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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烟水寒txt下载     烟水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六章 布局 下(补粉红165+)

    ※正文308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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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朝风心情很好地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却是嘴角微翘,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

    宋远怀恨不得将他脸上那股满足的微笑一拳打掉,只是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只好忍住了,继续低头去听壁角。

    南宫雪衣这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我不明白了。你若是不能去宜城帮我们仁兴堂参赛,又如何帮我重振仁兴堂?——我们仁兴堂最大的生意,就是天地玄黄四个赌坊。若是赌坊的生意没了,我们仁兴堂就离关门不远了。”一幅非常意兴阑珊的样子。

    安解语却神秘地笑了一声道:“你听我说,就算仁兴堂没人去宜城参加赌王大赛,也不要紧。”

    南宫雪衣挑高了眉毛,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

    安解语就又给她续了杯茶,才胸有成竹地道:“我要让宜城的赌王大赛,赛了也白赛;我要让那些胜出的‘赌王’,一个个都成为我们仁兴堂赌坊往上走的踏脚石!”

    南宫雪衣本已是有些灰心丧气,听语娘说得信心十足,又不像是信口开河的样子,不由疑惑道:“愿闻其详。”

    安解语见南宫雪衣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就耐心给她解释道:“你仔细想想,赌坊从哪里挣银子?——当然是从进来的客人身上挣。而要吸引更多的人来赌坊消遣,并不是要靠你有多少个赌王。相反,若是你的庄家都是赌技高超之人,反而会让一般的普通人望而却步,根本就不敢登赌坊的门。”

    “客人都不上门,你说,赌坊拿什么挣银子?”

    南宫雪衣听着有些迷惑,又觉得有些道理,便来了些兴趣,就坐直了身子道:“继续说,听起来有那么些意思了。”

    安解语抿嘴笑,便接着道:“其实做赌坊生意,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要提供一些新鲜的玩意儿,让客人们欲罢不能。——就算是普通人,也要让他们相信,不需要努力,更不需要苦练,只需要一点点运气,加一点点本钱,就能让他们口袋里的银子,一翻十,十翻百,百翻千……”

    “而我们提供的新赌法,会让赌王也束手无策,一筹莫展。总而言之,运气面前,人人平等,赌王也不例外。那宜城的赌王大赛,赛出来的赌王越多,我们就有更多的赌王拿来垫脚!”

    “你想想,若是我们让每一个人都知道,在我们仁兴堂的赌坊里,没有赌王,只有运气!——若是没有运气,就连赌王都可以栽在普通人手里。若是有运气,就连普通人也能战胜赌王!”

    宜城的吉祥如意赌坊,很快就会知道,他们花大钱捧出来的赌王,只是为了成全仁兴堂赌坊的卷土重来。这些人在赌王大赛上越成功,越风光,将来到了仁兴堂的赌坊里,就会摔得越惨,跌得越重!

    安解语希望,她将要推广的玩法,将终结这个世上用功夫来作弊的赌徒们。要让他们知道,真正的赌徒,用得是脑子,不是肌肉!

    南宫雪衣越听越有兴趣,忙问道:“真有这样的玩法?”

    想了想,南宫雪衣又丧气道:“你说得好听。可如今的赌具,左不过是骰子,右不过是骨牌。”看了一眼安解语笑嘻嘻地面庞,南宫雪衣接着道:“可别告诉我你的新玩法,便是六博、双陆、打马、樗蒲这些只有高门大户的人才玩得玩意儿。——这些在我们赌坊里,早就没人玩了。”

    诸如六博、双陆、打马还有樗蒲这些玩法,其实已经不是以赌为主,而是以考较玩家的头脑急智为主了。只是耗时长久,又变化多端,不好上手。对要挣钱的赌坊来说,就是鸡肋玩法。而一般的平民老百姓,已经不太会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他们最喜闻乐见的,乃是三颗骰子博大小,谁输谁赢,一目了然。输得快,也赢得快,正符合众多想不劳而获挣快钱的赌徒心理。

    安解语前世是在当时全世界最大的赌场里工作过的,当然知道就算是过去了千百年,就算是在不同的时空里,人们对于赌的心理和追求,从来没有变过。而且在更多、更快、更好的主旨下,造出了众多集娱乐性、上瘾性和博彩性为一体的众多新奇赌具。里面有很多种让人废寝忘食的赌具,在如今这个世界里,是没有办法造出来的,比如说老虎机。可是也有很多种新奇的赌具,只要稍加变换,就能在这里大行其道。

    安解语昨儿想了一夜,已是想好了几种赌具,用如今这个世上的技术水平,也能造得出来。

    至于这里的人们会不会喜欢这些新鲜的赌具和玩法,安解语觉得完全不用担心。——在前世那个光怪陆离,人们的娱乐生活比这里丰富上百倍、数千倍的情况下,那些人尚且依然趋之若骛,有空就到赌场去送钱去。更何况现在这个世界里,人们的业余生活单调枯燥,就连上赌坊,也只有猜骰子和骨牌,实在是乏善可乘。

    想到这里,安解语便胸有成竹地道:“我可以给你画几种新赌具的图样,若是你能找到可靠的工匠,我们可以做几套出来,由我来示范玩法,让你们仁兴堂赌坊的执事都过来学一学,就知道这些赌具,能不能帮你们仁兴堂赌坊重整旗鼓了。”

    “只一样要小心,做赌具的人,一定要非常可靠才行。”安解语又叮嘱道。

    南宫雪衣便道:“你这里有没有图样,可否让我一观。”

    安解语便现拿过纸笔,在桌上画起来。

    她画的第一种赌具,便是在前世里著名的轮盘赌的图。这种赌具,可以做得很先进,但是也可以很简陋,用一块木板,画上格子,涂上颜色,写上数字,就可以开赌。赌具的精致与否,其实完全不影响玩法。

    南宫雪衣等安解语画完了,就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只见安解语在纸上画了两个图。第一张图,画着一个圆形的轮子一样的东西,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中间有一个十字形一样的凸起。轮子边缘写着从0到36一共三十七格数字。——这个异世里,拜旧朝那个天纵奇才的太宗皇帝所赐,单独一套记数的数字早已经推广开来了。

    第二张图,是画成平面的一个长方形,里面分成三十六格,三格一竖行,一共十二行。在这三十六格的外围,又有三面边框,左面的边框里面又分为两格,一格里面写着“0”,另一格里面写着“00”。右面的边框却分为三格,里面都写着“12”,对应着左面三十六个数字中的一组数字。而在正下方的边框里,也分了两格,一格里面写着“单”,一格写着“双”。

    看了半天,南宫雪衣皱眉道:“好些很复杂的样子。”

    安解语笑道:“看着好象有很多格子和数字,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跟赌骰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变数更多,赢面也更多。对一般人来说,是最容易上手的。”说完,安解语又神秘地道:“这种赌具,对于庄家来说,是稳赚不赔的。”

    这倒不是安解语夸大其辞。轮盘赌看似简单,也可以有很多玩法。可是万变不离其宗,不做庄,是赢不了的。

    它的步骤也的确非常简单,就是转动圆盘,等圆盘停下来的时候,看指针指着那个数字,就是那个数字赢。

    而参与赌轮盘的人,既可以赌一个一到三十六之间的任何一个数字,也可以赌0或者00这两个数字,又可以直接赌单数,还是双数,还可以赌一到十八,或者十九到三十六中间的任何一个数字,或者直接赌任何两个、三个或者四个数字的中的一个,会在轮盘停下来的时候出现。

    赌的数字越少,如果赌对了的话,赢面就越大。比如说,只赌一到三十六之间的一个数字,如果赌对了,就是一赔三十五。换句话说,如果你用一两银子压一个数字,最后轮盘停下来的时候,是你押的数字出现了,你的一两银子,就变成了三十五两银子。如果只是赌单双的话,赌赢了的人,也不过是一两银子变成二两。

    对于参与轮盘赌的人来说,往往有一种极好赢钱的错觉。因为赢的时候,至少是一比一的赢。而输的话,却只是输掉你押的注而已,并不会让你成倍的输。而且刚开始玩的时候,赌徒们一般比较小心,下得注比较小,也比较稳妥,比如大部分人都会去赌单双。可是一旦尝到甜头,慢慢就会加大筹码。

    对于庄家来说,如果客人赌的是单双,最后轮盘转出来的数字,如果是0或者00,就是庄家通杀。当然如果客人赌的是别的具体数字,最后只要不出现那些数字,也都是庄家通杀。

    这种轮盘赌,在安解语去过的极为发达的前世里,也是公认的庄家稳赢的赌法。这是无数数学家用大型计算机反复论证过的结果。——对于轮盘赌,其实只能用作娱乐,并不适合真正想通过赌来挣钱的赌徒们。不过这一点,当然没必要要这里的人知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开业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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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赌徒的心理大多不会认为自己会稳输。这也是为什么,明知斗不过庄家,可是在赌场里玩轮盘赌的人还是最多。因为人人都相信,只要有一次运气,自己输的,就可以数十倍的赢回来。

    安解语化了半日的功夫,详细地给南宫雪衣讲解了一些玩法。

    南宫雪衣听入了迷,就道:“听你说得,我觉得好象还是闲家更容易赢钱些。——庄家要通赔才是。”

    安解语就抿嘴笑了:“就是要的这种效果。若是大家都这么想,都过来玩这种轮盘赌,你们赌坊就坐着天天数银子吧。”

    南宫雪衣便捧着那两张图纸翻来覆去地看,舍不得放下手。

    安解语就叮嘱道:“你都看见了。——这么挣钱的工具,一定要找一个非常可靠的人来造才行。”

    南宫雪衣听安解语反复强调要可靠的人来做这个轮盘,就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你说得是,这种东西,若是真如你说的那样,只有庄家挣钱的份儿,肯定想仿制的人很多。——若是别的赌坊也能造出这种赌具,我们仁兴堂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想到此,南宫雪衣就神秘地笑了笑,对安解语道:“我想到一个人。——这个人既安全,又可靠,而且绝对不会背叛我们,且他有一双别人都不知道的巧手……”

    屋顶上偷听的宋远怀,就无端端地抖了几下。

    果然屋里的南宫雪衣已经对安解语笑道:“你不知道吧?——宋远怀,其实是个手很巧的人……巧到,他的针线活,做得都比我好多了……”

    安解语听了南宫雪衣的话,惊呼一声,“不是吧?宋楼主绣花……?”就用手捂住了嘴,又愣了半晌,才咯咯地放声笑起来。

    不独屋里的安解语,就连屋顶上的范朝风,也实在忍不住了,双手撑在屋檐上,憋笑憋的快要掉下去了,又指着宋远怀压低了嗓子道:“宋楼主……针线活儿……哈哈哈哈!”

    宋远怀脸上一阵红,一阵紫,也憋得快要背过气去。

    屋里的南宫雪衣却不知道屋顶上某人正在偷听,就抿了嘴笑道:“我小时候,特别讨厌做针线活儿。偏偏我娘总觉得我就喜欢舞刀弄枪,不像个女孩儿,担心我将来嫁到宋家,不讨人喜欢。就逼我天天做针线活儿。我被那针扎得眼泪汪汪的,非常难受。”

    南宫雪衣陷入了甜蜜的回忆里:“那时候,宋远怀经常偷摸来看我。一见我眼泪汪汪地拿着绣绷子绣花,他就受不了,便主动拿过来,要帮我绣。他人聪明,手又巧,看了我示范了几下,他就知道怎么做了,绣得别提多好看。——那个荷包绣好之后,我娘觉得我的绣活儿总算能拿的出手了,才不再逼着我做针线活儿了。”

    安解语捂着嘴,拼命把笑声咽了下去,又问道:“那个荷包呢?可不可以给我瞻仰一下,我们宋楼主伟大的绣活儿?”

    南宫雪衣仰头笑道:“那个荷包,让我送给宋远怀做信物了。”

    安解语又一次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起来,道:“我真服了你们两位了。——宋楼主真是不错,连定情信物都自己动手绣。”又道:“宋楼主一定对你心爱得紧,连荷包都帮你做了。——那宋楼主有没有也送你一个荷包做信物?”

    南宫雪衣也跟着笑了一回,就道:“不止做针线活儿,宋远怀的木工活儿也做得一等一的好。他以前给我用木头雕过好多小兔子、小猫、小狗什么的,做得非常精致,跟真的一样。”

    安解语这才用帕子拭了笑出来的眼泪,道:“既然你这么推崇宋楼主,就让他来做吧。”又道:“这个图纸只是草图,具体里面要如何造,还得我跟宋楼主仔细说清楚才是。——我只知道做出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至于到底怎么做的,我其实并不清楚。”

    南宫雪衣在木工手艺这个问题上,对宋远怀非常有信心,忙道:“这个好办,我马上差人将他叫过来。你给他仔细说了,让他自己琢磨去。”

    安解语点头道:“也好。早说早了事。”又道:“我这里还有另外两种赌具的图形,最好也都让宋楼主做出模子来。”

    南宫雪衣就起身叫了在外面伺候的丫鬟进来,吩咐道:“就说是我说得,有急事让老爷赶紧回来。——跟老爷说,我在安家等着他。”

    屋顶上的两人听说,便赶紧从屋顶飞跃而起,往仗义楼总舵的地方去了。

    那丫鬟到了仗义楼总舵的时候,宋远怀已经装模作样地坐在了屋子里理事。

    听了丫鬟的传话,宋远怀就故作镇静,道:“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那丫鬟不肯走,又踌躇道:“夫人说了,让老爷马上就过去。说是有急事儿。”那丫鬟又自作聪明地加了一句,“夫人着急的很。”

    宋远怀板了脸正要驳了这丫鬟的话,范朝风咳嗽一声,从内室走了出来,道:“既是有急事去我家,就一同回去了。”

    宋远怀的架子再也摆不下去,就起身跟在范朝风后面,来到了安家。

    此时因为有外客要来,安解语便带了南宫雪衣来到正屋的厅里。

    等范朝风同宋远怀一前一后进来了,安解语和南宫雪衣都起身给两人福了一福。

    范朝风同宋远怀也都还礼不迭。

    几人分宾主坐下,又都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几句,就说到了正题。

    南宫雪衣就将安解语刚才说得,又转述了一遍。

    范朝风和宋远怀早就在屋顶上听过一遍了,如今再听一遍,两人都装作是头一次听见,就夸张地露出了各种惊讶的表情。

    安解语不由皱了皱眉头,觉得范朝风今日好生奇怪。

    范朝风眼角瞥见安解语凝目注视自己的眼光,分明有着不以为然的神情在里面,便讪讪地低了头,端起茶杯喝茶,以掩囧意。

    宋远怀耐着性子听南宫雪衣说完了,才道:“既如此,把那图纸给我看看。”

    南宫雪衣就将安解语刚才画的草图递了过去。

    宋远怀一看之下,便眉头紧皱起来,摇头道:“若是没有你刚才的介绍,单看这图,就是鲁班再世也造不出来。”

    安解语脸一红。她是没有绘画天分,这个轮盘赌,却是画的不伦不类。——那个圆形的转盘,其实被自己画成了椭圆形。而那个长方形的下注图,被自己画的又有些像梯形。想来南宫雪衣真是个厚道人,刚才不仅没有一丝一毫打趣之意,反而完全关注在这个轮盘赌真正的功用上。并没有如宋远怀这样话里有话地挑刺儿。

    范朝风听见宋远怀嘲讽自己妻子的画艺,就不高兴起来,一把从宋远怀手里夺过图纸,道:“不用鲁班再世,找个会绣花的木匠,一定造得出来。”

    此言一出,南宫雪衣愕然,安解语闷笑,宋远怀脸色发紫,简直像是又要吐血的样子。

    看见宋远怀十分不好意思,安解语便忍了笑,打圆场道:“老爷还是把图纸还给宋楼主吧。宋楼主手艺精湛,想必不用我多说,也知道要如何造出这个轮盘来。”

    范朝风这才把图纸递了过去,道:“宋大哥莫怪。兄弟跟你开玩笑呢。”

    宋远怀吃了半天的憋,想要发趟火,眼角边却瞥见了南宫雪衣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刚才的尴尬和恼怒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便笑嘻嘻地道:“不怪,不怪!——心情不好得时候,多笑笑,对胎儿有利,是吧?”居然是看着范朝风说得,就把范朝风闹了个大红脸。

    宋远怀见找回了场子,就不再逗乐了,便拿着图纸细看,又问道:“可有纸笔?”

    安解语忙让五万又拿了鹅毛笔和大幅的宣纸过来。

    宋远怀就拿鹅毛笔沾了墨水,一边重新画图,一边仔细询问这个轮盘,应该是什么形状的,各个部分,又都有什么功能。

    这些情况,安解语当然知道得很清楚,便一一都说了。

    宋远怀的手脚麻利,安解语这边刚说完,宋远怀手里也就停笔了。

    安解语探头看了看,比自己那个草图,不知要精致多少倍,就大大方方夸赞道:“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宋楼主真是名不虚传!”

    宋远怀拱了拱手道:“过奖过奖!——语娘才是深藏不露。这个玩意儿,我敢说,一定会让辉城的人赌疯了。”

    范朝风便笑道:“还没做出来呢。也不要把话说满了。”

    安解语见宋远怀正好在这里,且他画的图样儿,比自己强多了,就道:“既如此,宋楼主把另外两种新赌具,也都画下来吧。”

    宋远怀就又拿了一张纸,用鹅毛笔沾了沾墨水,道:“你说吧。”

    安解语就说了一遍扑克牌的样子。并且也动手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草图。

    扑克牌一共五十四张,花样繁杂,对赌起来,虽然也有人出千,不过就跟功夫没有什么关系了。且安解语打算仁兴堂赌坊里所用的扑克牌,都要用硬纸壳特制,做上防伪标记,再在外面要涂上一层桐油。——有了特制的扑克牌,除非有内鬼,否则出千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第三百一十八章 开业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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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远怀也是会赌的人,见了这扑克牌,就比刚才的轮盘还要感兴趣,便一边细心地按安解语口述,画出每一张牌,一边又随口问着玩法。

    扑克牌的玩法,可就海了去了。

    安解语便随口说了赌场里最通用的两种玩法:二十一点,又叫黑杰克,和百家乐,又叫比九点。

    二十一点,顾名思义,就是要手里牌的点数之和越靠近二十一,就越大。最大是一张A司牌加一张十点组成的牌,正好是二十一点。如果超过二十一点,却是爆牌了,那是稳输,符合“过犹不及”的道理。

    百家乐,又叫比九点,就是要比庄家和闲家手里扑克牌点数之和的个位数。个位数越接近九,赢面就越大。玩牌的人,除了庄家和闲家对赌,还有散户可以参与,赌庄家与闲家是否和局,或者赌庄家与闲家手里的牌,是否有对子。

    这两种玩法,在安解语去过的前世里,不仅专业的赌场,就是一般家庭里面聚会,都有玩的。

    扑克牌的魅力当然不用说,连范朝风都听住了,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安解语。

    等画完了五十四张扑克牌,安解语又让宋远怀将麻将的图样草拟出来。

    宋远怀听了安解语的叙述,觉得跟骨牌差不多。

    安解语笑道:“是有些像,不过要好玩多了。等做出来了,咱们四人打几圈,你们就知道这玩意儿,会不会受欢迎。”——小长城的威力,自然是贯通古今的。

    等图样都画出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

    南宫雪衣、宋远怀和范朝风是头一次见到这些新奇的东西,都十分好奇,不由一边看,一边问,都不觉得已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安解语就留了宋远怀夫妇吃晚饭,又叮嘱宋远怀,这些图样一定要妥善保存,最好等头一批轮盘、扑克牌和麻将造出来之后,就要将图样销毁。

    宋远怀自是应诺。

    南宫雪衣就想到一事,便诚恳地对安解语道:“语娘,我不能白用你的图样。——这样吧,我把仁兴堂赌坊的三成干股给你。等仁兴堂靠这些图样挣了银子,就按股给你分红。”

    没等范朝风说话,安解语就笑道:“那敢情好。只是最好让我先去帮你们仁兴堂的赌坊打理几个月。这些赌具要在赌坊里推广开来,还要先训练一批荷官出来。总之等这三种新赌法上了路子,再让你们赌坊的执事接手,你看如何?”

    南宫雪衣正中下怀,便喜道:“求之不得。——有‘铜钱神’坐镇,我们仁兴堂想不发财都难啊!”

    说着,南宫雪衣举起了面前的茶杯,对安解语和范朝风道:“我就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感谢两位仗义出手,救我们仁兴堂于水火之中!”

    范朝风和安解语便都举杯喝了一口。

    范朝风就对南宫雪衣道:“雪衣,既然你看得起语娘,给她这个机会。我自然不会拦着她,不过也望你多多包涵。——语娘从来没有出去做过事,此次去仁兴堂帮你打理赌坊,你也得先教教她你们赌坊的日常事务料理,让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若是她不懂事,将你们赌坊弄得一团糟,好事变了坏事,就不美了。”

    安解语听范朝风埋汰她,气得在桌子下面下死劲拧范朝风的大腿。

    范朝风不动声色,只看着南宫雪衣和宋远怀说话。

    南宫雪衣不知这夫妻俩在桌子底下的官司,就连忙道:“安兄弟放心。我们仁兴堂赌坊的事儿,我会细细给语娘说清楚。绝不会让她两眼一抹黑。”

    范朝风就又对着宋远怀笑道:“宋兄,说不得,我得告假几个月,跟着语娘去仁兴堂的赌坊。”又为难道:“你知道,赌坊那里鱼龙混杂,语娘又没有功夫在身,我实在是不放心。”

    听见范朝风说起这些,安解语倒是不拧他了。——这是实话。

    若是有人在赌坊里打她的主意,不管是痛殴她一顿,还是将她掳走,她都毫无反抗的能力,最多自尽以保清白。又或者碰到心思狠辣细密之人,她连自尽都做不到。到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安解语想帮朋友,可是还没有到为了帮朋友,把自己的命搭上去的地步。

    说到这里,不独南宫雪衣,就连宋远怀也重视起来。

    这话也不算无的放矢。

    别说语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是去了的赌王王老幺,不也着了人家的道儿?

    可是宋远怀那里,现在也实在离不开范朝风。

    他的“五千”辉城城防驻军,已经初见成效。为了装备驻军,仗义楼的银子如海水一样淌出去。若是范朝风现在撂挑子不干,他仗义楼今年就要缺个天大的窟窿。

    想到此,宋远怀就沉吟道:“你说得在理。语娘的安危,也是重中之重。不说她去打理赌坊跟人结怨,就说这几样新奇赌具,若是让人知道是出自语娘之手,只怕日后不独仁兴堂,就是你们安家,也要日夜不宁了。”

    范朝风点头道:“正是这话。所以我第二个请求,便是希望两位不要将语娘同这些赌具联系起来。——你们可以对外说,这些都是王老幺死前给仁兴堂留下的镇帮之宝。到时语娘只在幕后操纵就可以了。”

    宋远怀看了南宫雪衣一眼。王老幺是仁兴堂的人,这事,得南宫雪衣拿主意。

    南宫雪衣却想得多一些。

    王老幺不在了,他的家人却很难缠。

    南宫雪衣就道:“既如此,就说是我爹留下来的吧。王老幺家里刚刚办了丧事,若是让人知道他留下了这么好的东西,他们家还不得被各方人士翻个底朝天?——我就不同了。仁兴堂是我南宫家世代的祖产。就算是我爹留下什么压箱底的东西,也无人怀疑到别处去。且我如今是江南第一大帮帮主的夫人,”说着,南宫雪衣就似笑非笑地瞥了宋远怀一眼,“有人要是想打我的主意,在这江南,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范朝风就看着宋远怀,道:‘宋兄你看如何?”

    宋远怀早被南宫雪衣刚才那一眼看得晕晕乎乎地,只觉得如三伏天饮了冰水一样痛快爽利。

    这几个月来,南宫雪衣就没有正眼看过他,如今居然对他这般看重,宋远怀就只知道猛点头应和道:“好!好!没问题!没问题!”

    南宫雪衣见宋远怀一幅不在状况中的样子,心里失笑,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又对安解语道:“语娘,你不会怪我抢了你的东西,占为己有吧?”

    安解语笑眯眯地道:“当然不会。这些本来也不是我的,都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心下只暗忖,别人穿越,都是拿了诗词歌赋,名家大作来为己所用。自己却只会将这些赌博的东西拿到异世“发扬光大”。——看来历史就是有了自己这样的人,才倒退的……

    范朝风听见南宫雪衣说话,便在桌子底下踢了宋远怀一脚。

    宋远怀这才回过神来,便赶紧饮了杯酒以掩自己刚才的失态。又放下酒杯,对范朝风道:“安兄弟,我们仗义楼那边,也离不了你。这样吧,我把赛堂主调到仁兴堂赌坊,做语娘的保镖,你看怎样?”

    范朝风低头想了想。赛堂主身怀绝技,范朝风是知晓的。且赛堂主对赌技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跟语娘应该也能谈得来,便抬头看着宋远怀道:“这样也成。——只要赛堂主不要觉得辱没了他就好。”

    宋远怀忙笑道:“赛堂主不是那样的人。”又道:“赛堂主对语娘的本事早就看在眼里,一直想同语娘切磋切磋。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赛堂主必不会放过的。”

    范朝风见安解语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就不再坚持要亲自陪着语娘。

    况且在范朝风看来,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他们不能老是被动地等在这里见招拆招。他们也要主动出击,让对头没有精力和人手过来捣乱。

    想到此,范朝风已经心生一计,便笑眯眯地招呼道:“好了,正事说完了。大家吃菜!吃菜!”

    一时四人都用过了晚饭,又坐着用了俨俨的茶解腻消食。南宫雪衣和宋远怀这才告辞离去。

    没几天,宋远怀就将那第一套赌具都做了出来。

    由于宋远怀没有见过这些赌具的实物,照图做出来的,除了扑克牌和麻将,那轮盘赌就差了很多。

    安解语便又耐心给他解释轮盘赌的原理功用,那个轮盘做出来,要达到什么样的用途。

    宋远怀就在家里又鼓捣了几天,终于将合乎安解语要求的轮盘赌做了出来。

    几人看着新鲜,便在宋家用轮盘赌玩了第一次。

    这几个人还都是自制力甚强的人,岂知玩起来,都有些收不住了。

    宋远怀就盯紧了一赔三十五的大赌注,只赌单个数字,最后果然输的最多。

    而安解语和南宫雪衣都只赌单双,倒是打了个平手。

    范朝风各样都赌了一次,居然赢得最多,实在有悖常理。

    安解语最是佩服运气好的人,不由对范朝风更是刮目相看起来。

    这边宜城的赌王大赛也进行得如火如荼。四处都在传说此次赌王大赛里冲出了两匹黑马,据说都是从北地来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和一个十一二岁的俊俏少年,差点让吉祥如意赌坊阴沟里翻船。

第三百一十九章 开业 下(补粉红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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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祥如意赌坊本来内定了四个赌技高超的人,要争那四大赌王的位置。孰知半路里杀出来这一大一小两个北地的汉子,就将吉祥如意赌坊的四大赌王中的两个头衔抢走了。

    这两人赢了赌王大赛,也不接受吉祥如意赌坊的赢头,便飘然回北地去了。

    好在他们没有留在江南,吉祥如意赌坊就厚着脸皮,又添了两个“赌王”,分别在四个赌坊里坐庄,招揽客人。

    新赌王出世,自然也热闹了一番。

    辉城的仁兴堂里,却是按兵不动。

    安解语就先将轮盘赌、扑克牌和麻将的玩法,教给了仁兴堂赌坊的上层执事。

    南宫雪衣在仁兴堂的执事里,挑选了三个对南宫家最忠诚的人选。等他们学会了,再下去训练新招的荷官。

    安解语又将前世里赌场的规矩借鉴过来,推行筹码制度。

    这个异世的赌坊里,客人还都是拿着现银和铜钱进来下注,又或者拿着家人的卖身契,乃至用自己的身体器官来赌的都有。

    安解语就定了规矩。

    首先,仁兴堂的赌坊里,都要设筹码房。想进来玩的客人,要在外面筹码房将银子和铜钱换成筹码,才能进来。至于卖身契、身体器官什么的,仁兴堂一律不于接受。等赌完了出去的时候,客人再去筹码房将手里剩下的筹码换成银钱。

    筹码房里每一班有六个人。三个人负责收银子铜钱,另外三个人负责按照收进来的钱数,换成等价的筹码。

    每日里一结帐,若是钱数同筹码对不上,谁少了谁赔。三人一体,想窜通作弊,就极不容易。

    其次,赌坊里分三班倒,每天十二个时辰开门营业,不再象以前一样,有关门打佯的时候。

    第三,赌坊里的荷官、执事和差役从客人那里拿到的小费、打赏,都要上缴。然后按照各人等级和职位的不同,还有当日赌坊的总收入情况,对大家各有奖赏。赌坊的收入多,他们拿到的奖赏就多。如此换算下来,比靠客人打赏还要多些。众人自是信服。

    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之后,安解语又让仗义楼的人装作是客人,进来全过程演示了几遍。直到事事妥当,才对南宫雪衣道:“可以开张了。”

    此时,离宜城赌王大赛谢幕,不过七日时间。

    宜城的吉祥如意赌坊,也就兴头了七日而已。

    从第二天开始,整个江南突然都在传,辉城仁兴堂的天地玄黄赌坊,拿出了当年南宫老堂主留下的看家本领,是三样世人都未见过的新奇赌具。据说用这些赌具来赌,赌王根本不占优势。且普通人战胜赌王,更是常事!

    宜城吉祥如意赌坊当然不忿,也派人传出谣言,说宜城赌坊的四大赌王能罩东西南北,无所不能!

    仁兴堂也不甘示弱,就大肆传言仁兴堂的“铜钱神”再度出山。四大赌王罩东西南北算个鸟儿?!——人家仁兴堂的“铜钱神”全罩!

    不知不觉中,一句“来仁兴堂赌坊,你就是赌王!”的口号,响遍了青江南北。

    紧接着,仁兴堂赌坊又推出了三日开业大酬宾。凡是这三日内上门来的客人,全部免费参赌,筹码奉送。

    此消息一出,以前蜂拥去宜城的赌徒们,又蜂拥到了辉城。且人数比去宜城的更多。——对赌性重的人来说,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就连普通人,因为输了不用赔自己的钱,也都削尖了脑袋,要到仁兴堂的赌坊里玩上一次。

    所以整修过的仁兴堂赌坊开业的第一天,就挤破了大门。以至辉城的城防驻军都出动了,到仁兴堂赌坊的门口维持秩序,才让大家有序的排队领号,按号进去,每人限制玩一个时辰。

    大家一进仁兴堂赌坊,首先就被那堂上挂着的巨大轮盘震撼住了。

    等到仁兴堂赌坊的托儿装模作样的玩起来,周围看的人没两下就领会了玩法,便争先恐后的下起注来。

    很快大家就惊喜的发现:玩轮盘赌,赢钱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甚至有两个比较幸运的,居然以小博大,筹码数十倍的翻番!

    后来那人乐呵呵地去筹码房换了白花花的银子回家,辉城一个城的人都轰动了。——这仁兴堂赌坊是来真的!

    没有什么宣传效果,比明晃晃的银子更强大。

    宜城吉祥如意赌坊里的人,没有乐过七天,就发现到他们赌坊来的人越来越少。

    当他们知道辉城仁兴堂赌坊的免费大酬宾,便都冷笑道:“以本伤人,我看你们能撑多久?!”

    谁知辉城仁兴堂赌坊里,过了三日的免费大酬宾,又开始了为时一个月的限量大酬宾:宣布每日早上头二十名客人,可以免费领取两百个筹码,折换成钱,就是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

    为了争取这前二十名的名额,无数的赌徒打破了头,就为了在仁兴堂四大赌坊门口披星戴月地抢个位置。

    如此一个月过去,仁兴堂赌坊的轮盘赌、扑克牌和麻将的名声,就红遍了青江南北。

    别的赌坊看了眼红,当然有去捣乱的,有去偷师的,也有去试图买通仁兴堂的内鬼,往外搬运的。

    安解语看这些事情防不胜防,索性对宋远怀和南宫雪衣建议,仁兴堂的轮盘赌、扑克牌和麻将,属于仁兴堂专有。别的赌坊只要是推出了同样的赌具,便是默认从仁兴堂那里购买了使用权,要将每个月毛收入的百分之五交到仁兴堂手里做“使用费”。若是拒绝交钱,仁兴堂的后台老大仗义楼,便会出来维护江湖规矩。——吃赌坊这一行饭的,有谁敢不把仗义楼放在眼里?且仁兴堂只要毛收入的百分之五,也不算多,只当交保护费了。

    又有赌坊打着做假帐的主意,不打算真的交出毛收入的百分之五。

    谁知仁兴堂的人过来收钱,是一手看帐本,一手数人头,双管齐下。又拿着一个不知道谁给的天杀的算式,加加减减,乘乘除除之后,居然就把该赌坊的毛收入算了个八九不离十。

    做假的被查出后,假一罚十。本来只用交毛收入的百分之五,做假查出之后,当月毛收入的百分之五十就要当“使用费”交了出去。

    几次三番之后,做假的赌坊渐渐少了。仁兴堂赌坊光从江南各地的中小赌坊收“使用费”一项,就已是占了收入的大头,而真正从赌坊里来的收入,反而只占了小半壁江山。

    安解语自是清楚,可别小看了这百分之五。——集腋成裘,积少成多,这就是franchise的威力。

    南宫雪衣此时已经快要临产,可看着仁兴堂的银子堆山集海,一天比一天多,就乐开了花。

    她每天坐着小轿,也来赌坊里看安解语教下面的人如何推出新的玩法,如何打理各种牌桌,如何计算各个赌坊“使用费”的收入。哪怕她听不懂,就在旁边坐着,也觉得心里踏实。——头一次,南宫雪衣觉得自己在宋远怀面前,也能平起平坐了。

    仁兴堂的人如今对“铜钱神”言听计从。就又听了安解语的吩咐,在各地发告示,将那些给仁兴堂交了“使用费”的赌坊的名字都张贴出来。若是有不在这个名单上的赌坊,偷偷推出轮盘赌、扑克牌和麻将的,欢迎大家举报。举报之后,经查属实的,该赌坊当月百分之五的毛收入,就归举报者所有,且仁兴堂承诺不泄露举报者的身份。

    如此简单、安全又有钱赚的行业,自然催生了一大批职业举报者。

    江南别地的赌坊不堪其扰,只好在推出轮盘赌、扑克牌和麻将业务的同时,立即向仁兴堂报备,交保证金,以后每月按时缴纳“使用费”。

    南宫雪衣生下儿子的那天,江南正是进入十月金秋时节。

    仁兴堂的规模,比六个月前,已经扩大了数倍。

    安解语又在逐步着手,要将仁兴堂从一个三流江湖帮派,改造成一个做正经生意的大商号。——赌场这一行,在她去过的前世,本来就已经是正行了。

    由于推行了筹码制,且不再接受卖身契、人体器官等除银钱以外的赌注,赌坊造成的悲剧,也在逐渐减少之中。

    而仁兴堂的赌具“使用费”推行得如此顺利,安解语也心知肚明,是他们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缘故。不然,在一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法制观念”,完全靠谁的拳头大,谁就说话声音大的世界里,想要别人为知识产权付费,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务。

    若不是有仗义楼在背后出手,光靠仁兴堂这个小帮派的力量,他们的优势早就没有了。更别说用这三种新奇的赌具,将整个江南一多半赌坊纳入囊中。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宜城的吉祥如意赌坊,仍在死撑。他们也眼馋这三种新奇的赌具带来的效益,交每个月百分之五的毛利,也根本无损他们赌坊的利润。可是他们后台的大人物,江南王的仪妃和前朝太子刘信,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他们正打着如意算盘,要自顾自推出轮盘赌、扑克牌和麻将,完全不理会仁兴堂“使用费”的要求。——他们有江南王撑腰,就算赖着不交钱,仁兴堂又能把他们怎样?!

第三百一十九章开业下补粉红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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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离心 上

    ※正文304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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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宋远怀如今有了仁兴堂大量的银子在背后撑腰,辉城的城防驻军不知装备了几个五千人,已是隐隐有和江南王分庭抗礼之势。

    为了仁兴堂的利益,也为了仗义楼的利益,宋远怀让人给江南王传过话,说是仁兴堂推出的这三项赌具,整个江南都知道是仁兴堂的产业。江南别的赌坊要分一杯羹,都是向仁兴堂交了“使用费”的。若是宜城的赌坊也想参与进来,这“使用费”是决计减免不了的。不然,他们没法向别的赌坊交待。

    江南王在江南称王,也需要江南各个地儿的城主、知府、地方官的支持,才能收来赋税,让普通民众服徭役,维持江南王府和江南王军队的正常运转。

    如今宋远怀翅膀渐硬,就有些不服管束,在范朝风的谋划下,打着为仁兴堂出头的幌子,试探江南王的底线。

    江南王也知道仁兴堂的堂主是宋远怀的夫人。——人家为自己的老婆出头,天经地义。

    可是仪妃也是自己的老婆,且吉祥如意赌坊是自己收入的一大来源,就这样被仁兴堂从中作梗,江南王也心里不服。就盘算着,要带了大军去辉城要挟一下,让宋远怀乖乖听话,否则,哼哼……

    顾升这次却拦住了江南王,便道:“王爷作为江南之主,不可与民争利。”

    江南王不忿道:“不争利,拿什么养活你们?!”

    顾升对这个扶不上墙的江南王忍了又忍,才放缓了声音道:“王爷如今是官,不是民。做官的挣银子,有的是正道。何必同这些升斗小民一样去捞偏门?”

    江南王虽然不是很精通政务,但是记性还是不错的,就翻了翻白眼,对顾升道:“你现在看不起捞偏门了?——当初这吉祥如意四大赌坊,好象还是在你手里开始进银子的?”

    顾升忙陪笑道:“王爷明鉴。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此时如何?彼时又如何?”江南王问道。

    顾升就道:“那时候,王爷百废待兴,需要快钱。——赌坊当然是来钱最快的行当,自然就要从赌坊那里借了势,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撑过去。”

    “如今王爷已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别说这些个小小的赌坊,就是整个江南,都是王爷的。——王爷何必还要去为了个赌坊,去跟宋城主过不去呢?”

    江南王有些生气,道:“你也知道我是江南之主,可是宋远怀,居然就不把我这个江南之主放在眼里!——你说,我这个江南之主,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升就赶紧给江南王倒了杯茶,双手捧着端了过来,又低声下气地道:“王爷先喝杯茶,顺顺气!”

    江南王便接过茶杯,一口灌下,又顺手撂在一边,脸色阴沉起来。

    顾升见差不多了,就凑到江南王耳边,低声道:“王爷别生气。那宋远怀既然敢跟王爷叫板,王爷就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江南王这才颜色稍霁,道:“这话还像人话。去传旨,召宋远怀到宜城觐见。——我得让他免了吉祥如意赌坊的‘使用费’。他找别人收钱,我不管。可是吉祥如意赌坊,是我们王府的产业,不可以和别的赌坊一样一视同仁。”

    顾升忍得额上青筋直跳,才压低声音道:“王爷怎么还惦记那赌坊啊?”

    江南王往后靠在了椅子上,想着昨日仪妃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只想让他开口向宋远怀施压。他一时心软,已经答应了佳人所求。只是这些,没必要告诉面前的顾华英知晓。

    顾升见江南王还是不开窍,只好挑明了话题,道:“王爷,您可忘了那江南和谢地之间的那个铜矿?”

    江南王睁开眼睛,看了顾升一眼,道:“都怪你!——上次挑唆着我去抢铜矿,结果被谢家的人打过来,本王折损了一万多人马,实在是肉疼得紧啊!”

    顾升就连忙压低了身子,对江南王道:“王爷,上次是属下思虑不周。这次却不一样了。——这一次,王爷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一箭双雕。”

    江南王有了些兴趣,便道:“说来听听。”

    顾升就直起腰,微笑道:“王爷怎么忘了,您许了宋远怀五千城防军,可不是让他拿来跟王爷作对的。”

    江南王“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看着顾升,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顾升便道:“宋远怀的辉城驻军,离那个铜矿所在地的小镇,不到一百里地。王爷何不派了宋远怀带了他的驻军,去将那个铜矿再抢过来?”

    江南王听见是这个主意,就皱了眉头道:“宋远怀的兵士,才招了不到半年,且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敌得过谢地的精兵强将?”

    顾升笑道:“宋远怀已成藓疥之患。让他去抢铜矿,若是赢了,他的人马必定折损殆尽。到时王爷带着大军,岂不是正好接受铜矿和辉城?”

    江南王便凝神道:“若是他输了呢?”

    顾升拊掌道:“若是输了,岂不正好?——王爷不费吹灰之力,就去除了一大内患。且宋远怀一死,辉城的仗义楼、仁兴堂,王爷自可以派自己人接收。到时候,无论是吉祥如意赌坊,还是天地玄黄赌坊,都是王爷麾下。那仁兴堂的银子,不就是王爷的银子?!”

    江南王想了半晌,才笑道:“此计甚妙!——这样,你就去辉城传旨,命宋远怀一月之内,给我夺回铜矿!”

    顾升可不想去辉城冒险。且传旨这回事,派个内监去就尽够了,何必要劳动自己这个大佛?

    想到此,顾升就对江南王道:“云妃近来有差事,要让臣下去办。臣下当然是听王爷的,可是云妃那边……?”

    一说起云妃,江南王果然脸上有一丝愧色,就忙道:“既如此,你去帮云妃办事吧。我另找人去传旨。”

    顾升忙躬身领命。

    江南王见顾升要退出去,便叫住他,踌躇了一会儿,才道:“你在云妃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我这阵子也太忙,所以顾不上她。”

    顾升心里冷笑:在他面前装深情,这个江南王,委实功力还是不够。面上却恭恭敬敬地道:“王爷放心,臣下晓得。王爷为了江南的百姓鞠躬尽瘁,云妃若是知晓,也会劝王爷保重身子的。”

    江南王就赞赏地看了顾升一眼,摆摆手道:“那你先下去吧。”

    等顾升出了江南王书房的院子,江南王也起身往内院一个新纳的侧妃的院子里去了。

    顾升出了门,转了个弯,就去了云妃的东院。

    云妃听下人进来说,顾堂官过来了,便忙道:“快请!”

    说着,云妃就照了照镜子,拿梳子抿了抿额发,又挑了支牡丹钗插在发髻上,才整了整披帛,摇摇摆摆来到外间。

    顾升就恭恭敬敬给云妃行了礼。

    云妃坐到上首,让丫鬟给顾堂官上了茶,便道:“顾堂官,上次你交来的帐目,本妃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要请顾堂官赐教一二。”

    顾升心领神会,便道:“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云妃就起身,领着顾升去了一旁的书房里。

    云妃的贴身丫鬟就守在了书房门外。

    两人进了书房,又拐到了书房里面的套间里,离外面的大门,又远了一层。

    云妃见四下里都没人了,才对顾升斜睨了一眼,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不传你,你是不是就不过来了?”

    顾升苦笑道:“我哪里敢?——只是王爷着紧你,我不敢跟王爷争风啊!”

    云妃手里拧着帕子,沉下脸来道:“你说这话哄别人还行。我可不是傻子。——他要着紧我,能半年不登我的门?”

    顾升忙过去捂了她的嘴,道:“我的奶奶,你可小声点儿!”

    云妃就顺势倚在他怀里,低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就算你当年,弃了我们母子,我也没有怪过你。”

    顾升听了,心里颇有几分真情,想起范朝敏的绝情,就越发觉得云娘难得,便抱了她在怀里,一边低头亲她的脸,一边道:“我都知道。——我这不是为了我们俩的以后,在尽心谋划吗?”

    云妃便扬起头,双臂搂住了顾升的脖子,主动送上双唇,同顾升吻得不可开交。

    一时两人都有些情动,顾升便伸手进去,只拉下云妃的亵裤,又伸手掏出自己的话儿,便将云妃压在书房里间的大案上,硬硬地顶了进去。

    两人身上衣衫齐整,只下|身相接,就觉得分外有趣,又担心有人进来撞见,急急地弄了两下,便都出来了。

    一时云散雨收,云妃一边拿帕子擦了脏物,一边对顾升道:“你最近可得想法子让王爷到我屋里去一次。——我有了。”

    顾升刚刚发过一次,正是眼殇骨软的时候,懒洋洋地坐在那里,一边让云妃给自己收拾,一边翻看着桌案上的书信。

    云妃就又说了一遍,顾升才猛醒过来,问道:“你有了?——你有了什么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离心 中

    ※正文315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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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妃见顾升大惊失色的样子,不由掩袖笑道:“我都不急,你着什么急啊?”

    顾升同云妃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两人偷偷摸摸好上,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平日里次数也不多,却居然能怀上?!

    顾升就狐疑地看着云妃问道:“你确定是我的?”

    云妃轻轻地打了他一下,嗔道:“不是你的,难道是王爷的?”

    “难道不是王爷的?”顾升还是不相信。

    云妃就起身叹了口气,道:“王爷半年多都没有到我这里来过。——怎么可能是王爷的?”

    顾升低头想了想,道:“你放心,今儿我就想法让王爷到你这里来一趟。”

    云妃点点头道:“我都准备好了。只要王爷在我这里过一晚。过一阵子,我就可以让王爷知道我有孕了。”

    顾升眉开眼笑道:“看来,我也要加快些了。老是让这个秦五郎在你身边,看着实是人难受。”

    云妃见顾升如今把她放在心坎上,也异常欢喜,道:“顾郎,只要你心里有我……”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会子话,顾升就起身出去,回到自己家里。

    他在宜城也置了大宅子,带着几个庶子过活。又纳了两个小妾,照顾自己和娘亲的日常起居。

    回到家里,顾升在书房里闭目养了会儿神。就想起前些日子,从江南王的书房里出来,在里弄拐角,遇见了仪妃的事儿。

    那日仪妃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又似玩笑,又似另有所指,道:“顾堂官看着真是面善。”

    顾升当日还心荡神驰了一把。仪妃姿容出众,在生平所见的女子中,只有当日范家的四夫人可与之比肩。只是那四夫人性情乖张,远不如仪妃这样知情识趣的可人儿。

    还未等顾升想得更多,仪妃已经一锤打消了他的绮思:“我们王爷的世子,跟顾堂官,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说完,仪妃又用大红绣五彩金凤的香罗团扇掩了嘴,轻轻地笑了两声。此时虽已是深秋,仪妃却还是日日团扇不离手。

    临走时,仪妃的秋波又在他身上打了个转,不是不旖旎,不是不动人,可是看在顾升眼里,就生生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将他和王爷的世子相提并论,这仪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顾升的眼睛微眯了一下,一股杀意已经从心底深处缓缓升起。——仪妃和她的表兄刘信,看来都留不得了。

    顾升做事,从来就非常谨慎。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翻过船的,不过是在范朝敏身上。

    想到范朝敏,顾升心里又恨又怕,还有一丝别样的情愫:这个女子,真不愧是范家出来的,居然将自己都骗了过去!

    不过好在他还有云娘,还有云娘生的儿子。

    这个儿子,就是顾升最大的希望。只要这个儿子承继了江南王的王位,云娘和顾升就要向儿子袒露自己的身份。到时候,还不就是他们一家团聚的时候?!

    他顾升这辈子为别人做事,也做得够多的了。是时候,为他自己做些事情了。

    可是若江南王知道了真相,不管江南王如何爱云娘,疼世子,自己是一定会被江南王除去的。

    对于江南王来说,自己既是他的情敌,又是他儿子的亲爹。——这种人,若自己是江南王,也一定容不下!

    所以这个天大的秘密,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凡是知道的人,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顾升谁都不信,只信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才能保守秘密。

    在书房里凝神想了一会儿,顾升便帮江南王拟好了懿旨,却将江南王说得“一月之内夺回铜矿”,改成“半月之内”。——如今,他已是越来越不能忍受江南王的愚蠢和固执。只要夺回铜矿,就让云妃动手弄死江南王,让自己的儿子赶紧接位。

    在弄死江南王之前,先要把仪妃和她表兄刘信除掉。否则若是江南王先死,仪妃和她表兄刘信还有后招,自己可就为这两个贱人做嫁衣裳了。

    好在自那日之后,顾升就派了隐秘的探子,分别盯着仪妃和她表兄刘信。若是他们有什么不轨,自然逃不过顾升的手掌心。

    这边前朝太子刘信在宜城的府邸里,仪妃正微服便装,戴着及膝的纱帽,坐在一个隐秘的小书房里。

    刘信听说有贵人来访,便匆匆从后宅赶了过来。

    一进书房,刘信看见仪妃已是将纱帽取了下来,坐在书房窗下的软椅上,单手支颐,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侧影美艳绝伦。虽然年岁已是不小,眼角也有了细细的鱼尾纹。可是那股岁月的沉淀,反而在她身上增了一股极致的风情,似乎无论是时光,还是沧桑,都不能折损她的美丽。

    刘信第一次发现,范朝仪生得这样的美。

    想起她自旧朝覆亡之后,为自己做得一切,刘信心里渐渐软了下来。——他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而欣儿,已是去了好多年了……

    仪妃听见门口的声响,应声回过头来,看见是刘信进来了,便忙站起来,对他粲然一笑,福了一福:“表哥来了。”

    刘信如今也是四十多的人,脸上留了两抹短髭,沉稳了许多。

    “表妹快快请起!”刘信紧步上前,拉着仪妃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仪妃顺势起身,眼角飞快瞥了刘信一眼。

    看见他眼里不再如往常一样带着隔膜,而是不带掩饰的关切,仪妃心头微微激动。——她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吗?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终于不再嫌弃自己是庶女出身……?!

    刘信扶着仪妃的胳膊,将她引到一旁坐下,又亲自给她砌了茶,“仪妃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仪妃见刘信已是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姿态,心头有些失望,却也只是微晒一下,便说起了正事:“当日我让你查的事儿,你可查了没有?”

    刘信放下茶壶,拿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才道:“没有。”

    仪妃有些生气,忍不住道:“这事事关重大,怎能不赶紧去查实?”——她数日前,从一个王府里跟着云妃进来的旧人那里,得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就忍不住先去试探了一下那顾华英,又让刘信去云妃的老家查证。

    刘信温言道:“你莫要焦急。这事就算不能查实,我看九成九是真的。”

    仪妃“哦?”了一声,似乎不太相信。

    刘信眼中微带笑意,道:“自从你跟顾华英暗示之后,我的身后,就多了些‘尾巴’。——你说,若这事完全是空穴来风,顾华英怎么会如此忌惮?”

    只是这些“尾巴”,不过是些江湖混混。刘信身边还有几个从旧朝就跟着他的暗卫,功夫了得,当然不将这些不入流的人放在眼里。

    仪妃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就颔首道:“真没想到,那楚云娘有这样大的胆子,将自己的前夫举荐过来给王爷做堂官,还让王爷将她跟别人生的儿子立为世子!”虽是不屑,可也听得出艳羡之意。

    刘信也点头道:“是很了不起。不过这江南王就是个痴情种子。当日他起兵造反,听说就是为了楚云娘。据说他曾对楚云娘发誓,要让她“出有轿,衣着绫,居入楼,服有婢”,楚云娘才改嫁给他。”

    不知怎地,仪妃听了,心里很是不舒服:她遇到的男人,心好象都在别人身上。枉费自己生得倾国倾城,却一直是被男人利用操纵的份儿。

    想到此,仪妃发现自己在刘信身上的心,不知不觉淡了许多。——有时候,追逐本身就是目的。目的达到,自然心就淡了。在范朝仪看来,哪有那么多的山盟海誓、至死不渝?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这边两人喝完了茶,又谈到顾华英这个人,到底是除是留。

    仪妃就道:“留着他,比除了他,好处更多些。”

    刘信也微微点头道:“有理。若是你有儿子,顾华英当然是除了的好。可是现在看上去,拿着他的把柄,让他为我们做事,还要更好些。——顾华英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又道:“且一个有把柄的假儿子做世子,也比没有把柄、名正言顺的儿子做世子,要强些。以后我们想让他上,就上。想让他下,就下。”

    仪妃心里微微有些泛酸:自己跟着江南王没有儿子却也罢了。若是自己助刘信大事能成,他一朝登位,也少不得要广纳妻妾,再生儿子。自己到时,又将如何自处?反不如现在,两人相依为命,过一日,算一日。就情绪低沉下来。

    刘信又说起这江南王这几年广收妾室,只是如今依然一个儿子都没有,也甚是奇怪。仪妃也不搭理他。

    见她不感兴趣,刘信也想起仪妃的伤心事。只是这事却是他的母后所为,他也不好安慰得。便赶紧转了话题,谈起赌坊的事儿。

    他们在私下里蓄私兵,急需大量的银子。可这赌坊如今却也成了漏钱的口袋,将他们这些年的积蓄都折进去了。赌坊的事,已是当务之急,再也拖延不得。

    两人决定不管仁兴堂和仗义楼,直接让手下在吉祥如意赌坊正式推出轮盘赌、扑克牌和麻将。——如今这三样赌具,简直风靡整个江南。若是谁还在玩骰子,却是会被人耻笑不合时宜。

第三百二十二章 离心 下(补粉红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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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妃和刘信现在所管的吉祥如意四大赌坊,如今是开一天门,就赔一天,再不随大流,就只有交回给江南王手里去了。

    两人便计议已定,打算不管仁兴堂、仗义楼那边如何反应,只管自己先挣了银子再说。

    说完了正事,仪妃便起身告辞。

    她今日出来,跟王爷说要去广济寺上香,另外听说自己的表兄病了,也要顺便探望一下才好。王爷虽然不虞,还是允了。范朝仪向来看不起这个泥腿子出身的江南王,便没有把他的脸色放在心上。

    出了刘信的府邸,仪妃便吩咐轿夫去广济寺,说是要给王爷祈福。

    为了出来方便行事,仪妃就没有带王府的护卫。且她和刘信身边,还有旧朝留下来的暗卫保护他们,因此也不是很担心有宵小截径。

    而顾升派的人从仪妃一出王府,就偷偷跟在她身后。如今见她往城外的僻静处行去,就打算要在郊外伏击她,给顾大人送过去。却是一不小心,那顾升派的人,就被刘信和仪妃的暗卫先给打晕了。

    这两个暗卫功夫确实了得,并不把顾升搜罗的一般江湖混混放在眼里。

    谁知这两人刚刚从暗巷里出来,这捕蝉的螳螂已是被黄雀叼了去。

    范朝风隐身在后,看见自己的人得了手,便微微示意,让他们连夜闯进刘信的府邸,将顾升的计划继续下去。——这一个计中计,范朝风谋划了许久。从买通云妃身边的旧人给范朝仪传话,到帮着顾升,助他成事。范朝风也是在暗中推波助澜了许久,才等到了今天。

    这边仪妃不知自己的暗卫已是出了问题。就进了广济寺上了香,祈了福,才心事重重地回了王府。

    晚上用完侍女送过来的汤水,便早早上床睡了。

    第二日她还未起身,就听见进来叫她起床的侍女尖叫一声“死人了!”

    仪妃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触目却是江南王怒气勃发的黑脸!

    仪妃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问话,她已是察觉自己浑身不着一缕,还有一个人躺在自己身旁。

    “贱人!”江南王怒喝一声,已是抽出了身边的长刀。

    仪妃赶紧将被子裹在身上,低头往身旁看去,却见刘信也是光溜溜地躺在自己床上,一动不动,似是死了过去。

    仪妃长这么大,还没有跟死人同床共枕过,便也尖叫一声,躲到了床尾。

    顾升昨日得到线报,说是仪妃没有抓到,但是刘信被药倒了。就略微改了计划,让人趁夜将晕迷的刘信送到了仪妃的床上。又吩咐了在王府的下人,让她明日早上,引王爷去仪妃的院子里,说是仪妃有事要回。

    第二天一大早顾升也进了王府。果然发现王爷已是被他的人有意引去了仪妃的院子里。

    顾升就装作有急事要回,带着内监婆子等在了仪妃院子的外面。

    他知道江南王脾气暴躁。若是让他亲自捉奸在床,这仪妃就是巧舌如簧,也不会有用武之地。

    果然他们在外面没等多久,就听见了江南王的暴喝声,顾升赶紧挥手让王府里的内监带着几个婆子赶了进去。

    这之后,仪妃的院子里已是乱成一团。就听见里面有鞭挞声,哭喊声,刀剑声,杂乱无章。

    顾升在门外刚刚在心里数到一百,就看见江南王已是一脚踹开仪妃的院门,大步出来。又朝后怒喝道:“给我把那两个狗男女的尸首扔出去喂狗!——封了院门,一个都不许出来!”

    只见江南王穿得淡黄色蟒袍上,已是血迹斑斑。

    顾升嘴角微翘:想不到,江南王比他原先设想的,还要暴虐、易怒和急躁。也好,一了百了,省得他亲自动手了。又有些心有余悸:若是仪妃他们先下手,告知了江南王自己和云妃的事儿,今日被喂狗的,就是自己一家人了,不由又冷汗淋漓起来,越发坚定了要除去江南王的心。

    仪妃的院子里,平时趾高气扬伺候的下人们,此时都躲得躲,藏得藏,俱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内监婆子听了王爷的话,就分了人手,有的看守院门,有的就进了仪妃的里屋。

    众人一进屋子,就见那间以前华贵异常的屋子,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地上躺着两个男女,身上裹着薄薄的被单,却也看得出身上被刀砍得稀烂,血流了满地。

    听见王爷说要将这两人扔出去喂狗,那管事的内监不知道王爷是气话,还是来真的,不敢自专,只好过来偷偷地找顾升拿主意。

    顾升见仪妃和刘信已是被王爷暴怒之下,乱刀斩了,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却还是觉得喂狗太过了些。——人都死了,还糟践尸身做什么?

    且顾升也想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是那两人。——若是又让他们金蝉脱壳,他就只有卷了包袱赶紧走人了。

    想到此,顾升就故作悲悯道:“唉,王爷也是气糊涂了。以后想起来,也可能会后悔。——还是不要喂狗了吧。”

    说着,又递给内监一个荷包,道:“就不用公公为难了。公公将他们两人装裹了,交给在下就可以了。在下出去给他们寻两口棺材,再买快地葬了就是。”

    那内监忙道:“真是劳烦顾大人。——顾大人心存慈悲,一定会善有善报!”

    顾升微微笑着,就着手下将两具尸体用黑袋子装裹了,抬了出去。

    到了顾升的府邸,顾升一边让人去买棺材,一边揭开那黑袋子,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正是仪妃和她的表兄刘信。只是如今看来,这“表兄”倒是有些眼熟。不过人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身上又满身血迹,顾升略认了认,就撂开手了。

    等棺材买了来,顾升命人将两具尸体装到里面,就马上着人抬到了城外的一处乱葬岗上,就地埋了。

    范朝风带了人跟在后面,等顾升的人都走了,他才让手下将那两个浅浅堆起的坟包挖开来。

    就只见两口薄棺材里面,正是当年宠冠后宫的仪贵妃,和威风不可一世的太子。

    范朝风背着手,冷冷地看向棺材里面。

    这两人身上都满是血污,却连干净的殓衣都没有换上。脸上虽还齐整,可那股恐惧之色还残留在他们脸上,似乎见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一样。

    范朝风就微微叹了口气。他昨日不过是命人给刘信灌了蒙汗药而已,想来还不如昨晚就药死了他,也免得他被乱刃加身而死。

    可是又一转念想到当年自己一家在旧朝皇室手下吃得苦头,自己蒙受的耻辱,范朝风下垂的手,又硬硬得捏成了拳头。

    还有那范朝仪,就因为是范家的庶女,不能嫁太子为妃,就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誓死同范家作对。当年她不顾廉耻,搭上皇帝,害得范朝敏不能跟太子成婚。进宫做了贵妃,还不放过范家,又跟皇帝勾结,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下药,想要让大哥跟她……虽然是皇帝指使,为了彻底将大哥捏造手里,可是若没有范朝仪的推波助澜,他们又怎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若是要算起来,这两人也算还了他们自己做的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如今,范朝仪不能同太子生同床,死后能同穴,想来也该心满意足,含笑九泉了。

    范朝风在范朝仪同太子的坟前站了一会儿,就命人过来将他们的尸骨捡了出去。又将棺材盖合上,把土堆了回去。

    这两人虽与范家有大仇,可是身份还是不同普通人,不该这样埋在乱葬岗上。

    范朝风就命人架起火堆,将两人的尸身烧了,将骨灰拣起来,装到了一个坛子里,先寄放在广济寺里。

    等时机到了,再送他们回北地的旧朝皇室陵园。

    大哥在北地称王之后,并没有去挖旧朝的历代皇帝的祖坟,而是着人依旧好生看守。

    范朝风处理完太子和范朝仪的事儿,本来还想将顾升也做掉算了。可是等他半夜探听到这顾升正同云妃密谋,要毒死江南王的时候,便又改了主意。——若是顾升能收拾了江南王,却比他们出手要合适。

    这边范朝风就回到了辉城家里。

    他离家一个多月,此时已是又快到了除夕。

    南宫雪衣同宋远怀的儿子都快百日了,正忙着要大办百日宴。

    安解语十分喜欢小孩子,这几日都待在宋家,早上过去,晚上掌灯时分才回来。

    她十分会带孩子,南宫雪衣和宋远怀都从她那里学了不少东西,虽同当下的法子不一样,可是却极有效用。

    这天范朝风回到家里,居然没有看见安解语在屋里等他,就有些奇怪,便叫了六万过来问。

    六万忙给范朝风行礼道:“见过老爷。夫人去了宋城主家里,看小少爷去了。”

    范朝风微微含笑,道:“你们准备晚饭吧。——多烧些热水,我去接夫人回来。”

    六万忙应了,自去忙乎。

    范朝风就接了安解语回了,两人小别胜新婚,自有一番恩爱。

    晚上两人温存过后,范朝风就低声将太子和范朝仪的事儿说给她听,只怕吓了她,到底没说他们是如何死的。

    安解语听了,也觉得世事无常。纵然生前如何,死后却都只有一个土馒头。到头这一生,难逃那一日,也不胜唏嘘。

    除夕过后,沉寂了一年的北地上阳王府里,也要办一场喜事了。

    第二卷江湖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出阁 上

    ※正文302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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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地上阳王的王妃,逝去已是有了一年的时间。上阳王府里只有三小姐绘绢和世子则哥儿依然在服重孝,府里别的人,刚刚除了王妃的服。

    而上阳王除了正式登位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换上金紫蟒袍。别的时候,依旧是青衫素袍,如在家的修士一样。

    谢地象州王的世子谢顺平,明日就要过来迎娶二小姐绘懿做平妻了。

    上阳王府里却才将白灯笼和白帐幔换了下去。如今正忙忙地换上了几个大红的灯笼了事。

    绘懿从自己院子里出来,去风存阁给爹爹请安。看见府里换了灯笼,只叹息了一声,并未说话。

    跟在她后面的教养嬷嬷就赞叹一声道:“二小姐这样,才是大家气派。”

    绘懿心下苦笑:“大家气派”这个词,以前经常是用在姐姐身上的。

    谢顺平赶到北地上阳王府的时候,正是正月初五。为了赶这个良辰吉日,他在谢地连年都没有过,除夕夜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回想这一年来的日子,谢顺平就只有苦笑而已。绘歆在娘家养病,世子府就乱了套。以前看着还挺能干守礼的几个妾室姨娘,就一个个都不安分起来。

    谢顺平上次从上阳王府只身回来之后,就同自己的爹爹象州王谢成武密谈了一整夜。

    谢成武听说则哥儿颇有青出于蓝的架势,捻须沉吟了许久,才道:“这事先不要再提了。上阳王的这个世子再能干,如今也只有十岁。他最大的不足,就是他不是上阳王的亲生儿子。——虽说亲兄弟的嫡子,跟自己的儿子也差不多,可是到底隔了一层。”

    谢顺平也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看岳父对他的态度,比对亲生儿子还要和善。”

    谢成武却比谢顺平要多些阅历,就晒道:“你知道什么?——就是因为不是亲生儿子,才要更加和善。若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至于这么客客气气的?”

    谢顺平想了想,笑道:“这倒也是,看来是我想左了。——当局者迷啊!”

    谢成武笑了一下,就又问道:“那上阳王为何又要将二女儿嫁给你?”

    谢顺平笑嘻嘻地道:“您儿子我如此英明厉害,放眼天下,除了我,上阳王的女儿还能嫁给谁去?”

    谢成武对这个儿子当然是满意的,可是也知道他戏噱的成分居多,谢成武还是笑骂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有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你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顺平就正色道:“绘懿在外流落三年,想是怕人知道,名声不好听。而绘歆是她姐姐,又是亲自救了她的,自然无碍。除了我,她也不见到能嫁到别的高门里去。总之别管上阳王为什么要将绘懿嫁给我,只要他多一个女儿在我们家里,我们的护身符就又多了一层。”

    谢成武左思右想了一通,总觉得那上阳王范朝晖,不是这样婆婆妈妈,儿女情长的人。

    谢顺平就笑道:“爹您也想多了。就算上阳王是居心不良,可是绘懿一个女子,又不是男儿,能翻起什么风浪?——若是她不好,打一顿关起来,那上阳王难不成还为了这个出嫁的女儿,带着大军到我们谢地兴师问罪不成?”

    谢成武也笑了一回,又想起绘歆没有跟回来,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媳妇生了什么病?可要紧吗?”

    谢顺平当然不敢说绘歆失了她爹的欢心,只敷衍道:“走得时候看着挺重的。前几天有人给我送信说,已是好了许多了。想是将养一阵子就好了。”

    谢成武放了心,就道:“去见见你娘吧。你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你娘日夜念叨你。”又皱眉道:“赶紧把你的两个皮小子领回去。实在是太淘了,让你娘的白头发都多了好些。”

    谢顺平嘻嘻一笑,自去见娘亲去。

    象州王妃见儿子终于回来了,忙拉了他过来,细细地打量,见他并没有不妥,才放了心,道:“可算是回来了。你的岳父,没有为难你吧?”

    谢顺平见娘亲两鬓的白发果然多了许多,就体贴地帮娘亲按摩起双肩来,又安慰道:“当然没有。绘歆是岳父最疼的嫡长女,岳父对我们欢喜还来不及呢,哪会为难我们?”

    “既是没有为难你们,为何绘歆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象州王妃不信谢顺平的话。

    谢顺平一时语塞,又想了想,就换了一种说法,道:“其实吧,是因为绘懿也要嫁过来,绘歆心里不舒坦,故意跟我耍花枪呢。”

    这话对了象州王妃的心思,就转过头,按住谢顺平帮她按摩双肩的手,道:“娘知道你不是那不懂分寸的人,可是也想提醒你一句,绘歆才是你的正室。绘懿就算比绘歆美貌,也是上阳王的嫡亲女儿,可她在外流落三年,到底名声不好听。且她就算嫁过来,也是平妻而已,不过就比妾室高一点点。你可不能有了新欢,就把绘歆抛到一边去。——要是让我听见你宠妾灭妻,我可不依的。”

    谢顺平听见娘亲几句话就把绘懿打入了“妾”的行列,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就委婉地劝道:“娘,这话您在心里想想就是了,若是说出来,却是授人以柄的事儿。——绘懿怎么说,都是‘妻’,并不是‘妾’。我就算对她好些,也是看在上阳王的面子上。绘歆不会放在心上的。”

    象州王妃就叹了口气,看着谢顺平,喃喃道:“我怎么觉得,你岳父把绘懿嫁给你,真的是不存好心呢?”

    谢顺平噗哧一声笑了,道:“绘懿也是岳父的嫡亲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至于做得那么绝。”谢顺平这样笃定上阳王没有恶意,不过是他心里知道绘懿对自己有情。就觉得是绘懿一定要嫁给自己,上阳王拗不过女儿,才勉强同意了的。只是这种话,不能跟自己父母说,免得在父母面前坏了绘懿的名声。

    象州王妃见儿子不以为然,想他可能另有倚仗,便也罢了,就将谢顺平的两个嫡子让人带了出来。

    那两个孩子一见爹爹回来了,就飞扑过来,一人抱着他的一条腿不松手。

    谢顺平也有多日没有见到这两个小子,着实想他们,便一手一个,都抱了起来,回自己的府里去了。

    到了世子府,谢顺平的四个妾室和两个通房,都过来给他见礼。

    一见世子妃没有跟着回来,这几人就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用帕子捂了嘴,轻笑了几声。

    以往绘歆在府里的时候,每个月谢顺平在绘歆房里歇二十天,这是雷打不动的。其余的十天,或者去外书房理事,或者去某一个妾室屋里,却是每个妾室每个月分到的日子,最多只有一天。有时候,好几个月都等不得世子去自己院子里。

    这些妾室不敢抱怨世子,却是对世子妃都心怀不满。只是不敢在面上露出来。一来世子妃的家世,她们谁都比不上,二来世子也是坚定地站在世子妃那边,她们想闹,都闹不起来。也只好罢了。

    如今听说世子妃的亲妹妹也要嫁进来做平妻,这些人更是喜出望外。——可算有一个人进来分散世子妃的专宠了。

    这世子妃的妹妹,她们也都是见过的,并不陌生。生得比世子妃美貌多了,又能来事儿,也比世子妃有风情。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也不知道这世子妃和她妹妹,到底最后谁为大?

    谢顺平当然不知道这些妾室的小算盘。也可能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不过是些妾,不高兴,拎了两脚卖掉都行,谁会在乎这些人想些什么?

    只是绘歆不在府里,绘歆的二十天,就要分给下面的妾室们。

    开始几天,谢顺平还觉得新鲜。没过多久,他就受不了。——当日绘歆在家的时候,他一个月二十天歇在正房,也不是每天要“干活”的啊!

    经常绘歆见自己累了,都让自己早早歇下,根本没有像这些妾室一样,每天都不放过自己,且一次不够,还要好几次。——说是为了生儿子。

    谢顺平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并没有太“饥渴”,就被这些妾室闹得有些心烦,便在外书房连歇了几夜。

    后来这些妾室又有了新花招,便是轮番过来给自己送吃食,里面却加了“料”。

    谢顺平一次不查,中了招儿,事后恼得跟什么似的,一脚将那妾踹下床去,又命人进来将那妾拖到院子里,打了十大板子,还要把她卖了。

    那妾室又羞又怕,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这之后,世子府里的女人们,才安分了许多。

    谢家里面,谢家别房的嫡系,也对大房虎视眈眈,稍微懈怠一下,便被人抓住把柄,动辄得咎。

    谢顺平每日忙完了外面的事儿,回到府里,还要防着小妾闹事。惹得他火上来了,让人将闹事的小妾都拖去堂前打了几板子,才都消停些。

第三百二十四章 出阁 中

    ※正文304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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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绘歆留下的陪房和心腹丫鬟,开始也都不错,照看两个嫡子都极上心。

    可是等绘歆一去半年多不回转,那两个帮绘歆看孩子的心腹丫鬟,也有了小心思。

    开始只是指着孩子的名头,半夜三更让人去给世子传话,将世子从小妾的屋里拉出来。后来就明目张胆,在谢顺平身边挨挨擦擦起来。

    谢顺平自己的女人都睡不过来,哪还有心思去纳新人?

    被那两个丫鬟试探几次后,谢顺平就不动声色地将两个嫡子送到了王府里,让自己的娘亲帮着照看起来。——世子府里既然这样乱糟糟,绘歆的两个儿子当然不能留在世子府里。若是有个好歹,他们大房在谢家就更难处了。

    为了杀一儆百,谢顺平不顾这两个丫鬟是绘歆的人,将她们都贬到洗衣房。

    此事在谢顺平看来,是为了绘歆和两个嫡子着想。可是看在世子府别的下人眼里,却是另有深意,都道上阳王的二小姐还没嫁过来,世子已经开始为她整治世子妃的人了。——可见以后这世子府的风向,确实要变了。

    谢顺平的两个嫡子又送回到象州王府里。折腾了半年,这两个皮小子,就彻底把象州王妃累得病倒在床上。

    象州王谢成武说了好几次,谢顺平都混赖着,不肯把孩子接回去,只一心盼着绘懿嫁过来。——等绘懿嫁了,绘歆的“病”,也该好了吧?也会跟他们一起回来吧?

    因此谢顺平一直数着日子去北地迎娶绘懿。

    只是又想到绘歆失了她爹爹上阳王的欢心,谢顺平就有些忧虑起来:他在谢家的地位稳固,同上阳王这门姻亲也不无关系。如今谢家虽然嫡系人多,可是人多,心也杂,反而不若上阳王府,只有一个嫡子,别人想生异心都难。——说起来,嫡子多,有多的好处,可也有多的坏处。真是世事难以两全。

    谢顺平一路盘算着,一路眼看就到了北地的上阳王府里。

    绘懿这边依然每日按时去给爹爹问安。就算爹爹不在府里,她也会去风存阁爹爹起居的地方看上一圈才罢。

    爹爹带着则哥儿去了江南一趟,回来就更加深居简。,平日里,跟她们都没什么话说。

    绘懿知道自己和含霜以后的日子,还是得靠着则哥儿,便对则哥儿越发和善起来。

    则哥儿以前对她们还很亲切,谁知从江南回来以后,却慢慢开始对她们姐妹三个疏远起来。

    绘歆、绘懿和绘绢姐妹三个不知道的是,则哥儿那次,实际上提前一天就回到了府里。

    那日上阳王还在路上,则哥儿却等不及了,带着给姐妹三个买的大包小包的礼物,就用上轻功,到快掌灯的时分,已回到了王府,溜进了风存阁。

    秦妈妈和阿蓝都吓了一大跳,则哥儿便吩咐她们不要惊动别人,免得让人大惊小怪的。

    秦妈妈和阿蓝当然知道如今风存阁今非昔比。虽然王爷在这里起居,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这府里就会多一个女主人,到时候她们这些先王妃的旧人,便都是人家的眼中钉,必要除之而后快的。——却是王府里上上下下,从来没有人认为,王爷会从此终身不娶。就算不娶正妃,侧妃是一定要的。

    则哥儿在风存阁用完晚饭,也是少年人心性,一时兴起,就包了礼物,换上夜行装,打算去跟几个姐姐开开玩笑。

    哪知他背着一大包的礼物,趁夜来到大姐绘歆住的院子,却发现大姐不在那里。

    他偷听到院子里的下人说,大姐好象带着三姐绘绢,一起去了二姐绘懿的院子。

    则哥儿觉得正好,一次就送到了,不用他装神弄鬼的跑三次,就高高兴兴地去了二姐绘懿的院子里。

    躲在二姐绘懿屋子的屋顶上,则哥儿本想揭开她的屋瓦,扔两块下去,吓唬吓唬她们,却突然听见里面有人小声说话。

    则哥儿功力精湛,虽隔着屋瓦,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听见底下人提到自己和自己娘亲的名字,就忍住了,想听听她们都在背地里说些什么。

    便听见三姐绘绢的声音先道:“大姐、二姐,你们心地厚道,我可不像你们。我姨娘就是死在那女人手里。幸亏那女人也早死了,若是她还活着,我定会给我姨娘报仇。”又打着哭腔道:“爹爹本来疼我们,就是因为那个贱货,我们才落得如此下场!”

    话音未落,就听屋里啪的一声,响起了耳光声。

    绘绢惊叫了一声,问道:“二姐,你为何打我?”

    便听见二姐绘懿的声音冷冷地道:“你也是范家的小姐,什么时候跟人学了那些混话?——什么叫贱货?!你说先王妃是贱货,可是连爹爹都一起骂进去了。我看你才是贱人生的贱种!”绘懿本来就对自己庶弟、庶妹不假辞色,今日若不是绘歆叫着绘绢一起过来,她正眼都不会看她一眼。

    绘绢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则哥儿在二姐绘懿的屋顶上,便觉得一阵冷风吹过来,心里灰了大半。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则哥儿不由流下泪来。

    这边底下屋里就安静了一阵子,才听见大姐绘歆的声音响起来:“三妹别哭了。二姐打你,也是为你好。——有些话,你在心里想想就是了,这样了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却不是大家子所为。以后快别这样了。”语声轻柔,细声细气,听在屋顶上则哥儿的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和茫然。

    在则哥儿心里,一直以为大姐绘歆不过是为她娘出头,对自己的娘亲,其实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她们。

    在她们心里,自己娘亲始终就是个不守妇道的狐媚子,勾引自己的大伯,挤走她们的娘亲。

    可是这能怪得了自己的娘亲?——则哥儿不由愤愤不平地想着,若不是你们的爹逼着我娘嫁给他,又当堂反悔,怎么会逼得我娘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连脸都不敢露一下?你们这些无知妇人,不敢怪自己的爹爹,却拿我娘做筏子?!

    可是想起大伯父,则哥儿又不忍苛责他。——则哥儿虽小,却也知道大伯父的苦衷。就算他对不起所有人,可是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他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屋子里就只有绘绢抽抽噎噎,忍着哭意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二姐绘懿平静地声音响起来:“大姐,过了这么久,你还不明白吗?”

    则哥儿心里一动,忙拨开了一片屋瓦,趴着往屋里看去。

    就见绘歆和绘懿坐在里屋的软榻上,绘绢坐在她们对面的一张搭了软垫的高椅上,正用块帕子拭泪。

    就见大姐绘歆转过头,看着一旁的二姐绘懿,疑惑地问道:“明白什么?”

    绘懿似是在斟酌如何开口,过了好半晌,才道:“大姐,先王妃已是去了一年了,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连人死了都不放过?——大姐,你一向不是这样的人。”

    绘歆沉声道:“不是因为她,我们的娘怎么会落得那种下场?”

    “还有我姨娘!”绘绢也跟着叫道。

    绘懿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道:“这些事,你我都知道,其实都跟先王妃无关。——说起来,先王妃到底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儿,大姐你为何仍然要对她耿耿于怀呢?”

    绘歆便冷笑一声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绘懿便定定地看着大姐绘歆,道:“大姐,你要还是这样想,那就一辈子留在这上阳王府,不用再回谢地去了。”

    绘歆不由脸涨得通红,唰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绘绢见了,也迟疑地起身,看了绘懿一眼,哀求道:“二姐……”

    绘懿眼都不抬一下,端起软榻案几上面的清茶,喝了一口,道:“以后无事,不要到我院子里来。”

    绘绢的小脸也涨得通红,只匆匆忙忙给绘懿行了礼,也出去了。

    则哥儿在屋顶上,见这姐妹三个都散了,便也没精打采地回风存阁去了。

    回到风存阁,他再看看自己给三个姐姐买的礼物,就觉得格外讽刺。一怒之下,就全砸碎了,让阿蓝拿到小厨房烧了去。

    阿蓝看见包袱里面都是女人用的绸缎、首饰、刺绣什么的,大略也明白是做什么用的,只心下叹息一声,拿到厨房去了。

    范家大房的三个女儿,阿蓝知道得比则哥儿清楚,可她从来就没有多说一句话。——有些话,只有当事人亲耳听到,才会相信。若是别人来说,就是搬弄是非,决计讨不到好去。

    从此之后,则哥儿就对三个姐姐冷淡了许多。每次看见她们的笑脸,则哥儿总忍不住揣摩,在她们心里面,是不是正骂着自己是个贱人生的贱种?!

    绘懿觉察到了则哥儿的变化,就想着找个机会,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这北地的一切,以后都会是则哥儿的。若是则哥儿对她生了隔膜,那她以后可真是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出阁 下(补粉红210+)

    ※正文300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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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三那天早上,绘懿去给爹爹问安,看见则哥儿也在那里,便笑道:“三弟,你今儿可有空?”

    则哥儿在大伯父面前,还是很给几位姐姐面子,就也笑道:“二姐有事,小弟就算是没空也要抽出空来。”

    绘懿见则哥儿油嘴滑舌的,也抿嘴笑了一下,道:“若是有空,今儿到我的院子坐一坐。二姐过几日就要出阁了,这家里的一切,就都要靠你了。二姐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一声。”

    则哥儿见她说得恳切,就转头看了看大伯父。

    范朝晖便温言道:“若是你二姐有事,你就去一趟吧。你二姐这一嫁,也不知道过多久,你们姐弟才会再见面。”

    则哥儿心下诧异,只还是点点头。等下午的时候写完大伯父要求的策论,则哥儿便去了二姐绘懿的院子里。

    绘懿见则哥儿来了,忙起身过来迎他,又让他去里屋坐。

    则哥儿就想起那日在里面那间屋子里听见她们说的话,心里不舒坦,便道:“二姐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我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随随便便进姐姐的闺房也不像。”

    绘懿却想起则哥儿小时候胖乎乎的样子,笑道:“你才多大,就跟二姐客套?——你小时候,二姐不知抱过你多少次。你还尿在二姐身上呢,你都不记得了?”却是在说安氏中毒之前,很是厌恶则哥儿,也不尽心照看他。那时候大房的两个嫡女,听了范朝晖的吩咐,就经常过来四房看着则哥儿。

    那时则哥儿一岁不到,当然没有印象,就只脸上稍稍红了一下,便笑道:“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大了,要知礼仪,懂进退才好。”

    绘懿听则哥儿说话滴水不漏,微微有些失神,便将先想好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总觉得有些不妥。只好端了一旁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掩饰一下自己的失态。

    则哥儿并不催她,只端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并不说话。

    绘懿放下茶杯,心里已有了决断。——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娘家,只有则哥儿。爹爹这个样子,让人难以琢磨。只有则哥儿年纪小,若是对他待以真情,他到底不是冷心肠的大人,应该不会无动于衷的。

    想到此,绘懿就先命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又让教养嬷嬷远远地去院门口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厅上就只剩下姐弟俩,相对坐着说话。

    绘懿抬眼看了看则哥儿,见他虽才十二岁,已是长身玉立,比自己都要高一个头,快有谢顺平那么高了。——去年这个时候,他比谢顺平还矮着一头。小孩子真是长得快。

    又看他的眉眼,越发如明珠美玉一般,等到长成,那还了得?——说不定连五叔都赶不上了。

    则哥儿见二姐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下微微不快,就出声道:“二姐,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绘懿回过神来,忙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要如何开口。”

    “二姐有话就说,不必思前想后。”

    绘懿听则哥儿这样说,终于下了决心,起身就对则哥儿行了大礼。

    则哥儿吓了一跳,忙起身道:“二姐这是做什么?”就避开了绘懿的大礼。

    绘懿并不起身,只看着则哥儿道:“三弟,二姐今儿不说虚话。你要记着,我就算嫁去谢家,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则哥儿听绘懿这样说,便不动声色地坐下了,对绘懿虚扶了一下道:“二姐还是起来说话吧。这样跪着,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却是充满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礼貌和疏远。

    绘懿苦笑了一下,慢慢起身,坐到了则哥儿身旁的椅子上,又凑过头,对在则哥儿耳边低声道:“本来想让你进里屋去,你不愿意去。我就在这里给你说实话:含霜,其实是我的亲生女儿。”

    则哥儿吃了一惊,转头看了绘懿一眼,却没有说话。

    绘懿见则哥儿沉稳的样子,心下暗自点头:她将自己藏得最深的秘密都摊出来了,则哥儿不会再怀疑她的诚意了吧?

    绘懿又道:“我这次嫁到谢家,并不想带含霜一起去。我想把她留在北地,希望三弟看在二姐一心为你的份上,好生帮我照应她。”

    则哥儿心里翻腾不已,到底年少,就忍不住问道:“那你,如何能再嫁给谢顺平?”则哥儿不信谢顺平发现真相,还会将这口气咽下。

    则哥儿如今一十二岁,他又习练武艺和翠微山的秘术,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已经不陌生。只是他功夫未成,不能近女色。好在他年纪还小,又经历不同一般人,心思还放在别的事情上,其实还没有真正开窍。

    绘懿笑得有些飘忽:“我的教养嬷嬷说,爹爹早有安排。——谢顺平必不会发现。”又低声对则哥儿道:“含霜这事儿,以前只有爹爹知道。如今,也只有爹爹和三弟知道。就是大姐那边,都一点都不晓得。”

    则哥儿嗤笑道:“那你算是选对了人。若是大姐知道,谢家也就知道了。——你还如何嫁得出去?”

    绘懿脸上微红,尴尬地笑道:“三弟真会说笑。”又帮着绘歆说好话:“其实大姐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心痛我们娘亲的过世,一时转不过弯来。”

    则哥儿却正色道:“我就是看不上她这一点。枉她以名门闺秀自居,却是非不分,恩怨不明。有了错,只知道往别人身上推。你当我不知道大姐为何一定要将你们娘亲过世的责任,拼命往我娘亲身上推?——不过是她受不了真相:她自己才是害得你娘和二姐你流落他乡的罪魁祸首!”

    “正是她自己自作聪明,才将你们害到这种地步!”

    绘懿见则哥儿将此事看得如此通透,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初,其实是她和娘亲一起求着大姐,大姐才设计调开太夫人派来的两个护卫,让她们上路的。——若是绘懿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她是绝对不会求着大姐去送她们回北地的!

    可这些,则哥儿并不知道。

    绘懿想了想,还是坦诚道:“当初的事,也不能怪大姐。是我和娘亲求着她,让她帮我们甩开那两个护卫的。——不过是我们命不好。”

    则哥儿听了,更是不屑,道:“看来我真是没说错。——没她在其中搅和,好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又抬手止住绘懿要出口的话,接着道:“二姐,你别赶着给大姐开脱。我也不是说她有心要做坏事。她只不过是力有不逮,却又喜欢揽事上身。你要知道,大姐她不是普通人。她是上阳王的嫡长女,象州世子的世子妃。她的一言一行,已经不再是代表她自己。”

    绘懿张了张口,却想不出反驳的话。

    则哥儿站起身,像是要把对大姐绘歆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她凭什么认为,她只要做出一幅孝女的样子,大家就都要体谅她?让着她?——若是她只要她娘,别的都不顾了。也行,让她同谢顺平合离,再同大伯父脱离父女关系。就她一个人回朝阳山,做她‘孝感动天’的孝女去,我就不说她一个不字!”

    绘懿也跟着起身,拉了则哥儿坐下,低声道:“我知道你生气,也是在为你娘亲不平。大姐横竖如今就在这府里,再翻不起风浪。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大姐计较了吧。”

    则哥儿心里微微有些失望,知道她们终究是亲姐妹,自己和她们,还是隔了一层。就坐了下来,沉默了半晌,又轻声问道:“就算你不说含霜是你亲生的,她在我们王府里,也不会被人薄待。你又何苦这样?”

    绘懿也小声道:“我只信得过三弟一人。希望三弟能答应二姐这个请求。二姐去了谢地,必定尽二姐所能,为三弟分忧解难。”

    则哥儿心领神会:看来二姐嫁到谢家,真的是有目的而去的。

    只是女儿家多外向,则哥儿也不是很相信绘懿的话。等她跟谢顺平生了儿子,免不了又是一个大姐。

    则哥儿想到自己家以后同谢家,说不定要不死不休,就觉得心里五味俱全。

    绘懿看见则哥儿不以为然的表情,便知道他信不过自己。可是现在说得多也没用,只能看以后自己的手段了。

    想到此,绘懿又道:“三弟,二姐知道你心里委屈。你娘亲,在二姐心里,并没有对不起谁。”绘懿只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生为女儿家,半点不由人。

    则哥儿默然。那日晚上,二姐是没有说娘亲的坏话,可是焉知她是不是口是心非之人?——则哥儿如今也不敢再轻信别人。

    两人在屋里说话,外面院子里突然传来喧闹声。

    绘懿就住了嘴,对外面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个小丫鬟从院门口跑过来道:“回二小姐的话,是大小姐过来了,一定要进来,嬷嬷不让,在门口吵呢。”

第一卷 庙堂 第三百二十六章 新婚

    第三百二十六章 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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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懿听小丫鬟说是绘歆带了人在院门口闹,只皱了皱眉头。

    则哥儿却起身道:“二姐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便出去了。

    在院门口,则哥儿看见大姐绘歆带着丫鬟婆子正和二姐的教养嬷嬷横眉冷对,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招呼也不打,扬长而去。

    绘歆见则哥儿都没有给她见礼,不由冲着他的背影气道:“这是哪里来的野人?——这种人,你们就能往二小姐院子里放,也不知道我们王府养你们这群人,是干什么吃的”

    则哥儿听见绘歆骂自己,飞身回来就抽了她一记耳光,呵斥道:“野人也比你这口是心非的jian货要强——贱人生得贱种”

    绘歆脸涨得通红,怒道:“你说谁是jian货?”说完这话,绘歆突然想起那日在绘懿的屋子里,她们姐妹三人说得话,就有些心虚起来。虽然自那日以后,她们三人再也没有一起说过话,可是在大家子里,向来是隔墙有耳的……

    今日本是绘歆想着过几日绘懿就要同自己夫君成亲了,有些话要对她说,岂知就遇到这趟子事。

    则哥儿斜眼看着绘歆变幻的脸色,也冷笑道:“打得就是你这种记吃不记打的人。——看来当日在我娘的灵堂上,还没打够你”

    说着,则哥儿又想动手。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众人听见是王爷来了,便都行礼不迭。

    范朝晖看都不看别人,只一个眨眼,就来到则哥儿身边,拎了他的耳朵道:“我教你功夫,就是让你窝里横的?”一边说着,一边就把他带走了。

    绘歆气得咬紧了下唇,才忍着没有说话。

    这边众人见王爷和世子来去如风,俱都愣了一下。

    绘懿这才缓缓走出来,将绘歆迎了进去。

    绘歆来到绘懿的里屋,不等绘懿让她坐下,只怒道:“你没看见那个小子?完全不把我们姐妹放在眼里?——你还想巴结他,怎么靠得住?”

    绘懿见绘歆的心里因为娘亲的事,始终有根刺,便决定最后提点她一次,就将绘歆的丫鬟婆子都让人带下去招待。里间屋里也只剩下她们两人。

    绘歆知道绘懿有话要说,便端坐在那里,沉着脸打量她。

    绘懿见人都走了,下人都去了院门口外面远远地站着,才坐到绘歆身旁,低声道:“大姐,事到如今,我也给你说句实话。——你是孝顺女儿,可曾想到,你的亲娘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利用?”

    绘歆吃了一惊,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绘懿当然不会给她说实情,只是正色道:“再多的,我也不会说了。你的亲娘,也是我的亲娘。她再有错,也不是我们做女儿的可以置喙的。只是你若是要再这样闹下去,毁的是你自己。——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虽知礼守仪,可是太古板了一些。”而且也没有担当。这最后一句话,绘懿当然没有说出口。

    今日则哥儿对她说得有关绘歆的评价,绘懿其实打心底里赞同。因为她自己以前,也是这种人。有了错,只会找别人的麻烦,从来不会怪到自己身上。

    只是在傅家村三年,让绘懿彻底醒悟过来:原来做错事,是要自己承担后果。

    绘歆怔怔地看着绘懿不断张合的嘴,心里不断往下沉去:她不是不知道,当日娘的话,漏洞百出。可是,如果不把那些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她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娘亲,没有尽到做女儿的责任,她也受不了良心的谴责。——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绘歆有些飘忽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连对绘懿要交待的话都忘了说。

    到了第二日,绘歆发起了高热,也说起胡话来。

    范朝晖过来看了一眼,便让人好生照顾,等好了再送回去。

    第三日谢顺平过来娶亲的时候,绘歆仍在高热之中。

    谢顺平过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隔着门帘,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见她满脸烧得通红,倒不像是做假,便不再多话,先把绘懿娶回了谢地。

    绘懿知道自己已非完璧,一直担心新婚之夜,会被谢顺平察觉。可是范朝晖通过教养嬷嬷跟她说,不必担心,到时候,自会有法子。

    却是在他们迎亲的前一天晚上,教养嬷嬷就拿了装在瓶子里的两粒药丸给她,又给了她一支香。让她到了谢地,在新婚之夜,先吃了那药丸,等谢顺平进来,就将那香点燃。

    那香有个趣致的名字,叫和合香。一般人闻了这香,不仅**动性,且可以把人内心最深处的****唤醒。对于男人来说,闻这种香时间稍微长一些,就是头母猪也能当作貂蝉,且完事后就会睡迷过去……

    第二天醒来,除了记得前一晚**上那种极致的欢乐,别的,就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只要他记不清楚别的,绘懿要弄个“元帕”敷衍过去,也太容易了。

    绘懿因为事先吃了解药,当然不会有事。

    这种香,也是从翠微山那里得来的。

    绘懿知道爹爹是个有本事的,就半信半疑地拿过了香,小心妥善地放了起来。

    那教养嬷嬷又叮嘱她,这香只可用一次,用得多了,对她的身体也有损伤。

    绘懿都一一记下。

    等谢家迎亲的队伍过来了,绘懿便装扮好了,去了风存阁跪别自己的父亲,又对则哥儿大礼参拜。

    则哥儿郑重还了礼。

    绘懿便知道,则哥儿是应了她上次的所求,便对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范朝晖见绘懿和则哥儿眉来眼去,知道他们定是有事,便也不动声色,打算等绘懿出门了,再找则哥儿问清楚。

    拜别完父母,绘懿便盖上盖头,坐上轿子,由人抬着,出了王府大门。又在大门外面换了大车,就跟着谢家众人一起,往谢地去了。

    绘懿此次出嫁,嫁妆不用说,同当年绘歆的嫁妆平齐。又带了众多的陪嫁丫鬟和陪房的婆子,却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

    谢顺平虽然有些不虞,可是看在上阳王份上,都暂且忍下了。只打算到了谢地正式拜堂成亲之后,要好好打压一下绘懿的威风,让她不要太过分。

    好在虽在正月里,天公还是做美。北地和谢地都没有下大雪。

    他们一行人就从青江弃舟上岸,又换了快马大车,一路疾行,来到了象州王的府邸。

    因为是王爷的世子娶亲,象州王府里,又装扮一新,同当年娶世子妃的规制一模一样。

    谢家别房的人也都乐呵呵地过来恭贺新禧,心里对谢家大房,都是又羡又妒,又有那么一丝要看热闹的意思。——一山不容二虎啊。

    等到新人进了府,谢家的人发现世子妃并没有跟着回来,那看向新娘子的眼光,就又复杂了几分。

    拜完堂后,谢顺平将绘懿牵入了洞房。

    这里是象州王府的东跨院,以前是谢顺平同绘歆大婚是用过的。

    如今重新粉刷一新,又给了谢顺平娶平妻用。

    绘懿是新娘子,当然不会说什么。

    谢顺平也觉得这样不错,让绘懿认识到自己的身份。——虽说她也是“妻”,可是这个“妻”,却比不上绘歆那个“妻”的份量。

    绘懿在新房的婚床上坐定,谢顺平便过来挑了盖头。

    屋里闹新房的人看见新娘子的样貌,都静了一静,才哗然而起,恭喜谢顺平娶得如花美眷。

    大家子里娶嫡妻,都是首先看家世、人品和能力,样貌倒在其次。

    谢顺平当年求娶绘歆,也是为此。

    后来两人夫妻和顺,才有了些真感情。

    而绘懿家世又好,还样貌出众,看她坐在那里,面对众人哄笑都不改其色的镇定,就知道她也不是平常****。

    谢顺平见绘懿这个样子,也很惊讶。

    在他印象里,绘懿最开始是个轻浮自私的小女孩。当年的第一印象对他实在太糟,以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谢顺平都不待见绘懿。

    后来绘懿从外面流落归来,却变得小心翼翼、温顺体贴,不再是以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反而让谢顺平改变了以前对她不好的印象,对她也怜惜起来。

    而现在坐在新房里的这个明媚艳丽的新娘子,却端庄矜持,大度雍容,有绘歆的气度,还有绘歆没有的美貌。

    谢顺平心里跳了一下,才赶紧回过神来,就满面笑容地对屋里人招呼道:“大家先出去用饭吧。”

    屋里的人都是谢家的至亲,见新郎亲自出面赶人,这些人也不是不识趣,就都起身跟他打了几个哈哈,便陆续出去了。

    绘懿见众人都出去了,才松了口气,刚站起身要去净房沐浴卸妆,谢顺平又匆匆赶了回来。

    一见绘懿站起来了,谢顺平便问道:“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做一碗桂圆红枣粥,你先压一压。”

    绘懿含笑道:“多谢费心。”

    谢顺平点点头,还想说话。

    跟着绘懿陪嫁过来的教养嬷嬷已经笑着过来道:“世子爷先去外面招待宾客吧。二夫人这里,由我们照看就行了。”

第一卷 庙堂 第三百二十七章 掌家 上

    第三百二十七章 掌家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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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懿同谢顺平成亲的日子,正是范朝风同宋远怀计划好,要突袭江南同谢地交接地带,那个拥有铜矿的小镇的日子。

    范朝风早就打听到,谢顺平要去北地迎娶上阳王的二女儿做平妻。

    他们在谢地拜堂成亲的日子,也是众人皆知。

    谢家二房的嫡次子谢顺才,本来一直带着谢家军在那个小镇驻守。这次谢家的世子成婚,他当然也得到场。

    范朝风等了好久,才等到谢顺才离开小镇的机会。——他同宋远怀建的新军,时候太短,练得兵也不知成效如何。

    不过范朝风牢牢记着大哥说过的话:最好的兵,不是在训练场练出来的,而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只是这次虽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却是不能久战,也不会真的就将小镇给夺回来。他们不过是要拿小镇上的谢家军练练兵,顺便在谢地掳掠一番,抢些银钱回来好过年而已。也好对江南王那边有所交待。——江南王最近给他们传旨,让他们半月之内拿下拥有铜矿的小镇。

    宋远怀听了旨意,恨不得一拳将那传旨的内监打死。——就是江南王的大军过来,也未必能在半月内拿下谢家军重守的小镇,更何况他们这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不是拿他们当替死鬼吗?

    范朝风早有准备,便劝开了宋远怀,又重重的“酬谢”了那传旨的内监,希望他回去之后,帮他们好好美言几句。

    那内监也是个知情识趣的,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便应了回去帮他们周旋周旋。

    宋远怀还想发怒,范朝风就告诉了他缘由。

    原来,自从范朝风知道顾升同云妃合谋打算毒死江南王,他就一直在拖延时间,等待机会。——就算真的要拿下有铜矿的小镇,也得等江南王死了再说。

    要不然,他们就是拿了自己子弟的性命,真的去给江南王卖命了。——就江南王秦五郎那样,只有匹夫之勇的滥杀之辈,也配他们给他卖命?

    听范朝风如此解释了,宋远怀才释然,便也让人盯紧了宜城那边的动静。

    这边两人又挑选了最强的一千人,骑了快马,日夜兼程,赶到江南同谢地交界的小镇处。

    果然谢顺才已经离开镇子,回到象州。

    那日晚上,星月全无,夜空里浓云密布,似乎预计着第二日,是一个大雪天。

    范朝风带着安解语给他定做的一个青铜面具,骑着乌锥马,手握长刀,领着一千身披黑甲,做江南王嫡系装扮的军士,如杀神一样出现在谢家军的营地。

    这一阵子来,江南那块儿毫无动静,谢地的驻军也懈怠了许多。如今谢家的世子娶妻,他们驻地的将军们就回去了不少。

    范朝风和宋远怀带着的大军一到,便以快打快,连砍杀带放火。又按照先前得知的线报,抢了铜矿旁边制钱所里的铜钱和谢家子弟在镇外的宅院。

    等留守的谢家军反应过来,范朝风他们已经带着辉城驻军迅速撤退。

    为防谢家军派人跟踪他们,他们直接上了回宜城的大路,一路奔行到接近宜城的大山里才停下来休整。

    这时已是天亮时分,天上有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

    谢家军派出的斥候果然一路跟踪他们,见他们进了大山里,又见下起雪来,才赶紧回转报信去了。

    小镇上的谢家军,被范朝风他们带的人砍杀了三分之一左右。留守小镇的将官们见事态紧急,顾不得谢家世子的大婚喜事,忙忙得派人回去报信。

    那谢顺才刚刚在谢顺平的喜筵上才喝了一半的喜酒。听人来报小镇被劫掠,去年制好的铜钱还有一半并未入库,就全被江南王的人截走了,谢顺才气得当堂摔了酒杯,立时带人回去了。

    等他带着护卫回到小镇上,大雪已经下了一天****。四围的路上,都积了有一尺深的厚雪。

    雪深路滑,再难追击,且将士们死的需要抚恤,伤的需要治疗,残废的需要安置,还有被劫的谢家铜矿的制钱也需要想法子给谢家宗族里交待。谢顺才眼见分身乏术,只好咽下了这口窝囊气,等天气好转的时候,再做计较。

    这边谢顺才从世子谢顺平的婚筵上匆匆离去,谢顺平很快也知道了原因。他便不顾新婚大喜,匆匆去与他爹象州王谢成武商议,要借此机会,将谢顺才手里的谢家军收回来。——谢家要争天下,如果自己家里现在都不能政令一统,他们又拿什么去同上阳王争?连江南王都能让他们随时吃个憋!

    象州王听了这事儿,胸有成竹,让谢顺平不要着忙,先把绘懿安置好了。谢顺才那边,光丢失制钱一事,就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谢顺平跟父亲商议完此事,觉得这次一定能把谢家二房分走的兵权拿回来,就更加志得意满起来,颇觉得绘懿福气好,一进门就给他转了运。

    晚上回到新房,绘懿殷勤劝酒,他又不妨喝多了点儿。

    虽然不是头一次做新郎,谢顺平的新婚之夜就如做了一场美梦一样。他从来不知道,这档子事儿,能痛快到这种地步

    第二日醒来,他看绘懿的眼神都不一样。

    绘懿当然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面上却一点都没有露出来,只羞答答地问谢顺平,什么时候去给公公婆婆敬茶。到时候,就要将装着元帕的盒子交给婆母收管。

    谢顺平吃了一惊,才想起昨夜忘了验她的元红了,便赶紧道:“你的元帕呢?——给我瞧瞧。”

    绘懿的脸一白。——他到底还是有疑虑的。

    好在早有准备,绘懿便起身将装有元帕的盒子双手捧着送到谢顺平面前。

    谢顺平低垂着双目,若无其事的掀开了盒盖,看向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的一块白色锦缎的帕子。帕子中间,有一块不规则的血迹,周围还有些白白的秽物。

    绘懿见谢顺平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不说话,便冷冷地问道:“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谢顺平这才抬头看见绘懿脸色通红,一幅十分气愤羞辱的样子。

    想到昨夜的旖旎,谢顺平终于放下心来,伸手把她搂入怀里,低声问道:“生气了?”

    绘懿想把他推开,动了一下,还是忍住了。就将头埋在他怀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谢顺平笑了两声,柔声安慰她道:“委屈你了。不过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人,我必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绘懿心下冷笑,面上还是做出了柔顺的样子,抬头道:“世子爷不用对我特意关照。姐姐才是世子妃,世子爷当把姐姐放在第一位才是。”

    谢顺平做出诧异的样子,道:“这话可是我们事事要争先的绘懿说得?——我没有听错吧?”

    绘懿有些尴尬,只好故作娇嗔地推了一把,起身坐到梳妆台前又拿梳子抿了抿头发,才回身道:“时候不早了。再不去给公公婆婆敬茶,人家要说闲话了。”

    谢顺平走到她身后,俯x下去,和她一起照着镜子,在她耳边小声调笑道:“若是他们尝过我昨晚尝到的滋味,管保个个都恨不得起不来床才好……”

    绘懿脸上更红,同身上的大红锦服交相辉映,更是人比花娇,谢顺平虽然做戏的成分居多,也止不住心里猛跳了两下。这才起身道:“我们一起过去吧。”

    绘懿点点头,跟在谢顺平身后,出了东跨院,一起去正屋给王爷和王妃敬茶去了。

    到了正屋,王爷和王妃居然还没有过来。

    谢顺平问了下人,才知道王妃早上身子又不好了,吃的东西克化不了,都吐了出来。

    王爷忙着去请大夫去了。

    绘懿听了,忙对谢顺平道:“世子爷,要不我们去婆母屋里请安吧。省得婆母拖着病体跑来跑去,要是病势加重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谢顺平听了,正中下怀,道:“你有这份孝心,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说完,便带着绘懿去了王妃的内室。

    内室里,象州王谢成武正坐在王妃的床榻前,手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一勺一勺地喂给王妃吃。

    见谢顺平和绘懿进来,王妃便轻轻推开那药碗,对王爷示意道:“孩子们过来了。”

    象州王回身看见是谢顺平同绘懿进来了,知道是新妇要敬茶。便随手把药碗递给一旁伺候的丫鬟,又拿过帕子擦了擦手,才对绘懿点头示意:“来了。”

    绘懿就机灵地跪了下来,对王爷和王妃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口里道:“给公公、婆母请安。”

    这边说着,绘懿的丫鬟就将装着元帕的盒子呈了上去。

    王妃身边的管事妈妈忙接过来,放到里间屋里去了。

    等她出来,给王妃使了个眼色,王妃才放下心来,满脸堆笑道:“好孩子,快起来。”一行说,一行拿了枕边的一个荷包,递给绘懿,又道:“我本有一对玻璃种的翡翠镯子。上次你姐姐进门的时候,给了你姐姐一个。下剩的一个,成色不如那一个,就给你了吧。”

第一卷 庙堂 第三百二十八章 掌家 中

    第三百二十八章 掌家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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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懿似乎丝毫没有听见王妃的话里有话,只是恭恭敬敬地伸手接过来,又将事先准备好的茶双手捧着给王妃送上。

    王妃接过来,不过略微润了润唇,就交给下人放在一边。

    绘懿又同样给王爷敬了一杯茶,王爷接过来,也不过润了润唇,就放下了。又给了绘懿一张象州附近庄子的田契,道:“你姐姐先进门,又是世子妃,我们给了两个庄子。你是妹妹,又是后进门的,比你姐姐减一等,就一个庄子吧。”

    绘懿一点都没有觉得气愤为难之处,只满面笑容道:“应该的。绘懿不敢与姐姐并肩。”又道:“公公婆婆对姐姐如此疼爱,绘懿也替姐姐高兴。”

    见绘懿如此懂事听话,象州王同王妃不由对视一眼,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倒是落了下乘。

    两人半晌没有说话。

    谢顺平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就上前打圆场,道:“绘懿刚嫁进门,还要去世子府喝茶去。”

    原来绘懿也算是世子府的主母,妾室敬得茶,她也得喝的。

    王妃折腾了这半天,也有些累了,便躺下道:“也好。”

    王爷却起身对谢顺平道:“你母亲亲如今病了,我又有事,不得天天陪着你母亲。不如让你媳妇过来吧。”

    绘懿赶紧道:“媳妇正想说呢。能给婆母侍疾,是媳妇应该做的。”

    回到世子府喝了谢顺平妾室的茶,绘懿便又回到王府,给王妃侍疾。

    王妃本来是很和善的人,对绘歆也是捧在手心里,从没有因为自己是婆母,就对绘歆摆过婆母的架子。

    可是对绘懿,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王府里面下人多,其实用不着绘懿来亲自侍疾,只是为了打一打她的气焰,王妃还是拿她当丫鬟一样使唤。

    绘懿若还是以前那个绘懿,肯定会受不了这样的待遇,跟谢顺平闹翻都有可能。

    可是现在的绘懿,在傅家村有过三年劳苦的日子,王妃这点子折腾,绘懿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反而从喂药,到换衣,到帮助王妃洗漱沐浴,她都一手包了,将王妃服侍得妥妥贴贴。

    一个月下来,王妃的病好得飞快,对绘懿的好感也与日俱增。

    这天大夫过来给王妃请了脉之后,终于满面笑容地道:“王妃这阵子将养得不错,以后可以不用吃药了。只要好好休息,不多劳累,就不用再担心了。”

    王爷听了满心欢喜,将王妃屋里伺候的人都重重地赏了。

    王妃就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王爷笑道:“最该赏的一个人,王爷忘了。”

    王爷想了想,也笑道:“正是。怎么忘了绘懿了。她也算是孝顺了,在这里侍疾,居然活做得比丫鬟还利落。——大家子小姐像她那样的,似是少见。”

    王妃掩袖笑道:“这是亲家教得好。——范家出来的姑娘,就是和别人家里不一样。那一种不卑不亢,能屈能伸的气度,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王爷就坐到了王妃床边,拉着她的手道:“这阵子,可辛苦你了。以后一定不让你再劳神了。”

    说起劳神,王妃倒是想起一事,对王爷道:“我现在身子刚好,也不能累着。这王府里主持中馈的活儿,我可做不下去了。”

    王爷就皱了眉头道:“你要撂了挑子,二房的人就不免要出来抢了。”

    谢家二房的谢成山也是嫡系,是象州王谢成武的嫡亲弟弟,如今在谢地掌刑。他的嫡次子,便是从谢顺平那里夺了三分之一军权过去,又占了铜矿的谢顺才。说起来,谢家二房的人才,比大房更甚。

    王妃见王爷当局者迷,便指着世子府的方向,道:“我虽然撂了挑子,可是我们大房还有人能做啊。”

    王爷就看了一眼世子府的方向,沉吟道:“若是绘歆,我还更放心些……”

    王妃这一个多月来,对绘懿的印象大好,就不以为然道:“说起来,绘懿比绘歆还要更能干些。最起码,她身子可比绘歆结实多了。——在我这里劳累了一个多月,她都依然精神奕奕的,实在是难得。”

    王爷见王妃对绘懿的态度完全改观,不由莞尔道:“当初说要给她点儿下马威的人,是你。如今要对她委以重任的人,也是你。——女人啊,就是善变”

    王妃有些脸红。她本来是气不过绘懿也要横插一脚。——要是依着她,是断不会让绘懿进门的。

    可是她只是个女人,并不是一家之主。男人们做事,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既然这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同意了让绘懿进门,王妃也无可奈何,只好拿出做婆母的款,好生磨折一下绘懿,给自己,也给绘歆出口气。

    可是王妃没有料到绘懿居然胸襟大度,能屈能伸。无论王妃怎么为难绘懿,绘懿都只是默默承受着,也不是阳奉阴违之人。王妃的心就先软了下来。到底绘懿嫁得是她的儿子,不是她的丈夫,同仇敌忾的心,还是浅了点。

    且王妃一直都只是个被象州王保护得很好的内宅女子,她自己又争气,生了几个儿子,地位自然不同。就算象州王有小妾,也完全不跟她是一个面儿上的。

    绘懿的作低服小,很快就有了回报。

    那日王爷和王妃专程把她叫了过去,将象州王府里主持中馈的烫金对牌交到她手里。这些对牌可不一般,它们不仅仅代表着谢家大房,而且统管着整个谢家嫡系五房的吃穿用度。——北地虽大,可是北地的上阳王府却比谢家的人丁单薄多了。

    绘懿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又说自己年轻不知事,唯恐做得不好,惹人闲话,还推脱了一把。

    王妃却不由分说,将那对牌塞到她手里,只安慰她道:“谁是一生下来就会的?——都是慢慢学得。这些事情只是看起来繁琐,其实一点都不难。谢家几百年世家,所有事情都是有定例的,并不需要我们去做些什么,只要循着旧例就是。最重要的,就是要身子骨好,能有精力将这些事都理得井井有条。”

    绘懿便不再推脱,接过了对牌,又对王妃道:“那王妃一定要多帮帮我才是。”

    王妃便轻轻拍了她的手心一下道:“傻孩子,还叫我王妃?”

    绘懿从善如流,忙改口道:“我要有不懂的,过来问娘,娘可不能藏私哦”

    王妃笑眯眯地看着绘懿道:“不会不会”说了半天话,王妃又想起一事,便同绘懿咬起耳朵来:“若是你有了,也别硬撑着,就交给我,我再找别人去做也成。”

    绘懿愣了一愣,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就有些红了脸,也没有接话,只是低了头,做害羞状。

    王妃对绘懿这幅样子很是满意,便给了她一些旧年的册子,里面有各种旧例,还有一些内院的帐本。

    绘懿便让自己的陪房嬷嬷抱着这些册子,回到了世子府。

    谢顺平最近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绘懿有心想打探,又总找不到好机会。

    翻看着这些册子,绘懿觉得兴许她可以借机探一探这谢地一年的收益到底有多少。

    她的陪房嬷嬷,便是在北地王府里,范朝晖派给她的教养嬷嬷。

    看见绘懿这么快就能主持谢家的中馈,那教养嬷嬷也颇为欣慰,就凑到绘懿的耳边悄声道:“王妃吃得是虎狼之药,治表不治里。二夫人要趁现在的功夫,赶紧将谢家上上下下都摸熟络了。到时候就算王妃不在了,二夫人这主持中馈之责,就没人拿得走了。”

    绘懿点点头。

    王妃能好得这么快,自然跟绘懿在王妃的药里加得料有关系。她给王妃侍疾的时候,就将那药粉藏在指甲里,趁把药从药罐倒在碗里的时候,偷偷弹了进去。

    这些药粉,能压制住王妃的真正病因,让她表面上好得快些,其实内里正加倍消耗,过个一年半载,可能就不行了。

    拿着帐簿和旧例看了一会儿,绘懿就觉得这谢家在王妃手里,真是过得很省。也难为谢家另外四房嫡系,居然没有争过待遇问题。

    谢顺平在外面忙完事,回家来吃午饭,就听说了绘懿要正式主持谢家的中馈了,也十分欢喜。

    进了屋子,谢顺平见绘懿还在看帐册,便给她端了一杯茶过来,道:“先喝点茶,醒醒神再做。”

    绘懿忙起身给谢顺平见礼,又道:“世子爷回来了,怎么不吱一声?”又嗔怪外面候着的丫鬟不尽心尽力。

    谢顺平拉了她在身旁坐下,道:“不关丫鬟们的事儿。是我让她们不要惊动你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传了午饭。

    用完午饭,绘懿就想到今儿在帐册上看到了年例,便问道:“咱们谢家的年例,都是正月里才发上一年的。如今都二月了,还没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家的年例,其实是谢家嫡系五房每年的分红。因为谢家如今还没有分家,所有谢家产业的收益,都是按比例,分给谢家各房的。平日里每个月的月例,是维持各房的日常开销,而每年的年例,便是各房真正的进项了。

    说到这个年例,谢顺平的脸色就阴沉下来,道:“今年的年例,说不定就发不出来了。”

第一卷 庙堂 第三百二十九章 掌家 下

    第三百二十九章 掌家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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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懿听说谢家今年的年例居然会发不出来,心里一动,便含笑上前给谢顺平也斟了一杯茶,送到他手边,才坐在他身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谢地今年的收成不好?”

    谢家是谢地之主,就如小型的朝廷一样,在谢地可以收赋税,征徭役,设官衙,立刑名。

    象州王的王府外院,就是三公六部的朝堂缩影。而内院,虽说还没有后宫那样大的格局,但是由于谢家嫡系五房依然聚族而局,要管的事,也不比后宫少多少。

    谢顺平犹豫了一下。谢家的年例,由谢家外院掌管,每年拨给内院,再由谢家主持中馈的主母按旧例分发到谢家嫡系五房。

    象州王谢成武、世子谢顺平是谢家长房嫡系,每年可以分到年例的一半。另一半,由剩下的四房从长到幼,按例递减。

    绘懿见谢顺平一脸踌躇的样子,知道大概是跟谢家在谢地一年的总收益有关,所以他才会这样开不了口。——自己如今在谢家人眼里,多半不仅是个外人,还是个身份可疑的人物。

    想到这里,绘懿就没有再深究下去,便起身道:“世子爷若是不便明言,暂时不说也行。只是这几日,已经有三婶婶同四婶婶过来试探过。妾身之前没有掌家,当然无可奉告。这次却是名正言顺地从娘亲那里接过了主持内院中馈之责,倒是不能再如以往那样推脱下去。——还得想个明公正道的法子,把她们都打发了才是。”又转了话题道:”世子爷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好吩咐厨房准备晚饭。”

    谢顺平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亭亭玉立的绘懿,又想到她姐姐绘歆,还有绘歆生下的两个儿子,不由往绘懿的肚腹处溜了一眼,暗忖道:绘懿虽然是上阳王的女儿,可若是有了我谢家的骨肉,定然就会站在谢家这一边。上阳王就算派她过来不怀好意,也低估了女生外向的程度。便打算在绘歆回来之前一定要在绘懿这里加紧做活儿,好让她有孕。这样等绘歆回来以后,自己就不用再到绘懿房里,戳绘歆的眼睛了。且绘懿能干处,不下绘歆,其作低服小、能屈能伸的程度,甚至连绘歆都赶不上。

    谢顺平就微微一笑,伸手拉了绘懿坐在身旁,道:“既然你已经接过了掌家之责,跟你说了也无妨。——我们谢家今年的年例,只收了一半上来。另一半,让六弟给弄没了。”谢顺平口里的六弟,便是谢家二房的嫡次子——谢顺才。

    谢家嫡系五房的嫡子都一起排序。大房有三个嫡子,二房只有两个嫡子。三房有四个,且有一个嫡子生在二房的嫡长子之前,所以谢顺才便排行第六。

    绘懿听说是谢家二房的人弄没了一半的年例,就笑道:“这有何难的?——既然是六弟的错,就让六弟赔好了。”

    谢顺平哑然失笑:“哪有那么容易?——此话说来就长了。”

    绘懿便道:“我是妇道人家的小见识,只知道欠债还钱。若是二房弄没的,就跟族人说了,想来他们就不会盯在我们头上了。”

    谢顺平起身走到床前,背着手看着窗外,道:“我们成婚那日,江南王的人偷袭了我们谢家在西边的制钱局,将今年尚未入库的一半制钱全给截走了。如果真要纠起责任来,他们说不定会把我们也拖下水。”

    绘懿在他身后不屑地撇了撇嘴,又灵机一动,想起一个法子,便笑容满面道:“既然是跟我们有关,倒是不能粗糙行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世子爷刚才说,只弄没了一半的年例,那还有另一半,应该已经入库了吧?”

    谢顺平回身打量了绘懿半晌,才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真是长进了。——如此这个家让你来当,倒是最合适不过。娘比我和爹的眼光都要好。”

    绘懿红了脸,嗫嚅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谢顺平摇头道:“当然没有。你倒是问到点子上。只是那交上来的一半的年例,是我们大房的。剩下的另一半,才是另外四房按例可分的。我们大房的年例,算是已经入了库,没有损失。只是另外四房,就免不了要勒紧裤腰带了。”

    说完这话,谢顺平微微一笑:若不如此,怎么能将谢家别的房捏在手心里?若是他们也有了诸多进项,随时能找他们大房的麻烦。到时候为了更大的权势,谢家先分崩离析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先钳制住谢家别房的势力,让他们想逼宫,都没有那个实力。

    绘懿想得当然同谢顺平不一样。

    她皱着眉头低头苦思了一会儿,才抬头怯生生地道:“听世子爷说了这么多,妾身倒是有个主意。不知世子爷愿不愿意听妾身说一说?”

    此时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屋里的光线也黑了下来。就只见绘懿一张白皙到透明的小脸,在房间里栩栩生辉。

    谢顺平心里一动,便回身坐到她身边,听她一行说,一行就搂了她到怀里。右手揽住她柔润的细腰,左手便爬上了她高耸的胸口。

    “世子爷……嗯……啊……为何不……先对谢家人说明缘由,再将大房的年例拿出来,按旧例分给别房的人……?”绘懿一边尽力按着谢顺平不安分的手,一边不忘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们也不缺吃少穿,分什么分……你的……如何会这样大……没生过孩子的****,有这样大的胸乳,真是少见……”谢顺平急急地解开了她的紫羔皮短襦,低头便吮吸了上去。

    绘懿倒吸一口凉气,一边抱着他的头,一边嗔道:“人家天生如此,你难道见的女人还少了?……”

    谢顺平嘴里正忙乎着,就抽不开身答话。

    绘懿便又断断续续地道:“都是一家人,做事不用这样绝吧?……不要大力咬……我们大房的年例照旧,另外四房却一点都没有,他们能同意?……嗯哼……”

    这边说着,谢顺平已经将绘懿抱到了帐子里面,放下外面的帐子,里面更是黑沉沉的,只有绘懿掀开的短襦里,露出莹白的肌肤。

    谢顺平便一边脱衣服,一边道:“谁让老六没有守住制钱局?——怪得了谁?”

    绘懿将身体敞开,柔顺地接纳了谢顺平。

    看着男人在自己身上疯狂驰骋的样子,绘懿心里微微冷笑,面上还是不断地轻哼****,恰到好处的扭动磨缠,将谢顺平箍得要疯了去。

    等谢顺平发了出来,绘懿才起身端了水盆和帕子过来,一边给谢顺平收拾,一边继续劝道:“依我说,还是将我们大房的年例拿出来,按旧例分吧。这样一来,我们只损失了二分之一的年例,却能既让谢家二房承我们的情,又让大家知道,是二房出了茬子,却是我们大房拿自己的东西出来补的。”

    谢顺平闭目躺着,一动不动,让绘懿收拾。

    绘懿就又道:“世子爷不是一直想把制钱局收回来?——这不是一个极好的由头?”

    谢顺平这才睁开眼来,拉了绘懿在身旁躺下,眉开眼笑道:“我竟不知,我娶了个女谋士回来”

    绘懿一手慢慢地在谢顺平赤luo的胸膛上划着圆圈,一边曼声道:“妾身只是些小见识,哪敢称谋士?不过就是将心比心罢了。”

    谢顺平拨开绘懿的手,起身去拿了扔在一旁的袍子,穿戴起来,又沉吟道:“你说得倒也有道理。我们拿出一半的收益,可以既拢住谢家另外三房的心,让他们同二房生隙;又可以借此事,让二房把制钱局和手里的兵。都交出来。——不过,先得提出让二房赔补,若是他们拿不出来,就要将以前吞下去的,给我吐出来”

    谢顺平越想越兴奋,便匆匆扔下一句,“我去爹娘那里吃晚饭,你晚上自己用饭吧。——不用等我了。”

    绘懿躺在床上,见谢顺平风一样地出了屋子,出神半晌,才叫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卢儿进来给自己收拾。

    卢儿也是范朝晖命人精心给她挑得通房丫鬟,本是主母*房时在一旁伺候的。只是谢顺平不喜欢这些下人旁观,所以还一次都没有派上用场。

    见绘懿白皙的身子上,红痕处处,卢儿吃吃地笑道:“二夫人现今真是世子爷心坎上的人。我们王爷还担心二夫人不能讨得世子爷的好去。——实在是过虑了。”

    绘懿知道卢儿口里的“王爷”,说得是自己的爹爹上阳王范朝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道:“卢儿,以后我要忙起来了,世子爷就交给你了。”

    卢儿乖巧地应道:“二夫人放心,卢儿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绘懿知道,卢儿有一手本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既然姐姐已经有了两个嫡子,自己又说不出来,那谢顺平,也不需要再有儿子了。

    谢顺平回去了象州王府,又跟象州王商议到深夜。

    两人便议定了先将年例丢失的信儿传出去,让谢家的所有人都知道,此事是二房的人管理不善造成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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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介绍:
古代女子安解语,穿越现代,又重生回原点,从彪悍宅斗到温馨市井,从玉堂金马到叱咤江湖的故事。
无空间,无异能,不会赌石,只会赌博,视三从四德为浮云,观男尊女卑为无物的废柴火爆女主,和两兄弟的感情纠葛。
熟男熟女之间的爱情故事。有大叔,无萝莉。有极品,无圣母。
文艺版简介:
谁爱上了谁?谁为谁心伤?谁的后院倒了葡萄架?谁又上了谁的床?
都道是金玉良缘,却是阴差阳错,上有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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