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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年早肥     品花时录txt下载     品花时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章卅七 纳妾

    绮霞因为自己身子渐重,无法伺候陈羽房事,所以前儿便提出要帮陈羽纳一房小妾。说起这个事来,还有个缘故。

    试问,这世上不管是哪朝哪代,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丈夫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恐怕没有。绮霞自然也是如此,她心里爱陈羽爱到了极致,这种爱,在这么一个时代,就具体的表现为她把自己看作陈羽的一部分,因此,对于自己现在没能力伺候陈羽的房事,不能做好他的一部分,绮霞还是非常苦恼的。

    不过最初她可没想过要给陈羽纳妾,她只是想在丫鬟里挑一个看得入眼又知道事儿的,自己不能陪着陈羽时,便由她代替便了。只是上次回陈府跟几个姐妹们聊天时,银屏儿狭促地当众提出了这个问题,过了后儿又特地找了她说,男人哪里有个一心一意的,你若想她一直疼你,仗着现在的一点子情分可不行,你要想着体谅他心里想的什么,时时刻刻把事情办到他前面,这样子她能不疼你嘛!就说比如这事儿,你找个丫鬟给他就了事了吗?等到你生下了孩子之后,就把丫鬟抛到一边?这你可是大错特错了。

    绮霞当时便问那该怎么办,银屏儿却反问道,你能保证陈羽今天喜欢你,明天就不会喜欢其她的女人吗?绮霞想了想,陈羽无论长相才情都是不错的,又是那多情的性子,纵是他爱自己,却也实在无法保证他将来会喜欢别人,当下便黯然摇头说不能。

    那绮霞便说这就是了,既然不能保证,第一,你现在不能伺候床第,需要有个女人来帮你,第二,将来陈羽纳妾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既然如此,不如索性你主动给他张罗着娶一房姨奶奶,这样比你那找个丫鬟的办法要好多了。

    然后又说,女人怎么固宠?其实以陈羽之间来说,你和他的情分在这里,又是大妇,不管他将来娶多少个小妾,你都肯定是他心里第一位的,所以,只要你不跟他致气,什么事儿都听他的,小心的伺候着便足矣,倒不必刻意的去怎么固宠。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应该知道的。比如作为大妇在他纳妾这件事上,你就一定要主动,你主动了,他自然高兴。男人嘛,便没个不嘴馋的,你主动帮他纳妾,他自然高兴,认为你贤惠。而且,他心里还会对你有一种说不出的歉疚,就凭这个,再加上我前面说的情分以及大妇之位,你这一辈子的恩宠就几乎已经是定下了的。

    这一番话说的绮霞豁然开朗,其实她原本也就有些害怕。一者她是带着身孕嫁过来的,坊间闲话肯定不少,陈羽虽然很有可能不理这些,但是谁都不敢保证是不是有一天这些闲话会影响到他,关于这一点,绮霞一开始便有些自卑。

    二者,她自己虽然说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了,但是长安何其之大,比她漂亮的不乏其人,而陈羽又太出色,几乎身上带着磁石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把所有女子的目光吸引过去,不说别的,就在陈府的时候,那心里惦记着陈羽的丫鬟就不在少数,这样子天长日久,就算是个再爱自己的,也会忍不住动了心。

    这样一想,绮霞心里很容易就信了银屏儿的那套理论,觉得还是自己主动给陈羽纳一房小妾的好。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绮霞却还一直犹豫着,万一纳了一房妾,陈羽反倒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于是她便一直心里想着这事儿,却没有开口说。

    还是前儿晚上临睡前,她在陈羽身边躺下时,正巧的瞥见陈羽胯下那一嘟噜比往日大了几分,有意无意的用手碰了一下,**的,绮霞便知道,自己是真的该为陈羽张罗着纳一房小妾了。

    于是当时绮霞就提了出来,陈羽却呵呵地笑着说不用了,过些日子再说,绮霞当时心里庆幸不已,暗想陈羽果然是个真爱自己的,因此也就没有再问。

    今日里旧话重提,却是因为这两天绮霞又仔细的想了想这个事儿,终于想通了,这离自己生产还早着呢,按照大夫说的,到了六个月的时候,夫妻就要分床而居了,而生产完,还要有一两个月的恢复时间,这一段时间,难道让陈羽这么个大男人就活活的憋着么?他嘴上或许不说,也没什么动作,可是他心里就真的会没有一点芥蒂么?

    难道说让他兴劲儿上来了就去勾栏院里消消火?那坊间还不得说自己妒妇啊,本来大着肚子嫁人这名声就够难听了,可不能再多一条罪名了。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张罗着给他娶一房姨奶奶吧。因此,借着陈羽心情好的时候,她又把这个话提了出来。

    陈羽闻言笑道:“傻丫头,你才嫁过来几天?我要是现在就纳妾,你脸面上怎么过的去,更有那不知道的,少不得要说你一句不会伺候男人。这事儿就先不要提了,过些日子我自有打算。”

    绮霞闻言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

    且说陈羽每当在家里闲下来时,便想着现在绮霞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呆在一起了,什么时候才能把杏儿也接出来,到时候才真是个逍遥日子呢,给个神仙都不换。刚才绮霞提到纳妾的事儿,自然又勾起了陈羽的想法。只是他昨儿去见杏儿的时候,听她说了下最近的事儿,便知道至少是最近这些天不行。

    那米贵妃的兄弟小侯爷米阳最近正迷恋郁巧巧迷恋的紧,几次提出要赎了她们主仆出去,但是郁巧巧就是咬死牙口的没答应,这才罢了,若是这个时候他去赎杏儿,却反而会激起那米阳的妒嫉心,到时候这个事儿可就不好办了。先不说怕不怕得罪他的事儿,也不说用不用怕的事儿,但是惹上这个一个敌人,就是件划不来的事儿。所以,杏儿那里即便自己现在赎得起,却也只好先拖着。

    陈羽吃过饭小歇了一会儿,然后便又要去拢翠观里应个公事。只是走在路上陈羽还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比如陈羽听杏儿跟他说的,最近米小侯爷跟二爷争风的事儿。那郁巧巧手段高明,把两个大家公子玩弄与股掌之上,坊间已经有人将她称为第五花魁之事暂且不说,单说那米小侯爷的嚣张,已经是令整个长安府都侧目而视了。

    且说陈羽一路走一路想,到了那拢翠观里与孙筑等人谈笑闲谈一番,便也了了公事,然后又到蘼芜君柳隐那里坐上了一会儿,今儿的事儿就算是交待过去了。

    陈羽知道,最近皇上已经有许多天不曾到观里来过了。在柳隐那里时,柳隐也说了这个事儿,说是皇上还特地派人来传过消息,如今匈奴犯边,满朝上下都在为此烦愁,皇帝也是寝食难安的在忙这件事。

    这些事说起来大,但是真正落到已经太平了一百多年的长安人眼里,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最近这一二十年,那匈奴人哪一年不来找点碴儿?还不就是为了给朝廷要点东西嘛,给他点东西就是,为了那么点子东西开战,不值得。

    柳隐虽是妓家出身,为人却高傲的紧,对这些只知道打杀拼抢的匈奴人也是不怎么瞧得起,她的话就是,匈奴人虽有铁骑弯刀,但只要大周一日不乱,它就只配做个疥癣之疾,永远不会称为心腹大患。

    从现在来看,匈奴人虽善战,但是人数少,而且不事农耕,所以他们的铁骑到了中原来,也无非就是依仗着来去如风的骑兵进行抢劫,他们是无法攻州克府的进行占领的,所以柳隐的看法倒也不为错,但是陈羽知道,现在如此,将来却未必就会如此。

    但是他也没必要跟柳隐说这个,现在整个大周朝上下都是这个想法,而事实上匈奴人也确实是这么表现,所以,陈羽便自己的想法牢牢的锁在心里。

    从柳隐那里出来,陈羽信步游逛着往外走,只是走到东西院之间那道门时,却见有几个女子正在与守门的兵丁有所口角,便信步走了过去。

    随着皇上越来越喜爱柳隐,也就越来越重视起拢翠观来,现在东西院之间已经布设了兵丁把守,严禁女冠们到这边走到,半个月下来,那些原来在此修道的女冠们越的像坐牢一样了,每日的吃食东西都是陈府的小人们给送进去,除此之外,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观主玉央大士倒是跟陈羽提过几次,长久这样不是办法,陈羽却也只好善言抚慰,别无办法。

    且说陈羽走过去一瞧,那与官兵起了争执的,却是那宋华阳、宋玉阳姊妹。她们远远的就看见了陈羽,便放弃了与士兵纠缠,看见陈羽过来,两人及她们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一起向陈羽躬身一个稽,然后那宋华阳说道:“陈公子,贫道有些事想向公子请教,不知可否请陈公子进来详谈?”

章卅八 双姝

    “贫道知道如今那位蘼芜君已然非比常人,而公子与蘼芜君结为姐弟,也是随之水涨船高。是以,贫道姐妹有一事相求公子,伏望公子成就完全,贫道姐妹感激不尽。”

    甫入宋华阳姐妹的房间,主婢四人就跪在地上,陈羽忙要她们起来时,宋华阳便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陈羽见状道:“有什么事尽可直言,只要能帮上忙,我哪有个不帮的道理。且起来说话。”

    好说歹说,总算让四个人站了起来,妹妹宋玉阳给陈羽敬上一杯茶,就听宋华阳说道:“我们姐妹已经蒙公子搭救过一次,老总管亦蒙公子怜惜收留门下,本就已是天大的恩情无以为报,现在再求公子,实在是无以开口,但是我们姐妹如今这身份,除了腆颜来求公子,还能去找谁呢?”

    陈羽闻言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只听宋华阳说道:“贫道姐妹之事,公子尽是知道的。想那胡大海为了五千两银子,就要强抢我姐妹二人不说,更是逼死家父,让我姐妹今日里无处容身,只能在这拢翠观内为囚。我们姐妹与胡大海之仇,实在是不共戴天,贫道等只求公子能为贫道姐妹作主,如此,我姐妹纵是为公子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说完,她又带头跪了下去,陈羽见状忙起身闪开在一边,略想了想便说道:“胡大海逼死令尊一事,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现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羽林卫副百户,纵然是想为你们姐妹申冤,也是奈何他不得的。又何况,胡大海不管为人再坏,却是一向待我不薄,我又怎好为难他?是以,这件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你们姐妹还是起来吧。”

    又道:“若是有其他的事,你们但管说出来,我无不尽力,这件事,却是真个的让我为难,实在是不能答应,还望见谅!”

    宋华阳姐妹闻言,跪在地上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失望表露无遗。宋玉阳年小,见这陈羽不愿意为自己报仇,便觉很是生气,当时便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姐妹也就不缠着公子了,公子请便!”

    宋华阳闻言忙站起来拉了自己妹子一把,小声嗔道:“别胡说!”又对陈羽道:“我妹妹年龄小,说话得罪了公子,还望勿怪!既然公子为难,我们姐妹也不敢强求公子,只是,只是……”

    陈羽笑道:“不碍的,呃,有什么话尽管说吧,还是那句话,但凡是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且不说那宋维长现在我府上管事,就是你们姐妹这番遭遇,我心里也很是怜惜,所以,你尽管说出来就是。”

    宋华阳闻言,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然后低下头去思虑片刻,然后猛地一下又跪了下来,以额伏地说道:“胡大海不死,我姐妹寝食难安,故而,宋华阳甘愿到公子身边卖身为婢,从此伺候公子前后,只求公子为我姐妹报仇!”

    宋玉阳闻言“啊”的一声,先是捂住了小嘴,然后忙拉住宋华阳的胳膊说道:“姐,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

    宋华阳闻言道:“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现在起我就已经卖给了陈公子,你只好生在观里呆着便是,报仇的事儿你们不要再管了。”

    陈羽闻言愣了一愣,这宋华阳倒是个有志气的人,难为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小锦衣玉食的,没经过什么风浪,现在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报仇,居然能愿意给别人当丫鬟奴才去,而且,这个打算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从她想到让自己帮她报仇的时候,就已经在打这个念头了。

    只是,尽管这个利益让陈羽很心动,但是几乎不须思量陈羽就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只听他说道:“你们姐妹报仇心切,这我明白,只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不是推辞,也不是借机想从你们身上得些什么,而是我实在是不能做出这样事来。”

    言罢叹了口气又道:“你们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告诉那些来送东西的,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定会尽力而为。”

    说完,陈羽拂袖出去了,只余下姐妹两个你看我我看你。过了一会儿,只听宋华阳喃喃地叹息道:“没有道理啊,他怎么会不心动呢?难道说,是嫌我长得相貌丑陋?或者……,唉,难道我们姐妹俩这辈子都要去给人做奴才了不成?”

    且说陈羽出了西院,便直接去找了孙筑,他们早就约好,今日里一块儿去平康里喝酒。过了没多长时间,皇上竟然来了,幸好两人还没走,这便慌忙接驾,皇上进去了之后,孙筑又刻意为手下叮咛了一番,这才与陈羽一块儿骑马去了平康里。

    要说陈羽与孙筑相交以来,双方皆敬重彼此,是以不过旬月之间,就已是莫逆之交,彼此更是以诚相待。陈羽的一些事也并不瞒他。因此,孙筑也知道陈羽在凤仪楼有个相好,正是那里的头牌花魁郁巧巧的丫鬟。

    与陈羽说起时,孙筑特意提到,为了争风吃醋,就在前两天陈府二少爷被那米侯爷给收拾了,听说弄得很惨,现在那二爷已然绝迹凤仪楼。因此他笑着提醒陈羽可要小心。陈羽却知道暂时有郁巧巧在那里护着,杏儿应该没事,便也并不是很在意。不过当时孙筑提到今晚去凤仪楼,陈羽便也同意了。

    两人说笑着就到了凤仪楼,把马交给龟奴,然后点了一个包间,两人点了酒菜等着,这时便有那鸨儿跟着进来,笑着说道:“两位爷都面生的紧,不知道可有相中的姑娘?说一声,奴帮你们叫来去。若是没有呢,奴就给你们两位爷推荐几个,包你们满意。”

    那孙筑笑了笑说道:“若说相熟的姑娘,我们还真是没有,只是听说这凤仪楼有个头牌,叫做郁巧巧,就去把她叫来吧!”

    那鸨儿闻言一愣,最近这些日子,郁巧巧几乎是被那米阳米小侯爷给包了,根本就没有人敢点她的牌子,都生恐得罪了米小侯爷,这鸨儿当然不乐意了,其他人不点郁巧巧的牌子,就算是他米侯爷多给几个钱,那也是有限的,怎比得当初左右逢源时那银子来的爽利。因此,这孙筑的话一出口,鸨儿先是一愣,继而心里暗暗欢喜。她心道,这人既然敢点巧巧的牌子,想来也是有些后台的,那正好搓拢着让他与那米小侯爷抖一抖,这样还愁不来钱?因此她愣了一下竟是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陈羽看孙筑的眼神可是有些不对了,心道他怎么这般大胆起来,现如今正是那米阳风光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介小吏,何必惹这个官司。于是他便偷偷地在下面伸手拉拉他衣服,又使个眼色过去,示意他还是算了,不要惹事。

    谁知孙筑却根本不搭理陈羽,自顾自的又点了一个当红的阿姑,说是郁巧巧是给他的这位兄弟点的,那个姑娘才是给自己的。

    一句话,就让那鸨儿知道这陈羽才是今天的主角,是以立马将谄媚的笑容献给了他,陈羽又不好说什么,便只好挥手命鸨儿出去。

    鸨儿刚出去,陈羽便低声问道:“孙大哥,你做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又何必去惹那米阳,看他如此嚣张,迟早天怒人怨,自有的灭亡处,咱们现在何必做那露头鸟。”

    孙筑看了陈羽一眼,说道:“兄弟,你什么都好,无论胸襟气度还是才华能为,都是那一等一了不得的人,可就是有一点不好。你太忍让了!”

    陈羽闻言愕然,只听孙筑又说道:“这个世上,不是你忍让就可以太平的,想过安生闲适的日子,可以。但是这种日子不是你委曲求全出来的,而是你争出来的!你不争,别人就认为你无能,他就敢欺负你!想想你老哥我吧,十五岁从军,十八岁因军功,在关老将军麾下升了小校,二十一岁调回京城,开始在羽林卫内厮混,乘着北疆的一点战功,我做了副百户,可是,我就是如你一般想法啊,觉得长安城那是天子脚下,凡事以忍让为主,不要与人争,在这里过那太平日子就是。可是你看,我自泰元元年升羽林卫百户之后,至今积十三年,未尝一升,为何?别人都觉得我这人无能!还有,你想,若是你不争,我那弟妹指不定现在还在陈府做着丫鬟呢,同样的道理,你若是不争,指不定什么时候,我这位弟妹就属了别人了!”

    陈羽闻言沉思,其实最近以来,他开始屡屡的反思自己的行事方式,在陈府十几年,这一套方式让他左右逢源,混得如鱼得水,可是,这一套到了现在,还管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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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卅九 吃醋

    且说陈羽这边正思量,却有人推门进来了,原来是送菜的,孙筑见陈羽不说话,本还待再说,却又碍着有人在,不得不闭了口。

    菜刚上齐,就见鸨儿带着孙筑点的那位叫做小菊仙的姑娘进来了,把她推到孙筑身边之后又笑着对陈羽说:“这位少爷,郁巧巧姑娘马上就到,请您稍等!”

    说话间,那小菊仙坐到孙筑身旁,几乎半边身子都偎在孙筑怀里,那笑容说不出的狐媚。孙筑平日看起来很是正经,此刻一旦放开襟怀,却也显出了几分***手段,只几句小话儿,就把个小菊仙调弄的娇嗔不依。

    两人正打的火热间,门又开,却是郁巧巧走了进来,那鸨儿引在前面,慌忙的为陈羽做介绍。

    郁巧巧今天显然是特意打扮过了的,看起来越的明眸善睐,那眼神儿也轻轻柔柔的煞是撩人,只是,陈羽来不及多看她,因为她进来之后,陈羽就瞥见她身后,杏儿居然跟了进来。

    郁巧巧看见陈羽明显的一愣,陈羽往日里跟着陈家二爷到这里来过无数次,她自然是认得的,只是,什么时候这么一个小厮居然也敢翻她的牌子了?难道是那陈家二爷命他来的?不会,他即便是派人来,也没这个派法儿的,让自己的小厮来翻自己的牌子,他那个恨不得不许任何男人碰自己的性子,会同意才怪。忽又想起杏儿那丫头好像说过,原来跟着二爷的那个人已然做了官儿,自己当时没有留意,看来是了。

    心念电转之间,郁巧巧一脸明媚的笑容走了过来,先是盈盈一礼,然后说道:“巧巧特来为少爷把盏。”

    陈羽的眼神儿根本不在郁巧巧这里,他只顾着看那门口目瞪口呆的杏儿了,听了郁巧巧的话,他才猛醒,忙笑道:“小姐请坐,今天闲来无事,孙兄便说出来找乐子,本来是不敢打扰巧巧小姐的,奈何孙兄说既然来一趟凤仪楼,岂有不见见头牌的道理,便非要作主叫了小姐,既然来了,那就共饮几杯吧。”

    陈羽这话却是说给杏儿听的了,意思是,这郁巧巧可不是我点的,那是我同行的这位大哥非要为我点的。可是杏儿却不理他这话儿,她强压着自己喘了一口气,然后便跟在郁巧巧身后,待她坐下了,便站在她身后,直愣愣地盯着陈羽。

    这姑娘陪酒,岂有身后再站个丫鬟的道理,是以鸨儿打了三五遍眼色给杏儿,让她快随自己出去,可杏儿就是不理她,气得那鸨儿暗地里跳脚,却偏生碍着客人,不好拿她怎样。

    这时郁巧巧坐下之后却说道:“奴不过是个卑贱的人,既然在勾栏院里混生活,做的便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生意,哪里有什么打扰一说,少爷客气了。您翻了奴的牌子,奴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她给陈羽斟上了一杯酒,然后端起来就要敬给陈羽。这时那鸨儿见杏儿根本不理自己,便开口说道:“少爷您慢饮,巧巧好好伺候着,杏儿,随我出去,不要在这里扰了大爷的兴致!”

    说话她就过来拉杏儿,谁知杏儿却一甩手道:“我不走,这位少爷点了我们小姐,自然我也该在这里伺候,再说了,这位少爷可待见奴了呢,可是不是呀,少爷?”

    说道最后一句,她的眼睛又飘到了陈羽身上,陈羽心里苦笑一声,暗道这个小醋坛子又作了,便点了点头道:“也罢,你就留下来吧!”

    那鸨儿正生气,暗道点了小姐,丫鬟也要陪着,这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规矩,我如何不知道,却听见陈羽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好答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却说郁巧巧听见杏儿的话,又见她那副表情,便觉得有些不对,却又摸不着头脑,只好扭脸儿瞪了她一眼,杏儿撇了撇嘴,然后还是继续瞪着陈羽。

    身在此中,陈羽好不尴尬,这时郁巧巧捧起酒来,陈羽当下笑着瞥了杏儿一眼,惹得杏儿气呼呼扭过了脸去,陈羽便一饮而尽。

    那边孙筑看见这般情况,只是偷笑不已,却根本不理会,便假作与那小菊仙**,令陈羽求救无门。当此之时,陈羽心一狠,索性放开了襟怀,杏儿不就是吃醋吗,过了后哄哄她就好了,总不成要当场出丑吧?又何况,这郁巧巧也算是自己心仪已久的美人,不趁着这个机会亲近亲近,可真是浪费了。

    只是,陈羽还想着刚才孙筑的话,因此趁郁巧巧倒酒的功夫便问道:“听闻米阳米小侯爷甚为迷恋小姐,怎么,今天他竟没来?”

    郁巧巧刚才得了鸨儿的吩咐,知道此时自己该如何说话,再说了,她心里也确实不怎么待见那米小侯爷,因此便轻蔑地说道:“他?一介粗人罢了,懂得什么风情,在他看来,这世上一切人都是生了来供他作贱的。唉,都是奴命苦啊,偏生落到了这烟花之所谋生活。罢了,今天这样好时候,少爷一看就是个风流倜傥人,正是该高兴的时候,咱们就不提他了吧!”

    这话从郁巧巧嘴里说出来,换了任何一个人,怕都要怜香惜玉对那米阳愤恨不已,但是陈羽虽然也沉迷于他的相貌,却还是提醒自己,这十有**是她在打小算盘。

    ***场合里讲求什么,讲求人气。有很多人愿意花钱捧你的场子,你就红,你就越来越值钱,但是一旦你被某个人霸占了,可能你的地位之类提升了,但是你很快就会被喜欢新鲜**的嫖客们给忘了,当然,那些不靠**纯粹靠着自己的技艺出名的诸如柳如眉之类,不在此列。

    一旦大家转而寻觅新欢,那么你这里慢慢的就凉了,这个声势想要再造起来,怎么办,最经典的办法就是有两个了不得的人物为你争风吃醋,那么你的名头又会一下子想起来了。说起来炒作这个事儿,古已有之。而这郁巧巧今日,恐怕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因此陈羽不过敷衍两句,把这个话题轻轻的一带而过,然后便也放开手脚的与那郁巧巧调笑起来。

    时人饮酒,但凡有些讲究的,有酒肉岂可无歌舞?

    酒到半途,那郁巧巧命人拿过了琵琶来,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陈羽历来是个喜欢歌舞的,就是那孙筑虽是个粗人,却也对这个喜爱的紧,是以两人以筷扣碗而和,竹筷击碗,其音清越,配上缠绵的琵琶,当真是别有一股子令人沉醉的味儿,只是,陈羽却沉醉不得。

    杏儿见自家小姐离席献艺,她便装作代替自家小姐帮陈羽斟酒,瞅了个空子狠狠的在陈羽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陈羽一咧嘴,忙转过身去瞪了她一眼,这时,那杏儿已是委屈的泫然欲泣。

    陈羽便把手伸到桌下,找到她那小手,握在自己手里捏了捏,然后打个眼色给她,杏儿却微微的冷哼了一声,虽然那手老老实实的任陈羽握着,不过小脸儿却是扭到了一边儿,小嘴儿更是撅了起来,看上去圆鼓鼓红润润的,竟是别有一股撩人的意思。

    这里郁巧巧一曲琵琶奏毕,陈羽与孙筑不由得叫好不迭。说起来,陈羽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大方方的在勾栏院里饮酒,一试之下便明白了,为何千百年来几乎天下所有男人都喜欢到这里来,实在是这里最有氛围,无论琵琶歌舞还是曲意奉迎,都让人心情愉悦,这酒也就喝的如坐春风。

    只是,他暗怪自己今天选错了地方,杏儿这个醋坛子守在一边,陈羽想要调笑几句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赧颜,更别提那肌肤相亲的事儿了。

    郁巧巧也正自奇怪,要说到这里来点她的人,几乎全是冲着她的身子来的,少有那不动手动脚的,而这位以前做过陈府书童的少爷,居然从一开始就没碰过自己一个手指头。郁巧巧便不由得想,十有**是他害怕得罪那米阳。也是,他不过是刚当上官,便说二爷了,恐怕也那些从自己身上爬起来的一般官员都有所不如,又怎么会敢于为了自己和那位小侯爷叫板呢。看来,是嬷嬷看错了人了,她只见这人生得一副堂堂的相貌,又居然敢点了自己,就认为他有实力来捧自己,看样子这个打算是落空了。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个打算,像这样可人儿的小郎君,便是不要钱的陪他也值了。

    且说郁巧巧归座,杏儿帮着斟了酒,她端起杯来便邀陈羽孙筑并那小菊仙同饮一杯,三人哄然应诺,众人正举杯欲饮间,却听见外面有人骂道:“是哪个兔崽子敢点了我的巧巧,把他给大爷我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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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 打架

    陈羽闻言一愣,不由停下了,孙筑闻言却是嘴角一撇,心道果然来了。

    只听外面鸨儿连声的求小侯爷别生气,然后就是那声音一个劲儿的骂骂咧咧奔着这边来了,郁巧巧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着门口,杏儿担心的了不得,紧张地看了陈羽一眼,忙给他打眼色,那意思是,你个冤家,还不快跑!

    陈羽沉着地冲她笑了笑,然后牵过她的小手来,轻轻地捏了捏,示意放心吧,我自有主张,然后陈羽放开她的手也站了起来。他心里打算清楚了,能不起冲突当然尽量的不要得罪这个米阳,但是说实话,杏儿一直待在这个人身边,陈羽很不放心,不如索性趁这个机会把杏儿弄出去,就可以圆了自己的梦想了,纵然会捅出个窟窿来,也值了。关键时刻,说不得要借助柳隐一把了,这个姐姐也不能白认。

    正想着呢,门被哐当一脚踹开了,就见一个紫色流风袍的人大剌剌地进了屋子。这人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所谓面如冠玉目若郎星之类,便是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他身量颇高,倒真是个美男子的做派。只是,陈羽总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一股子流气,就像是那街头上的流氓身上的味儿差不多。

    只见他进了屋子先将目光锁在郁巧巧身上,见她好好的站在一边,这才略微放心些。然后又看向陈羽和孙筑二人,他见孙筑旁边有个女子相伴,便顿时知道点了郁巧巧的正是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顿时他便骂了出来,“哪里来的混账王八羔子,连你大爷的女人也敢抢!老子看你是他妈活腻歪了!倒该把你老娘拉来,让她陪大爷我爽快爽快!”

    这一番话骂出来,陈羽还未说什么,却见郁巧巧轻轻地皱了一下眉毛。这段话骂的当真粗俗得很,在当时人来说,即便骂人也没有这个骂法儿的,只有那些下等的小民之间,才会这般骂。不过陈羽倒是觉得听了耳熟,他前世里和人口角时,骂的比这个粗多了,因此他听了虽然心里火气直冒,倒也觉得有一股熟悉的味儿。

    本来陈羽还是不愿意得罪他的,不过,他这一骂出来,陈羽若是低了头,这面子可就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是以,陈羽一撩下摆,做出了一副架势,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是哪里来的杂种!看你长得倒不像狗,怎么满嘴喷粪!就你这样人也配到凤仪楼来,真真是污了凤仪楼的好名声!”

    骂完了陈羽才现,原来一二十年没有跟人对骂,功力已然大幅减退,这番话骂出来不温不火,没什么气势。可是听在在场的其他人耳中,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

    郁巧巧固然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人看上去如此斯文,怎么偏生骂出这样话来,真的是令人几欲掩耳。那杏儿却是听得呆了,心道小冤家,你是真个的想找死吗?他可是当今米贵妃唯一的弟弟啊,就连你原来那主子,当朝辅的儿子都不得不退避三舍,你这是逞的哪门子能啊!

    那孙筑是军旅出身,兵营里是全天下嘴最粗的地方,是以陈羽这话却是大对他的胃口,陈羽骂完他不由得哈哈笑道:“好,骂得好!像这样杂种,就该滚回家去守着你那三十文大钱买回来的老婆,居然也敢到这里撒野!”

    那米小侯爷被陈羽一番话骂得怒火填胸,但是要论到骂,他还真的想不到什么比陈羽那话更牛的话来,往日里混迹与老家的时候,他擅长的不是骂,而是打。于是,就见他也想不起来招呼身后的随从,直接就一拳冲陈羽打了过来。

    陈羽虽然不会什么高深的武功,但是最基本的拳脚功夫还是练过的,前世里时,打群架更是家常便饭。是以他看见米小侯爷这一拳,他身子往后轻轻一闪,顺手捞起刚才郁巧巧坐的那个凳子,一下子就冲米小侯爷挥了过去。

    那米小侯爷看见他抄家伙,虽然想缩手,但是为时已晚,就在他那手将要打到陈羽的时候,陈羽手里的凳子已经整个的轮到他身上,顿时,随着一声闷闷的“砰”,米小侯爷就觉得半边身子一麻,然后自己就向一边飞了过去。

    要说陈羽这一下子打的可着实不轻,他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以至于让那米小侯爷倒在地上好一会子才觉出了疼。

    试想,整个长安城有谁敢打声势正盛的米小侯爷?打了他不就是打了米贵妃嘛,打了米贵妃,那就是打了皇上啊!因此,那米阳都躺在地上疼得直哼哼了,他带来的几个跟班却还都一副吃惊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孙筑吃惊地看了陈羽一眼,他也没想到,陈羽竟然会一变而下手如此狠辣,要知道一直以来陈羽都以彬彬有礼、谦和善意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今天,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竟然一下子好像更男人了一点,骂人够痛快,打人够过瘾。

    其实陈羽也是无奈,不下狠手一下子把这个小侯爷打倒,那么自己会留给杏儿一个什么印象?就为了美人的一个印象,捅个天大的篓子也值了。

    这时他看这一下就把那米阳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便不由得放下凳子习惯性地双手互相拍打两下,转过身去看,杏儿一副吓傻了的样子看着他。

    见陈羽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杏儿才好像是还魂了一样,然后就见她足跑过来,一把抱住陈羽,然后就往外推他,口中说着:“我的小祖宗,你还不赶快跑,敢莫要等死么?”

    陈羽看见她那一脸的泪水,不由得伸手替她抹去,小声说道:“莫怕,我既然敢打他,就不怕他的后手!”然后他指了指孙筑,那孙筑正站在那里正盯着门口那米小侯爷带来的几个下人,看上去威势凛然,见杏儿哭着看了他一眼,陈羽笑着小声说道:“他可是个打架高手,因此我不怕他!你莫怕,到一边站着去,免得一会儿伤着你。”

    说完了陈羽推开杏儿,杏儿已经被陈羽今天的表现给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般顺着陈羽的手劲儿往后退了几步。她只是在心里不停地埋怨,这个死人,你说你惹他做什么,贪心不足的风流鬼,我家小姐就有那么好,值得你为她得罪米小侯爷?

    却说陈羽见杏儿退开了,便对那同样有些吓傻了的郁巧巧笑着说道:“巧巧姑娘,我们要开始打狗了,你还是让开一点,免得溅到身上狗血,那样子今天这身提花的罗纱裙可就毁了。”

    却说倒在地上哀嚎不已的米阳此时已然气疯了,这屋里因为陈羽突然把他打倒而出现的冷场,竟然成了陈羽讨好美人儿的时间了,偏那郁巧巧还听话地点了点头退到了杏儿那小妮子的身边,而自己带来的这帮狗奴才,竟然没有人知道上去帮自己报仇。

    他忍着疼从地上挣扎起来,不由得冲自己那几个下人怒道:“都他娘的站着做什么,给我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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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一 恣意

    陈羽闻言一愣,不由停下了,孙筑闻言却是嘴角一撇,心道果然来了。

    只听外面鸨儿连声的求小侯爷别生气,然后就是那声音一个劲儿的骂骂咧咧奔着这边来了,郁巧巧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着门口,杏儿担心的了不得,紧张地看了陈羽一眼,忙给他打眼色,那意思是,你个冤家,还不快跑!

    陈羽沉着地冲她笑了笑,然后牵过她的小手来,轻轻地捏了捏,示意放心吧,我自有主张,然后陈羽放开她的手也站了起来。他心里打算清楚了,能不起冲突当然尽量的不要得罪这个米阳,但是说实话,杏儿一直待在这个人身边,陈羽很不放心,不如索性趁这个机会把杏儿弄出去,就可以圆了自己的梦想了,纵然会捅出个窟窿来,也值了。关键时刻,说不得要借助柳隐一把了,这个姐姐也不能白认。

    正想着呢,门被哐当一脚踹开了,就见一个紫色流风袍的人大剌剌地进了屋子。这人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所谓面如冠玉目若郎星之类,便是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他身量颇高,倒真是个美男子的做派。只是,陈羽总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一股子流气,就像是那街头上的流氓身上的味儿差不多。

    只见他进了屋子先将目光锁在郁巧巧身上,见她好好的站在一边,这才略微放心些。然后又看向陈羽和孙筑二人,他见孙筑旁边有个女子相伴,便顿时知道点了郁巧巧的正是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顿时他便骂了出来,“哪里来的混账王八羔子,连你大爷的女人也敢抢!老子看你是他妈活腻歪了!倒该把你老娘拉来,让她陪大爷我爽快爽快!”

    这一番话骂出来,陈羽还未说什么,却见郁巧巧轻轻地皱了一下眉毛。这段话骂的当真粗俗得很,在当时人来说,即便骂人也没有这个骂法儿的,只有那些下等的小民之间,才会这般骂。不过陈羽倒是觉得听了耳熟,他前世里和人口角时,骂的比这个粗多了,因此他听了虽然心里火气直冒,倒也觉得有一股熟悉的味儿。

    本来陈羽还是不愿意得罪他的,不过,他这一骂出来,陈羽若是低了头,这面子可就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是以,陈羽一撩下摆,做出了一副架势,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是哪里来的杂种!看你长得倒不像狗,怎么满嘴喷粪!就你这样人也配到凤仪楼来,真真是污了凤仪楼的好名声!”

    骂完了陈羽才现,原来一二十年没有跟人对骂,功力已然大幅减退,这番话骂出来不温不火,没什么气势。可是听在在场的其他人耳中,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

    郁巧巧固然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人看上去如此斯文,怎么偏生骂出这样话来,真的是令人几欲掩耳。那杏儿却是听得呆了,心道小冤家,你是真个的想找死吗?他可是当今米贵妃唯一的弟弟啊,就连你原来那主子,当朝辅的儿子都不得不退避三舍,你这是逞的哪门子能啊!

    那孙筑是军旅出身,兵营里是全天下嘴最粗的地方,是以陈羽这话却是大对他的胃口,陈羽骂完他不由得哈哈笑道:“好,骂得好!像这样杂种,就该滚回家去守着你那三十文大钱买回来的老婆,居然也敢到这里撒野!”

    那米小侯爷被陈羽一番话骂得怒火填胸,但是要论到骂,他还真的想不到什么比陈羽那话更牛的话来,往日里混迹与老家的时候,他擅长的不是骂,而是打。于是,就见他也想不起来招呼身后的随从,直接就一拳冲陈羽打了过来。

    陈羽虽然不会什么高深的武功,但是最基本的拳脚功夫还是练过的,前世里时,打群架更是家常便饭。是以他看见米小侯爷这一拳,他身子往后轻轻一闪,顺手捞起刚才郁巧巧坐的那个凳子,一下子就冲米小侯爷挥了过去。

    那米小侯爷看见他抄家伙,虽然想缩手,但是为时已晚,就在他那手将要打到陈羽的时候,陈羽手里的凳子已经整个的轮到他身上,顿时,随着一声闷闷的“砰”,米小侯爷就觉得半边身子一麻,然后自己就向一边飞了过去。

    要说陈羽这一下子打的可着实不轻,他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以至于让那米小侯爷倒在地上好一会子才觉出了疼。

    试想,整个长安城有谁敢打声势正盛的米小侯爷?打了他不就是打了米贵妃嘛,打了米贵妃,那就是打了皇上啊!因此,那米阳都躺在地上疼得直哼哼了,他带来的几个跟班却还都一副吃惊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孙筑吃惊地看了陈羽一眼,他也没想到,陈羽竟然会一变而下手如此狠辣,要知道一直以来陈羽都以彬彬有礼、谦和善意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今天,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竟然一下子好像更男人了一点,骂人够痛快,打人够过瘾。

    其实陈羽也是无奈,不下狠手一下子把这个小侯爷打倒,那么自己会留给杏儿一个什么印象?就为了美人的一个印象,捅个天大的篓子也值了。

    这时他看这一下就把那米阳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便不由得放下凳子习惯性地双手互相拍打两下,转过身去看,杏儿一副吓傻了的样子看着他。

    见陈羽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杏儿才好像是还魂了一样,然后就见她足跑过来,一把抱住陈羽,然后就往外推他,口中说着:“我的小祖宗,你还不赶快跑,敢莫要等死么?”

    陈羽看见她那一脸的泪水,不由得伸手替她抹去,小声说道:“莫怕,我既然敢打他,就不怕他的后手!”然后他指了指孙筑,那孙筑正站在那里正盯着门口那米小侯爷带来的几个下人,看上去威势凛然,见杏儿哭着看了他一眼,陈羽笑着小声说道:“他可是个打架高手,因此我不怕他!你莫怕,到一边站着去,免得一会儿伤着你。”

    说完了陈羽推开杏儿,杏儿已经被陈羽今天的表现给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般顺着陈羽的手劲儿往后退了几步。她只是在心里不停地埋怨,这个死人,你说你惹他做什么,贪心不足的风流鬼,我家小姐就有那么好,值得你为她得罪米小侯爷?

    却说陈羽见杏儿退开了,便对那同样有些吓傻了的郁巧巧笑着说道:“巧巧姑娘,我们要开始打狗了,你还是让开一点,免得溅到身上狗血,那样子今天这身提花的罗纱裙可就毁了。”

    却说倒在地上哀嚎不已的米阳此时已然气疯了,这屋里因为陈羽突然把他打倒而出现的冷场,竟然成了陈羽讨好美人儿的时间了,偏那郁巧巧还听话地点了点头退到了杏儿那小妮子的身边,而自己带来的这帮狗奴才,竟然没有人知道上去帮自己报仇。

    他忍着疼从地上挣扎起来,不由得冲自己那几个下人怒道:“都他娘的站着做什么,给我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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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二 保护

    把刚才生的事儿一说,陈羽便等着柳隐的一阵霹雳,柳隐一贯主张先站稳脚跟再徐图展的,最忌讳的就是在自己立足未稳时就同别人死磕。那样容易暴露自己不说,还容易受到最大的伤害。

    可是这一次,柳隐听完了并没有怎么责怪陈羽,她只是伸手拢了拢道袍,叹了一口气才说道:“说起来,你还是太冲动了点儿,好像你这个人平日里看上去很冷静,但是为什么只要是为了女人的时候,你就会变得那么冲动那么不冷静呢?”

    陈羽默然,他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是,要使一个男人在自己女人有危险的时候都不冲动,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这时柳隐又说道:“不过想想,也好,要是当日刘英也能冲动一把,我又何至于有今日,到时即便是跟着他南北徒徙吃糠咽菜,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呵呵····”

    陈羽听见她说这个,便不由得看了那门口侍立的婢女一眼,暗道这柳隐这话可是说冒烈日,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可就不好解释了。

    谁知那柳隐看到陈羽的神情,却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这么点子手段我还是有的,要是我连着几个人都收摄不了,就不会选择走如今这条路了。”

    陈羽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姐姐觉得我今儿惹下的这麻烦?……”

    “很简单,我不管!”柳隐不等陈羽说完就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羽闻言一惊,他最大的助力可以睡就是来自柳隐了,要是她不管,这下子自己头顶的一棵大树可就没了。但是陈羽想了想,几次想要说话,还是忍下了。他知道柳隐还是生气了,嫌自己太莽撞。

    要说是勾栏院了打架,也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儿。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关键是两个人的身份都太特殊和敏感。现在这个关口,陈羽和米小侯爷米阳生了冲突。如果柳隐站出来说话,这就等于把陈羽和米阳的冲突转嫁成了柳隐和米贵妃的斗争,这就成了后宫争宠斗争。而现在柳隐的存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一个秘密,后宫里众人并不知道。一旦她站出来,就等于向米贵妃地地位宣战了,这对于她这么一个还没有取得自己地位的,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来说。是很吃亏地一件事。

    再者说了,谁敢保证柳隐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已经越了米贵妃?在这种情况下的碰触,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所以,柳隐的选择几乎是必然的。陈羽没了还可以再选一个人出来扶持。但是如果她自己在和米贵妃的争风吃醋之中失去了皇上的欢心,那么就一切都完了,更何况,如果陈羽吃了亏,却恰恰是柳隐使手段地最好时机。

    心念电转之间想到许多,陈羽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告辞之后默默地走出了房间。虽然他内心对柳隐的选择很理解,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可就危乎殆哉乐。

    那米阳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和自己不是同一个档次上地人物,陈羽敢于惹他甚至是打了他,一是出于无奈,二是对柳隐能给自己的帮助寄予了很大的期望。而现在一旦柳隐决定脱身事外,那么,自己就顿时失去了保护伞,成为了一个**裸地淋在雨中的人。

    陈羽默默地走出去,到前面牵了马,然后并不告诉孙筑刚才的情况。孙筑问到时,陈羽也不过就是笑了笑,然后说些尽管放心的话罢了,那孙筑便说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陈育者便放心的命人牵了马来,打马回了家。

    走在路上陈羽还在想,现在唯一能借助的,只剩下陈府了,可惜的是,自己因为绮霞的事表现得有些嚣张,不知道是不是愿意庇护自己。要知道,他的儿子和米阳起了冲突的时候,他都选择让自己的儿子退让一步的。

    不过,幸好二爷那里对这位米小侯爷憋着一股子气呢,煽动煽动,事情也并非没有可能,关键就要看是否能最后说服陈老爷了。

    一路回到家里,陈羽把马交给门上,然后信步往里走,迎面正是老总管宋维长出来,他看见陈羽忙躬身请了安,说道:“少爷,我听少奶奶说,您在外面惹了麻烦了?”

    “啊,老宋,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料理此事,少奶奶在哪儿呢?刚才我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在哪儿?”陈羽边走边问道。

    那宋维长闻言答道:“少奶奶跟那位顾念正在屋里聊天呢,就在您的书房。”

    陈羽闻言“哦”了一声,已经抬脚奔书房去了,这宋维长是个老实慎重的人,虽然觉得陈羽不当回事儿,但是他还是从陈羽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心,当下便作主到外面院子里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命他们从现在开始起要倍加小心,一旦情况不对,记得要先保护少爷少奶奶,其他的暂时可以不顾。

    见众人点头应了,老管家又骑了马出去,到城南武馆里重金请了六位师傅,说好了十天之内管吃管住,要他们保护陈家安宁,然后便带了人回来,这里全面的戒备好了以防万一。

    只看自家主子是带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来去,眉间隐隐有愁色,他这个老人精儿就知道一定是主子为了女人惹事了。便不由得暗想,要说这位主子虽年轻,却一向是个稳重的人,不过今天这一趟子事儿却是办的确实有些冲动。

    不过,那老总管却是不知道今天的详细经过,因此这般想,他要是了解了,或许便会觉得,其实这也怨不得陈羽。男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冷静,唯独在面临三种情况的时候,任你是谁,都无法保持冷静。

    第一,尊严被辱,第二,生死攸关,第三,自己的女人有被抢走的危险。

    陈羽今天是连碰两桩,所以一时冲动倒也是无可厚非,不过看在那老总管宋维长眼里,却还是忍不住叹息,看来这个新主子还是年轻啊。在他看来,女人算个什么,不就是个玩物嘛,也值当的为这个惹出大麻烦?

    且放开宋维长不说,单说陈羽迈步往书房里去,刚走到书房外面,正好阿瑟从里面出来,看见自家主子,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迎上来笑着竖起一根葱指放在唇上,“嘘!”

    陈羽一笑停下脚步,就见那阿瑟过来小声说道:“这个少奶奶跟那个少奶奶正聊天呢,你进去她们就不聊了!”

    陈羽闻言不由得笑笑,什么这个奶奶那个***,这阿瑟就是个调皮劲儿改不了,他不由得奇道:“咦?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我进去反而不聊了?”

    阿瑟闻言笑靥如花地凑过来,趴在自家主子的耳朵上小声地咬道:“你不知道,其实我姐姐跟我说,她早就看出来了,那位少奶奶其实一肚子气呢,就是这位少奶奶,心里也很不舒服。你不在的时候,她们俩就会客客气气的聊天,你一回来,就马上两个人都板起脸来了。”

    说完了那阿瑟又站起来再一边捂着小嘴偷笑,好像是很想看到自家主子的笑话儿似的。陈羽听完了这话恨恨地在她那小脸蛋儿上掐一把,又道:“既然你跟你姐姐都那么聪明,那就把你们派过去伺候那位少奶奶去,你们负责帮我把她劝消了气,不然就不许吃饭!”

    阿瑟闻言顿时愁眉苦脸的央求道:“不嘛,我要跟着主子,我姐姐也愿意伺候主子,这个奶奶房里不是有两个人嘛。你把她们派一个过去伺候不就得了,我就愿意伺候主子,其他人我才懒得伺候呢!”

    陈羽闻言沉下脸,心道者丫头真是纵坏了,哪里有个你说不伺候就不去伺候,当下便说道:“你还真是能耐大了,主子说的话都敢不听,那我改天……”

    阿瑟听了这改天一词马上脸色一变,然后苦着脸拉住陈羽的手抢着说道:“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主子你不要卖掉我!我和姐姐都很听话的!”

    陈羽又不由得笑了,在她脸蛋上摸了一把就要进屋去,却听见身后突然有人喊:“少爷少爷,不好了,咱们家大门突然被一大帮人给围住了!”

章四三 官兵

    陈羽闻言不由“啊”地一声,见那来报信的袁老二跑得气喘吁吁,便喝道:“看你慌慌张张,成个什么样子!怕个什么,他们还敢打进来不成?来的是什么人?多少人?”

    袁老二闻言压下自己的粗气,却仍然是忍不住地喘着,只听他说道:“回,回少爷,少说有几十人,我根本就没敢数,就直接来通禀给您了。来的是官兵,那领头的却不是官兵,他们只是说要见您,然后就守在门口不走!”

    陈羽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按说那米阳就算是手眼通天,反应也不该那么快啊,这才多大会子功夫,他居然已经杀上门来了,看样子自己竟然是小瞧了他了。

    当下陈羽想了一下道:“待我去看看,说不定是我找来的人手来了。不过你们还是通知下人们,手里都预备好东西以防万一,如果,真的是起了冲突,那就护住少奶奶和那位姑娘从后门先走,就到拢翠观里去躲避,那里驻扎着羽林卫,没人敢去那里滋事,除非他想造反!”

    说完,陈羽抬脚便往外走,这时屋里的绮霞和杏儿已是听见了动静,便不由得两人一起走了出来,绮霞叫住了陈羽,问道:“是怎么回事?”

    陈羽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杏儿,这才笑着对绮霞道:“没事,使我不小心惹上了一点麻烦,现在有可能是人家寻仇来了,我出去看看去,应该没事。”

    要按说,在这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就算是再嚣张的人也会收敛几分,而两个人只不过是在勾栏院里起了冲突打了一场架,那米小侯爷虽然人多却仍然吃了亏罢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无论从国法还是从私理上来讲。都不改骚扰到陈羽家里来。但是那小侯爷之张扬跋扈陈羽素有耳闻,觉得凡事还是谨慎些好,万一他狗急跳墙。可莫伤了绮霞和杏儿才是,是以这才想了很多方法来防备。

    且说陈羽来到门口,已见外面人站了一巷子,密密麻麻的站在门前的居然是手持刀枪的官兵,便不由得心一沉,但是当他看到那站在前面的几个家丁打扮得人里面居然有个人是陈谦,先是不由得一愣。继而是恍然大悟,又是一阵高兴。

    这陈登地手脚竟然这么快。自己才刚出了事不过一个多时辰,他的人已经派了过来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派了人始终在监视着自己。不过,以陈登的智慧,怎么会这么容易把这种信息给透漏出来呢?是在威慑我?再对我说一声,你仍然在我地掌控之中?

    或者是,柳隐虽然嘴头上说不会涉入这件事里,却又暗地里给陈登递了消息,要他无论如何站出来保住自己?

    陈羽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却早已瞥见了那带队的竟然是郑海,心里微微一愣,陈羽脸上却已漾起明媚的笑容。

    只见他笑着走出门去,拱手冲郑海道:“郑管家怎么有空来我这寒宅破院了?来来来,快里面请!”

    陈羽心里知道他们今天十有**是奉命来保护自己的,所以尽管早已和那郑海撕破脸皮,但是在人前却还是做出一副亲热的模样。而郑海毕竟也是多少年厮混过来的陈府二管家,当下他也笑了笑,说道:“咱们爷们是奉了老爷地命,到城南兵马司上调了四十位兄弟,来保护你这宅子周全。陈小兄可真是好福气呀!”

    那笑有些皮笑肉不笑,那说话的腔调也有些怪异,陈羽却装作没有听到,闻言笑着对郑海道:“如此,就多谢老爷费心了!”

    说完了,他又转向门外整齐列队的四十个兵马司官兵说道:“诸位兄弟,烦劳大家乐。陈羽何其荣幸,竟能得到诸位前来相助!”

    这时却有一个百户打扮得人站出来对陈羽拱手道:“陈爷太客气了,咱们只是奉命办事罢了,陈爷但请院中安坐,咱们在这五天之内,一定护的贵府邸安然无恙。”

    说罢他转身对那四十个兵丁喝道:“列队,散开位置!”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些南城兵马司地官兵马上散开了队列,就排在陈府的门两侧,乍一看上去,就像是衙门重地似的。甚至还有一对官兵绕着院墙往另一条街上去了,那意思竟是要连后门都封住。

    陈羽出了一口气,笑着对那带队地人道:“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那人见布置完了,这才对陈羽一抱拳道:“不敢,在下乃城南兵马司第三百户所掌军百户,李勇。”

    陈羽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李百户,郑管家,请到客厅奉茶!”

    那李勇闻言道了句,“不必叨扰了,咱们是奉命办事,就不进去了。”

    陈羽正待再让,那郑海却又说道:“我只是奉命叫了人然后带来,现在公事已完,我还有其他事,也就不进去了,陈小兄,告辞!”

    陈羽笑了笑也道了一声再会,那真正的带路之人陈谦本来想进去喝杯茶问问陈羽是怎么回事的,但是郑海此话一出,他也只好冲陈羽一撇嘴,然后跟着郑海走了。

    这里李勇坚绝不进去,只在门房上咬了条凳子坐着,陈羽无奈,只好随他去了,却安排了宋维长妥善照应,然后便放心地回了内宅。到了明天上午,应该去跟孙筑说一声,就不要劳烦羽林卫的兄弟们了,有这些城南兵马司的官兵在这里,那米阳想来已经动不了粗了,剩下地,大概就是向有关衙门施压,让他们来拘捕自己吧。不过,既然这件事陈登出面了,这些问题便已经不成问题了。

    且说陈羽回到内宅,剪下人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便不由笑着挥了挥手说:“都把东西放下吧,已经请来了一队官兵把守大门,不会有事了,都下去吧!”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对少爷的本事瞎想起来,这少爷惹了事,居然能调动官兵来保护宅院,这是多大的能耐,跟着这样的主子,将来必然吃不了亏。

    且说众人散去了,独留那书房门口站着的绮霞和杏儿,还有几个丫鬟。陈羽便走上去道:“都进去吧,这事儿是我莽撞了些,以至于惊宅动院的,阖家不得安宁。”

    绮霞见到没事了,这才放下了心来,她刚刚才过上舒心的日子,最害怕的就是出什么事儿,当时听到小丫鬟来禀报,说是少爷带回来一个女子,就呆在书房呢,少爷说让您好生照应着,便又出去了,听完了她就感觉不对劲,心里便慌慌张张的,也顾不上纠缠那叫杏儿的女孩子是何来路,只在书房里陪她聊了会子天,略略探问了一下便罢了。

    那杏儿是知道陈羽已经成亲了的,前两日还冲着陈羽了一顿小脾气,不过,她心里也明白,事情已经这样了,自己也是没办法的,只要陈羽愿意赎自己出去,自己便反而要讨好那现在的陈家少奶奶才是。因此刚才和绮霞一块儿坐着聊天,她言语里便客气恭敬的很。这也让绮霞对她感觉不错。

    却说绮霞见没事了,那心里面对其他女子天生的敌意便顿时起来了,不过,想到吃饭时说到纳妾陈羽说的那话,绮霞便明白,原来他就已经有了属意的人了,这便是了,怪道有两次自己闻着他身上的味儿不对呢,却原来是从这个叫杏儿的女子身上带来的。

    绮霞不由想到,既然相公已经考虑好了,甚至还为了她惹下一个大祸,那么就是她罢了。自己本就要给相公纳一房妾,现在现成的已经摆在面前了。倒也省了自己的事儿了。当下她笑着对杏儿道:“杏儿妹妹,咱们一块儿回屋里说话吧!”

    杏儿见状忙笑着说道:“是,姐姐不用客气。刚才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跟姐姐说了,以后杏儿的事,但凭姐姐吩咐便是。”

    陈羽见两个人说话,好像是没自己什么事儿一样,便主动凑上来说道:“你们说什么呢,杏儿,你刚才跟你绮霞姐姐说什么了?”

    那杏儿闻言瞪了他一眼,在陈羽一愣的同时,两女挽着手进房去了!

章四四 论嫁

    “小妹自幼就被人贩卖到妓寨之中,身不由己的呆了十几年,好容易预见那死冤家是个可心的,小妹本来知道这是个妄想,先不说他那人不是个俗常之人,单只说他已有了姐姐,小妹就绝对不敢再行窥觑。奈何,我心里仍是念着他,忘不了,而他也算是个有始有终之人,心里也始终不曾忘了我,今日更是为了我与那米小侯爷大打出手,将银子赎了我出来。因此,小妹腆颜,求姐姐收留,小妹今后甘愿叠被铺被伺候姐姐,如此,便是小妹这一副傻心思了,伏请姐姐决断。”

    杏儿和绮霞刚一进屋子,就一下子跪在地上,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这话虽然有一定的夸词,陈羽今天得罪米小侯爷并不是单纯为了她,不过却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借这个机会把她弄出来了。而且,要说这话也不过分,当世之人,妻妾之间的差距委实太大。

    平常人家,妻是生活社交等家庭活动中正常的一员,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员,因为通常她手里会掌管着整个家庭的日常事务,而妾,则不是家庭的一员,她只是丈夫的附属物,如前朝吏部尚书郑天授所言,“妾者,物也,赏玩之余,不过畜养而已,至于待宾客,赠良友,亦风雅事也!”

    妾,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她甚至不能称呼自己的丈夫为相公,而需要称呼他主人或者主子。主人在玩赏之余,可以把她送人,也可以用她来招待好朋友,当然也可以卖给别人。

    基于此,在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之前,妾在家里的地位仅仅略高于卖身的奴才。甚至于,做妾的一旦惹恼了女主人,一声令下,就可以直接将她打死。而下令的女主人虽不免要得一个悍妇的恶名,却也不过是只需向官府缴纳七百贯钱表示赎罪即可轻轻赦过。是以,稍有地位的人家就绝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做妾。而随着国运昌隆,纳妾之风日盛,从妓寨里赎一个名妓回去做妾,便逐渐的成了风雅之事。

    这些事,柳隐几乎经历了一遍,先是从***场合理脱颖而出。然后做了人家的妾。然后又因为陈登的威胁,她被转送到陈府。现在,作为陈登的一个掌中之物,她又被献给了皇上。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有些做妾的,主人极为宠爱,是以连妻子都让她三分,这样她依靠着主人地宠爱,也就有了一定的地位,被送到陈府之前的柳隐便是如此。而做妾的一旦怀孕育子,则随着孩子,拥有一定的地位。

    正是因为妻妾身份的这种巨大落差,所以杏儿尽管知道陈羽肯定会非常疼爱自己,却还是对绮霞这个做妻子地百般恭敬。

    幸而绮霞也是那贫贱地出身,因此她心里在吃醋之余,却也对杏儿的身世满是同情。再加上她在陈府那等大家庭长大,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地,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而她自己现在身子渐重,已不堪伺候床第,所以,见到杏儿如此谦卑的姿态,她心里几乎是立刻就已经接纳了她。当然,最重要的是,谁让她是相公喜欢地呢。

    当下,绮霞刚忙把杏儿搀起来,笑着说道:“说起来咱们都是命苦的人,既然相公他爱着妹妹你,而妹妹也对相公一片痴情,还用我什么决断不绝断的。且等这件事过去,我就为妹妹操持着,到时候嫁过来,咱们做对姐妹,也省得他一出去办事儿,姐姐我就孤吊吊的没个着落,便连个说体己话儿的人都没有。”

    绮霞笑着拉那杏儿一同坐下,又道:“要说咱们姐妹算是幸运的,这世上若说最有本事的,最有权位的,最有钱的,都不是咱们家这位爷,跟着他也不敢说就能享一辈子福,但是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妹妹你,都是至情至性,绝少伪饰。他也算是个有能为的,因此,咱们虽不敢巴望甚好,却至少是能一辈子都能快快乐乐的。因为,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他这般疼咱们女儿家的人了。”

    这番话说得杏儿脸上漾起了笑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陈羽那些俏皮话儿,心道他岂止是最会疼人的,还是个最会哄人的,最会气人、最会逗人的呢。

    却说陈羽近来,见她们两个那里聊得热乎,便又凑上去,这次绮霞站起来笑着说道:“相公,我很喜欢杏儿妹妹,改日你就娶了她吧,这事儿你不用管,我来操持。”

    虽是大家都明白的事儿,但是陈羽提出来和绮霞主动说出来这效果和意义都是不同的,这也能看出杏儿虽然善妒,却也有着一副玲珑的心思。

    陈羽闻言当然点头答应,然后绮霞看了陈羽一眼,想了想便说道:“我去为杏儿妹妹安排一个屋子,在拾掇拾掇,还有晚饭也该安置了,相公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妹妹说会子话儿吧。”

    陈羽点头说好,绮霞便叫上屋里的几个丫鬟跟她一块儿走了,只是走出了门来,绮霞却在门外站住,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不是味道,曾几何时,盼着念着想要和相公他两厢厮守,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却凭空里多出一个人来,竟然成了三厢厮守了么?从现在开始,自己也要懂得把时间让给其他女人了?

    绮霞心里暗暗地叹息一声,然后便走开了,只是安排了阿瑟守在门口,好伺候着看屋里想要什么。

    且说绮霞刚出门,这里杏儿便扭过了脸儿去,一脸气呼呼的模样,看都不看陈羽。陈羽笑着走过来道:“怎么了,我的小宝贝儿,这是谁惹着你了?莫非刚才和你绮霞姐姐说话,她说的不中听了?”

    杏儿气呼呼地说道:“你休要胡说,绮霞姐姐可是个好人,最是怜惜我的,比不得某些人不拿我当回事儿。”

    陈羽闻言不由一愣,继而苦笑道:“好我的宝贝儿,我何曾不拿你当回事儿了?”

    杏儿闻言霍地扭过脸来,说道:“那米小侯爷是什么人?得罪了他岂有个好结果的!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是为了我们小姐,就是为了我,你也不该得罪他才是。反正你这里已经娶了老婆,又有什么急不得的事儿,巴巴的把人家打成那样子,你说,这人喧马叫的担惊受怕,值得吗?就这个,你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子事儿,就是不拿我当回事了,这便是惹着我了!”

章四五 冤家

    陈羽闻言呵呵一笑,抓过那杏儿小手便往自己怀里拉,谁知那杏儿好硬的脾气,手只轻轻一甩,那嫩滑的小手陈羽竟没能抓住。

    不过陈羽知道她其实实在埋怨自己太过莽撞,而且在为自己担心,是以对这点小性子也就不往心里去,见她挣开了,反而又抢前一步把她整个的抱在了自己怀里。

    陈羽有多大力气,岂是她杏儿一个女子能挣开的,因此虽然她半般挣扎,却还是被陈羽牢牢抱住了,她只好狠狠地瞪了陈羽一眼,心里暗叹一声冤家,便不去理会他。

    陈羽见状便笑着将她一把抄起,抱在怀里到那太师椅上坐下,又将她放到自己腿上搂住了,这才开口道:“好杏儿,你可是误会我了,你以为我愿意得罪那米阳?才不是呢!”

    见杏儿终于因为这句话扭过脸来看这自己,陈羽便冲她笑了笑,气得杏儿白了他一眼,然后陈羽笑了笑说道:“你素日里最是个知道我的人,又岂会不知道,我最是个烦事儿的,十几年里在那陈府里受够了罪,听够了支派,我只希望这一辈子能平平安安无风无浪的过些舒坦日子才好。可是要过着舒坦日子,却有两个人并两样东西是不可少的。”

    杏儿听到这里已是饶有兴趣,便不自觉地把手放到陈羽搂着她的手上,听他继续说道:“两个人,便是你和绮霞了。试想,你们若是不在我身边,我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得,却到哪里乐去,又怎么能过得舒坦?绮霞那里,我别管费了多少心力,得罪了多少人,总算是把她挣扎出来了。剩下的就是你了。”

    陈羽说着说着,把杏儿的小手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摸揉捏。杏儿也几乎是不自觉地就反向拿住他的大手,一个骨头节一个骨头节的捻着。

    “你那里却比绮霞又不同,不同之处就在于,你比绮霞危险多了,绮霞待在陈府里,只要她抵死不嫁。谁都不会把她怎么样。顶多就是关起来,而你那里。一个不小心,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自从与绮霞成亲以来,我虽然看似散漫,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把你救出来。可是你也知道,一者,你那小姐郁巧巧不会轻易的放你,她是疼你护你我明白,所以,我要设法让她同意放你跟我走,第一,我得让她知道,在我身边即使做妾,我也不至于让你受委屈,第二,我有能力保护你,使你从此不会再有沦陷地危险。你试着想一想,你们小姐对你可是这么个心思不是?”

    杏儿闻言低头想了想,心道可不就是吗,真真的正是如这冤家所说,小姐十成里倒有十成是这么想的。想到这里,杏儿不由得点了点头。

    陈羽见状接着说道:“这就是了,那怎么才能让她相信这两点,同意你跟着我走呢?这便是我今日离莽撞的原因之所在了。那米阳近日里横行长安,我就偏偏当着她打了那米阳,这却是表现出我连那米阳都不怕,这样子虽不至于立刻就让你们小姐相信我可以保护你,但是至少我也算是个合格的了。第二,你爱我如何,我是深知的,见到我要与那米阳打架,你肯定是要上来拉我,让我快跑,这时便可以显出你我地深情了,有了这情在,你在我身边,我又岂会委屈了你?”

    杏儿听到这里不由得撅起来小嘴,心道好啊,居然连我都计算在里面地,真真的是……,哼,这个死冤家,也不想想,那时刻你们两个队人家六七个,我岂有个不担心地!谁知却是你计算好了的,真是浪费我那眼泪了。

    陈羽一看她脸上那表情,便顿时猜出了那小心思,当下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若说不对,你今儿才该罚呢!”

    杏儿闻言诧异道:“我却有什么该罚的了?”

    陈羽笑着拉过她地手,往自己胳膊上一搭,说道:“你今儿掐我那一把下手可真重,好歹没疼死我,你摸摸,现在肯定还青着呢!你说,这谋杀亲夫的罪名,可该不该罚?”

    杏儿闻言不由羞羞地啐了一口道:“别胡说八道的,哪个嫁给你了,你又是谁的亲夫勒!”又笑道:“再没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不用眼看,哪个能摸出颜色来!”

    陈羽见她那宜喜易嗔的娇俏模样,便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杏儿不由得嗔了他一眼,然后扭过了脸去,却是再也压不住眼里的笑意。

    陈羽爱惜绮霞,已经好几天没动灶火了,这心里便不由得憋了一股火气,此时见杏儿流瞳轻转,眉眼含春的小模样,便不由得心中火起。心里一动,那下面便自然有反应,偏生杏儿又是坐在他腿上的,顿时便觉得一根热乎乎的东西杵到了自己腿上。

    杏儿虽是云英之身,但也毕竟是那***场里厮混了十几年的,又何况她与陈羽结识以来,两个人时有那亲昵之举此时怎会不知道那下面是什么,觉出陈羽德意思,她顿时羞红了脸颊,轻轻地却又狠狠地嗔了陈羽一眼。

    无论男女,一旦动情,那么就基本上脱离了人,还原为兽。所不同的是,人还知道在做兽的时候讲求个调调儿,以激更多的兽欲。

    话说陈羽见杏儿那轻柔肉的小眼神好不撩人,下身便顿时又见硕大了几分,顶在那处软腻腻的地方,当真是弄得人心里火烧火燎的。

    就见陈羽凑过去小声哈气道:“宝贝儿,今儿晚上就让我尝尝鲜吧?”

    杏儿见状明知陈羽心里那怀心思已经是不可阻挡了,而自己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可矜持的了,但是她却仍然伸出两根葱管一样细嫩的手指在陈羽手心里划着圈圈口中说道:“偏不!”

    本以为陈羽会野兽一样的不管自己怎样,就强行的做那事儿,谁知陈羽想了想,却说道:“也罢,暂且饶过你,等到明儿就娶了你,到时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杏儿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却又暗叹自己真是好眼光,现如今的男子,还有几个能是这般按耐得住不急色的,偏偏自己看中的这冤家就能。这或许是因为他心里怜惜自己吧,见自己不愿意便不欲强迫自己。只要是女子,哪个不希望能名正言顺的伺候自己心仪的男人哪,没有个名份便失了身,实在是女人心中一辈子的遗憾。

    想到这里,杏儿不由得心里柔软起来,把自个儿的身子紧紧地贴住陈羽,将手把他的脖子搂住,便枕在他肩膀上道:“奴便在新房里等着主子。”

    陈羽初听见主子这个词还一愣,继而就明白了,既然世俗时俗皆如此,那就如此吧,反正不过就是个床上床下的称呼。

    陈羽虽心里决定忍下了,那手却不老实,一手把住杏儿那柔弱无骨的小蛮腰,一手放在穿了几层罗纱却仍觉滑腻无比的大腿上,这时就听见杏儿闻道:“主子刚才说了一,那二呢?”

    “啊?哦!二者么,就是你那嬷嬷了,不过她所纠缠的,也不过是银两上的事儿,这个顶多多给她些钱,又有你那小姐在旁说项,便没什么大碍了。”

    陈羽此时已经放开了那大腿,将手顺着湖丝坎肩撩开了衣裳下摆,探入了衣裳里面,又推开那肚兜,正专心的感受着杏儿柔嫩的肌肤,是以这话解释起来便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杏儿听得也有些漫不经心,甚至于根本就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因此当陈羽下意识地问了一声,“你说是不是?”杏儿却回答说:“是,主子说的是,小姐确实是没大碍的。”

    随着陈羽的手作怪不已,杏儿的呼吸急促得好像心都要跟着跳出来了,这时却听见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少爷,饭已经好了,少奶奶打奴婢来问一声,什么时候传饭?”

章四六 家法

    按照规矩,妾是不可以和妻子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因此杏儿虽然舍不得离开陈羽德怀抱,却还是推了他一把,小声说道:“你快去吧!”

    陈羽却哪里会在乎这些个,当下便满不在乎地说道:“理那些个破规矩呢,不知是哪个腐人定下来的东西,在你主子眼里,从来没有那些规矩,这个家里我最大,我说的就是规矩,我说行那就是行,走!”

    有一种方式做妾做婢的可以和主人以及正室夫人一个桌子吃饭,那便是在主人吃饭时,她负责布菜,等到主子吃完了,她才可以坐下来吃。杏儿字来是个心高气傲的,虽然明白自己的处境而不得不乖巧一些,但是她潜意识里却还是不愿意看着陈羽和另外一个女人吃饭,自己却要站在一旁伺候。

    因此,当陈羽拉她时,她便是抵死也不愿意去,陈羽无奈,只好撂下脸来说道:“你怕个什么,绮霞岂是那不通情理的人!她若是个不通情理,又岂会那么和善的待你?你只跟我去便是了。”

    杏儿闻言却还是摇摇头,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笑着说道:“着啊,这话说得正是,你现在才刚来了,还没嫁过来呢。便算得是客,这客人和主人一桌吃饭,总说得过去吧?走走走!”

    说罢他不由分说拉上杏儿就走,出门之后又对门口守着的阿瑟道:“你去告诉给少奶奶,就说传饭吧!”

    阿瑟应声去了。这里陈羽便拉着杏儿往前走便说:“这个小丫头,并着她的双胞胎姐姐阿锦。都是一个朋友送的,很是乖巧伶俐,现如今你没有丫鬟,便把她们派了给你使唤,如何?”

    杏儿见出了门了陈羽还是不放开她的手,便不由得脸蛋微微红,她使劲儿扯住了陈羽德步子,甩了甩手道:“主子,你,你放开吧,让人家看家不好!”

    陈羽却说道:“这有个什么,我喜欢牵着谁地手便牵谁的手。这是在我自己家里,还要管别人怎么说?你是我地人,我便抱着你走又如何?”

    说着他便作势要抱起杏儿来,唬得杏儿连忙摆手后退道:“好主子,你可莫要胡闹,也罢,奴随着你就是了,只是,待会子进了屋子。可要放开了!”

    陈羽得意地一笑,便扯着她往后面走,只听见那杏儿小声地说道:“那丫头定是主子你们成亲时别人送的吧?既如此便是人家送给绮霞姐姐的,奴客不能要。”

    陈羽闻言一笑,站住脚步看着杏儿认真地说道:“好杏儿,你莫要太拘谨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要是总那么拘谨生分,却该怎么个过法儿?既然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晚上跟绮霞说说,让她送给你,这就没什么事儿了。”

    杏儿闻言道:“可千万别!主子若是这么说,姐姐心里更要有芥蒂了。岂不闻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现在正是绮霞姐姐心里最不舒坦的时候,主子再帮奴管她要这个要那个的,她心里该怎么想。依着奴说,您要是真个的疼奴,便要替奴考虑纳长久的过法儿。她是姐姐,奴是妹妹,而且奴刚来,你便宠着奴一点儿她也能理解,可是这一上来就是一个桌子吃饭,一样的使唤两个丫头,而且丫头还是人家送给她的,主子,你想想,换成谁心里能舒服的了?”

    见陈羽立在那里沉思,杏儿又道:“所有说,主子要给奴添个伺候的丫头,奴心里虽然很高兴,但是却不敢要,这时不要,是为了以后长久地家里安生。主子若是真个的疼奴,就等奴嫁过来之后,到外面去买个丫头子不就是了?”

    陈羽闻言看看她,他一直以来都想着,要是能把绮霞和杏儿都赎出来,三个人一块儿该有多快活,却是没有想到,她们两人脑子里的东西,固然是可以让她们很轻松的接受一男二女的局面,但是这一男二女甚至是一男多女里面的机关技巧,却远远的比那幸福的来之不易更令人头痛。她们脑子里那些固有的尊卑观念,使得本来在陈羽想象总应该是无比美好地一些事情变得让他心里不舒服。

    这种状态必须改变,不改变的话,两个女人整天你提我防的,陈羽海怎么能高兴地起来,这日子外面看着是安闲了,可是实际上还不得让人烦死。不过陈羽也明白,这种观念也不是一件事两件事又或一句话两句话能改变的了的。

    要想改变,要想把那些没用的丑规矩都远远地抛开,使大家在一块儿时能无拘无束,不再扭扭捏捏你避我嫌的,必须文火猛火一起烧。

    想到这里,陈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也好,走吧,先去吃饭。”杏儿见陈羽明白了她地意思,便不由得笑着任陈羽牵着她的手。

    杏儿边走边问道:“主子刚才说要想一辈子过的舒坦,却要两个人并良药东西,现在那两个人奴已知道了,那么,那东西是指的什么?”

    陈羽笑道:“这两样东西,说起来俗气,但是要过那高雅的日子,没有这俗气的东西称这还真不行,这两样东西,一个便是那富贵,一个便是那安全。”

    杏儿前一点还理解,后一点却是不解,便不由得看着陈羽,陈毅便又说道:“富贵,没有钱,不想办法挣钱,难道要我看着你们衣衫褴褛吃糠咽菜?那样子倒是整日无事,可以从早到晚在一块儿缠绵,不过你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我这人生还有什么情趣?安全,若是整天有人寻衅滋事,上门找碴,或者有人窥觑你们姐妹两个容貌。上门来威逼我把你们要了去,我却无力反抗,这样子过得岂不憋屈?”

    杏儿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奴可不是那柳隐小姐,主子若是把奴送人,奴便死在你面前!”

    陈羽闻言叱道:“胡说些什么,不许生呀死的混说。谁若是敢打你们的心思,我便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才让世人知道,我陈羽虽不喜欢惹事,却也不是体格怕事儿的,尤其是谁要敢打我女人地主意,我也是会吃人的!”

    杏儿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地男人对自己疼爱一点体贴一点,对外人却凶恶一点勇猛一点?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后院,却说陈羽这一家子吃饭,一直是在第三进院落的小花厅里,这个厅子设计独特,在这不大的三进院落中,堪称是一个最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说是厅,其实也不大,小小巧巧三间屋子的地面,不过就是前后里申得挺长使得整个小厅看上显得比较大气。现在天已入冬,厅里铺了昂贵的波斯地毯,中间空出来的一块儿地方炉火正旺。蓝色的火苗烧得整个厅子里热乎乎的,绮霞又不知烧了什么香,闻起来清清爽爽。把那因为温暖而产生的倦意以驱而散,使人一进来就觉得非常舒服。

    就在拐贵弯儿来看见那厅子的时候,杏儿一眼就看见那厅子门口站着人,因此不等人看见就猛地一个大力把陈羽的手挣开了,陈羽笑着看了她一眼,却也不说什么,自己在前径直地奔厅子而去。

    门口的小丫鬟雨蓝帮陈羽推开门,陈羽便看见绮霞正忙着支使几个丫头放菜,陈羽便顺口对雨蓝道:“你去到厨房里,命人做些滚烫的汤,多做些,待会子我亲自到门口去。”

    雨蓝应了一声便去厨房了,这里杏儿随着他进去。绮霞早亲亲热热地上来来拉住杏儿的手,要说两个人挨着坐,这倒是解了杏儿的尴尬,陈羽业乐得如此,便不去管她们,待会子他还要到门外区看看,顺便请一请拿百户李勇。

    陈羽坐在中间,绮霞和杏儿坐在一边,阿锦阿瑟等三个丫头侍立一旁,吃罢了饭,陈羽正想出去,绮霞却把他叫住了,说道:“相公,我看杏儿妹妹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人伺候,反正我有雨萱雨蓝就足够了,不如就把阿锦阿瑟那俩丫头派给我妹妹使唤罢,如何?”

    还不得陈羽说话,杏儿便开口道:“这如可使得,我听主子说,她们姐妹还是别人送给姐姐的新婚之礼,我如何能咬,可万万使不得。”

    陈羽沉吟了一刻,然后说道:“绮霞,好,不枉相公疼你一长,你很是知道替相公考虑。既如此,今天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便说几条家法,你们谨记了。”

    绮霞和杏儿都还没有吃完饭,不过听陈羽说到家法,那绮霞便先是站了起来,随后杏儿也站了起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在一边跪了下去,几个丫鬟一见也跟着跪在了两女身后。

    方今天下,男子为尊,而中原之地,男子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一个递进的关系,既是先国家而后个人,很多东西皆由此派生。大周之内,国法最大,皇帝为尊,一家之中,家法最大,丈夫为尊,一人之性,秉性最大,修身为要。

    故此,当一家之主宣布家法时,所有人都要跪下听着,陈羽知道这一点,是以叶不去拦她们,当下也站起来琅琅说道:“第一条,从今以后,除非是犯了错,否则不许再跪。我陈羽给人当了十几年奴才,我知道跪下是什么滋味,所以,在我的家里,所有人都不要跪。你们,都起来!”

    绮霞等人闻言面面相觑,陈羽见她们跪着不动,便提高了声音道:“第二条,这个家里,我最大,任何人都不许违抗我的话!”

    说完了,陈羽江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绮霞和杏儿,杏儿见状明白了陈羽德心思,便主动伸手去搀起了齐下,然后自己也跟着站起来,她们其身后丫鬟也随之站起来。

    陈羽见状心中长出一口气,人最难改变的就是观念。而要改变她们的观念,一定先从这个跪上下手,只要慢慢地习惯了不跪了。其他都可以慢慢来,比如陈羽还想说,从今以后,无分妻妾,大家一视同仁,可是这话要是传出去,非但绮霞心里不痛快,就杏儿叶绝对会觉得荒谬。传将出去,势必惊世骇俗,反正现在这个家里时自己最大,只要自己刻意的把两碗水端平了,然后潜移默化的转变她们的观念也就是了,不可操之过急。欲则不达这句话多少年来都被无数人验证过失正确无比的,陈羽又岂会犯那个傻。

    见她们都站起来了,陈羽便说到:“今天就先说这两条吧,行了,你们吃饭吧,我去外面请一请那城南兵马司来的百户李勇。”

    说着陈羽便往外走,那阿锦忙拿过了一件大氅,拦在陈羽身侧道:“主子,你刚才在屋子里吃了饭,身上热浆浆的,这乍一出去小心被风给吹着了,还是披上件大氅吧。”

    陈羽觉不到丝毫寒意,多年来坚持洗凉水澡。又经常练点功夫,使得他的身子无比健硕,不过当此时他也不忍拂了这个小丫鬟的美意。便笑了笑任她给自己穿上了,然后才迈步往前面去。

    命厨房里将那做好了地汤水带上,到了大门那里,却听说百户李勇已然回去了,只留下一个一个带队的副百户叫做冯道的,在此约束众人,陈羽便命人取碗将汤水盛与众官兵,然后才与那留下地副百户答话。

    那冯道躬身说道:“我们百户大人衙门里有点差事,是以就命下官留守。下官刚才与贵府门房上攀谈。才知道大人居然是羽林百户,小的能接了这趟差事,真的要多谢大人栽培了。”

    大周开国太祖即设立十三卫,羽林卫便是其中之一。后太宗朝又增设十四卫。并称二十七卫,是以为长安皇家之军。先帝明宗主政之后,觉得二十七卫现在懒散成风,且大多不事操练,一个个**堕落,是以先后裁撤大量人员,后又将二十七卫中的二十卫一并撤销,将其人马尽数打散了编入了其他七卫之中。至此,长安城中仅余七卫,是以为长安七卫。

    此七卫之中,以羽林卫为尊。羽林卫,负责皇宫禁卫,及皇帝出行之时的保卫,并负责协调其他六卫之间的协同合作。这个职权要说荣耀可真是荣耀,不过却没有太大职权。不过,在当今陛下登基之后,宣布羽林卫不但负责原有事务,还兼掌缉捕、刑狱之事,负责侦缉全国,捕拿贼犯。而且。陛下又亲授其权,可以刑侦不奏,打死不问。这下子,羽林卫一跃成为可以和六部抗衡的大衙门,再加上当时陈登调入内阁,掌握了一定权力,使得当今陛下成功的从先皇太后手中夺取可朝廷地大权。

    陛下亲自掌政之后,对羽林卫恩遇甚厚,不但一再的扩大其权力,更是不断的将那些个功勋子弟封到羽林卫中为百户千户,虽然只是挂名,但是却很快拉近了朝廷各个势力对羽林为的关系,增加了亲近之感,到现如今,满朝上下,都以自家子弟中有人任职于羽林卫为荣。

    正是因为这些缘故,羽林卫在长安几乎无人敢惹,所以,那孙筑即便是对上了米阳,也是并无多少惧意。长安府大大小小的衙门里,除了皇上地御书房和内阁所在的文华殿,便是这羽林卫的镇抚司衙门最大。

    所以,即便是一个从三品的长安知府见了陈羽这样一个从六品地羽林卫副百户,那也必是言语恭敬,不敢稍有慢待。更不要提他一个小小的南城兵马司里小小的带兵副百户了。

    按照那冯道德猜想,这陈羽虽不像是个世家勋贵,但也一定不是凡人,否则怎么可能年轻轻的做到羽林卫副百户。要说他这一猜,虽然歪打,却也正着。那冯道心中暗想,看那李勇刚才对这位陈大人的态度,唐他似乎隐隐的有些生气,只怕这回李勇这厮咬倒霉了。

    陈羽对这些道道儿自然是了然于胸,是以叶不跟他客气,你越是跟他客气,他便越不拿你当回事儿。只见陈羽作出了一个高傲的样子道:“这些士兵们大冷的天来为我辛苦,便先喝碗热汤驱驱寒吧,待会子天就黑了,金吾卫巡禁之前,你们便撤了吧!”

    那冯道躬身应市,又道:“大人身份如此尊贵,不知这是担心什么?小地就不信了,难不成还有人敢寻大人的麻烦不成?”

    陈羽听他自称小的,言语越谦卑,便不由冷道:“你进兵马司衙门之前没学过规矩吗?这话也是你能问的?”

    那冯道闻言打了个哆嗦,忙道:“是,小的糊涂,小的糊涂,大人恕罪!”

    陈羽挥了挥手命他退下了,便又交待给已经回府了的老总管宋维长几句,这便又回去了。

    刚走到绮霞门口,见门打开雨萱正走出来,看见陈羽,她请个安便说道:“主子,少奶奶说,杏儿姑娘那里已经收拾好了,您该过去看看她才是!”

章四七 棋子

    陈羽闻言一楞,应了一声便掀帘子进去了。要说这一句话可是含义丰富,先说你要是想睡在杏儿那里,现在已经可以了,然后说,你即便不想睡在那里,也该先过去看看才是。这话的落脚点便在该过去看看,而不该过去睡在那里。

    想来绮霞心里也是矛盾的紧,自己身子日隆。已经不堪伺候床第,甚至按照那大夫说的,也该到了分床睡的日子了,但是却总也舍不得离开他那暖乎乎的胸口,而且,一想到他正搂着别的女人,这让自己可怎么睡得着?但是话又说回来,不承认不行啊,她确实是相公的女人了,自己又不行的特况下,怎么能阻止他过去睡呢,若是作为一个贤妻,便该推着他过去才是。不过,幸好那杏儿还没有嫁过来,而看相公那意恩,在她嫁过来之前,倒也不准备让她侍寝,所以,这话便是最恰当的一句话了。

    要说实在的,绮霞和杏儿都不是真正的善妒之人,都贤惠的紧,知道彼此谦让,尽管她们有可能是在心里各有各的小心思,但是至少在表面上维持了一个亲如姐妹的关系,这与那些大家子里妻子打死小妄的事儿屡见不鲜相比,陈羽巳经很知足了。毕竟有谁是完全无私的,谁会不为自己考虑呢。

    陈羽进去时,绮霞正在灯下托着腮帮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先是听见雨萱说话,又听见帘子响,她抬头一看,见是陈羽进来了,便道:“相公怎么过来这边了,我不是说了,妹妹刚来,你还是先去那边看看才是。”

    陈羽笑道:“我待会儿再去。你这是想什么呢?”

    绮霞闻言扭捏了一下道:“也没想什么,就是坐在这里无聊。呆呢。”

    陈羽“嗯”了一声到她身边坐下,然后冲她招招手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说道:“过来,来!”

    绮霞脸一红,往外看了看,见雨萱已经把门关好了。这才站起身走过来。坐进了陈羽怀里。

    佳人甫一入怀,陈羽就觉得一阵沉重,心道这绮霞的身子真是越重了,这必定是个男孩儿无疑了。他不由笑着说道:“看你身子这么重,怀的必是个男孩儿。这下子,我陈羽有后了。”

    绮霞闻言笑道:“贱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过就是觉得这些日子困乏的很,难道说身子重就是个男孩子么?怪道这些日子都觉得累呢,想是他在肚子里踢腾的。”

    陈羽闻言一笑,他这么说也不过就是个祈盼罢了。身子重可不一定就是男孩,再说了,即便是男孩,也没有个四五个月就会闹腾的理儿。不过知道绮霞孕中的女人。一言足以喜之,一言足以悲之。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出那扫兴地话来。

    只要坐在陈羽怀里,只要触手处有他的提问,绮霞心里便会忘了一切,变成一个内心里正欢呼雀跃,脸上却只会微笑地看着陈羽地孩子。

    陈羽伸手帮她插了一下簪子,然后说道:“今天杏儿来,你做的很好,相公也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

    绮霞伸手捂住陈羽的嘴,笑着说道:“相公,你不必说的,绮霞心里明白,你放心就是,妾身会帮相公管好这个家的,绝对不会给相公添任何的麻烦,让你为家里这些事烦心地。我相公是做大事地,若是被这点小事给绊住了,要我这个妻子做什么?至于杏儿妹妹,我们会很好的,你放心吧。”

    陈羽闻言明白了绮霞的心意,顿时便笑了笑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道:“那好,那我待会儿去看看杏儿,便去书房里睡,等忙过了这档子事儿,其他的再说吧。”

    说完他在绮霞屁股上拍了一把道:“起来吧,我去她房里看看。”

    绮霞本来想说什么,见陈羽好像是一扫愁绪一般,便也不多说了,站起身来目送他出了屋子,然后笑着在床沿上坐下来,便不由得想着,我肚子里真的是个男孩子么?那,他是像我多些,还是像相公多些?还是随着相公地长相好,看上去多英武,有男子汉的气概。如此这般不由得想的痴了,等到雨蓝进来问她几时安歇,她这才意犹未尽地睡了。

    却说陈羽到了那杏儿的房外,推门进去,却见杏儿也是坐在那里,阿锦正给她收拾床。看见陈羽进来,杏儿不由得一下子站起来,说道:“你怎么才……,主子怎么过来了?”

    陈羽闻言一笑,说道:“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叫什么不成,何必如此偏执?这屋子你可还满意?”

    杏儿点了点头道:“满意。”这时阿锦把床收拾好了,走到陈羽身边躬身道:“爷,小姐,床已经收拾好了,婢子出去了。”

    “嗯,去吧,这才多少天,你们少奶奶调教得法呀,居然看起来很有点意思了。”

    阿锦笑了笑也没说话便出去了,这里陈羽说道:“那就好,满意就好。那就早点睡吧,我今天有点事要想想,就到书房里去睡了。”

    杏儿闻言一楞的功夫。陈羽便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然后施施然地出去了。

    这里杏儿不由得暗地里埋怨,就没有见人家已经换了轻便衣服,还不就是为了方便你,你倒好,有什么事儿非得今儿晚上去想地,还要去书房里睡,真真的是个不解风情的小冤家,枉人家刚才犹豫了那么大会子,又激动了那么大会子。

    却说家里放着这么个可人的小娇娘,陈羽本该心痒难耐才对,可是他在书房里这一觉却是睡得香甜无比,早上听见院子里有扫地地动静,他一咕噜爬起来,顿时自己都觉得今天精神很好。

    他穿衣起来也顾不上洗脸,先打上一趟拳脚,越觉得浑身轻飘飘的,那状态让人感觉无比舒爽。阿瑟服侍着他洗了手脸之后。便到后面陪着绮霞和杏儿用了点饭,然后便命人备马。出了门与早早地就到这里来站岗地冯副百户吩咐几句,然后便骑上马直奔拢翠观。毕竟他现在虽说是被皇上封了个羽林卫百户的虚衔,但是他最关键的职位还是拢翠观的管事。

    到得那里,将陈大人派人调了南城兵马司衙门的兵士守门地事儿跟孙筑一说,孙筑便顿时笑道:“怪不得昨日你刚走,就有一个小黄门出来听了陈府的一个小厮进去。然后不知说了什么。那小厮出来就直奔陈府了,呵呵,却原来我还真地猜中了,你出来跟我一说没事儿,我就知道里面这位贵人一定是要请陈大人出手了。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米阳他就算是吃了豹子胆,现在也不敢跟陈大人对着干。不过奇怪的是,他自己的儿子在那米阳手底下吃了亏他倒不理,怎么你这里有了事,他却是如此着紧?”

    陈羽昨晚也在想这件事,现下得了孙筑的话一照应。便基本上把这件事想个**不离十了。现在的局势很微妙,柳隐刚刚起来,虽然在皇上心里有了一定的地位,但是却没有什么名位。米贵纪势大,另一位辅何进远地势力也渐渐地可以与陈蔡不相上下。但是随着柳隐的暗暗崛起,陈登一方正在悄悄的扳回局势。

    自己的儿子吃了亏却不去支持他,这是因为一来是在勾栏院里吃得***亏,堂堂辅大人去过问这些事,为儿子报这个仇,说出去让人笑话。所以,陈登尽管想反击,却一来考虑到柳隐立足未稳,自己在后宫的势力还不足以与那米贵纪抗衡,二来自己地儿子至今连个功名都没有,却只顾的去逛那勾栏院,陈登也不愿意把这事儿闹大,所以,即便他心中早就压着火,却也不得不暂时忍下。

    而陈羽打了那米阳,这意义却又不同了,他陈登为陈羽出头,一者可以借机打击一下米贵纪何进远一党的气焰,二者可以借着把这件事闹大,让米阳原来在长安的行径传到皇上耳中,给皇上一个印象,那米贵妃的弟弟米阳是个无赖混子花花公子,柳隐的弟弟陈羽却是一个爽直快意风流倜傥地护花英雄。

    这样一来,柳隐和米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必然生变化,虽然不可一蹴而就,但是日积月累,聚沙成塔,等到皇上心中对米贵妃充满不耐烦甚至厌恶的时候,她的地位就几乎变成了那建筑在沙滩之上地楼阁,随时会轰然倒塌。而凭借着内外联合逐渐势大的何进远一党,也势必会受到极大地影响。

    又何况,现在陈登和柳隐乃是联盟,柳隐托他出面护住陈羽,陈登也不便推辞,于是,这个一箭双雕,甚至一举数得的好棋,几乎是在转眼之间的功夫,就被陈登给下了出来。

    这些想法,陈羽虽不敢抵定,但是却也总觉得有几分把握。但是孙筑事外之人,却未必能全盘看得明白。不过,陈羽觉得,以孙筑那份老道的功夫,只怕早已猜出来柳隐是陈登故意献给皇上的了,知道了这一点,顺藤模瓜,想必也不是太难,只是,既然他装糊涂,陈羽便也乐得装下去。

    当下陈羽同他闲谈几句,那孙筑又说道:“既然如此,便没有必要让兄弟们再去了,其实我看,那米阳也不是傻瓜,他一旦明白了陈大人要保护你,便不会动粗了。他一定会说动他姐姐帮他出气。说起来,这盘棋起于烟花之地,却要兴与朝堂之上了呦!”

    陈羽闻言双目登时紧紧地盯住了孙筑,又想起昨日在凤仪楼时他的表现,想想他那些话,陈羽便心里隐隐的觉得,这件事似乎是他期盼已久的,而且,是他一手推动的。

    正在此时,就听见一个小子走过来道:“羽爷,府里来人传话,老爷要见你!”

    陈羽闻言眼睛放开孙筑,看向那报信的小子,心道,老爷要见我了吗?难道真的如孙筑所言,这盘棋竟然真的将要演变成为朝堂之争吗?那么,我是他的哪一颗棋子呢?

章四八 谈话

    陈府里最威严的地方,便是这陈登陈老爷的有多少杀伐之命是在这里做出了决定,又是从这里出去的。

    今天早朝下得早,老爷下了朝便直接回府了,在路上便已经命人去传唤陈羽。等陈羽来到书房时,陈老爷也不过刚刚的换好一身便装。正在那里看着一份朱批过奏折。

    “小的陈羽,见过老爷!”陈羽躬身道。

    陈登闻言放下手中奏章向陈羽看过来,陈羽慌忙把头低得更低了些。好一阵子没听见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那陈登放眼镜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一个略带些嘶哑的声音道:“免了吧。你现在好歹也是个羽林卫副百户了!”

    自始至终,陈羽还没敢抬起头来过,陈登见他这幅样子,便微微地笑了一下说道:“何必如此拘谨,这可没有一点你昨天动手打人时候的气势了,坐下吧。”

    陈羽听他话里意思很是诚恳,便后退一步,在那边放着的一个小凳子上欠下了半边屁股,却仍然不敢抬起头来。

    这时就听陈登说道:“要说栽培,你可不是我栽培的,你是柳隐选中的人。”

    陈羽闻言一楞,只听那陈登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说起来,你在我府上当了十几年的下人。我竟不知道你,呵呵,不过,旬月之间,你就要声震长安了!”

    陈羽这次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陈登。却见陈登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怎么,现在你敢看我了?还是被我的话给吓住了?”

    要说陈羽虽然在陈府呆了十几年,但因为他是在后面伺候的,所以便很少能见到这位当今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细数起来。也不过就那么十几次,而且要么是远远的看着,

    陈羽忙道:“小的不敢,小的即便是将来做到那再大的官儿,也不敢忘了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若是没有老爷栽培。小的哪有今日。”

    然后陈羽就听见他“嗯”了一声算做回答,然后就听见他咳嗽了两声说道:“行了,你,坐下吧,坐下咱们说说话儿。”

    这口气听上去很是亲切,但是陈羽却越觉得不对劲儿。忙道:“老爷面前,哪有小的坐的地方。小的站着回话吧。站着回话,小的心里安泰。”

    要么是根本不敢抬头。但是这一次,陈羽却是一眼就将他的模样印在了心里。

    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憔悴,整张脸看上去十分消瘦,而且,鬓角处已经有了不少花白的头。想想他今年不过五十多岁,衣食保养上有专人费着心。却仍然是这么一副苍老的模样,可见不管是为国操劳也好,或者是勾心斗角也好,都已经消耗了他绝大的精力,以至于如今看上去一副油尽灯枯地样子。

    但是。陈羽却一点都不敢小瞧他,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有点孱弱的老人,手上却控制着整个大周的运转,自当今陛下倦于政事以来,便由陈登署理内阁掌控天下。虽不敢说做了多大的业绩,但是大周至今的繁荣肯定有他的功劳。最关键地是,就是这么一个老人,他只需要轻轻的一挥手。便可以将自己捻为粉未。

    且不说他身上自有一种多年当权积攒下来的迫人气势,也不说他手里握着多大的权力。单只是那一双略显灰黄,但是却分外有神的眼睛,便足以让陈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更何况,他脸上始终挂着亲和的微笑。

    这时陈羽又忙低下头,口中说道:“老爷,小的听不明白,不知道您这是夸小地呢,还是骂小的呀?”

    陈登闻言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只见他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之后,看着跟着他一块儿站起来的陈羽道:“难道柳隐选中的人,就这么笨?”

    陈羽闻言不知道说什么,从刚才走进这间屋子开始,他就觉得自已的思维都好像被对面这位老者给操控了,自己地每一个思路都是在顺着他的话往下走,根本就是完全的失去了主动权。

    这时就听那陈登继续说道:“也罢,我给你解释解释吧,呵呵,让你能够继续装傻。要说你打人呢,打得好,打的,很是时候,呵呵,人也选得对,选的准!可见,柳隐能选上你不只是你地福气,也是她约福气呀!”

    陈羽心里暗道,这算是哪门子的解释,怎么自己反而越听越糊涂了,但是他不敢问,便仍旧低头听着。

    陈登转悠了两步又坐了回去,端起茶盏来来回切了切,吹一口气喝了一小口,又看着陈羽笑道:“我老了,虽然才五十来岁,但是不承认不行,真的老了。按说呢,这人一老,就该心里安静了,没有什么志向了才对,就该看看闲书,听听曲子赏赏歌舞,逗弄逗弄儿孙,后花园子里种块儿菜地,没事了自己挑担水浇一浇。呵呵,你说是不是?唉,但是我不行啊,身巳老,心,却未老!虽不敢说志在千里,但是却也算得一匹伏枥地老马。所不同的是……”

    说到这里。陈登笑着看向陈羽,陈羽正好也抬起头看着他,只见他笑了笑,然后生意**转高,“所不同地是,我驮着的,是整个天下,整个大周!”

    这一刻,陈羽只觉得好像自己的魂魄都已为其所摄,便不由得不敢看他,又低下了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署理内阁,手掌天下,且正在盛年,自然是要以天下为己任了。小的对此,佩服万分!”

    陈登闻言呵呵一笑,指着那凳子道:“你。坐坐坐,呵呵,这话却也有些过誉了。老夫从来都不敢说自己是以天下为己任。呵呵,那太高不可攀了,那样的人,不是人!呵呵,所以呀,老夫还是愿意做一个人。”

    陈羽压住自己略显急促的喘息在那小凳子上又落下了半边屁股。只听那陈登又说道:“要说这普天之下,最美妙的东西是什么?尤其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该是什么,你,你说说看。”

    陈羽想了想答道:“在小的看来,是生话。是波澜不惊万事不管的日子,软玉温香,粗茶淡饭,但是胜在平实,过起来心里安泰。这是小的的一点浅见。”

    陈登笑道:“嗯,好。很好,你这才多大年纪,便已有了这番见识,说起来,老夫我不如你呀!我二十岁时,想的是赴京赶考,一举成名,三十岁时想的是。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手擎天子之剑,诛尽贪官,涤荡天下。四十岁时,便想着如今这人人惧怕地感觉不错,嗯,应该让这种感觉继续下去。呵呵,说到底嘛。人,都是贪婪的,得到了的东西,都不舍得放手。想你有这般境界的,少啊。难得啊!”

    陈羽心里一直都很疑惑,这陈老爷子把自己叫来,怎么尽扯这些话,这有点不像是老爷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呀,感觉,竟像是跟自己聊家常一样。而确实,眼前的这位当朝辅,平和亲切地就像是一个与自己早已熟识的老爷子。就像是闲来无事了,爷儿两个就着几杯酒说说我小时候的故事一样。但越是如此,陈羽心里就越有一种感觉,一种很不妙的,好像自己真真正正的成了一枚可以任人摆布的棋子一般地感觉。

    这时那陈登又笑着说道:“扯远了,扯远了。这人一老啊,说话就颠三倒四的。脑子也不好使了,很多事儿呢,要么记不住

    ,只要记住了,就一直想着,总也忘不了,呵呵,陈羽啊,你可不要笑话老夫。”

    要是有人说手中正执掌着内阁大权,满朝上下没有人敢不敬他三分,说话办事以冷厉狠辣著称的当朝辅陈登说话颠三倒四的,跟一个老糊涂了的家伙似的,只怕没有一个会信。陈羽更是不信,所以,他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老爷您太自谦了,要是您都糊涂,那小的们该去自杀了。”

    陈登闻言又是呵呵一笑,说道:“咱们再说回来,这说到底呀,一个男人,对他来说,最美妙的无过乎以下几样东西,第一,名,名垂青史地名,可是这个太高渺难求了,所以,如你我等人,尽可以不论矣,第二,利,利益的利,说白了,就是钱,这个,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都不缺钱,缺钱的人,证明他奔,而那钱,只要够花就好了,太多了无用,看重钱的人,是卑微地,那叫守财奴,第三,色,哈哈,说起来,老夫我一妻五妾,家里还养着几十个歌妓,这东西,玩物,呵呵,不重要,第四,权!”

    陈羽正在疑惑怎么没有权的时候,陈登便说了出来,“一个男人,不能没有权,一旦有了权,就会舍不得离开它!我,也一样!”

    说着,他伸出手指敲打着桌子,笑吟吟地看着陈羽,不过,那眼神中的笑意却渐渐的隐去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股冷厉,那眼神像刺一般,一下子把陈羽看得心里一紧,他顿时知道,正事儿来了。

    果然,陈登一边脸上笑着一边眼睛里殊无笑意地冷冷地看着陈羽道:“你以为,柳隐心里想地什么,老夫不知道吗?”

    这句话说出来,让陈羽悚然而惊,他一下子站起来,心里明白了陈登今天叫他来的目的了。因为,战斗就要打响了,而自己,不管是作为陈登的棋子也好,或者是作为柳隐地臂助也好,都将因为打了米阳这件事而不可避免的牵涉进去,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这场斗争地幕前主角。所以,陈登作为起者和策划者以及掌控者,要敲打敲打自己了。

    想到这里,陈羽顿时明白了刚才进屋时。陈登为什么会说自己旬月之间就要声震长安了。却原来,自己竟然真的成为了陈登和柳隐他们棋盘上的棋子了。

    可是,这些话没有必要绕那么大一个***呀,为什么自己来了之后,陈登竞然费了那么多口舌和自己说起诸如人的贪婪,权力对男人的重要性之类的话呢,甚至还有他自我的一些感慨,这些话,说的没有理由啊。

    心里的思绪飞快地转动,而陈羽却已然躬下身子做出一副心惊胆颤状。只听他说道:“老爷,这……”

    “哼,自从老夫第一次见到她,跟她聊过一次之后,她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又岂能瞒得过老夫!而你。不过是她的一个狗腿子罢了!”

    陈羽闻言虽然害怕,却还是压不住心中怒火万丈,他平生最讨厌别人骂他,虽然不一定都要报复回来,但是这每一次污辱,他都会终生铭刻。但是。这对面坐着骂他地,毕竟是陈登,是权倾天下的当朝辅,所以,陈羽尽管心中生气,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

    只听那陈登继续说道:“老夫爱这权力,那米氏贱人,还有何进远老儿。想要从我手中将之夺取,老夫便要把那柳隐扶起来,利用她,让那米何之辈死无葬身之地!而你!”

    陈登指着陈羽道:“老夫不管你是我家里的下人,还是将来你坐到了多大的官儿。在老夫眼中,你就是一只小虫子,老夫一捻手指头,可立即将你捻为粉!”

    陈羽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忙不迭的点头应是,心中却暗自想着。是不是回去该提醒柳隐一下,以陈登地地位,一旦他对柳隐起了提防,那么再按照柳隐的设想走下去。便无异于以卵击石了。对,一定要提醒她。因为,不管是主动也好,被动也罢,自己好像已经被绑到同一条船上了。

    这时陈登却又坐了下来,重新笑眯眯地看着陈羽道:“陈羽呀,老夫的意思,你可曾明白了?”

    当此之时,陈羽能说什么,他只好做出一副更加谦卑的样子,口中说道:“小的,小的明白了,以后老爷但有所命,小地必赴汤蹈火,为老爷效死忠!”

    陈登闻言不由笑道:“嗯,好,好!你果然不愧是柳隐挑中的人哪,说起来你窝在我陈府多年,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府里有你这么个聪明人。真是可惜了,便宜了那柳隐哪!呵呵,我听说,太太曾经把她房里一个叫什么什么的丫头许给你了?”

    陈羽答道:“是。”

    陈登皱了皱眉头说道:“女子嘛,一旦许了人,哪里有不送给人家的道理?贤侄,你说呢?”

    “呃,是,是有过那么回事。”陈羽听见他改口叫自己贤侄,便不由得心道,你会那么容易相信我才怪呢。刚刚还威胁恐吓,现在却又慈眉善目,明明是两个互相不信任的人,却偏偏亲近的了不得,这,大概就是政治了。

    这时那陈登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改天就过来把她领走吧。”

    这个时候,陈羽岂能说个不字,当下他便应声答道:“是,小的多谢老爷。”

    走出门来冷风一吹,陈羽不由得伸手用袖子拭去了额际的细汗,站在门口楞了一会儿神,陈羽好像突然想明白了,却原来,柳隐自以为独到地算计,在陈登这样历尽人事的老手眼中根本就是如同那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不值一提。

    甚至于在他的眼中,柳隐和自己都只配做他的棋子,连做一个潜在的敌人地资格都没有,而他直白的跟自己说他绝不会放开手中的权力,就是摆明了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把自己叫来,只不过是他想让自己办事的时候更老实一点罢了。现在想一想他刚才看似无心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是自有深意呀。

    陈羽骑着马走在风里,神情呆滞地想着心事。

    难道说,长安城的这个冬天,自己刚刚开始实现梦想的第一个冬天,长城内外十余万大军还在交战的这个冬天,注定要不平静吗?难道说,自己在这场冬天里烧起来地大火中,就要扮演一个冲锋陷阵的棋子吗?或者是冲过火焰一身伤痕,或者是烈焰燃身,万物俱焚?难道就没有一种选择,可以让自己平静地生话下去吗?

    陈羽骑着马下意识的竟然回了家,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士兵奇怪的目光,也不搭理那得知了消息过来赔罪的李勇李百户,他神情呆滞地把马僵绳交给门房,然后迈步走进去,直到看见倚霞和杏儿那两张笑脸迎上来,陈羽才突然想明白了这件事。

    一个男人,令他心动的不止有名权利色,还有一个字,那就是,情。

    情,可以困住一个男人,也可以让一个男人涅盘成神。在把倚霞搂进怀里的那一刻,陈羽心里便确定了一个信念,不管是柳隐也好,陈登也罢,自己都不能做他们的棋子。因为,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为的不止是自己,自己的身上有情,自己的背后躲着两个女人。做了棋子,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主人抛弃,到时候,谁来保护她们?

    而且,委曲求全了十几年了,好不容易解脱出来,现在想要让他回到过去那种状态,他是万万不肯的。当一个人从奴才变成了一个男人,他开始需要维护尊严。

章四九 拿人

    米侯爷,当今最受皇上宠爱的米贵纪的亲弟弟,居然被人打了,这件事就像是顺着风一样,转眼之间已经传遍长安。

    米阳行事素来张扬。又仗着自家姐姐威福日隆,行事遂更加跋扈,是以长安城内无论士林贵介还是俗常百姓,对他都没有什么好感,听说他被打了,便不由得个个暗自心爽,言谈间便不由得互相询问起那打他的是何方神圣。可惜这个事儿却没人知道,越是没人知道大家便越想知道,于是便有那聪明人很快就编出了许多版本,一个说是陈辅家的二公子上次受了气,这次带了好几百人逮准了时机跑到凤仪楼去找那米小侯爷寻仇,而且说的头头是道,若有人问,你是怎么知道的,答案便是,我当时就在凤仪楼啊!还有人说,那玉尺公主乃是郁巧巧的好友,郁花魁不堪忍受那米阳的粗俗,所以玉尺公主便派了人去将那米阳暴打一顿,反正她手里有玉尺,打死都不论。

    不过,这种事儿只能吹的一时,很快,真实的消息便从当时待在凤仪楼的那些嫖客中间散开了。但是,因为就连那凤仪楼里的鸨儿和姑娘们也都不知道陈羽孙筑是何路数,所以,这真实的消息也给坊间传得不能听了。

    据说打了米小侯爷等三四十人的,只有两个人,而这两个人都是风尘奇侠,一拳过去,三五个人便打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打米小侯爷呢?还不是因为人家郁花魁与那大侠早巳互相中意,只是那大侠最近到河东游历了半年,这次回来就是准备为郁巧巧赎身子的,却正好撞见那米阳。试想,人家都要赎身了,你还仗着侯爷的身份要扒人家花魁的裤子。那大侠如何愿意?所以他便和他的朋友一道儿打了米阳,接走了郁巧巧。

    不过,随后又有消息传来,说那郁巧巧还在凤仪楼里,并没有走,只不过是宣布暂时不接客而已。试想,这大侠打了人了,岂有个不带着自己女人远走高飞的道理?又岂会犯自己女人仍放在那个地方?是以。这大侠之说便不攻自破。于是大家又纷纷寻思,这到底是谁呢?……

    “那狗杂种到底是什么人!”米阳从太师椅站起来,瞪着身下跪着的一个下人问道。他这一站起来不要紧,却不免牵动了肋部肌肉,顿时又疼得他塌下了腰去。

    “回主子。小的去那凤仪楼里问了,老鸨儿说不知道,说是也曾派人跟着,想帮侯爷探巡探巡,但是却在半道上就被那小子给拦下了。所以。一时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小地却又想起来,那郁巧巧……,呃,郁小姐,她或许会知道,所以。小的便又跑去问……,呃,是请教,请教了郁小姐,郁小姐说,那人出身陈府。”地下跪着的那人战战兢兢地回禀道。

    “陈府?陈登那个老东西?”米阳又一次站了起来问道。

    “呃,是。当朝辅,陈登陈大人。那人叫陈羽,据说原先只不过是陈家一个家奴。”

    “什么?家奴?他娘的,他陈家一个家奴居然敢对本侯爷动手。真他妈没了王法了!不对,应该是陈桐那小乎支使的。要不然,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他娘的!”

    这时,地上跪着的那人却又开口说道:“呃,小的们都是刚来长安。对这里摸不熟,因此打听起什么事儿来费力了些。不过,小地还是问出来了。那陈羽现在已经不是陈家的家奴了,据说是被陈大人抬举,做了个什么官儿。”

    “不在陈家了?那是怎么回事?谁借他的胆子?”米小侯爷转脸看见刚才来探望自己的东城兵马司指挥周泰,问道:“老周,你说说,怎么回事?”

    这周泰原来是米阳老家那县城里的捕头,一开始米阳犯了事儿没少挨他的打,但是后来米贵纪入了宫,米阳封了侯,这周泰便马上把米阳供成了爷爷,自己以奴才自居,这米阳也便不与他计较,后来觉得这人办事很是得力,上长安时便把他带上了,拜见辅何进远时,不过嘴皮子稍微提了一句,便被委了个东城兵马司拈挥的官儿。米阳嫌小,却也不好再当个事儿似的跟何进远说,那周泰便暂且做着了。

    当下只听周泰说道:“侯爷,据小的看,应该不是陈家那个废物陈桐派他去的,您想啊,他都出去做了官儿了,还犯得着得罪您吗?就算是陈桐要寻您地麻烦,找谁不行?干嘛还要找个他们家老爷子已经开始往上捧了的人?那人打了侯爷,自然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陈桐这么做,不是坏他们家老爷子的事儿嘛。所以,小的认为,应该是那陈羽自己做的。”

    米阳闻言点点头道:“嗯,有几分道理。那陈羽住在什么地方?”

    这时便听那地下跪着的人回答道:“回主子,小的派人查到了那人地住处,原来他在南城那里买了处宅子,就在清平巷。”

    “清平巷?好!你马上带着人到他们家里去,见人就打,见女人就抢,见东西就砸!”

    周泰和那跪在地上的下人闻言都是一惊,米小侯爷在勾栏院里耍耍派头行,打跑人家也行,但是,不管侯爷的地位有多么尊隆这打砸抢,可是万万不敢做的。

    周泰急忙说道:“侯爷,万万不可!如是这么做,那便是大罪了,即便是娘娘再怎么为您出面,只怕都不好说话,所以,这件事做不得。依小的看,那陈羽虽然住在南城,但是这件事却是生在平康里,是在我东城的地面上,所以,他南城兵马司虽然肯定会找我麻烦,但是为了侯爷。这又算个什么,我马上带东城兵马司的人去把他缉捕归案。到时候,只要他握在咱们手里了,要怎么处置,还不是侯爷您一句话嘛。”

    “好!”小侯爷闻言高兴地一拍桌子,“老周,这趟差事办好了,我给你升官!”

    “谢侯爷!这个倒不忙。只要是在侯爷手下,小地做什么都是心里高兴,只是,小的还顾虑一点,那陈羽大小是个官儿,没有府一级的批票或者是刑部的公文,就抓不得呀。所以,小的想借您那羽林卫副百户的牌子一用。”

    米阳听了一半皱起了眉头,听到周泰转眼又为他想好了办法,便不由得高兴地说道:“对呀,羽林卫可不管你是什么官儿,只要觉得你犯了事儿,便可先拿后问。哈哈,好个老周,好主意。不就是那块牌子嘛,这值个什么了,拿去就是!”

    周泰从米阳手里按过了羽林卫地腰牌正要走,却听见那地上人说道:“回主子,那陈羽家里四周早已布满了南城兵马司的人马了,这要是去拿人,只怕……”

    “啊?”米阳和周泰闻言都是一惊,那米阳更是气得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然后一边捂着肋骨一边骂道:“你他娘的就不会一句话把事儿说完吗?说一句吞半句的。他娘地!”

    然后他转身对周泰说:“老周,你不用怕,尽管放胆子去拿人,哼。那王八羔子也会害怕?还知道找人护住他,哼,我不管他是陈家的奴才还是什么官儿,打了爷爷我,我就给他打回来!走,我跟你去,他娘地,本侯爷要抓人,我看谁敢拦!”

    ————————————————————

    且说陈羽左臂拥着绮霞,右臂揽着杏儿,兀自在那里出神。看出他的情绪不对,两个人都乖巧的没有作声,两人这还是第一次和对方一起被陈羽抱着,虽然都是满面羞色,但是却也都没有挣扎。

    几个丫鬟见机便退下去了,这里陈羽拥着两人到屋檐下坐在凳子上,将两个美人儿放在自己腿上,幽幽叹道:“今天才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是什么意思,身在局中,便扰如美人在怀,这世上又有几个柳下惠呢!”

    杏儿听前面还蛮伤感呢,到了后面一句却又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怪话儿,便不由得和那绮霞几乎一起啐了一口,她笑着看了绮霞一眼,便说道:“怪道姐姐和我一起啐你,说着说着便往那个事儿上扯,这就可见主子心里整天想的便是那样事儿,这便最是没个正经了。”

    陈羽闻言醒过神来笑着看了她们俩一眼,然后双臂突然用力把两人往自已怀里一抖,两人便同时往自己肩膀上一趴,这时陈羽哈哈笑道:“游而不入,让美人儿抓心挠肝的浑身打颤悠。才算得是真本事!不过,即便是论真个的功夫,你主子也不逊于任何人嘛!”

    说完了两女娇羞不已的功夫,陈羽抬头望天,心道:“要么,我借着这件事抽身出来,要么,就真个的要陷入其中了!”

    看完这一章的同学请去看看「血还热,心已吟」,谢谢

章五十 巷战

    且说那百户李勇见陈羽根本不理自己,便不由得心里有些害怕,于是他把那那副百户冯道打走之后,便同那门房上攀谈起来。

    这里正聊得热乎,就听见巷子里好像有动静,然后就听见一个士兵报告,“大人,有人过来了!”

    李勇闻言起身一看,巷子那边过来一对人马,看起来竟像是同门的兄弟,只不过,他们那胸襟口上,有一个大大的东字,李勇便知道这是东城兵马司的人马了。是以,他刚忙迎上去,却见带头的那人竟是周泰,李勇知道那周泰乃是米小侯爷的人,是以一直对他很是客气巴结,当下便忙笑道:“周大人怎么有空闲到我南城来了,而且看你带这么许多兄弟,莫不知到我南城抓人来了。”

    哪一行都有自己的规矩,做李勇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伸手过界,是以,虽然李勇这话说的谦和,却也是暗含责问。

    周泰见是李勇带队在此,便说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你们许指挥许大人亲自坐镇呢,呵呵,昨日本官治下平康里生斗殴案,有人竟然将小侯爷给打了,本官这便是来拿人的!”

    李勇闻言一惊,要说这长安城里有什么动静时,得到消息最快的,除了长安万年两县的巡检司,就属他们五城兵马司了,那平康里的事儿他怎会不知道,便刚忙问道:“难不成,打了小侯爷的那人竟是住在这条巷子里不成?”

    周泰闻言一笑,道:“岂止是住在这条巷子里,那人就是你李百户正在帮他守门的人。”

    李勇闻言大惊,正想说话,便见有个人下了马越过周泰走上来说:“跟他们废什么话,尔等识相的,给本侯滚开。老周,去拿人!”

    “是,侯爷!”周泰答应一声便对李勇说道:“怎么样,李百户,闪开吧,这件案子生在我东城,便属我东城兵马司该管,所以。本官要去拿人了。”

    李勇闻言心里惊疑不已,怪道要把自已调来保(skgiqp1手打)护呢,原来那羽林卫副百户竟是得罪了米侯爷,要说放在平日里,几个侯爵都比不得一个羽林卫副百户,但是这米阳米侯爷不同啊,更何况,他好像也兼着羽林卫副百户。

    耍说这李勇能一路混到兵马司带兵百户,可算是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了,这人自称侯爷。周泰素来是米小侯爷的人,对这位候爷又如此谦卑,显然这年轻人就是米小侯爷了。当下他忙笑着给那小侯爷施礼,同时心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这小侯爷来拿人,可是陈大人传今命我护人,我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这李勇还是一咬牙。县官不如现管,你米贵妃米侯爷再厉害,总也比不上执掌内阁的陈辅吧,因此他一挺腰说道:“回禀侯爷,下官奉了当朝辅陈大人之命,在此保护羽林卫副百户陈羽陈大人,没有他的命今。小地实在是不能让你们拿人。”

    周泰闻言一皱眉,他没有想到这李勇竟然是陈登亲自调来的,这下子却有些不好办了,这时米阳哪里顾得这许多,便飞起一脚把那李勇踹翻在地上,“嗬!你他娘的。找死呢你!老子今儿还抓定了!”

    说完他往后一转身,喊道:“你们,给我冲进去抓人,谁先抓到那个陈羽。爷赏你们一千两银子!”

    李勇不敢惹米阳,挨了打也不敢还手。但是他心里明白,现在要么得罪这个要么得罪那个,而现在即便让开路,这米阳小侯爷也肯定不会记自己的好儿,最多觉得自己怕他就是了,而若是豁出去得罪他。保护住这宅子里的这位,则会被认为是在向他靠拢,真正的帮他办事儿了。这里面的轻重上下,李勇眨眼间就掂量清楚了。又何况,陈登是当朝辅,而米阳只是个有势无权的空架子侯爷而已。当下他一挥手道:“兄弟们结阵,不许放一个人过去!”

    要说米阳昨天被打,真地是气疯了。最近这些天来,他只觉得春风得意,走到哪里谁不怕他三分?偏偏在这个他最得意的时候,却被人一下子照着后脑勺来了一棍子,他受不了,他觉得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陈羽弄死了,才能稍稍解掉心里的怒气。

    见到李勇这么一个小小的百户居然敢跟自己对着干,他的怒气更盛,周泰拉住他说道:“侯爷,这事儿那陈登已然插手,咱们还是慎重些吧。依小的,不如……”

    不如你奶奶个头!来人,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把这帮兔崽子打散了,进去给爷拿人去!”

    周泰带来的这些人,听见那一千两银子的赏银固然个个心动,但是周泰约束手下甚严,因此没有他的命令,这几十个人竟没有一个人敢动。

    米阳一看自己的话说完了却没有一个人动,只有自己带来地十几个下人挽袖子握拳头的,却又见身后的官兵不敢动,因此也楞在那里,便不由得更加生气,他怒目瞪着周泰道:“你他娘的耳朵聋了?没听见爷我的话吗?”

    周泰与这米阳在一起厮混了少说十年了,岂会不知道他的脾气。他便是那顺毛驴,心特顺了时,对自己人怎样都好,也听得下去别人说话,可若是心情不好时,你便是说的再有理,他也只会当作你不听他话,事后要记仇。但是他能有今日不全是靠得米阳嘛,而且以后还是得靠他,要不然。在这大官儿多如牛毛的长安城里,自己算个屁。因此,当此之时周泰虽然知道不该动手来硬地,却还是冲着自己手下一挥手,“听侯爷的,给我上!”

    当下长安城里出现了一幕奇观,在一个南城的一条小巷子里,东城兵马司和南城兵马司的两对官兵,对着打了起来。知道对手是自己的兄弟,却又不得不打,但是总算大家都心里有数。没有人动兵器,否则的话,这事儿便真的闹大了。

    要说长安城内五城兵马司互相较劲儿是有地,比如那南城抓了小偷,便警告他以后不许在南城作案,否则必重惩云云,却又言语间透露出一点意思,你若是去东城就没事了。

    因此,东南城两兵马司的官兵们,心里都有点看对方不顺眼,动兵器不敢,拳脚却是可以狠狠地揍的,因此双方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冲锋在前的人便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败退下来了,于是后面的人接着上。双方都是混这一行地,打架是常事儿,又都各自有人撑腰,因此谁也不怕谁,这便是一通好打。

    这一场长安城内有史以来最大的官兵斗殴事件闹到最后,两边都伤痕累累,那小侯爷米阳与周泰看得暗自焦急,李勇则心中探讨,心想早知有这事儿,刚才就不该把冯道赶走,这件事该交给他处理才是。而陈羽并着一干站在门前的陈家下人,则看得目瞪口呆。

    那米阳远远的瞥见了陈羽,便几次命人往那里冲,却怎么也冲不过去,一时间人对人,拳对拳,真是好不热闹。

    却说昨天米阳被打了之后,便已经遣人往内阁何进远处及自己姐姐那里报信儿。

    这件事太小,只不过是一次勾栏院里地斗殴,是以何进远实在是不便插手,便命下人把那长安府推官唤来,着他带人拘捕打人者,给小侯爷出口气。但是这长安府推官董长河回去叫人的时候,却被长安知府邹平给拦下了,两人一个曾是何进远地家奴,一个现在是陈家二爷的门人,但是邹平胜在官大一级压死人,便把那董长河给压下了。

    而米贵纪听到人报信儿,心里急得了不得,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现在父母都没了,他便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何况米贵纪从小疼他疼得跟什么似的,他挨了打,米贵妃当然心疼。于是她便急忙的派亲信的太监出去找那羽林卫查出是谁干的,然后抓人,谁知羽林卫查来查去,却现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是羽林卫内部的副百户,还有一个是最近好像开始邀得天宠的孙筑孙百户,而且那陈羽还是被辅大人陈登保护起来的,是以便没敢轻举妄动。

    皇上夜里也不知道在哪个宫里住的,(skgiqp1手打)最近一段时间到自己这里来的时候竟然比往常少了一半儿还多,是以这米贵妃想告状都没找到人。好不容易这米贵妃等了一夜,见羽林卫没有抓人,便趁皇上刚下朝的功夫,拉住皇上衣襟哭诉起来,请皇上主持公道。

    皇上怎么知道是谁打了米阳,这些日子他还在为北疆的战事烦心呢,因此便心里不爽,说道这么点小事也来烦我。不过他素来疼爱米妃。便还是亲命殿前侍卫们去把那打人者抓了来交给到长安府,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然后,他便回去换了衣服,一顶小轿出了皇宫,奔拢翠观而去。

    却说侍卫们都是羽林卫的人,命人查时,早有人报上来这件事的始,于是便有人带了圣命到陈羽家里来捉拿他。只是,走到巷子口时,却看到一个巷子里挤得慢慢的都是人,而且全是官兵,还全是鼻青脸肿的官兵,便不由得都楞住了。

章五一 装傻

    殿前侍卫们斥退了众多的官兵,走到门前问道:“哪个是陈羽?”

    他们奉命来拿人,其他的自然不愿意多管,大不了回去上报一下就是,普通的斗殴事件他们连管都懒得管。但是这牵涉上百人的官兵互殴,却是必须上报的。

    陈羽闻言一看他们的打扮,便知道这些人是殿值侍卫,当便便往前一站道:“在下便是陈羽。”

    羽林卫内共有三百殿前侍卫,这些人都是世家出身,又都一身武艺,皇上待之甚厚。最是这羽林卫内第一有面子的差事。因此,等闲的大小官员根本就不放在他们眼里。当下便对陈羽说道:“你便是?那好。跟我们走吧,我等奉圣命抓拿你。”

    陈羽闻言一楞,问道:“圣命?我犯了什么罪?皇上为何要抓我?”

    那人本来就对被派出来抓人心有不满,只不过碍于临来时有人嘱咐说这陈羽身份也不一般,是以他才多了点客气在里面。当下他说道:“你在凤仪楼里当中殴打米阳米侯爷,皇上听说之后,非常震怒,是以派我等来抓拿你,交给长安府审问个明白。快走吧。我们还要赶着回复命呢。”

    陈羽一想,这些殿前侍卫拿人,想来是皇上亲命没错了,其他人才根本支使不动他们,所以,也反抗不得,而且,是要把自己交给长安府,那就不用担心了。当下便说道:“既然是奉了圣命。在下跟各位走便是。”

    那殿前侍卫见陈羽如此合作。根本不用动手,当下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着一个个浑身上下都是脚印的这些士兵。说道:“我不知尔等是哪里地士兵,但是你们敢聚众在此斗殴,已然犯了国法。你们两边谁是头目?站出来。”

    那李勇正待说话,却见米阳推开众人走了过来。大声道:“你们废什么话。赶紧把那陈羽押回长安府就是!”

    他知道那长安推官是自己人,还曾多次到自己府上拜访,是以要他们赶紧把人压到长安府。自然是想要动用私刑。那带队的一个侍卫却见过这位小侯爷的,不过。他素来不喜这人的嚣张跋扈。是以他闻言只是说道:“你们两队人马,随我一道儿去长安府。具体是怎么回事。就交给长安府审清问明了再说吧。谁若敢私自逃走。别怪本官用大逆律伺候你!”

    随后,这些侍卫押着陈羽在前,一百多人互相怒目而视在后,走出小巷。那周泰却还是跟米阳偷偷说道:“小侯爷。你还是先走吧,去花推官那里打个招呼,就可以保我们平安无事了。”

    那米阳点了点头,便当着几位侍卫的面走了,众侍卫互相看看,却也都没有动手拦他。各个心道,这等人,牛什么。又想,走便走吧。反正知道有你了,跑不了你就是。

    却说刚才的巷战早已惊动四方,陈羽那条巷子不甚长,里面只有七户人家,皆是家底殷实的人家,不过。大家在这里安家为的就是一份素净,于是这番子吵闹顿时弄得这些人家都派了人来到门口偷偷地看。一看到自己家隔壁居然住了一个钦犯,便不由得大骂倒霉。

    这一百多人押送队伍浩浩荡荡直奔长安府衙,一路上也引得许多人追看。不由得都暗自猜测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往常牛哄哄的兵马司老爷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

    这些闲话暂且不说。单说陈羽被一路押到长安府,那侍卫对着知府邹平宣了旨意,然后便把刚才巷子里的事说了一番,着邹知府问个明白,然后向皇上回复,又把一干人等交付府衙,这便去了。

    那邹平自是认识陈羽的,当下先不忙问案,只把众人带到院子里约束起来,然后便把陈羽请到后衙先把这事儿问了一个清楚,又知道陈大人的意思之后。那邹平心里便有数了。只是,他就要去问案时。陈羽去却又将他叫住,凑过附耳言道:“大人问案,在下本不该多言,但是有些话,却还是讲清楚的好。”

    那邹平闻言忙道:“老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来,你我都是为陈大人做事,当然应该互相商议才是,快请说。”

    当下陈羽道:“此事是当时在下莽撞之下所为,说起来倒也真是违了律法。说起来作罪是该当的。而那米阳虽然是被我打了,不过,呵呵,你也知道。陈大人是想借此打击一下某些人地嚣张气焰。所以。这个罪也是必须要有的,就看大人怎么说了。是以,在下的意见是,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大人只须将我们两人各自的罪过写清,递个折子上去就是了。不必判案。”

    那邹平听了先是想了想,然后点头道:“老弟说的是只审不判,双方各自有错,交给皇上去处理,是吧?”

    陈羽点头笑道:“大人高明!”

    邹平闻言嘿嘿地笑了起来,心道这个官司就这样吧。

    花推官得了米阳地消息,急忙的赶来要旁听此案,却被知府大人随手的一招就给打回去了。言道奉圣命审案,没有圣命。你敢旁听?

    要说这邹平邹大人不止是贪钱的时候心狠手辣。这审起案子来倒也是手脚麻利,惊堂木一拍,案子便水落石出了。

    当下邹大人命这些个兵士各自回各自的衙门,听候传唤。然后拟了一份奏折上去,说那小侯爷米阳仗势欺人要强抢陈羽等点唱的郁巧巧,结果陈羽是个硬气人,抵死不让。结果双方动起手来。陈羽等二人将他们主仆七人打倒。尔后南城兵马司奉陈登之命维护陈羽家宅的安全,可是那米阳竟真地带了人去。要私下寻仇,是以,双方人马在陈羽的家门口一通胡打。以至于各自带伤而退。

    写清事情始末。他又附上自己地审案结果。拟陈羽赔偿米阳伤药费白银一千两,而米阳则禁足一个月。不许出门。

    要说这邹平也是一帮进士。一样的话让他写出来那是水溜溜的滑腻。事特还是那件事情,但是不管让人看起来。都能觉得是那米阳不对。

    他写好了奏折的时候。拢翠观里来的小黄门也已经候在外面了,原来皇上到了拢翠观之后,那柳隐为弟弟请罪。成陈羽昨日打了人。皇帝一寻思刚才米贵妃的话,心道居然是两个心爱地女人的弟弟打起来了。这个可有点让他哭笑不得,不过,他心里着实是宠爱柳隐,见柳隐面带戚容,当下便命人到长安府去取了那审案的卷宗来看。

    小黄门拿了卷宗并那奏折回去复命。陈羽一想,早晚是要走一遭的。当下便要与那邹平一说。然后与那小黄门一起回了拢翠观。

    且说皇帝看完奏折之后大怒。他怒地不是两人在勾栏院里斗殴。而是怒那百余士兵居然敢打群架。可是想想,一个是奉了陈登的命令保护陈羽家宅。一个是被米阳那小子领着去寻仇地。倒也怪不得他们。只是。这两个起事者却又都责罚不得。若是办了他们,岂不叫自己的女人伤心。

    皇上掂量了几掂量,又看看那梅隐乖巧地在一边磨墨。便叹了口气命人把陈羽唤来。陈羽就候在门外。听了传唤马上进去叩见了。皇上也不让他平身。便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打架很厉害是吧?去北边跟匈奴人打去!勾拦院里逞什么威风!”

    陈羽闻言做出一副不甘心地模样伏地请罪道:“臣知罪,但是要怪就怪那米阳太过嚣张。臣若是眼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被他抢走。还算个什么男人!”

    皇上本来不生气。只是要训斥他两句而已,听了他这话却也有气了,“你。你倒敢跟联顶嘴!你以为联不敢治你是不是!你……”

    皇上劈手就拿起那奏折扔到了陈羽脸上。陈羽又忙跪下,以躲开柳隐打给他的眼色。柳隐见状不由得焦急。忙道:“皇上息怒。我这弟弟就是这个鲁莽的性子。说话不知道分寸。再说了。这保护自己的女人本也没错呀。要是有一天有人敢对妾身……”

    “不许胡!”皇上闻言不等她说完便叱道。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是那么回事,因此心里地气就去了几分,当下便说道:“这长安府拟的判罚,还是可行的,你就赔给他一千里银子吧。”

    陈羽故意的梗起脖子道:“不赔!凭什么我赔给他!”

    柳隐闻言一楞。心道这可不像是陈羽呀,怎么看起来倒像是个楞小子似的。皇上听了这括却是真怒了。当下就要从书案上抓个什么东西砸陈羽。却被柳隐一把拉住了。皇上喘息了几声说道:“好。好。好!你倒是个硬骨头,联以前还真没瞧出来。好啊!你不赔,联替你赔!”

    陈羽闻言一楞,这可有点不对了,皇上即便在宠爱柳隐,此刻听见自己一再的顶撞他,也该大怒才对,然后就该撤了自己的官儿。把自己大骂一顿赶出门去。这也正是陈羽打的心思。皇上对他了解不多。少有的几次接触自己都没说过什么话,要说最多地一次,就该是那次献《洞玄子十三经》了,不过。聪明伶俐会办事的人,一样可以不服输,可以耿直无介,是以,他心里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得啪啦啪啦响。

    自古以来朝廷党争阴诡莫测,谁都不知道最后的胜者是谁,是以,陈羽是绝对不愿意加入进去,成为别人棋子,这便想出来这么一个主意,通过皇上这儿的惩罚全身而退。这样既不会让陈登怀疑,柳隐也拿他没办法,还会留给皇上一个耿直的印象。

    虽然。陈羽身上已经烙上了陈登柳隐一派地烙印、将来万一陈柳式微。他也会更到牵连,但是,有了皇上的这个印象在这里。总不至于株连太狠。这样也就可以置身事外了。而如果万一柳隐登上枝头变凤凰,看在好歹有好歹有一点情分的份上。也不会拿自已怎么样。

    可是现在皇上这话一出口,却让陈羽一时楞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不过陈羽毕竟是陈羽。临机应变正是他在陈府做了多年下人练出来的一项特殊地本事。当下他抬起头来楞楞地看着皇上,皇上看见他那副样子。不由得又是心里有气,只听他说道:“联替你赔,但是你不可对任何人说是联帮你出的钱。你可明白了?这总行了吧?”

    陈羽做作地趴在地上道:“皇上。您太好了!我,臣。我,我还是自己出吧,臣明白皇上地一片苦心了,古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皇上其实这是在为我姐姐着想。臣现在援过神儿来了,这件事我若是连点银子都不赔给那小子。以后我姐姐便会受米阳那小子他姐姐的欺负。可是这拌?”

    皇上不由得被他这番话给气笑了,心道这个人原来怎么没现他有这一面哪。耍说这性子真是犟的紧。不过倒是聪明的很,很会顺藤摸瓜。而且。看起来倒是真疼他姐姐。

    当下皇上说道:“你倒是聪明!既然知道是这样,那就带上银子到他家里去陪个礼,这件事就揭过去了,联会命他以后不许再找你麻烦,可好?”

    要说陈羽刚才虽然把皇上气得够戗、但是现在这皇上倒真的有点待见他了,性情憨直,为人爽快,脑子又聪明,还知道为他姐姐着想。因此皇上看他时倒真是有点姑爷看小舅子的味道,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有商有量的。

    不过,柳隐可不这么觉得。从一开始陈羽的表现就那么怪,让她心里不踏实,要说她在这世上话了一二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下到有点钱就一只手上戴五枚戒指的财主。上到当朝辅乃至一国至尊。还有那进京赶考的贫寒学子。浪荡不堪的纨绔子弟,当真是阅人万千,可是陈羽却是她最看不透的一个人。是以,皇上的话出口,她的眼晴就紧紧地盯着陈羽。看他能说出一番什么话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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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介绍:
这本书里没写什么事儿,也无非就是写了写那暧昧与妩媚一色的风流韵事,说了说那抹胸与肚兜齐飞的绮靡春光。
然后,鸟儿大了,就什么林子都敢飞了。品花时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品花时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品花时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