城外有多少人马?”

    “多得难以计数,估计有七八万。”

    周全吃了一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人来,敌人主将是谁?”

    “看样子是一个少年,高大雄壮,使一把锋利无比的宽阔古剑……”

    周全更是吃惊,“什么,居然是他!”

    “教主认得他么?”

    “他叫符坚,就是我杀死的苻雄的儿子,别看他年纪小,却是悍勇之极,机变过人,比许多老元戎都难对付。那么有没看到弥勒教的领现身?”

    “这个到是没有。”

    桓温带着一队人从城梯上快走了下来,大老远就拱手说:“周教主来了正好,桓温前翻不听周教主之言,以至有今日之困,实温之罪也。”

    他虽然有些该断不断,却不失为英雄好汉,错了就是错了,现在当面承认错误。

    周全说:“也未必是大将军的判断失误,或许敌人早在长安城内设了埋伏,这是弥勒教设下的阴谋,进兵不进兵后果都是一样的?”

    桓温诧异道:“这话怎么说?”

    这时周围的都是重要将领,周全也就直说了。“各位被困在这儿,信息中断,或许还不知道吧,东线除了此城,西线除了汉中城,所有我军占领的地方都被敌人夺回去了。弥勒教的人一直没有出手,就是要把我们的主力困住然后全歼,汉中只怕也是象这儿一样。”

    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他们可没料到事情这么糟糕,现在他们被困在敌人中心四五百里,如何能够杀得出去。

    周全马上说:“诸位不要气妥,本教大量人马已经来接应了,只要我们杀出重围与他们汇合,退走并不难。”

    众人身在绝境之中又获得了一线希望,斗志又被激了起来,一个个挺起了腰杆,攥紧了武器。

    “这两天战况如何?”

    白龙等人的脸上有惨然之色,“他们并没有攻城,我们冲杀了三四次,每次都被杀了回来。机动组阵亡八十六人,一百多人受重伤失去战力;鹤鸣治兄弟损失了三百二十七人,另有两三百人失去战力……”

    周全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伤亡这么严重?”

    白龙说:“敌人有几千黑甲魔兵,这次他们配了长弓利箭,可以破我们的衣甲,有巨盾挡我们钢矢,又有弥勒教会法术攻击的人与他们编队出战,他还有大量弩车、投石车、箭塔辅助战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

    桓温说:“我的兵马也是死伤惨重,至今已经折损了六千多人,再也不敢轻易出击了,幸好他们没有攻城,否则伤亡绝对不止这个数。”

    周全轻叹了一口气,“他们不进攻,是因为你们必定逃不了,他们犯不着付出大量伤亡攻城;他们留着你们,更是要利用你们当诱饵吸引援兵过来,把本国兵马和本教精英一网打尽,我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可是明知是圈套,我又怎能丢下你们不管?”

    众人感动之中,又有些凄凉,要是把教主给拖累了,他们又于心何忍。桓温问:“难道周教主也没有办法了?”

    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除非人人都象周全一样会使用缩地成寸符,才有可能全体安然撤退。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包括周全在内,至今五斗米教也只有四个人会使用缩地成寸符,另三个是孙灵产、沈警和岳九真。

    但现在不可再打击众人的信心,周全说:“天无绝人之路,况且我们还有这么多人马,机会还是有的……现在城里还有多少人马,多少百姓,粮草可用多久?

    桓温说:“我旗下能上战场的还有一万七千人;霸上城并不大,百姓只有两三万人,之前怕有弥勒教的奸细混在里面,经过排查已经杀了五百多个可疑的人,现在应该安全了;省吃俭用,现存粮草还可供十天之用……敌人虽然厉害,但想攻破城池也不容易,守上十天还是可以的。”

    周全心中暗想,弥勒教大举出动,几大菩萨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只要来两三个,加上敌人全面进攻,这城便是半天也守不住了,不过这话现在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所有人都要失去斗志了。

    “不能守在这儿坐以待毙,我们要尽快杀出去。大家先散开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惊动了敌人,我先到城头细看一下周围的地形,等会再与大将军商量突围的事情。

    众人散去,勒令部下不许燥动,各自坚守岗位。白龙和成风子两人则陪着周全走上城头细看。

    周全站在城头,向着城外望去,敌人的阵地离城有一两里路,营寨相连,数量多得惊人。营前以巨大木材做成栅栏,栅栏前是削去细枝的树冠做成的“拒马”,使一般人马不敢冲击;营寨之间有许多了望台和箭塔,上面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只要城内一有人调动,城外立即就会击鼓出战;在营帐之间的空地上,布置着许多连弩车和投石机,随时都可以射……

    敌人就象要在这儿长久驻扎一样,防线建得坚固无比。特别是在靠近城门的方向,防守得更是严密,所以从城门冲出去并不是个好主意。

    周全眼光在城外的空地上来回扫视了几次,突然落在中间一个小山包上,那儿的地面吸饱了鲜血而显得暗红,地上还有很多折断的武器、箭矢,以及一些残肢断臂,显然前几次大战都生在这个地点。

    周全问:“这几次大战的尸体呢?”

    成风子说:“大部份尸体被敌人抢去了,少数抬回来的放在城内的广场上。”

    “敌人要大量的尸体,只怕又是在训练魔兵了……前几战冲击,都是生在那个小土包附近吧?”

    “是的,他们的反应很快,我们还没冲到中间地带,他们就杀出来了,所以都是在那附近相遇。另一边城门冲击过一次,也是才刚到中间地带,他们就冲出来了。”

    “那么你们退回来,他们有冲到城下吗?”

    “没有,我们一退回来了,他们就不追了。”

    周全摸着下巴良久不语,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只是不知条件具备了没有,可行性也待确定。

    敌人数量这么多,特别是有大量黑甲魔兵和弥勒教的人,想要杀出重围一定要花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杀不出去。敌人有备而来,主要目标就是他,肯定有高手在等着他,绝对不会任他屠杀低层人员。也就是说增加了他,对冲出突围并没有太多帮助。

    只有想一个办法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大量杀伤他们,或让他们混乱,才有可能不受太大的损伤突围出去。只要离开了这儿,敌人的力量不集中,逃回去的机会还是有的。

    周全叫白龙和成风子去告诉桓温暂时按兵勿动,他去去就来,然后就消失了。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他又突然在城中出现,身上背了五个直径约有两尺的巨大铁球。同来的还有孙灵产和沈警,也各背了两个大铁球。

    众人摸不着脑袋,不知这铁球有什么用。周全也不多说,立即钻进了桓温的指挥中心,把铁球藏好严密看管,然后叫桓温召来最重要,也是最可信任的将领进行战前会议。

    不一会儿人便到齐了,参加的有桓温和他的七八个亲信大将,五斗米教这边是白龙、衍江和成风子,孔灵产和沈警放下铁球就回去了。桓温简短说了几句,便把话题交给周全。

    周全说:“咱们开门见山,直接切入主题。现在被困在城中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要是下雪或是下雨,我的计划就不能实施了,而且会导致路上难以行走,容易被敌人追上。所以我们今晚就突围!”

    众人都点头表示没意见,有些兴奋地望着他,天降神人果然不是盖的,一来就有了突围的办法。

    周全接着说:“大将军下令全体饱餐一顿,休息到戌时再行动,所有辎重都丢掉,每人只带够自己两天的干粮。”

    桓温愕然,“只带两天的干粮?”

    “是的!我们必须一口气杀出重围,路上不能停留,而且随时要改变方向,爬山越岭,钻林穿洞,要尽可能少带东西。如果顺利,两天时间已经够我们杀出去了;如果两天内我们还杀不出去,估计也没机会吃饭了。”

    连周全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情形之危急可想而知,众人默默不语。接着周全又说了具体的作战步骤和撤离路线,但却一直没有说他那七个大铁球是做什么用的。

    最后周全说:“为了防止我们军中有弥勒教的内奸泄密,这个突围计划只有在场的人可以知道,不许对其他人说。所有一切行动都是临时下令,并且随时都会改变时间和撤退路线,总之下面的听上面的指挥就行了。

    没有人敢反对什么,包括桓温现在都不敢提反对意见,今日的局面是他不听周全的建议造成的。他现在只能相信周全,依靠周全了。

    桓温的人走后,周全又对自己属下的人作了另一翻安排。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天上阴云更厚,寒风刺骨,晚上十有**就要下雪了,庆幸的是这时还没有下雨或下雪。

    戌时初,天色已经全黑,霸上城的东边城门悄然放下,白龙带着一千多人快冲出城来,排列成方阵向前推进。不过他们在城内集结时,敌人就已经现了,他们刚出城门,敌营中便鼓声如雷,无数人马涌了出来,以方阵迎了上去。

    不过五斗米教的人并没有象以前一样直接冲过来,快到中间地带就停下脚步,前面几排以钢盾严密防守,后面几排以弹簧弩向前射击,阻止敌人快推近。

    敌方打前阵的是黑甲魔兵,也是前排以巨盾挡箭矢,后面的人持大弓向这边射击,稳稳向前推进。

    五斗米教用的弹簧弩是平射,无法穿过敌人的巨盾;弥勒教的大弓是仰射,单靠前排的盾牌挡不住。但五斗米教的人有小钢盾斜挡,并且大部份人都施了混元力罩符,刀枪难入,双方都很难对对方造成大量伤亡。

    不过弥勒教中的弩车和投石车已经从遮蔽之处移出,开始准备射击,五斗米教的人已经在投石车的有效距离之内。

    “撤!”白龙一声令下,众人快向后撤去,迅钻进了城内。敌方见他们撤走,也不追赶过来,叫骂了一通就退了回去。

    不料弥勒教的人刚撤回营内,霸上城的城门又打开了,五斗米教的人又杀了出来。刚刚回营的人急忙转身杀出,两军再次对阵,箭雨纷飞,却是收效甚微。

    眼看两军就要逼近,白龙又喝令撤退,后队变前队快撤了回去。黑甲魔兵大怒,继续向前逼去,不料敌营内却响起锣声,他们的主将不让他们追,鸣金收兵了。显然,他们现在还不想动攻击,只是要把人困在城内。

    就象是在玩弄敌方一样,弥勒教的人刚刚撤回去,霸上城内战鼓震憾人心,又有大量人马冲了出来。

    敌营中全面备战,但却没有人出击,也许他们明白了城里的人是并不是在突围,而是在戏弄他们,拖累他们。

    但这次出城的人数要多得多,五斗米教约有两千人都在城外集结,并且桓温的兵马也开始出城列阵,城里的人还在源源不绝地涌出来,敌人不进攻,正好让他们可以从容布阵。

    燕军也现事态有些不对头了,苻坚在敌营中出现,身穿金甲,大红批风,腰悬巨阙剑,前后拥着十个穿僧衣和黑战甲的人。其中一人赫然是弥勒教排行第三的不争菩萨,也就是以前的龙门寺住持慧光和尚。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另一个黑甲魔将,他强壮得惊人,身高足有二米三,再加上头盔上的一对尖角,比所有人都高了一大截。他不但高大得出奇,身上的黑甲也与众不同,别人的战甲只是带着暗哑的黑色,而他的却是黑得晶光闪亮,表面光滑异常,带着特殊的光泽,闪动着慑人的黑光。黑甲上有许多奇奥的花纹,胸口、肩头装饰着怪兽吞口,背上、手臂和大腿外侧都带着尖刺,看上去他就象一个恶魔刚从地狱中钻出来。

    他全身所有地方都包裹在战甲内,连眼睛和口鼻都没有露出,眼睛所在的地方一片漆黑晶莹,象是墨镜一般。显然,这个黑甲魔将就是黑甲军团的领,他能与慧光并列站着,身份一定不低。另外还有十几个和尚和黑甲武士站在苻坚身边,个个沉稳如山,神气内敛,都是修为不低的高手。

    苻坚扫视了战场,微皱了皱眉头,“看样子他们这次是真的要突围了,中军往前推近,不能让他们冲过来。传令其它各门各营,不得我将令不许前来支援,防止敌人声东击西从其它方向突围!”

    “是!”传令兵迅打灯号传递出去。主营内的兵马纷纷出动,依旧是黑甲魔兵和弥勒教的高手组成战队冲在前面,这一次不管敌人玩什么花样,他们都要杀到城下去,把他们赶回去不敢再出来。

    五斗米教和桓温的人马这次推进的度慢了很多,而黑甲魔兵却推进得很快,前锋部队两三千人很快就接近了刚才两军交锋的地方,后面至少还有一万多人紧跟着。

    五斗米战团中一人越众而出,大叫道:“五斗神教周全在此,苻坚小儿,本教主两次饶你狗命,犹自不知进退,上前送死!”

    这一声大喝声震三军,人人都知道周全到了,晋军人马“嗬—嗬—嗬”三声大吼,声振天地,军威大振;黑甲魔兵则脚步不自主一停,队型微有些混乱,他们都知这人是他们的克星,五百黑甲魔兵被他一把火就烧掉了。

    苻坚见周全现身,气往上冲,双目通红,抽剑巨阙剑便要向前冲出。

第十五章 突围!突围!

    苻坚三次在周全手下险死生还,父亲也是因他死在自己剑下,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岂有不报之理?现在周全身陷重围,该轮到他扬眉吐气了。

    黑甲魔将领闷声道:“你是三军统率,不可轻身犯险!”

    苻坚不敢违背,硬生生停下,咬牙切齿道:“这人与我有血海深仇,我非杀了他不可!”

    慧光说:“贤侄不必动气,我们大费周折,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擒获他,将五斗米教一网打尽。如今他终于中计了,今日便是插翅也难以逃脱。”说到这儿,他转头望了一眼黑甲魔将领,“涅磐菩萨,你不出手么?他可是杀了你属下一千多黑甲兵呢!”

    黑甲魔将领竟然是弥勒教十住菩萨中排第一的涅磐菩萨,还真是令人意外。他似乎自视甚高,并没有出手的意思,挥了挥手,身后七八个黑甲魔将立即拔剑冲了出去。

    慧光干笑两声,脚不沾地似地平平飞了出去,反而跑到了几个黑甲魔将的前面,眨眼来到两军阵前。这时五斗米教和东晋人马还在城外一百五十米之内,弥勒教的人已经推进了两百多米,快到中界线了,由于周全和慧光等人现身,双方都暂时停了下来,中间隔了一百六七十米,已经是动冲锋的最好距离。

    慧光扬声笑道:“周教主别来无恙,今日你虎落平阳,身入重围,便是插翅也难飞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即率众投入本教,还可保尔教数万教众之命,不失为一方诸侯。否则眼前就要玉石俱焚,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真是可笑!你自甘坠落,误入邪教,卖身为奴,还有脸在这儿大言不惭!好好的和尚不当,硬要去当人家的奴才,莫非你天生就是贱骨头么?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己,有种就放马过来,手低下见个真章!”

    慧光大怒,骂道:“竖子只会逞口舌之利,尔等今日已成瓮中之鳖,俎上之肉,死在眼前犹自未知!佛爷好心给你指一条活路,你反恩将仇报恶口相向,实话对你说吧,尔教山阴总坛已被本教大军包围,破在旦夕,东晋朝廷三五日内便要灰飞烟灭,你还能躲到哪儿去?”

    “我呸,世人只道弥勒邪教只会以幻术惑人,想不到吹牛也一样厉害,战场上是靠嘴巴就能打胜的么?你们教主躲在哪个娘们的里不敢见人,教出了你们这般只会吹牛皮的不成器的东西……”

    五斗米教和荆州兵马轰然大笑,他们都是粗野的军人,并不觉得周全说粗话有损身份,反而大觉爽快。

    慧光怒极,怒吼着向周全冲去。但五斗米教二千多人,上千把二簧连弩早已对准了他,这时一起扣动了扳机,两三千支钢矢向他射去,在那一瞬间,他前面的所有空间都被钢矢充塞,几乎是一道巨大的钢铁洪流向他撞去。

    慧光急忙以僧袍两只大袖在身前急挥,澎湃真气鼓荡,将所有近身的弩矢震开,但弹簧弩的冲击力是何等之大,千百支一起射过来,冲击力已大到了恐怖的程度。他虽然能将弩矢震飞,却不能把所有冲击力化去,向前急冲身体反而向后飞去,撞进了后面的盾牌阵内。

    跟着慧光同来的七八个黑甲魔将知道厉害,不敢单独冲向前,也隐到巨盾兵之后。敌营内战鼓咚咚,敌阵向前推移,万箭齐向东晋兵马射去。

    东晋这边号角声呜呜吹响,阵形也向前移动,弩、箭齐射,两军之间箭矢往来,密如暴雨,可遮天蔽日,大战终于暴。

    黑甲魔兵的方阵已经越过了那个小土丘,周全喝了一声:“火箭!”桓温军中数百人突然射出一波火箭来。这些火箭射到敌人的盾牌或是黑甲上,并没有造成损伤,接着掉落地上,依旧还在燃烧,紧接着地面着起火来,并且四处漫延。

    原来刚才五斗米教的人两次出击,已经在那儿挖了一些小沟,并倾倒了大量火油,由于是冬季冻土,地面又早已吸饱了鲜血和水份,并没有很快把油吸收,现在一遇到明火就烧起来了。

    敌人微觉诧异,晋军是不是黥驴技穷了,居然在地上倒油烧他们,这儿地面光凸凸的,没有柴草,任这么一点油如何能烧得了他们?避火符、避火诀并不是什么高明绝学,弥勒教中很多人都会用,事实上打前锋的人身上都已施加了避火法术,现在就是五斗米教的人用一般火系法术攻击他们也没什么大效果。

    弥勒教的方阵并有在意脚下的一些火沟,继续前进,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生了。突然之间,“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一团红光烈焰爆炸开来,将十几米内的人全炸得飞起来,冲击波把大几十米内的人推倒撞在一起。

    还没有人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又生了一处爆炸,处于爆炸中心的人就不必说了,再厚的铠甲也会被震死,而六七百斤重的黑甲魔兵被炸飞,撞向自己人或是砸将下来,威力也是极为可观的,炸倒一大片再压倒一大片。

    弥勒教的人惊呆了,什么样的法术有这样的威力?更难以理解的是这爆炸是从哪里来的,谁出的,该往哪儿避?紧接着爆炸连着爆炸,“轰轰”之声响个不停,烈焰狂卷,红光烛天,将几百米内吞没。

    总共七声爆炸,将冲在最前面的三千人精锐军团给炸散了,震死、烫死、砸死多少人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倒地的足有三分之一。最重要的是把他们的几排巨盾兵给炸飞了,整个战阵炸散了,没有任何阵形可言,已经没有防护力和攻击力,连慧光和那七八个黑甲魔将都淹没在爆炸的火浪当中不知死活。

    这一队人是由黑甲魔兵和弥勒教的高手组合成的,具有强的物攻物防,不畏刀枪箭矢;又具有极强的魔功魔防,一般法术难以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连机动组都在他们面前吃了大亏。他们是敌人的王牌兵团、杀手锏,但现在他们却被五斗米教刚研制出来的七个炸弹给炸翻了——这并不是普通的黑火药,而是用硝化甘油加入硅土粉末制成的烈性炸药,事实上连周全都没想到炼丹组的人这么快就搞出来,并且威力这么大

    五斗米教的大部份人都不知道周全这个安排,连埋炸弹的人都不知道这个铁球会这么可怕;桓温的人马就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被惊得目瞪口呆,疑为天神震怒。

    周全大喝一声:“杀!再冲!”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无数钢矢和羽箭向敌人射去,这时敌我之间距离最近的地方不足一百米,弹簧弩的威力挥得淋漓尽致,可以穿透敌人的黑甲。以整齐的战阵对着东倒西歪毫无反击能力的乱军射,而且是一两支,迅连的二簧连弩,效果好得惊人,只不过五六轮射,站着或是刚爬起来的人大多倒了下去,三千人中有**成都倒在地上。幸运站在最后的人吓得转头就逃,撞进了后面的军团,又把自己人的阵伍弄乱。

    事情生得太快,苻坚还没来得及下令,各队主将也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行动。那个全身黑甲的涅磐菩萨怒喝一声,如一股黑风冲了出来,向着周全所在的地方扑去。他怀疑周全在使用某种符法,要出来阻止。

    刚才爆炸过后的大堆尸体和火焰之中一人冲天飞起,怒吼着向前冲来,这时众人的弹簧弩在对着各处射,挡不住他,眨眼就被他冲到阵前,被他撞飞了下几人。他一身破破烂烂的僧衣,满头满脸血污,不过从那个大光头可以看得出是慧光和尚。

    周全早以给自己施加了所有护体法术,见慧光冲来,忙使了一道金光神珠符法,手中突然出现一个尺许直径、金光灼灼的圆球向慧光迎头砸去。

    慧光怒火万丈,正要现出佛身大开杀戒,猛见金光球砸过来,急忙一掌打出,想把金球推开,不料这金光大球却其重无比,震得他倒退了两步。他还没缓过气来,周全手中又接二连三丢出金光球,砸得他左避右闪,狼狈不堪,五斗米教众人不理他,避开他向前面冲去。

    金光神珠符法施放后,手中可以连续不断凝聚出金光大球丢出攻击敌人,轻巧而快,挡接的人却觉得其重无比。修为低的人连金球都看不清,被金光灼得看不清东西,与施法者修为差不多的人,被砸中也可能会被震慑、晕眩,这可以算是金系符术中单体最有效的攻击符法了。

    慧光修为虽比周全高,却也不敢硬接这金光神珠,被迫得倒退十几米,直到周全丢出五个球,已经不能再丢了,他才怒吼着扑了过来。这时一身黑甲,高大如金钢,凶恶如魔神的涅磐菩萨已带着一道黑光冲到,那一身战甲在他身上就象没有重量似的。

    周全却不与他们两个硬碰,转身就向城内逃去。对敌人来说,他比这些军队还要重要,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也只有把敌人的几个顶尖高手吸引到城内,其他人才有可能突围出去。

    果然,涅磐菩萨和不争菩萨慧光毫不犹豫向他追去,另有三个没被炸死的黑甲魔将也冲了过来,五人都不理普通兵马,跳跃如飞追着周全进城去了。

    秦军和弥勒教的主力在这儿,而被炸的这三千人又是主力中的主力,精英中的精英。如今灭了他们,其他人战斗力就差了一大截,已不足为俱,有五斗米教的人开路,完全可以冲出去。冲出之后,只要不被追上,不被其它各队的精锐部队截住,就可以杀开一条血路撤回本国去。

    “冲!”“杀啊!”号角震人心魄,喊杀声惊天动地,五斗米教在前,荆州人马在后,如潮水般向前涌去,城里的人也在快冲出来,包括伤兵都骑在马上或坐在车上紧跟在后面。

    他们本来已经绝望,可是周全一来就创造了奇迹,眨眼灭掉敌人三千“铁军”,逃生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了逃命,人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出十二分的狠劲,这股一往直前的气势无人可阻。敌人莫名其妙失去王牌军团,大部份都在震惊与疑惑之中,担心自己的脚下也会生爆炸,哪里有心战斗,哪里能挡得住如猛龙翻江似的机动组等人?后面的军团一触即溃,被冲破一个大缺口,直达他们的营寨之前。

    迫近到眼前,并且一团混战,敌人的重武器都无法使用,骑兵部队也挥不了威力,反而撞成一团自践踏。五斗米教的战阵如一把尖刀刺了进去,把他们切断,直到敌人防守线前。

    白龙一声令下,五斗米教战队之中无数火焰、闪电、龙卷风、石球向敌人的栅栏、营帐和器械轰去,风火交加,雹石如雨,一口气突破防守杀进他们营内。

    苻坚急忙下令各部队拦截,但混乱之中命令没有那么快传达到,其它方向的军团更没有这么快到来。他们刚接到命令原地严防,不许出动,现在就是觉不对劲追过来已经迟了一步。

    谁都没想到城里的人会真的在防守力量最强的东门突围,包括苻坚在内都以为他们是声东击西,假装在东门冲击,实际是从其它方向突围,所以下令各营紧守自己的地盘,不许过来支援。事实上东门的力量最强大,也不必其它营来支援,苻坚的命令是很合理的,谁想得到周全会眨眼之间就灭了他们的王牌军团?

    周全已料到他们会这样反应,只有从最不可能的方向突围,让敌人以为他们是假行动,其它各门的人才不会过来拦截和冲进城来,城内的最后部队才能安然撤退。

    五斗米教精英冲锋在前,杀开一条血路,并且一路放火,把敌人的大量营帐点然,后继的人马汹涌而至,如一股洪流穿营而过,再也没有人能挡得住。紧接着敌人的粮草库、器械库也失火,大半个营盘都陷入火海,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白龙等人已经突出了重围,但是又兜了回来,在两侧继续杀敌和放火,既是为了报仇血恨,也为了制造混乱掩护后面的部队安然冲出。把敌人的营帐、粮草烧光,也可以使他们不会快追上来。

    战阵上的部份敌军队伍终于反应过来,对桓温的后继部队展开了侧面攻击,不少人被切断、冲散,随后被绞杀,特别是坐车的伤兵无法快冲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和营地的阻塞,大部份陷入敌军之中。不过这时已经没有人能去顾及他们了,因为敌人其它各营的人马也已经往这边杀来,如果回头去救或是停留,只有被包围歼灭的下场。

    大部份人突围已经不成问题,但周全为了引开敌人顶尖高手,反向城内跑去,却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第十六章 涅磐菩萨

    周全在没有爆炸之前,已经对自己施放了所有护体法术。

    六甲辟魔符可以减轻法术伤害;青灵刺甲可以削弱敌人物理和能量伤害,并且可以使靠近的敌人受伤;玄龟壁是一道屏蔽,没有消失之前可以完全承受伤害;八方法眼可以挡绝对挡一次八种属性攻击。如此众多的防护加上火麟甲、护体真气和他强悍之极的**,他有信心顶住弥勒教众高手一段时间。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他还现以不同的顺序施放,可以使六甲辟魔符和青灵刺甲的削减效果在玄龟壁之外,使玄龟壁的青色光罩更耐攻击。

    有这么多防护在身,单挑慧光也许能够办到,但现在周全要面对的可不止慧光一个人,他必须尽可能地把弥勒教的顶尖高手都吸引到城内来,并且呆上一段时间,桓温和白龙他们才有机会撤退。

    周全的计划是借着城里的建筑物与他们捉迷藏,拖了一段时间后再逃开,只要能离开敌人的视线和气机感应几秒钟,他就能使隐身符藏起来,然后再用缩地成寸符跟上大部队。

    这时天空下起了细雨,偶尔还有些雪花随风飘落。城内军人已经全撤了出去,老百姓听到外面打得热火朝天,爆炸声地动山摇,早已吓得躲到床底下,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

    周全跃过城墙后沿着一条大街狂奔,慧光在他身后五六十米紧追不舍,全身厚重黑甲的涅磐菩萨居然也能身轻如燕,直接飞过城墙,大出周全的意外。他迈开大步,一步就是五六米,快得如疾光掠影,反追在慧光之前,很快就追到周全背后,抡起两米多长的巨剑向周全斩落。

    周全吃了一惊,脚下加力,猛地加前冲,并且转弯从一栋屋子的窗口撞了进去。涅磐菩萨高大强壮之极,不可能从这个窗口跳进去,他也不必跳,就这么平平地向土墙撞去,轰的一声撞出一个大洞进去了。

    周全正在里面等着他,太乙冰魄剑带着寒光冷气向他双目所在之处刺去。

    涅磐菩萨手臂一挥,把太乙冰魄剑格了开去,那冷森剑气丝毫没有伤到他。周全也没指望这一剑能凑效,杀着还在后面,左手昆吾火魂剑全力斩下,红光暴闪,剑气灼人。这把剑短而厚,适合劈砍,材质为昆吾赤铜,削金断玉如朽木,再加入火之精魄,更是利不可挡,这一剑足可将把铁打的罗汉砍成两半。

    涅磐菩萨横剑上挡,一派乌光闪亮,红黑二光交击,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全倒退了两步,黑色巨剑并没有被斩断,甚至连缺口都没有。

    涅磐菩萨这把剑也与普通黑甲魔兵的巨剑不同,剑刃长有两米,宽近一尺,材质与他身上的铠甲一样,油光晶亮,剑身上有许多奇怪的图案,象是某种文字或符文。这把剑并没有开锋,剑刃处是钝的,就算遇上材质比它好得多的宝剑也不容易出现缺口,而在涅磐菩萨这样的巨人手里,不必任何锋芒已经无坚不摧,无人能挡。

    周全虽然意外,但实战经验丰富,反应度极快,右手太乙冰魄剑抖动,如灵蛇弹起疾刺涅磐菩萨心脏处,他就不信这件战甲能挡得住太乙冰魄剑。

    眼看剑尖就要刺到涅磐菩萨的胸口,就在剑尖触甲的那一瞬间,黑甲上的古怪纹饰蓦然闪起黑光,疾无比往剑尖处汇集。“叮”的一声轻响,剑尖受阻,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剑身弯曲,剑尖也从黑甲表面滑了开去。

    周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锋利无比的太乙冰魄剑居然没有在黑甲上留下任何痕迹!涅磐菩萨毫不理会这一剑,黑色巨剑“呜”一声横扫过来,屋内空间并不大,两米多长的巨剑加上他的长手臂,已经没有周全后退的余地。

    周全暗叫不好,急忙飞跃而起,避开了涅磐菩萨的一剑横斩。但是顶上“轰”的一声响,慧光已经撞破屋顶冲下,手中一把白光凝聚成的长枪向他头顶刺下。

    这两大菩萨的实力都在周全之上,二人联手,周全更不是他们敌手,幸好八方法眼的气眼化为光墙挡住了慧光这一击。周全急忙出剑刺向从头顶压下的慧光,涅磐菩萨度快得惊人,巨剑反撩而上,又斩到了他身上,剑眼白光一闪又为他挡了一记。

    周全大惊,被这两人夹击绝对讨不了好处,还是先逃要紧!他一脚踏在巨剑上,借力横飞出去,撞破了墙壁又回到街上。

    两大菩萨紧跟着冲出,慧光眼中异光大盛,冲着周全喝一声:“萨婆驮哆!”这是一种使人震慑的心灵攻击魔咒,周全上方的心眼又消失了。八个法眼只剩下五个,周全干脆全部出,化为五道彩光向急追过来的涅磐菩萨轰去。

    金木水火土五雷齐至,光华冲天,轰然有声,威力不可小觑。但五雷一触体,涅磐菩萨黑甲上的符文又暴起大片黑光,挡在五道雷光之前,涅磐菩萨被震得倒退一步,但看样子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周全这时也现了他的黑甲上的图案有古怪,任何攻击一接近黑甲,如同符文的图案就会出极亮黑光,使黑甲坚不可摧,连法术也伤害不到他——那么如何才能杀他?

    慧光又冲了过来,周全宝剑对空迅画了一道摄魂符,产生一道青光向他迎去,罩了个正着。神符剑法这一招不同于一般的法术攻击或是武器攻击,而是周全独创的神秘效果,慧光修为虽高却无法抗拒,立即如陷身泥泞之中,度慢了许多。

    周全不敢停留,对自己使了一张神行轻身符,飞上屋顶就跑。涅磐菩萨快如鬼魅又追了上来,另外有三个黑甲魔将从地面向这边追,五个穿袈裟的弥勒教高手跳跃如飞,也向这边包抄过来。

    周全朝着还没有合围的缺口处冲了出去,极尽全力奔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让敌人有合围的机会。慧光差一些追不上他,五个弥勒教的和尚更远一些,三个黑甲魔将上不了屋,只有在地上跑的份,都难以对他构成威胁,但涅磐菩萨却如影随行一直跟在他背后。

    涅磐菩萨名列十大菩萨第一名,实力果然非同小可,身穿厚重黑甲,度却比其它人都快,并且他不走弯路,横冲直撞,遇墙穿墙,遇屋撞屋,任何东西在他身前都如纸片糊的一般,丝毫不能阻挡他,简直比电影中的毁灭机器人还要可怕。周全无论急奔、急转弯,上屋、入房都甩不下他,他手中巨剑随时都有可能把周全砍成两段。

    吸引敌人高手的目的是达到了,但现在周全想脱身也难了。在这样的紧追之下,他根本没有机会施放符法或是逃走,稍一失神还有可能死在对方剑下,今天要想全身而退,必要先摆脱涅磐菩萨这个大块头。

    慧光见久追不上,蓦地出了一声长啸,远远传扬开去,城外极远处紧接着一声啸声响起,并且快向城内拉近。

    周全大吃一惊,那啸声气势磅礴,滚滚如长江大潮,却又带着桀傲不驯的野性,听起来极为耳熟悉,十有**就是那天进攻鹤鸣治的万兽尊者,想不到他也是弥勒教的人。万兽尊者的身法度也是快得惊人,简直不象是人类,再加上他,周全绝对没机会逃走了。

    后来周全才知道,万兽尊者其实就是弥勒教中的正慧菩萨,排名还在何简之上。论个人实力他不如何简,但是他有无数兽兵可用,可抵数十万大军,总体实力指数过何简。涅磐菩萨就不用多说了,无论个人实力还是手下成千上万黑甲魔兵,都是令人恐怖的存在。

    周全正在屋顶上飞奔,突然从屋檐边直坠下去,涅磐菩萨早见识过他这一招,也跟着停身下沉。周全已摸出了他的动作特点,他虽然冲击度快得惊人,但急停之时,身上的重甲产生的惯性会使他往前冲出几步,特别是身体悬空时不能立即煞住。这时涅磐菩萨反冲到周全前面两三米,周全正好落在他背后略低一点的地方,两把宝剑齐出,由外向内斩向他的膝关节处。

    膝关节是这种战甲的薄弱之处,一旦破入伤到膝盖,里面的人就跑不动了。更重要的是,这个部位没有符纹图案,也许可以砍入。

    涅磐菩萨这时根本来不及招架来自后方脚下的攻击,但他却猛然加下沉,周全这两剑便差了几寸没有劈中关节处,落在上方的腿甲上。黑光流蹿,然后是铿然一声火星四溅,两把绝世利器只削断了他腿上的两根尖刺,护甲丝毫无损。

    周全郁闷得几乎要吐血了,涅磐菩萨这身铠甲坚固到了恐怖的程度,并且任何地方都有黑光护体,就算是砍中他膝盖也未必能破入,这简直就是一个杀不死的铁人!涅磐菩萨的巨剑几乎在同一时间厉啸着向后斩来,周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着地向侧面滚了出去。

    慧光这时已经摆脱了缓慢效果,紧追在后面,只比涅磐稍慢了一步,瞬间即到两人上方。他被周全炸得狼狈不堪,怒恨之极,扬手一颗舍利珠白光电闪向着周全头上砸落。

    周全避开了涅磐菩萨的剑,却差不多是向慧光的舍利珠迎去,急切之间只来得及避开头部,被砸中了左肩头。

    舍利珠是以得道高僧的坐化后的舍利子炼成的,而舍利子是佛门某种神秘高维能量的结晶体,蕴含的能量不入五行之列,周全身上的青灵刺甲、六甲辟魔和玄龟壁都不能挡住它。幸好他衣服之下还穿了火麟甲,把舍利珠挡住,其特殊的鳞片结构也把受到的力量卸去五六成,分散二三成,周全仅是被打得晃了一晃,左肩有些麻木。

    周全只是这么微一停滞,涅磐菩萨的巨剑又带着一道黑光和尖啸声向周全斩到,那道黑光如同撕裂了时空,强厉的剑气令巨剑没有触及的墙壁也为之断裂。周全危急之中勉力以火魂剑去挡,连一半实力都没挥出,宝剑毫无悬念地被撞开,黑色巨剑斩到了周全身上。

    周全身上一团青绿之光闪现,并且有许多光刺向外射出,青灵刺甲和玄龟壁这时挥了作用。先经过青灵刺甲的削减伤害,再由玄龟壁的光罩承受伤害,这极可怕的一剑被完全挡住了,只是把周全撞飞几米远。

    上方三个弥勒教的高手正在这时冲到,一人五指如钩抓向周全头顶,劲气不凡;一人使戒刀斩向他背部;一人使丈二九环禅杖横扫过来,力可开山裂石。

    这三个虽然是高手,却比涅磐菩萨和不争菩萨差了一大截,周全对付他们并不难,但一与他们交手,被会被两个菩萨缠住。弥勒教排第一和第三的菩萨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被缠住必死无疑。

    周全当机立断,太乙冰魄剑上刺那人龙爪手,正中那人掌心,吓得他慌忙撤手;昆吾火魂剑同时架住另一人的戒刀,把他的戒刀破出一个大缺口;横砸过来的禅杖这时也到了,周全并不躲闪,运功于背硬接。

    “轰”的一声,周全竟然被砸得撞破墙壁,跌进了民房之内。但这一跌也正好避开了涅磐菩萨和慧光的紧接而来的攻击。

    周全身上快要破灭的玄龟壁在这一击之下破散,但已挡去了一部份力道,他有火麟甲护体,运足真气后全身坚若铜铁,这一击起来威猛之极,把他砸得很惨,事实上他并没有受伤,只是借这个机会逃进屋内。

第十七章 全面告急

    周全立即从另一侧墙壁穿了出来,以身犯险,终于争取到了一瞬间的时间,虽然无法使用隐身符藏起来,但却足够让他使用傀儡替身术了。

    涅磐菩萨和慧光紧接着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个使巨剑,一个出一道白光同时向周全身上攻去,“嚓嚓”数声,周全变成了一堆木屑,他的真人已经变成百米外的一根柱子了。

    涅磐菩萨和慧光微一愣,但以他们的修为,立即就看破了周全的伪装,向着他藏身处冲去。五六个和尚和几个黑甲魔将稍迟一步,紧跟着追了过去。

    周全这时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足够他再使傀儡替身术,于是又置换到更远处,如此不停使用替身术,虽然不能逃脱后面的人,却比刚才轻松得多了。

    周全估计东晋的人马应该差不多突围了,自己也到了可以撤退的时候了,由于其他人是在东边突围,所以他引着敌人向城西逃去,眨眼就离开了城池冲入旷野,越逃越远了。

    涅磐菩萨度虽快,却不会远距离跳跃式前进,这时也不了威了。

    慧光今日先被骂后被炸,追了许久无功,早已气炸了肺。他在十大菩萨中排名第三,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这时眼看周全要逃脱,再也不敢藏拙,猛地大吼一声,幻化出佛身来,身高足有十米以上,头顶佛光普照,全身金光闪耀,白雾缭绕,宝相庄严。

    城西往前不远就是长安城,旷野一马平川无遮无挡。慧光的佛身虽然巨大如山,却是轻如鸿毛,快如疾电,每跨一步就是几十米,就象是在虚空滑行一般,在这平原之上挥得淋漓尽致,很快就追到周全身后,巨手向他抓去。

    周全暗叫苦也,早知道就不出城了,在城里瞎转也许有机会甩脱他们,现在真的是无处可逃了。这时他也来不及使用高级法术了,而低阶的法术对慧光还不如搔痒,没有半点作用。

    无路可逃,那就拚死一搏!周全临危不乱,太乙冰魄剑耀起一片寒光,数道剑气向那从天而降的巨手刺去。“嘶嘶”声不绝,巨手被绞碎,并没有什么血肉在内,只是一团白气而已。说白了就是象郑百川放出的金光巨龙一样,这是一种本身真气加上某种法术形成的效果,所谓佛身并非是佛,只是幻象,很厉害的幻象。

    周全精神大振,剑芒暴闪向着佛身撞去,要去伤慧光的真身,佛身却在这时喝出了一句古怪语言:“摩提挲罚曳!”比刚才慧光喝出时更震憾人心,惊人心魄。周全脑中“嗡”的一声,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全身震憾,力量全失不能动弹,手一松,两把宝剑都掉落在地。

    “哈哈哈,你也有今日!”佛身大笑,白光闪烁,巨手又恢复原样,并且向僵直的周全抓来。涅磐菩萨、万兽尊者也在这时冲到,稍后一些还有十几个弥勒教的和尚和黑甲魔将。

    奇迹不会永远伴随着周全,敌人的实力比他强太多了,这次他真的是插翅也飞不了了。巨手一把抓住他,涅磐菩萨巨剑疾点刺出七八剑,剑尖的力量透过火麟甲,把周全的几处大穴点住了。

    周全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这个时代的传讯度严重滞后,东晋朝廷在突围战的第二天早上,才陆续接到桓温和桓冲两路大军失利的消息。这次出战所有夺到的地盘全部失去,两路人马陷在敌人心腹地带,被重重围困,完全失去联络,现在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这个消息如同一个重磅炸弹,把整个朝堂都炸懵了。

    接着传来了五斗米教的消息,总算让褚太后和文武百官松了一口气:周全已经亲自带人去救桓温了,汉中城也会安排鹤鸣治的人去救。

    有护国**师出手,应该没问题了吧?这个年轻的周教主总能做出令人吃惊的事,屡屡创造了奇迹,这一次也一定能创造出奇迹。

    但是皇亲贵族们的心还没落下,立即又悬了起来,差点就要从胸口内崩出。

    根据各地传来的急报和五斗米教提供的信息,昨天在东晋的北面也生了巨变,燕国的铁骑全面南下,驻扎在宛城和汝南附近的羌人军队并不抵抗,直接放他们通过——姚襄背叛了东晋,并且很有可能与燕国结盟了。

    失去了姚氏军团防线,燕骑顺利渡河,分两线南下。西线燕国皇帝慕容俊御驾亲征,约七、八万精锐,一日一夜便推进六百里,直逼荆州地界,与代守荆州的袁真部队已经正面相对。袁真手下虽有两三万人,都是老弱病残或是没有战斗经验的新兵,根本不可能挡住敌人。

    慕容霸为东路主帅,领五万大军进攻寿春,也已兵临城下,同行的还有他的师父、弥勒教正念菩萨竺僧朗和一千黑甲魔兵,谢尚的人绝对不是他们敌手。

    桓温陷入重围不知生死,苻坚已带着秦国的兵马南下,杀奔襄阳城,留守襄阳的桓豁只有几千老弱之兵,形势危急。

    汉中城外出现的则是三万氐族人精锐,压阵的是弥勒教的少欲菩萨飞花,除了五百黑甲魔兵外,还有一队悍勇异常,屡杀不死的“不死魔兵”。如今汉中城被团团围困,随时都有可能城破人亡。

    整个东晋已经全面受敌,无论是最西面的汉中、成都,中部的襄阳、荆州,还是最东面的寿春、徐州,都没有足够可以挡住敌人的部队,只要一处失守,东晋就是一个被破开了的鸡蛋。而现在三处都是力量悬殊,有败无胜的局面,如果三路敌军齐到,再加上不摇摆不定的姚家兵马趁火打劫,几天就可以完全占领东晋的国土,东晋最后的堡垒——建康,也不堪一击了。

    慧光曾在霸上城外对周全说“东晋朝廷三五日内便要灰飞烟灭”,看样子并不是在吓唬人,也不是在吹牛,他们真的有能力做到

    朝堂之上炸开了锅,有的主张立即派出援兵,不可让敌人破进防线;有的吓得面无人色,主张遣使求和;有的开始指责褚太后不该动这场战争,惹祸上身;吵吵嚷嚷争个不休,却是半点作用都没有。以敌人黑甲魔兵的厉害,一千人就把桓温的数万精兵杀得屁滚尿流,朝中还有谁能去救援?而且敌人已经快逼到城下,时间上也来不及了。至于指责和求和就更是空话了,东晋不出战,他们照样会杀过来,已经杀到家门口了,他们还肯和谈吗?东晋已经退无可退,还能拿出多少土地来来满足他们?

    争得口干舌燥之后,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周全的身上,现在只能希望他救出桓温了。如果他们能杀开一条血路退回来,守住襄阳,就可以阻止慕容俊和秦国的兵马南下,那么朝廷再全力增援寿春,还是有希望挡住慕容霸的。

    可是一直等到下午,还是没有任何周全或桓温的消息传来。汉中这边,前秦和弥勒教人马围而不攻,城里的人杀不出来,岳九真没有把握,不敢轻易出手,所以暂时僵持着,看来也指望不了他们了。

    褚太后对周全有绝对的信心,她相信周全一定会救出桓温,所以她力排众议,做出了大胆的决定:荆州不派人支援,所有力量都去支援淮南。令谢尚放弃偏远小城,集中兵力到寿春;令司马昱亲带两万精兵、一万黑风骑士星夜赶往寿春救援,同去的还有吴猛的师弟甘战和周广,用以对付竺僧朗。另又密令谢安带着六百特种兵以最快的度赶去助战。

    一个原因是寿春离建康太近,一旦失守,敌人转眼就到建康城下,绝对不容有失;另一个原因是荆州方面周全和桓温的人马有可能退回来,沿江而上的五斗米教援兵也可能会挥作用,不确定因素很多,而寿春只有谢尚的普通部队,没有出现任何转机的机会。

    司马昱立即召集兵将准备出,急行军只要一天多时间就到;建康有五斗米教驻守的联络站,以仙鹤快把信息传给了谢安,当天晚上谢安就带着六百神风突击队出了。

    神风突击队也装备了二簧连弩、合金刀盾、两档合金薄甲,并且每人都配有一匹优良的骏马,全队拥有两艘改装过的快艇。经过三个月的强化训练,他们的战力已经有了极大的提高,并且人人都有几种绝技,战场存活能力不比五斗米教机动组的人差。他们唯一欠缺的就是符法方面,其它东西可以成,叫完全不会符法的人在三个月内学会许多高深的符法,这是不太现实的。但谢安临时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向邱灵柔“借”了六十个符术高手编在队伍里,每一什(十个人)配一个施加辅助符法的人。

    三个神风突击队的外编人员,谢玄、王徵之、王献之还没有成年,不许他们参战,被留八门遁甲城内。谢安带着神风突击队离开不到两个小时,也就是天刚黑的时候,邱灵柔又接到了一封褚太后传过来的书信,以商量的口吻,请邱灵柔派出一支人马,结合王羲之的部队北上支援荆州。

    看样子褚太后终是不放心荆州,但五斗米教并不吃朝廷的俸禄,她只能与邱灵柔商量,周全不在,她也只能向邱灵柔求助了,必竟只有邱灵柔明白她和周全的特殊关系。

    可是褚太后却不知道邱灵柔的为难,自开战以来,机动组调走五百人,后来精英人员又调走了一千人,为了去救人,洪涛和羊希又带走了近三千人。这些调走的大部份是高手精英,装备精良,留下的战力都一般,装备也不齐全,八门遁甲城的防守已经有很吃紧了,哪里还有能力再外派人员?

    可是褚太后也是无路可走了才会向五斗米教求援,邱灵柔于心不忍,招集了庞易、左寻仙、牛梦、雨森龙、庄淡然、王凝之、孔灵产等人商量。众人坐好之后,邱灵柔说:

    “教主北上救援,至今没有消息传来,今日又生了许多事情,本国遭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燕人大军分两路南下,一路逼近建康,一路杀奔荆州;氐人的部队逼近襄阳,襄阳无兵可用,转眼即破,也是兵指荆州。一旦荆州失守,失去长江天险,江东将任人宰割,建康也危若累卵……我说这么多你们应该也明白现在形势有多危急了。太后娘娘写来求助信,请我们出兵助守荆州,教主不在这儿,我不敢独断专行,所以请各位长老拿个主意。”

    众人都沉默不语,本国遭到这样的危机,人人心头沉了一块石头,但再派人出去,就是自己置于危险之境了,显然是都不愿意出兵。

    王凝之说:“国为大,家为小,教门宗派虽不讲国界,但教主是护国**师,此次出兵是为了对抗弥勒教,本教与朝廷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决不可让敌人夺占江陵,否则汉室最后一片领土落入胡夷之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是以我觉得要派人去救。”

    庞易说:“不可!目前驻留总坛的人虽然有五六千,但真正装备齐整,训练有素的也就一两千人,其他人不足以出战。总坛已守已经吃紧,再把这一千多人调走,谁来防守总部?若是派没有战力的教众去,无异于飞蛾投火,去也无用。”

    王凝之说:“难道我们就看着胡人南下,踏碎河山,屠尽汉人?”

    庞易说:“总坛是本教的根基所在,教主花费了无数心血,一旦有失,我等将无处安身,‘造神运动’的成果也将付之东流,本教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宁可失国,不可失城,只要守住此城,教主回来,还有收回河山之望。”

    左寻仙、雨森龙、牛梦等人出身寒门,对朝廷本来就不满,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所以都开口支持庞易。王凝之身为当代第一贵族王家子弟,忠君思想很重,朝廷与家族的利益是血脉相连的,国与家二字已经连在一起写,所以力赞救国。

    孔灵产和沈警本是五斗米教豪门一系,被王凝之一说,也有些倾向他。孔灵产说:“山阴远离胡人地界,应该不会有大量敌人来进攻,又有坚城奇阵可守,来几千人也未必能短时间攻破,再抽调出一两千人去助战也无不可。”

    左寻仙说:“教主走时一再交待,任何情况下都要守住总坛,他老人家这么说,那就一定会有大量敌人来进攻!弥勒教困住机动组和桓温的人马,就是想把我们的主力从总坛引出,真正的目标可能就是总坛,所以我们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王凝之不服:“教主为什么派兵去助战,为什么要冒奇验去救桓大将军?那是因为教主深明国为大者,有国才有家,有国才有教,当以大局为重!若是没有敌人来攻击总坛,我们却怠失战机,坐看荆州失去,然后是江东尽入敌手,朝廷灭亡,汉人绝种,一切将不可挽回,留下此城还有何用?教主回来,我们如何向他交待?”

    雨森龙怒道:“你所虑者非国也,乃家族尔!教主哪里是为了救桓温而去,他是为了救本教众兄弟!我们若是去救荆州,总坛空缺出了什么意外,教主回来看你怎么向他交待?”

    邱灵柔见双方吵得面红耳赤,险些要打起来,急忙喝止。平心而论,她也是想出兵的,可是周全临走的交待,庞易等人的意见又让她举棋不定,她真的为难了。

    这时门外有人跑近,大声道:“属下有急事报告教主夫人和左大祭酒。”

    如果不是急事,没人会来打扰开会的,邱灵柔说:“进来说吧。”

    那人匆匆进来,朝邱灵柔行了一礼:“报教主夫人和左都功,北侧十里左右的荒野中出现大量人马,疑是有敌人来犯。

    众人吃了一惊,左寻仙说:“各位稍坐,我去探查一翻。”

    不料他还没有走出门,又有一人匆匆跑来,“报:山阴城方向有一队人马向这么过来,数量众多,身份不明,离此约有七八里。”

    众人更是吃惊,全体都站了起来,左寻仙说:“神风快报所有人员出动,摸清来人身份和数量,细探四面八方数十里内的动静。”

    两个探子飞跑了出去,却又有一个人跑过来:“报:海边有数只大船已接近河道,来人身份不明,看样子是向我们而来。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敌人到了,要不然不可能在周围同时出现这么多军队。邱灵柔说:“怎么会被敌人迫近到数里之内才回报?”

    左寻仙道:“百里之内都有我的哨探,要么是敌人有高手在前,把他们杀了,要么就是敌人行踪诡秘,突然冒出来的。”

    众人往外急走,庞易边走边下令:“河道内拉起铁索,放下水刺球,准备鱼油弹和火箭……全体备战,紧闭城门,动八门遁甲阵,动所有机关陷阱,检查所有守城器械……”

    “呜——”号角声响起,震人心魄,人人的心跳都加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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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一觉醒来竟然出现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魏晋时期,五斗米教的人把他当成了天降神人,佛门高僧把他当成了降世的罗汉,无数奇遇从此展开。仙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