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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年早肥     品花时录txt下载     品花时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章六七 妻妾

    “诸位,非是我胡大海贪利不顾着大伙儿啊,实在是我这粮食来的本钱太高.你们能受得了将来的低价.我受不起啊!不过,今天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断然的没有个藏着掖着的道理了。也罢.我就告诉大家就是。”

    胡大海在那里一副悲壮的模样说道:“诸位.为什么我要赶着卖,要低价儿卖?那是因为,朝廷的粮食马上要进长失了!”

    众人闻言大惊.忙相顾窃窃私语.这时胡大海冲大家虚按了按手.然后提高了声音说道:“诸位.你们想想.咱们大周朝立国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被迫的到四川去调粮食来救济长安,你们想啊,这粮食它能少得了嘛!而朝廷的粮食一来.势必要以低于三两银子一石的价格.甚至更低的价格卖呀!到时候.我辛辛苦苦运来的这几十万石大米就能把我给赔死了!所以呀诸位,明日开始.我是真的要低价卖了,诸位.恕罪吧!”

    这时那廪实行的大掌柜闻言皱了皱眉头,突然说道:“不对吧.我的人回来说.朝廷的运粮船队.好像还没出川呢.就打着现在他们已经出川了.这等到他们来到长安,只怕怎么着也得一个月之后吧?”

    胡大海对此早有准备,只听他恭敬地说道:“大掌柜的不知是得了谁的消息?我手下人于路之上亲眼所见.我的船队出川时.朝廷的船也出川.还是我那手下的孩儿们机灵,知道我们这粮食费价高.必须得抢个好时候卖才有钱赚,所以就不顾劳累兼程的往这里赶,然后.那朝廷的运粮之人每到一处,都要被当地官府饮宴几天.这才使得我们提前了一些日子到了长安。而我胡某人.就只能赚这段时间里的钱了。”

    这一番话说得大家将信将疑.却是很好的达到了胡大海的想要的效果.按照陈羽说的.不要他们马上信.只要他们将信将疑就足够了!

    随后、随着第一个人提出家里还有事儿要先告辞.大家便纷纷地告辞而去.这一屋子丰盛的宴席却没有人愿意留下来吃。这么重要的事儿.得赶紧回去商量商量。谁还有心思吃饭喝酒呢。

    第二日一早.鑫鑫粮店个个分号都贴出了告示,曰为了报答长安百姓多年来的眷顾云云,四川来的梗米一律低价销售,四两银子一石,这个价格只卖十天,过了这十天是什么价格.到时候再说。为什么告示上这么写呢?这可是陈羽出的主意。这就是在把握买大米的人的心思了。你降到四两银子一石。他还盼着你继续往下降,三两不是更好嘛。再说了,你降了.那其他家粮行要想卖.肯定也要降啊.指不定就比你的价格还低呢。而这个只卖十天的告示一出来,就是告诉大家了,别等了.错过这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饶是如此。当天鑫鑫粮店地生意也只能用惨淡来形容。来买那川米的人廖廖无几。粮店里众多伙计窃窃私语。可是胡大海却越的抵定了。

    这种情况竟是当初陈羽预料到了的,让胡大海不由得对陈羽的评价又往上提了几分,心道这个人还真是有一双鬼眼一副神仙的心思,竟是没有个他料不准的事儿。

    鑫鑫粮店尚且如此,其他粮店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没人去。好像长安府的百姓都忽然之间不用吃饭了一样。

    大家都在等着看.看是不是还能再便宜一点儿。但是到了降价地第二天。那告示还是原来的告示.还是四两银子一石上好的四川产梗米,一点儿都没降。

    这个时候,从过了晌午开始,有人开始憋不住了,心想这就行了,往年冬天的时候.那梗米不是也要卖到二两七钱银子甚至三两多一石嘛.人家这米是从四川大老远运来的.商家要是没利.怎么肯卖呀.总得让人家有点儿赚头才是。卖四两.这就不错了.比起其他的七两三钱银子一石来说,便宜了将近一半呢.这要是不买.错过去了后面指不定人家还提价呢.所以.赶紧去多买点存起来吧!

    这些聪明人心思一动.就赶紧的拿了东西来买米.这下子很多人坐不住了.眼见那么多人开始赶着抢着买米去了.万一自己买不到了怎么办.于是便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买米的行列、这下子犹如枉风顿起.晌午还冷冷清清地鑫鑫粮店各分号一下子热闹起来.挤得门口地交通都断了。

    长安府地各大粮店都派了人时时刻刻观望着.见到鑫鑫刚开始卖不动.伙计们都暗自幸灾乐祸,该!谁让你价钱那么低来着.让你抢生意.这下子好了.大家还不敢买你的呢!可是掌柜的们却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果然,随后鑫鑫的分号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一下子风起云涌起来,去买米地人挤得脸红脖子粗.生恐自己买不到。这就看得各大掌柜的心里烦躁不安了。

    可是这个时候,陈羽却是闲着没事儿做地。他惯来便是这样人,任何事情都要在心里虑上几遍才会确定怎样去做.但是一旦确定下来了,那么就不会再把它当回事儿。就如现在这件事.可以说是牵涉到他的命运.甚至某种程度上决定他的生死,可一旦决定了要怎样做.他就不会再放到心上了。看到一切都不出所料地顺着自己的思路展,陈羽的心越的抵定了,他又不必去户部考值.所以便在家里做起了团团的富家翁。

    要说杏儿这小妮子最近可被陈羽给蹂躏得不轻.关键是陈羽身边就她一个,还有一个绮霞看得吃不得,另外几个他现在还都不想动。

    这男人便是如此,一旦心里活泛起来.那便成了一个十足的淫贼,看见笔墨就想起小山眉,看见女人就能想到大腿,看见厨房里一只鸭子.都能联想到美人儿肚兜上的鸳鸯戏水。

    普通男人尚且如此.又何况这陈羽本就是个惯来厮混在女人堆里的。落得这样清闲日子.哪有个不去撩拨调戏一番的道理。

    一大早上起来.杏儿犹自沉睡,陈羽却是神情气健.杏儿觉到他醒了.要随着起来伺候,却被陈羽按下了,只得那阿锦阿瑟姐妹两个服待着穿永梳洗便是。

    正和绮霞吃饭的功夫,那胡大海派胡车儿来报,说是今天一大早。鑫鑫的各大分号还没开门呢.就已经有那赶夜里排队的人.都排出了三里地去了。

    陈羽闻言虽知胡车儿说话夸张.却也知道肯定是火爆之极.虽然调侃他几句.那脸上却也不免有些得色。绮霞在一旁见陈羽这几天来都没这么开心的笑过.独独从昨天下午开始,那笑容让人看了不由得心里砰砰乱跳。便知道这一定是一件得意事儿了,因此便不免凑趣儿奉承陈羽两句。陈羽听了越高兴.一边吃着饭一边便命人打赏了胡车儿.然后亲亲热热地同那绮霞说话儿。

    吃完饭喝茶的功夫,其她人也都下去各自吃饭了.只有琥珀在一边伺候,陈羽看见她脸上不大好.便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丧着脸儿?莫不是买胭脂水粉地钱不够。同你绮霞姐姐打架了?”

    琥珀闻言噗哧一笑。却是扭过脸儿去不说话。这时绮霞便笑着说道:“打架倒是没有,不过要说买胭脂水粉的钱.我妹妹只怕还是真不够.相公算算.一个大丫头按照咱们府上的规矩。才能有几个钱的月例?我说大老爷.什么时候给我妹妹把月例银子涨上去啊?”

    陈羽闻言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丫鬟的月钱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要涨月例那便只有涨给小妄了.绮霞这是在劝自已赶紧收了琥珀.可是,陈羽对此却是慎之又慎。

    这里面却有个缘由.陈羽也知道自己最近与杏儿几乎是无日不欢.绮霞看在眼里定是有些吃味.这便想给自己找个帮手.那琥珀这么一个一块呆了十几年知根知底的好姐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个陈羽却不能纵容,一旦遂了她这个心思.那么自己的家里可就是风波顿起呀.自古男人最头疼的事儿便是后院起火.妻妄争宠。但凡有这样事儿生.那便没有个不闹得家里不安生地。

    要按说绮霞是个宽性子的人.在陈府里见多识广.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而且她和杏儿的关系也却是不错.姐姐妹妹的.互相谦让.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吃醋。但凡女人.哪有不吃醋的?只不过绮霞表现的更内敛一些.心里害怕失宠却也并不表现出来罢了。

    本来杏儿进门时她怀着身子.这已经让她感觉很不安了,又何况那杏儿是***里历练出来的,无论女人本行当里.还是伺候男人上.绮霞凡事都逊她几分,慢慢地这忌惮之心能不起来嘛。所以,对于绮霞只是想安排一个自己的亲近姐妹到自己身边来.陈羽己经很满足了.绮霞这样做便已经算得是大妇里举世难寻的贤惠了。

    可是陈羽不能纵她.这样一来,自己辛苦维持的两边平衡必然被打破.这可不行。所以陈羽拉着绮霞坐到自己腿上.伸手扶着那日见隆起的小腹道:“怎么.都要做我孩儿的娘亲了还不放心?”

    最近几日里.绮霞刻意的不拿琥珀当外人.就是同陈羽亲热也并不避她.那琥珀不知得了什么嘱咐,竟然也不躲开.只不过就是背过身去而已。当下绮霞闻言不由得委屈道:“相公想到哪里去了?妾身哪里就存了那个意思了?真真是委屈死人了!”

    陈羽笑道:“霍!好了好了,宝贝儿不哭了啊,省得将来儿子出来就跟我说,我欺负他娘、这可怎么解释是好?到底怎么回子事儿,你倒是说说,我听听,若是你说的在理,我就听你的,给琥珀涨月钱。”

    绮霞闻言撇着嘴儿说道:“我妹妹无论如何都是那府里老爷派人送过来地,你若是迟迟地不要了她.我怕那边府里知道了.老爷会不高兴.这是一;还有第二就是,你是不知道地,我却很早就知道了,我妹妹心里老早的可就有你了。”

    陈羽闻言往背对着自己的琥珀瞧了一眼,见她那胳膊肘微微的外撇.由此可以想像得到.那两只小手不知该用了多大的力气绞在一起呢.而且她那吊着明晃晃耳环地耳垂上都现出了一抹酡色来.身子更是微微的有些颤抖。

    陈羽对于绮霞所说这两点,心里也早已考虑过了,可是不知怎么,他一想到自己连娶谁不娶谁,那陈登都有权利安排.心里便不爽得紧,是以听了绮霞地话,他也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然后定定地看了琥珀一阵子,这才开口说道:“琥珀,你转过身来.让爷看看你!”

    琥珀咬牙试了几试,这才闭上眼睛猛地一下转过身来.那小脸儿赤红如火,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鼻息是如此急促而灼热。

    绮霞见她那样子,千不该万不该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便如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至此琥珀再也受不住了,也不说话便嘤咛一声一抬脚跑出去了.临出门时还因为没有来得及睁开眼差点绊倒。

    陈羽见状一笑.便拍拍绮霞示意她起来.然后伸个懒腰道:“好了.相公我出去转悠转悠,琥珀的月例就按照你的意思.给她按照杏儿的月例就是了!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要说出去,就咱们几个人知道就是了!”

    说着陈羽拍了拍绮霞的脸蛋儿,便走出去了.绮霞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抬头看,陈羽已经出去好远了。

    陈羽本来想去书房,把那前些日子得手的那件杏菱色的胸围子换个妥帖地方收藏起来.但是走到前面了心里却突然一动,便又折向门口走去.便走还便换下人道:“备车去,少爷我要走一趟平康里!”

    “好久没有见到郁巧巧大小姐了.那可是一个绝代佳人哪.话说,她原来还是杏儿的主子兼上司呢!”陈羽边走边想着。

章六八 巧巧

    这还是陈羽第一次一身轻松的逛勾栏院。以前陪着二爷来就不用说了,那根本不是自己在逛,而是做一个跟班的.就是上次和孙筑一起来此吃花酒.陈羽也是心里有事儿,放不开手脚.而这一次,却是无牵无碍一身自在。

    不过.那嬷嬷去问郁巧巧的意思去了.陈羽尘在那里吃着茶才突然觉着.这次来虽说是真的有点逛窑子的感觉了.但是却少了一份期待和欣喜。以前杏儿还在郁巧巧身边伺候的时候.陈羽每次跟着二爷来,那都是心里高兴的什么似的.可是现在杏儿已经娶回家去了.再来这里,即便是要见四小花魁之的郁巧巧,也总觉得没当初那股子漏*点了。

    自从陈羽在这里打了那小侯爷米阳.米阳被上命敕令一月不许出门.在家思过.郁巧巧当即便宣布不再接客。那老鸨儿当初挑唆着陈羽同米阳大打出手.却没有想到竟是这么一个结局,便不由得叫苦不迭。

    试想,即便是她郁巧巧听了鸨儿的劝,愿意开门接客.又有人敢点她的牌子呢?这打人的和被打的,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得罪了他们.那可不是件小事儿啊。

    那鸨儿看明白了这件事,便知道,自己的这番做作算是白费功夫了.郁巧巧大小姐红倒是更红了.但是却红到没人敢碰了.这一个好好的当家头牌,先是被那陈家的二爷当成禁囿.后来又被那米小侯爷一人独揽.自己想个破解的法子吧,谁知闹大了.到现在郁巧巧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大.这每日里吃穿用度的花销也见长.可就是多少日子了也没见拿回来一分银子,这可让老鸨儿心里火烧火燎的。

    幸好随着郁巧巧的名气越来越大.那些寻访客们虽然不敢点她.但是来凤仪楼倒是更勤快了。因此总体来说.竞比当日郁巧巧接客时的生意还要好些,这才让她心里好受了点儿。因此也不敢稍稍的拂了郁巧巧的意。

    看见陈羽进来,那老鸨儿竟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是大救星来了。为何她会有这么个想法呢?这说起来有个缘故。

    要说这三百六十行里,消息最快地,就顶顶的数着这勾栏院了。在这里,三教九流之徒无不毕至,高官巨贾文人雅士们也是流连忘返,诗歌舞乐之间.酒醺耳热之际,当着自己的红颜知已,有什么是不能说不敢说地?再有那好逞能之人,还非要拿出些新鲜趣闻来讨宝贝儿的欢心,这消息就更加的多了。因此,凡是做这勾栏院买卖的,无不是包打听的根子,这里的老鸨儿只须稍微留意一下。那市价行情。大宅秘闻。乃至于朝廷动向.便没有歌不知不晓的。

    凤仪楼是勾拦院这个行当里的翘楚之一,谩说是在平康里,便是举目大周.那也是数得着的大场子。因此,陈羽与米阳斗殴一案。这里早已经掌握了全部的消息。

    米阳一个月不许出门,但是却拿到了赔偿银子.陈羽被免职还要赔银子.但是一转眼却又封了户部地员外郎.而且羽林卫的差事还升了一级,做到了副千户。这可让不熟悉朝政的老鸨儿有点迷糊.虽然下意识里觉得,皇上估计还是向着陈羽的,但是也不敢抵定,是以便有那热心的某部郎官为鸨儿解惑道:米小侯爷的姐姐皇上最喜爱地贵纪,所以陈羽打了他自然是要责罚地,否则那贵妃岂不生气?但是那陈羽又是皇上喜欢地,要重用的,所以罚是要罚,但是升赏却也要升赏,因此便命陈羽赔了银子低了头之后做大官儿.而小侯爷则是拿点银子之后就要避开陈羽了。

    那鸨儿越听越觉得糊涂,这朝中的事儿还真是透着股子稀奇古怪,不过有一点她闹清楚了.也记住了,那就是,皇帝照顾米小侯爷只是为他有个好姐姐,而皇上喜欢陈羽,却是要重用的。

    这里且不说这鸨儿这番认识正确与否.单说她这心思自然是为了自己考虑的.谁地根子深那便要靠向谁.否则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目萧很显然的,在她看来.米小侯爷地后台是娘娘,而陈羽的后台是那是皇上。当时她便盼着这陈羽快些来吧,一来是他不来便没人敢点郁巧巧.郁巧巧就得每天白吃白喝的让自己养着,二来他若是来了,自己也可以好好的卖卖脸子.指不定能靠着郁巧巧拉住他.让他做个自己的免费后台呢。

    这鸨儿打的倒是个一本万利一箭双雕的主意,因此一见陈羽来了,她那脸上便笑开了花儿.颠颠儿地迎上去,无比谦恭地让到花间里坐了了。一听说让找郁巧巧来,那鸨儿也不管郁巧巧说过的郁葱葱不再接客的话,当即仅仅遮拦地答应了.然后叫了两个正红的小阿姑在这里伺候着.自己跑了去叫郁巧巧。

    陈羽这厢坐着,毫无顾忌的把玩两个小佳人,据说这时最近两个正要走红的俏馆人.俱是那身量娇小的媚儿.因此一边一个坐在腿上,陈羽竟也没觉出有什么重量。两位姑娘自然是从其她人嘴里知道了这位爷的非同寻常.便都舍了命的巴结卖乖,倒把个陈羽趁得一副纨绔公子模样。

    却说那老鸨儿去叫郁巧巧,郁巧巧是咬死牙口的不再接客了.但是老鸨儿说是陈羽陈大爷来了,郁巧巧思量了一番却是没有说话,这时鸨儿便知她有些意动了,便又把那既在这一行安身了.总不能不见客之类的话一说.那郁巧巧看了鸨儿一眼.便依命下来了。

    却说凤仪楼的正楼倒是一个彩楼的造式.因此郁巧巧梳洗打扮之后从那正中间花道梯子上走下来,顿时便又不少人瞩目,顿时间便已经有了明日吹嘘的资本:陈公子再临凤仪楼.郁巧巧披花浅共樽。想来这又是明日可以向好友吹嘘的东西了.那坊间的谈资便也正是由此而来。

    这些事情暂且不说,单说这郁巧巧袅袅娜娜地来到花间,陈羽正自左拥右抱地饮酒作乐.若是平常郁巧巧见到这事儿,虽不说什么,总不免要暗下鄙夷一番.但是看见陈羽在那里放浪形骸.她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暗自生气。

    陈羽此人,虽然是自小做人家奴才.但是气质自来倜傥,不同俗常.便是那左拥右抱之时,也自有一番醉人的味儿.否则怎么会让那么些个阅人万千的妓儿一眼看上呢。

    这里郁巧巧走进来,那两个女孩儿慌忙从陈羽怀里站起来,冲郁巧巧一施礼,便欲退去,那鸨儿也一躬身要走,这时陈羽却笑着睨了郁巧巧一眼叫道:“你们做什么去?莫非我腿是会吃人的.竞跑得这样急?”

    那两个女孩儿何尝不想留下来,这卖身子的人,卖谁不是卖,既然一样卖,遇见那年轻俊朗风度翩翩的,自然加意奉迎,又何况陈羽非但年少英俊,很有些手段,而且还既富且贵,最是受姑娘们欢迎的类型。但是她们俩却不敢留下来,皆因为凤仪楼内人谁不知道郁巧巧的习惯,她便最是讨厌那样耍憨卖俏的,两三人缠着吃花酒也在此列。

    虽然不免有人背地里骂她“自己都脱光身子卖肉了.还装什么大小姐的清高!”,但是当着她面,却是没人敢有二话的.因此,在等她来这一阵子功夫,小阿姑们陪着寻芳客们.待她一来,阿姑们的差事便算是完成了.要赶紧的走才是。

    但是陈羽却不理这个.径直的把她们叫住了,仍命回来自己身子一边坐了.却对那郁巧巧道:“你也坐,且来我这边!”

    要按说上次陈羽和孙筑一块儿来此,也是点了郁巧巧,那次倒还客气.可是这一次么.郁巧巧便觉得他是着意的来气自己来了似的。这些日子里没了杏儿在身边,她自然不习惯,便每常想起她来,然后便会顺带着想起陈羽.自然而然地琢磨起来这是个什么样人。这便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个道理.想的多了.自然印象就深了。但是她对陈羽的了解又只是那有限的一点印象,因此便不免有偏差.这一见之下,觉得这个温文有礼为爱拔刀的好男儿.怎么也这般狷狂起来。又一想.不对.杏儿跟我多年.眼力岂会差了,他断不是这么样个人.那便是他做出样子来气我了。

    想到这里时郁大小姐便以为自己了然了.原来这家伙就是知道我讨厌这些个.便故意的做了出来气我。既知道了.便本不该再生气.入了他的瓮才是,可谁知,我却还是真个的生气了。倒不是为了这两个小丫头不知羞臊,而是.而是.他干嘛要气我!真真的气死人了,就不会像哄杏儿一般的哄哄我?难道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不开心.闷得紧?难道,我还不如杏儿那小丫头不成?

    当下她便气呼呼地瞪了那两个小丫头一眼.柳腰款动之间,径直地坐到了陈羽身子上.坐上去了还好不好地在陈羽腰眼上掐了一

    把,毫不掩饰自己一腔醋味儿地说道:“是个男人便没良心.你也一样!”

章六九 风流

    鑫鑫粮店的生意从来没有那么好过,每一家分号都几乎是挤得连个插脚的地才都没有了,人们纷纷拿着自己家里最大的口袋半夜就来此排队.生恐自己买不到.而说不定哪一天这价钱就变了.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还是把粮食买到手里实在。

    胡大海一看这也不象话呀.便命人专门在店前负责组织排队.但凡不排队者.一概不卖粮食给他.展到后来,开始有人出售小票.凭这个票的牌号.可以优先买米,这下子大家又排队买号,倒是把些个鑫鑫粮店的伙计乐得不行。

    店里生意好到月末的时候就能多拿点赏钱这是一个.最关键的是.他们粮店的伙计,、何时这么有身份过?凡是这个时候来买米抢米的,虽说绝对没有大户.但也都是些殷实人家.真正的穷人.你米价再降,他们也还是吃不起米.而那些来买米的.往日里都是伙计们当祖宗一样供着,孙子似的求着,拉他们进店买米照顾生意,今儿倒好.全都反过个儿来了,这些往日里自称有身份的人纷纷向往日里瞧不在眼里的小伙计套着交情,纷纷称兄道弟的.想要走关系弄一张票出来.能先买到米。

    说起来这还真是奇怪心思,但凡是人就这样。这告示上明明写着低价卖米一共会有十天.所以说应该不必担心买不到,但是越是这样.人们反而越担心买不到。长安城有多少人?鑫鑫粮店才有多少家分号?你去看看,哪天那店面里不是挤满了人?这要是等到后面买。谁知道还有没有了?人家可是留了话的,川米才卖四两银子,到时候卖光了,人家没川米了,总不能逼着人家卖吧?所以呀,买米还是趁早吧!

    鑫鑫粮店的门口越热闹.其他那些粮店地掌柜们心里也就越热闹。怎么办呢?跟着鑫鑫的行市走?那多丢份儿啊!它鑫鑫算个什么东西.往日里就是个提鞋的.今儿跟着它的价钱走了,过了后儿咱们生意怎么做?

    可是不跟着它的价钱走。那就除非比它还低,否则谁买你贵的呀!自从鑫鑫降价卖米以来。长安城其他所有的粮店,都只能卖点杂粮开张了。更何况。如果不跟着他的价钱走,万一像那胡大海说的那样,朝廷的大米半个月后运到了。米价降得更低,那不是赔了嘛!这便叫往日里这些养尊处优地大掌柜们愁得整日不见展眉了。

    却说长安城最大的粮行廪实行地大掌柜的早就已经派了人想要出长安城到潼关去打听一下了。但谁知道,偏偏就在前些日子,那鑫鑫地最后一拨运粮车刚进长安,胡大海这边找了他们喝酒去了。那边皇上下了旨.户部联合兵部以及羽林卫共同派员执行。旨意上说。因流民骤多.长安城内严禁出入,朝廷还特意在城外十三里处设了粥场,用来赈济流窜来的灾民。

    这下子他派的人出不去,可把个大掌柜地急坏了。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到七王爷府上打听一声,看看七王爷有没有什么主意示下。可是七王爷府上刚添了一位小王爷,府上那里正忙着请僧送佛过满月的事儿呢,那里有时间拿这个当回事儿。类此大掌柜地去了,也不过就是说了句“你自己斟酌便是”也就罢了。

    又有那“多少年的老掌柜了,这点子事儿还难住了不成?若是如此,要你何用?”之类的话,倒让个往日里最是沉稳的大掌柜越失了心绪,大冬天里却整日价额头见汗。

    这里大掌柜地决定还是等几日看看再说才最稳妥暂且不说.单说陈羽在凤仪楼里倒是真个的见了风流二字是怎般写法。

    且说那郁巧巧本就是四小花魁之,此番捻酸吃醋地俏模样便愈显得有个卖相.滴溜溜凤目合嗔.红嘟嘟小嘴宜人.把个陈羽逗得哈哈大笑。

    那郁巧巧见状越的自己生起闷气来.那小手被陈羽攥得紧紧的.恁地大力气,纵是使尽了力气也抽不出来.便只好作罢.只是冷俏俏地端一杯酒来自己喝了不去理他便是。可陈羽并不罢休.偏还一边怀里揽着郁巧巧,一边命那两个女孩儿自取了琵琶来弹唱。

    郁巧巧只管坐在他腿上自斟自饮.每瞥一眼见陈羽以手扣案节拍相和,便不由得一嘟嘴,猛灌一口酒。那两个小姑娘一边卖力的弹唱些酸曲子.一边暗地里吃惊.这郁巧巧是谁.往日里那些个公子贵介的别管你身份有多高.哪个不是捧着哈着的,这位爷倒好.根本不拿她当回事.例是真个的当一个寻赏的卖身女子看待了。

    可最叫她们奇怪的是,这位郁姑奶奶当了他的面却居然只会生闷气,连句骂都没有,便是说句不满的话儿.也是娇嗔的分量居多。这下子两个年仅十五六的小姑娘便不免暗地里揣摩.这位爷倒还其有个降伏人的本事.怪不得自己乍一见了他也觉得手眼殇软心里慌乱呢。

    陈羽当此时,倒真个的是放开了襟怀、心里想着既然要做个入世之人.那边干脆入世吧.要说红尘里历练.还有比勾拦院更好的地方吗?

    不过看着那郁巧巧坐在自己腿上端着杯子喝酒.陈羽看过了那眉眼儿里的风情之外,倒分外的留意起那条白腻的小臂来。

    这时下虽是大冬天里.可是凤仪楼内到处烧着炭火,却是其暖如春.那郁巧巧穿的便是一身春末才有的穿戴。上身穿一件提花的粉红宫装.下身着淡淡石榴裙.耳着明月裆,头上簪钗黄。别的不说.单说她穿的那件提花宫装.那可有个讲究.叫做小袖宫。何谓小袖宫?就是说在普通宫装的基础上把那袖子加工了一下。在胳膊肘地地方收了一收,小臂之下放得很是宽松。这样走路之间小釉便见摇曳.稍微一抬手.便又大半条小臂露出来。

    这衣服虽然好看,但是寻常女子也不敢穿。一来是当时礼教甚严,穿那个有伤风化.二来那衣服乃是舞神公孙嫣嫣设计的,造价极高.寻常人也穿不起不说.穿的人讲求小臂要白嫩秀美。这才好看。那胳膊粗的.皮肤不好看的。都不敢穿。但话虽这么说.这种衣服在勾拦院里却很是风行。但凡有了点儿地位的姑娘。莫不央求着让鸨儿给做一件小袖宫。而鸨儿在这件事情上是罕见的有求必应。

    这是为何呢?皆因这衣服乍一看很是端庄,但是却又极有风情,最是能挠得那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心里痒痒起来。而且。这袖子在小臂处很是宽松,所以一举手的功夫。那小臂便露出来了.这又是一桩不小的诱感。试问,让你一个喝得醉意盎然地人,眼前身后尽是些香肌玉肤晃来晃去。谁还能憋住?

    这种衣服郁巧巧身为凤仪楼的头牌.自然也有。而且绫儿给她做了不止一身儿.但是她向来不喜欢穿,今儿不知怎么.换衣服地时候顺手就拿了这一件。

    当时郁巧巧坐在陈羽腿上喝酒.那身量便堪堪的比陈羽高出一些些儿来.她又抬起手臂来喝酒.是以陈羽地眼正好看在那袖子耷拉下来露出的一截粉白小臂上.便也无可厚非。只是,他这一现.便再也不肯挪开眼睛了.便让郁巧巧忍不住心下一阵得意。

    她晃了晃手臂.一口酒倒是喝了老半天了居然还没喝完.陈羽虽明白她的心思.却也不得不为这条玉也似地手臂叫好。只这条手臂便叫他想起白己偷偷摸摸地摸过的太太那条膀子来了,当下便伸手摸过去.谁知郁巧巧虽装作喝酒.其实那眼神早就觑着了.当下她一甩手臂荡开了陈羽地手.又白了他一眼,这才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仍旧那个样儿端起来喝。

    陈羽见状嘻嘻一笑.也不理她,反而拉过其中一个小姑娘,就命她坐在自己另一边腿上,那小姑娘怯怯地望了郁巧巧一眼.最终还是拗不过陈羽去.被他强拉着提心吊胆的坐了,一边还是不是地偷望着郁巧巧.生恐她脸色不对。

    陈羽这边腿上坐着郁巧巧,却自始至终不曾同她讲过一句话,只自顾自地同两个女孩子调笑。无奈郁巧巧积威甚重.两个小姑娘都放不开.这反倒让陈羽念起小女孩的好处来,心道果然**有**的妙处,妙就妙在那童稚未去一片单纯,就连那嗲声虽然显得生硬做作.但是惟其如此,反而显得比一般女子更加地撩人几分。当下他便暗地里寻思.回去怎样找个借口.把阿锦阿瑟那对双生子的水嫩小丫头吃掉才好。再不可留呀留地.留到后来便没了这个味道了。

    当下陈羽见两个女孩子都有些怯怯的.便自己饮了四五分酒.又吃了个七八分饱.便命两个小丫头子自下去铺床叠被,说是今晚就去她们姐妹俩房里歇了,一定要两个一同陪着他才是。

    两个小丫头闻言一楞.先是看了陈羽一眼,确定他不是玩笑.然后又偷瞄了郁巧巧一眼,见她满面的寒霜,便不由得齐声应了声是,然后两个女孩一牵手,跑出去报给鸨儿去了。那鸨儿一听也不由得楞了楞,却心道.难不成这位爷现在又看上这两个小妮子了?那也成.扶哪个不是扶啊.左右都是我的女儿,要是能把这两个小丫头子捧红了倒是更好.省得那郁丫头整天冷着脸儿。现在连陈爷都看不中你了,到你不红了,我看你还冷着脸儿。迟早给你找户人家卖了出去了事。

    这里郁巧巧闻言先是一楞,继而那柳眉便竖了起来,这一次,她实在是没胆量看那两个小丫头子,今番当着这么两个初出道的维儿可丢了大人了.竟然生生的被她们给夺了宠去,她郁巧巧还当什么头牌啊。

    等到两个小丫头乎出去了,郁巧巧这才觉出自己满肚子火来,不由得扭脸儿看向陈羽.却见陈羽正擦着嘴儿.见状冲她一笑,然后伸手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起来吧宝贝儿.爷要歇着去了!”

    郁巧巧不动.只是看着他,陈羽自然明白她此刻的心思.只是既然故意要这般做.那就须得把戏演全了才是.当下他见郁巧巧不动.便将那手托着一辩腻软的香臀把她托起来,然后自家站起身来道:“要说你这小屁股坐在腿上,那滋味,倒是真个**也。哈哈,爷要睡去了,美人儿,你也歇息去吧!”

    当下陈羽起身往外走.心里却暗自数着数儿.等着那郁巧巧开口,果不其然,就在陈羽伸手要拉门的当儿.蓦地听见郁巧巧沙哑着嗓子问道:“少爷你是故意来作贱我来了么?”

    陈羽闻言站住,回过神来诈做吃惊地问道:“这话从何说来,我怎样作贱你了?”

    郁巧巧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岂料那声音儿却越显得沙哑委屈了.只听她说道:“你这还不是作贱我?巴巴的把我找了来,你不知道我从那天起都已经多少天不见客了么?我还是来了.可是你从头到尾同我讲过一句话么?”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越的不对劲儿了,便渐渐的有了一丝哭腔.“你不同我讲一句话,却紧个的同那两个小丫头片子调笑,这还不是打我的脸?明明的我坐在你身上.你却一句都没问我,便说要歇在她们房里.这让她们传出去.我的脸面却往哪里放?这还不是作贱我?我倒想问一问了.你来这里点了我的牌子.到底是做什么来的?难道就是为了要作贱我一番么?我哪时哪刻得罪过你.哪时哪刻不是加意的讨好你、却落得如此么?”

    其实这也难怪.要说这郁巧巧在烟花中人里最是个性子刚毅的.且是个顶顶清高的.这一点陈羽早从她把那卞赛赛卞大家的画儿买来贴在小门上遮眼便尽知道了。但凡有这样的青楼女子,必是自傲加自卑尽在一身。自傲者,她比所有人都有身段儿有脸盘儿,又有才情识见.自卑者,她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所以.便对那身为同行的卞赛赛不必卖身感到心里不平衡,也便要想尽了办法来羞辱她。

    而陈羽也正是把住了她这个命门.这才做的今天这出戏。

    ……

    这郁巧巧是马上推倒呢?还是留着以后帮陈羽做生意呢?到底怎么个走向.但凭读者诸君一言可决!

章七十 书童

    “我的书房里.还缺一个书童。”陈羽微笑着对郁巧巧说道。

    郁巧巧闻言眯起了眼睛,这算是一句什么话?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以至于听得郁巧巧连自己刚才委屈得差点哭出来都忘了。

    不过对于陈羽来说,这话再实在没有了,他确实是缺少一个书童。早在他给二爷做书童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位置的重要性。所有的来往信件已经人情理往的接待.都离不了书童,主子的很多办法都是书童提供的建议.甚至于.主子所有秘密,书童是了解的最清楚的.简而言之.书童在这个年代就是主人最贴心的一个奴才.而且.是对主子影响最大的一个奴才。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给主子的影响,比妻子要大很多。

    但是陈羽身边现在没有这么一个人.而因为最近的事情特别多.他迫切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是需要这么一个人了,他曾考虑问胡大海把那胡车儿要来.他喜欢那孩子的聪明劲儿.还有那份执着.另外.因为也同样是出身社会底层,他同样善于把自己隐藏起来,而陈羽恰恰就是最喜欢那样做事的。

    但是,他不行。先当然是因为胡大海.陈羽心里自有对他的评价.这个人可以用,但是绝对不能信,出身草莽的人凭着义气和忠诚是走不到他今天这一步的,他凭得是狡诈和凶残.所以.陈羽不准备和胡大诲有更深层次的交往.所以.他把一个胡大海的人要到自己身边。然后.就是胡车儿这个人也不太符合陈羽的要求。

    胡车儿机灵聪明是不假.但那是他善于观察的结果.而且.那是一种由下向上看的观察,所以。他不适合需要以俯视的角度来观察的陈羽的要求。还有,这个小子识字很少,简单的算帐记账还行。但是谈到处理公函已经待拟私人信件,他不行,远远不行。

    所以,陈羽就想,如果是我把一个勾拦院里地头牌挖来做书童行不行呢?答案是.不但行.而且非常好!

    一个书童需要做的那些事情,肯定难不倒琴棋书画都通晓的郁巧巧.而且.作为官场地一员新丁。陈羽很希望能有些经验可以借助,而在勾拦院里打拼的人.最擅长的便是观人看事。所以.一个当家的头牌来做书童,不止是像曾有人试过的那样,只是一件风雅的事儿。反而是一件最实惠的事儿。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深深的害怕家庭战争。而消灭这种隐患的唯一方法就是,平衡。君王治国,君子治家.不患寡而患不均,平均和平衡。是一个最难地难题。

    绮霞想尽办法要把琥珀拉进来.就是想要在自己的妻子和长子的母亲这些上面再加一道锁。从而稳稳的压杏儿一头。而杏儿一旦觉察到这种情况.必然不会甘心,即便是她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内心里也肯定会有所释动。事实上.昨晚她便说让自己不如就收了阿锦阿瑟这对姐妹。

    陈羽当然不能看着绮霞受欺负,可是一样的,他也不希望看着杏儿整日里委屈。所以.这几天来他费尽了心思,他是在筹谋着怎么才能解开这道千古不破的局。而为了这件事,他废得脑筋比对大米地事儿可多多了去了。

    那么绮霞坚持要拉琥珀进来.不管是自己地下半身需要也罢,还是不能拂了绮霞地美意也罢.反正是不好再驳回去了,那么要维持一个平衡.就必须再加一个棋子进来。而这个棋子,郁巧巧是一个非常合适,合适到几乎是量身定做的地步。

    作为大妇,绮霞地位必须高一些,但是杏儿不能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所以.琥珀必须做小妾,成为陈府的三姨奶奶,而郁巧巧,必须不能做四姨奶奶。那么.书童应该是一个很适合她的位置了。

    到时候自己可以摊摊手说,你看.相公我很疼你们的,而且我不偏向。

    但是,郁巧巧好歹是凤仪楼地当家头牌.四小花魁之,怎么会甘心来自己家里做一个小小的书童呢?

    陈羽还记得这么一句话:对于女人.要蹂躏她地自尊,践踏她的心.然后要还要呵护她的身体,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对她讲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甜言蜜语。

    在陈羽来之前.郁巧巧的地位很尴尬,说是当红的头牌.但是半个多月了没人来点她的牌子.所以.知道陈羽来了,尽管郁巧巧当时心绪烦乱.按照往日里的脾气.是肯定不见客的.但是鸨儿只略微一解释.她便顺从的下来了。

    现在的她.还在一个局里.而能够破解这个局的人,只有陈羽和米阳,她郁巧巧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任人品茶的烟花女子罢了。什么凤仪楼头牌.什么四小花魁,在这个寻欢客们都不断的去追逐那些层出不穷的新鲜**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捧场,她郁巧巧什么都不是。而失去了眼前的这次机会.她会一天天衰落,直到人老珠黄.彻底的失去昔日风华,然后,说不定连赎身都没有人愿意要自己了.到时候.自己或许也要走向老鸨的位置,去做那些自己最鄙夷最痛恨的事。

    而相对于米阳,郁巧巧几乎是不用考虑就选择了陈羽。一抹奇异的感情有之,杏儿的原因有之,陈羽的前景好像是比米阳更好,也有之。

    但是,听了陈羽这句如羚羊挂角一般去留无迹的话,她却彻底懵了。刚才陈羽那一番做作的表演.在刚才的她看来,还是那般幼稚,但是当陈羽要两个小丫头陪夜的话说出来.她不得不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羞辱。所以.她先是吃惊.然后愤怒.继而害怕,最后委屈,所以,她用几乎哭出来的声音问陈羽.为什么?但是陈羽回答她的却是这么一句四不靠的闲话.这怎能不令她愈的不知所措?

    看着郁巧巧的表情。陈羽笑了笑背起了手,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边走边说道:“咱们数数看。你郁巧巧十七岁出道,到现在三年了,做花魁也有接近两年了,就算是模样儿长得很好,可是你也会老吧?充其量你再风光三年,这在***场里己经是极限了.不,你郁巧巧郁大小姐岂能以常理揣度,咱们就算是四年,可是。四年之后呢?四年之后,你要去做什么来养活自己?”

    陈羽的这个问题便犹如一柄利刃,刺得郁巧巧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这便恰恰是她每日里最担心的一件事,现在年少风华.自然有无数人追着捧着。一旦年老珠黄了怎么办?而且或许可能是因为早些年透支了自已的青春。几乎所有地前辈名妓几乎都无一例外的衰老得非常快。到时候。那些昔日追棒你的人.会用比当初追你捧你狠一万倍的方式把你扔到地上.任人践踏。那么.趁现在年轻,风头正盛。找个可靠的人儿从良吗?又有谁是可以指靠的?而且.现在这个情形。谁敢出头为自己赎身?

    郁巧巧最恼的.最害怕的便是这个了。可以说.现在能为自己赎身的.便只有两个人,那小侯爷米阳,还有就是眼前这个可很可怕却偏偏又让人爱恨交加的陈羽。其他人纵是赎得起.人家犯得上为了自己得罪这两个人吗?

    想到这里,郁巧巧有种恍悟地感觉.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尽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一点儿,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抉择.因为只要陈羽从这间屋子走出去.可以看见的,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明天,也许用不了明天,今天晚上,就会有很多人已经开始喝着酒讨论昔日的四大花魁之一是如何一夜衰落的了。

    一个当红的头牌.却败在了两个不知名地小丫头身上,这已经足以让自己颜面扫地.从此不敢再称头牌。甚至于.这会让那米阳都对自已失去兴趣,哪怕是单纯地为了面子.为了争强好胜,他也会对自己失去兴趣.转而与陈羽去争抢另外地女孩子。失去了两个人的追捧.她郁巧巧算什么?

    自己,不服气,但是偏偏,无处着力。

    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看似儒雅风流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人呢?他让人爱他.让人念他.让人恨他,却又偏偏让人离不开他.他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去了,还要自己跪下来哀求他.请求他的临幸与救赎。

    这是一个鸨儿千辛万苦设计了来为自己解脱地局,但是却被眼前这个魔鬼抓住了机会利用了.使得这个局成为了他的掌中之物.而自己.已径彻底地沦为了一枚棋子,成为在他手心里翻滚的玩物。

    留意到她的表情.陈羽知道,聪明如郁巧巧者,肯定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用意,当下他便凑过去捏住郁巧巧的粉嫩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然后淡淡地笑着说道:“你知道吗?我曾径无数次的想,有朝一日.我要把你和杏儿一抉儿赎出去。现在杏儿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呢?”

    陈羽可以赌誓,认识郁巧巧一年多以来,他从未见过此刻这个郁巧巧。她的眼神是如此慌乱,她的目光一碰见自己便慌忙地想要躲开.好像内心里对自己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陈羽笑了笑,又说道:“做我的书童,每日里负责帮我处理来往信件公函.另外么.也就是伺候翰墨之类,很是轻松,关键的是,你是安全的,衣食无忧的安全,没有勾心斗角的安全。在我的书房里,你可以安静的活着。”

    郁巧巧闻言抬起头看了陈羽一眼.却又赶忙低下了头去闭上了眼睛。

    她不由得心中暗道.书童?哪里有听说过女人做书童的.还不就是变相的通房丫头。难道我连娶回去做房小妾的资格都没有么?书童?杏儿要成了我的主子了么?

    就在她思量万千的时候.陈羽突然一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郁巧巧吃惊地抬起头看着他,那目光里.除了吃惊之外,满是虚弱。

    陈羽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说道:“放心,是书童,不是其她通房丫头之类.我说了.在我的书房里.你可以安静的活着.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强迫你.我不缺女人。”

    郁巧巧虽然心绪正在紊乱之中.闻言却也是大吃了一惊.难道,他这般作贱自己.要趁机拿捏人地掳了自己去.竟不是为了自己这身子?那他图的是什么?难道真个的如他所说,只是他书房里少一个料理文墨的书童?

    这话说出去只怕整个长安都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大价钱赎了一个当红的头牌花魁回家去.却不要她伺候枕席.只是让她负责文墨,这怎可能!

    但是陈羽的话说得斩钉截铁,那眼神里的肯定绝不是假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抛开这种生活,去做一个小小的书童了么?自己设想过成百上千种从良的方式.但是独独的算漏了这一种。这也算是从良了吗?这个结局虽然和自己憧憬中的不太一样.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个结果了.但是,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点舍不得呢?从良.不是自己十几岁时开始就一直放在心里的最大心愿吗?

    难道.是因为眼前这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这个让人又爱又恨,却又爱不得恨不得的男人?

    要说今儿这一手.陈羽耍得漂亮之极,看着郁巧巧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的一丝害怕和羞恨.陈羽又笑了笑.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

    而一旦郁巧巧这一关过了.对于她这样的花魁来说,自己要为她赎身就不是多难的事儿了。不过.想来郁巧巧此时的心情该是复杂得紧吧?或许,太太的那件杏菱色胸围子,该交给她保管才是。书童嘛.自然应该把自己主子料理方方面面的事儿.这主子想透的女人,自然也在此列。

    ……

    如此处理,诸君满意否?

章七一 赎身

    听到自己的当红头牌郁巧巧斩钉截铁的要求赎身.老鸨儿的心从刚才的兴奋一下子跌进了冰窟窿.她不可避免的带着恨意打量了陈羽一眼.但是却很快又把目光挪开了去。陈羽.这个人物是她根本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的。

    再三再四的问郁巧巧为什么.郁巧巧的回答却只有一句话.我想离开这里了。鸨儿无奈.她知道.像郁巧巧这样的花魁一旦想要赎身离开这个行当.她只有同意,因为能为她赎身的人.也让她愿意跟随的人,绝对不是小人物,如果咬死了牙口的不同意,那么以后非但从她身上赚不到钱了.还会平白无故的得罪一个很大的势力.这种蠢事.鸨儿是不会做的。

    但是.挖走了自己的当家头牌,确实让鸨儿恨得牙痒痒.于是便不免狮子大开口,要狠狠再赚最后一笔.而郁巧巧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对此显然深表赞同.对于鸨儿开出的价格她连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尽管这个价格高的离谱。

    陈羽当然很轻易的就能明白这两个现在同时对自己充满愤恨的女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甚至于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应对的办法。只见他笑着对鸨儿说:“十万两么?不多.真的不多!”

    陈羽拿了六万两银子跟胡大海去四川贩米.到最后把陈羽的银子加在一起,胡大海总共花了十七万两银子.从四川把十万石粳米运到了长安.这十万石粮食.现在变成了六十万两银子。二十万两陈羽已经付了.剩下四十万两.把大米卖掉就是银子。

    这桩生意。陈羽投入六万两银子,该拿回来二十多万银子.除去要交给二爷的八万多两.他不花一分钱就挣到了接近十二万两银子。再加上此前卖掉了一把吉他.手里还剩几个钱.所以,现在的陈羽手里还真是有钱。但是,这些钱陈羽是绝对不愿意花到为郁巧巧赎身上的.它们自然有它们地用处。而陈羽也自然有让郁巧巧顺理成章走进陈府的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羽和蔼的笑容,鸨儿心里反而生了惊怯,她小心地捕捉着陈羽地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生恐这是陈羽说的反话.生恐自己得罪了他。

    但是陈羽显然说的非常诚恳,一点都不像是在说么话。他知道,在自己的当家头牌要被挖走的时候。作为鸨儿失去了一棵摇钱树,当然心疼.当然要狠宰一笔,一来泄去心头之恨,一来尽量的弥补损失。所以,陈羽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他笑着冲郁巧巧摆了摆手.说道:“你且收拾自己的东西去.马上跟我走车回家。”

    郁巧巧显然有些吃惊.虽说她希望鸨儿狠宰陈羽一笔帮自己出口气.但是以她看来。陈羽这样聪明人怎么会甘心吃这种大亏呢.但是陈羽却很爽快地从自己身上拿出来一沓银票,往桌子上一甩说道:“嬷嬷.你可数好了.十万两银票,一分银子都不差你地!卖身契拿来吧!”

    鸨儿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沓银票.差点闪了眼.心想这位爷可真大方.说十万竟然连价儿都不还,直接就甩出十万两银票来。她哆哆嗦嗦的把银票拿到手里.陈羽己经把卖身契从她手里接了过去。看好没什么问题,却是郁巧巧的卖身契.她冲郁巧巧晃了晃。见她愤恨地一扭头,便笑了笑收进了怀里。

    鸨儿一张一张地数。郁巧巧就愣愣地看着那一沓银票.心想原来自己就值这一叠纸。但是鸨儿数完了才注意到一点不一样,她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陈羽.问道:“我的爷.您饶了我吧,这可是,这可是,户部的档银!”

    陈羽一笑.说道:“是啊.怎么得.户部的档银不是银子?”

    鸨儿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要知道户部地档银是天下最实打实的银票.基本上没有任何信誉问题.但是户部的档银银票基本上都是户部用来为国库采购东西是才有用.手里拿着这个银票,可以到任意一家钱庄去兑换银子.然后钱庄再拿着去国库支领官银。

    但是,问题在于.谁手上会突然的有那么多档银?这个东西可是寻常人根本不容易见到的,但是陈羽却一把拿出来十万两银票.全是档银.鸨儿不由得心里砰砰乱跳,心想这不会是国库里的银子吧?难道这位羽爷竟然大胆到敢用户部的银子给自己买小妾?

    她猜得一点儿都没错,这就是户部的档银.户部尚书王鸿老大人交给了陈羽三十万两档银的银票,陈羽支给了胡大海二十万两.剩下的十万两,就在这里了。他还没有大胆到用国库地银子来为自己买书童的地步,但是.这十万两却也必须得得给鸨儿.不然,他的想法怎么能实现?

    鸨儿看向他.他还是那副样子笑着点了点头,意思是你猜的没错,这就是户部的官银.可是我就是敢拿来赎了我的巧巧宝贝儿回去.你能奈我何?

    郁巧巧看向陈羽的眼神有点飘忽,因为他不知道陈羽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怕犯法?还是说,她心里有个让人心跳的念头倏然而过.郁巧巧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他这是设好了套儿让我钻进去.这么可恶的人,一定是又想出了其他地办法.说不定.他又想好了一个新的套儿.这次要倒霉的.只怕是嬷嬷了。

    但是郁巧巧也只是趁着陈羽看向鸨儿的时候盯了他一眼.然后便飘然地退出了这间屋子.回去收拾行礼去了。

    鸨儿问道:“我地爷.这个银子,我敢收吗?”

    陈羽笑着冲她一摆手,说道:“收下吧,也只是在你手里存几天而已!”

    说着.陈羽已经出了屋子.留下鸨儿愣在那里.不知道陈羽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羽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小丫鬟帮着郁巧巧归置各种东西.心里想着.自己真的要让她做书童?不行.堂堂一个花魁花那么大价钱赎了回去,必须得让她帮自已赚回本儿来才是。以后.这银钱上地事情,就应该交给她去管了吧。

    要说郁巧巧做了多年花魁.手里的东西还真不少,那些衣服都鸨儿帮着置办的.所以,她除了身上穿着一件.其它的一件都没带.倒是珠宝昔饰.满满的一盒子.其他的东西还有什么.就是陈羽所不知道的了。

    最后,鸨儿看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便放两个人离开了。两人一路下楼去,也不理众人的注视和议论,到门口便坐进了马车里。

    走到半路.看着陈羽居然在那里闭目养神,郁巧巧突然问道:“给你做书童?你就那么放心我?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儿偷偷的传出去?”

    陈羽奚然一笑,嘴角弯出一个很有意思的弧度,看得郁巧巧心里又是一阵气闷.只听他说道:“怕你?我怕你什么?你是我的人了,我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倒霉,你能跑得了?只有我好,你才能更好,丝萝托木,哪有盼着自己那棵大树倒了的道理?你一个堂堂花魁出身的女人.还会不知道这个?”

    郁巧巧闻言一楞,突然想到了根底。关键的是那张卖身契.自己还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才罢了,所不同的只是.自己从一个人手里转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而这个新主子需要的,不是让自己去卖肉给他赚钱.是要自己用另外一种方式为他服务罢了。

    她狠狠地盯着陈羽胸口看了看.那里放着自己的根子——卖身契。陈羽再次睁开眼正好看到她的眼神恨恨地收回去.便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你很恨我?不过就是用了个办法让你赶紧脱身出来罢了,说起来我真是冤枉死了.为了你连官银都拿了出来.还不知道部里查我帐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呢?要是万一查出来.那可是挪用官银的死罪啊。你看看.为了你我付出多少?你还恨我?”

    说着陈羽从自已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那正是郁巧巧的卖身契.只见他又冲着郁巧巧晃了晃,然后嗤拉一声撕了个对半,口中笑着说道:“不就是这个东西嘛.现在我撕了它就是了,其实我赎你出来,只是因为你曾经护着杏儿.帮她保住了一份贞洁的身子而已,这就算是待她报答你了。至于那个书童不书童的,有什么用.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又不能出门见人,走到哪里都不能带着.不要也罢。你手里应该有点银子底儿吧?够自己几年饿不着了吧?那就是了,现在你就可以走了,你我只当是没见过面.从此以后也不必再见面.只要你不找我寻仇就是。”

    要说陈羽这一番话真真是唱念作打俱全.饶是郁巧巧心机非同常人.当此时也是感动不已。但是陈羽心里却明白.她一个女人家,手里纵是有点钱又怎么样,一旦离开了某个人或某个势力的保护.她马上就会受尽欺侮。而郁巧巧自己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就算是自己撕碎了那张卖身契.她仍然不会离开自己的.这几乎是一种必然.谁让杏儿是自己的小妾呢.谁让自己看起来比其他那些人更可靠一些呢。

    果然,车子到了家门口停下.陈羽对车夫道:“这位郁小姐想去哪里.你就送她去哪里.只要不出长安城便是!”

    这时,郁巧巧却自己从车里钻出来,看着陈府的大门道:“不用了,我已经到了。”

章七二 匣子

    鑫鑫粮店开仓售粮已经四天.各大粮店还是没有动静,胡大海开始有点坐不住了.四天,已经卖出去了接近六万石粳米.其他的各大粮店都已经是接连四天冷冷清清的没有生意了.但是他们却还是没有动静.照这个样子再卖下去.最多还能支撑三天,大米就要卖完了,到时候,岂不要露馅了么。

    胡大海皱眉凝思,胡车儿不由得说道:“爷,要不.您找羽爷探问一声儿去?这也比坐在这里愁强啊!”

    胡大海闻言看了他一眼.他又何尝不想去.只是,据说陈羽刚花了十万两银子从凤仪楼把小花魁郁巧巧给赎出来了,可见是根本不拿这粮食的事儿放在心上。陈羽这个人胡大海是了解的,他做什么事都是不算计到十成把程不动手.所以.从内心里胡大海知道这件事陈羽是有恃无恐.可是他陈羽到底恃的是什么,胡大海不知道啊,这就难免要着急。

    但是,胡大海站起来要出去的时候又走了回来,他想了想不能去,这样就去了.少不得在陈羽心里落下一个不稳重或者说叫毛躁的印象,再说了,自己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还能怕这么点子事儿?岂不叫他看扁了自己。再说了.这银子已经赚到手了,自己现在只是再帮他陈羽的忙而已,犯不上为这个着急啊!

    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这件事其实与自己有极大的利害关系。此事得成.自己的鑫鑫粮店就可以一跃成为长安府的大牌粮店之一,而且陈羽办成了差事得到提拔重用,自己也水涨船高,从此后再朝廷里就有帮自己说话的人了.这生意才能越做越大。而一旦此事不成。自己将面对长安城几乎所有粮店的齐力封锁与压制,从此只怕这家粮店再难翻身,只有惨淡经营甚至关门大吉.而陈羽办不成差事.自己的打算便落了空了。

    可是。胡大海再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定下心思:事关切肤他陈羽应该比我急,所以.不能去.坚决不能去!

    这时侍立一旁地胡车儿多少猜出了些自家老爷的心思.便凑上去笑道:“爷。您刚才说的是极了.羽爷前两天新纳小妾,您可是还没有道贺呢!那都是因为您忙着买米的事儿,实在是忙的抽不出身来。要不.小地代您去给羽爷贺喜一番?”

    胡大海闻言猛地扭头看着胡车儿。心道这小子快要历练出来了.这个办法倒也使得。当即便点头道:“也好.你去帐房里领一份重礼.厚厚的给他送了去.就算是我向他贺喜了。言辞里注意探询着点儿,去吧!”

    胡车儿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了。这里胡大海凭栏远望,不远处斜对着地有一家鑫鑫粮店的分号.那里正是热火朝天的场面.年上去着实的激动人心。

    胡大海的四海货栈一年之中免不了要很多次地上下打点,所以账房里备有各种礼物,那胡车儿去拣最重的领了一份礼物便要了以奔陈羽府上来了。

    且说陈羽这几日过的着实逍遥。当日里那郁巧巧随着他进了府门.杏儿自然是欢喜无限.心里偷偷的谢陈羽不知谢了多少遍。要知道当今世上她杏儿唯一地两个亲人便是陈羽与郁巧巧了.现如今两个人都伴在她身边.除了希望以后陈羽更疼自己,而自己的肚子也该争气点,为陈家早日添个男丁之外,她心里简直没有什么其他可求地了。

    郁巧巧初见了杏儿要执奴婢礼.唬得杏儿慌忙搀住了.口中连说哪里有这个道理.当下便坚持要拜郁巧巧为姐.陈羽对此不置可否,杏儿便带着郁巧巧到了后院拜见绮霞.求她给做个见证。

    绮霞初见郁巧巧,心里不免打个愣怔.虽当时也应了.但是却一直心里不好过,等听到说郁巧巧是被自家相公十万两银子买了来做书童的.她便不免叹了口气。谁知当晚陈羽却歇在了她房里.期间的温柔缱绻自不待言.竟也慢慢的把绮霞的心气儿顺过来了。

    于是,做了杏儿地姐姐的郁巧巧,便真地在陈羽的书房里忙活了起来.整理书信,归置各种书籍,一时间倒也忙活得很。初时她心里还泛着冷笑.等着陈羽动手动脚的时候要笑话他呢,可是几天过去.陈羽竟是秋毫无犯.这不由得让她愈捉不着头脑.那心里陈羽的印象便愈形诡异了几分。只觉得这个人与其他人太不一样了,真真的是叫人又怕又恨又爱又不知所措又无法捉摸。

    正好隔壁几家都要出售宅子.宋维长与人家议好了价钱.到陈羽这里一说,陈羽当即点头答应了.次日人家便搬走了,陈羽便命把隔墙打通了.里面行走的方便.就权当是多了两个大跨院.并且安排郁巧巧住了进去。

    且说胡车儿来之前,陈羽正在书房里读书,这都好些日子了,忙完了这个忙那个.今日里终于得了个闲儿可以静下心来看看书了。上午他才从拢翠观回来.柳隐告诉他.现如今北边的警报算是暂时解除.那匈奴人掳掠一番.便北去了,想来抢来的牛羊粮食还有男女奴仆,巳经足够他们过冬了,所以.也就不愿意再与大周官兵硬撼。

    但是柳隐转的皇上的话.却有很大的气愤.三句之中倒有两句是再慨叹边关无人的。说是本来前军大都督欧阳海制订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要把匈奴人包起来,可是谁知最后关头还是被狡猾的匈奴人扎了个空子跑掉了.大周军队步兵多骑兵少.而且骑兵的战力也远逊匈奴铁骑,是以欧阳海根本没敢追击.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任由匈奴人抢够了东西又跑了。

    但即便如此.欧阳海做的已经够好了.打从匈奴人七年前再次犯关时开始.每隔三两年肯定要来上那么一次.至今一共三次。而这一次的损失报了上来.可以说是最小的.而且好歹欧阳海还吃掉了一万多匈奴的骑兵,堪称大捷了.而且。虽然最后还是被他们跑掉了.导致欧阳海的包围计划功亏一篑。但是却极大地震撼了匈奴人.想来下次他们再来.也该对欧阳海有所忌惮了。

    虽然如此.皇上还是不得不想起十几年前大将军关勃活着的时候.当时大同一战。匈奴单于授.三十万铁骑大部被歼.余部不过几万人得以溃逃.以至于匈奴人十几年无力犯关。可是现在.匈奴人又起来了。开始逐步壮大.可以想见的是.过不了多久.等他们的实力再强大一些的时候,就该大规模南下。要为他们地单于报仇了。

    当然.这些都是陈羽刻意问出来的。柳隐并不关心这些,她关心地是,皇上说不久就要把她接进宫去,而她也是再征求陈羽的意见,她是该遂了皇上的意现在就入宫去呢.还是继续住在拢翠观里,以外宠的身份继续固宠比较好些呢?

    陈羽思量再三,还是鼓励柳隐入宫,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有再皇宫里站住了脚.才算是真正的赢得了自己地地位.而且,她一个新人入宫,少不得要受点儿欺压,到时候正好皆以打击对方,从而帮自己赢的更多的宠溺。

    陈羽手里捧着一盏香茗.那书根本就没看下去.他早就走神了,自从下定决心搀和进这些事情之后,他就现自己已经很难能够入心的去读书了。

    郁巧巧在那里收拾得差不多了.见陈羽捧着刚才那杯茶还是没喝,又见他一副神思不属地样子.便知道他定是有心事.便也不多说话,只重新倒了一杯,把他手里那杯拿过来.又把这一杯递给他。

    陈羽吃她夺了茶杯,不由得惊醒了.然后接过杯子就着滚滚的茶水喝了两口.这才又重新埋头看书。

    这时却有人来报.说是胡车儿代表他们老爷胡大海前来致贺,陈羽便命人带他进来。那胡车儿进来请了安,然后一抬眼看见陈羽身后侍立地一个新人,端的是容貌齐整,他顿时打了个心思.心道就试一试吧.即便叫错了.那也是夸人的事儿,反正不至于有错儿。

    当即他便一躬身又是请了一个安,口中笑道:“这便是新姨奶奶了吧?小的胡车儿给奶奶请安。”

    郁巧巧吃他一礼,又听他说话,不知怎么便心里酸酸的,只是她到底是经过场面地人.却马上笑道:“我可不是.这位哥儿猜错了.我虽是新人不假.却也只不过是我们主子的一个书童而已.与你地神份是一样的.倒不必给我行礼了。”

    胡车儿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讪讪地笑了笑.又承上礼物,陈羽看也不看便命人收了记下礼单,然后便笑问胡车儿道:“却有什么事.你们爷不会没什么事儿的打你来送礼玩儿吧?”

    胡丰儿一笑,回道:“爷笑话了,我们主子就是命我来送礼的,不过可不是玩儿,是真心的来孝敬爷来了。”

    陈羽笑着一摆手,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爷.别担心.也别着急,他们撑不了几天了!”

    胡车儿闻言一愣,却马上笑道:“爷真真是天下第一的好谋略,小的我什么都没说,你这里就全都知道了,真真的是,叫我怎么说,小的真是佩服之至啊。”

    陈羽呵呵一笑、又是摆摆手道:“少拿你那话来迷糊我,把这话拿回去跟你们爷说去吧。回去告诉你们爷.等着他们几家的动静就是。”

    胡车儿闻言笑着打了个千儿便退出来了,这里郁巧巧却是奇怪的紧,全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陈羽也不解释,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看着郁巧巧笑了笑.倒把个郁巧巧弄得一惊,心想他不会是要现出原形了吧?

    只听陈羽说道:“巧巧.你来我身边做书童.可觉得适应?”

    郁巧巧低了头小心地回答道:“回主子,巧巧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反正都是照顾人的活儿,比以前还轻快多了。又有二姨奶奶时不时的来找我聊天.倒觉得心里很踏实。”

    “嗯,”陈羽点了点头笑道.“自你来了.我只说让你做我的书童.倒还没有交代过什么是你该做的,今儿便给你交代交代.以防有什么事儿少爷我漏下了.你也能提醒我一声。”

    郁巧巧闻言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只听她欠身答道:“是,请主子吩咐就是。”

    陈羽此时早己起身,走到书架前弯下身子.从最下面拿出一个小匣子来.看上去倒是蛮精致,只是色泽黑黑的,只不知里面放的什么。

    陈羽隆而重之的拿到书案上放下,然后笑着打量了郁巧巧一眼,走到窗前太师椅上坐下才说道:“打开看看吧.这是我交给你保管的一件极重要的东西。也是你最紧要的事儿之一,这比那些活儿都重。而且你要记住,这个东西只有你知我知,其她人不管是你们少奶奶或者杏儿.都一概不许告诉!”

    郁巧巧闻言楞了楞.便走到桌前打开了小匣子.顿时听她“呀”了一声.脸颊上顿时腾起一抹徘红。

    廪实行的大掌柜已经好几天都没睡上一个安生觉了,无玲从哪个方面看.胡大海那家伙的鑫鑫粮店都是铁了心的要低价卖了,连着四天了.他估算着,至少有五六万石粮食出去了.这绝不是作假的样子,而且,他也完全没有必要作假给大家伙儿看,所以.他说的那些个消息应该是真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一股子担心,老是下意识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按照几天前的情报推算,朝廷的粮队是绝对走不了那么快的呀。可是现在长安城里根本出不去人.就连七王爷府上派人出去.说是买办的,都被城门那里给拦了,说是除非有皇上圣旨,否则任何人不得出城.这便叫他没了主意。

    怎么办?难道要让廪实行跟在鑫鑫屁股后头也低价买?

章七三 丰满

    就在廪实行大掌柜的犹豫不定的时候,下人进来回报说,柜上来人了。

    大掌柜的赶忙命人进来.那人却原来竟是二掌柜的.大掌柜的顿时心里咯瞪一下,心想一定是出了大事儿了,不然他怎么会亲自跑来。

    果然.气喘吁吁的二掌柜来不及坐下的第一句话便是,“大掌柜的,关中粮店掌柜的派人来说,明天开始.他们也要降价了!”

    大掌柜的闻言愣愣地看了自己的二掌柜一会子,然后才猛地往脑门子上一拍.叉着腰再屋里来回走了几圈.他站下身子问道:“只有关中粮店吗?其他的那些店呢?”

    二掌柜的说道:“目前还没消息,不过.我想明天关中一动,他们也马上就会坐不住了.照目前看来.胡大海那家伙说的应该是真的,不然他没理由拿着米那么低的价格往外卖,而且卖得那么疯,就跟有人拿鞭子在后面赶着似的。”

    末了.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大掌柜的.要不.咱们也降?”

    大掌柜的在屋里又转了几个圈,狠狠地一咬牙道:“再等等看.我总是有点儿不踏实,老是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等等吧,看明天的情况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路过的人现.长安城著名的粮店之一关中粮店贴出了大大的告示.四两银子一石,出售上好梗米。顿时间大家奔走相告,一下子.关中粮店的各大分号也热闹起来,两家粮店同样的价格.虽然说分了一定的生意.但是因为价格一样.却反而给了大家一种感觉.那就是。看吧,关中也是这个价.者来这个价动不了了.赶紧买吧!

    老百姓就是那么简单.一样的米,谁家价钱低就买谁的。而且.虽然因为胡大海的鑫鑫是最早开始低价买的.所以大家伙儿对他有很大地好感,但是却很少有人宁可多走路.也要去买他的米。自然是谁家的分号离的近,就买谁的。说起来.老百姓就是那么势利.那么现实。

    看到关中粮店降价之后一下子火爆起来.其他各大粮店都忍不住了.纷纷的打出早就预备好的告示.宣布也是四两银子一石米的价格。开始降价售米。大家心里都知道.朝廷的米眼看眼就要到,而朝廷的米一到.官价放出来不定有多低呢。现在是早卖一天就能多赚一点儿钱,反正大周盛世。一年地欠收俄不死长安百姓的,囤积起大量的米,只有一年年的往里面搭钱。

    这下子热闹了.几乎是一天之间.除了长安城最大的粮店廪实行之外.其他几乎所有的粮店里的米都是四两银子一石了,顿时大家相互之间都没有什么竟争力了,只凭谁家地分号多谁就卖的多。

    就在这一天的下午。廪实行的各大分号拿到了总号拟出的告示正准备回去张贴,开始降价买米地时候。负责打探消息的伙计一溜烟儿的跑回来,报告给大掌柜的,说是鑫鑫粮店刚贴出新告示.主动把米价拉到三两银子一石了。

    大掌柜的二掌柜的闻言都吃了一大惊,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看来这事儿没有假了.这胡大海如此的铁了心要赶紧把米出手。岂有做这个假地。

    心里的疑惑一去,大掌柜地顿时显出叱诧商场多年的本事来,他看了二掌柜一眼,然后断然下命道:“马上去把刚出去的告示都收回来,再传我的话给帐房,把前面写的告示再重写一遍.只是,把价格降到二两八钱银子一石!”

    他地话一出口.本来渐趋平稳的长安城地米市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

    郁巧巧现在的心思单纯的紧.以前都是中午起半夜睡.现在也学的每日里早早的就起来.梳洗罢了,便直接到这边院子里来。她只负责一间阔大的书房.其他什么事儿斗殴与她无关.就是吃饭也因为杏儿的关系,陈羽命人每餐都是给她单做,清清淡淡的四菜一汤,而且做好了还有人给直接给送到书房.她就在那里吃.在这个上头端的是一点儿都不比做少奶奶姨***差。

    而郁巧巧也确实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安静下来了。以前每日里总做梦瞎想.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红不得了.该是怎生个区处法儿.现在答案出来了.给人家家里做个下人.虽然不是像她想像中的那样备受宠爱做个姨奶奶,得以安度余年.但是她却也一点儿都不觉得亏了自己,这样的生活安安静静的就挺好。

    只是,现在这位主子既然花那么大价钱把自己赎了来,难道就只为了让自己帮他保管那些个东西不成?所以、她决定就这样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的等着吧.所有见过的人里面.这陈羽算是个挑头儿的了,尽管他爱的是杏儿.但是谁敢说他赎自己出来不是因为看中了自己的美貌?就凭着这美貌.当该可以保自己一生无忧了吧,这个年头里.一个弱女子有个安祥的日子可过,有个陈羽这样的男人可以依靠和等待,别的还能再苛求什么呢。也因此,尽管那天赎她时陈羽把她逼成那样,让她心里想起来暗恨不己.但是她却也并不想着离开这里。

    虽然有时候她也会担心,是不是这陈羽赎自己出来确实只是因为杏儿的缘故呢?这么一想的时候,除了对杏儿的羡慕之外,更多是对自己未来的忧虑。书童?这可不是个女人家能做的活计.如果他把自己弄来了做书童只是招缓兵之计的话.还说得过去.如果只是单纯的让自己做几年书童.那么以后呢?

    要一个风华正茂的当红名妓来做书童是种风雅.但是总不能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做书童吧?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该去做什么?像那些使唤婆子一样去做粗活?她想一想就浑身冷.那种日子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

    或许,她在想,这是这位主子在等着自己主动的投怀送抱呢。可是。我偏不!凭什么老是要我受你地捉弄和作贱!

    只是,当她今天一大早走进书房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看那个小匣子。

    鬼才知道他干嘛要把这个东西郑重其事的给自己看,最后还交给自己保管。一想到那个小匣子.郁巧巧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昨天下午那码子事儿,便不由得立刻又霞飞双颊。

    饶是她以前不拿这个当回事儿.甚至每每自称是个卖肉的,遇到这种事儿却也是羞得没个躲闪处。试想,哪有个大男人家私藏女孩儿这东西的。这东西最是个女人家贴身的东西.便是极亲近的人也不可混拿的.可是这位主子爷不知拿了谁的来藏在这里,这可不是个活脱脱的没正轻么。任你藏地是谁的,都能把人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进去.偏偏还巴巴的拿给自己看,还饶自己给他保存。这可真真是个羞死人的事儿了。

    当时郁巧巧第一眼看到匣子里竟是这么一个艳艳的胸围子.顿时便一声叫了出来.谁能想到圣洁无比的书房里竟然藏着这么个物什。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他既拿给我看,莫非这是我地?他莫非早就开始惦记着我了不成?想到这里。羞虽然羞,但是心底里有一抹淡淡的喜也是让她心慌的。

    只是转念一想.不该是这样.他手里断断不会有自己的这个东西.再说了.我也从没带过这个颜色这个式样的东西。再一想.这指不定是他家里哪个妻妾地.可是也好像不对。妻呀妾的.那都是他的人。连身子都是她的.要这么个胸围子藏了何用?就算是要藏,也没有个必须藏在理呀。

    再一想,郁巧巧明白了,这不定是他在外面还有哪个想得却还没有到手的女人的。这么一想。顿时她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不由得心里暗自嗔道。真真的好没来由.这却是个什么道理?你家里头有妻有妾有婢,还有,还有,还有书童地,却还用得着去外面偷人?

    郁巧巧只顾着吃味地看着匣子,过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看向陈羽时.却见他嘴角带着一抹轻笑.便不由得又羞得嘤咛一声.啪地一下把匣子合上了.嗔责地白了陈羽一眼,便转身仍旧归置自己该归置的东西罢了。

    今日里一早到了书房,郁巧巧又忍不住把那匣子拿了出来,昨儿自己不理他了.他最后却是说了地,这个东西一定要保存好.不许丢了,也不许被人看见。

    只是自己当时觉得怪难为情的,便放在那里不理它.就是等了会子他走了,也不过就是过去把它仍放回原处罢了,昨儿半夜还想,今天起来定要给它换个稳妥处藏起来才是。

    打开一看,还是那个胸围子,杏菱色的,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撩人,只是不知道是个女孩儿的,还是个妇人家的。

    定定地看了一会子,郁巧巧见书房里反正也是没人,便试着拿起来往自己身上一比划.竟觉得大了不少.便顿时笃定这定是个妇人家地.小女孩家家的,哪里有这么大块头儿地.就是杏儿比自己的大些,也不见有那么大.真不知那样子块头,该是个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郁巧巧却又悚然一惊.怎么,自己主子竟是暗地里藏了人家妇人的这东西,这可怎么了得,怪不得他说任是谁都不许让知道了.这个东西要是被知道了,可是个大罪过,淫邪且不说.伤风败俗且不说,被人家知道了.这可是个要记死仇的事儿。

    只是,他怎么就那么大胆子,这女人能有多好?也值得你这般做法儿?就不怕万一要是把柄落到人家手里,还不往死里跟你缠斗?真真是个泼天大的胆子.吃了糊涂油蒙了心了,这种事儿也做了出来。

    不过.手里拿着那胸围子比划着.郁巧巧却又想到.莫非是他就喜欢丰满些的妇人?想一想吧,那少奶奶虽只见了一面,且在孕中,但是也能看出来那在平常也定不是个娇弱的人儿,而杏儿,他死心恋着的杏儿.也比自己要丰满些。

    至此,郁巧巧心里凉了半截儿,却原来竟是这么个缘故。怪道他命自己帮着藏东西,显见的是没拿自己当外人,但是却一直不碰自己呢。竟是、竟是嫌自己太瘦了。

    关于这个她是知道的,很多人都是如此,有人喜欢丰满些儿的.有人则偏好消瘦些儿的.各人胃口不尽相同,更有那人,除了某一种身子.其她连看都懒得看的。

    郁巧巧将那手再胸围子上摸了又摸.最后心里打定主意.看来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要多吃些才是。既然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那也只好如此这般罢了.谁让自己确实的还指靠着得了他的宠呢。

    却说随后饭菜送了来,郁巧巧一时心里有所思虑,竟是比平日里多吃了小半碗饭,只是她一贯的吃得少,现在一次突然吃多了,便不免有些不适应.便觉那肚子涨得慌.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办.便想着.要么告诉他们一声.中午饭晚吃一会儿得了。

    她这里这盘算着怎么说呢.陈羽就跨步进来了。近些日子.陈羽清闲得紧.部里不用去.只偶尔的到拢翠观去找柳隐说一说话儿,跟皇上说说现在粮食的事儿办到什么地步了便足矣.甚至他连那陈府都懒殆的去了.只想着等事情差不多了.再去报个喜吧。

    也正因此.他每日里都是高卧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昨夜又是纳了新人,因此便起的更晚了。他进来的时候.正好见郁巧巧捧着肚子揉呢,便顿时笑了笑道:“是不是吃多了?”

    这一句话把个郁巧巧唬得赶紧站起来.嘴里胡乱答道:“哪里有,没有的事儿。主子请坐,奴给你沏茶去。”

    陈羽闻言呵呵一笑道:“给自己也多沏两碗.一旦吃的多了,便沏那浓浓的茶出来.喝两碗便没事儿了.这可是我打从那医书上学来的方儿,定是极极灵验的。”

    郁巧巧不答一言慌忙去了.陈羽便坐在那里思量今天该干什么。按说今天廪实行没有不动的道理了.廪实行一动.自己这里便大功告成了。

    想到这里.陈羽心思一动.也是时候去陈府走一趟了.想来现在老爷也该下朝了吧.去见见他.说说这件事.也算是完覆了一件差事吧。

    上次去时,自己心里正不大痛苦,说话便有些过了,不知道银屏儿伤心了没有,还是要赶紧的去劝一劝才好。另外,那日太太醒来现自己身上胸围子没了.不定是怎样的心思呢?想起来真是挠人的紧。

章七四 巧合

    且说陈羽在书房里看了会子书,将将的到中午了,便往后边来,忍着吃了午饭便往那边府里去。

    这琥珀虽是新妇不良于行,却也在陈羽起身之后便挣扎着起来拜见了大妇绮霞,然后又给姐姐杏儿见礼.绮霞心疼她.便命她只管歇着去.中午饭命人给她送了过去就是,好说歹说的才给说走了。

    因此便是陈羽同厅霞杏儿一桌吃饭,几个丫鬟身边伺候着。这小康的生活,恰便是陈羽心内孜孜以求的.每日里娇妻美妾吃吃喝喝,睡睡懒觉调戏调戏小丫鬟,这种日子真真的是神仙一般,便是给个皇帝都不换的。

    且说陈羽吃过午饭小歇了一觉.这才起身到了陈府.正好赶上陈登老爷子也是刚醒了觉,陈羽这里着人递了本子上去,不一刻那郑海便从里面出来了,说是前来引了陈羽进去。

    陈羽一边跟在郑海身后走,一边还打量他。现如今的郑海好像对自己全然没有什么不愉快了,见了面那一副谄媚的笑容,一口一个羽爷,叫得那叫一个谦卑,所以陈羽虽也是笑着连称不敢、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打起了猜疑。

    按说自己现在虽然也是有些地位的人了.但是却还不至于让他郑海谦恭至此。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儿.其实宰相府的一个管家出去.连四品的长安知府都得点头哈腰地好生伺候着.当初自己只不过是二爷的一个随身小厮,那长安知府邹平都客气的紧,又何况是郑海。那么,他为何会一反常态.如此一副奴才相起来了呢?

    却说陈羽就要进去时.郑海却在他身后小声说道:“羽爷且慢,小的还有几句话想说。”

    陈羽扭过头来看着他.然后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不要这么说,郑管家这么说可是折煞了我了.陈羽自小多蒙郑管家照顾。今日里便有些小成,又怎敢当郑管家如此对待。郑管家有事请讲。”

    郑海也不虚套.当即笑了笑说道:“以前羽爷在府里的时候.小的也确实多有得罪.但是.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小的虽懊悔不已。但是却也无力挽回,便只好请求你羽爷的宽恕了。小地今夜在翠玉楼要了一桌酒宴,想要请羽爷赏个光,到时小的给羽爷你敬上三杯酒,就全当是小的给您赔罪了,不知道羽爷肯不肯赏光?”

    陈羽闻言一楞。却马上做出一副笑脸来。只听他说道:“这是哪里话,什么赏不赏光不光地。既然郑管家定了是翠玉楼,那就翠玉楼,不过,我作东!”

    那郑海闻言立刻笑道:“这如何使得,务必有小的作东才是!”

    说罢两人又推让一番。最后到底是郑海一力要作东.陈羽便也不再争。两人这里商议妥当了,正好里面有人出来,郑海便冲陈羽一领手.道:“羽爷.下位就是您了,进去吧,老爷等着呢!”

    陈羽答应一声便往里面走,只是边走他还便寻思刚才的事儿,他心里知道这里面定是有些蹊跷,只不过自己一时猜不到罢了。郑海是陈羽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迄今为止最痛恨的人之一,原因就在于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得罪他的事儿.可是他却无时无刻的不在算计自己,还差点弄死绮霞跟自己.这便让陈羽着恼不已。

    只是.陈羽却是个极善权变的人.心里虽是这般想法,脸上却能不露出一丝一毫来,仍旧笑着应对,甚至完全是一副大度到丝毫不记仇地样子。因为多年不见天日的生活让他明白,暗地里对付人,比那当面锣鼓的硬着来要容易多了。

    这里陈羽一路想着心思.到了陈登的书房里却全然不是那样了,一副谦卑的样子,便像是当日里在二爷手下听差时对二爷说话儿那般,言必称小的,行必弓着腰。

    老爷听他说了事情到现在地展.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喝茶,陈羽也没敢多问,当下便自动退出来了。出了门他还纳闷.老爷只是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或是好或是不好.好歹该有句话儿才是。这不说话代表什么意思呢?

    当下陈羽又添了一段心事,因此走路都觉轻飘飘的,下意识里往后面走,走了一段儿才现.自己竟然是要往以前住地地方去,他便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想着是去见一见银屏儿呢.还是去五小姐那里拜问一下呢?

    想了想,他却两处都没去,却是奔太太房里来了。

    可是说的无巧不成书.世上偏又那么巧的事儿.就在将将的要到太太院里的时候.一个拐角处.陈羽刚走过去.却听见一声女子地惊叫.抬眼看时,却是五小姐并她的丫鬟明玉正往这边走过来。

    者见对面拐过来那人竟是陈羽.五小姐她们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脸上却是泛起一抹惊喜.只听五小姐还没张口.明玉那张小快嘴儿便抢着说道:“原来是你.可唬了我们一大跳!我和小姐正要去你原来住地地方去看看呢.我们小姐说……”

    听这丫头什么都往外说.五小姐赶忙喝止.羞红着脸蛋儿瞪了明玉一眼才看了看陈羽强压着脸红说道:“原来是陈羽.你何时进府来的却往哪里去?怎么不到我那里坐坐?”

    陈羽听那明玉的话便是一愣,他可最是有个玲珑窍的心思.当下想起以前种种.心里便顿时有了计较.只见他笑着对五小姐势了一礼.就势说道:“我是刚刚才来.给老爷请了安.正要先去二爷那里请安,然后便想着去看五小姐呢.谁承望这里就遇见了,可想是天意安排得了.只要我往这府里来.就一定能见到五小姐。便是一时还没来得及.老天也一定给安排着撞见。”

    五小姐闻言心里噗通一跳,却板起了脸儿说道:“混说什么天意不天意的呢?这也是能乱说的?那我们.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去见过了二哥.若是还有.若是天还没黑。那就顺路过来一趟便是,天若是晚了,也就罢了。”

    陈羽闻言躬身应了一声“是”.却见五小姐扯了明玉一把,两人这迤地去了。只是那明玉还不住地回身冲陈羽扮着鬼脸儿,然后伸出那嫩葱儿一般的手指指指她家小姐的后背.又偷笑一阵。陈羽便不由看得一笑。

    候她们去远了.这里陈羽便奔太太房里去.堪堪的又是到了离院门没多远的地方.却被人从身后叫住了。陈羽回过身来.却原来是那日的一个小丫鬟.原是跟着绮霞伺候太太的。后来绮霞去了。她便挑了头了.当日里陈羽来这里接绮霞。便是她把陈羽安排进那间小耳房里候着.说起来.现如今郁巧巧保管地那件陈羽爱愈珍宝的胸围子,便是托了她的力呢。

    却说陈羽过来正是要找她问问那一天地事儿可有什么后话儿没有,当下便要说话。却见那小丫头子几步走过来道:“好我的羽爷,我终于又看见你了。正有一件事要叮嘱你呢.你可千万要记住了.否则可就有我的大不是。”

    陈羽闻言奇道:“却是什么事儿.也值得把你急成这样?那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有什么呢!”

    那丫头总也就十五六岁光景,却也是刚知道些男女间的那些事儿,闻听了陈羽这话,不由得轻轻啐了一口.然后羞红着脸儿瞪了陈羽一眼,说道:“谁跟你有什么.你可别胡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被太太听见了.你例是没事儿,我可就惨了.再说了.要是让绮霞姐姐听说了、我可怎么处?哼!倒是说呢,你一句话气坏了我.差点儿把正经事给忘了。”

    陈羽笑道:“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儿,且说罢,我听着就是,有什么事你不想让我说出去的,我一定给你守着秘密,就着米饭就把它咽了就是,再也找不到的。”

    那小丫头闻言倒是一乐,说道:“早就知道你是个有嘴功地,这才把我们绮霞姐姐巴巴的骗了去.我可不跟你斗这个,怕了你就是。这件事呢.前面的你是知道的,还不就是当日里你来接绮霞姐姐的那当儿.我把你安排进耳房里先等着嘛,当时是只有咱们俩知道的,后来也是,但是当天晚上我在太太屋里值夜地时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太太却突然问我,那天她睡觉地小厅子里可进去人了.我当然说没有,又问我当天都有什么人来了,我便说你来了,就等在房间外面一直到绮霞姐姐出去.太太也就没问什么,如果太太问起你来.你可记得千万照着我的话说.要不可就有我死地时候了!”

    陈羽闻言心中不由得一乐.太太果然打听了.却就是不知道,自己胸围子莫名其妙就没了,太太该是怎样一副表情?而这种事儿又没处大声问去,甚至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告诉,只能暗地里自己旁敲侧击去.想来也是该窝心的紧吧?

    当下陈羽笑着对那小丫头说:“这值个什么了,你放心就是.我一定如此说,断断是不能让你难做人的!只是.太太这么问,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了?如此,我岂不成了疑犯?这可如何是好?”

    那小丫头见陈羽应承下来.顿时松了一口气,闻言笑道:“你会偷东西?我才不信呢.那屋里有什么好偷的?莫说你现在地身份根本不会稀罕那东西.便是原来你在府里时,谁不知道你的为人,自己地东西还拿了去给人呢.又岂会去偷?便是想偷.也没有个趁那会子功夫偷的.你偷了可怎么拿出去?因此我早就替你盘算过了,定不是因为少了东西才这么问的,你不知道.最近自从绮霞姐还有琥珀姐挨个的走了,太太的脾气越的不好了,这定是她又有些疑神疑鬼的。”

    说到最后两句,小丫头把声音放得很低.还不时左右看着.生恐人听了去,只是陈羽心里却觉很是好笑.自己是不稀罕这里什么东西,可是那太太的胸围子,却是千金不换的宝贝,岂能与那些金银堆砌的物什相比?能得到手的又岂可放过?只是那太太也怪可怜见的.莫名其妙一觉醒来.自己穿着最贴身的衣物却没了,这一番心里的嘀咕,想来真真是挠人得紧。

    想及此处.陈羽便不由得又回忆起那天的情形.一瞬间便觉得好像那满把难握的香腻犹若在掌,娇嫩、滑腻、硕挺,怎一个妙字了得!

    只是当着这小丫鬟,陈羽也只是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又马上笑着说道:“如此.那便是这样了,咱们都不说了,就让这件事埋起来吧。对了.太太的病可好利索了?”

    小丫头看左右无人,便凑近了说:“不瞒你说,还没呢。要按说太太惯来身体不错,这点子小病两天也就该过去了.可这一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缠缠绵绵的就是不见好,虽则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整日里懒洋洋的没有精神.隔天里就得有一天是不舒服的。又是请大夫又是吃药的.却总也不见利索。唉,这才几天,太太都瘦了!”

    陈羽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些吃惊.只是现如今他只是一个外宅的男子.却是不便也没资格去探望太太的,当下便嘱咐那小丫头两句.要她好好伺候才是.另外还说回去就让琥珀来瞧瞧太太。

    那小丫头子答应着走开了,陈羽在那里站了一会子,往太太住的那地方远远的看.过了一会子便觉得好生没趣儿。

    半道上能碰见这小丫头.本是那没处想的事儿,从她的口里,陈羽往这边来想知道的事儿现在也打听个差不多了,想起要去见一见银屏儿,还有五小姐.便信步往后走去。

    只是他抬腿没走三步.却听见有人在背后大声喊自己名字,陈羽心说这是怎么了,这一次来到这边府上,好像是所有人都在找自己,好像所有人会在路上遇见似的。

章七五 爽约(上)

    陈羽扭过脸儿来一瞧,只见是角门上的周二正大步跑近来,边跑还边冲自己摆了摆手臂,陈羽左近瞧瞧,幸而没人.这要是被人听见,大宅院里最忌讳咋咋呼呼大声叫人.到时候只怕周二又有不是不说.连带着自己也不好看。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陈羽却仍旧笑吟吟地站在原她,等那周二跑了过来.他才笑道:“什么事儿啊这是.也值得你跑成这样?歇一歇再说吧,不急的!”

    那周二跑了一眉头的汗,来到陈羽面前只是将袖子在眉头上蹭了一把,便有些赧然地笑了笑,然后喘着粗气说道:“羽爷.你们府上来人找你.说是粮食的事儿.请您赶紧回去示下,他们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一共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您府上总管.还有一个是个小子,现如今就候在角门那里呢。”

    陈羽一听他这话.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他心知是那廪实行已经入了瓮了,也就是说自己的设想已经全部实现,这样一来,下面就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当下陈羽也不耐细问,直接冲周二一摆手,说道:“走,去角门。”

    陈羽快步来到角门那里.见门口条凳上果然正坐着自家的老总管宋维长,和正站在一边的胡车儿一起同角门上几个人说着话儿。

    远远的看见陈羽过来了,宋维长忙站起身子.陈羽走到门前便径直开口问道:“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宋维长笑道:“回少爷,是这位哥儿来报的信儿,说是得赶紧的找到您.听您一句话儿,他们才知道下面该如何区处。”

    陈羽闻言没有接话.而是把目光转向胡车儿。急道:“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那胡车儿也是满面的高兴,只见他先是对陈羽势了一礼,然后才抬起头说道:“回羽爷.就在刚才.我们的人来回报说,廪实行的所有分号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贴出了告示。曰每石米二两八钱银子。中午的时候我们爷见各大店都开始四两一石往外卖了.便按照您的吩咐.贴出告示说三两一石.谁知道才过了没多大会儿.廪实行就二两八钱了。”

    陈羽闻言合掌笑道:“好!办得好!老宋,打赏!车儿啊。回去告诉你们爷,就说让他不必轻举妄动.照旧三两银子一石的价格卖。不要管廪实行做什么了!”

    胡车儿应了一声.然后笑道:“爷.不对呀.这会子功夫,咱们不得乘胜追击才对吗?怎么……”

    陈羽呵呵笑道:“乘胜追击?那是下下策!好了,你且回去复命吧,把我地话告诉你们爷就是。就说.我自有主张!”

    胡车儿答应一声去了.这里陈羽也命人牵了马来。与宋维长一起离了陈府角门。

    到得路口,吩咐宋维长先行回家,陈羽自己便打马奔了户部衙门。

    摔镫下马,将马儿交于门子牵到槽上照料,陈羽便直奔署内。也不找人通报,便熟门熟路地直接去了上次碰到户部尚书王鸿王老大人睡觉的地方。

    天色虽然渐晚。但是王大人却还在,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正在聚精会神地写着东西。陈羽在门外躬身唱了个肥诺,曰:“户部陕西清吏司员外郎、羽林卫副千户陈羽求见尚书大人。”

    陈羽躬着身子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便又大声说了一遍,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声音.他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去,只见窗子里面王鸿大人仍旧写着自己的东西.就跟完全没听见似的。

    陈羽不由得撇撇嘴,刚想说话,却听见那王大人一边认真地写着字一边却说道:“别撇嘴了,没看见本大人我正忙着呢嘛,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走!”

    这话把陈羽噎得不轻.原本是来向他报喜的.谁成想落个没趣,心道怪不得大家背地里都叫他“怪物”,却原来这个浑号还真是叫得有理。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陈羽却依然恭谨,只听他说道:“回禀大人,下官奉圣命平抑长安粮价,现己略有小成.特来报与大人知晓。”

    说完了陈羽小心地抬起眼睛瞥着他.岂料那位王大人连眼皮子都没抬.只是在换行时才揉了揉手腕儿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一会子了.你这来夸功的来晚了,再说了,这件事儿是皇上交给你办的,你该去他那里夸才是.找我做什么?”

    陈羽听了这话便觉得不对呀.王鸿身为户部尚书,对于长安粮价一直是比谁都关心地.怎么今天说出这样凉人心的话来呢。想了想.陈羽试探着说道:“下官知道这一点子小事儿看不在老大人眼中,但是下官做的哪里不对.还请大人直言才是.不是为了下官我.而是为了长安几十万贫苦的百姓。”

    陈羽这话说完,就见那王鸿抬起眼来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才怪声怪气地说道:“你那点子小手段,我当日便跟皇上说了.能管用.但是管不了大用.粮价固然可以被你平抑几天.但是朝廷却是搭了那么多银子进去.也算不得什么功绩,再说了,你手里能有多少米?一旦人家现你手里没有米了.到时候谁还会信你?而且长安城禁持续不了几天了,再禁下去.商贩们受不了,老百姓也受不了.所以,马上会结束城禁.城禁一开.消息马上就会畅通起来,到时候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所谓的朝廷粮队马上就会到长安了.是纯粹的谎话,到时候他们马上就会把价钱提上去,而且会比以前更高!所以,在我面前.你没有什么功绩可以夸地.要夸,去皇上那儿夸去吧!”

    陈羽闻言苦笑了一下,心想这老家伙还真不给人留面子。自己精心设计的计策被人说得如此一钱不值.陈羽心里当然不舒服.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自己下面要做的这件事地,还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这件事算不得什么本事。

    陈羽笑了笑心道.等我把下面的安排说出来.只怕你个老家伙就不会那么说了吧。

章七五 爽约(下)

    只听陈羽笑着说道:“老大人说的是,下官自然不是都来夸耀的,想老大人为大周执掌户部多年.这点小事儿下官怎么敢拿到您面前来邀功呢。下官此来.是想求大人一件事的。”

    那王鸿这次又是头都不抬便说道:“若是为公.尽管说.若是为私.求找内阁辅陈大人.他的门路比我宽多了。”

    陈羽闻言站直了身子,正容说道:“老大人笑谈了.大人一心为公之风骨.大周上下谁人不知,下官又岂敢因私事打扰大人。此来要求大人的.却是一件公事,此事大人若是能帮下官一把,则下官代长安几十万百姓多谢大人。”

    王鸿闻言一愣,一边抬起头来眯缝着眼打量着陈羽,一边用两根手指择着毛笔刺,说道:“又是长安几十万百姓,你倒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儿,嗯,这陕西清吏司员外郎,看来你还真是做得。说吧,什么事儿!”

    陈羽肃容道:“下官想请大人代表户部上一道折子给皇上,请求皇上下旨褒奖长安粮号廪实行等。鉴于长安粮价居高不下,廪实行等长安粮号三十余家共议决定,以每石米二两八钱银子的价格敞开销售大米,时间共持续三十天,如此一来,长安百姓可保吃米无忧矣.如此爱民之粮商,岂能不褒奖之?”

    “下旨褒奖?敞开销售、三十天?粮商?良商?”

    王鸿被他这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弄得稀里糊涂的,不过他毕竟是浸淫钱粮事务几十年的当朝第一财政大臣.所以,陈羽的话说完,他只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便闹明白了陈羽的意思。

    而一旦明白了陈羽地意思。那王鸿不由得把笔一放。瞪着眼睛细细回味起来,陈羽便在窗外笑眯眯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只见那王鸿猛地一拍桌子.口中喝道:“好个褒奖!小子,呃,陈大人.你这一招可真叫绝呀。好.对.此等为民考虑地粮商,的是良商,理该请皇上下旨褒奖才是!”

    陈羽听得笑了起来.他这计策前面的铺垫其实起的作用有限。但是做起来却是煞费精神,而后面的最后一刀.做起来极是容易。但是却可以一举定乾绅,堪称一劳永逸之策。当然了.如果没有前面的铺垫。后面这一步却是根本做不得的。

    这桩计策,陈羽先是造势.然后利用一环扣一环地情形压迫,迫使粮店们开始主动降价,等到最大的廪实行也降了。而且是降到了陈羽理想的价位时,他便请户部上奏折为廪实行他们的降价请功。

    请功就请功吧。他还非得给人家安上一个敞开销售和至少会按这个价格卖三十天的说法。而一旦皇上下旨褒奖了,这就变相的成了圣旨了,你说你没说过卖三十天.那你找皇上解释去!反正老百姓都会宁可相信对他们有利地,这种情况下如果廪实行说自己没有许诺过三十天之类的话,老百姓是绝对不会信的,基本上除了各大掌柜地,就没有人会信。而且老百姓都见你卖这个价钱了,皇上只不过是夸夸你,又没逼你卖。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赔本儿.粮店也必须得按照这个价格卖足了一个月.否则的话不是打皇上的脸吗?皇上刚下旨褒奖了,你这里就说话不算话了.这往严重了说,可是欺君地大罪,是要杀头诛九族的。

    这个计策妙就妙在.最后一招立刻化腐朽为神奇,将前面所有看似傻乎乎的努力都挣够了回本儿。而且它好就好在,这是粮店们自愿的,没有人强迫他们逼着他们低价卖,是他们自己低价开始卖了,皇上只不过是顺应潮流给下旨褒奖一下而己,等他们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却根本就是有苦说不出。

    当初得了圣命地时候.陈羽就想着得让这些大粮商们自已把价钱降下来.于是苦思冥想之后,便有了前面的那些计策,可是又一想,这些办法花了钱不说,还物别容易反弹,万一自己辛苦一场之后.只换来了花了银子地那些米是低价,该怎么办?那还不被知情者个笑话死?另外.那样子也不算是办成了差事呀。

    于是陈羽便又想到了最后的这一条妙计,而恰恰是这一条妙计可以定乾坤,否则他前面那些花招便如王鸿所说,实在是笨的出奇,是不值一提的。

    王鸿听了陈羽这条计策,当然是拍案叫绝了.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个办法.他竟然没想到,而这样一来,一个月的时间下来足以撑到朝廷的粮食运到长安了.如此长安就绝对不会因为粮食而出现动荡.他这个户部尚书才算是称职的。

    其实仔细一想不难明白,王鸿之所以想不到这个办法.是因为他对这方面太了解了.所以这个笨办法一开始就被他否定了.殊不知.这个世上最笨的办法往往才是最聪明的办法。而陈羽对这钱粮之事完全外行.所以便一开始自以为得计地想了并决定用了这个苯办法.于是才能有最后这一招画龙点睛之笔。

    只是,王鸿赞完了之后却笑眯眯地对陈羽说道:“陈大人这个办法很好,有贡献的绅商们.皇上确实也该下旨褒奖一下才是。这样吧.陈大人你去拟个折子.本官用户部大印在后面署名.与你助威便是。贤侄.你看如何呀?”

    陈羽闻言顿时苦了脸,心道这个王鸿真是狡猾到家了,自己来求他写奏折,就是因为不愿意得罪那些粮店的后台们.可是这王鸿轻轻巧巧一推,就把这件事又给推回来了。这个奏折不管是谁递上去.皇上一定会立刻批的,要你户部署印有什么用,助威一说更是胡扯,关键的是陈羽不愿意做这个写奏折和交奏折的人.而王鸿老奸巨滑。也是一眼看透了陈羽的打算。他也不愿意当这个露头鸟。

    看陈羽面露难色,王鸿又笑了笑,说道:“我说贤侄啊,这件事是你办成的,按说你为了长安百姓来找老夫帮忙,老夫断然是没有推辞不帮地道理.但是这样一来。老夫岂不是贪了你地功?此事断然不可.断然不可,老夫岂是那等人!贤侄的功劳自然是属于贤侄的.老夫绝对不能贪染分毫!”

    王鸿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正气勃勃,却听得陈羽暗自骂娘。最后那王鸿又笑眯眯地说:“我说贤侄啊。时候长了只恐有变.你还是赶紧写奏折去吧,老夫在这里等着给你加印助威便是。”

    当下王鸿马上就叫了人来。命人给陈羽安排一间屋子,陈羽悻悻地去写了奏折.写的时候他还在自我安慰:怕什么。这件功劳在这里,皇上自然看重,到时候仕途通畅,官儿做大了.他们想报复我也不能了。何况.我还有皇上护着呢。再何况.自己将来难免要搀和到朝廷的事儿里面去,到时候哪有个不得罪人的理儿?早得罪晚得罪都是一样地。

    当下陈羽写完了奏折.等墨迹完全干了.这才拿了来找王鸿老头儿,王鸿很痛快地在奏折上摁下了户部大印.但是自己却连个名字都不署,就笑眯眯地又交给了陈羽。

    陈羽揣了一肚子气从户部出来.便径直的要了马直接往拢翠观来.最近以来,皇上晚上都是宿在拢翠观里.这件事几乎长安城内的官员们都知道了.皇上最近非常宠信一个女冠的事儿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了.只不过没有人敢公然议论而已。

    在去往拢翠观的路上.陈羽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去看看银屏儿的.而且已经答应了五小姐要去看她.这下子可怎么好.现在要说再去陈府也是不可能地了,天都快黑了不说,自己手里这件公事也不能耽误呀!

    当下陈羽好端端地骑着马走在大街上,却突然照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一巴掌,心道这么好的约会却偏偏不能去,这可是让人心里痒痒死了。

    陈羽不知道地是,就在他感觉心里痒痒得难受的时候,陈府里正有一个人窝在自己房里偷偷的淌泪呢,还有一个.刚刚得了下面人地信儿.说是陈羽老早的已经走了,正在那里出神儿呆呢。

    早在陈羽还没有从老爷那里出来的时候.银屏儿便己经得知陈羽今儿到了这边儿来了,因此她着意的又回了屋里收拾了一番,才又窈窕地站在二少奶奶门口不住地叫人分派这个分派那个,以此来等着陈羽,生恐他过门不入。

    但是又一想,不对,那件事也未准就是自己的错儿.谁让他那么猴急来着.这么一想.便觉得须得是他来哄自己才能搭理他.于是她见二少奶奶照例去了前面太太那里伺候汤药,便打了个谎说自己不舒服,然后便端坐在二少奶奶料事地厢房里等着。

    只是.如此过了许久还不见他来.银屏儿便忍不住有些担心.心想是不是那天吵嘴儿真的把他吵恼了。想来想去便又命人去叫他,说是自己找他有事儿,那人过了一会儿回来说,羽大爷不知得了什么信儿.急急地就走了.银屏儿这里顿时觉得一肚子既是委屈又是想念,便不觉流下泪来.又怕让人看见.便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偷偷地咽了罢了。

    而五小姐则是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命人里外的又收拾了一遍.自己也加了几笔浅熏,便在那里心不在焉地与丫头们聊着天等着。

    可是眼看着天都快黑了,那陈羽竟还不见来。五小姐正在寻思陈羽这是什么事儿给绊住了,又想那个傻人儿会不会真的一见天黑了便不过来了?

    这时却又那明玉回来嘟着嘴儿说.那陈羽早已走了.根本就没拿小姐当回子事儿。慧玉闻言故是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但是五小姐闻言却是立刻沉下了脸来。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有那么好大一会儿.旁边丫鬟们也没人敢说话.过了一会儿.就听她似哭似笑地哼了一声.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尤其两个肩膀抖得更是厉害,只是眼中却也不见泪.慧玉正想说句什么,却见她竟站了起来,一个人默默地走回了里间去了。

章七六 酒席(上)

    听说陈羽拿了奏折往拢翠观去.到得观中,自然是先见孙筑。现如今孙筑很是受柳隐的待见,就连皇上对他也是颇有夸赞,因此早已升了羽林卫的掌兵副千户.手下现管着三个百户,竟被他全员调了来守卫拢翠观.一时间颇为煊赫。

    要按说现如今陈羽虽也是羽林卫的副千户,却不过只是一个虚衔,手底下便连一个跟班的都没有,十成十的就是个荣誉.那孙筑却比他有权多了.但是自从他升了副千户,却反而每见了陈羽都是以下属自居。陈羽不管他那些个.仍照旧称他孙大哥。

    那孙筑见他来了,见礼之后便不免笑道:“大人.我看你现在还是一人单来独往,这可不合规矩,这样吧,我手下的人你看中了谁.便让他过去跟着你便是.如何?这样走到哪里也有个排场.有什么事儿了,也好有个下人好支应。”

    陈羽闻言挥手笑道:“这倒不必了,排场不排场的.有什么意思,身边跟了人反而觉得不爽利.还是我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好.清净自在!”

    孙筑闻言不过笑了笑,便也不再劝。其实陈羽心里对孙筑的话倒是深以为然的,自己现在事情越来越多,这几日正渐渐的把生意钱粮上的事儿尽数交代给郁巧巧,嘱她帮着自己绸缪,但是自己在外行走时.身边还真是得要个人来跟着才是.跑个腿儿送个信儿的,总不能还是自己来。但是孙筑这里的人却不能要.这个人。必须得是个极贴心的才行.孙筑这里目前还达不到那个水平,还需要看看再说。

    其实随着思想地转变.陈羽现在越来越现拥有自己的一批势力是多么重要。所谓无朋则寡.无伴则独.凡事都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力量终究有限。做不得什么大事。要想做些大事。还非得有一批帮手不可。

    陈羽自己也盘算过,现在要说起来.在官场上自己还是一员新丁,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有什么朋友,反而已经有了和将要有一批不小的敌人.这可不是一件多么好玩儿的事.所以,壮大自己就成了几乎是必须马上要去做的一件事。

    其实.自己的后台倒是够硬。柳隐就不用说了,当朝辅陈登,短期内也会是自已很大的一个庇护。而说到可用之人,现在也便只有一个孙筑罢了,可惜他却是个武将.虽然羽林卫权力甚大。但是终究不能参政,这便称不上什么臂助了.何况。自己总觉得孙筑此人心机颇深,现在自己还驾驭不了他。

    所以.陈羽心里早已定下了做事地步骤.第一步.便是要寻几个贴心地带在身边。先把白己顾全了:第二步,便是要在朝廷中拉拢一批风评不错。现在却不甚得志的人在身边.慢慢的形成自己的势力。

    当下朝廷之中.自然是以内阁三辅陈登、何进远和王鸿为.陈登与何进远各成一派势力,王鸿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显然户部是他的根据地。那么.陈羽目前要做的就是先站在陈登一派里面打击何进远一派.并且趁此时机拉拢一些原来观望的人.而且还要与王鸿处理好关系.当然,最最主要的,是要在皇上那里奉承好.帮着柳隐平步青云。

    然后,等到柳隐站稳了脚跟.何进远一派就该式微了,到那个时候.才是自己站出来的时机到了。

    就在拢翠观内,陈羽同孙筑闲谈几句.又说了此行的目地.并说了前些日子张罗各项事务多亏了孙筑帮衬,便一并道谢了,改日是一定要请一请的。

    孙筑闻言正色道:“大人此言差矣!孙某自那日到了拢翠观之后,便与大人一见倾心,蒙大人不弃以兄弟相称,其实孙筑早已决意托之生死。加之我仕途多年.却屡不见迁.自从得遇大人及娘娘,才看见了一丝实战抱负的希望.当此之时,良禽择木而栖.大人便是孙筑所择之木.难道大人竟然不愿收容?还是怀疑我孙筑之为人?今日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孙筑可对天盟誓,从此跟随大人身后.但有……”

    “诶!”

    陈羽不待他说完.便摆了摆手.说道:“孙兄言过了.既然你这么说,从现在起,你我便是同生死共进退之兄弟,至于收容之说,再也休提。至于那盟誓之类.更是不必.只要你真心如此.我岂有个不信你的,说出这个话来,反而显得生分了。”

    孙筑闻言点头应是,当下便亲自执壶为陈羽满上一盏茶,又亲自奉与陈羽。陈羽开始还诧异.后来才明白,孙筑意是借此表示自现在起臣服于陈羽的意思,当下他便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饮毕了茶.两人又坐下说了些话儿,陈羽便要进去见皇上,孙筑自在外面等候不提。

    且说陈羽等着小黄门进去通禀的功夫,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渐渐地放下了心,且不说当今之人极重承诺.就是不重承诺,只要自己站稳了脚跟.孙筑也肯定是一个可以放心用的人了。毕竞无论程度大小,几乎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活着地。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陈羽开始变得不敢轻易相信别人.这一点让他多年来保持警惕,才在陈府那样的地方混的游刃有余,而且一步步走到个天,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思路好像应该变一变了。

    虽然朝堂之上的凶险诡诈比之陈府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毕竟现在是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地位来与一些人打交道,利之所至,无望而不胜.很多人都可以放心地使用才是。当然.警惕心必须时刻都有.而真正贴心的人.也是必须培养和筛选地。

    陈羽跟着小黄门进去的时候,皇上正换了常服在那里与柳隐对弈,陈羽进去正要跪下叩拜,皇上却摆了摆手道:“免了吧.这是在你姐姐这里,就不要拘礼了.来呀,给他弄个凳子坐下。”

    陈羽答道:“谢皇上赐座!”

    当下陈羽与柳隐过了两个眼色.然后就听皇上一边捻着棋子在思量下一步的走法儿一边问道:“陈羽啊,你办的那个.那个粮食的事儿,怎么样了?”

    陈羽微微躬下身子笑道:“回禀皇上,臣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

    “哦?”皇上一听,手里把玩着棋子转过身来笑道:“说说看.看你那办法,有什么效果了。”

    当下陈羽把这些天来生的事儿一一的说了.然后才拿出奏折来,说了今天去户部的事儿。皇上从小黄门手里接过奏折来.却听陈羽说到他的最后一步计划。

    皇上听了略微一寻思,便不由得拍案叫绝,继而又哈哈大笑,问道:“怎么样?王鸿那个老东西是不是服输了?联就说嘛,你是芜儿看中的人.怎么会差得了呢?联觉得你肯定能把这件事办的非常漂亮,结果怎么样?不出联之所料啊!哈哈哈,当日联把你那个计策跟老王鸿说起时,他曾断言,说这件事你肯定弄个半途而废,因为你那个办法真的是太笨了.但是联告诉他,只有看上去笨的办法,才是最好的办法!哈哈哈,明日里.联要帮芜儿问那老王鸿要银子去,认赌服输嘛.呵呵。”

    陈羽闻言不由得看向柳隐.只见柳隐也浅浅地笑了起来.陈羽得了夸奖.她便觉得比她自己有了高兴事儿还值得高兴,当下看见陈羽的目光,她笑着解释道:“那天皇上来了说起王鸿大人不相信你能成事儿,我听了可是生气,便托皇上帮我约赌.就赌纹银十两,我赌你定能成事儿.那王大人第二天便同意了.如今可是他输了.皇上作为见证人.自然要为我讨银子去。”

    又笑道:“等到那十两银子到了手啊,姐姐为你摆酒庆功,皇上,到时候你可要来作陪啊!”

    皇上闻言一愣,继而笑道:“呃,让联陪酒?”

    柳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皇上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好.哈哈哈.芜儿啊,你还是第一个要联陪酒的,呵呵,好.明日里联就来陪酒.给你这争气的弟弟庆功!呃,不过,你有那么穷吗?还要等赌债讨回来才请客?不行不行,联可是知道,你把联的那么多好东西都给盘剥走了,岂会没有钱请客!陈羽呀.就是今晚,让你姐姐请客!”

    陈羽闻言呵呵地笑了笑.说道:“皇上,姐姐不过是开个玩笑,您可切莫当真,哪里有让您陪酒的道理!”

    皇上闻言刚想说话,柳隐却已经开口说道:“不陪酒也行,不过,皇上.我这弟弟帮你了了那么大一件心事.不该好好的赏一赏吗?”

    皇上闻言抚须笑道:“赏自然是要赏的,不过,这陪酒的差事,朕还真是想来一回,怎么样,芜儿啊,你到底是何时请客?”

    柳隐闻言笑了笑,将那眼神儿往陈羽脸上走了一走.然后笑着对皇上说道:“皇上赏过了我就请,不然,皇上怎么好意思来白吃酒席呢?”

章七六 酒席(下)

    皇上听了柳隐的话又复大笑.然后叫过那小黄门来.命人拟旨,当下柳隐与陈羽都不敢说话,等到皇上说完了旨意.小黄门答应着下去了,皇上才笑道:“明日早朝后着人去颁了旨意.此后一个月内,长安粮价无忧矣。”

    然后才又说道:“陈羽呀,既然你姐姐非要等联赏了你她才肯请客.那说不得这桌酒席只有明日才能吃得上了.明日早朝后.你到殿外候旨吧。”

    陈羽躬身应是,然后便告退了出去。

    至此陈羽的差事总算是交代了,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那已经是可以抵定的了,有谁敢把皇帝亲口褒奖了的话收回去呢!

    陈羽心里一轻.这便想起陈府里还有事儿没办完呢.可是抬头看看天.现在回去的话不免要落人话柄了.但是不去呢.终究是觉得心里不对付。但是一想到今天去陈府时答应了那郑海晚上要去翠玉楼赴宴,便也只好如此了.他也不回家,就当着孙筑的面叫了拢翠观里小过儿来.命他去陈府里找二爷的跟班陈谦.然后手书一封信给他.命他交给陈谦。

    信里自然是写了陈羽让陈谦转给五小姐和银屏儿的几句话,看着小过儿去了,陈羽这才收拾情怀上了马往翠玉楼来。

    翠玉楼陈羽跟着二爷来过几次,另外上次苏小小和柳如眉两位大家在此联袄演出.陈羽蒙胡大海相邀。也来看过.但是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下人小厮。而这一次,自己已经是一个在长安颇有些名号的人物了。并且,还有官爵在身,就连走起路来.自己都觉得气势大大地不同与往日。

    陈羽进来.有那认识他的,便偷偷与自己近旁地人小声说着什么,那鸨儿很快迎了出来,陈羽一看,竟是上次来时那个颇有些意思的茗雅儿,便不由得冲她笑了笑。

    茗雅儿也回了一笑。但是她却很快垂下头去.然后抿了抿嘴儿走过来.一脸标准地笑容说道:“原来是羽爷,怎么那么有功夫到我们翠玉楼来了?听说您最近官运亨通.而且一掷千金.十万两银子赎了小花魁郁巧巧大小姐回去做书童.一时间业内传为美谈呢!”

    陈羽看她脸色分明的不见了那股子亲昵,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冷冰冰的味道。虽然仍旧是笑容满面.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生疏.好像是要拒人与千里之外似的。他便也不多说话,只是笑了笑很谦和地说道:“茗雅儿姑娘说笑了.我此来是赴宴来的.陈府里郑管家约好了的.烦请姑娘去通禀一声。”

    苟雅儿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让陈羽在这里等着。便往里面去了,陈羽拖着下巴站在那里看茗雅儿摇曳的身姿。不禁暗想,这茗雅儿倒真是一副水做的身子,摇起来恁地好看,只可惜人家心里早已把我看作势利之徒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又连叹几声可惜。心道若是自己当初不等着钱用.也不会拿那吉他去买.便不会令人小瞧了去了.那样的话.这杨柳小腰倒还可摸得一摸,现在却是没有这福气了。又想.没了便没了.现守着家里妻呀妾地.凡事儿还是媳妇优先吧。

    其实陈羽哪里知道,茗雅儿这些日子可真不好过呢。

    要说这青楼中人,自小在这睡攒地方讨生话.卖的就是身子,每日里都是做戏给人看,没有一天是可以不高兴的.每一天都得捧着笑脸迎接随便的某一个有钱人。因此.这勾拦院里的女子是最不容易动情的,因为她们看透了人情冷暖,也见识了所谓感情是什么东西。每日价迎来送往的,好不容易遇见了个可心的人儿.自己便恨不得一腔子血都倒给他.于是海誓山盟作死作活.但是最后却现只不过是一个负心郎罢了,从此便心里更伤.心防愈坚,其她人眼见耳闻地,便也都变得如此了。

    这茗雅儿在陈羽之前,还真是从来没对谁动过心,但是那日里一见陈羽.这心便动了,后来虽然觉得陈羽不想自己想的那么好,但是女人就是这样.爱情就是这样,只要是陷进去了,那么她自己便会为这男子找借口开脱.因此便是有些不好.也都渐渐的给遮住了。

    苟雅儿便是如此,虽然觉得陈羽仍些势利,但是毕竟那第一次见他时太觉得心动了,便代陈羽想了无数地理由出来.慢慢的.她觉得陈羽定是有自己不得以的苦衷,于是那心里便又活跃了起来。

    可惜的是,就在这时候,传来了陈羽为郁巧巧赎身的事儿.茗雅儿便顿时死了心,心道怪不得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呢.原来他看上地是郁巧巧那样的花魁,这时她便不由得心又冷了下来。等到这心慢慢凉下来,陈羽地缺点便又现出来了,这真是又奇又玄的事儿。

    不过,陈羽没有注意到的是.再次见到他,茗雅儿还是忍不住心里打着晃悠,必须得考压着呼吸,来克制自己冷静。所以,陈羽也就只好看着那妖娆的背影叹息了。

    且说陈羽还在那里遐思不已.郑海闻讯却巳迎了出来.见是陈羽到了他便谦卑地笑着说道:“羽爷来了,快请里面坐吧.就等着您来了点菜呢。”

    陈羽也不客套,便在郑海的引领下大刺刺地当先走,边走边说道:“郑管家未免太客气了.你我都是一处出来的,哪里便论的如此清楚客气起来.所谓吃酒.不过就是借机聊聊天罢了.倒大可不必弄得如此郑重其事。”

    话是这么说,郑海也答应着.可是事情却还是该怎么办怎么办,只听那郑海道:“今儿为了请羽爷,小的特意从太白楼请了厨子.就在这凤仪搂的厨上候着呢,呵呵!”

    “哦?越的离谱了,这样子我如何敢吃?”陈羽闻言讶道。

    举凡勾拦.必是饮酒之地,因此每一家勾栏院几乎都备有后厨,甚至有人专门请了名厨坐镇.就为了使自己的饮食更上一层楼,还有的则是与那些著名的酒楼早有联系.这边点了菜,便送去那边做好了端过来.因为勾栏院毕竟不是专业做吃这一行的.在这方面肯定是不如那些专业的酒楼饭庄.所以,这倒是一个合则两利的生意。

    但是像郑海所说的这个行为法儿,倒也是有的,但是一般人讲究不了那么些个,因为这样花费太糜.等闲人都花不起,把人家厨子叫来在这里等着,那边必然损失不少生意.这个价钱能低得了嘛!还有就是,一般人没有点儿地位.给钱都叫不出来。但是这样一来.却显得那请客的人看待客人的地位非常之重.因此有那求人心切的,便也这样做。

    只是,陈羽便走便寻思着.这郑海莫非是要求我什么?他有什么事儿要求我呢?

章七七 好戏(上)

    在前引路的茗雅儿推开门.郑海在旁躬身一让.说道:“羽爷,里面请!”

    这是一间阔大的临街花阁子,只在门开处,便可见对面慢影飘摇,但是奇怪的是,却没有一点点杂乱的声音,这便是最最上等的饮宴之地了。

    陈羽笑着走了进去,却一眼看见里面桌子旁站起一个人来.正笑着看向自己。陈羽一看之下不由得下意识就想赶紧趋前几步请安去.但是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也非是等闲,倒不必如此谦卑相对了.便硬生生煞下身子.只挂了一脸的笑容.正步走过去当胸揖道:“陈羽见过大爷.大爷怎生也在此处?”

    此人正是陈府的大爷.陈登的庶出长子.陈桐。

    要说这陈桐的地位,略略的有些尴尬,他是长子.但是却并非嫡子。老爷考中进士之前,在家中便已经有了妻室.生下了长子陈桐,那妻子.也那就是现现在陈府的二姨奶奶。只是后来老爷为了在朝中攀结奥援,便自作主张休了父母给娶的这个妻子.又另聘如今的太太为妻.后来便有了二爷。但是老爷却不知是怎么想的,娶了新夫人没几年.老爷竟然又去信命她母子来京,那元配妻子被休之后本来带着陈桐在老家依傍着老太太过活.但是老爷既然来信了,她们便不顾老太太的阻拦,到了长安,成了二姨奶奶。据说.从那时起.老爷就再也不入太太的房了。

    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要按说陈桐是大爷。原本也是嫡子,但是二爷的母亲现在是正房妻子,而且。太太乃是当朝魏国公林渠林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女,那魏国公林渠。即便是现在地当朝辅陈登,也不敢稍有得罪,太太自然也就地位尊隆,所以,无论朝廷还是陈家,都是以二爷为主,大爷陈桐只不过是个偏庶子。

    但是陈桐渐渐懂事之后,对自己的地位和自己母亲的遭遇当然不满.也怪他是个心里憋不住事儿地。蚕日里给太太请安去时都是气呼呼的小眼儿。长此以往太太会瞧不出来?因此便打那时候起,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事儿了.在府里府外一力地打压这位大爷和他苦命的母亲。当然.太太毕竟是大家子出身。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所以老爷才从来都不管这些。

    但是随着大爷再去年恩科大比中高中二榜进士及第之后.便有了脱身的理由,便一再的要求给他委个外官.放了出去。但是不知为何老爷一直未允,后来点了翰林。至今仍在翰林院修撰。

    要说这也是一个直脾气的人.而且十几年来陈羽亲见,他自小也是活的相当委屈。所以.陈羽虽然是跟着二爷,但是却一直对大爷抱有好感,并不愿意像别个人似的落井下石,即便是上次在二爷面前说他坏话儿.也不过是被郑海逼急了而已.并非成心要对付这位陈桐大爷。

    当下陈羽见了这陈桐在这里,便顿时对郑海约自己来此吃酒的目地猜出了那么一二。陈桐看见陈羽也很客气.也如陈羽一般笑着一拱手道:“羽弟不知.今天却是我请你.而不是老郑啊。羽弟近些日子平步青云.愚兄无以致贺.权以几倍薄酒向你道贺吧!”

    陈桐这话说地无比客气,尤其是这个羽弟的称呼,更是完全忽视了陈羽原来曾经在他们家做过下人奴才的事儿,可说是给陈羽留下了天大的面子,陈羽忙道:“大爷这般称呼.陈羽怎么敢当啊!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啊!”

    陈桐哈哈地笑了几声.显得很是爽朗.只听他说道:“羽弟不要客气,如果客气,就是拿我当外人了。咱们以前虽然是外人,但是相信从今之后就不是了。呵呵,说起来想请你吃顿酒可是煞费功夫啊。我若是亲自请你,你是断断不肯来地,也不敢来.所以只好托老郑去请你。原本这样也是害怕的紧,生恐你不来,我可是要少一个知己啊.没想到你倒是和善.一请就到!”

    陈羽当下陪着他笑了几声,又谦和几句,话外音却是,以前的事儿早就过去了.何必放在心上的意思。陈桐听了又笑几声,对郑海道:“老郑,听见没有,我就说嘛,羽弟的为人岂是那样斤斤计较地性子.只怕你那点子事儿他早就不妨在心上了,你又何必那样别别扭扭的,你当时还不信,现在可信了?”

    当下三人握手言和.郑海又一再致歉.陈羽做出一副大度地模样.以前那些事竟好像是轻轻揭过去了似的。陈桐与陈羽坐下聊了几句,两人都是个口角生风的,一聊之下竟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于是叫过了在一旁候了半天的茗雅儿.两人谦让着点了菜,便又叫了四个陪酒的歌妓,便杯来盏往起来。

    陈羽是惯能如此的,越是复杂的境况下心里却越是冷静,越是该激动的时候便越是心如冰雪.当此之时.两人言笑晏晏,称兄道弟.但是陈羽心里却一直盘算着这两个人约自已喝这一遭花酒到底是何目的。

    当然了,在***场上陈羽岂是个肯让人的?一左一右坐在他怀里那两具娇软的身子不一会儿就被逗弄得晕染双颊.一个活泼些便口中娇嗔不依.却是暗地里侧过身子去,方便陈羽那手的肆虐,另一个娇羞些,却是伏在陈羽怀里作不得声,只任他那只贼手上下翻飞,不一会儿自己便衣衫凌乱,鬓云如戏了。

    这花阁子的好处就在其宽敞阔大.一桌酒席之外,还有大片的空地可容歌舞。这陈桐便点了几出歌舞.两个人软玉温香在怀.又有歌舞佳筵在前,不免纵情声色起来。

    等到酒喝到了六七分,歌舞也看腻了,陈桐挥手命她们退下去,又命身边两个女孩子先去叠床铺被.陈羽身边两个女子见状知道自己也该走了.但是看看陈羽却又有些不舍,这勾栏院里虽然人来人往,但是要找陈羽这么个俊俏知事又可心的少年郎,却也是不易,一样是卖身子,当然愿意卖给陈羽这样的,因此两个女子便有眷眷之意,陈桐笑道:“羽弟,我可是听说你从来都不在勾拦院里过夜?不知为何呀?看这两个小妮子如此可人疼.你不如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吧.如何?”

    见陈羽笑着点了点头,那两个女子才雀跃地去了,临走还叮嘱茗雅儿道:“嬷嬷,待会儿可要将那少年郎交给我们才是。”

    郑海早就走了,现在姑娘们出去了.茗雅儿也出去了.陈桐喝了口茶漱漱口,然后笑道:“羽弟,不知道你是怎样看待愚兄之境遇的?”

    陈羽也刚擦过了脸.加上本来就喝的有限.此时人清醒的紧.听了陈桐这句话,他心道.果然,好戏来了!

章七七 好戏(下)

    和陈羽估料的所差不多.陈桐这般想尽办法把自己约出来,却**不过是是走一下近乎.为了以后打算而已,当下陈羽自然答应的爽快,反正又不牵涉什么实打实的事儿,只是面子上的虚文.又何必拂了大爷的面子呢.毕竟大家高兴才是长处之道。

    当下两个人便如那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般互相沟通了一番.便都好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友谊,于是这一顿花酒吃得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当下两人在丫鬟的引领下各自回房,领着陈羽的却是那茗雅儿。那茗雅儿在前袅娜地走.陈羽饮了不少酒.便越借势趔趄着脚儿跟在后面.茗雅儿回头看见了,心里哀叹一声,还是忍不住来扶他。

    这下子正中陈羽下怀,便将半边身子都靠在她身上,那手臂有意无意的挨着丰挺的一团嫩肉磨磨蹭蹭.茗雅儿明知陈羽定是故意的.却也咬着牙没有说什么,就任他磨去,眼睛只看着前面的路.与来往的人打着招呼,就当没有陈羽这么个人。但是陈羽这里却不行,还没走到地方呢.他倒是把自己撩拨得心猿意马起来。

    走到个左右无人的地界儿,陈羽假意不荷酒醉,身子猛地打了个趔趄,一把搂住了茗雅儿的身子,饶是自己一身酒气,鼻子就跟摆设一样了,却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自佳人身上逸出。

    陈羽卷着舌头道:“雅儿.你倒是个好丰饶的身子.这里.须得我摸上一摸可好?”

    茗雅儿本来还假装不知道自己被他抱住了,但是听了这句话却猛地一挣,甩开了陈羽的胳膊.口中凛然说道:“羽爷请自重.这里虽然是勾拦院.我茗雅儿却不再是那靠卖身子吃饭的了。羽爷想要,那屋里可有两个清倌人等着你宠幸呢!”

    陈羽吃她推开了身子,便觉得脑子一醒,心想这茗雅儿倒是个持正女子,难道是自己那日里想错了?还是.这茗雅儿摆架子却是为了吊自己胃口呢?

    要说男子二十郎当岁的时候.最是贪得无厌的时日。便有了一个新鲜两天.心里已经在琢磨下一个了.陈羽虽然心里已经三四十岁了,可是这上辈子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碰过女人,所以,他倒是还年轻着呢,自然也是属于这么个性子。

    或许在这个时候人看来,茗雅儿二十出头已经开始老了,但是在陈羽看来。那十六七岁小嫩芽儿固然有她的好处,但是茗雅儿这个年龄才真真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尤其像茗雅儿这样有风情地女人.到了此时浑身上下无处不在散着一种慵懒而媚惑的风情,真真是能把识货的男人馋死。又何况.茗雅儿是在这一行当里长大的。自小少不了受这方面的培养.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天然的风情,衣裳打扮饰型。无不是精心为自己设计的.这样地一个女人.就称绝世尤物也不为过了。

    今日里陈羽刚刚完成了差事,心情自然不错。加上又喝了不少酒,色胆便越的大了.又遇上茗雅儿这么个有意无意地撩拨着自己的尤物.那心里自然很快就毛躁起来。当下他听了茗雅儿的话,打定主意认为勾栏院里女子哪有个不盼着自己被赎出去的。这茗雅儿拿腔作势,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把她身子淘换出来罢了。绝不是对自己无意,便笑了笑说道:“我自然知道姑娘不是一般人.但是眼下我家里虽然颇有几房小妾.一见到姑娘却还是忍不住心生向往,姑娘你就心疼心疼我吧!”

    说着陈羽又伸手去捉那茗雅儿的手.茗雅倏然躲开了.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有些心动又有些恨意,心动就在.任你陈羽多大的本事.见了我还不是跟那没见过腥的猫儿似的.恨意又在.这世上男子别管是谁.为什么都是一见了漂亮女子都要搂在怀里才觉得是疼他.这两个想法听起来像是矛盾,但在茗雅儿心里,却是很自然地就有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冲突。

    他当初虽然对陈羽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是怎奈后来这感官一落千丈,虽然未能完全将陈羽否决掉,但是心里的火却是已经被强行压了下去,当此时陈羽一副花花公子的劲头儿.她又怎么会让陈羽如愿呢。

    见陈羽捉不到自己的手脸上满是诧异,茗雅儿心里不由得升上来一阵得意.还夹杂着一丝小女儿般的快乐:你想要我,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愿!

    只见茗雅儿拂袖道:“羽爷要是真地心疼奴家.不如就好好的疼一疼屋里那两个丫头吧,那可是奴家一手调教出来的,就让她们代奴家伺候羽爷枕席,也算是奴家报答爷的一片爱护了!”

    不知怎么地,心里有了那一丝得意,茗雅儿几乎是立刻就找到了作为一个鸨儿应该有的状态.说出话来既是缠缠绵绵又滴水不漏。

    陈羽闻言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笑了笑,心说这个小蹄子,敢这般拿搪,等到了屋里再与你计较,当下他假意说道:“她们竟然是姑娘调教出来的?如此我倒真是要见识见识了!那就请姑娘前面带路吧!”

    茗雅儿闻言转身仍在前面带路,陈羽一步三晃地跟在后面,只看那水绿糊纱裙下包裹的香臀扭来扭去,便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把才好。

    试想这一个勾栏院里,那两个清馆人儿地屋子能离了多远呢,因此两人不消走了几步路便到了,茗雅儿推门进去,两个女孩便齐齐的跪在地上恭候.做足了清倌梳理的规矩。

    两个女孩见陈羽进来了.便齐声说道:“奴家翠翠、玉儿,蒙爷梳理.粗鄙之处.请爷提点!”

    这却是清倌人儿开门接客的第一步了,那就是找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恩客来梳理,如果这人有钱,那要拿很多钱才行,不然你没资格来开这个荷包,如果是个权势人物,那么一分钱都不用花,事毕还有一份礼物奉上。当然了.所谓礼物也不过就是女儿家亲手绣地一些小玩意儿而已。

    本来陈羽是绝对不愿意留宿在勾栏院里的,倒不是为了其他地,主要是怕这里的女子身上不干净,万一染上什么病,那可要懊悔死了,但是今天这两个小妮子却是例外.清倌人.哪来什么病?而且她们看起来着实显得可人疼,家里的那对姐妹梳理起来不免有些负罪感,毕竟人家才只不过豆葱年华,还算是个孩子呢,但是面对她们两个的时候却没有这个负罪感了.反正不是我来就是别人来.十五六岁最是挣钱的时候.鸨儿岂会让她们闲着.所以,这开苞是肯定要开的,既然如此,倒不如便宜了自己的好。

    就是这样缘故,陈羽答应留了下了,但是现在对于他来说.最眼馋的还不是这两个跪在地上的小妮子,而是那个命她们帮自己宽去外衣的茗雅儿。

    见两个小妮子把自己按到了太师椅上.捏背的捏背,端茶的端茶,茗雅儿说了句,“请爷慢慢享用吧”,便要退出门去,陈羽忙一抬手把她叫住了。

    茗雅儿好奇地站在那里,陈羽却不同她说话,只对两个小女孩说:“你们是雅儿姑娘调教出来的?”

    两个女孩看了茗雅儿一眼,娇怯怯地应了一声是.这是***场里的规矩.一切顺着鸨儿的话走,鸨儿说是.那么不是也是,反正客人已经听了这个了.你总不能认真地告诉他说不是,然后再解说是谁谁谁吧?

    当下陈羽听了也似并不在意,他本来就不关心这个,两个女孩是调教出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还在寻思找个什么话题把茗雅儿拉住罢了。

    一股酒劲儿涌了上来,陈羽拉了拉衣裳,咧着怀斜睨着眼儿瞧向茗雅儿.只觉烛光下看来她越添了几分娇媚.就连那微微蹙起的蛾眉都显得分外勾人。

    当下陈羽伸手拂开后背上的小手,然后站起身来打了个酒嗝走过去.茗雅儿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不妙的感觉.但是心里动了几动,脚儿却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陈羽。

    陈羽也不理她,径直过去一脚一扇门,把两扇门都踹上,然后折过身来笑眯眯地打量着茗雅儿.茗雅儿马上就知道陈羽是什么意思了。这种情况她应付过自然不是一次了,当下她急忙冲翠翠和玉儿两个小丫头打了个眼色说道:“翠翠.玉儿,还不快过来扶住,你们的思客喝多了.快服侍他躺下吧.好好伺候着!若是有一丝儿的不妥帖.仔细我揭了你们的皮!”

    但是她这话还是说晚了,因为看见陈羽动作的时候,她不免的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这才吩咐给两个小丫头.但是陈羽已经在这会儿功夫里走过来站到她身边了。

    两个女孩闻言要过来,陈羽冲她们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床铺收拾好了吗?爷怕你们新人不会伺候,这才想着让雅儿现场教一教你们!”

    然后.两个女孩儿便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羽把手伸向了同样目瞪口呆的茗雅儿。

章七八 升赏(上)

    勾栏院是什么地方?那是个卖身子的地方。那么有人要问,勾栏院里也有强*奸?答案是.当然有!

    勾拦院里的女子也分多种.简而言之.一是卖身的.二是不卖身的。像翠翠和玉儿这样正要卖身还未卖身的清倌人,芳是被谁强迫地取了元红去,那么大不了也就是赔些钱了事,反正迟早要卖的人.只不过是换一个开苞的人罢了,鸨儿们只须勒索点银子,也就无事了,强*奸也就变成合奸了。

    当然.像柳如眉、苏小小之类的大家,都是不卖身的.她们靠的是名望和才华,但是像那些外面挂了牌子的姑娘.自然是只要客人看中了.出的起银子.那你的身子就是他的.谈不上强*奸。不过,她茗雅儿可是不在此列.她虽然在籍,却是已经退了身的了.现在只是做鸨儿.不卖身了。

    如果换一种划分方法.勾拦院里的姑娘又可以分为两种,一是卖身的.一是寄身的。卖身的不肯解释.也就是说自已的身子己经卖给了勾拦院.有卖身契在鸨儿手里攥着,无论生死都是她的的人,这样的女子除了极少数迅走红了之后可以卖艺不卖身,其他的即便如当初的郁巧巧.乃至以前的柳隐.都是要卖身的。而那寄身的则不同.她便如云游的和尚一般,只是在这里挂单,虽然也是身在贱籍.但是她是自由的.卖不卖都是自己决定,只须向寄身的勾栏院定期交一笔费用,另外要交一些提成之外,她说不接客就是不接客。

    像那寄身的,你若是强着要了她的身子,那就算是强*奸了。但是茗雅儿的身份却与这寄身的还有不同.她原来是卖身的.同样是不由自主,但是挣扎出来之后。她自己为自己赎了身子.现在留在这里。只是做鸨儿,虽然也是在籍的,但却非但是寄身。而且已经不是接客的妓女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被人强迫着要了身子.那可就是实打实地强*奸了。当然了.朝廷有制。身在贱籍的女子,即便是被强*奸.那肇事者也不过就是杖十。罚银五两罢了。而且这个银子是交给官府地.被强*奸的人一钱银子都拿不到。所以.身在贱籍的女子即便是有了自由,还是时刻记挂着怎么才能跳上枝头。脱了贱籍才好.要不然.这个时代身在贱籍地女子根本就不被当成*人来看待的。

    不过.即便如此,当今天下盛世。家里养得歌伎都是几十上百的.谁怀里还缺女人哪!而且还有一遭。举凡士子,皆好风雅,即便是看上了那个女子.只消多下点功夫多花点钱,便几乎没有个不成地,谁又拉的下脸来去强*奸呢。这个名声要是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死!

    但是陈羽可不怕这个,强*奸就强*奸了.又能怎的!再说了,他怎么看眼前这个茗雅儿都不像是对自己无意.心里便觉得她不过是拿搪儿罢了,只须自己放出手段了略略地加以撩拨,哪有个不成的?到时候还哪里有什么强*奸之说?

    当下陈羽一把将茗雅儿抱在怀里,那哈着酒气的嘴便往她脸蛋儿上亲了上去,两只手一只握住纤纤细腰,另一只却老实不客气地三两下就解开了苟雅儿用来系裙子的汗巾子.顿时石榴裙萎顿在地,里面只剩下一条葱绿地撒花扎脚绸裤,陈羽的手便顺势挑开了外面的夹袄,那手便如蛇芯子一般灵活地探了进去。

    茗雅儿过了最初的愣神儿之后.便忍不住从内心里升上来一股深深的厌恶,她最最讨厌地便是这等急色的鲁男子.原以为这陈羽是个不同地.却原来也不过是一丘之貉。当下她自然是奋力的挣扎.怎奈陈羽力气太大,而她力气又太小,她只觉得陈羽那身子便如磐石一般牢牢地把自已搂住,怎么推都推不开。而伸手推他的功夫.那只可恶的手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命脉。

    多少天没有吃人碰过那里了,多少次深夜一个人轻轻摸弄着时也会想.什么时候才会有人真心地怜惜自己呢,到时候这里便任他把玩就是。但是一年没有.两年没有.三年还没有,茗雅儿便有些耐不得了.毕竟正当妙龄的女子.最是个灿烂盛开的年纪,却因为持身如玉地等待,而少了男子的抚慰,岂有个不寂寞的,于是无数次深夜里,她也只不过是孤芳自赏地聊做慰藉罢了。

    这样孤独,这样敏感的身子,落到陈羽这个最知女儿的人手里.几乎是用了几息的时间,手指尖轻轻地几下撩拨,茗雅儿便觉得小腹处倏然升上来一股暖流,尽管不愿意,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呻吟一声.身子半软在了陈羽怀里。

    翠翠和玉儿两个女孩子捂着嘴儿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是该帮着茗雅儿去拉开自己的恩客,还是该按照陈羽说的那样,把床收拾好了等着她们给自己上一课。两个人惊慌无措的女孩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吧。

    陈羽的魔手之下,茗雅儿压抑不住喉间不断有腻人的呻吟溢出,很快她就想要陈羽扶着甚至半抱着才能站住了,这时陈羽自以为已经差不多了,便松开那手,想要帮茗雅儿把夹袄脱了.但是他却错估了茗雅儿的忍耐力。

    勾拦院里对于买来的小女孩.打从十一二岁时便开始选出些好胚子来着重培养.非但有琴棋书画.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媚术。茗雅儿天生媚骨,自小便生得甚是动人.当然也在这培养之列.所以.尽管她这饥渴了几年的身子极是敏感,但是她的对于这些事的控制能力也是陈羽所无法预料的。

    欢场中人.打小教习嬷嬷便再三再四的强调.要无情!无情便是妓家生财的不二法门。那怀里看上去情动已极的女子,却能在一瞬间恢复清敏.这便是自小锻炼出来的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陈羽到现在为止接触的都是绮霞琥珀等人.动人故是动人.但是她们在男女之事上却哪里会有茗雅儿这等人的水平呢。陈羽身边倒是有个杏儿.自小也是颇受了许多训练。练了一身地男女情调在身上.但是她对陈羽怎么能无情呢?那情都浓的化不开了。因此对着陈羽她总是卖力地奉承,又怎么会把己的这一面表现出来。

    因此,陈羽虽然称得上是花丛圣手。但是当他遇到茗雅儿这等女子的时候,便不免要吃轻敌地亏了。其实这也难怪.谁让他所经历过的女子里。最厉害的杏儿都被他三两下收服得妥妥贴贴.只会娇喘着求饶呢。心里得意加上又喝了酒地陈羽疏忽掉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杏儿地他的小妾。而且内心里爱煞了他,这才因情而动了心防,眼前这个茗雅儿却并非如此啊,她见到陈羽这般急色。只会心生厌恶,哪里会动情呢。

    因此,当陈羽只稍微地松开了一会儿手的时候,茗雅儿便借机一把猛地推开了陈羽,然后灵巧地跳出那脱落在地的裙子。走到门口怒视着陈羽道:“亏我还当你是个知趣的人儿.却原来也不过是这般地腌(“月赞”两字合在一起念)东西。呸!不过就是一个好色之徒罢了.算我茗雅儿瞎了眼!”

    说完了她不等陈羽醒过神来跟她翻脸,便一把拉开房门只穿着夹袄小裤跑出去了,留下陈羽惊呆在那里。

    陈羽心里是又惊又悔又怒.惊便惊在,看来自己一直会错了意.以为茗雅儿不过就是想傍着自己而已,以至于做出这样莽撞的事来、悔则悔在.茗雅儿竟是个刚烈女子,自己这般做法,只怕从今日起便断了念想了.怒却怒在.茗雅儿如此当着两个清倌人的面拂了自己的面子.这叫自己如何下得了台面。

    “好个茗雅儿,羽爷我若是不能把你压在身子底下叫唤,便杜做了二世为人!”

    交代了这句场面话,陈羽本来就不重的酒意至此也惊得全醒了.他看看眼前地两个小丫头.顿时也没了心思了.便摆摆手不让她们过来.然后一个人坐到太师椅上静静地喘着气。

    两个小女孩还没经历过这般场面.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玉儿略放得开些,想了一想便拉着翠翠一块儿跪在陈羽面前,口中说道:“茗雅儿姑娘不识好歹,竟然得罪了爷,但是她好歹是咱们的教习嬷嬷.咱们姐妹虽然不如她,却也愿意代她更罚,爷有气就撒在奴奴身上吧。奴奴伺候爷枕席却是求之不得地.请爷怜惜。”

    这番话当真说得乖巧无比,陈羽听了心里的气略略的顺了些.又打量她们一眼.便觉得十五六岁小丫头胜便胜在一个娇嫩上.真个是水灵灵的嫩骨朵.两个加起来倒也合得上茗雅儿一个了.于是她那刚才被惊退的念头顿时便又活络了起来。

    想了想临出花阁子的时候.大爷陈桐自豪地说他自己可以一夜连御五女而面无倦色,陈羽又不由得心里一乐,看来是男人便喜欢吹嘘这个.也罢.既然到了这里,便既来之且安之吧.五个估计是吹牛.两个白己还没试过呢.或许,自己还能一夜七女呢.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当下陈羽蹲下身子.捉住玉儿的娇嫩舒滑的下巴,笑着说道:“茗雅儿那里.改日爷我自然饶不了她.不过你们么,今儿爷也不会等闲就饶了你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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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介绍:
这本书里没写什么事儿,也无非就是写了写那暧昧与妩媚一色的风流韵事,说了说那抹胸与肚兜齐飞的绮靡春光。
然后,鸟儿大了,就什么林子都敢飞了。品花时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品花时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品花时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