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烟水寒TXT下载烟水寒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烟水寒全文阅读

作者:寒武记     烟水寒txt下载     烟水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某寒的新书——现言《如果能少爱你一点》

    温一诺头一次出席帝都精英年会夜宴,她穿着曲线毕露的晚礼服站在六星级酒店顶楼会场水晶灯下,端着红酒,心满意足。

    这特么纸醉金迷衣香鬓影的名利场啊……比爱情更让人欲罢不能!

    刚刚还在左拥右抱的风流男子突然走了过去,脱下那件价比梵克雅宝高档首饰的定制西装外套,温柔无匹地披在温一诺身上。

    众人顿时目露同情窃窃私语:“居然被花花公子看上了,真是好惨一女的……”

    温一诺:……

    ——*——*——*——*——

    PS:某寒九宫格之最后一本——现言新书《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刚上架,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轻松沙雕搞笑风格,很是忐忑啊。希望亲们能多多鼓励,赶紧加入书架。谢谢大家!!!

某寒的新书 - 《兰言之约》

    身为金融分析师的兰亭暄一直是同事眼中的模范社畜,加班狂人,直到有一天,卫东言亲眼看见,她单手就把对她动粗的初恋男友反掼到地上。

    卫东言在兰亭暄眼里一直是高不可攀的金融大佬,直到有一天,兰亭暄亲眼看见他扒在一辆半旧的皮卡车底,在泥泞中被拖了半条街。

    这是逆向掉马了吗?

    两人同时转头,当无事发生。

    谁都没想到,有一天,命运会让两人并肩行走在黑暗与白昼,成为能够托付彼此的同伴。

    浮华岁月,唯有祖国和你不可辜负。

    ——*——*——*——*——

    时隔两年再次发书,萌新作者寒武记(●ˇ∀ˇ●)求支持,月票推荐收藏订阅,多多益善。

范绘承,你娘喊你回家吃饭(1)

    江南宜城安郡王王府里,时近正午,满府里的丫鬟婆子却同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奔走。

    “找到了没有?找到小世子了吗?”

    “我刚刚还看见他在走廊的另一端冲我招手,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照看这个小主子,眼睛眨都不能眨,还一转眼!——等你一转眼,他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几个婆子一边唠叨,一边四处查看。

    安郡王王府的后院里,有六处精巧的屋舍,星罗棋布地掩映在红花绿树之间。

    屋舍之间,又有精巧的回廊相连。院子里,重重叠叠的假山将各个屋舍一处处分隔开来,看上去处处是风景,可是也处处是陷阱。

    安郡王王府的世子范绘承今年才三岁,却已经追猫撵狗,神憎鬼厌。除了他的爹,安郡王范朝风以外,别的所有的人,包括他的亲娘,安郡王妃安解语在内,都恨不得每天他一睁开眼睛,就拿根绳子把他捆起来。

    事实上,安解语有一天发现范绘承把院子里西南进攻的三只白孔雀的尾羽都拔了下来,做成一把孔雀羽毛扫帚扫地之后,就真的拿了根腰带出来,把范绘承绑在了椅子上。

    范绘承也不生气,看着他的娘嘻嘻地笑。安解语出去安排了午饭回来,看见小家伙被绑在椅子上睡着了,脑袋如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你啊,要是有你哥哥一半听话就好了。”安解语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把范绘承从椅子上解了下来。

    说是绑着他的椅子,其实是安解语照着前世的记忆,让范朝风亲自给范绘承做得一把小孩子用的高椅,上面也有自带的绳子。只是范朝风嫌那绳子太过粗糙,生怕磕坏了他的宝贝儿子,一般不让给绑上。

    安解语今日一着急,就找了根自己的绸带出来绑上。

    这之后,范绘承就极为抗拒这张高椅,再也不肯坐上去。

    今日吃午饭的时候,范绘承又被安解语用“暴力”手段固定在高椅上,让范绘承小小的心里极为恼怒,觉得娘亲实在是太过分了,太粗暴了,太不近人情了……

    吃过午饭,小小的心灵受到“伤害”的世子爷,便趁着乳娘不留神的时候,一溜烟出了自己的屋子,往院子里他几天前发现的一个小小的狗洞跑去。

    范绘承的身子十分灵活,刚会走路的时候,无涯子曾经给他看过,说他是练武的好料子,打算到了五岁就带他回朝阳山。

    安解语死活不肯,范朝风也舍不得,无涯子对这对溺爱孩子的父母没有办法,只好暂时放弃这个念头。他和周芳荃的孩子也快五岁了,正是要拜师的时候。无涯子说别人的时候,很是厉害,轮到自己身上,一样不能教自己的儿子,只好让自己的儿子拜在同门师弟门下。

    范朝风便自己慢慢地教范绘承一些吐纳的功夫,力图给他打好根基。

    范绘承十分聪明,范朝风教得东西,无论文武,他都是一学就会。只是学会之后,尽不干好事,经常仗着人小又轻敏,四处调皮捣蛋,一般人还抓不住他。平时四个乳娘,八个嬷嬷轮流跟在他身旁,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人。

    只是他年纪越大,就越难看住他了。

    范绘承自出生以来,就一直在宜城的安郡王府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他很想知道,围墙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如宋伯父家里的小哥哥说得一样,外面有很多的人,很好看的杂耍,还有各种龙灯、龙船,这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后面乳娘和嬷嬷们的声音逐渐远去,范绘承从一人多高的草丛里慢慢钻了出来,往墙下面的狗洞钻去。

    “这个洞怎么这样小?”范绘承皱着眉头,一边钻,一边在心底抱怨。也不想想自己那圆滚滚的小身子,他能钻进去一半身子就不错了。

    果然他钻到一半的时候,卡住了。

    范绘承停住了,四肢着地跪在地上,抬起头想看看院墙外面的世界。

    结果,他没看见杂耍、龙灯和龙船,他只看见一个高大的青衣男子,站在狗洞外面。看见他被卡在狗洞里,这个男子半蹲下来看,看着他圆胖的包子似的小脸,笑嘻嘻地问道:“这里可是安郡王府上?”

    范绘承极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仰头道:“正是。请问找谁?”

    那青衣男子看了看他身上穿得大红色缂丝蛟龙戏珠的箭袖锦袍,头上小紫金冠上一颗鸡卵大的明珠,还有他脖子上一块红灿灿的红宝项圈,脸上神色有些奇特,看着他道:“你是……”说到一半,又忍住了,对范绘承道:“我找你爹。”

    范绘承说话很早,只是一直你我不分。听见这人说找“你爹”,范绘承便习惯性地答道:“找你爹啊?——你爹不在家。”

    “放肆!”青衣男子旁边的一个护卫怒声道。

    “你小声些,不要吓着他。”青衣男子有些不满。

    “可是,陛下……”那护卫还想争辩。

    青衣男子赶紧喝止他:“住嘴!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在外面叫我少爷就行了。”

    ================================

    感谢书友yongtou,三分热,晓荷残的粉红票。

    没写完。先放半章上来。O(∩_∩)O

范绘承,你娘喊你回家吃饭(2)

    范绘承见墙外的两个争执起来,不由叫道:“你们别忙着吵架啊!赶紧把我弄出去!”

    青衣男子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蹲下来道:“你是偷跑出来的吧?——你娘在家吗?”

    范绘承张了张嘴,那青衣男子教他道:“你要说‘我娘’,别搞错了。”若是这小胖孩儿再来一句“你娘不在家”,大家只好集体去撞墙。

    谁知范绘承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自己缩在墙脚下面的小洞里,翻了个小白眼,道:“什么‘你娘’、‘我娘’的,我说‘你娘’,其实就是‘我娘’的意思,我明白得很,不用你教!”

    这话说得虽然拗口,却也有几分意思。

    那青衣男子歪着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看你这小孩年岁不大,说话却有些机锋。”

    范绘承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这青衣男子的话,又翻了个白眼,大叫道:“快把我弄出来!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那青衣男子对他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抓住他胖胖的小肩膀,用上几分暗劲,唰地一下把这小胖孩儿从狗洞里拽了出来。

    范绘承也是个硬气的孩子,虽然这青衣男子手劲奇大,把他的肩膀拽得生疼,可是人家到底救他于狗洞之中,范绘承是个有恩必报的人,立刻抱住青衣男子的脖子,道:“你放心,你既然救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青衣男子手里托着这个小胖孩儿掂了掂,悠然道:“想不到你这样胖。”

    胖这个字,是范绘承小小的生命里不可承受之重。同他娘安解语一样,范绘承最听不得人家说他胖!

    听见这青衣男子说他“胖”,范绘承立刻把对他的感激扔到九霄云外,募地伸出小胖手,往青衣男子脸上挠去。

    “住手!——你敢以下犯上?!”青衣男子旁边的侍卫眼疾手快,已经抓住了那只罪恶的小手。

    “娘说了,谁敢说我胖,我就挠他!”范绘承说得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青衣男子就着侍卫的手,瞥了一眼被侍卫揪住的小胳膊:还好,胖乎乎的小手上,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只看见五个圆胖粉红的手指肚。这个样子,大概就是挠上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范绘承被侍卫抓着小胳膊举起来,有些恼羞成怒,斥道:“快放手!——不然给你点儿厉害瞧瞧!”小胳膊左支右绌,想把小胖爪子从侍卫那里挣脱出来。

    那青衣男子对侍卫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在他怀里小脸涨成粉红的范绘承,一脸兴味盎然的样子道:“那就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厉害的招数,我再考虑放不放你。”

    范绘承一边暗暗咬牙,一边瞪了这两人一眼。然后便眉头一皱,脸上的五官缩成一团,小嘴一张,放声大哭起来,“娘!有坏人啊!!!有坏人要抓承承啊!!!!”中气十足,声震寰宇,连啊字都不带喘气的。

    那青衣男子未料到这小胖孩的拿手绝招,居然是扯开嗓子嚎。他微一愣神,一眨眼的功夫,身边已经围了里外两层人。

    最里面的一圈,是青衣男子自己的暗卫。

    外面的一圈,却是安郡王府的外院护卫们。

    这两圈人面对面站着,都警惕地盯着对方,唯恐对方伤了自己的主子。

    里面圈子的人还未来得及问候一下自己的主子,外面圈子的人已经越聚越多。须臾间,连旁边的围墙上,都冒出一些身穿迷彩甲,手持黑色强弩的护卫们,端着弩,一动不动地对准了“挟持”了他们小世子的这些人。

    范绘承声震寰宇的哭声当然也传到了安郡王府的内墙里面。就听里面的喧闹突然安静了一刹那,便又开始鸡飞狗跳起来。

    “小世子在墙外头!”

    “不得了了!——外面来了好些人,快报给王妃娘娘知晓!”

    “王妃娘娘去外院了,似乎要等什么人过来!”

    “那还罗嗦什么?——快去啊!”

    青衣男子听了一耳朵墙内人的话,突然起了一丝顽皮之心,对着外圈安郡王府的护卫道:“把你们的王妃叫来,我就把你们的小世子还给你们。”

    安郡王府领头的护卫冷笑一声道:“我们王妃何等尊贵,哪里是你这种野人说见就见……”话音未落,青衣男子这边有个貌不惊人的暗卫突然腾空而起,跃到对面说话人的身边,伸手就卸了他的下颌。

    安郡王府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对方那人已经几步纵跃,又回到了里圈,待在青衣男子身边。

    被卸掉了下颌的人,是安郡王府这群护卫的领头,如今他不能发号施令,大家空有强弩雄兵,人多势众,居然拿内圈的那些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可恨的是,自己家的小世子,已经谄媚地对刚才那个卸人下颌的“凶手”打躬作揖,讨好不已。

    那人自然不敢受这小祖宗的礼,微微退后一步,站到青衣男子身后去了。

    青衣男子看见那小胖孩儿一脸仰慕的样子,不由笑道:“你很想学?”

    范绘承头点得快要掉下去了。

    “跟我走,我就教你。”青衣男子许诺道。

    范绘承歪着头想了想,道:“我不能离开你娘的。你娘说了,若是我离开她,她就要哭死的。——你不知道,你娘哭起来,实在是不得了。我要是有你娘一半的哭法,管保你就会后悔抓了我。”

    青衣男子听见这小胖孩一口一个“你娘”,额头上的筋都暴起来了,耐起十分的性子,纠正他道:“是‘我娘’,不是‘你娘’。——你怎么会‘你’、‘我’不分呢?!我当年可从来没有过……”

    范绘承看见青衣男子抓狂的样子,狡黠地一笑,道:“你看,你自己都说是‘你娘’了,我哪有说错?!”

    “你!……”青衣男子未料到自己被这三岁小孩摆了一道,可是看他惫懒的样子,又气不起来,只好自我解嘲道:“这种话,只有你跟我说,才不算是离谱。”在心里又嘟哝了一句:你娘可不就是我娘?

    两方人正在安郡王府外面对峙着,安郡王妃披着雪白的狐皮大氅冉冉而来。

    “承哥儿,你是不是又调皮了?”远远地传来安解语柔媚娇俏的嗓音。

    “没有啊!娘,我很乖的!——娘你不要过来啊,这里有坏人!”范绘承一边大声嚷嚷,一边继续努力挣扎起来。

    青衣男子死死地抱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小胖孩儿,怔怔地看着前方走来的那个雪肤花貌的女子,眼里慢慢有泪花闪动:六年了,他足足有六年,没有见过娘了。

    ===============

    感谢llzeroll的粉红票。还有煜水逍遥的催更。俺以为,没人看……

范绘承,你娘喊你回家吃饭(3)

    安郡王妃安解语带着一众人等走过来,看见王府的院墙外面,府里的护卫同一群穿着黑色飞鱼服的人对峙。最里圈的一个身材高大的青衣男子,正把自己的小儿子范绘承抱在手里,呆呆地看着自己。

    这个人,正是安解语朝思暮想的人。

    “则哥儿!——真的是你!你怎么……我等了你大半天,你怎么跟……承哥儿闹上了?”安解语似嗔似喜地说道。

    范绘承偏着脑袋,看看他娘一脸惊喜交集的样子。又看看抱着自己的这个青衣男子,一脸喜色的样子,心里不断往下沉。——这可是个硬点子,可不能让他把自己的娘亲拐跑了。

    听了王妃的话,王府里的护卫知道是熟人,也可能是亲戚,便把对着里圈那群人的强弩先放下了。

    刚才被卸了下颌的领头人,已经被人安上了下颌,只是现在还疼痛难忍,不能说话。便在后面摆一摆手,让自己的人退下。

    青衣男子见状,也挥了挥手,让自己的暗卫也都退下。

    抱着沉甸甸的范绘承,青衣男子缓步走到安郡王妃面前,双膝跪下。又放下范绘承站在旁边,轻轻按下他的双肩,也跪在王妃面前。范绘承的后颈被青衣男子掐住,身不由己地和青衣男子一起,给王妃磕了三个响头。

    “给我娘磕头,算你有福气!”范绘承一觉察到后颈的力度松开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站在他面前的王妃怀里,抱住了王妃的裙子,扭头冲着仍然跪着的青衣男子甩下狠话。

    安解语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并排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嘴角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跟在青衣男子身后的侍从暗卫们,见主子跪下了,也赶紧跟在主子身后,给安郡王妃磕头。——自己的主子,是上阳王妃所出。而这安郡王妃,便是当年大家以为已经身死的上阳王妃。这件事,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快起来吧。则哥儿这样大礼,我们可受不起。”安郡王范朝风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安解语身边,伸手从地上抱起了似乎又闯了祸的小儿子,对跪在地上的青衣男子笑道。

    安解语这才找到自己的舌头,弯腰亲自扶起了则哥儿,含笑低声道:“再不可如此了。我可受不了这些人嚼舌根。”

    这青衣男子正是如今大齐朝的开国皇帝范绘则。

    自从六年前,上阳王范朝晖含笑而终,遗命让当时的上阳王世子范绘则登基之后,范绘则便定都上阳,大封功臣,又让隐居朝阳山的范氏宗族下山辅政。到如今已是整整六年时间。

    这六年来,由于先前的上阳王范朝晖死得早,他手底下的骄兵悍将,也有不服当时十三岁的范绘则,有意想要谋反的。不过在安郡王范朝风手握的缇骑侦查下,事先将最有反意的韩地降将韩永仁公开射杀,又在暗中绞杀了不少依附韩永仁、意图谋反的大将,才将这股歪风遏制了下来。

    虽然被人非议,范氏一族是狡兔死,走狗烹。可是大齐朝甫定,正是万物待兴的时候,范朝风劝告圣上,只斩主恶,不念从犯,才用最小的代价,换来了最大的利益。

    为了不使剩下的功臣良将寒心,范朝风又上表,请圣上大封功臣,立下公、侯、伯、子、男五类爵位,按照各家功劳的大小,先后封了世袭罔替的三公——镇国公简家、辉国公宋家和文国公孔家,以及世袭罔替的三侯——长兴侯陈家、阳平侯曾家、永昌侯魏家。

    还封了五世而斩的数位公侯,裁定了他们每年的年俸、食禄。除此之外,范氏宗族,除了安郡王一系世代为王以外,别的支系,最高也只封国公,都是五世而斩,降等而袭。鼓励范氏子弟或者从军、或者参加科举,甚至务农,从商,让他们能够自食其力,不想皇族成为大齐朝的寄生虫。

    这些举措,既巩固了帝国初期的统治,又给范氏皇族不断注送新鲜血液,为得是范氏皇族的万世基业。

    范绘则自己也不是无能之辈。他当年在范朝晖的栽培下,也是身先士卒带过兵的。所以在军中,自从缇骑暗杀了想要谋反的大将之后,范绘则作为陛下,就得到了大齐朝军队的衷心拥护。

    一个帝王对军队有了绝对的影响力和控制权,自然会有一股从容不迫的风姿,不会动辄怕人谋反,防着这个,制衡那个,小家子气十足。再加上安郡王范朝风帮他掌控大齐朝的黑暗势力,也让他的皇位坐得十分稳妥。

    一晃眼,范绘则已经在位六年。

    这六年里,大齐朝侥天之幸,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前被多年的战乱害苦了的百姓,也都安居乐业起来,国力日益强盛。

    这六年里,范绘则也从一个众人都半信半疑的少年天子,成长为一个乾纲独断的青年圣主。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他至今没有大婚。不仅没有大婚,甚至连订婚都没有。

    一个朝代建立起来不容易,但是要破坏它,却很容易。很多事情,很多原因,都可以造成一个强盛的朝代衰落下来。

    其中最通常、最明显的一个原因,就是帝王的子嗣不盛,或者根本生不出来。

    范氏宗族的子嗣都不盛,这是横在他们头上的一柄利剑,随时可以掉下来,搁在他们的脖子上。

    范绘则被范氏宗族的族老们逼迫多次,终于不能再逃避这个问题。他需要立后纳妃,为范氏皇族绵延后嗣。

    这次他来江南,就是要征求自己爹娘的意见,帮他选后定妃。

    安解语看见自己面前的则哥儿,和范朝风一样高大,比自己更是要高出一个脑袋,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偎在自己怀里的孩子,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范绘则拥着娘亲的肩膀,拿了帕子给她拭泪,低声道:“娘,外面风大,小心脸上沾了泪,被风皴了。——可就不美了。”

    安解语破涕为笑,推了他一把,道:“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在乎这些。”虽然这样说,安解语还是下意识把大氅的观音兜往下拉了拉,挡住了一些刺骨的寒风。

    范绘则笑眯眯地看向此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范绘承,心情很好地对他眨了眨眼,转身扶着安解语的肩膀,大步往安郡王府里行去了。

    范绘承看着两人转身而去的样子,张大了嘴,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连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爹啊!快跟上去啊,娘要被人抢走了!”范绘承着急地给他爹打气。

    范朝风看见小儿子一脸着急的样子,心情突然变得非常好,抱着他裹在自己的大氅里,又亲了亲他红苹果一样圆润的小脸,笑道:“好,我们一起去把你娘追回来!”

    (番外-古代卷完)

    ========================

    感谢CLAIRE853156的香囊。明天开始更现代卷。现代卷比古代卷要多一些。

今天我要嫁给你了(一)

    快到圣诞节了,连空气里都是布满了节日的气息,到处都是过节大采购的人群。

    拉斯维加斯是赌城,每到圣诞的时候,更是装饰得花红柳绿,美轮美奂。而这时候,到赌场的人也格外得多。

    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梵安妮的CEO范朝晖,这些日子却每天往医院里面跑,亲自给几年前被撞成植物人的赌场高管安子,如今也是他的未婚妻,擦洗换衣,按摩复健。

    无涯子推门进来,看见范朝晖又坐在安子的病床前发呆,不由苦笑道:“你这半年来,天天过来,对着这样一个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睁眼的植物人,也不腻味啊?”

    范朝晖对他的风凉话置若罔闻,起身去病房的温控那里看了看,温度华氏75度,湿度60%,正好,四季如春的室内温度和湿度。

    无涯子有些没趣,坐到了病床对面的沙发上,看着病床上的女子出神,又道:“五克拉Tiffany的订婚钻戒,你就把一块麻将牌一样的五克拉的钻戒戴在一个植物人手上。你就不怕有人趁你不在的时候,遛进来把钻戒偷走?”

    范朝晖这才横了他一眼,道:“若是有这样的事,我就叫你赔。”

    无涯子瞠目结舌:“你也太霸王了吧!——凭什么让我赔?又不是我偷的?”

    范朝晖笑道:“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进得来这个房间。——你说,若是这钻戒不翼而飞,不是你偷的,还能有谁?!”

    两人正在打趣,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戴着钻戒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今天我要嫁给你了(二)

    病房里的监视仪突然尖叫起来。屏幕上一连串的横线上窜下跳,完全不同于先前平铺直叙的一条线。这是监测脑电波的仪器。上一次这台仪器有这样的跳动的时候,还是半年前,范朝晖刚刚觉醒自己前世记忆的时候。

    无涯子和范朝晖一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台监视仪,末了,两人又对视一眼,齐声道:“快去找医生!”

    这间特护病房里有一个呼叫器,可以让病房里的病人、或者是看护的人有急事的时候,跟医生护士联络。

    无涯子急奔到那呼叫器面前,按下通话的按钮,对那一边急切地道:“这里的病人好象要醒过来了,脑电波监测仪叫得很厉害!”

    鉴于这间病房的病人半年前也有过一次“假活”的经历,呼叫器另一头的医生和护士并没有心急火燎地跑过来,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继续喝着咖啡,吃着早餐常吃的donut,互相调笑。

    范朝晖和无涯子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过来,都火上心头:这间病房的费用,可是天价,一天就要耗费650美元,就算有保险,他们自己也得另外付300美元一天。若不是这个医院,有全美国最好的脑电波监测仪,他们早就把安子接回家里,找专人照顾去了。

    “你去看看这些医生怎么回事。我在这里看着她,顺便给我的律师打个电话。”范朝晖阴郁着脸,对无涯子道。

    他不想直接跟医院的人起冲突,可是他们如此怠慢他,这个亏,范朝晖是不吃的。把律师叫过来,直接跟院方交涉,今日里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应该收拾包袱走人!——如果院方不同意,范朝晖在心底里冷笑,那就法庭|上见。

    美国的医院,最怕的就是惹上官非。就算打得赢,自己也会负债累累,跟医院解体差不多了。

    无涯子点点头,顺手拿出自己的Iphone,打开摄像头,往负责这间特护病房的医生的办公室那边走过去。

    范朝晖回到安子的床边,焦急地看了看那监测仪,发现屏幕上的线条跳得越来越激烈,比半年前那次,激烈多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是要醒了吗?还是,那边真的是出了事?

    过了几分钟,门外的走廊上传来踢踏的脚步声,一个红头发的医生懒洋洋地走进来,瞥了一眼监测仪,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仔细看了一下从监测仪里打出来的监测报告。

    他越看,手就越有些发抖。很快地,他就扔了监测报告,从墙上取下挂着的听诊器,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幅测脉搏的仪器,把床上病人的手绑在了仪器上。

    范朝晖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医生一手把听诊器搭在安子的胸口,一手按开测脉搏的仪器,慢慢开始计数。

    过了五分钟,那医生的头上开始冒出一粒粒的汗珠。

    “请问我的未婚妻怎样了?”范朝晖淡淡地问道。

    那医生站起身来,嘟哝两句话,便对着呼叫器,让护士进来给病人吸氧。

    范朝晖这才有些着急,忙问道:“为何要吸氧?可是出了茬子?”

    医生紧紧地闭紧了唇。这种时候,就算是出了茬子,他也不会说一个字。——哪怕让他上法庭。在美国出了医疗事故,可不是一句“sorry”就能了事的。

    过了一会儿,护士也飞奔过来,从病房的一间小储藏间里推出了吸氧仪,给床上的病人手脚麻利的盖上了氧气面罩。

    医生看了看,转身要走。

    范朝晖走到门口,堵住他要出去的路,淡淡地道:“你不说清楚,别想出这个门!”

    “你是在威胁我?”那个医生有几分惊讶,也有几分欣喜。——真是太好了,只要这个人对自己动动手脚,今日的事故,就可以推到他自己头上。自己也是受害者,情有可原。

    范朝晖虽然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可是并没有丧失今生的记忆。他自然知道,在美国跟人起争执,用肢体冲突或者大声谩骂来解决,是最愚蠢的行为。这样做的人,有理也会变为无理,而且要承担法律责任。

    “护士小姐可以作证,我并无任何威胁你的行为和言语,反而是你,作为医生,并没有履行作为一个医生的职责。”范朝晖慢条斯理地说道。

    “范先生不用多言,把这里交给我吧。”从病房外面,进来了范朝晖的律师,一个能干的犹太人。

    范朝晖点了点头,让开路,进到病房里面。

    站在门口的医生脸色开始发白,结结巴巴地道起歉来。

    范朝晖不理他,对着无涯子另外找来的医生问道:“请问医生,为何要给我的未婚妻吸氧?她在这里三年多,呼吸系统从来就没有出过问题。”

    后来的医生看了看先前的脑电波监测仪报告,又查了查先前的医生记下的心跳和脉搏记录,踌躇了一下,道:“具体的原因,可能要做了CT才能知道。”

    范朝晖心里一阵紧缩,觉得像是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心脏,又紧紧地攥了几下。他有些痛苦地弯下腰,抱着头坐到了沙发上。

    那医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便让护士将吸氧仪拿走,又把病人转到一张移动病床上,推到了CT室。

    范朝晖怔怔地坐在安子的病房里,没有勇气跟过去看一眼。

    无涯子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安慰道:“医生也是为了病人好……”——也不是所有的医生……

    范朝晖咬牙切齿地道:“若是安子真的不治,我要让那个蒙古大夫陪葬!”

    CT室里,从别处请来的医生仔细检测了一下病人的脑部,又对照了一下病人的脑电波监测报告,终于得出了结论。

    “范先生,我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我要先听坏消息。”范朝晖道。他习惯凡事做最坏的准备。

    “坏消息便是,刚才的大夫延误了病人的时机,没有及时给病人吸氧护理,病人的脑部受到一些损伤。”

    “她会怎么样?”范朝晖紧张的问道。

    医生迟疑了一下,道:“她可能会有部分的记忆缺失,也可能,有部分的智力缺失。”这就是说,她或者会忘记一些东西,也或者,成为一个弱智。

    看了看对面的男人脸色发白的样子,医生拿出了CT光片,给范朝晖解释,“像这样的病人要醒来的时候,就如同冬眠的动物从沉睡中醒来,各种身体机能都在迅速地回升当中,身体里需要的氧气,也会急剧增加。这个时候,正确的做法,便是在监测仪发现异常脑电波波动的时候,马上给她插上吸氧仪,让她得到充足的氧气供应,让身体机能更快的得到回复。如今因为最好的时机被耽误了,她的大脑那部分,没有得到及时的氧气供应,所以造成暂时的缺氧性休克。”

    范朝晖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她已经醒了过来,现在又休克过去了?”

    医生点点头,又安慰他道:“不过现在她已经调整过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只是记忆缺失,或者智力缺失,暂时没有别的身体机能出现问题,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范朝晖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医生的话刺激得两手都颤抖起来。

    他不用等一辈子那么久。她很快就要醒了。

    记忆缺失算什么?智力缺失又算什么?只要她能醒过来,就算她变成傻子,他也一样要娶她。今生今世,再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

    这章补全了。现代卷先放着。下周每天更新一次古代卷的番外。古代卷更完了,再更现代卷。希望大家喜欢。~\(≧▽≦)/~

今天我要嫁给你了(三)

    安子记得自己醒来的那天,是临近圣诞节的时候,到处都飘着圣诞的歌声。

    她从病床上坐起身来,触目就看见屋角处有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上面装饰着满满的彩灯和各色挂件。树顶头上,是一个长着翅膀,披着俄罗斯长袍的圣母人偶。

    所有的节日里,她一向最喜欢圣诞节。虽然她并不信教,可是无端端地,就是喜欢这个充满了礼物和祝福的节日。

    好象是临近下午的时候,夕阳从窗户里斜斜地照进来,带着些昏黄的光晕,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安子缓缓地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缕阳光在手上,慢慢地感受着阳光在手上温暖贴心的感觉。——她好象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今夕何夕。

    下一句是什么?——安子皱紧了眉头,使劲地思考着。

    坐在屋里另一边沙发上的范朝晖看见安子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不由全身僵硬起来。

    看见她抬眼往屋角的圣诞树看去,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微笑,范朝晖也跟着微笑起来。

    他站起身,往病床那边走过去。

    安子这才发现这间偌大的病房里,还有别人在,便转头看去。

    “头儿?!”安子有些目瞪口呆起来。她没有看错吧?他们一向不苟言笑,少言寡语的头儿,竟然带着一脸欣喜的微笑,向她走过来。

    安子看着这微笑,不由恶寒起来。头儿,冷面硬汉的形象最适合您,还是不要学别人卖萌装可爱了。

    正要出言开几句玩笑,安子突然瞥见自己手上一块麻将牌一样闪闪发亮的东西。她缓缓地举起左手,看着自己无名指上一颗硕大闪亮的钻石戒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定是锆石的。”安子自言自语,又握紧了拳头,往空中挥了挥,“彼得潘你这个王八蛋,别想着用个破锆石戒指来贿赂我。——我要跟你离婚!”

    安子觉得自己完全想起来了。彼得潘是她的丈夫,准确的说,马上就要成为前夫了。出轨,找小三,还跟小三生了个孩子!就是因为这对狗男女,自己才不小心被车撞了!

    范朝晖看见安子呆呆地看着她手上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范朝晖走过来,含笑坐在她的床边,有些贪婪地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安子回过神来,把手赶紧缩回来,放到被子底下,看着范朝晖谄媚地笑了笑,道:“头儿,您对我真是没得说。大过节的,也来病房看我。”

    范朝晖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便伸出手去,把安子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拉了出来。

    “喜欢这个钻石戒指吗?”范朝晖微笑着问道。

    安子半张着嘴,呆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喃喃地道:“老大,这不是钻石,这是锆石的……”打死她也不信彼得潘那个吝啬鬼会舍得去买一个这样大的真钻石。估计把他的俩肾全卖了也买不起。

    范朝晖也呆了一下,忙回到沙发边上,把自己的公文包拿过来,从里面翻出一张Tiffany的收据,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才回到病床边,对安子道:“是钻石的啊。不信,你看收据。”

    安子同样呆呆地接过收据,并没有低头看看,只是看着范朝晖道:“老大,彼得潘那个贱人是绝对不会给我买这样贵的东西的。”说着,又举起手臂在范朝晖面前晃了晃,道:“再说,这样大的东西,若是真的是钻石,把他和他的三儿一起宰了,拆零了卖,也买不起啊!”

    范朝晖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道:“谁说是彼得潘那个贱人买的?”

    “那是谁买的?”安子的心怦怦直跳。不是她猜得那样的吧?这也太劲爆太狗血太天雷鸟……

    范朝晖握住她的手,轻轻合拢,抱在手心里,轻声道:“当然是我买的。——我俩的订婚戒指。”

    听了范朝晖的话,安子觉得自己快hold不住了,赶紧要把手从范朝晖手里抽出来,一边挣扎,一边道:“老大,您别玩我了。——我知道我这次生病,耽误了不少工作。我当无薪假期休还不行吗?!”

    安子在心底里内牛满面:带薪假期就这样长着翅膀飞走鸟,拿死工资的人伤不起啊啊啊!!!

    范朝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沉声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你确实是我的未婚妻了。”说着,一把将安子搂进怀里。

    他等了太久太久,这个拥抱,似乎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滚滚红尘,喧嚣而来。

    就算是粗线条的安子,也能感觉到这个拥抱里,蕴含了多少说不出口的情意。

    安子一时十分感动。

    作为一个被丈夫“三”了的女人,这种来自另外一个强势男人的爱意和拥抱,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老大,你对我真好。每次我有了困难,你都会在身边帮助我。”安子一反她彪悍的常态,乖乖地依偎在范朝晖怀里,悄声说道。

    范朝晖皱了皱眉,松开怀抱,看向安子的眼睛,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安子忙道:“我当然记得。你是我的上司,范忆安。我是你领进门的。一天前,我出了车祸。——都怪那对狗男女!”

    范朝晖有些苦笑不得。这就是医生的坏消息?

    她到底丧失了记忆没有?现世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而前世的记忆,这个世上,有谁会记得前世的记忆啊?——除了自己,可是自己是被无涯子这个神人整出来的。

    换个角度想想,也许她记不起前世的事情,更好。

    前世的一切,并没有那么美好。也许他们从零开始,才是正道。

    范朝晖想到这里,伸出双手,抚上了她的脸,头抵上了她的额头,喃喃地道:“你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半了。”

    安子一惊,挣脱了范朝晖的手道:“我不信……”说完又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自己还记得,自己撞车的那一天,是夏天里的时候。如今圣诞树都摆出来了,一定是冬天了。至少,也有半年时间了。

    “真的过了三年半?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安子有些苦恼。她摸了摸自己的腿,以前修长健美的双腿,现在变得细瘦无力。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以前臂形优美的左臂,现在看上去就是一根芦柴棒。

    范朝晖放下她的手,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芒果汁,又拿了一块手纸过来,一边托着杯子,一边喂给她喝。

    安子就着范朝晖的手,喝完了芒果汁,变得沉默起来。

    自己的病床上无知无觉地躺了三年半了,那自己的丈夫在哪里?虽然是个贱人,可是他还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不是吗?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钻戒,安子动手要拔下来。

    范朝晖忙阻止她,问道:“为什么要取下来?——我们确实已经订婚了。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老大这个人,长得一表人材,又罕言寡语,总是在不声不响间,帮你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既体贴,又有担待。在这个渣男贱男随地大小便,女人一不小心就会踩到狗屎的世道,老大这种人已经是熊猫级的世界珍稀物种了。

    安子认识他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女孩,对于这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大叔级男人,也偷偷暗恋过。只是她一向是个理智的人,暗恋的苗头很快就被她亲手掐灭了,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后来又碰到那个遭瘟的彼得潘……

    “老大,我知道你可怜我。可是我跟彼得那个贱人,结了婚的。”安子一本正经地提醒范朝晖,她不想犯重婚罪。

    范朝晖微笑着拿过床头的梳子,侧过身子帮她梳头,嘴里却低声道:“那个贱人已经跟你离婚了,趁你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时候……”

    安子头上挂下两条黑线。彼得潘你这个贱人,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

    从来不看现言的人第一次写现言,表示鸭梨好大。o(╯□╰)o

今天我要嫁给你了(四)

    范朝晖看见安子怒发冲冠的样子,十分好笑,放下梳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记挂着那个贱人了。那个贱人本来就配不上你。”

    安子忧心忡忡地道:“这个贱人最喜欢占人便宜。这次他不知道用了什么阴谋手段,才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离了婚。我的房子,我的存款,还有我的首饰、衣服、鞋子……天啊,可别让我看见那个死三八住在我的家里。她睡我的男人我不生气,反正是个贱人,她个收破烂的,愿意要就拿去。可是她要敢穿我的衣服鞋子,姑奶奶跟她拼了!”

    范朝晖摇了摇头。女人就是这样,永远抓不住重点。

    无涯子拎着两袋外卖中餐走了进来,一边将袋子放在屋里另一边的桌子上,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没有宫爆鸡丁了,只买了豆豉雪鱼,还有麻婆豆腐,你凑合着吃吧。”

    安子听了,垂涎三尺,忙道:“我要豆豉雪鱼,快些拿过来,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无涯子被这屋里突然响起来的女声吓得差点摔个跟斗。他讶然地回过头去,看见范朝晖满脸含笑地坐在病床边上,和病床上那个脸上瘦得只剩一对大眼睛的姑娘,一起看向这边。

    “你终于醒了?!”无涯子兴奋地走过去问道。

    安子看了看无涯子,对他神气活现地颐指气使道:“詹姆斯,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Go,你再去买份饭回来,我和老大都饿了。”

    在安子的印象里,这个詹姆斯,是个神棍,专门靠吹牛骗人,在赌场混碗饭吃,也算是老大的小弟。安子从来就没有对他客气过。

    无涯子有些惊讶。他以为,安子醒过来,会记起前世的一切,怎么和他算得不一样呢?

    他看了看范朝晖,用眼神问他:你坦白了没有?

    范朝晖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对无涯子道:“很好,安子醒过来,一点记忆都没有丢失,完全记得这辈子的所有事情。”

    无涯子听范朝晖把“这辈子”三个字说得不同凡响,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掏出自己的小木棍,对着安子的脑袋道:“想不想让她忆起前事?”

    范朝晖伸手把他的小木棍夺了过来,往空中抛去。

    无涯子一个鱼跃起身,接住了小木棍,缩回自己的身体里面,对着范朝晖皱眉道:“不想要就说,何必跟我的法器过不去?”

    范朝晖瞥了安子一眼,见她正低了头,大口吃着无涯子带来的中餐,对他们的对话无动于衷,便微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好。”

    无涯子没话说了,起身走出门外。一边走,一边没精打采地道:“你们俩吃情侣餐吧,我出去自个儿吃饭去了。”悄悄嘀咕着:“真是新人入洞房,媒人丢过墙……两个没良心的……”

    范朝晖装作没听见,把自己的那份中餐端过来,拨了些麻婆豆腐到安子饭盒里,低声道:“你以前很喜欢吃麻婆豆腐的。”

    安子一边大口吃着其实跟国内大学食堂里面的大锅菜一样的中餐,一边幸福地冲范朝晖挤了挤眼,继续埋头苦吃。

    范朝晖看着她大块朵颐的样子,心里的喜悦慢慢沉淀下来,融成一块块沉实的砖块,把他心底里那个一直空缺的地方,慢慢修补起来。

    安子吃完饭,喝了口咖啡,舒服地躺在病床上,对着对面的范朝晖道:“老大,我什么时候能出院?还有,那个贱人,到底是怎么跟我离婚的?”

    范朝晖慢条斯理地吃完饭,也喝了咖啡,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安子笑眯眯地道:“过两天,等你的情况稳定下来就出院。另外那个贱人虽然跟你离了婚,可是没有讨到好。詹姆斯给你找了好律师,证明是他出轨,属于离婚的过错方。而你又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得到了法官的深切同情,所以……”

    范朝晖卖了个关子,从公文包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安子,道:“你看看吧。如果觉得条件不合适,找詹姆斯算帐。”

    安子疑惑地接过自己的离婚协议书,仔细看了起来。

    “哈!这个詹姆斯很给力啊,我要请他吃饭!”安子看着离婚协议书,笑得要飞起来了。

    范朝晖皱了皱眉,道:“律师费是我出的……”

    安子忙狗腿地冲范朝晖笑了笑,道:“当然,老大的那一顿,也是跑不了的。”

    又看了看离婚协议书,安子的小脸笑成一朵花:“真没想到,彼得潘这只一毛不拔的贱男,现在居然每个月要付三分之二的工资作为我的医疗费!——他肯定气疯了。他挣得本来就比我少,谁让他吃我的,花我的,住我的,还背着我在外面乱搞!”

    范朝晖惬意地躺在沙发,望着窗外越来越沉的夜色,低声笑道:“想不想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我管他住在哪里?只要不住在我家里就行!”

    虽然安子如此说,过了两天她出院后,还是让范朝晖带着她去“参观”了一下彼得潘和他的新欢的住处。

    “临时住房区?!”

    这里是拉斯维加斯的贫民区,这里的房子,英文叫作MobileHome。造价极为便宜,就是几块铝合金板子搭起来的。冬冷夏热,无隔音设备。周围住的不是吸毒的人,就是贩毒的人,总之所谓的社会渣滓都能在这种临时住宅区找到。

    “彼得潘住在这里,也算是物以类聚。”安子恶狠狠地道。

    范朝晖笑了笑,牵了她的手,一步步往这个临时住宅区深处走去。

    路两旁偶尔看见一两个面色苍白,裹着麻布袋一样的Poncho的人,目光闪烁地看着他们。

    “走吧,不要看别人。”范朝晖轻声叮嘱着安子,护着她往棚户深处走去。

    在这个临时住宅区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公共汽车大小的Mobilehome。

    范朝晖带着安子来到这间房子前面的空地上,指着那紧闭门窗的小房子,道:“这里就是彼得现在住的屋子。”

    安子收敛了脸上嬉皮笑脸的样子,默默地看着那栋房子,低声问道:“他们现在在家吗?”

    似乎是要回答安子的问话,那小房子里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大声道:“FXXK,我受够了这种日子!我要跟你分手!”

    安子下意识往范朝晖怀里躲了躲。

    范朝晖微笑着用胳膊环住了安子,低头在她戴着一顶贝雷羊绒帽的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滚!滚!——你个Bitch现在就给我滚!当初你要跟我的时候,说得好听,什么不图我的钱,不图我的地位,只图我这个人!还什么都不要,也要给我生孩子!都是谎言!谎言!YouFXXKINGlier!”

    安子和范朝晖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彼得潘的宏亮嗓门。

    屋里的女人听了这话,发出一阵尖细的大笑,道:“你个傻冒,你要是没钱没地位,谁耐烦跟你说那些甜言蜜语?!——你才是个骗子!你这个靠女人上位的贱货,你后悔,我才后悔呢!还以为你的独立大屋,你的法拉利,都是你的!原来都是登记在那个死女人名下!你没了她,屁都不是!你以为我是那个傻女人,好吃好喝供着你?老实跟你说,你明天还找不到工作,你就给我做鸭子去!就算卖屁眼儿你也得拿钱回来养活我们娘儿俩!”

    =====================

    有些词觉得用英文更有感觉,就用了半英半中的文体。其实这样很不好,小朋友不要学……

今天我要嫁给你了(五)

    安子越听,越觉得不堪入耳,不由捂住了耳朵,转身对范朝晖道:“我们走吧。”

    范朝晖看了一眼小房子那边,低声道:“彼得一年前失业了,就没有给你的银行帐户再存钱过来,你要不要入禀法院追讨欠款?”

    安子苦笑一声道:“还是让他在外面做鸭子吧,好歹还有选择客户的自由,还能挣钱养家。若是告上法庭,他就得到监狱里面做免费鸭子去了。”美国的监狱里,男的进去了,大多都逃不过做鸭子的命。

    范朝晖点点头,道:“都听你的。我带你回家去吧。”

    安子抬起头,看着范朝晖,认真地道:“老大,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现在悲催的,就是我,而不是里面那两个贱人。”

    多少被第三者插足的家庭里,最悲惨的,就是那个先被蒙在鼓里,然后被净身出户的前妻。而成功上位的三们,一边享受着躺在前妻血泪上的荣华富贵,一边不遗余力的诋毁前妻。

    人说盗亦有道,可是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不齿。

    好在她有老大,她不用做那个被人剥夺了一切,还要被人踏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的“前妻”。

    因为有了老大,她才能够看见两个无耻无底线的人悲催的现世报。

    这样的男人,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她甚至都不想去追究“他到底爱不爱她”,这种据说是婚姻的充分条件的问题。

    如果他能一生一世照顾她,对她好,从来不招惹别的女人,不给她气受,也不让别人给她气受,凡事都先想着她,依着她,就如他们从相识以来一样,从来没有变过。

    这样的人,爱不爱,已经是无关紧要了。

    这样的人,就是女人值得托付一生的良人。

    安子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很幸运的人。兜兜转转那么久,原来值得牵手一生的人就在身旁。无论她跑了多远,他都在这里默默守候,等着她归来的那一天。

    范朝晖看着安子闪闪发亮的眼睛,虽然没有前世里倾城的容颜,却依然直指他的内心,让他放不下,挣不脱,解不掉。

    “你还欠我一顿饭。”范朝晖笑着转身。

    安子一听吃饭,马上眉飞色舞起来,豪爽地道:“没问题!你要吃法国菜,还是意大利菜?我记得我家里还有一瓶88年法国波尔多的红酒,我们带去CafedeParis一起喝好不好?”

    范朝晖搂着安子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转了个方向,顺着出去的小路,带着她往这个临时住宅区外面走去。

    “你的病刚好,暂时最好不要喝酒……”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来到临时住宅区外面听着的一辆不起眼的BMW750旁边。

    车旁站着四个穿着普通,但眼神锐利的保镖。

    “走吧,回你家还是我家?”范朝晖坐上车,插上钥匙,点了火。

    安子看了一眼窗外灰色的天空,回头对范朝晖笑道:“先回我家吧。我还要回去收拾收拾,再带你出去吃饭。”一幅御姐的样子。

    范朝晖手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长长的柏油路,微微笑了:小样儿,怎么装也不过是一只披着御姐皮的小绵羊!

    安子的家,是在拉斯维加斯郊区的一个中档住宅区。前后都是独立屋,屋前屋后是精心维护打理的草坪,不过现在是冬季,草坪一片枯黄。屋前有一棵春日开粉花,夏日结红果,秋日生红叶的大树。如今虽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依然看得出夏日里枝繁叶茂的盛况。

    安子看着门前的那颗树,微微地眯了眼,抿着嘴笑了笑,道:“刚买房子的时候,是秋天,我一下子就被满树的红叶所吸引,决定买下这栋房子。没想到后来冬天的时候,到处掉叶子掉得我恨不得拿锯子锯掉它。”

    范朝晖也抬头看了看树,想起几年前的一个下午,他来看她,见她一个人在门前忙碌,拿了一个大大的抓耙子,在地上耧叶子。虽然是冬日里,她却累得满头大汗,脸上红扑扑的,比起现在苍白瘦削的容颜,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安子好象听见了范朝晖的心声,转头看着他笑道:“我记得有一次,我一个人在耧叶子,你来找我玩牌。看见我一个人在忙,二话不说就帮我干了一下午的活儿。后来詹姆斯那个神人还阴阳怪气地教训我,说我真是有气派,让大老板给我当园丁。还说你一个小时挣得钱,可以让五百个园丁清除五百英亩地里的树叶子,你却偏偏舍本逐末,亲自上阵。”想起詹姆斯一幅被打败的样子,安子笑得花枝乱颤。

    范朝晖看见安子巧笑倩兮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低头在她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只要你高兴,以后你地里的树叶,我都包了。”

    安子听了心里高兴,主动转身抱着范朝晖,嘟起小嘴凑了上去,在门前吻得不可开交。

    无涯子打了一通电话才知道这两个祖宗去哪里了,急匆匆赶过来,结果又做了碍眼的电灯泡。

    “喂,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俩收敛一些好不好?”无涯子看不下去了。

    安子听见是詹姆斯来了,想放开范朝晖,范朝晖却托住了她的头,更沉醉的吻了下去,不让她逃走。(作者说:小安不知道詹姆斯是无涯子……大家不要以为是作者混乱鸟……)

    无涯子等了半天,见这两个人跟自己作对似的,越吻越烈,气呼呼地扔下一个包裹,“算你狠!——亲吧亲吧,有本事亲成个香肠嘴!”说完,逃也似地跑回自己车里去了。

    范朝晖听见无涯子发动引擎的声音,又瞥见他的车开走了,才放开安子的嘴。

    安子忙摸了摸自己的唇,担心地道:“没有变香肠嘴吧?”

    范朝晖对她这种时不时的脱线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理她,弯腰拣起了无涯子扔下的包裹,打开看了看,原来是一堆文件和两把钥匙。

    “这是什么?”安子一眼就看见范朝晖拿的文件里面,似乎是一套购房合同,还有闪闪发光的两把钥匙。

    范朝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安子,轻描淡写地道:“我们要结婚了,总得有自己的房子。”

    安子看了看包裹,又看了看自己的屋子,默默地内牛满面:老大,这不是什么房子是什么?就算比老大你的房子小点,可是蚊子虽小也是肉不是?也有三个bedroom,三个full|bathroom,还有living|room,family|room,formal|dinning|room,和巨大的gourmet|kitchen,以及walk-out|basement。楼上楼下也有三层啊。

    两个人住,足够了。

    范朝晖听了安子的牢骚,没有说话,只是从她口袋里面摸出钥匙,打开门,又站在一旁,让她先进去。

    安子一见到自己阔别三年半的屋子,就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回家了,真好。

    幸亏有了老大,这三年来,她的房子才没有成为没有人气的空屋子。

    看得出来,这里时时有人打扫,屋里水电俱全,房产税有人及时支付,垃圾邮件有人打理,就像她昨日才刚刚离家一样。

    “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给营养师打个电话,给你制定一套专门的食谱出来。一定要在我们圣诞节结婚的时候,把你养得胖起来。”范朝晖一边说,一边自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给人打起电话来。

    安子点点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给范朝晖拿了一罐Mountain|Dew出来,放到沙发前面的咖啡桌上,对范朝晖微笑道:“你慢慢喝,我洗个澡出来,就带你去吃饭。”

    范朝晖也点头微笑,目送着她上楼进到主卧里面去了。

今天我要嫁给你了(六)

    安子这个澡,泡了很长时间。

    在浴室氤氲的水气里,安子有一丝恍惚,似乎很多年前,她也曾经泡在一个同样的浴缸里,一边茫然,一边期待的泡澡。那是什么时候?三年前,五年前,还是几辈子以前?

    范朝晖在楼下处理完公事,又找好营养师,谈好计划,喝完那罐Mountain|Dew,又闭着眼假寐了一会儿,再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发现安子还没有下楼来。

    “难道在浴缸里睡着了不成?”范朝晖暗自嘀咕着,也上楼去了。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听见里面没有水声,忙高声问道:“安子,你好了没有?”

    安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发现水都凉了,忙起身套上浴袍,对外面说道:“好了,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范朝晖有些不放心,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等着安子从浴室里出来。

    安子一边拿着大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看见范朝晖站在她的卧室落地大窗前,忙不好意思地道:“让你久等了。我换件衣服,马上就出去。”

    范朝晖回头看见安子的小脸被热气蒸得通红,大概是长时间躺在床上的缘故,脸上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范朝晖赶紧走过来,拿起她梳妆台上摆着的吹风机,道:“我给你先把头发吹干吧。湿着头发就出去,吹了风小心头疼。”

    安子笑着坐到梳妆台前,一个一个地翻看起桌子上的那堆护肤用的瓶瓶罐罐。

    “怎么都换成BOSCIA的牌子了?我以前可是都用药妆的。”安子微微皱起了眉头,偏着头,让范朝晖在后面给她吹着头发。

    安子在病床上的时候,起初是范朝晖请了特别看护过来给她洗澡擦身,洗头吹发。后来范朝晖忆起前世之后,就接过了亲自照顾安子的活儿。因此他吹头发的手艺,已经很娴熟了。

    听安子问起护肤品品牌的更换,范朝晖瞥了一眼梳妆台上一堆东西,脸上微微有些红,只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道:“这个牌子适合敏感性皮肤。我记得你以前用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满脸起红疹。”

    安子听了,也有些脸红。她当年用过一次带Retinol的晚霜,结果过敏得很厉害。当时吓得躲在家里面,几天不敢出门。范朝晖几日没有见到她,担心她出了事,打了电话过去。听见她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到底上门来看了她一次才放心。不过那一次,安子满脸的红疹,还是给范朝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次安子出院,范朝晖想着这些女人需要用的东西,都一次给安子买齐了。他专门上网研究了敏感肌肤适用的护肤品牌,最后锁定了BOSCIA,就在Sephora的网上订了全套的护肤品。

    “你要不喜欢,等你身子完全恢复了,再换别的用,好不好?”范朝晖看见安子的神情莫测,以为她不喜欢这个牌子。

    安子装作有些怏怏地道:“还以为你会给我买LaMar……”

    范朝晖居然知道这个牌子,听见安子提起,便对她解释道:“我仔细研究过LaMar的成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比起来,BOSCIA似乎更适合你。”

    安子嘻嘻笑起来,打趣道:“想不到老大你还是个‘成分帝’。”

    范朝晖也笑道:“我可是有化工博士学位的,看这些成分,还不是小菜一碟?”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给安子吹干了头发,等她进屋里换了衣服出来,两人便一起去了CafedeParis吃晚饭。

    CafedeParis是一个装饰得很海洋风格的餐馆。五彩的旗条,各种木制的古代帆船模型,还有据说是从海盗船上得来的各种杯盘碟碗,都当装饰品一样镶在了餐馆的墙壁上。

    两人喝了一点果酒,又叫了当天的特菜,边吃边谈起来。

    安子到底是大病初愈的人,没吃多少,就觉得饱了。

    范朝晖也不避讳,直接把她没有吃完的盘子端到自己面前,一点点都吃尽了。

    两人吃完饭,回到安子的住处,都有些尴尬。

    范朝晖看见安子局促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放心,我不是色狼。不结婚,我是不会碰你的。再说,你现在大病初愈,就算你想,我也舍不得。”

    安子脸上更红,推了他一把,嗔怪道:“谁想了?你真是会往脸上贴金。”

    范朝晖笑着带她上楼,等她洗漱了,在床上安置好,才道:“我在旁边屋里。晚上不舒服就对着这个呼叫器叫一声,我就过来了。”

    安子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范朝晖回到客房,又洗漱了一下,也是倒头就睡。

    这几天,他又激动,又忙碌,实在累惨了。

    好不容易安子的情况稳定下来,彼得潘也不再是安子心底里放不下的石头。而他们自己的好事,也近了。

    ……

    “婚礼你想到哪里去举行?”范朝晖曾经问过安子。

    安子扭扭捏捏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心里话。她想去大溪地,在那里的蓝天白云大海沙滩椰风海鸟中举行自己的婚礼。

    安子和彼得潘没有在美国举行婚礼。他们只是去市政办公室登了记,领了证,后来又请亲朋好友吃了饭而已。

    这一次,安子暗自希望,会是一次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的婚姻。

    范朝晖让无涯子帮他筹备此次的婚礼。无涯子将安子这一世在国内的父母亲戚都请了过来,安排他们坐了范朝晖的私人飞机先去了大溪地度假。

    到了圣诞前夜那一天,大溪地东面的欢乐海滩上,有一个小小的婚礼在举行。

    没有很多的观众,只有两人最亲的亲友在身边祝福。

    安子穿着雪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胳膊,赤着脚走过细白的沙滩,来到对面的新郎身边。

    范朝晖穿着一身定制的燕尾服,身材高大,笔直挺拔地站在圣坛下面。

    专门从拉斯维加斯请来的牧师微笑着看着新郎新娘两个人走近圣坛,并肩立在他面前。

    “接着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牧师念完长长的一顿祷语,对下面的新郎新娘说道。

    范朝晖拿出无涯子递过来的一支平平整整没有任何花哨的足金戒指,郑重地套在安子的无名指上。

    安子也拿过堂哥从旁边递过来的金戒指,套在了范朝晖的无名指上。

    这虽然是一对对戒,可是男戒更为扁平宽大一些,女戒略微圆润细小一些。

    两人戴在一起,映着大溪地正午的阳光,十分相得益彰。

    牧师合上圣经,对下面的新郎新娘问道,

    “范先生,你愿意娶安小姐为妻,从此以后,无论好坏,无论贫富,无论疾病还是健康,你都爱她,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

    “我愿意。”范朝晖沉声答道。

    牧师又看向安子,同样问道,

    “安小姐,你愿意嫁给范先生,从此以后,无论好坏,无论贫富,无论疾病还是健康,你都爱他,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

    安子忙道:“我愿意。”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直到他不愿意的那一天。

    “恭喜你们。我现在宣布你们结为夫妻。——新郎可以亲一亲新娘了。”牧师微笑着结束仪式,走下了圣坛。

    在场的亲友一阵欢呼,把一朵朵白色的小茉莉花撒向了空中。

    白色小花如花雨一样落下,范朝晖掀开安子的面纱,搂她入怀,吻住了她艳红的双唇。

    经过特级营养师二十多天的调理,安子已经恢复了往日健康红润的风韵,不再是以前弱不禁风的样子。

    婚礼结束以后,他们坐上“Just|Married”的敞篷车,奔向大溪地的私人机场。从那里,他们要搭乘范朝晖的私人飞机,飞往范朝晖在公海的一个私人小岛上度蜜月。

    那里,是两个人的天堂。

    ================================================

    感谢张张789的粉红票。居然还有粉红票。惊喜!!!

    明天最后一章,蜜月天堂,激情四射。O(∩_∩)O

今天我要嫁给你了(七)

    到了范朝晖在公海上的私人小岛,安子看见小岛中央那个修得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觉得分外眼熟。

    可是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

    安子想不明白,便甩甩头,把一切混乱的思绪抛在脑后,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往那小楼奔过去。

    范朝晖看见安子飞跑的背影,微微笑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来到小楼里,安子发现,这里从外面的造型看起来,还有里面摆设的家具,都是古色古香,可是电灯,互联网,浴室,这些现代化的东西都应有尽有。刚才那个似曾相识的影子,便一下子从她脑海里滑溜过去,抛进了记忆深处。

    两人在二楼吃过晚饭,来到三楼的顶楼大屋。

    安子看见一整面对着大海的长窗,愣了一下,回头对范朝晖道:“幸亏这里没有冬天,不然这屋子冬天一定冷死了。”

    范朝晖笑了一下,没有接话,走到面对长窗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地躺下,对安子道:“你先去洗个澡,我要在这里歇一下。开飞机把我累死了。”

    安子拿了自己的换洗衣物,进到里面的浴室里洗澡。

    范朝晖见安子进去了,便从沙发上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他一个人端着红酒站在落地大窗前,想起前世今生的种种纠葛,重重地叹了口气。

    回头看了看浴室紧闭的大门,听见里面哗哗的水声,范朝晖不是不紧张的。

    又想起无涯子在他结婚前夜的BachelorParty问他的话,他当时恼怒得泼了无涯子一头啤酒。

    如今想起来,无涯子并没有说笑。

    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却一直洁身自好,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投怀送抱的女子,自己怎么就看不上?

    范朝晖正胡思乱想着,安子洗完澡出来了。

    范朝晖回头看见她裹着一块雪白的浴巾,头上的黑发有些往下滴水,不由哑着声音道:“你快把头发吹干。我也去洗个澡。”说着,跟逃一样钻进了浴室里面。

    安子笑了笑,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晚上的面部护理,又吹干了自己的头发。

    范朝晖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安子已经睡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卧室里开着昏黄的壁灯,照着床上的新人。

    “那个,我结过婚……你吃亏了。”安子把薄薄的被子盖在脸上,有些自卑地道。

    范朝晖没有说话。

    安子睁开眼睛,看见老大紧紧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安子心里突然泛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想起以前在公司里的时候,他们办公室的几个人经常打赌,赌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老大真的不行?

    安子突然心里充满了怜悯和同情。真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

    “我不能生孩子……”安子的声音更是怯懦下去。

    范朝晖温柔地吻她,模糊不清地道:“我们有过孩子,这辈子不要也罢……”

    安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嗯……?”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好歹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不好?”

    ……

    “忆安。”

    “叫我范朝晖。”

    “你不是叫范忆安?”

    “我改名字了。”

    “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深沉的男低音如同大提琴秋日的私语,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魔力。

    安子鬼使神差一般,双手圈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范朝晖宽厚的脊背。

    ==========================

    番外-现代卷完番外-现代卷完

第三十八章 回归

    这边厢婆子将烧的滚水各倒入了大小玉池子,便自退了出都。听雨就一个人在净房将四爷惯用的澡巾,胰子都摆出来。又将夫人惯用的大澡布拿出来,顺手就滴了几滴玫瑰花精油到小玉池子里。

    收拾好了净房,听雨便出来到了内室,对闲坐聊天的四爷和夫人道:“都收拾好了。请四爷和夫人进去沐浴。”

    安解语脸有些微红,道:“还是四爷先去吧。妾身再坐一会儿。”

    范朝风就忍不住笑道:“冬日水凉的快。既然都一起炊了水,就一起洗吧。”

    安解语只啐了他一口,便先低着头进了净房。

    因是冬日,净房四角的炉子已经烧起来了,一点都不觉得冷。

    玉池子里的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安解语就用手试了试,水温虽热,倒还不到烫手的地步。

    且安解语一向喜好热水。便先进到小一些的池子里泡着了。却也有些暗自得意。

    之前她看这净房颇大,就在大小玉池中间让人挂了道帘子。现下拉开帘子,小玉池这边就自成一体,纵是和人一起沐浴,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范朝风就在内室由听雨伺候着脱了外袍进了净房,看见以前宽阔的屋子里,拉上了一道帘子,将大小玉池隔开了。

    觉得好笑,走过去顺手便拉开了那道挂帘。

    坐在小玉池里的安解语抬头看见看见一个精壮的男子冲她微笑,就忍不住想吹声口哨:这范四爷看着文质彬彬,瘦高修长,却原来身材那么好。

    而范朝风只看见一个丽人慵懒的泡在玉池里,衬的那白玉池子却显得有些发黄。

    含笑移开视线,道:“天冷,赶紧洗完就出去被子里捂着去。”

    安解语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并不想动弹。

    这边范朝风抬腿进到大玉池子里。

    听雨便抱着范朝风的中衣、夹袍也跟了进来,一脸做惯的样子将衣服放在净房一旁的榻上,又走到范朝风的玉池边,拿了澡巾,要帮范朝风搓澡。

    安解语不过闭着眼刚享受了一下玫瑰精油浴的芳香,便觉得净房似乎来了第三人。

    就睁开眼,正好看见听雨跪在范朝风背后,要给他擦背。

    安解语就出口斥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听雨吓得一哆嗦。

    范朝风就转过头看了听雨一眼,道:“出去吧。这里不用伺候。”

    听雨便低着头对夫人和四爷行了礼,自出去了。

    安解语便又闭了眼,躺到池子边上的小枕头上,养起神来。

    就听见范朝风在那边稀里哗啦地洗澡,水花溅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似是洗完了,四周一片寂静。

    ……

    过了一会儿,男人冲外喊道:“听雨,把夫人的白狐里子夹袍拿进来!”

    本闭着眼睛的女人便倏地睁开双目,扭头冲外也大声道:“听雨别进来!”

    听雨自被夫人赶出净房后,就一直怔怔地站在从内室通净房的门口。

    屋里有什么声音,她自听得一清二楚。就有些委屈:以往这种时候,夫人都是只要自己在屋里伺候。诸事都不避忌自己。只防着听雪,待自己和听雪原本就是不同的,夫人却是为何连自己都容不下了呢?--听雪是要和夫人争宠,自己却是为了帮夫人固宠。

    若她成了事,定不会使狐媚子手段霸住四爷,只会帮夫人把四爷留在正屋。

    以往四爷名声不好,又无差事功名,不要通房妾室亦无人理会。

    现下却是太子亲信,又有平叛的军功封赏。因了夫人的缘故,那以前的坏名声早就烟消云散了,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女儿正巴望着要进他们四房。

    甚至想取四夫人而代之的高门嫡女也不是没有。

    秦妈妈上次还跟她隐讳地提过,皇后赐的这个许氏,要好好看着,让听雨好好预备着,也要为夫人分忧解难。

    听雨自是又惊又喜。她一向视小姐为天,从未想过要和小姐去争姑爷。只自己本来就是陪嫁丫鬟,也就是姑爷的人,自要把姑爷放在心里头,伺候得越发小心谨慎。就算以后有了孩子,也是庶子,不会碍着则哥儿的事儿。

    谁知今日大好的时机,居然被夫人赶出净房。就很想不通为何夫人又变卦了。

    听雨犹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便听见净房里四爷和夫人似是起了争执。也未多想,便到大立柜里取了夫人的白狐里子夹袍,自进到净房里面。

    安解语正嗔怪范四爷不知轻重。两人在净房,怎么马上就能让个外人进来旁观?--这男人的脑子里到底都塞的些什么东西?

    范朝风却觉得安解语薄怒的样子很是可爱,搂着她在怀里,心不在焉地听着她唠唠叨叨地埋怨。

    听雨到了净房,未堤防便看见四爷正在亲夫人。

    听雨的脸唰地红了,却又不愿意就出去,便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玉池里两个人。

    安解语却一直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先前都忘了听雨在外面守着,一时很是羞愧。

    听雨进来的声音自然没有躲过安解语的耳朵。

    安解语便很是恼怒:说了不让进来,还要跟进来。这听雨什么意思?!--便把头低下来,闷闷地道:“让她出去。”

    范朝风这才发现听雨正捧着玄色底绣大红牡丹的白狐里子夹袍,愣愣地站在净房门口,看着这边,便也蹙了眉道:“袍子放下,你先出去吧。”

    听雨细声细气地问道:“要不要奴婢帮夫人擦洗换衣?”

    范朝风只好脾气地回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们夫人这里有我呢。”说完,拍拍已把头全扎到他怀里作鸵鸟的小人儿,又展颜笑了一下。听雨的心被这笑扰得乱了方寸。就赶紧出去了。

    外间里,几个婆子已经送来了重新蒸好的蟹黄包子,又切了几碟子小菜,一个菊花肉冻,一个三丝肴肉,一个却是拍小黄瓜。大冬天里,就这小黄瓜最是鲜嫩水灵,能让人胃口大开。

    听雨便重新摆了菜,又烫了点加了五加皮的黄酒,便坐在一旁,等四爷过来用餐。

    净房里,安解语就绷着脸,胡乱给自己擦了擦,又换了睡袍,便披上夹袍,去了内室躺着去了。

    范朝风却是一脸愕然。

第六十章 进宫 中

    范朝风见柳为庄一副极为不堪的样子,便勃然大怒,那拳头就不由自主的要挥出去。

    一旁的镇国公范朝晖便暗暗拉住了四弟的手,对着他轻轻摇头,低声道:“别把事情闹大。”--却是叮嘱范朝风,若是这一拳挥出去,那安氏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范朝风这才颤抖着忍住了拳头,强忍着心头翻腾的怒气,只装作醉了,便笑道:“柳公子太谦虚了。谁不知流云城第一美女乃是柳公子的屋里人!那身形样貌,都是让众人近身品评过的。--诸位说,是也不是?”

    众人不由就想到当日柳公子是如何娶到中山侯家的嫡次女、太子妃的亲妹妹的,其后也有在场的好事之徒将见过的柳公子和曹小姐贴身肉搏的情形,一五一十地传了出去。连当日曹小姐的肚兜是什么颜色都有好几个版本的传闻。范朝风当日虽跟着太子在江南平叛,那京城的流言却早已如春风吹遍大地,四处传播了。

    柳为庄被范朝风刺了一下,才猛然回过劲儿来,就讪讪地回了座位,被老爹柳尚书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不敢还嘴,只在心里暗自琢磨,可别让那范四爷想到什么旁的上去。

    太子便举了杯,对旁边桌上的范朝风敬道:“诚之厉害。孤还从未听过诚之这样不客气的话。想来这位柳公子,是惹到惹不起的人了。”

    范朝风不动声色道:“太子言重了。下臣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

    一旁的人不过哄堂一笑,连那柳为庄都跟着讪笑了两声,生怕那范四爷会顺藤摸瓜,追问他是从何处见过范四夫人安氏的。

    这边范氏兄弟心里都有事,都低了头喝闷酒,自在心里盘算。

    另一边范大夫人程氏便奉着太夫人,和一众有品级的夫人一起,去了皇后的凤坤宫朝贺。

    皇后身着黑色为底,红色镶边的冕服,头戴点翠镶红宝的九凤垂珠凤冠,高居凤座,微笑看众人朝拜。

    一时礼毕,皇后赐了宴席,便有宫女过来,带着众人去了右侧殿宴席处。

    凤坤宫的右侧殿高雅肃穆,现在殿内各处都摆上了条桌小几,各人就在宫女的带领下,入席而去。

    范太夫人带着大夫人程氏,坐在皇后正位的左下首。对面便是皇后和范太夫人的娘家--慕容家家主辅国公慕容长青的继室曾氏,带着她嫡出的幼女慕容宁。当日皇后看兄长老年得女,便奏请皇上,在襁褓之中便封了慕容宁做郡主,号称昆宁郡主。虽然辅国公娇宠幼女,其继室曾氏却是从不放松对慕容宁的教养,是以慕容宁在人前极是守礼,又习得琴棋书画,容貌端雅秀丽,在京中也曾芳名远播。只是身体病弱了些,前几年突患重病,还出了京城去慕容家的庄子上养病。近一两年才刚回来。见过的人都道昆宁郡主出落得比世人都好,这流云朝第一美人的名头,可要换人做做了。

    那曾太夫人见了范太夫人,不免有些讪讪地。

    当年范太夫人本想和兄长家结亲,希望能将慕容宁许配给自己的嫡幼子范朝风。两人表兄表妹,小时候也曾青梅竹马过,交情自是不浅。只那时范府还只是普通侯府,并未起兴,且慕容宁和范朝风年纪都还幼小,那曾氏便有些不愿这么早给嫡女议亲。辅国公拧不过自己的小妻子,便也听之任之。到后来范家的大公子从了军,又袭了爵,范府才红火起来。皇后也极力撮合,曾氏这才松了口。无奈在两家要将这亲事进行到实质阶段的时候,突然传来范四公子好男风的传言。辅国公派人查验,虽未能证实,却是知晓范四公子到了十五岁还未有通房丫鬟,平时伺候的大部分都是小厮,只有两个贴身丫鬟,却都是许了人家,并不是通房候选。辅国公便信了一大半。那曾氏又哭闹不已,坚决不许给慕容宁定下范四公子。

    辅国公无奈,便对自己的妹子范太夫人托词小女病重,要出城休养,恐耽误了范四公子议亲,还望范家另择他门贵女。一时皇后也无法。

    如此范四公子的姻缘一事便被耽搁许久,才低娶了小官家的嫡女安氏。

    谁知范四公子娶了安氏之后,居然转了性子,独宠安氏一人。等到安氏生下嫡子,范四公子好男风的传闻便烟消云散。曾太夫人才有些后悔。只是当日为了不伤颜面,托言小女病重,却是又误了慕容宁的姻缘。好多人家当日都知慕容宁重病出城一事,来求亲的人也不多。曾氏连范四公子那样的人品家世都曾挑剔过,一般的人家就更入不了她的眼。辅国公对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继室百依百顺,也就由得她。况且慕容家势大,虽不是皇帝的女儿,但是也不愁嫁。现在慕容宁已经二十岁,仍未定亲,慕容家和她本人却一点都不着急。

    要说范太夫人也是人精,自然知道当日慕容家反悔是什么原因。只是孩子当然是自己的好。当日自家老四被舅舅家嫌弃,范太夫人便远着了自己的娘家。--说到底,范太夫人那时已是范府的最高层,自己的嫡子嫡女都嫁娶得当,且嫡长子正有出息,不需要有个强势的娘家来为自己撑腰。

    这会子见了自己的大嫂,范太夫人不过略微点头。

    慕容宁却是有好几年未见过这个三姑姑,就很想和她亲近亲近,便起身走到范太夫人的桌边,敛身行礼道:“好久不见三姑姑。不知姑姑还记不记得宁儿?”又给一旁的一品夫人程氏行了大礼,脆生生地叫了声“大表嫂!”

    程氏却是知道太夫人为何多年来和娘家慕容家不再走动,也不说破,只含笑点头道:“昆宁郡主出落得越发好了。”就将慕容宁赞了一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慕容宁又俏丽活泼,口齿伶俐,在长辈面前一向吃得开。看程氏跟慕容宁搭上了话,范太夫人也不好意思再装没看见,只笑里藏刀道:“好久不见,宁儿的病可是痊愈了?--若是身子不好,也不必硬撑。皇后也是你的二姑姑,都不是外人。”

    曾太夫人在对面听到,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心里生气,只怪这个小姑子不会说话,今日这么大的场合,却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提宁儿生病的事儿,可不是要再耽误宁儿议亲?

    慕容宁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只笑眯眯地坐到范太夫人身旁,亲亲热热地拉了太夫人的胳膊抱在怀里,撒娇道:“还是三姑姑最心疼宁儿。--皇后姑姑今儿一大早就指使宁儿忙这忙那,这偏殿里的陈设物件,都是宁儿帮皇后姑姑打理的。”又端了桌上的一盅红酒,双手递到范太夫人身前道:“爹爹说过,三姑姑在家时最爱的便是这葡萄美酒。宁儿专门给三姑姑找来了今年新酿的葡萄酒,醇香清爽,又可通气血,暖肠胃,冬日里喝,再好不过。”

    范太夫人这才对慕容宁有所改观,便接了酒,小抿了一口,回味良久,才道:“果然是今年的新酿,还是朔北的冰葡萄酿制而成。”又笑着对慕容宁道:“这冰酒酿制不易,又不易窖藏,实是难得。”

    慕容宁便拍手乐道:“宁儿就知三姑姑是个雅人!--实不相瞒,这冰葡萄酒,是宁儿亲手酿制,只为了今年新春能让三姑姑一饱口福。”又抱着范太夫人的胳膊摇道:“三姑姑,您不生宁儿的气了吧?”

    范太夫人倒没那么容易就被一杯冰酒给收买了,只装作不在意道:“宁儿这么懂事,有什么让姑姑生气的呢?--别和你母亲一样,心思太多,老得快哦!”

    曾太夫人年纪轻轻嫁给辅国公做继室,自负美貌,又极受宠爱,就连皇后也给她几分面子,今儿却被范太夫人下了脸子,心里极是不快,面上也不露出来,只含笑道:“宁儿还不过来,你姑姑年岁大了,看你晃得她头晕。”

    慕容宁依然恋恋不舍,只赖在范太夫人身边,对着娘亲撒娇道:“娘,女儿好不容易才见到一次姑姑,就让女儿多陪姑姑一会儿吧。”

    这会子皇后也入座了,看见慕容宁在范太夫人身边撒娇撒痴,也一笑,便安抚曾氏道:“辅国公夫人不必担心。我这妹妹是极好的,宁儿在范太夫人身边,必不会出差错。”

    曾氏看皇后也发了话,就不再坚持,只含笑应诺。

    这边慕容宁就跟范家坐了一桌。

    大家都向皇后敬了酒,又有乐女舞伎过来奏乐歌舞助兴。

    慕容宁在山庄住了几年,实是气闷。今日好不容易回到这繁华热闹的场所,自是看得目不暇接。

    一席酒罢,慕容宁便悄声问镇国公夫人程氏:“大表嫂,怎么不见四表嫂过来朝贺?”

    不等程氏接话,范太夫人便道:“你四表嫂昨儿伤了手腕,在家养伤。”

    慕容宁便担心起来,细问道:“可是严重?--这伤筋动骨可是不好养。要不要找皇后姑姑借宫里的御医去给四表嫂瞧瞧病?”

    程氏这才接话道:“让郡主费心了。不过是手腕脱臼,已是接好了。我们府里也有大夫,倒不必劳师动众。”

    范太夫人也点头道:“正是。不过郡主宅心仁善,却是好事。以后定有福报。”

    慕容宁被太夫人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便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就一脸向往地说道:“当日四表哥成亲的时候,宁儿正在山庄养病,却是未能得见四表嫂真颜。本来还以为今日能见到四表嫂,结果还是落了空。”

    程氏便掩袖笑道:“既然昆宁郡主已经病愈回京,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你的四表嫂。”

    慕容宁便抓住了程氏的衣袖,好奇地问道:“大表嫂,四表嫂长得什么样儿?”--却是当日范四爷大婚的时候,慕容家只有世子过来道贺,辅国公和辅国公夫人据说爱女重病,都去山庄探望慕容宁去了。范太夫人又跟慕容家断了往来,这几年来,慕容家居然无人见过安氏,当然也无人在意安氏。

    程氏便看了范太夫人一眼,只敷衍道:“能嫁给四弟,自然是好的。”

    慕容宁看程氏并未多说安氏的样貌,以为并不是颜色出众之人,心里便又妥帖了几分。

    范家所坐的桌子下方便是威北侯府的威北侯夫人,却是见过安氏的。因那威北侯府的庶女张氏给了镇国公范朝晖做贵妾,而侯府二房的嫡女张莹然又嫁给了安氏的嫡亲兄长做正室,因此对安家甚是熟悉。

    那威北侯夫人便过来凑趣道:“可叫昆宁郡主得知,那范四夫人,真是少有的人物。我在京城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一个能越过她去的。”

    对面桌上却有人嗤笑一声道:“你才到京城几年?--可别说大话了。难道当年咱们流云朝的第一美女范大小姐,也比不过这范四夫人去?”

第六十一章 进宫 下

    这几桌靠近皇后座位的人,都是京中有实权的侯爵人家,跟范家也都是熟识。相比之下,威北侯夫人从江南嫁过来,自是不比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士知道的八卦消息多。众人就都感兴趣起来,比较起范四夫人和当年的范大小姐,到底谁更美。

    范太夫人只听得青筋直冒,脸色都变了。大夫人程氏却听得兴味盎然。

    皇后在上位听着,只庆幸那仪贵妃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逢年过节,都是在自己宫里躲得远远的。这许多年来,从未见过外臣和外命妇,这个秘密,居然还是守住了。

    慕容宁却听得有些不高兴起来。一个貌美的少女,最不愿听得便是有人比她更美。本来以为范四夫人出身又低,样貌又一般,四表哥定是很不如意。谁知,听众人说起来,好象是个难得的美人。

    一旁的保宁侯夫人是个精明人,一眼看去昆宁郡主好象不快的样子,便知道小姑娘是犯了嫉妒心,赶忙转了话题道:“我看那范四夫人也不过如此。”又随手指了指一个正踏歌起舞的舞伎道:“喏,身形就和那位舞娘相仿。且那舞娘装扮起来,倒是有三四分范四夫人的颜色。”

    慕容宁抬头看了看,便抿嘴笑了,就道:“看来也真是个难得的。”

    范太夫人便重重地将酒杯落下,附近的夫人们才讪讪地住了口,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皇后看了,便安抚范太夫人道:“妹妹不要多心。今儿新春,大家伙都高高兴兴的。妹妹也要随分从时才是。”

    范太夫人便欠了欠身,脸色舒展了些。

    皇后看酒过三巡,大家又吃得慢了些,便拍了拍手,殿里的歌舞便歇了下来。

    众人只抬头望向皇后。

    从皇后位置后面的屏风里,便走出一个身着右衽红底镶黑边短襦小袄,下系云锦百褶月华裙的年轻妇人,头梳堕马髻,斜插着一根蝶恋花发簪,玫瑰金的簪身,红斐做得片片花瓣,花身有拳头大小,花瓣上又有点点碎米大小的珍珠,如清晨的露珠一样清新。绿翡雕得的四五片绿叶衬在花朵底部,和簪头上那只绿翡翅膀,红斐身子的蝴蝶相得益彰,工艺和用料无不显示这是支难得的只有皇室才能有的精品。

    那妇人走到皇后跟前,端庄大方地行了大礼,一丝不错,比宫里的公主们看上去都不差多少。

    皇后便站起身来,挽着她的手,走到席间,对各位夫人道:“这是雅闲慧舍的庄穆庄大家,品味不俗,给哀家寻了好几身衣物饰品,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各位要有兴趣,不妨去庄大家的慧舍里坐坐。平日里和三五知己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也是一桩美事。”

    底下的夫人们听了皇后的话,自是识趣,便纷纷打听起来。却原来庄大家的慧舍不是一般人能进的,需得有慧舍专门发的贴子,还得上面有人引荐才行,所去之人,都非富即贵,就都来了兴趣。

    范太夫人却是看着那庄大家眼熟的很,不由疑惑起来。

    皇后便带着庄穆到了范太夫人这一桌,将庄大家专门引荐给了范太夫人。皇后看范太夫人疑惑的样子,也知自己的妹妹是个精细人,就放软了声调道:“妹妹可是看着庄大家长得象一个人?”

    范太夫人也不含糊,点头道:“看着和当日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慕容媚庄差不离。”

    皇后未料到范太夫人一点都不婉转,只好换了一番说辞,便道:“妹妹有所不知。那媚庄在哀家身边多年,就跟哀家的女儿一般。哀家疼她,才给她找了户好人家。可惜她没福,却是在江南被叛军所害,香消玉陨了。这是她的姨表姐妹,庄大家的娘亲和媚庄的娘亲,是同胞姐妹,两人可不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她俩的命,都很相似。媚庄这姐姐,也是嫁人没多久,那家人就去了。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可怜人。好在媚庄生前的时候对她多有照应。”又拭泪道:“媚庄为了哀家和太子送了性命,哀家也只能多帮衬帮衬她的家里人。妹妹看在媚庄是你们家未过门的媳妇儿份上,对庄大家的雅闲慧舍也多照应照应,就是哀家和太子,也是感激不尽。”

    范太夫人赶紧起身道:“皇后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老身了。庄大家既有皇后娘娘亲自照应,自是无不妥当的。哪需要我们范家画蛇添足?--娘娘真是太过谦了。”

    皇后抿嘴笑了一下,只点点头,便在宫女的搀扶下,会到上首的正位上去了。

    那庄穆看着范太夫人一派雍容典雅、从容不迫的仪态,心里便有些怅然若失,只跪下来,给范太夫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这是代我那可怜无福的妹妹磕的。还望太夫人怜惜,多帮衬帮衬奴家的雅闲慧舍。”

    范太夫人赶紧避到一旁,连声道:“庄大家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一旁的人看见庄大家对范家的人另眼相待,又听皇后说了来头,原来也是与慕容家沾亲带故的,便都了然于心,琢磨着回去也得弄个雅闲慧舍的帖子,以后多去坐坐,能和范家的人搭上关系,也就是和皇后太子搭上关系,对自家男人的前程却是有利无害。这皇宫不可以随便进,那雅闲慧舍便要非去不可。

    庄穆便起了身,又给范太夫人拜了三下,才起身坐到皇后的下首,专门与皇后攀谈起来。

    坐在范太夫人旁边的慕容宁只好奇地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便悄悄问大夫人程氏道:“大表嫂,那慕容媚庄是怎么回事?”

    程氏偷眼看了一下太夫人,发现太夫人有些心不在焉,便转头凑到慕容宁耳边,悄声道:“慕容媚庄是皇后娘娘赐给你四表哥的贵妾。只未到江南,就被叛军所劫,自尽以保清白了。”--程氏所说的,乃是官方有关慕容媚庄的统一口径,还是太子带慕容媚庄回京城之前就和范朝风计划好的。范朝风不肯纳了慕容媚庄,慕容媚庄便只好“一死保清白”。

    慕容宁听了,眉毛微跳了几下,便依然微笑道:“宁儿也有好几年未见四表哥了。”语气怅然的样子。

    程氏心里一跳,就看了慕容宁一眼,却见昆宁郡主只是优雅地端起了酒杯,微微啜了一口,并无别的意思。程氏便只道自己想多了,也揭过不提。

    范太夫人年纪虽大,却还不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这庄穆明明就和慕容媚庄长得一模一样,又不是双生姐妹,单凭娘亲是嫡亲姐妹,就能长得如此相象,也太能哄人了吧?--范太夫人自是不信,便打算要提早退席,回去与老大、老四好好合计合计。

    这边范太夫人便放下了酒杯,抚额做头疼状,又站起来对皇后道:“老身今日饮酒过多,却是头疼病又犯了,还望皇后恕罪,让老身先行回府。”

    程氏也赶紧站起来,对皇后行礼道:“想是娘的老毛病又犯了,还得赶紧回去吃药。还望娘娘恕罪则个。”

    皇后便关切道:“要不要宣御医进来看看?”

    范太夫人只摇头婉言谢绝:“皇后娘娘厚爱本不敢辞。只今儿是新春,宣了御医进殿未免不吉利。还是老身回去,吃几粒现成的药丸便是。--年纪大了,便撑不住了。”

    皇后便不再挽留。就叫了宫女领着范太夫人和大夫人出去了。

    太夫人又拜托了一个内监去皇上宴请臣下的宣华殿,给镇国公范朝晖报个信儿。

    范朝晖得到信儿,便也请示了皇帝,就带了两个弟弟一同出来,接了太夫人和程氏,一起回府去了。

    一路上,太夫人脸色不豫,范朝晖察言观色,便问程氏发生何事。

    程氏便笑道:“表妹昆宁郡主问起四弟妹的样貌,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比较起来四弟妹和当年大妹妹的容貌到底谁更出众一些。娘亲很是不快。”

    范朝晖默然,这两件事,实是太夫人心里的痛。范朝晖也不好安抚,便也一路无话,回了府。

    回到家里,太夫人等不及,就让人叫了四爷过来。

    范朝风不知何事,衣服都未来得及换,便赶着去了太夫人的春晖堂。

    未到他坐下,太夫人便劈头问道:“那慕容媚庄到底有没有死?”

    范朝风未料到娘亲会问起这事儿,便道:“有谁跟娘说什么了吗?”

    太夫人便冷哼一声道:“还用人说,我今儿都见了真人了。”

    范朝风惊讶。

    太夫人便将今日皇后亲自给大家引荐庄穆庄大家的雅闲慧舍的事儿说了出来,又忿忿道:“那明明是慕容媚庄,皇后居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想是欺我老婆子年老眼花,连在她宫里多年的人都认不出来。”

    范朝风便跟太夫人坦承道:“慕容媚庄的确没死。不过她经了那样的事儿,也活不成。所以改了身份,又主持了雅闲慧舍,本是要在背地里为皇后的太子做事。却不知为何要改了主意,大张旗鼓地摆到众人面前。”

    太夫人才消了气,只埋怨道:“这么大事儿,你都不跟娘说一声。万一娘要一时糊涂,将那庄大家招揽到家里来,可是嫌家里还不够乱呢。”

    这下换了范朝风气急败坏:“娘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招那庄穆到家里来?”很是着急的样子。

    太夫人便笑了:“你以为今日皇后特意将那庄大家引荐给娘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是寡妇身份,我们流云朝,寡妇再嫁的也多的是。你要小心些,不要跟她再扯上关联。”

    范朝风默然。他倒真没想过皇后还有将慕容媚庄塞给他的心思。雅闲慧舍本是皇后和太子设的暗桩,所有不能正大光明做的事情,都会由雅闲慧舍在幕后操纵。可是现在太子瞒着他,任凭皇后将本应该躲在幕后的庄穆引到幕前,所图必是不小。说起来,之前太子硬是让他和庄穆两人共掌雅闲慧舍的台前幕后事宜,说不准里面就有个圈套会让他钻了进去。便打定主意,过几日就去太子的东宫辞了这差事。

    今日既然入宫的人都回来得早,一家人便去了太夫人的春晖堂用晚饭。

    用到一半的时候,元晖院的人便过来回大夫人,说是东南谢家的征东将军谢顺平递了拜贴过来,要初五的时候过来拜访。初五却是范家的嫡长女范绘歆及笄的日子,范家半年前就发了贴子,请了一干亲朋故旧过来见礼。大夫人程氏就有些为难。

    国公爷便道:“谢家和我们家也算是通家之好。谢小将军少年英雄,也是知礼懂进退的人,想是从别人处知道了我们家初五的及笄礼,有意要来恭祝一番,就让他们一起来热闹热闹吧。”

    绘懿在一边便悄悄对姐姐绘歆笑道:“姐姐,这可算是不速之客了。还从未听过爹爹这样夸过一个人。只不知比未来的姐夫又如何?”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995/ 第一时间欣赏烟水寒最新章节! 作者:寒武记所写的《烟水寒》为转载作品,烟水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烟水寒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烟水寒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烟水寒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烟水寒介绍:
古代女子安解语,穿越现代,又重生回原点,从彪悍宅斗到温馨市井,从玉堂金马到叱咤江湖的故事。
无空间,无异能,不会赌石,只会赌博,视三从四德为浮云,观男尊女卑为无物的废柴火爆女主,和两兄弟的感情纠葛。
熟男熟女之间的爱情故事。有大叔,无萝莉。有极品,无圣母。
文艺版简介:
谁爱上了谁?谁为谁心伤?谁的后院倒了葡萄架?谁又上了谁的床?
都道是金玉良缘,却是阴差阳错,上有苍穹!
==================================================================
请围观包养《烟水寒》三部曲——《烟水寒》、《重生空间守则》、《与子偕行》O(∩_∩)O
烟水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烟水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烟水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