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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侃空     租鬼公司txt下载     租鬼公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扬帆远去

    人生在世,总要做一些违背自己本来意愿的事情。

    小时候的夜叉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长大后有一天会加入黑社会,整日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很喜欢看漫画,闲暇的时候也曾试着画一些心中的故事,想像着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漫画家,用编织的故事网住千万人的眼与心。

    不过,夜叉没有机会成为漫画家。十四岁那年,家中的市着火,不仅把父母两人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家财全都烧光,还把他那对舍不得家财的父母一并烧死了。

    火灾并不是意外,而是当地一帮小混混做的。没什么纠纷,没什么争端,只不过是因为那帮磕了药了小混混想看到点华丽的焰火,就拿着汽油把街上最好的那家市给点着了。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小时,才被扑灭,只披着条毯子的夜叉亲眼看到父母被从废墟中抬出来,他甚至分不清他们谁是谁,那只是两团焦炭。

    愤怒的夜叉从废墟中找出两把菜刀,插在腰带里去找那帮小混混报仇。可惜他不是少年热血漫画里的主角,虽然找到了那帮小混混,可只挥刀胡乱砍了两下,就被人从后面拍倒在地,然后就是残酷的殴打,若不是恰好有一辆巡逻的警车路过,他或许在那里就会被活活打死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后,勉强能爬起来的夜叉找到了以前很少来往的远房表哥,表哥那时十九岁,是当地最大的黑帮金花会的小头目,请求他帮自己报仇。表哥很豪气地答应了,并且引荐夜叉加入了金花会。用表哥的话来说,他只是个外人,金花会的势力虽然大,但不会用来帮助不相干的外人,可他要是入会,那就是自己人,帮自己人报仇,天经地义的事情。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在金花会的帮助下,夜叉把那帮小混混揪到自家市的火灾废墟前,亲手把他们的脑袋一个??当,在会里的安排下来到了这个隐秘的偷渡口岸接引偷渡者。这是个清闲隐秘的职位,偶尔接受一些会里惹了大事非的成员,平时便像个真正的酒馆老板一样经营店铺,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原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算了,哪曾想祸从天降,数日之前得传来消息,先是岩里老宅遇袭,会长岩里正男遇难,岩里麻央被掳,紧跟着就是五十铃嘉兵卫携岩里麻央回归总部重整旗鼓,再下来却又是个恶讯,金花会总部遭日莲宗袭击,被杀了个精光。夜叉便觉不妙,当机立断,收拾东西,打算带着老婆跑路,可没等他走人,横生组就杀上门来,将他堵在家里。若他只是一人,自然不怕横生组的打手,了不起是个死罢了,可横生组用千叶真衣来威胁他,他便撑不住了,只得答应帮他们做内应,对付想借这条通道出逃的金花会员。这两日来足有十多个高级干部逃到这里,却被夜叉接引进了横生组的陷阱,那停在海上的渔船就好像是个没有底的坟墓,不停吞噬着金花会干部的生命,每一寸甲板上都染满了鲜血。直到五十铃嘉兵卫突然到访。

    “这或许就是最后一伙人了吧,能抓到五十铃嘉兵卫和岩里小姐,他们肯定也就满足了。”夜叉这样想着,那种出卖兄弟的罪恶感不知觉间又从心底泛起。从本意来说,他自然是不想做个叛徒,可是他过誓要保护家人不在受到任何伤害,两头只能选择一个。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海茫茫,自是看不到那远处的渔船,可他眼前却仿佛看到了五十铃嘉兵卫和岩里麻央被机枪打得满身窟窿的凄惨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嘟囔道:“这不是我的错,就算我不跟他们合作,你们也逃不出去的。”虽然岩麻央曾介绍过雍博文是个法师,不过夜叉不像横生组成员那样亲眼看到了法师大战的情景,心里还是认为就算是再高强的法师面对十几条枪也是无能为力。

    渔船靠岸,夜叉收拾好东西,跳下船,返回酒馆。

    村里依旧是静悄悄的。那些渔夫不在酒馆里闹到后半夜是不会回家的。现在应该是正最热闹的时候。可当夜叉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灯光自门板缝隙中透出来,带着一丝不详的血光,空气中隐约有种腥臭的味道。

    夜叉心中一紧,大叫“真衣”,上前推开门,整个人立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小小酒馆里尸积如山,离开前还在歌舞饮酒的渔夫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脸上尤带着未消的笑容与醉意,鲜血不停地自七窍中涌出,乌黑浓郁的液体淌了满满一地。所有人都死光了!横生组留在这里监视他的那两个人,还有他的妻子也都死了。千叶真衣就死在中央的那张台桌上,衣服半褪,妙处纷呈,仿佛只是睡着了。夜叉呆了片刻,出一声嘶心裂肺的嚎叫,猛得扑上去抱着妻子的身体放声大哭,边哭边喊:“是谁,是谁干的!”

    “井边真雄?”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夜叉身子一震,止了哭声,缓缓回头。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正站酒馆门口。他穿了一身青布的长衫,袖口挽起,露出雪白的衬里,头和胡子打理得整齐光亮,板着面孔垂手站在那里,仿佛是从历史剧中走出来的中国大家族的管事。

    井边真雄?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夜叉几乎快要忘记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名字了,悲伤与愤怒又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看着老人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那是在叫自己,哑着嗓子问:“你是什么人?这是你干的?”

    长衫老人自袖子里掏出一张照片竖起来,问:“你刚才是不是送这个人上了船?”照片里的年轻人戴着眼镜,斯文秀气,目光认真而执着,正是雍博文。

    “这是不是你干的!真衣是你杀的!”

    夜叉大叫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长衫老人,蓦得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猛扑上去。

    老人抬手凌空一扇,出啪的一声脆响,凶猛冲上来的夜叉还没等接近,就被扇得倒翻出去,跌在尸堆上,左半边脸又红又肿,变了形状。

    轰隆一声,小酒馆突然间四壁崩塌,房顶粉碎,房中的屠场就这样暴露在略有些凉意的夜晚海风之中。

    夜叉盲然抬头,觉四下不知何时竟然站满了人,足有上百号,都穿着一色的青布长衫,足蹬圆口布鞋,默然肃立,看那气派阵势,俨然军队一般。

    几辆黑色的大轿车就停在街上,被青衫人层层包围着。

    夜叉感觉神智有些混乱,喃喃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长衫老人有些不耐地抬手一抓,夜叉倏地自尸堆里飞出,落到老人身旁,正把脑袋送到老人的手中,针扎般的刺痛瞬间深入脑髓,痛得他涕泪齐下,扭曲着身体,大声哀嚎不止。就在这痛苦之中,刚刚经历的事情,一幕幕被老人探知,老人把那些无关紧张的部分统统忽略,只留下其中几个片段。因为夜叉对雍博文并不是很重视,所以留下的片段极少,但已经足够了。老人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所需的答案,五指往往一用力,夜叉的脑袋被抓得粉碎,惨叫嘎然而止,随即一甩,残破的身体飞出去,落回到尸堆中,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摔到了千叶真衣的尸体上。

    老人转身走到其中一辆车子旁,低声道:“三少爷,雍博文已经上船了,那个船上是横生组设下的陷阱。二老爷应该是追过去了。”

    车中传来一个略有些嘶哑的声音,“知道了,我们也过去吧。”

    长衫老人有些迟疑地问:“二老爷或许不高兴我们这么做!”

    “父亲要是责怪的话,有我担着!”嘶哑的声音显得有些不高兴,“这都什么年代了,父亲还搞那老一套。他老人家万金之体,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好?我们这些人得多替他老人家考虑才是!不能他说什么都一味听着!”

    “那鲜尾这里……”

    “平了吧,不要让人知道我们来过。”

    “是!”

    车队与青衫众向着海边开始前进,经过的地方,一个个火头燃起,很快整个小渔村陷入一片火海。

    队伍停在了海岸边上,并没有入海。

    因为一艘汽艇已经破浪而回,船头站着的正是他们要接应的人。

    那个中年男子穿了身普通的中式对襟衫,眉眼普通得仿佛路人,身上却自有一股上位者自有的威严。

    汽艇停在距岸边十几米远的地方,因为水浅无法前进,中年男子抬步迈下,踏着波浪走回岸边,甚至连鞋底都没有沾湿。

    岸边的青衣众齐齐低头施礼。

    中间车子打开,一个穿着套笔挺西服的男子自车内走出。他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脸色略显苍白,眉细唇薄,一副刻薄之像。他站在车旁,恭敬地向那中年男子叫道:“父亲,您回来了!”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语气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那三少爷道:“太平道向来诡计多端,我怕他们有什么阴谋,放心不下,所以过看看。”

    “多此一举,若是让他们看到,反倒以为我们丁字怕了他们!”中年男子不悦地道,“就凭现在的太平道,就算有什么阴谋,又能把我怎么样?”

    “是,父亲神通盖世,自然不惧,儿子倒是多事了。”三少爷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可语气却依旧恭敬,“父亲既然回来了,想必已经解决了雍家的余孽。”

    中年男子道:“唔,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不过我没有杀他!”

    “父亲不是说需得斩草除根吗?怎么……难道是不屑对这种小辈下手,需不需要儿子……”

    “不必了。我之前以雍汉生的水准来揣度他这个孙子,总觉得斩草不除根就会后患无穷,可见了才知道,龙生鼠辈!本领低微也就罢了,可连自家身份都不敢承认,藏头缩尾,终究成不了什么气候,由他去吧!”

    “爷爷会不高兴吧!”

    “留着这么个鼠辈给雍家丢人,老爷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

    中年男子负手回望黑色的大海,方才那短暂接触的一幕,仍历历在目,许久轻叹:“雍家后继无人,可惜雍汉生一世英雄了。”

    “大联盟丁昭奇前来拜访太平道雍教!”

    如雷般的声音在海面上滚滚而动,激得海波震荡,若大的渔船竟也动摇西荡,仿佛不堪压力,若那声音再大一点,没准就直接掀翻了。

    这一声之威,几近天地之力,委实吓人至极。

    大联盟?

    丁昭奇?

    太平道?

    雍教?

    雍博文飞快地把这几个关键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禁暗暗叫苦:“这对头来得也太快了点,刚从爷爷那里知道有这么一分世仇,怎么才几天工夫就杀上门来了。”他连番大战,又奔波千里,体力精神法力都消耗得七七八八,残存一点拿来唬唬这些外行人还可以,却没有一点余力再次开战,看这位来得声势,比起小野三堂、古阳定这些高手来只怕是只高不低,就算是最佳状态下应付起来也相当吃力,这时候真要动手开战,十之**要呜呼哀哉了。眼见着那汽艇越来越近,而这边渔船刚刚动,度还没上来不说,就算是开足码力,短途内也跑不过那汽艇,横生组的成员虽然眼下都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但只要他雍大天师露出一点疲态怯意,这帮子黑社会肯定第一个抄家伙造反。

    正心急如焚的当口,忽听花间道:“别承认,要承认了肯定得开打!”

    雍博文心里甚是没底,“人家可是直接找上门来的,能糊弄过去吗?”

    “骗不倒他,不过我们得赌这一把!像他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高手,都自视甚高,如果你藏头露尾的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反倒会因为瞧不起你而不屑与你动手!”

    “真的假的?我们家跟他们可是世仇,他应该上来斩草除根的,怎么可能因为我表现差劲,就放弃动手?”

    “狮子不会有兴趣去踩死蚂蚁!”

    “太上老君保佑,我佛保佑,安拉保佑,上帝保佑。他千万是狮子,别是穿山甲食蚁兽!”

    雍博文在心底先向四大神祈祷一翻,这才拱手道:“在下天师北派雍博文,有礼了!”

    “天师北派?”丁昭奇挑了挑眉头,笑道,“雍教开什么玩笑,你太平道雄霸天下,岂是天师派能比拟的,何必自称是什么天师北派,蓦得污了自己的清名!”

    雍博文将头摇得像播浪鼓一般,只是道:“我不知道什么太平道,我可是天师北派正宗传人,跟太平道没有一点关系,这可是在法师协会上注册的正经身份,跟太平道没有半点关系,您认错人了吧。”

    丁昭奇脸上的笑容慢慢淡淡去,凝视着雍博文,沉声道:“你真的不是太平道当代教!”

    “当然不是!”这句话雍博文倒是说得理直气壮,爷爷虽然跟他说了许多,却唯独没说过要他继承太平道,当什么教。

    “原来如此,那倒是丁某冒昩了,雍天师这是要出海吧,那祝你一路顺风,且让丁某送你一程!”

    丁昭奇举手捏了个法印在船头微一跺脚,蓦得狂风大作,渔船下方平生一个巨大的浪头,将渔船整个托起,直送向大海深处。

    整个渔船在浪峰上巨烈摇晃,满船人都吓得面青唇白,个个紧紧抓住身边能把的东西,把身子牢牢固定在船上,生怕一不小心再被抛下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雍博文也不敢逞强,整个人趴在甲板上,心中仍是不敢相信,便问花间:“这就过关了?”

    花间没好气地道:“当然过关了,他肯定很瞧不起你!”

    雍博文却道:“瞧不起就瞧不起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就算再瞧不起我又能怎么样?能平安无事就好。”

    那浪头一涌再涌,不知涌了多远,才慢慢平息下来。

    渔船停止震荡,众人纷纷起身,船长察看了一下,不禁失声叫了出来,“我们居然一分多钟就离开原地十几海里了!”听得此声,人人都是又惊又怕,再看向雍博文的眼神,就越敬畏了。

    这就是法师,真他***不是人!

    雍博文却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自甲板上爬起来,往来去瞧了瞧,已经不见了丁昭奇的影子,这才算彻底放心,哈哈笑了两声,转头对五十铃嘉兵卫道:“让他们开船,我们回家了!”

    五十铃嘉兵卫扭头吼了一声,那些横生组成员立刻卖力的忙碌起来。

    渔船带着机器的轰鸣声,驶向大洋深处,远离日本。

    我是开心的分割线

    这一卷终于结束啦,哈哈哈哈。

第一章 流年不利

    阴冷,潮湿,身下无数凸起的硬块硌得全身生痛。

    轰,轰,轰……巨大的轰鸣声不停在耳畔响起。

    雍博文吃力地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

    星罗棋布的深远夜空闯入视襴ww.?

    一弯下弦月斜挂天边,笼着淡淡黄晕。

    真是好一个风清云淡的夜晚。

    这样的夜晚适合带着心爱的人到山顶去看星星,而不是躺在冰冷且满是碎石的沙滩上泡冰冷海水澡。

    生了什么事情?

    记忆一点点地慢慢浮现。

    剧烈的震动,狂风,巨浪,不见五指的漆黑,令人绝望的窒息,无数惊恐挣扎的嘶吼喊叫……

    无数零散混乱的碎片好像抖落的碎玻璃渣般不停往外掉着,却形不成完整的系统。

    雍博文只觉脑海中一团混沌,仿佛灌满了浆糊,稍想点事情就觉得无比吃力,伴随而来的是隐隐刺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拍额头,可是只稍微动了动手臂,就感觉到一阵撕裂样的钻心痛楚传来,忍不住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他深吸了口气,不敢再做异动,而是默念清心凝神咒,内视自身。他现在的状态真是糟糕到家了,法力枯竭,右臂骨折,体表多处受伤,内脏因为受到剧烈力量撞击而导致破损至微量出血。在日本折腾了那么久,他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他抬起尚完好的左手在身上摸了摸,想找几张符纸出来做下急救,在他学过的符箓术之中很有几种是专门用来处理各种内外伤的,而且这些急救符法很大一部分都是当年太平道与诸多势力战斗中展出来的,可以称得上是术法战场急救术。不过他摸了半天,只掏出一大把稀烂的浆糊样东西。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符纸都已经泡烂。

    “花间,花间!”

    他试探着在脑海中叫了两声,想找这位青龙护法问问,看看她有没有什么神妙的急救法术,通常来说像这种高手都会几手救急用的法术。不过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花间的任何回应。

    “难道是因为我不肯答应帮她找青龙金胎,所以生气了?这高手也太小气了吧。”

    雍博文喃喃自语道。那夜面对小野三堂,虽然情势紧急,可出于对青龙金胎这件事情莫名其妙的反感与忌讳,他并没有答应帮花间去寻找那个劳什子的青龙金胎。不过,花间当时似乎也没显得有多气恼,在大联盟丁昭奇找上来的时候,还出言指点,帮他躲过一难。要是现在生气,那这个神经反射弧也未免太长了点。

    自己不能行动,又找不到人帮忙,雍大天师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安静地躺在冰冷潮湿的沙滩上,等着体力慢慢恢复,本来最好的选择是运转太平道心法调息冥想积攒法力,不过他现在头痛欲裂精神不济,连想事情都做不到,更别提调息冥想了。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雍博文吃力地偏了偏头,用眼角余光扫了下,才现五十铃嘉兵卫就躺在自己旁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头脸浮肿且满是淤青血痕,从他的样子推测可以想像自己现在的形像大抵也好不到哪去。

    “嘉兵卫!”雍博文低低的叫了一声,他的嗓子哑得厉害,只说了这三个字,就火辣辣地好像有火在里面烧。

    “法师!”五十铃嘉兵卫侧头瞧了雍博文一眼,旋即眼神变得焦急起来,“麻央,麻央在哪里?”

    雍博文这才想起还有两个跟着自己的小萝莉不知哪去了,连忙左右扫视,很快他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脚下方的大包。两个小女孩儿就在那大包里,被棉子似的东西层层包裹着,还用布条紧紧捆在一起,从脸色上来看,倒比两人好得多了,至少没有什么伤痕,只不过都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怎么了。五十铃嘉兵卫不顾满身伤痛,挣扎着爬过去,抖着手试探了一下,突出一声好像哭泣的低叫,把雍博文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五十铃嘉兵卫咧着嘴道:“她们还活着!”雍博文松了口气,“靠,活着你出什么怪声!吓死我了!”五十铃嘉兵卫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向雍博文叩:“法师,您又救了我和麻央一命!”雍博文道:“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什么事情都想不清楚。”五十铃嘉兵卫道:“法师,我们遇上了风暴,您为了救我们三个,耗尽全力,在上岸的前一刻晕了过去。”

    风暴?

    被五十铃嘉兵卫这么一提醒,所有破碎的记忆残片立刻粘接起来,变成了完整的回忆。

    真是流年不利,头一次偷渡竟然就遇上了风暴!

    那是离开日本海岸后,横生组的堀田浩二指挥部下一路向北,经伊豆群岛、小苙原群岛、硫横列岛、北马里亚纳群岛后,在密克罗尼短暂靠岸补充济养后,继续上路。这实际上是绕了一条远路。雍大天师虽然不通远洋,但对天上星斗却是相当熟悉,稍一对照,就觉自己坐的这船居然是离着中国越来越远,还以为是横生组的人在搞鬼,一问五十铃嘉兵卫才知道,原来这也是迫不得以,他们这条偷渡路线原本就不是去中国的,而是奔菲律宾的,五十铃嘉兵卫原来计划到达菲律宾后再找当地人蛇集团前往中国。雍大天师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坐船直接回中国,却没料到这偷渡原来还是三转四折,心中大为不爽,强烈要求直接乘船回中国。这位雍大天师对偷渡这种事情自然是极外行的,不过他现在身份特殊,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五十铃嘉兵卫也不敢反对,便找了堀田浩二来吩咐。堀田浩二不禁叫苦连天,什么航线不熟,没去过中国,现在这个位置还是去菲律宾比较合适等一堆理由摆出来,却只换来雍大天师当场表演了一次雷符炸钱鱼,当晚一船人改善生活吃雷炸鲨鱼肉。堀田浩二什么反对意见统统吞了下去,找来船员仔细研究一番,拿出了一个前往中国的航行线路,即绕过菲律宾,通过南中国海,前往福建寻找合适的登6机会。这还是一个绕远的路线,不过最近台湾海峡一带又有些紧张,大6海军军舰频频在海上演习巡逻,万一碰上那就大事不妙了,所以绕些远求个平安。此方案在雍大天师那里通过后,便即执行。

    本来一路顺利,可谁知刚过马来西亚就出事儿了。

    当夜本来天气极好,雍博文从堀田浩二那里得知再过不久就会进入南海海域,想到即将到家,不禁心情大佳,晚餐的时候多吃了一碗饭,回到舱里打坐冥想后,早早便睡下了。睡了不知多久,忽觉身下传来剧烈震动,不由自主地自床上滚了下去,猛然惊醒,就叫得外间有人呼喝大叫,其间又夹着疾风呼啸,波浪轰击之声,似乎千百个巨浪同时袭到。他挣扎着爬起来,跑出船舱,冰冷的海水兜头浇来,整个人当时透湿。不知何时,竟变了天色,海天间乌黑一团,一个接一个巨大浪头不停打来,将那渔船冲得东倒西歪,水手在甲板上奔走呼喊,极力抢救,维持渔船稳定。雍博文正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一个浪头忽地涌上船头,好似一堵平推过去的水墙,自左向右冲过,将甲板上奔走的水手当场冲下去七八个。雍博文及时抓住舱壁才勉强稳住身形。这一个浪头刚过,更大的浪头便接着上来,整个渔船被冲得向左倾斜,几达九十度直角,湍急的水流灌入船体,肆意流淌。堀田浩二不知何时扑到雍博文身后,大叫道:“法师大人,不行了,浪太大,船撑不住,快请施法平息浪头!”雍博文就是一呆,这黑社会头子当他这法师是神仙吗?还施法平息浪头,面对这种真正的天地之威,就算是再高强的法师也只能图呼奈何尽可能自保了。

    听雍博文说无能为力,堀田浩二一脸绝望,大叫着“弃船”,就往驾驶舱方向跑。雍博文见事不妙,赶紧去找五十铃嘉兵卫,到了船舱,却见五十铃嘉兵卫正背着玛利卡抱着岩里麻央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做好了一切准备。需要说的是,这玛利卡这么多天来居然一直沉睡不醒,雍博文开始时还有些担心,后来见玛利卡虽然不饮不食,可生命状态却始终保持稳定,猜测她或许不是睡觉,而是在练什么功夫,这才放心。雍博文还没等说话,船就翻了,四人在船舱中摔成一团,海水倒灌,很快就充满房间。雍博文奋起神威,使法术炸穿船壁,带着三人逃出沉船,挣扎着浮上海面,施展千魂恸拉扯着飞上天空。其时天昏海暗,狂风肆虐,暴雨如注,海上浪头宛如一座座巨峰,最高的浪头几达百米,那渔船在浪头之间沉浮了几下,便被拍得粉碎,那些横生组成员全都消失在乌黑的浪潮之间。

    雍博文在空中遥望远处,只见狂风巨浪之间,地气波动,隐隐有红光在黑暗深处闪动,天地之间气息混杂,这才知道自己流年不利居然遇上了海底地震。这地震强度想是极高,才能引这场大海啸。不过,眼下不是感慨这些事情的时候,鬼魂这种阴物对天地变动极为敏感,尤其是地龙翻身,随着熔岩喷而出的阳刚火气充天塞地,对鬼魂伤害极大。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施展千魂恸,必须得花费极**力护持其中魂魄不受伤害才行。幸好这些天雍博文养精蓄锐,法力充沛,精神健足,苦苦支撑了三个多小时,才算熬过这场海啸,借着天上星斗位置与海气地气浓淡程度,确定了最近的6地,拼了命地又飞行足有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海岸,只不过雍大天师此时也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没能坚持飞到岸边就掉了下去,全凭着五十铃嘉兵卫拖着三人游上岸。

第二章 浮槎万里他乡岸

    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他们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以眼下雍博文和五十铃嘉兵卫的状态,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着实有些难度。

    好在五十铃嘉兵卫比雍博文要强一些,至少还能动弹。雍博文让他翻了下随身带出来的背包,这里面装有画符的一应必备物品,还有鱼纯冰送给他的笔记本电脑和转换器,这些东西他一直随身携带,就算是在东京都和小野三堂打得昏天暗地之际,也不曾丢掉,尤其是那笔记本里存着以十万计带着强烈怨念的的鬼魂,若是不甚遗失,让他们跑出来,就会立地化为嗜血恶鬼,造成天大的灾难。包里的东西不可避免都进了水,幸好那笔记本和转换器都是鱼承世法力物品公司出产,本身便自带避水功能,算是保全了下来,不过雍大天师自家的那一套家伙里除了不怕泡的符笔,什么朱砂符纸统统烂在一处,是不能再用了。雍博文无奈,只得让五十铃嘉兵卫在身上扯了块布条放在自己左手边,咬破食指,借着鲜血画了一张聚气符,此符使出,便可以聚集天地精气为己用,快恢复法力,不过这符必须得在极为安静的情况下使用才有效果,期间稍有移动就会中断。借着这聚气符,雍博文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恢复了三成法力。靠着这些法力,雍博文扯了一堆布条,再把食指重新咬破,画了十道符,自己五道,五十铃嘉兵卫五道,两道烧化为灰内服,三道分别贴在胸口、额前和丹田,借由法术活血疗伤,又花了一个小时,除了骨折这种重伤外,其他相对较轻的伤患尽都痊愈。五十铃嘉兵卫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不禁对雍大天师的法师赞叹不已。但对于雍博文来说,最大的问题还是法力没有恢复,原本恢复的那三成法力,治伤又消耗得七七八八。不过雍博文也不打算再泡在冰冷海水中,一能活动,便与五十铃嘉兵卫收拾东西,各抱一个小丫头,顺着沙滩向海岸深处走去。

    穿过乱石嶙峋的海滩,便是一片茂密的棷树林,站在密林边际向两侧张望,冷清清连个鬼影都见不到。昨夜那场海啸也袭击了这里,树林边上的棷树被浪头打折了不少,熟透的棷颗摔落一地。两人捡那尚完好的棷子敲开吃些充饥后,雍博文找了块平坦的地方重新贴上聚气符恢复法力,待能支持使用千魂恸,便飞上高空观察。

    这却是一处并不是很大的岛屿,岛上植补茂盛,东南方向上有个规模不是很大的镇子,也就是横纵四条街道,最高建筑仅是三层小楼,正值深夜,镇中灯火稀疏,隐约可见人影晃动。镇子就座落在海边,码头上泊着几十条船,有大有小,黑暗中也看不太清楚!

    看到镇子,雍博文大喜,落回地面,与五十铃嘉兵卫穿过棷林,不多时便走进小镇。

    街道狭窄而且泥泞,遍地垃圾,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刺鼻的腥臭味道,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正摇摇晃晃沿街走来,边走边大声说笑,这几人都只穿了条短裤,精赤着黝黑的上身,皮肤上满是狰狞的纹身,腰上居然明目张胆的别着手枪!

    看到那几个男人的纹身,五十铃嘉兵卫目光一凝,悄声对雍博文道:“他们是山口组的!”

    雍博文就是一愣,难道说一阵风又给吹回日本去了?要不然怎么一上岸就能碰上日本的黑社会?这日本的黑帮背后无不有术法界势力的影子,而山口组的幕后老板正是真言宗,只不过日本法师协会在国际法师协会的支持下崛起后,大力展自己的势力,对风头最盛的山口组大力打压,山口组势力日渐萎缩,到今天已经只是个二流帮派了。

    那几个山口组员已经看到了一身狼狈的雍博文和五十铃嘉兵卫,指着他们大笑起来,还大声吼着什么,不过却没什么敌意,更像是在恶意地嘲讽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五十铃嘉兵卫一声不吭,等几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之后,这才对雍博文解释道:“他们是在嘲笑我们,说我们又不知是哪个帮的倒霉蛋赶上这场海啸了,居然还能活着回来,真是走狗屎运之类的粀ww.5姑皇裁吹幸狻!?

    雍博文点了点头,自也不会跟几个醉鬼一般见识,继续向镇子里走,刚走了几步,忽听一阵密集的枪声响亮,急雨般的火亮光点击破街边一幢二层楼的门窗,落在街上,溅起片片泥浪。惨叫声中,一个人影撞破大门跌跌撞撞地冲上街,一面举枪向屋内射击,一边仓皇逃窜,跟着四五个端着自动步枪的大汉自屋中冲出。先头逃出来那人是个黑肤卷的黑人,而后面追赶的大汉却都是白人。那黑人没逃多远,就中了一枪,那几个大汉追上去,对着他一通射击,把整个人打得跟一滩烂肉一般,方才罢手,然后转头嚣张地看了看雍博文和五十铃嘉兵卫,扛起枪转身离开。

    雍博文和五十铃嘉兵卫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个小镇很是诡异凶险,这般当街火拼,不避人不说,也不把目击者杀掉灭口,简直是太不合理了。五十铃嘉兵卫都已经做好出刀杀人的准备了。他那把长刀一直随身不离,即使是海啸中那般紧急的情形下,也没有扔掉。

    “干,大半夜的也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有人忽的大骂出声,居然是雍博文能听懂的中国话,而且还是个女人。雍大天师不禁大喜,循声看去,就见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一人正扶着墙弯腰大骂,骂两句又低头吐了两口,这才慢慢直起腰,抬手擦了擦嘴,歪歪斜斜地往这边走过来。走得近了才看得清楚,这是个年轻的女人,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脏兮兮的,也不知蹭的什么埋汰东西,连样子都看不太清楚,一头乌黑的长扎成一个马尾巴,短的牛仔短裤,将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完全暴露出来,小吊带恤,胸前露出一条深沟,打扮得清凉异常。

    “你好!”

    虽然对方是个女醉鬼,但看起来比起那些持械凶徒要安全多了,雍博文决定向她问一下这里的情况,急走几步,迎上去先问了声好

    冰冷的枪口在下一刻顶在了雍博文的脑门上。

    以雍博文的本事,竟然也没有看清这女人是从哪里拔出枪来的,只觉眼前一花,枪已经顶在了脑门上,登时吓得雍大天师出了一身冷汗。

    五十铃嘉兵卫怒喝一声,锵地一声拔出长刀。

    便听砰的一声枪响,五十铃嘉兵卫长刀闪电般在身前掠,崩起一蓬火星,竟是一刀将射来的子弹砍落。不过他也不敢再妄动了,那女人竟又掏出一把枪来,正晃晃悠悠地对着他。高手过招,一试便知深浅,这女人出枪射击的度简直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若是正面单挑,五十铃嘉兵卫倒也不惧她,只是现在雍博文在她手里,以这女人表现出来的手段,他很开枪打爆雍大天师的脑袋之前斩断她的手腕,所以只好以静待动。不过五十铃嘉兵卫倒也不太担心,拔刀救人只是表示一个忠心的态度,他清楚的很,就算是不论雍博文的救命之恩,离开日本之后,他也只能靠着雍大天师这颗大树乘凉了,所以在适当的时候表现一下自己的忠心是很必要的。他并不认为雍大天师需要自己的帮助,在他眼里雍博文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人物,怎么会被一个女醉鬼区区一只枪就难倒?需要的话,解决她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惜,雍大天师此刻法力见底身无余符,对着脑门上顶着的冰冷枪口根本无计可施,正盘算着以自己的轻功身法如果突然行动,能不能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成功逃走。

    “好刀法,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连子弹都能斩开的家伙!”

    女醉鬼晃了晃枪,强睁着醉意朦胧的双眼,看了看五十铃嘉兵卫和雍博文,突地打了个很响的酒嗝,一股子臭鱼烂虾的呛人味道扑鼻而来,差点没把雍大天师给熏个跟头。

    “你们是新来的?遇上海啸了吧,能活着上来还真不容易!贩毒的?走私的?倒卖人口的?看我喝多了想占老娘便宜怎么着?”

    雍博文连忙高举双手,道:“误会,误会,我只是想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镇上有旅馆吗?”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女醉鬼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那持枪的手随着笑声抖个不停,吓得雍博文的心肝也随着不停地颤,生怕她手一抖再走了火。

    “少跟我装像了,来到这里,还装什么糊涂!沿着街往前走,到了路口左拐就能看到了旅馆了。不过你们去也没有用,白天的时候来了伙人,把旅馆房间都包下了。你们要是想找地方休息的话,我给你们推荐一个,顺着路往前走,到了路口右拐,走到下一个路口,能看到一家医院,虽然那里已经废弃很久了,但遮风蔽雨也没什么问题。”

    “谢谢,多谢!”雍博文连忙表示感谢。

    “少跟我来这套,大家都是王八蛋,谁不知道谁,装什么斯文人!”女醉鬼收起枪,抬手指了指五十铃嘉兵卫,“喂,耍刀的,有机会打一场怎么样?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五十铃嘉兵卫虽然对法师怕得要死,但对普通人却是毫无畏惧,点头道:“只要我家主人同意,我乐意奉陪!”“嘁!”女醉鬼不屑晃了晃手指,歪歪斜斜地继续前行。

    雍博文这才抹了一把冷汗,冲五十铃嘉兵卫招了招手,沿街往前走,走了几步,忽听身后传来那女醉鬼哎哟一声惊叫,两人回头一瞧,只见那女醉鬼正绊倒在那个被打成烂泥的黑人尸体上,整个人都趴在那滩血肉中,艰难挣扎了几下,实实承承地趴回去,就那么响起了响亮的鼾声。

    我是回来挺晚的分割线

    今天七点多才到家,收拾一下,吃点东西,赶紧开写,努力到现在,不敢再熬了,明天还要起早呢。

    争取周末休息能多写一点。

第三章 医院有鬼

    “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帮下忙?”

    雍博文有些拿不准是不是应该帮那个明显很危险的女人,于是想跟五十铃嘉兵卫商量一下。但五十铃嘉兵卫立刻一点头,走过去把那女醉鬼从血肉中提了出来,拎着腰带,轻松得好像在提着一只小鸡,淋漓的鲜血从她身上滴答流下,配合着一动不动的状态,让她看起来也比较像一具尸体。

    一个腰间插刀背上背着小女孩儿的大汉,手中拎着一具满身是血的女尸,走过黑暗阴森的街道。

    唔,真是一幕颇具潜力的恐怖片景象。

    五十铃嘉兵卫问:“怎么处理她?”

    雍博文想了想道:“带着她吧,找到休息的地方再说,总不能把她一个女孩子扔在大街上吧,这里这么乱,实在是太危险了……”

    五十铃嘉兵卫便不再说话,拎着女尸,不,是女醉鬼,跟着雍博文身后,按着女醉鬼先前的指点,走到路口,先是去了那旅馆。说是旅馆,也不过是个破旧的二层楼,看起来比国内那些个人的小招待所还远远不如。前台值班的是个胖子,不懂中文,却会说几句蹩脚的英文,与雍大天师的英语水平比起来正是半斤八两,堪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连说带比画,花了足有十分钟,才弄清楚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旅馆确实是没有房间了。

    雍博文只好再原路转回去,前往那家废弃的医院。

    医院已经位于镇子的边缘地带,后面就是茂密的椰林,总共一排五间的平房,门窗破烂,墙上生满青苔,还可以看到火烧过的焦黑痕迹。中间大门上还挂着块破烂的招牌,上面有英文的医院字样。房门已经没了,只有两块破木板挡在那黑窟窿上,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正趴在门前啃着什么东西,听到声音吓得吱溜一下钻进房中。

    雍博文一马当先,把那两块破木板踢开,走进房中,入眼垃圾遍地,肮脏不堪,而且又潮又湿,着实不是个人呆的好地方,不过正如那女醉鬼所说的,遮风挡雨还是勉强可以。若只是雍博文和五十铃嘉兵卫两人,就算是在野外凑和一夜也不是什么问题,可随行的还有岩里麻央这个小姑娘,总还是要照顾一些的。雍大天师先在墙角处清理出一块地方,把玛利卡和岩里麻央放下,又将女醉鬼放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然后与五十铃嘉兵卫一起动手,将杂物垃圾全都清出房间,又到外面捡了些树枝架在屋中,雍大天师拼起残存法力,使出一点真火,将树枝点燃。那些树枝极潮湿,本来轻易点不着,不过雍大天师那指点的火苗再小,也是三昧真火,轻轻一燎即燃,虽说烟大了一些,总算聊胜于无,岩里麻央坐在火边烤了一会儿,苍白的小脸终于缓和了一些。

    屋外又起了风雨,风大雨急,冰冷的雨丝自门窗破洞中吹进来,温度登时又降了一些,岩里麻央不禁又冻得哆嗦了起来,五十铃嘉兵卫心痛地将她抱在怀里遮挡风雨。他们所呆的只是接待前厅,还有一条走廊伸向后方,黑洞洞的看不清状况,两人刚才也没有往里走,雍博文琢磨着到里面看看,要是有完好的房间,便往里挪挪,没有的话,也要找些东西把门窗挡一下,当下支会了五十铃嘉兵一声,起身就往里走。

    在外面那房间中还不觉得怎么样,可一走进走廊,浓重的阴怨之气扑面而来,雍博文不禁打了个冷颤,暗叫古怪,心中警惕。如此浓重的阴怨之气,必然是有大量冤死之人才会产生,若是长时间不化解,必生诡异。可是一步之隔,便有两重天地,分明是有人设法限制,使那阴怨之气不至外泄。他后退一步,回到前厅,那阴怨之气果然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如此!”雍博文喃喃自语,回到火堆前,拾起一只树枝权作火把,举着回到走廊入口前,照着墙壁仔细观察,五十铃嘉兵卫虽然心中奇怪,也只是静静看着,不去打扰。雍博文看了一圈,果然贴近地面的墙角处看到淡淡的符纹,那符纹与中土的纹箓法术相差甚远,不过也能看出些许脉络,沿着符纹绕着房间看了一圈,最后在西北墙角处停下,摸了摸地面。此处水泥地面已经破碎,露出厚厚的黑色泥土,那泥土又潮又湿,抓起一小撮放到鼻端一闻,腥臭扑鼻,轻轻拨开表层浮土,即见一层灰白粉迹,雍博文捏起一点细看,不禁色变,怒道:“好恶毒的法术!”

    五十铃嘉兵卫连忙问:“法师,怎么了?”

    雍博文道:“有人设了一门极阴毒的法术用来困住冤魂,这里就是其中一个阵眼,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用童子血浇柱,生人骨压气,下面必然有一具刚刚满月的婴孩儿尸骨!把刀借我用一下!”五十铃嘉兵卫稍一犹豫,便将腰间长刀摘下连鞘掷过去。这刀是他的命根子,平时从不离身,不过他既然已经认定要跟雍博文混,那把命根子借出去一下下也不是不可以。雍博文接过刀,也不拔出来,就那么连着鞘在地上掘了几下,果然挖出一具小小的尸骨!“这孩子是被活埋的!”雍博文凝视着那小尸骨,仿佛看到一个正哇哇大哭的鲜活小生命就那么被残忍地扔进土坑里埋上,重重一拳捶在地上,怒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这事,一定不能饶了他!设如此恶法,天理难容!”

    五十铃嘉兵卫见雍博文果然挖出尸骨,不禁又是佩服又是担忧,问:“法师,你挖出这尸骨,是不是就破坏了那个法阵?”雍博文点头道:“这法阵虽然恶毒,却极粗陋,一看就是个半桶水的家伙设计,只要破坏其中一个阵眼,整个法阵就会失效。”五十铃嘉兵卫大感不妙:“法师,你刚才说这阵里困着冤魂,若是法阵破了,被困冤魂是不是就会跑出来?”雍博文道:“没错,我原也是这个意思,这种恶毒法阵所困的必定是无辜冤魂,我自然要把它们都放出来,让它们有机会往世转生……呃……不好!”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些冤魂在这种阴怨之气无法宣泄的法阵中也不知被困了多久,肯定已经生了妖异变化,说不定就会诞生一两个恶鬼凶煞,他现在法力皆无,身无片符,别说是恶鬼凶煞,就是普通的小鬼也难应付,这么冒冒失失地破了法阵,放那些冤鬼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老话说得好,怕什么就来什么。

    雍博文念头方起,就见那走廊之中卷出一阵阴风,浓重的黑气有如乌云般贴地滚出,刹时间响起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的悲凄鬼声。

    “我死得好惨!”

    “把命还给我!”

    “我好恨!”

    “为什么是我,我不要死!”

    随着鬼声,一个个死状凄惨的鬼魂自黑气中钻出来,冷冷地注视着房间中的几个生人,身上都闪烁着不祥的乌光。

    我是精疲力尽的分割线

    今天只有这些了,明天保证多更一些。

第四章 鬼打天师

    这些冒出来的若是人,那或许会言语不通,不过鬼声却是人人都能听懂,只因为这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声音,鬼连声带都没有,自然是说不了话的,这些鬼声都是鬼魂的阴怨之意直接冲击人的意识形成,并不是真正的声音,这阴怨之意的作用非凡,普通鬼可以用来在人意识中形成鬼声,强一些的鬼就可以直接制造幻像,也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闻听鬼声,岩里麻央吓得哆嗦一团,一头钻进五十铃嘉兵卫怀里,不敢探头。五十铃嘉兵卫也是紧张地握紧拳头,瞧了瞧被放在雍博文脚下的长刀,随时准备冲出去抢家伙砍鬼,只不过他这刀砍人就很在行,砍鬼是从来没有干过,也不知道行是不行。

    瞧这些鬼,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满身窟窿,没有一个不是横死凶像,再看那鬼气阴怨冲天,都是成了形的恶鬼,不过万幸的是,这些恶鬼虽然成形,可大抵是一直被困在此间的缘故,没有来得及伤人害命,所以凶意虽有,却煞气不足,若是及时收服,倒也不会为害,渡时也不用太费手脚。

    当然,现在的问题是,雍大天师满身法力皆无,在收鬼这件事情上,暂时是有心无力,不过瞧这些恶鬼的精神状态都还正常,不是那种不可理喻的疯鬼,想来可以谈上一谈,他雍大天师对于谈判收鬼这件事情,还是比较有经验的。拿定主意,雍博文站起身,干咳一声,道:“各位,我叫雍博文,是一个法师……”

    “!”忽听一声尖叫,一个披头散的女鬼自众鬼中冲出来,张着双手没头没脑地就冲雍博文打来,“你这个王八蛋法师,我们死了也不肯放过,还要设这恶毒法子日日折磨我们,困着我们,我跟你拼了!”恶鬼打人,一下就青,两下就紫,三下黑,那是因为它不是直接作用在**上,鬼是阴魂虚物,不可能对实?不住恶鬼多,就是因为掌上法印被众鬼压住,施展不得法术,被心怀怨恨的众鬼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撕打,终于耗磨光了全身阳气,惨死鬼手。当年为了干掉费长房,光是被他身上阳气冲得魂飞魄散的恶鬼就有上千之多。雍大天师这后辈自然比不得当年费大天师的神通,不用几千只鬼,有个十几只鬼牺牲,就足够拼死他的。雍博文大惊失色,冲着五十铃嘉兵卫大叫:“带她们先走!”自己转身却往另一个方向跑。五十铃嘉兵卫一听雍博文有令,当即左手拎起岩里麻央,右手抓着玛利卡,连东西都顾不上拿,迈开大步就外冲,几步间就冲出房门。

    雍博文一看五十铃嘉兵卫成功逃脱,也急急向门外逃,此时风雨交加,雷声不断,天地间雷气正浓,这雷气乃是鬼最怕的东西,沾着就死碰着就亡,所以雷雨之声在室外是绝不会碰上游荡的鬼魂。雍博文刚跑了两步,却一眼瞥到那女醉鬼仍躺在墙角呼呼大睡,浑不知大祸临头。五十铃嘉兵卫只有两只手,情急之间自然也就顾不上她这外人了。可雍大天师向来是烂好软心肠,看不到也就罢了,既然看到,自是不能放任她留在这屋里遭受鬼害,急忙掉转方向冲过去抱起女醉鬼。女醉鬼忽地一拳打在雍博文左眼睛上,当场把个雍大天师打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到地上,却听那女醉鬼喃喃道:“不要以为老娘喝醉了,就能占老娘便宜,再敢上来,就拿枪打爆你的屁股!”这女醉鬼依旧酣睡未醒,想来刚才仍在梦中,敢情这还是现代版的女曹操,人家曹操梦中好杀人,她睡着能打人,倒是一时瑜亮,各有千秋。雍博文捂着眼睛往四周一瞧,不禁大叫不妙,这一耽搁的工夫,四下群鬼毕集,已经把他围在了墙角里,再也无路可逃!

    常言说善水者多溺毙,这精通捉鬼使鬼的天师最终也多半是死于鬼手,还是费长房那位倒霉天师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雍博文见群鬼涌上来,自家却是毫无办法,五十铃嘉兵卫本已经冲出房子,眼见雍博文被困墙角,一副闭目等死的架势,扔下岩里麻央和玛利卡,返身就往回冲,雍博文大急,叫道:“别过来,快带她们走吧!”未等喊完,群鬼一涌而上,雍博文心中凉了半截,一闭一缩脖儿,暗叫完喽。可下一刻却没有任何阴气入体的感觉,雍博文悄悄睁开眼睛,只见众恶鬼停在数尺之外,逡循着不敢上前,明显有些畏惧之意,不禁一愣,正琢磨这些恶鬼是不是迷途知返,只见五十铃嘉兵卫已经挟着一身风雨冲进屋内,先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自己的长刀捡起来,握在腰间,呼吸之间俯冲而至,那些恶鬼竟然不敢挡在他前面,一哄而散,让出一条路来。五十铃嘉兵卫毫无阻拦,一气冲到雍博文身前,心中也是微微吃惊,不过动作上却毫无迟疑,一把拉起雍博文,喝道:“走!”

    “等一下!”雍博文一弯腰又去抱那女醉鬼。

    “砰!”又是一拳,这一回正打在右眼上,雍大天师当场被打了个仰面朝天,摔出一米多远,头昏脑涨,两耳嗡鸣,那群恶鬼一见有机可趁,一拥而上,便要生撕了这法师。忽听锵的一声脆响,房中突地划过一道青白的电光,随即轰的一声,宛如平地响了个炸雷,一侧墙壁自上而下应声开裂。正是五十铃嘉兵卫出刀,一刀划过群鬼,斩开墙壁,并且顺着刀势落到雍博文身旁。众恶鬼好似受惊的飞鸟尖叫着散开。五十铃嘉兵卫扶起雍博文,便往外走,众恶鬼畏缩地向后退去,明明只有半尺之隔,却就是不敢上莣ww.S翰┪那空鲎糯蛑椎乃?郏??桥?砉矸较蚯屏艘谎郏?醇??抢镆恢还硪裁挥泄?ィ?唤?闹幸欢??械溃骸暗纫幌拢 ?

    这一回五十铃嘉兵卫却不听他的,急道:“法师,我先送你出去,然后再来救那小妞!”

    “不用急,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雍博文却是大笑起来,强停下脚步,“把我送到她身边,你把麻央和玛利卡带回来,别让她们淋病了,这些鬼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五十铃嘉兵卫有些疑虑地看了看虎视眈眈的众鬼,又看了看笑得有点嚣张的雍博文,深感放心不下,这位法师刚刚被还这些鬼追得屁滚尿流,怎么一转眼工夫,又说它们不能把他怎么样了,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些。

    “放心去吧,我刚才忘记一件事情,现在没问题了。我可是本领高强的天师,怎么会被几个小鬼给难住!”雍博文拍了拍五十铃嘉兵卫,提醒他面前的可是一位真正了不得的天师。五十铃嘉兵卫一想也是,这位法师连真言宗都能挑得,区区几只小鬼当然不在话下,便依言将雍博文扶到那女醉鬼身旁,自己转身出去将岩里麻央和玛利卡抱回屋里,放在火堆旁继续哄烤。那些恶鬼看着几人,咬牙齿牙,又叫又喊,却果真没有一个敢于上前的。

    便有看官要问了,这话是怎么说的,刚刚这些恶鬼还凶得了不得,怎么一转眼工夫,就成了纸老虎,难道是雍大天师暗中施了什么祖传的保命法术不成?孙猴子还有三根救命毫毛呢,雍大天师这祖传的法术,怎么也能留一两招保命的吧。

    这您就猜错了,雍博文一点法力也没有,满身符纸都泡成浆子,再有千般保命的法术绝招也施展不出来,他现在能坦然面对群鬼,说穿了不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而是借了五十铃嘉兵和女醉鬼的光!

    鬼怕恶人,更怕那种杀人如麻的人。人命背在身上即是孽债也是煞气,人命越多煞气越重,普通鬼魂被煞气一冲就要魂飞魄散,唯有那种同样害了无数人性命后,身上积满煞气的恶鬼才敢近身,凭着自身?好提高声音,大喊:“不是我害的你们,我只是路过这里,无意间现这里有个很阴毒的法阵,便把它解除了,是我放你们自由的!”

    “你这个***法师,充什么好人!”

    “你们这些法师都一路货色,少在那里跟我们卖乖装好!”

    “我呸,这提拉米苏就没个好人,路过?你怎么不说你是跑这里来看病的!”

    “少跟他废话,有种你站出来,让我们撕了你!”

    雍博文自不会站出来,不过见这些恶鬼不肯听自己说话,心中恼火,腾地站起来,怒道:“你们少在那里嚣张,本天师因为先前法力用尽,所以现在不能奈何你们,等我法力恢复了,收拾你们几个,只是小菜一碟!嘉兵卫,把我的包扔过来!”五十铃嘉兵卫连忙把包扔到雍博文手中。雍博文取出笔记本电脑,开机启动,指着桌面上那“十万魂魄压缩包”名字的压缩文件,道:“看到没有,我在日本走了一遭,就捉了十万恶鬼!”其实那十万只是尚未成鬼的魂魄,比起恶鬼来更是天差地别,不过雍大天师向来没有为人师的喜好,自是不会多嘴解释。

    那魂魄虽然是压缩后存在电脑里面,但毕竟是阴物,平时不开机显不出来,现在一开机,便有浓郁阴气不停渗出,那些恶鬼自然能感觉出来,便知雍博文没有说假话,一时鸦雀无声,个个面带惧色,不敢再轻举妄动。

    好一会儿,那个医生鬼才飘出来,问道:“你想怎么样?等恢复法力便消灭我们吗?”

    雍博文摇头道:“你们都是有冤屈的,虽然成了恶鬼,也是事出有因,我不会消灭你们,但会收了你们,回头找个时间,给你们消除一下身上的阴怨之气,等到来年鬼门关洞开的时候,渡你们!”

    “我不要渡!”那个披头散的护士女鬼突地又大哭起来,“我还没有活够,我还要穿好多漂亮衣服,买好多漂亮饰……”

    雍博文劝道:“等你再转生人间长大以后,还可以再做这些事情!”

    “我不要!”女鬼一口拒绝,“那还得再等好久,万一我转生成男人怎么办?”

    “呃……”雍博文挠了挠头,“你要是现在不愿意转生,那我还有别的办法!我开了一家租鬼公司,手下已经有几百个鬼员工,我也可以雇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人间行走了!”

    护士女鬼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要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要当你的奴役!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就是想要捉我们当奴隶!我不会上你的当!”

    雍博文道:“先,你没有其他选择,就算不跟我签合约,等我法力恢复了,也会收了你,到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渡你!其次,就算是我不收你,放你离开,你以为这世界上就能任由你这个鬼随便乱逛吗?像你这种无主恶鬼,但凡被法师碰上就会毫不客气地收掉!这世界上有本事收你们的法师多如牛毛,别的不说,就是这设下恶毒阵法的法师对付你们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他既然在这里设下了这个法阵,只是困着你们却不消灭你们,肯定就是留着你们有用,这法阵一失效,他很快就会有所感应,过来查看,你们认为是落在他手里比落在我手里下场要好吗?”

    护士女鬼没话说了,只是捂着脸唔唔哭,其它众鬼面面相觑,深感前途殊不乐观。

    雍博文见她哭个不停,旁观那些鬼也没有劝劝的,想是不清楚这种鬼哭的害处,只得劝道:“你不要哭了。你现在是鬼,哭出来的泪都是你的阴气,这么不停的哭,很伤元气,再哭一会儿,就要把自己哭没了,什么漂亮衣服饰都享受不到了!”

    护士女鬼一听,吓了一跳,也不敢哭了,哽咽着缩回到那医生鬼身后。

    医生鬼见雍博文劝那护士女鬼,不禁心中一动,问:“这位法师,我们若是自愿跟你签约,你会怎么对待我们?”

    雍博文道:“你们跟我签了约,那就我的员工,其他员工应有福利待遇一样不缺,而且我开的是租鬼公司,无论你们有什么本事,都保证能派上用场,不会无聊呆着。签约后,你们身上就会有我的印记,别的法师见到了,也不会收你们!就好像这位护士……小姐,你不是喜欢漂亮衣服饰吗?没问题,我可以安排你做模特,想试多少漂亮衣服都可以!”

    “真的?”护士女鬼转泣而喜,但旋即脸又垮了下来,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大洞,沮丧地道,“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当模特,不把人吓死吗?”

    “不要紧,我有一门法术,可以帮你整形,恢复死前完整的样子。”雍博文没说假话,只不过这门法术不是他搞出来的,而是采青派掌门祈萌萌的手笔,她雇了雍博文的女鬼当模特,却现这些鬼死得形状凄惨,着实吓人,便把本门的一种整形美体法术稍加改良,给这些女鬼用上了。鱼纯冰看到之后,很是喜欢,便向祈萌萌讨来了这门法术,打算把公司里那些形象可怖的死鬼统统整形一翻,用她的话来说,卖相好才能租得好!等她到了日本,就把这门法术又教给了雍博文!

    雍博文此刻当真舌灿莲花一般,把跟自己签约的好处说得天花乱坠,满屋子恶鬼听得都颇为心动,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不知道法阵已破,只等雷雨一停,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还以为自己无路可选,要么是当这位法师的员工,要么是被强行收了去。众恶鬼在那医生鬼的招集下,缩回到走廊里,嘁嘁喳喳地讨论了半天,最后终于做出结论,同意给这位法师当手下,他们大多都是突然横死,满心怨气未泄,任谁都不肯就这么转世投胎去。那位医生鬼又被推举出来,说明了他们的想法。雍博文一听大喜,虽然眼下没有法力收鬼,但对方既然自愿当他的员工,那就好解决了,把那转换器拿出来,接上电脑,让这些恶鬼对着转换器钻进去。

    那医生鬼有些怀疑地看着那转换器,问:“这是什么东西?我们钻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雍博文解释道:“我现在身无法力,拟不了合同,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们在电脑里面呆一下,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等明天我恢复法力,拟了合同,就把你们放出来,跟我签约。要不然你们不是我的员工,还跟着我,我不大放心,万一哪个跑出去害人,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毕竟是恶鬼,已经有了害人的能力,我不能不防!你们要是担心的话,可以先派一个进来试一下。”

    医生鬼有些为难地转身看了看。他们这些鬼都是因为同一场事故聚到一处的,此时同仇敌恺才能团结起来,可毕竟没有一个真正的头领,不能命令谁做什么事情,尤其是这种极有风险的事情,让谁去做也都不好。

    却见鬼群中闪出一鬼,粗声大气地道:“医生,我去试试好了。”只见这鬼长得高头大马,却是个白人,半边身子都稀烂,死得形象相当恶心。

    “兰德尔,你小心些!”医生鬼一见有自愿者,当时大喜,连忙提醒一句,便退到一旁。

    兰德尔满不在乎地道:“我原先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儿,还怕这点危险,反正已经死了,还能把我怎么样?”说完一头钻进了转换器。

    电脑桌面上立刻多了一个压缩文,名为“一个恶鬼压缩包”。

    雍博文旋即重新设定转换器,把那压缩包解压释放,就见一缕黑气冒出,慢慢重新凝成兰德尔的样子。

    众鬼一拥而上,围住兰德尔问感觉怎么样。

    兰德尔晃了晃只剩半边的脑袋,道:“没什么感觉,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一亮,结果还站在这里。”雍博文连忙解释道:“在里面不会有任何时间流逝的感觉,不会有任何痛苦,不管隔多久解压释放,在你们自己感觉都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众恶鬼听了大为安心,兰德尔重新带头钻进转换器,其他恶鬼纷纷跟进,那护士女鬼留在最后,在转换器入口前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问:“法师,你真能帮我整型吗?”雍博文笑道:“没问题,等我法力恢复了,就立刻给你做整型。”护士女鬼大喜,连连道谢,这才钻进电脑。桌面上最后形成的是一个名为“七十四个恶鬼压缩包”的压缩文件。

    雍博文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对五十铃嘉兵卫笑道:“总算搞定了。”

    五十铃嘉兵卫自是不知雍博文是借了自己的光才能收降群鬼,只是见他一不施法,二不使符,光靠一张嘴就收服了如此多的恶鬼,不禁大为佩服,由衷赞道:“法师真是了得,能不所不能,一张嘴就能对付一群恶鬼了。”心中却暗想,雍法师只靠说就能收服这么多恶鬼,这要是不小心放个屁,不知道会不会崩死一堆妖怪,以后得留心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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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千字大章,明天俺会继续努力的,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

第五章 老鼠法师

    如注暴雨持续了整整一夜方才慢慢停止。

    空气中充满了咸腥的潮湿味道。

    雍博文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金灿灿的温暖阳光自被挡住的门窗缝隙中透出来,在阴暗的房间地面上画出一道又一道明亮的痕迹。

    房中篝火已熄,一缕残余青烟枭枭飘起,在阳光的轨迹中轻舞,别有一种飘渺的味道。

    五十铃嘉兵卫左搂岩里麻央右抱玛利卡闭目端坐在火端旁睡得正香。

    墙角处的女醉鬼出低低的哼叽声,虽然宿醉未醒,但酗酒的后遗症身体已经感觉出来。

    房间外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却将房中衬托得越加宁静安详。

    自打被掳到日本,直到偷渡出逃,好久没有这样安稳地休息一夜了。

    雍博文长长吐出一口气,只觉精完神足,法力充沛,满身轻松,便是那骨折处也不是那么痛了,不禁心中高兴,长身站起。他只是一站起来,看似睡得极熟的五十铃嘉兵便睁开眼睛看过来。雍博文向他摆了摆手,走到封挡的房门前,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门外街路上污水横流,泥泞不堪,但街路两旁已经有了稀疏的小摊,有卖水果的,有卖烟酒的,有剃头刮脸的,有卖糕饼早点的,那些穿着简单多半打着赤膊的行人懒洋洋地走在街上,给人一种分外悠闲轻松的感觉。

    一个典型的乡村小镇,没有大城市的沉重压力与快到令人窒息的疯狂节奉,有的只是那或许已经持续了几百年的懒散与写意。

    昨夜那疯狂血腥的景象,简直就好像另一个遥远世界生的故事。

    雍博文没有急着打开门板,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自己倒底在什么地方,原本还想着找当地人打听一下,现在倒不需要了,因为他手头上已经有几十个本地鬼,完全可以问个清楚了。他冲着五十铃嘉兵卫做了个自己到里屋去的手势,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懂,便拎了笔记本,转身走进走廊。昨夜刚一踏进走廊他便觉到阴气浓郁,没有往里深入,收伏诸鬼后,便抓紧时间打坐调息,恢复精神法力,所以一直没能看到里屋的具体样子。

    那短廊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两侧没有门,却各开了两个窗口,每个窗口上面都有写有字,只不过雍博文看不懂,但透过窗子看里面的摆设,大抵就是挂号核价收款拿药的地方。走过短廊,迎面尽头是后窗,长长的走廊向两侧延伸,将这整个一长排房子都连通起来。左右两侧各有七八个,木质的门板都已经腐朽损坏,上面斑驳的弹孔还清晰可见,墙壁地上满是血迹,几具只剩白骨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雍博文随意向左侧走去,这一侧的房间里都是病床,床上大多躺着白骨,从骨头的弹孔来看,都是躺着的时候直接被打死的。一直走到尽头,八个病房里都是这般情景,除了床上的病人外,地下还躺着许多尸体,不知是病人、家属、护士、还是医生。看起来,这里应该是生了一场大屠杀,有什么冲进来把医院里的所有人都杀了个精光,甚至连医生与护士都没有放过。

    雍博文回到核价挂号的房间里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些白纸和挂号本,还有几支圆珠笔,那纸又旧又潮,潮湿不堪,圆珠笔上满是灰尘,不过还都能用。他又找出块破破烂烂的毛巾,到走廊里推开窗子,就着房檐雨水打湿,回来后,小心翼翼的把椅子上躺着的白骨挪到一旁,擦干净桌椅,这便伏桌画符,用的不是专用符笔朱砂,画出来符威力大减,但聊胜于无,为了以防万一,雍大天师刺破食指,又画了几张血符备用,这血里含有他的法力阳气,威力却又远胜一般符纸,不过人身上的血就那么多,拿血画符是极伤元气的事情,自是不可能没事儿就画几百张来傍身,只能用来应急。

    画了几十张符后,雍博文这才停笔,开始草拟员工雇佣合同。这雇佣合同在法师协会都有标准格式,何处该用什么字,哪边该用什么法术,都是有模板的,这东西都得雇主亲自写才有法力效力,当初雍博文一次写了几百张,可谓烂熟于心,此时写起来也是轻车熟路,不大会儿工夫,写足七十四张合约,又仔细检查一翻,确认没有错误疏漏之处后,拿出自己的徽章,一一在雇佣方落款处盖章。这高级会员的徽章都是由法师协会订制的,带有会员的名号,可以当做私章使用,到会员手中后,由会员本人施法激活上面的防伪法阵,从此徽章盖印就会有该会员独特的法力波动,别人假冒不来。如果日后会员升级,在放新徽章的同时,法师协会收回旧徽章,当着公证人和当事人的面销毁。

    搞定合同,雍博文打开电脑,将那七十四个恶鬼解压,重新释放出来。

    这些恶鬼一进房间,第一个感觉便是无比的清爽自在,往日那法阵束缚压迫的感觉一扫而空,屋外空气清新诱人,一时间蠢蠢欲动,都有不怎么安份,有个站在最靠门边的恶鬼看那走廊窗子半敞,没有任何法力阻拦,窗外又已经没了昨夜那危险的雷气,不禁心思大动,倏地一下扑向窗外,就打算溜之大吉。他是已经成型的恶鬼,不像普通鬼魂惧怕阳光,在阳光下行走完全没有问题。

    可这只恶鬼刚扑到窗前,没等冲出去,便听霹雳一声大响,青白的电光后先至,将它击了个正着,立时满身焦黑,冒着青烟栽倒在地。

    雍博文轻轻吹去掌上雷符纸灰,微笑道:“不要急,签了约就让你们出去!”昨夜只是说服教育,没拿出什么本事,所以诸鬼也不怎么怕他,可现在看到这位法师举手雷,威不可挡,均是心中凛然,方才那点蠢动的心思连忙好生藏起来,乖乖地等候签约。

    雍博文将那合约一一到众鬼手中,就着里面的条款详细讲解一翻,最后道:“你们要是觉得里面的条款有问题,不愿意与我签约也可以,但是我不可能就这样放你们走,只能使法术收了你们,等回到国内后,上交协会,由他们处置。”那医生依旧是代表众人提问:“那个协会,会怎么处理我们?”雍博文道:“现在讲究鬼权,他们不会伤害你们,但由于你们现在已经是恶鬼,有了害人的本事,所以也不可能放你们走,大概会统一关在什么地方,等到来年七月十四日鬼门关开的时候,和以前捉到的其他鬼怪一并渡送入阴间鬼界吧。”众鬼一听就明白了,哦,签了约有福利有待遇,那算是员工,不签约,那就关起来当囚犯!众恶鬼虽然脑袋有聪明有笨学历有高有低本事有大有小,但没有一个傻的,好鬼不吃眼前亏,签吧,于是乎纷纷按照要求签字画押,交回到雍博文手中。

    昨夜那胸口破了个大洞护士女鬼最后一个交回合约,怯生生地问:“法师,你说过要帮我整型的!”还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血洞。雍博文笑道:“签了约,你就是我下属员工了,以后叫我老板就可以,等回到国内,再介绍你们认识其他同事。我现在就为你施法。”

    众鬼一见老板要施法整型,连忙都自地往边上让出场子,睁大眼睛看着。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都是横死,个个形状凄惨,要是能变得好看点,自然是千肯万肯。

    雍博文拿出圆珠笔画了张符,贴到护士女鬼额头上,并二指往那符上一点,喝道:“悲夫此身苦,烦恼藏中心。残体出真身,常思休补念。一符聚天阳,补得肌肤体。二符汇地阴,造得残缺骨。三符集人气,润及于一切。急急如律令赦!”

    咒语念罢,便见女鬼护士散乱的头渐趋整齐,破损的胸口大洞以肉眼可及的度飞快愈合,最后连衣服都变得完整无缺。不过一分钟的工夫,一个形象凄惨的女鬼就变成了教科书范例般的清纯美丽女鬼。

    护士女鬼欢喜地在身上摸来摸去,向着雍博文连连道谢,最后却凑到雍博文耳边轻声问:“老板,你的法术这样神奇,能不能再帮我整整?”雍博文一时摸不到头脑,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那女鬼一翻,确认没有地方还有残缺,只好问:“不是都修好了吗?还有哪里不妥?”护士女鬼很不好意思地道:“我以前活着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的胸太小,能不能帮我把胸变大一些,不用太大,38就可以!”这位护士小姐却把雍大天师当成美容师来看了,而且还是免费整型,这就要求隆胸了!也不知道跟下来会不会再要削骨拉皮垫鼻子!雍博文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道:“这个,我却是不会,等回去以后,我帮你问问别人有没有这门法术。”护士女鬼喜不自胜,又向雍博文谢了再谢,这才退了回去。其余众鬼一见这法术确实有效,纷纷拥上来要求整型,雍博文帮他们把身形一一整回死前的正常状态,众鬼均是欢天喜地,都觉得这老板确实不错,还没开始干活,就先开始福利了。

    雍博文给众鬼全都整完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道:“你们现在都是我的员工了,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合约上都写了,你们也都看到了,必须严格遵守,绝不能违犯,尤其是伤人害命,是绝对不允许的,如果犯了,约束你们的法术会立刻作,这可不是说笑的事情。”众鬼都识趣的连连点头表示肯定会遵守。雍博文又道:“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困了许久,希望能出去逛逛,不过现在还不可以,我刚到这地方,对这里不太熟悉,不知道有没有法师协会,估计多半是没有。所以万一有些非法师协会的闲散法师遇到你们可能会不认我的标记,而对你们出手。所以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在我弄清楚当地情况前,你们不能离开我,随意出去走动。好了,你们谁熟悉这里的情况,给我介绍一下。我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什么位置,怎么才能回到中国,说得具体点详细点。”

    众鬼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把目光都投到了那位医生鬼身上。

    那医生鬼只好飘出来道:“我来说吧。”这位医生鬼整型之后,尽复生前原貌,三十多岁的年纪,戴着金丝眼镜,长得文质彬彬,风度翩翩,那是相当的帅。

    雍博文见这医生鬼隐隐然就是众恶鬼的核心,又举止文雅,言谈礼貌,便道:“你先做下自我介绍。”

    医生鬼叹了口气道:“我叫益成鸣,是马来西亚华裔,这家医院就是我开的。我在岛上出生,十四岁的时候离家到新加坡上学,直到二十八岁返回这个小岛,开了这岛上第一所医院,行医近十年,直到八年前死亡,都一直生活在这里。”

    这岛名叫齐塞岛,从地图上来看,应该是属于马来西来所有,岛上居民也多是马来藉,实际上却因为位于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三者的势力交汇处,而成为一个三不管的地带。最初的时候,岛上只有一个全是渔民的小村子。益成鸣出生于此,从小就看到岛上居民因为缺医少药而受病痛折磨,便自幼立志,要学习医术,将来回岛上开个医院,治病救人。可是当益成鸣学成归来的时候,却意外的现家乡渔村已经展成了一个小镇,而且外来人达到了百分之八以上,不幸的是,这些外来人全都不是善良之辈,而是黑社会!齐塞岛靠近马六甲海峡,得天独厚的位置没有给它带来丰厚的利润却使灾祸上门。因为海岸吃水浅,没有深水港,地理位置又有些偏斜,无法展成大的港口,可却被那些走私贩毒的黑社会集团看中,也不知是哪一年哪个组织最先来到这里设立了据点,十几年间,数十个大小黑帮组织相继登岛,建立了各自的办事处。这里简直就是国际黑帮的联合国,从黑手党到山口组,从洪兴堂到竹联帮,从马来客到印尼党应有尽有,有国际恐怖主主义组织,有民族主义独立组织,有人蛇集团,有贩毒军队,有走私公司,只要能想得到的犯罪组织一个不落。随着这些犯罪组织而来的,是毒口,是妓女,是军火,是无穷无尽的杀戳,是永无止境的火拼,原本世外桃源般的一个小渔村,变成了犯罪天堂。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岛上依然没有医院。

    学成归来的益成鸣最终还是留下来,按照最初的心愿开办了这所医院。尽管岛上多是穷凶极恶之辈,但还有他的同乡,那些曾经老实本份的渔民。医院开张后,生意却是出乎意料的红火,那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受伤的黑帮成员原本也无处医治只能依靠自己人做些简单的抢救,现在有了医院就能正大光明的前来治伤治病,倒减少了很多无谓的伤亡,各帮派都会有人受伤,也都会有人来治伤,久而久之,便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有多在仇怨,进了医院都得放下,治好了以后,出院再打也没问题,但绝不能在医院里打。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让这所医院成了整个镇子上最后的一块和平安全之地,平稳地运行了十年之久。不过,规定既然产生,那就总有被破坏的时候。那一年,一伙名叫“卡秋莎”的俄罗斯黑帮强力进驻,与数个黑帮接二连三生火拼,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一个新进来的黑帮,总是要通过一系列火拼才能确立自己在岛上的存在。那伙俄罗斯黑帮的强悍出了所有人的想像。他们原本是苏联军人,因为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经济每况愈下,长期拖欠军费,不得不靠走私贩毒来筹措军费,后来其中一部分人干脆就转行当起了职业黑帮,走私军火贩售毒品倒卖人口,无所不为,势力迅膨胀。这伙已经失去原本军人身份的黑帮却依旧有着军队里的严格纪律与森严的等级制度,长久而有体系的训练又让他们的凶悍远过普通黑帮成员,登岛后,连续剿灭了三个黑帮办事处,并且将他们本部派来的援兵尽数击败。其中一些人最后逃进了医院,希望能够在这个所谓的和平之地躲过杀身之祸。不过俄罗斯黑帮却并没有止步在医院之外,或许是因为他们自带着水平更强的军医,所以对这个救命的地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直接就冲进来,把那些黑帮成员统统杀手,捎带手杀掉了里面的医生、护士和其它病人。从此以后,这间医院就荒废了,即使是那些杀人如麻的黑帮成员,也不愿意进入这个阴气森森的地方。这里也确实是阴气森森,因为鬼魂们都被困在此地,阴气郁结,体质稍弱的人只要待上一会就会被阴气侵体少不得要大病一场。

    听完益成鸣的讲述,雍博文那种流年不利的感觉越强烈了。瞧瞧,好不容易逃出日本,一门心思地想回中国,结果道上就碰上海底地震引的海啸,挣扎着总算逃上岸,居然又落到了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地方,一个衰字怎么形容得了这该死的运气。

    “那怎么才能从这里离开?”雍博文感慨了一会儿,这才接着问出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要紧,反正他只是路过灌水的,只要能及时离开,这里别说是黑帮联合国,就算是恶魔联合国,跟他雍大天师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益成鸣道:“那些黑帮都有自己的运输船,要想离开这里,只能搭他们的船走。普通的船已经不会到这个地方来了。对了,岛上还有渔船,不过现在已经没人真的用心去打渔了,他们都会给那些黑帮服务,帮着运输东西,一趟下来赚的钱比打十次渔都多。要想让他们乘你离开小岛,得花很多钱。还有一些偷渡组织也能带你们,当然也得花钱。”

    雍大天师从打到了日本兜里就没见过钱,此时囊中羞涩的都不好意思招呼小偷光顾,一听想要离开就得花钱,而且花的还不少,眼睛就有些长,但转念一想,五十铃嘉兵卫那是做好准备逃出来的,或许身上能有些钱,当下顾不得再问其他情况,连忙站起来出去,打算先问问五十铃嘉兵卫身上有多少钱,众鬼不明所以,但想到老板说过为了安全起见,暂时得先跟着他,不能自由活动,自是不敢违背,便稀里呼噜地跟在雍博文屁股后面,都奔前厅而去。

    刚走了两步,雍博文突然感觉前厅里有法力波动,明显是有人在使法,跟着便听五十铃嘉兵的怒喝与岩里麻央的惊叫同时响起,一个尖厉的声音大笑着地道:“我还在为是什么厉害角色敢来破坏本天师的法阵,想不到却是你们几个连点法术都不懂的家伙。哼哼,既然落到本天师手里,那本天师就不客气了地笑纳了!”

    雍博文一听那设置如此恶毒法阵的家伙果然找上门来,还欲对五十铃嘉兵卫等人不利,不禁勃然大怒,一个箭步冲进前厅,大喝道:“住手!”然后目瞪口呆!

    五十铃嘉兵卫、岩里麻央和玛利卡都被一团乌光笼罩着,悬在半空。五十铃嘉兵卫和岩里麻央拼命挣扎,却好像陷进了蛛网里的飞虫无法摆脱。那团乌光延出一条细线,直通向房中央的地面,细线的末端赫然握在一只老鼠爪中!

    瞧这老鼠肥头大耳,皮毛光滑,堪比一只小猫,站在屋地中央,两足而立,身上居然还穿着一件燕尾礼服!

    居然是一只自称天师的老鼠精!

    雍博文大为惊奇,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妖怪!

    那老鼠妖怪被雍博文的大喝吓了一跳,扭头瞧了一眼,吓得妈呀一声惨叫,扔了乌光细线,一头就往地上钻去,那地面上原本很平整,此刻却多了个窟窿,想是这位老鼠天师进来时打的地洞,现在想原路返回溜之大吉。

    雍博文哪会放它逃走,念咒使法,伸指虚虚一点,那老鼠天师登时凌空而起。

    老鼠天师却不是知身周变化,抱头往下钻了一会儿,才觉出不对,抬头一瞧,不禁吓得浑身抖,哀叫道:“法师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您就大人有大量,看在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儿的份上,放过小的一码吧。”这老鼠精本事不成,眼力却有,一看雍大天师身上法力澎湃,深不可测,便知自己不是对手,干脆放弃对抗,只希望自己的好态度能换来个从轻落。

    可它刚才那翻话,不光雍博文听到了,那群恶鬼也听到了。一听就是这只老鼠设的法阵把他们困在这里不得解脱,一时群情激愤,呐喊着打死这鼠崽子就冲上去,要活生生撕了这老鼠天师。老鼠天师惨叫一声,无计可施,只能闭目等死。

    雍博文微一皱眉,喝道:“都给我回来!”可那群恶鬼群情绪激动之下,却连他这老板的话也不肯听了,雍博文捏了个雷法劈手一打,凭空轰隆一声炸响,登时把那群恶鬼炸得人仰马翻。

    “都回来,记不得合约上的内容了吗?”雍博文怒道,“刚签了约,就不当一回事儿是吧!”益成鸣悲愤地道:“老板,这家伙就是害我们被困在这里的罪魁祸!”雍博文摇头道:“他要真是那个施法的法师,我也不会放过这种恶毒之辈。不过,它不是!”老鼠天师一听连忙叫道:“天师慧眼如炬,这里的法阵不是小的设下的!”益成鸣怀疑地问:“老板,你怎么知道?”雍博文道:“它的法力太低,就算是现在的水平也不足以设下那样的法阵,更何况八年前?”在这方面,雍博文便是无可置疑的专家了,听他这么一说,众鬼虽然还有些怀疑,但也只能接受,暂时压制怒气,乖乖退到雍博文身后。

    雍博文把老鼠天师提到眼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原先是什么地方妖怪?为什么会来这里?这个法阵是谁设置的?都仔细跟我讲一遍,只要不说假话,我念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就饶你一命!”

    老鼠天师两爪一合,先冲雍博文做了个揖,道:“多谢天师饶我不死。小的名唤灰皮,原是中国的一只老鼠,曾在长白山下修行,花了三百多年时间才初步化去喉间梗骨,能说人言,后来妖统阵线的黄皮大王路过长白山,便捉了小的去做随从。小的在妖统阵线混了几十年,一直没什么长进,也就没能参加战事,妖统阵线战败后,小的随着黄皮大王逃离中国,到了欧洲,在波兰那里加入了异种联盟,跟着那伙狼人厮混,后来异种联盟跟法师协会作战,黄皮大王不幸战死,小的没什么本事,不敢在那地方再呆,就举家逃到了这里。当年来了这个地方,我看这医院荒僻,原想安家在这里,却无疑中现这里设了法阵困着好些鬼魂,小的法力低微,不敢进来,又怕这设法阵的法师回来现我们,便连忙逃走,在岛后的棷林里住了下来。这法师阵是谁设的,小的实在不知,这几年来也没见过有法师回来察看这里。小的这些年修行进展缓慢,见这里有鬼魂,但起了歹心,想等这些恶鬼成型,便来将它们捉了回去炼化,增进功力。只是小的法力实在太低,直到现在也修不炼化恶鬼的水平,只能一直侯着,又在这医院里设了个小小的法术监视,昨晚小的感觉到法阵被破本想过来察看,可正值雷雨,天地间充满雷气,小的这种低级妖怪最怕这种雷气,也不敢出来,直到今早雨停雷散,才偷偷过来察看,只见到天师的几位随从,还以为是他们无意中破坏了法阵,因他们破坏放阵,使那些恶鬼自由,坏了我炼化恶鬼的计划,所以小的一时晕了头,才想捉他们去修理一翻。小的句句实话,还请天师放过小的吧。”

    这老鼠天师倒是个实在妖怪,雍博文只是简单一问,它倒好跟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老底身家全都抖了个干净。雍博文听着不禁有些好笑,又问:“你在岛上这么久了,可见过其他会法术的人或是妖怪吗?”老鼠天师把个小脑袋摇得跟个播浪鼓似的,“不曾见过,像小的这种水平,若是岛上法师,也不敢随意出来乱晃了。不过……小的却在镇上其它地方见过一些法阵布置,想这里原先是有些法师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现在也没有回来过。”雍博文点了点头,转头问了问五十铃嘉兵卫,确认了他们都没有受到伤害,便把那老鼠天师放下,道:“我看你身上没什么阴怨之气,想来也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情,就放过你了,你走吧。只是这阵中的恶鬼已经被我收服,现在都是我的属下,看到他们,不可以伤害。”“那是自然,借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伤害天师的手下。”那老鼠天师落到地上,冲着雍博文行了一礼,赤溜一下钻进洞里逃得无影无踪。

    雍博文回头又对那些恶鬼道:“既然岛上没什么法术界人士,也就没什么危险了,你们出去逛逛吧。普通人看不到你们,可你们也不要惹事,若是听到我的召唤,就要及时归来。”众鬼一听大喜,纷纷答应着,一哄而散,顺着窗门缝隙跑得溜干净。雍博文这才问五十铃嘉兵卫身上带没带钱。五十铃嘉兵卫为难地道:“逃出日本的时候,身上倒是带了些钱应急,可是昨晚海啸的时候,这钱都掉光了,现在身上却是一点也没有。”雍博文不禁愁道:“这可怎么办,没有钱,可就离不开这里了。”五十铃嘉兵卫连忙问是怎么回事儿,雍博文将这里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五十铃嘉兵卫便笑道:“法师您这就糊涂了,身上没钱有什么打紧,既然这里国际黑帮众多,那通讯肯定不成问题,应该还有银行,只要联系一下家里人,让他们给你往账户里打些钱,不就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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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五十铃嘉兵卫所谓的银行,指的其实是地下钱庄。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黑帮横行没有任何法律约的地方会有正规银行的存在。

    那样的存在只会成为缺钱黑社会成员的无限制提款机而已。

    以前做为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雍博文从来没有接触过地下钱庄,更别提怎么跟他们打交道了。不过,有五十铃嘉兵卫这个黑道专家在这里,倒不需要雍大天师担心这些问题。

    与五十铃嘉兵卫探讨完毕,雍博文对回家的信心大增,迫不及待地要出去找钱庄和电话,实在不行,网吧也可以。

    五十铃嘉兵卫指了指墙角道:“法师,她怎么办?”

    墙角里,女醉鬼仍然宿醉未醒。

    雍博文摸了摸不久前刚刚施法恢复的眼睛,道:“让她在这里睡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五十铃嘉兵卫也深表赞同。这样一个睡觉都记得扁人的女人,实在不像会被人占便宜吃亏的样子。

    决定了下一步的方向,那接下来就需要一个熟悉当地环境的向导了。

    雍博文施法把益成鸣重新召唤回来,让他当向导,两人各抱一个小萝莉,上前推开挡门的板子。

    略有些灼热的亚热带清晨阳光毫无阻碍的落到四人身上,也把四人直接带进了街上行人的视野中。看到四人自医院里走出来,无论是经过的行人,还是摆摊的小贩,都露出惊异的神色,还有忍不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雍博文和五十铃嘉兵卫也不理他们,跟着益成鸣来到镇子中心。说是中心,也不过就是两人昨晚经过的那条主街,街路两旁也如一些普通小镇般有各式各样的店铺,只不过经营者和顾客看起来都一脸凶相,明显不是良善之辈。镇上的银行就在街中心,也是整个镇子的中心,一幢独立的二层小楼,外面挂着?ww.弊盅?呐谱樱??堤?锢淝迩宀患?鋈擞埃?挥泄裉ê竺娴募父鲇?翟崩辽⒌刈?谝黄鹛柑焖敌Γ?庑┯?翟倍际嵌??嗨甑哪腥耍?嫦嘈缀罚?羰瞧胀?腿艘唤?矗?喟牖岜徽饧肝幌诺锰又?藏病N迨?寮伪?澜?嗣牛?吹焦裉ㄇ埃??偶?降乇硎咀约阂??龌?贰K?档氖侨沼铮?赡谴翱诤竺嫫渲幸桓瞿腥艘蔡??耍?а垲┝艘伦牌破评美玫牧饺艘谎郏?浔??氐溃骸翱?Щ?窘鹑?倜涝? 蔽迨?寮伪?赖溃骸拔颐亲蛞褂錾狭撕Pィ?跷锖颓?嫉艚?撕@铮?衷谏砩厦挥星???圆乓?谀阏饫锟?В?霉?诨闱??矗??Ы鹂梢栽诨愎?那?锟鄢?!蹦悄杏?翟辈荒头车氐溃骸八??滥忝鞘歉墒裁吹模康搅苏饫铮?偷冒垂婢乩矗??Щ?窘鹑?倜涝??环侄疾荒苌伲?挥星?荒芸?А!蔽迨?寮伪?酪彩呛嵝邪缘蓝嗄甑闹鞫??目鲜苷庵制??偷靡慌淖雷樱?鹊溃骸叭媚忝蔷?沓隼矗?腋??福 蹦悄杏?翟编托Φ溃骸澳闼闶裁炊?鳎?才浼?ㄉ?壬?靠旃觯?僭谡饫锶鞘拢?蝗坏幕按蛘勰忝堑墓吠龋 蔽迨?寮伪?笈??蝗?蛟谀枪裉ㄉ戏降姆指舨A?希?鲞鄣囊簧?尴臁2AТ蟮质欠赖?模?厝?废挛扑课炊??拱涯羌父龅暝毕帕艘惶??悄杏?翟碧?鹄创舐畹溃骸澳愀鐾醢说埃?以谡饫锬质拢?宜朗遣皇牵 蔽迨?寮伪?览渥帕常?咽址诺搅说侗?希?延翰┪南帕艘惶?????∷??溃骸霸勖鞘抢纯?У模?庹蛏虾孟窬驼饷匆患乙?校??悄址?耍?惶?冒桑 蔽迨?寮伪?赖溃骸胺ㄊΓ??恢?溃?庑┘一锒际枪费劭慈说停??遣缓煤媒萄邓?且幌拢???换岚锩Γ 庇翰┪募?锩婺羌父龅暝倍即幼雷拥紫旅?鍪智估矗??λ浪览?∷?溃骸安灰?宥??颐鞘抢纯?У模?植皇乔酪?械模??辉勖窍日业胤酱虻缁埃???诠低ㄒ幌拢?傧肫渌?旆ǎ 庇捍筇焓ο蚶蠢煤萌巳硇某Γ?淙幻髦?悦婺羌父黾一锊皇巧评啵??谎圆缓习蔚犊橙苏庵质虑樽苁亲霾怀隼矗?偎盗松钡粽庑┘一锬鞘呛芗虻サ氖虑椋?山酉吕茨兀客ü?裁赐揪赌玫焦?诘幕憧睿孔懿荒苷嬖谡饫锴酪黄蹦萌ス痛?伞?

    五十铃嘉兵卫虽然恼火,但见雍博文不欲生事,只好松开刀柄,冲着柜台里面道:“就暂时饶过你们这一回!”那懂日语的男营业员嚣张地挥着枪道:“就你们这种货色也配来我们这里开户,快滚吧,我们这里不做你们的生意!下次再敢进门,就让你们好看!”兀自不罢休,污言秽语地骂个不休,似乎吃了天大的亏。五十铃嘉兵卫脸色铁青,刀柄握了又松,终于还是没有拔刀。雍博文听不懂日语,但见五十铃嘉兵卫脸色不善,那男营业员又嘀哩嘟噜地说个不停,想来也不是说什么好话,捏起一道符,回手往玻璃上一拍,那纸符在掌心忽地一下烧成灰烬,旋即拉起五十铃嘉兵卫转身就走。

    “两个小角色也跑来充大佬,也不撕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那男营业员吐了一口浓谈,还想再骂两句,忽听乓的一声脆响,眼前白光闪烁飞舞,脸上身上裸露部位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楚,不禁惨叫一声,捂着脸定睛看去,不禁目瞪口呆。那据说能顶住单兵火箭筒轰击的强防弹玻璃炸得粉碎,碎碴如雪片厚厚地落满了柜台里面,几个店员满身都是被玻璃碴划伤的小口,鲜血长流!

    “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灰蓝眼的欧洲男子自里面间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柜台里面堆满的玻璃碎片和那几个呆若木鸡的店员,有些恼火的问了一句。

    “刚刚有两个日本人过来想开户,因为没有基本金,我就把他们赶走了,临走的时候,一个人在玻璃上拍了一把,还说不用我们嚣张,等他们回来,就把我们杀个鸡犬不留!”

    那懂日语的店员连忙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却仗着只有自己懂日语,在后面自作联明的加上了一句。那两个人露了这手,明显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说不准就是什么大帮派的成员,自己刚才冒冒失失地把人赶走,没准就是得罪了大财神,要是让老板知道了,大抵会把自己扔到海里去喂鲨鱼,所以干脆添点私货上去,断了那两个人回来开户的可能。

    果然听到那店员的解释,那欧洲男子冷笑了一声,道:“敢在我们的地盘这种狠话,活得不耐烦了,雄本,是不是你在说谎?”那店员吓得一哆嗦,连忙道:“卡森先生,我可不敢骗您,那两个的态度,他们刚刚也看到了,不信您问问,他们一进门就气势汹汹,看起来不像是开户,倒好像是专门来搞事儿的。”卡森先生看起来似乎相信了他的话,便问:“那是什么样子的两个人?是山口组的吗?”那店员道:“应该不是,是两个生面孔,可能是昨晚因为海啸才落到我们岛上的。”卡森先生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屋里,播通一个电话,吩咐道:“去查一下昨晚登岛的两个日本人,弄清他们的背景,要是没什么势力,就杀了他们,把尸体挂到码头上去!”电话那边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便挂了。

    常言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因为有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会得罪哪个小人就被人家陷害一把。雍大天师一符炸碎了防弹玻璃,却不想因此给自己惹上了一身麻烦。他此时却不知道已经有人想要他的性命了,与五十铃嘉兵出了银行,随着益成鸣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商店,店门旁就摆着公用电粀ww.5曛魅巳词遣欢?沼锖河锖陀⒂铮?膊恢?档氖鞘裁从镅裕?翰┪挠种缸约河种傅缁埃?冒胩觳湃枚苑矫靼鬃约合胍?蚋龅缁D堑曛髁??阃罚?婕闯豆?徽虐字剑?谏厦嫘戳恕?o”这个阿拉伯数字,在后面画上“s”符号,最后竖起一个手指。

    三十美元一次!

    倒是简单明了,雍博文和五十铃嘉兵卫都明白了,一时面面相觑。

    真是抢钱一样!

    老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雍大天下过地狱,斗过魔王,可兜里无钱,却连个电话都打不成。双方言语又不通,自然不能沟通讲价,看看是不是可以先赊账。而且看那黑瘦店主一脸奸滑的样子,大抵就算能说明白,也是小本经营概不赊账这一句了。

    五十铃嘉兵卫大为光火,又要拔刀。雍博文这叫一个汗呐,连忙按住他,道:“别急,我想想办法。”在身上和随身包裹里摸了半天,最后摸出一条精致的项链来。那链子以黄金打造而成,纹理精细,末端挂着一朵盛开的蔷薇花,花蕊处一个虎头探出作势咆哮,却是俄罗斯法师驻日本代表团团长莎娜丽娃被雍博文从织田信长手中救下来之后,送给他的谢礼。

    雍博文也没想过拿着这链子找莎娜丽娃去要讨救命之恩,见这链子做工精细,又是黄金打造,怎么也能值个百十美元,便递给老板。那老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喜笑颜开,连连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比画了一下,示意他们可以打两个电话,这才从柜台后面拿出钥匙,把电话解锁,让两人播打。

    雍博文先播鱼纯冰的手机,结果话筒里传来“您所播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播”的提示,他想了想只好又播鱼承世的手机,这回倒是播通了,可惜只喂了两声,没等雍大天自表身份就断线了!雍博文还想再播,那老板一把按住,连连摇头,又晃着两个手指在那比划,雍博文竖起食指示意自己再打一次,老板自是不肯。五十铃嘉兵卫忍不住怒喝一声,握着刀柄上前一步,吓得那老板噌地一下跳回到柜台后面,从里面端出一支双筒猎枪来,同时扯着嗓子大喊,便见小店里面窜出四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都是又黑又瘦,人人手里都持着一只猎枪,凶狠地盯着两人。

    五十铃嘉兵卫哪会被这几支老猎枪给吓到,冷哼一声,微微眯起眼睛,两脚八不丁站定,握紧刀柄。雍博文连忙拉住他道:“算了,不打就不打,我们再想办法,没有必要动刀子。”拉着五十铃嘉兵卫就往外走,五十铃嘉兵卫气道:“法师,你一身神通本领,神魔都不怕,怎么却对几个小混混如此软弱?”雍博文理所当然地道:“他们只是有点奸诈,又没做什么坏事,总不能因为他们不让我们打电话就拔刀砍人吧,那我们跟那些黑社会有什么不同!”五十铃嘉兵卫气结道:“我本来就是黑社会,法师,您是正人君子,不屑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那我来好了!”奋力挣扎,就想往回走,大有血洗小店,抢打电话的架势。雍博文沉了脸,拉住他道:“嘉兵卫,你既然已经离开了日本,想带着麻央过正常人的生活,怎么行事却还是黑社会的样子,这点气都受不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以后怎么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告诉你,正常人的生活就是这样遇事能忍则忍,打个电话这点小事儿就拔刀子,这还怎么了得。那等你到了我们中国,不得天天拔刀砍人?用不了两天,就得让政府和谐了你!走了,走了,我们再想办法,我记得医院里的东西都还在,可能生惨案之后,也没有人收拾,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出点钱来!你医院里有没有现金能用?”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对跟在旁边做围观群众的益成鸣说的。益成鸣想了想道:“财务室里或许能有些钱,不过我死了之后,就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了。”

    雍大天师要息事宁人,五十铃嘉兵卫再有满腔怒火凶意,也只能吞回肚子,跟在雍博文的屁股后面回医院,心里不免嘀咕:“这雍法师人是很好,本领也强,就是做事太婆婆妈妈,一点也不爽利,那帮家伙摆明了欺软怕硬,只要他使点手段,别说免费开户打电话,就算直接让他们出条船送我们去大6,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店老板端着枪目送两人走远了,这才放下枪,冲着那几个半大小子招了招手,得意地把那条项链拿出来晃了晃,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刚才那两个菜鸟用来抵电话费的。一看就是刚上岸的两个土鳖,什么都不懂,这链子,光看做工,就得值个几百美金了。你们几个看好店,要是再有这样的多宰几只,老子去把链子卖了,今晚咱们改善生活。”几个半大小子齐声欢呼。店老板离开小店,转到后街,来到一家饰店,进门就把链子往柜台上一拍,叫道:“来核个价!”这店是一个马来西亚本土黑帮在此地开的,平时主要是用来收脏,那些黑帮成员手头总有些不好通过帮内渠道处理的私货,都会拿到他们店里,偶尔也会收到一两样好东西,不光收饰,什么珠宝钻石都收。看柜台的店员见那店老板一副嚣张的样子,便忍不住嗤笑道:“老达图,又从垃圾堆里淘出什么宝贝来了,想在我们这里蒙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店老板老达图翻了翻眼睛道:“沙阿古,你少瞧不起人,今天这件宝贝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肯定值钱,你尽管拿去鉴一下就是。”沙阿古见老达图一副信心实足的样子,心中怀疑,拿过那项链看了两眼,不禁轻咦一声,面露惊色,老达图见状,心中越笃定,暗说这回总该我笔小财了。

    沙阿古拿着项链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抬头道:“这东西我拿不太准,你稍等一下。”转身就要往里走,老达图连忙叫道:“把链子放下!”沙阿古骂道:“你个,不一会带着一个老头急匆匆走回来。老达图倒也认识这老头,这老头名叫苏加西,是店里的经理,鉴定饰珠宝的大行家,专门负责收购把关,不过他店里的几个店员都是这经理这几年来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本事不凡,基本上已经不太用老头出面鉴定。这回沙阿古却把师傅请出来,足以见得这项链的不凡。老达图心里不禁砰砰乱跳,暗想难道这项链还是个了不得的宝贝不成?一想及此,不禁心花怒放,眼巴巴地看着老头拿起项链。

    苏加西拿着项链端详片刻,突地咬破食指,挤了一滴鲜血滴在那自花蕊中探出的虎头上。

    那血落到虎头上便飞快渗进去,便听一声凄厉的虎啸猛然响起,宛如有猛虎潜伏咫尺之处正欲暴起伤人,吓得老达图和沙阿古都是一哆嗦。“果然是这东西!”苏加西猛得一拍柜台,抬眼瞧了瞧老达图,“老达图,你这项链是从哪儿来的?”老达图见苏加西目光似乎不善,心里便有些慌,道:“是别人卖给我的!”苏加西冷笑道:“老达图,你怕是不知道这项链是什么来路吧。这是……”

    苏加西话没有说完,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突地从旁伸过来,一把将项链夺去。

    老达图又惊又怒,跳起来叫道:“谁敢抢我老达图的……”待看清抢东西人的样子,却立时噤若寒蝉。

    抢走项链的是一个足有一米九十公分高的俄罗斯人,穿着迷彩服,戴着墨镜,背上还挎着一支乌兹冲锋枪,正是在齐塞岛上的俄罗斯黑帮卡秋莎的成员。在这个俄罗斯人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个人,个子稍矮,同样的打扮。两人拿着那项链仔细地看个不停,虽然没有话话,但满身杀气带来的强大压力已经让三人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是哪里来的?”那个稍矮一些的俄罗斯人看了一会儿,才用生硬的马来语问出这个问题。苏加西马上指着老达图道:“是他拿来想卖给本店的!”那两个俄罗斯人立刻转头看向老达图,虽然隔墨镜,但老达图依旧能感觉到似乎有四道可以杀的凶残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一时间好像被恶狼盯上的小白兔般,浑身寒毛倒竖,连忙陪笑道:“这是两个东方人拿到本店来的,他们想打电话,又没有钱,就拿这个东西来当话费!”那稍矮的俄罗斯人怒道:“胡说八道,谁会拿这么宝贵的东西去当话费?你,说实话,是怎么来的!”老达图哭的心思都有了,颤声道:“我真的没有撒谎,确实那两个人抵话费用的。”高个的俄罗斯人突地说了一句什么,那矮个俄罗斯稍一犹豫点了点头,高个便上前一把揪住老达图,转身就往外走,那情景就好像狗熊拎了个瘦皮猴一般。矮个俄罗斯人冲着苏加西点了点头,道:“很抱歉,你的客人我们带走了,等回头我会再来,有几样东西要卖。”说完,转身追着高个离开。

    沙阿古抹了把冷汗,悄声问:“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儿?那项链是什么东西?”苏加西道:“那是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徽章,只有被家族承认的嫡系成员才有资格配戴!博戈柳布斯基家族是俄罗斯的贵族,从打沙皇时代起,每一代家主都是俄罗斯的宫庭御用法师,后来沙俄革命,博戈柳布斯基家族脱离宫庭潜伏黑暗之中扩展势力,与俄罗斯大小黑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素有俄罗斯的地下沙皇之称!那两个说要带老达图回去见少校,不管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老达图都好不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俺是依旧努力的分割线

    唔,第五卷终于开场啦,雍大天师从本卷起即将雄起。

第七章 路见不平意气起

    医院的财务室里没有钱。

    那个以前用来装每日收支的小保险箱已经不知去向,想是被当初杀进来的卡秋莎成员给顺手牵走,抽屉里也只有没用的纸笔和挂号登记本。

    想从一个八年前被黑帮洗劫过的地方找出钱来,本身就是一件很天方夜谭的事情。

    也别说医院里一分钱都没有。

    雍大天师把整个医院的所有房间都搜了一圈,最终在一间屋子的墙角里现两枚硬币。

    看着掌中的全部收获,雍博文相当泄气,对五十铃嘉兵卫道:“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弄钱。”五十铃嘉兵卫一握手中刀柄,恶狠狠地道:“不如去抢了那家银行,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雍博文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我们是守法良民,越是在这种污浊的地方,越能显出我们的清白可贵,怎么能因为缺钱就要去抢劫?按你的想法,还抢什么钱,直接抢条船不就得了?”五十铃嘉兵卫认真地点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我们以后也还需要钱,不如直接抢钱!”雍博文一拍额头,叹道:“嘉兵卫,你已经不是黑社会了,不能动不动就又打又抢的,我们是守法良民,要想合法的途径去挣钱。”五十铃嘉兵卫相当为难地看着自己腰间刀,“可是我只会打架砍人,别的什么都不会。”岩里麻央突然插嘴道:“我饿了!”雍博文这才想起来几人自从上岸以来就没吃过东西,岩里麻央这么个小姑娘能忍到现在才喊饿,已经是相当不易了。

    可是吃饭也得要钱。五十铃嘉兵卫咬了咬牙道:“我去把刀卖了,先弄点钱买吃的。”提着刀就往外走,岩里麻央扯着他的袖子叫道:“嘉兵卫叔叔,我不饿了,你不要卖你的刀。”五十铃嘉兵卫可是把自己的佩刀看得跟命根子一般重要,就是再危险紧急的时候都没有丢掉过,此时却要为了换饭钱而不得不卖掉,很有些英雄气短的味道,与当年杨志卖刀的窘境可也差相仿佛。五十铃嘉兵卫看了雍博文一眼,轻轻抹开岩里麻央的手,道:“麻央,叔叔以后跟着雍法师,要做守法良民,不用再打打杀杀,这刀用不到了,带着也是累赘。”雍博文看得窝心,道:“不用急着卖刀,让我再想想办法……”他抱着臂,摸着下巴,原地转了几圈,忽地一眼扫到仍静静呆在旁边的益成鸣,心中一动,拍手笑道:“有了!”五十铃嘉兵卫不禁大感佩服,连忙问:“什么办法?”雍博文指了指益成鸣道:“这事儿还得靠我的老本行,捉鬼!这岛上既然凶杀火拼不断,作祟的鬼怪肯定不少,我上门服务,捉鬼收钱,你看怎么样?当初在国内的时候,我就是靠捉鬼赚了一大票,才有了今天的身家地位。”五十铃嘉兵卫没干过这行当,也不知能不能行得通,但见雍博文自信满满的样子,只得道:“这办法不错,可以试试。”心中打定主意,要是雍大天师这个办法行不通,那他说不得回头就要去抢银行了,真要卖刀换饭吃,他一来舍不得自己的宝贝佩刀,二来若是传出去让他五十铃嘉兵卫以后还怎么见人?

    雍大天师拿定主意,便对五十铃嘉兵卫道:“你在这里照看她们两个,我出去做生意,刚才来时我注意到,附近便有栋楼阴气浓重,必有怪异,这便过去作法捉鬼。”又对岩里麻央道:“我给你贴道清气符,先镇镇肚子,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说完,自身上掏出圆珠笔和白纸,画了道清气符,往岩里麻央额头上一贴,嘱咐道:“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能摘,要不然会更饿的。”岩里麻央乖乖点头。

    安排完几人,雍博文又放了益成鸣自由活动,转身往外走,临出门时扫了墙角一眼,却见那女醉鬼居然还在睡,不禁摇了摇头,也不知这位昨天倒底喝了多少,居然能醉成这个样子。

    出了医院,雍博文直奔西北方向,那里有一幢一长排的三层楼建筑,看起来仿佛工厂的厂房,其上阴气徘徊,浓重宛如乌云压顶,看那情形,少说也得有个十几只鬼在其间作祟,想来那房子的住户和主人必定是为此极为头痛,他雍大天师只要上门一说,对方必定会客客气气地请他进去,等解决了问题,少不得要奉上丰厚的劳务费。

    怀着如此美好的憧憬,雍博文来到那建筑之下,只见这长近百米的房子门窗都封得紧紧,只在左侧留了道仅能一人出入的小铁门。这房子位于镇子的最后面,与最近的建筑也相隔近百米,孤伶伶地矗在野地里,外墙毕剥残破,封死的门窗缝隙上挂满灰尘,四下野草长得老高,仅有一条光洁的小径通向那小门。

    雍博文上前敲了敲门,那门上封挡小窗刷地一下拉开,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贫道路过此地,偶见贵舍上方阴气郁结,想是必有鬼怪作祟,特意前来施法驱除……”雍博文施了一礼,立刻开始复述自己在肚子里草拟了数遍的底稿。

    门后只传来一声听不懂的大喝,跟着就是哗啦一声,黑洞洞的枪口穿过小窗,直抵在雍博文额头上。

    雍博文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避开枪口,解释道:“贫道是天师北派正宗传人,专司捉鬼驱邪,不是歹徒!”

    门后依旧是一声充满警告意味的严厉大喝。

    得,言语不通,看起来是没办法沟通了。

    雍博文有些泄气地转身离开,更加深切的感到多会几门外语是多重要的事情。

    走了几步,他突地一拍自己脑袋,骂道:“真是笨蛋,那么多本地鬼在手,完全可以找他们做翻译嘛。”想通此点,大为开心,正欲施法召唤几只恶鬼来做翻译,忽见前方草丛中站起六七个人,隐隐呈包围状将他围在中间。

    “你们干什么?”

    雍博文只来得及问这么一句,几人忽地一声喊,齐齐从背后抽出雪亮的砍刀,高举着猛冲上来。

    “打劫?砍人?”雍博文大感疑惑,他一琢磨自己上岛才没多久,总共出去逛了一圈,没机会得罪人,想来因为是生面孔以至于被人当成肥羊盯上,一见落单就出抢劫。他自觉得这个判断挺合理,随手使了张雷符将几人炸翻,上前揪住一人,喝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师都敢打劫!”那人叽哩咕噜说了几句,神情惊恐,又摇头又摆手,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靠,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个会说中国话的吗?你们这里不是号称黑帮联合国吗?不会说中国话的,总该会有说英语的吧,,”

    雍博文大为泄气,站起身施了法,不多时阴风卷地,在岛上各处闲逛的众鬼齐聚此地。这些鬼在医院里困了八年,一朝得脱,第一时间都是回自己原来的住处或是帮派去看看,不免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心情都不怎么好,这鬼要心情不好,那阴气就要更加重上几分,几十个鬼同时心情不好,阴气便要重要几十分,一时间昏天暗地,冷风嗖嗖,那几个不开眼的小贼看不到鬼,不知生什么事情,但本能地对恶鬼这种阴物起了反感,一时间身上寒毛倒竖,心中砰砰乱跳。

    “谁懂他们在说什么?”

    雍博文踢了其中一人一脚,那人便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

    其中一个恶鬼站出来道:“他们说的是泰语,是泰国帮的人。他说他们卡森先生的人,要敢对他们怎么样,卡森先生绝不会放过你!”

    雍博文疑道:“卡森先生是什么人?”

    众恶鬼连连摇头,都表示不知道。那个懂泰语的恶鬼飘到几人旁边,大声喝问。那几人听到鬼声,却看不到人,一时吓得浑身抖,被电得焦黑的小脸都有些白,叽哩咕噜地念叨个不停。那个懂泰语的恶鬼无奈地对雍博文道:“老板,他们被吓坏了,正在胡说八道。”雍博文挠了挠头,掏出张符往那恶鬼头上一贴,喝了声“现”,懂泰语的恶鬼通体闪过一抹淡淡的莹光,那几个家伙便突然间指着懂泰语的恶鬼哇哇惨叫,旋即翻身而起,对着雍博文连连叩头,说了一大堆粀ww.?

    懂泰语的恶鬼道:“他们在说,不知您是位大巫师,不小心冒犯了您,真是罪该万死,求您大人有大谅,饶过他们这一次。”随后解释道,“他们说的大巫师指的是降头师,他们那边的降头师很流行养鬼做仆役,我记得泰国帮刚上岛的时候,一度曾经因为战斗力不行,被排挤得站不住脚,后来从本部来了一个降头师,能够役使小鬼杀人,连着灭了三个帮派,这才站稳脚跟。当年我亲眼见过,那小鬼来去如电,杀人无形,厉害无比。”说到此处,似乎仍对当年小鬼杀人的情景感到不寒而栗,鬼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恐惧。

    雍博文不屑地道:“役鬼杀人,不过是小道,有什么厉害的。要是碰上本天师,保证让它有来无回。”

    懂泰语的恶鬼陪笑道:“那是,老板您是一抬手就能抓百八十个鬼的高人,怎么会在乎一两只小鬼。”

    雍大老板对这马屁很是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问问他们,那个卡森先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派他们来砍我!”

    懂泰语的恶鬼对着那帮泰国人问了半天,这才回道:“他们说了,卡森先生是泰国帮在本地银行的负责人,特意从欧洲那边请来的金融专家。卡森先生只是通知他们头儿,让他们查一下您的底细,要是没什么势力,就干掉,把尸体挂在码头上。”又解释道:“当年泰国帮在岛上站稳脚根之后,就开了钱庄,专门为岛上各派黑帮做金融服务,一直做得不错,现在是岛上唯一的一家银行。”

    雍博文这下明白过来了,敢情是因为自己刚才在银行那边砸碎了柜台玻璃,人家派人过来报复了。他只是砸了块玻璃,对方就要杀人泄愤,这黑社会果然是不可理喻!忍不住摇了摇头。

    懂泰语的恶鬼见雍博文神情不豫,便讨好地问:“老板,做了他们吗?我做鬼之后,还没试过杀人呢,不知道这鬼杀人是什么感觉!”

    雍博文喝道:“忘记合约上是怎么规定的了?想杀人,先想想后果!我们又不是黑社会,怎么可以随便杀人!”说这话的时候,却忘记自己曾在日本大杀四方,也不知搞出过多少人命。

    懂泰语的恶鬼道:“老板,您不是黑社会,可他们是。既然杀上门来,就做好了事情不成被杀的准备。您要是放他们回去,对方只会认为您软弱或者底气不足,面对这种挑衅都忍气吞声,到时候肯定还会派人过来,他们既然认为您是一个降头师,没准会从总部那边派降头师来对付您!再说了,他们既然在这岛上混,那就都不是什么好人,手上指不定有几条人命,杀他们也是主持正义嘛。”

    雍博文看了看那几个吓得快要尿裤子的家伙,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他从不是那种杀伐果断的狠角色,若像与真言宗那样在战斗中打死的也就算了,可要让他杀这几个已经没有任何还手能力的俘虏,他却做不出来。“算了,让他们走……等一下,既然杀上门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也太便宜他们,让他们留下点东西!”

    懂泰语的恶鬼兴奋地道:“这也是个好办法,您说是留眼睛鼻子耳朵还是胳膊腿?”旁边几个恶鬼一听也兴奋了,纷纷拥上来自告奋勇。

    “老板,让我动手吧,我以前干过这个,手法比较熟!”

    “老板,我来,我来,我以前是帮里的刑堂堂主,好久没剁过东西了,手都痒了!”

    “老板,我,我……”

    “都给我老实呆着!”

    这些家伙生前都是干什么!雍博文抹了把冷汗,喝了一声,回头又对那懂泰语的恶鬼道:“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让他们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这叫罚款,懂不懂!”

    “原来老板喜欢这个调调!”

    懂泰语的恶鬼一脸心领神会,转头对那几个泰国人吼了几句。

    那几个泰国人都露出犹豫地神情,似乎有些不情愿,雍博文不禁有些不爽,自己如此大人大量地放过他们一码,这些家伙居然连钱都不肯交,典型的舍命不舍财。正琢磨着是不是施法整治一下他们,让他们痛快点交钱,却见懂泰语的恶鬼又吼了几句,那几个泰国人吓得一哆嗦,纷纷站起来飞快地把身上衣服脱个精光,然后光着屁股狂奔而去。

    雍博文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懂泰语的恶鬼:“你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干什么脱衣服?”

    “按老板您说的,让他们留下身上所有财物!这是什么意思,谁都明白!”懂泰语的恶鬼对着雍博文一竖大拇指赞道,“老板您比我考虑得可周全多了。做掉他们,也就是表明您实力够强,其他什么都表现不出来。可现在让他们这么跑回去,不仅下了泰国帮的脸面,让泰国帮成了笑柄,还向岛上所有势力宣布您的到来,最后泰国帮帮规极严,他们这么丢脸地裸奔回去肯定会被帮规处死,一举三得,高,实在是高!”

    “我只是想让他们留点钱……”

    雍博文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一时无力辩解,指使着几个恶鬼去把衣物里的钱和贵重物品都搜出来,派一个鬼给五十铃嘉兵卫送回去,自己带着众鬼直奔那大房,他心里还惦记着要去捉鬼挣钱呢。

    众鬼头一次跟老板办事,都兴致勃勃地跟着,那懂泰语的恶鬼自觉得在老板面前露了脸,比其他人要跟老板熟络一些了,便凑上前来问:“老板,您是想带着我们去挑了南美人蛇帮吗?”这懂泰语的恶鬼名叫苏猜,生前是马来西亚帮的干将,卡秋莎血洗医院的时候,他正因为一次火拼受伤住院,结果很无辜地被卡秋莎给干掉了。这位仁兄虽然号称干将,但打架的本事其实并不怎么在行,在帮里面全靠溜须拍马往上爬,对跟上司套近乎很有些心得。

    雍博文解释道:“不是,我是想去那房子里给主人捉鬼,然后挣些钱花。”

    众鬼面面相觑,气氛很有些古怪。

    雍博文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苏猜便道:“老板,那是南美人蛇帮在岛上的基地,平时用来存放中转货物,不会让你进去捉鬼的。”

    雍博文自以为是地道:“人蛇帮,不就是搞偷渡的吗?里面要是有鬼的话,不是会吓到他们的客户?我帮他们清理一下,他们怎么会不高兴?刚才我去敲过门,因为言语不通,交流不了,所以找你们来帮我做个翻译,谁懂他们的话?一会给我翻译!”偷渡虽然风险很高,但那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雍博文倒也不觉得偷渡有什么不道德的。

    苏猜干咳了一声,道:“老板,南美人蛇帮不是做偷渡的,是倒卖人口的!他们从穷的地方买来人,运到南美那边去,通常是女人和小孩子。”

    “拐卖人口?”雍博文就是一愣,他以前在国内的时候,看过一些打拐的节目,对那些人贩子相当厌恶,可平时也没机会亲眼见一见活的人贩子,想不到出了国,居然会碰上国际人贩子。

    苏猜见老板对这黑道上面的事情实在是不懂行,一琢磨自己很有必要替老板解释清楚,免得他在得罪了泰国帮的同时,又开罪南美人蛇帮,两面开战,那是很不明智的事情!当下解释道:“他们虽然是南美帮,但贩人主要是往美国,也会把南美和非洲的女人卖到欧洲去。这里不仅仅是他们的中转基地,还是他们的拍片基地,从来不让外人进去。”

    “拍片?拍什么片?片吗?”雍博文想不到这国际人口贩子居然还兼营拍摄黄片,倒是多向展。

    “是!”苏猜拽了句英文,但见雍博文一脸茫然,才知这位老板实在是孤漏寡妇,只好解释道:“他们是拍变态虐杀电影,把货物里面体弱的或是得病的挑出来,或者让他们互相杀戳,或者是用各种法子虐死,比如活着剥皮解剖,让野兽咬死什么的,把这些虐杀过程拍成录像出售。欧美那边很有市场!我以前也曾经好奇地看过一部,不过实在是太变态恶心了,没等看完就吐了。老实说,我们这些出来混的,什么场面没见过,砍头剁手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大家吃的就是这碗饭,谁都不会手软,可那帮拍录像的家伙简直就他妈不是人……”

    “无法无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恶徒!”雍博文勃然大怒,“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大踏步就往那大房走去。

    苏猜连忙道:“老板,他们是挺变态,不过向来守规矩,也跟我们没有什么冲突。您已经惹上泰国帮了,要再跟人蛇帮打起来,那可就是同时得罪两大帮派,那可不容易对付。人蛇帮能做这个行当,势力相当强劲,在南美非洲那边可以跟政府军警硬抗,火力相当强大,惹了他们……”

    “惹了他们又怎么样?我不知道就算了,可既然知道了,就绝不容许这种恶行继续存在!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今天就是他们的报应到了!”

    路见不平的雍大天师冷冷一句,把苏猜的劝告全都给堵回到肚子里,几步走到那门前,还没等做什么动作,就见那小窗刷的一下又拉开了,黑洞洞的枪口自其中探出来,门后再次出威胁的大喝。

    身后跟着的一个恶鬼连忙翻译道:“老板,他们让您赶紧离开,说这里是他们人蛇帮的地头,要再敢过来,可就要开枪了!”

    雍博文冷哼一声,一指点在那门上,焰暴指劲,轰的一声,宛如一颗炮弹击中,那铁门被炸得四分五裂,门后那人惨叫着倒跌出去。

    浓重的血腥味自破碎的门户后飘出,中人欲呕。

    雍博文抬步闯入,这就要领着一群生前混黑社会的恶鬼去主持正义,一扫人间之恶!

第八章 打仗老板先上

    走进门里,视线便是一暗,黑漆漆的,一时竟看不到任何东西。

    蓦得,轰的一声闷响,一团刺目的火光自前方迸。

    那是双筒猎枪在射击。

    雍博文心念一动,千魂恸动,周身云霞弥漫,将其包裹其中,扑面打来的铁砂全都射进云霞之中,激荡得鬼魂尖啸不止。雍博文凝神一瞧,隐约可见前方地上躺着个人,手中举着双筒猎枪,枪口处仍青烟枭枭,却是刚才门后被爆焰指炸门冲倒的门卫。

    “杀!”没等雍博文做出反应,一道道黑影自其背后接二连三冲出,闪电般来到门卫身旁,七手八脚将那门卫捉起来,奋力抛向空中,足扔起四五米高,旋即忽通落地,摔得那门卫惨叫不止,鲜血狂奔,手中枪都不知扔哪去了,那些黑影兀自不罢休,你一脚我一脚,又踩又踢,眨眼工夫,那门卫便没了声息,七窍流血,脸色青黑,死状那是相当可怖。

    “你们搞什么?谁上你们动手的?”雍博文相当恼火,这帮子恶鬼本来就很难渡,这一杀人满身煞气孽债,一入地狱鬼界,只怕就永世不得生了。

    苏猜义薄云天地呼道:“老板,你不是要扫平人蛇帮吗?老板有事,我们这些小弟,不,是员工,自然就要冲锋在前,不用跟我们客气,兄弟们,给我冲!”一众恶鬼兴高采烈地便往前冲去。

    “回来,你们杀得人太多,会惹太多因果孽债,小心不好转世生!”雍博文急忙大喊,刚喊完就听身后有人道:“老板,他们就算现在不杀人,也很难转世生了。”雍博文回头一瞧,却见益成鸣领着手下几个医生护士鬼正站在身后,没跟着一起冲过去,不禁一愣,奇道:“你怎么这么说?”益成鸣叹气道:“老板,你还没有弄清楚吗?我们这些鬼里面,除了我们这几个是救命治人的医生和护士,其他人都是黑帮恶棍,活着的时候就是十恶不赦的人渣,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因果报应这一说的话,他们早就注定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生了!你现在带他们杀些恶人,没准儿是为他们积善呢!要是无法转世,跟着你也好过让他们在外面随意游荡,那还不知道会造多少孽了!”雍博文挠头道:“倒也是这么个道理,想不到我还没有你想的清楚。既然这样,那你们都先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你们生前治病救人,死后也没有害过人命,将来很容易就能过那转世一关的。”益成鸣却道:“老板,或许会有人受伤需要治疗,那却是我们的本行,到时候还请老板施法,让我们能够尽医生的本份。”他这么说,是因为恶鬼身上的阴气会侵蚀人体,消磨人身体的阳气,若是快要挂了的人,本来就阳气不足,要是再让他们这些鬼一接近,没等急救,就会先被阴气冲得没了性命。雍博文点头道:“这没问题,我这里有一道蔽阴符,可以阻隔你们身上的阴气散,只是也会同时拦住外界的阴气进入你们的身体。等回头给你们用上,现在先进去吧。”雍博文说罢,刚要往里走,却见刚刚那些兴高采烈冲进去的恶鬼又都飞快地跑了出来,活像见了鬼一般,唔,当然鬼见鬼倒也不至于这么害怕。那苏猜冲锋是在最后,逃跑时却是一马当先,最先跑回雍博文身旁,挥手道:“不成,老板!里面那帮家伙身上血腥煞气太浓,我们根本就近不了身。这帮王八蛋,也不知道害死了多活人!”原来恶鬼群遇上了恶人群,没等动手,就先给吓了回来。

    雍博文当场愕然,这帮恶鬼还真是不中用!难道他们只能用来欺压善良?那不成了欺软怕硬的标准典范了?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与怒吼,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向门口冲来,苏猜急叫:“来了,老板小心,我刚才看到了,他们人人手里都有大家伙!”

    “都退后!”雍博文喝了一声,把群鬼唤到身后,心念一动,九幽魂焰神魔自身边幽幽浮现,熊熊黑焰散着乌光,不但没把黑暗照亮,反倒涂抹上了一层更加浓重的阴森黑意。九颗骷髅头围着雍博文飞转圈,将一颗又一颗阴雷不停射出,一气射出了九九八十一颗阴雷,这阴雷坏物无声无息,听不到半点动静,前方又黑洞洞地瞧不真切,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反正只晓得那阴雷射了一气后,前方什么杂乱的声音都没有了,安静得如同坟场一般。

    “好像都死光了!”

    苏猜壮着胆子往前飘出几步,又很快缩回来。

    “前面乱糟糟的,都看不出什么来了。”

    鬼这种东西自是不怕黑暗阻碍视线的,可连鬼都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足以说明前方情况的一蹋糊涂了。

    雍博文虽然有千魂恸护身,也不敢冒失上前,捏诀施了个大光明咒,将符纸往空中一扔,那符砰然爆开,化为一个明亮的光球,高悬半天,登时将这一片黑暗映得通亮。

    前方果然是乱糟糟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墙壁、桌椅、石木、尸体之类的东西在阴雷的密集打击下,都好像是一堆被火烤了的蜡像,融到一处,彼此不成,勉强只能看出其中有不少残缺尸体,还都拿着枪。淡淡的魂魄正从尸体中冒出来,好像一缕缕青烟,连基本的形状都还看不出来。

    苏猜第一个大声赞叹:“老板,你好厉害,那是什么法术,简直就无敌了,有这一手,横扫整个齐塞岛也没有问题!”其余众鬼也是纷纷应和,很有从恶鬼向马屁鬼转化的趋势。

    往远处看,这个房子整是打通的,看起来原本应该是个工厂的库房,中间打了间壁墙,却离着顶棚还有好远的距离,使得整个库房上半截都是通透的。

    雍博文那一通阴雷扫射,把第一个间壁墙连同过来狙击他这不之客的人蛇帮成员统统打烂,使得头两个房间连成一片。进门的第一个房间只是窄窄一条,原本应该是放着桌子椅子什么的,大抵是看门警卫的位置,已经全都被阴雷和墙壁、尸体融在了一起,而第二个房间里的东西还算完好,大约有三十多平米的样子,靠里墙摆着两张床,床旁的架子上摆着十几条自动步枪,房间中还有电视冰箱之类的家电,房间中央的两张桌子上散乱的扔着扑克、啤酒瓶、花生壳之类的垃圾杂物。这是人蛇帮成员的休息室,刚刚那些连脸都没有机会露就被打死的可怜虫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休息,听到外间的声音,知道有入侵者,便立刻操家伙上门口来支援,可惜刚一出门就全都死了个精光,连放一枪的机会都没有。雍博文抬头往上看,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库房上方阴气如云,浓重得几乎可以令生人窒息,其间徘徊着不知多少鬼魂,大多满身憎恶怨恨,已经变成了恶鬼。

    这些鬼魂多是年轻女子和小孩子,仍保留着死前最后一刻的形象,或是断手断脚满身伤痕,或是连皮都没有了血糊糊一团,或是内脏挂得里外都是,显然都是被残酷虐待受尽折磨之后才死去。仅看这些充满憎恨栈恋不去寻机复仇的恶鬼,就能猜到下方那些所谓的人类做出个何等令人指的暴行!雍博文只觉得的胸中怒气一个劲地往上冲,直欲大肆破坏一翻以泄怒火,以他的本事,若真是不顾一切地搞破坏,把这库房搞成废墟不过几张符的事情,可他还记得苏猜曾说过,这里是人蛇帮的中转基地,平时会存有货物,也就是通过坑蒙拐骗弄来的人口,便生怕自己乱搞一气,让这些可怜的无辜者成了人蛇帮的殉葬品,那他就不是主持正义,而是烂杀无辜了。当下他强按心中怒火,对苏猜道:“你飞上去看看各个房间里都什么情况?”苏猜抬头了看看群鬼毕集的上方,有些胆怯地道:“老板,那上面可都是鬼,他们跟我们还不一样,一看就是疯了没有理智可以讲,我要是上去的话,他们会不会过来咬我?您看我刚跟了您,这寸功未立,还没有机会一展我的本事抱负,就这么莫明其妙地死在同类嘴里,也太不值了。”雍博文不耐烦地道:“不敢上去就直说,跟我废什么话?谁敢上去看看?都不敢的话,我自己飞上去好了。你们可真是一群废物恶鬼,让你们上阵,你们被那些恶人给吓了回来,让你们飞起来侦察又怕死,真不知道我雇你们干什么!”

    雍大天师这一通牢骚,却让众恶鬼不乐意了,除了益成鸣为代表的医生护士派外,其他众鬼那都是黑帮成员,好勇斗狠,天天打打杀杀的主儿,生前谁手上没沾过一两条人命都不好意思出来跟人打招呼!如今死了之后,却被说成了废物胆小鬼,不禁大为愤怒,就见一恶鬼自鬼群中飘出来,自告奋勇:“老板,我去!”这却是个黑人鬼,长得人高马大,满身的肌肉块跟阿诺有得一拼。雍博文称赞一翻,嘱咐这黑人恶鬼要多加小心后,便让他飘了上去。

    我是晚归的分割线

    今天回来得晚了,七点多才到家,八点才开始写,只码了这些,明天争取多写些吧。

第九章 鬼王

    黑人恶鬼飘到空中张望一翻,便叫道:“老板,后面还有五个房间,我们前面那个房间里面有十几个人,都端着枪在那里埋伏,火力挺猛,不过不敢出来,大概是看到刚才冲出来的人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吓到了吧。老板,您真是太厉害了,人蛇帮这些家伙虽然平时都不怎么出这个房子,但向来谁都不放在眼里,想当年我们刚上岛的时候,就曾碰上过他们几个,脸都白得跟鬼似的……”

    雍博文忍不住一拍额头,看不出这家伙五大三粗的,却比三姑六婆还要啰嗦,忍不住喝道:“别说这些了,继续说重点!”

    这一嗓子登时把那黑鬼吓得住了嘴,又看了看道:“老板,你动静太大,把那帮家伙吓到了,有一个正在往外拿手雷分给大家,唔,这是美军制式手雷,这帮家伙是从哪弄来的,还真是神通广大,想当初我们就一直想弄些军队的制式装备,这样火拼起来才不会吃亏,你不知道这……”

    “其它房间什么情况?”

    这一嗓子却是苏猜吼的,其余众鬼都是对空中的黑鬼怒目而视,这家伙啰嗦的连鬼都受不了。

    黑鬼却不吃苏猜这一套,不爽地道:“你吼什么,想看什么情况不会自己上来,就你那小鸡仔儿的样子,老子生前一只手就能捏死三个。唔……再往后面的房间,有两个房间里塞的都是些小姑娘,好家伙,得有上百个,真可怜,都被绑着。还有一个房间……哇……好恶心,那个房间里在拍片子,就是那种片子,有两个男人正在干一个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手脚都被砍断了,真***不是人,他们一边干还一边往外抽小女孩儿的肠子!***真是一群畜牲!旁边还有拿摄影机在那拍,一边拍还一边笑,这边这么大动静他们也不停下来!”

    苏猜在一旁插嘴道:“大概是拍到一半不好停下来,那小女孩儿死定了,要是拍到一半停下了,片子就不能完成,还浪费了一个货物,他们会受帮里处罚。”

    雍博文脸色铁青,一语不。

    黑鬼在上边继续道:“还有一个房间里装的都是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老板,救命……”黑鬼尖叫着就往下飞,原来那在房顶上徘徊的恶鬼中,有一只竟飞下来,直奔向黑鬼。黑鬼自打成鬼就一直被圈养,没接触过这种野生恶鬼,只见对方神情疯狂满身煞气,当时就被吓了个胆突,自告奋勇时的勇气消失得干干净净,立刻开溜,倏的一下躲到了雍博文身后,那度可比上去的时候快多了。

    那恶鬼见黑鬼躲到了雍博文身后,在空中略有一犹豫,便飘了下来,在离雍博文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住,向着雍博文鞠了一躬,道:“恳请**师帮我们主持公道!”

    这是个女鬼,连件衣服也没有,浑身血肉模糊,手足折断,胸腹间开了个大洞,内脏挂得里外都是,心肺之类的重要器官都已经不见,也不知死前受了多少折磨。

    雍博文见这女恶鬼说话条理清楚,显然神智尚存,不禁暗暗称奇,一般来说受到这种痛苦折磨而死的人,死后鬼魂都不会太正常,只因为当他们还能活着感受到痛苦的时候就已经被折磨的疯了,你不能指望一个疯子的鬼魂会正常。一时琢磨着这女鬼如何能保持神智,便没能及时答粀ww.D桥?砑?翰┪某聊?挥铮?次蠡崃耍?嗌?溃骸拔抑??*师这种高人视我们这些恶鬼为邪物,平时见到了都是要抓要打的,不可能会帮我们。只是**师有所不知,我们这房里栈恋人间不去的恶鬼都是被这人蛇帮的恶徒残害至死,满腔怨仇无法得报,自然不能顺利转世投生。我生前受尽酷刑而死,誓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可等我真成了鬼却现,就算是恶鬼,对着这些满身煞气血腥的恶人也无能为力,只能一复一日在上面看着他们不停地重复着恶行,看着更多无辜者死在他们手中,看着更多的鬼魂加入我们徘徊等待的行列!大多数成鬼的时候就已经疯了,还有的在漫长的等待中也疯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把理智保持到什么时候,但就算是最后疯狂了,我想我也会像那些同伴一样,留着那个复仇的念头,年复一年地等待。我以前学过的东西告诉我,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就算是死了疯了,我也要在这里看着,看着他们的报应什么时候会到!**师,您修行也需要鬼魂吧,只要您愿意帮我们复仇,我们这房中一千零六十四个恶鬼便都是您的,无论您怎么处置我们,都毫无怨言!”

    苏猜不屑地冷哼道:“你这没见识的野鬼,也不瞧瞧我们老板是什么人物,真要想捉你们,分分钟解决的事情,还需要你们投靠不成?拿点实际的好处出来……”

    “苏猜,闪一边去!”雍博文把苏猜赶到一边,“你怎么保证那些已经疯了的恶鬼会像你说的那样听从我的吩咐!”这些恶鬼也是雍博文很头痛的事情。很明显它们都是因为对人蛇帮的怨恨而留在人间变成恶鬼,在这个房间中栈恋不去。若是真把人蛇帮这些家伙杀光,恶鬼们复仇的心愿一了,也就不会继续呆在这里了,若是能乖乖转世那自然是好事,可就怕这些已经疯了的恶鬼会因为浓重的怨气而继续留在人间,把仇恨对准其他人。这么多鬼,雍博文自然不可能一网打尽,只能几只几只地去抓,若是它们一哄而散,跑得到处都是,那可就麻烦了。

    那女鬼道:“**师放心,我生前也曾学过一些粗浅的法术,死前拼尽最后一点法力,将自己转生为地煞凶鬼,化鬼之后,便能统领此地的恶鬼,他们虽然疯狂,但还都听我的命令。”

    “地煞凶鬼?”雍博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上下打量了那女鬼几眼,“真看不出,你居然还是个鬼王!”

    鬼王,顾名思议,那就是鬼中之王,如同人间国王一般,可以号令群鬼,本身更是有天赋异法。不过,鬼王可不是那容易产生的。据书上记载,这鬼王形成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有极恶之鬼不停吞噬其他弱小恶鬼,吞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恶鬼之后,就会成为鬼王,这也是鬼魂修行的最简单办法。只不过,这里面有个大问题,就是鬼魂都是有自主意识的,不停吞噬其他鬼魂,一时消化不了,就会受到其他鬼魂意识的影响,吞得多了,受到影响多了,很容易精神分裂,修成鬼王之前,也就先成疯鬼了,以这种方法产生的鬼王,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另一办法就是有一定法力的修行者,生前下恶誓,以永世不得转生为代价,死后保存一点生前的法力,这样一来,自打成鬼就比普通的鬼起步要高一些,这生前保存的法力在其身上就会随机化为一种天赋异能与号令群鬼的自然本能。就好像蚁后天然就可以命令蚁群一个道理。不过一般来说,修行者除非有极大怨念,否则是不会走这一步的,永世不能转生,可不是开玩笑的,做为以追求长生与强大为目标的修行者,要让他永远做一只上了不台面的鬼,那还不如杀了他。

    女鬼道:“让法师见笑了,我这个鬼王却连个几个恶人都对付不了。”

    雍博文很好奇这个女鬼有什么天赋异能,不过现在却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便道:“你既然自称是鬼王,那就命令上面的鬼都下来吧,你们就在旁边看着我怎么样对付这些恶人。”“多谢**师!”女鬼激动得声音都颤了,又冲着雍博文行了一礼,旋即出一声尖啸,那在房顶上徘徊的群鬼闻声而动,带着浓浓阴气滚滚落下,地面温度登时低了足的四五度,寒气逼人。雍博文拿出随身的纸笔,写了雇佣合约,拿出徽章盖好,递给女鬼道:“我们这一派最忌以法术役鬼,所以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不过也得有个约束,我这里有份合约你瞧瞧,要是能接受,就签了吧。你属下那些鬼还由你带着。”女鬼不看合约,却盯着雍博文手中的徽章直看,雍博文索性把那徽章递到她眼莣ww.E?砣幢幌帕艘惶??朴行┪肪宓赝?笏趿怂酰?镜溃骸霸?捶ㄊ?谷皇欠ㄊπ?岬拇筇焓Γ?媸鞘Ь戳恕!庇翰┪拇笃妫?澳阋仓?婪ㄊπ?幔俊迸?聿倚Φ溃骸拔以趺床恢?溃?灯鹄矗?一故欠ㄊπ?岬牡图痘嵩蹦兀 庇翰┪谋闶且痪??澳闶欠ㄊπ?岬牡图痘嵩保?趺椿崧涞秸飧龅夭剑俊迸?砣吹溃骸罢庑┗耙院笤偎担?衷诨骨氪筇焓κ┓ǔ投癜伞!彼低暝谀呛显忌锨┳只?海??显嫉莼埂?

    雍博文收起合约,道:“你们等着,我让你们亲手了解仇怨。这帮王八蛋,既然如此恶毒,就那死掉还真是便宜他们了!”当下捏起法诀,祭出雷符,奋力向那间隔墙壁打去。

    我是明天要早起的分割线

    明天要四点起来赶车,今天得早睡一个小时,只能暂时写这些。

    后天就周末了,争取多写些。

第十章 杀光收工

    轰隆一声炸响,刺眼的电光在简单的间壁墙上炸开,落雷处登时炸出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残余的电波如同形态诡异的八爪章鱼般沿着墙壁四面爬去,出爆豆般的噼啪脆响。

    雍博文挟着雷电之威,一步踏进黑暗之中。

    后方众恶鬼面面相觑,都觉得老板已经先上了,他们这群部下只在后面围观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可要是往前去的话,那残余的电波着实怕人。其中一个恶鬼试探着飘向洞口,刚一接近,那墙上的电波就好像灵蛇般猛得弹起狠狠咬在那恶鬼身上。那恶鬼惨叫一声,好似个皮球倏地一下就弹了回来,落入群鬼当中,砸倒了好几个同伴,众鬼定晴一瞧,只见这位勇敢的先行者被电得满身焦黑,青烟直冒,身上的怨气都淡了几分,一时个个胆颤心惊不敢靠莣ww.?

    众鬼的犹豫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雍博文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黑暗之中,密集的枪声突地响了起来,明灭不定的火光在黑暗的空间中不停闪烁,好像是在打闪,又好像是灯泡因为电压不稳在不停地闪烁,明暗明暗明暗……偶尔间会突然间爆出绚目的短暂光芒,这样的光芒伴随的都是一声声剧烈的爆炸,那是有人在扔手雷,惨叫声、呼喊声夹在枪声与爆炸声中此起彼伏,那本应该很厚的间壁墙好像纸折的一样晃动着,不时有一团团夹着火光的浓浓烟尘自墙上爆开,爆炸过后,墙壁上就会多出一个凄惨的裂口,那上面除了焦黑的火药痕迹,往往还会有乌浊粘稠的液体在不停滴淌。透过大大小小的破洞,可以看到,闪动的光芒中,人影交错奔走,好像在迪厅里正疯狂晃动的舞者,带着些许诡异的气息。

    声音很快就慢慢小了下去,枪声、爆炸声渐渐消失,只剩下响成一片的低沉呻吟。

    蓦得又是一声炸响,随之而起的是一片尖厉的惊叫。

    有人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地说着什么,有能听懂的恶鬼便向同伴解释,那人是在大喊:“不要过来,你这个魔鬼!”喊声过后就是不似人声的惨叫,还有愤怒地呼喊与沉闷的涰泣。

    墙上残留的电波终于全都消失了。

    众恶鬼迫不及待地从那窟窿涌进下一个房间。

    其实这个房间的门已经在刚刚的混战中被炸飞了,完全可以从门进入,但众鬼不约而地选择了沿着老板前进的步伐前进。女鬼王略一犹豫,也跟了上去,在她身后跟着的是那些疯狂的恶鬼。

    一进入这个房间,所有恶鬼都惊呆了。

    百多米的空荡房间里,躺了二十多号人,缺胳膊断腿,一片狼藉,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硝烟味道,其间还夹着浓浓血腥。

    从雍博文走进这个房间到此时,只有短短的三分钟时间,二十多个拥有强大火力的人蛇帮干将就全都被放倒了。雍博文只时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对面的墙壁上也被炸出一个大洞,还有电波残留爬动,不远处的房门大敞四开,倒着两个不住抽搐的家伙。

    恶鬼们生前都是混黑帮的狠角色,比这更大的场面也见过,如果他们有足够的火力与时间,干翻这二十多人也不成问题。

    但他们无法做的是,让这些伤到连亲生父母都认不出来的家伙还活着!

    没错,虽然场面火爆,伤势沉重,但这些人蛇帮成员都还活着,甚至神智都还很清醒,只是动弹不得,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的凶煞之气消散得干干净净,对恶鬼们再也造不成威慑了!随意一个恶鬼都可以轻松地接近,并且干掉他们。

    老板,就是老板,这水平还真不一般,这局面明显就是留给他们这些不敢近恶人身的恶鬼爽一下的。

    众恶鬼大喜,苏猜高呼:“兄弟们上!”这就要先冲上去抢个头彩。

    “请等一下!”

    女鬼王突然出声,所有正蓄势冲上去的恶鬼同时停下,不满地扭头看着女鬼王。

    “我觉得,这是大天师留给我们这些可怜鬼的。他刚刚说过,要让我们亲手报仇,这是他在实现自己的承诺,请诸位不要跟我们抢,好吗?”

    女鬼王虽然说得客气,不过她身后那些疯得连恶鬼都害怕的疯鬼却没有半点客气,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蛇帮成员,绿油油的鬼眼都变成滴血般的红色,呜呜低吼着,只等女鬼王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众恶鬼瞧了瞧那些疯鬼,都觉得自己要是一意孤行,这些疯鬼大抵不会介意把他们一起干掉。正常人不会跟疯子一般见识,正常鬼自然也不会跟疯鬼抢风头,当下纷纷干笑着让到一旁。

    “多谢诸位!”女鬼王冲着众恶鬼团团一揖,旋即出尖锐疯狂的喝声,“姐妹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众疯鬼嗷的一声,尖叫呼喊着冲了上去,几只围着一人嘶咬拉扯踢打。

    原本低沉呻吟刹时间变成了让人心惊肉跳的高亢惨叫,房间中血肉横飞,每一个人蛇帮成员都好像是破布袋一样被抛来扔去,没有丝毫返抗能力。

    众恶鬼看得毛骨悚然,便有一只提议道:“我们去前在接应一下老板吧,他或许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其他恶鬼一听,纷纷赞同,当下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边绕过房间中正兴奋嘶咬活人的疯鬼们,顺着敞开的门走进下一个房间。这次他们没有从雍博文炸开的窟窿钻过去,只因为那窟窿四周还闪着电光呢,一过去就会变成货真价实的电烤鬼了。

    这一个房间就是囚禁人蛇帮货物的其中一个监室了。里面挤了足有四五十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衣衫破烂,伤痕累累,面色苍白,惊恐地缩在一起,出低低的涰泣声,虽然已经没有看守,却依旧没人敢趁机逃跑。在她们前方的空地上,倒着四个人蛇帮成员,武器扔得老远,直挺挺躺在地上,满身焦黑,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看起来很像是了羊癫疯。

    “这四个人怎么办?我们解决他们?”

    苏猜很想动手,尝尝在鬼魂状态下杀人是什么滋味,抢先如此提议。

    便有一个恶鬼反对:“不好吧,这明显是老板留给后面那一群的,要是让它们知道我们抢了它们的买卖,很有可能会干掉我们凑数。还是留给它们吧。”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多数恶鬼的赞同,纷纷表示想杀人以后还有都是机会,现在就不要影响人家报仇了。

    益成鸣见众鬼商量着又要去下一个房间,连忙道:“不能把他们放在这里,就算是不杀他们,也不能让后面那群进来杀,会把这些小姑娘吓疯的。老板是想救她们,吓疯的话可就违背老板的本意,不如把他们抛过去吧。”众恶鬼自然没有什么异议,那帮子疯鬼的举动连他们这些恶鬼都受不了,何况是这些已经很脆弱的小姑娘?当下一起动手,把那四个倒霉的家伙扔进了前一个房间。办完这件事情,众鬼这才前往下一个房间。这里仍是囚室,关着四十多个同样年纪的小姑娘,也都吓得不轻,挤成一团不敢动弹。墙壁上依旧被炸了个大洞,腥到臭的味道自洞中飘过来。那后面就是人蛇帮的拍片室,现在里面一片通亮,却听不到声音,只有死一般的宁静。

    众恶鬼越过那群吓到只会哭的小姑娘,推开紧闭的房门,看到了房间中有如地狱般的一幕。除了站在破洞口的雍博文,房间中再没有活着的人,只不过死亡降临得是如此迅,以至于他们还都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动作,就好像电影画面在那一刻定格了。房间的角落里有张长条沙,罩着塑料布,塑料布上满是点点的血痕,上面坐着两个裸着身体的男人,脑袋都已经滚到了

第十一章 行侠仗义也不容易

    行侠仗义对于大侠来说,本质上其实是件很爽的事情。

    想想看,把敌人踩到脚底下,痛快地虐待他们,这种暴行不但不会被指责,反而会被围观群众们一致称赞,这可是反面配配角绝不可能得到的机会,只有身为主角的大侠才有这个待遇。

    当然,这只是指行侠过程,也就是使用暴力的过程,绝对的爽。

    可是行侠过之后呢?

    教科书般经典的大侠都会在行侠之后扔给被救对象点银子金子什么的,让他们尽快离开是非之地,在收获对方自内心的真诚感谢,并且收获了如潮的赞誉之后,很潇洒地扬长而去,就像李白在侠客行里说的那样,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潇洒,痛快,爽就一个字。

    当然,这只是一个经典模板,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一种理想的理论。

    但事实总是与理论不符,更要命的是,通常来说,我们没有斯大林那种气魄,如果事实与理论不符,那就修改事实,让它跟理论相符。

    现在,行侠仗义之后的雍大天师,面对的就是与理论不太一样的事实,而且他不可能修改这个事实。

    杀光人蛇帮的所有成员,都不能让他像现在这样头痛和手足无措。

    在他面前的是近百名十三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女孩儿,介于少女与萝莉之间,可以简称为大萝莉。这些女孩儿大多是亚裔,有少部分白皮肤,也有一些黑人,看起来人蛇帮在收购货源这方面上并没有种族歧视。女孩儿们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缩成一团,唯一能做的只有呜呜低泣,若是人蛇帮的成员还在,像这样的哭泣也是不被允许的,但她们显然已经知道事情生了变化,至少人蛇帮那些凶神恶煞已经不会来管她们了,所以就放心大胆的开始哭。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没有人趁机逃跑,也没有人站起来安慰同伴,更没有什么机灵的角色跑出来跑雍大天师这个杀进来的凶神侃侃而谈。这只是电影主角才会有戏份,现在很显然这里没有主角,有的只是被人蛇帮从贫困边远地方坑蒙拐骗过来的无知少女,她们的教育水平普遍不高,没有见识大场面,或许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出远门,原本的十几年时间只是在本村本部落里闲逛。她们言语不通,精神与身体状态都极差,疲倦惊恐,仿佛是一些受惊的小兔子,雍大天师痛苦的现,他甚至连想安慰她们一下都做不到。当他站在这些小女孩儿面前的时候,只能换来惊恐的畏缩与哭泣。他试图想把一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儿拉起来,结果那个小女孩儿扯着嗓子放声大哭。突如其来的高亢声调差点没把雍大天师吓出心脏病来。

    真是救出了一个大麻烦。

    可救人救到底,总不能把她们就这样扔在这个死人堆里不管吧。那样的话,跟没有救她们有什么区别?她们或许会饿死在这里,或许会被其他黑帮劫走,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虽然其他黑帮并不像人蛇帮这样专门倒卖人口,可想来不会介意偶尔客串一下,这批女孩儿虽然面黄肌瘦,但基本素质都相当好,只要弄到需要她们的地方,都会买个好价钱,尤其是地下的暗娼市场,对这种小女孩儿的需求量一直很大,这是每个黑帮都知道的事情。

    雍博文开始尝试着跟她们进行交流,当然是用中文,让她们之中懂得中文的人站出来,并且表示他没有恶意,他已经干掉了人蛇帮那群畜牲,现在她们安全自由了,需要跟他离开这里。可是女孩儿中没有人动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又似乎没有人懂得中文。但雍博文却注意角落里有一群女孩儿,大概六七个的样子,神色稍动,甚至还有一个人想要站起来,却被同伴给拉住了。

    她们懂中文,但出于恐惧却不敢站出来。

    雍博文挠了挠头,再三表示自己是个好人,这样的表示让他心里其实很别扭,给自己好人卡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对方始终不肯站了来的情况下,他终于有些着恼了,对于呆在这个血腥的地方他已经有些反胃而且厌烦,更重要的是,把这些小女孩儿弄走之后,他还要做其他的事情,那些死掉的人蛇帮成员的魂魄已经冒出来了,正在慢慢向鬼转化,他需要布置一下,就像他最开始说的那样,绝不能让这些王八蛋就那么轻易死掉就算了。若是碰上普通的敌人,死掉自然就是最后的结局,可是碰上雍博文这样的法师,死亡却只是他们痛苦的开端而已。

    在收拾这些鬼魂之前,必须得把小女孩儿们带走,至少让她们躲到房子外面去。不仅仅有些场面不适合她们看,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些过程以她们的体质与精神状态也不能太过接近,比如说打开地狱通道,地狱的阴气就会疯狂涌出,普通人就算是再健壮只要被地狱阴气一冲,也会阳气大减,从此百病缠身,就那些小女孩儿的状态,要是被地狱阴气一冲,那十之**就会当场挂掉,魂魄被直接吸进地狱了。

    “真头痛!”

    雍博文拍着额头,好像自言自语,“居然没有人懂中文,那就不好带她们走了,不能派上用场,只好全都杀掉了。”

    黑暗社会就是如此残酷和现实。女孩儿们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的话,人蛇帮就曾给她们做出过鲜活的榜样,她们被从家乡骗出来,飘洋过海,长途跋涉,漫长的旅途中,那些坚持不住得病的同伴就是因为没用了,连治疗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被带走,有的在船上的时候就被扔进了海里,有的在路上直接活埋掉,也有的是在这里被带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像牲口一样被杀掉。这里间隔的房间上面都是相通的,隔壁房间中的痛苦惨叫她们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前面那个男人就在她们的面前,逃出来的人蛇帮成员一一杀掉——其实她们误会了,雍大天师并没有杀那些家伙,只是把他们统统打倒并且失去行动能力,只是那鲜血四溢的残暴影像让她们误以人蛇帮那些家伙被残忍的杀掉了。

    “我,我懂中国话!”

    终于有一个女孩儿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高高举起柴火棒般干瘦的手臂,生怕前面那个男人看不到。

    “我,我也懂……”

    “还有我……”

    聚在那一堆的女孩儿最终都站了起来,其他女孩儿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们,却再没有人有勇气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站起来。

    “原来有人懂,那就好了,杀掉这么多人也是件挺麻烦的事情!”

    雍博文让自己的神情语气尽量显得凶巴巴,看起来不是好人,原本他是很想让对方明白自己是个好人,是个大侠一般的光辉存在,但对方显然不肯接受,那就只好先利用她们的恐惧了。雍大天师向来都不是一个做事死板的人,死板的只是他那根认死理的脑筋而已。

    这句话让好几个女孩的颤抖程度明显加大,死亡的恐惧虽然一直在她们头上徘徊,但人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裸表现出来。

    这个家伙肯定是个比人蛇帮更加凶残的恶棍。

    “你们听好了,人蛇帮的人已经被我全干掉了,从现在起,你们都属于我,呃,我们太平帮所有,既然你们能听懂中国话,那我就任命你们几个做小队长,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这里所有的女孩儿都带到房子外面的空地上等我。你们有……”雍大天师看了看死尸上面魂魄的凝聚状态,在心底估计了一下成鬼和自己做事需要的时间,“有二十分钟来把她们都带出去,到时候还留在这里的,那就只能跟这个房子一起被烧掉了。”

    杀人放火,自古以来这两项活动就是紧密联系的,一场大火是毁灭罪证的最佳利器。

    这一点女孩儿们还是能理解,于是她们开始相互掺扶着往外走,出乎雍博文意料的是,她们竟然没有去劝其他女孩儿的打算。或许是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她们显然并没有在共患难中建立起深厚的友情。在生死关头,能想到的只有她们几个人的小团体。

    雍博文只好把她们叫住,板着面孔吼道:“你们是不是真能听懂中国话?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让你们把她们都带出去,不是让你们自己出去!要是光你们几个出去,有什么用,能值几个钱?要你们在一起才行!足够的数量才够我们走一趟船,把你们运走!”

    一个恶鬼大概是想像苏猜那样巴结一下雍博文,凑过来道:“老板,不是,其实就算只有几个也没问题,反正运货的船很多,捎带着搭上就弄走了,就当是外块好了,专门弄条船运她们反而不太现实。”

    雍博文额头上青筋直跳,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拍马屁拍到马脚上的可怜家伙立刻意识到自己会错了老板的意识,倏地一下躲回到恶鬼群中。

    那几个女孩儿只好回到人群中试图拉其他不懂中国话的女孩儿起来,不过这一举动却遭到了消极的反抗,在搞不清楚她们想干什么的前提下,每个人都死死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似乎这样能够让她们感到一些安全。

    其实恶鬼中很有一些懂得这里面女孩儿的语言,不过考虑到她们现在精神状态,若是让恶鬼现身或是与她们说话,很可能会直接把她们吓疯掉。

    其中一个女孩儿在拉人无果的情况下,便停止了这种徒劳的举动,而是蹲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女孩儿面前开始比划手势,指了指雍博文,又指了指面前的女孩儿,然后向外面指了指,站起来做出个向外走的动作,然后坐在地上摇头,又指了指雍博文,把手指在咽喉上划过。

    对面的女孩儿最开始有些茫然,但在对方契而不舍地比划了几次,并且不断完善这种草状的手语之后,终于明白过来,试探着站起来向外走,比划的女孩儿连连点头。雍博文看在眼里,也很配合地连连点头,并且呲牙露出一个微笑,表示她行动的正确性。

    最艰难地初步沟通成功之后,接下来的就好办了,所有人都开始不停地比划,而明白过来的女孩儿往往会带着跟她同一语言的同伴一同站起来往外走,当坐在前面的一半人都往外走的时候,后面的人也都茫然地跟着行动了。人类的从众心理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过程花了大概十五分钟。雍博文感到相当满意,看到那个最开始比划手势的女孩儿正要往外走,便叫住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梅雅萱!”女孩儿低着头,声音颤,全身都在不停地哆嗦。

    雍博文忍不住称赞一声道:“好名字,中国人?”

    “是,我是福建人。”

    “怎么会落到人蛇帮手里的?”

    “我想出国打工,同乡阿竹说有路子能带我去美国,我就跟他出来了,可到了越南,他就把我交给了这些人。”

    “你这么小的年纪居然想去国外打工,怎么不上学?”

    “我脑子笨,总是考倒数第一,老师总骂我,我就不想去读书了,爸妈也骂我,我也不想在家里呆着,同村的哥哥姐姐都偷着跑出去,很多人挣了大钱回来。我想我要是能挣到钱,爸妈就不会骂我没用了……”

    “你刚刚表现的很聪明,哪里笨了。这样,我任命你做大队长,负责带着她们,在外面得等我,要管好,一个都不准跑掉。实话告诉你,这里是个无法无天的地方,你们这些小女孩儿要是独自跑掉,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知道了吗?”

    “知道了。”

    梅雅萱很乖巧地答应下来,不敢有任何反抗。

    “出去吧,我很快就会出来。”

    雍博文让梅雅萱离开,又有些不放心,万一有哪个胆大的看到没有看守就借机逃跑,那就遭了,当下让苏猜带一队恶鬼去看守。这个任命很让苏猜得意,其他恶鬼有些不满,不过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到现在为止,能让老板记住名字的也只有益成鸣与苏猜了。对于益成鸣这个医生,大家都比较服气,毕竟活着的时候都在益医生那里治过伤,可苏猜这种马屁精却不会被众恶鬼放在眼里。很显然,雍博文还缺少做为一个领导者的眼光和能力,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随意指派苏猜带队做看守了。

    虽然对这个任命很不满意,但众恶鬼却不敢反对雍博文的命令,这主要是因为他们跟着雍博文的时候还短,不了解这位新老板的性子,只知道这位举手出雷,杀人如斩鸡,打鬼也跟拍蟑螂没什么两样,所以不敢去惹。要是公司里那帮最早从费家里捉出来的老鬼,对雍大老板的任命有什么不满意,就会直接说出来,让他重新任命了,雍大老板其实很好话说,并不是独裁者。

    十几个心怀不满的恶鬼跟着苏猜离开。

    雍博文又命令其他恶鬼把残存的墙壁尽数推倒,然后守在房间各处,以防万一,女鬼王领着一众鬼疯狂先离开房子,到外面待命,随后画了几十张符,按方位贴好,自站在房间中,稍待片刻,便有最先死掉的人蛇帮成员由魂魄状态变成了鬼。这些家伙活着的时候是恶人,死了也变恶鬼,看到雍博文这仇人就在眼前,便嗷嗷叫着扑上来,要与雍大天师一算害命之仇。雍博文捏着打鬼印一拳将这不识泰山的恶鬼打倒在地,使了个收鬼法,将它缩成一团捏在手心当中。他手中有打鬼印,捏在那鬼身上就好似被巨石压住,又如同被烙铁不停烧灼。那恶鬼痛不可挡,在雍博文掌心中吱吱乱叫,苦苦哀求。雍博文面色如铁,不为所动,其余众恶鬼看得心中凛然,越觉得这位老板还真心狠手辣,比他们这些只能杀人的黑社会可要狠多恶多了。

    其它鬼魂见雍博文有这等手段,也都死了报仇的心思,一旦成鬼,就立刻转身开溜。但逃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说雍博文已经提前贴好了符阵阻止,就算是有什么边角遗漏,还有几十个恶鬼在旁边守着,虽然同样是恶鬼,但一方是刚变的,连自己有什么本事都不清楚,另一方已经当鬼八年,做得轻车熟路,自然要强得多,人蛇帮众鬼接二连三的落网,当有十几个鬼一起成形的时候稍有些混乱,但最后还是一个都没有逃掉。

    人蛇帮在这个中转基地共有三十六人,事时全都在场,一个都没能逃掉,变成鬼后,也尽数被捉,全都被雍博文捏在了手心里。众鬼不知这法师会如何对付自己,都是忐忑不安,这才知道老话说的一死百了也有不对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只是抱着一丝饶幸不停苦苦哀求。

    雍大天师对这些哀求只当没有听到,待捉齐众鬼后,在房子里找个了还算完好的矿泉水瓶,将众鬼装进去,拿符封好,往身边地上一放,捏起法诀,取出绿焰状的地狱之门钥匙,默默召唤。

    那绿焰在他掌心飞出落于身前地面,飞涨大,化为一个漆黑的大洞,洞中乌云涌动雷电轰鸣,蓦得一道强光破开云层直射而出,化为一个稳定的圆形门户停在地面,涌厚的阴气自门户中涌出,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房间,留在房中的众恶鬼感受到阴气中澎湃的磅礴力量均是又惊又喜,拼了命地不停吸取。这来自地狱的阴气远非人间阴气所能比拟,对鬼来说那是大补的好东西,所以鬼入地狱后不停吸取阴气,就会持续强大,直到出现不同的变异,成为属于阴间的罗刹恶鬼。这也是地狱比人间更容易产生鬼王的主要原因。浓厚的阴气在房中徘徊,却因为雍博文的预先布置而无法外泄,越积越重,以至于温度急剧下降,阴冷刺骨,地面上开始结起一层薄薄冰霜。

    踢踏声响声,织田信长带马踏入人间,身边还跟着几个黑盔武士鬼,只不过这些黑盔武士鬼一扫先前的呆板木讷,变得相当精灵,显然短短一段时间里,这些役鬼又有了新的变化。织田信长被炸碎的左臂重新恢复,额头上竟然长出两只粗壮的犄角,看起来像魔物而多过恶鬼。

    “见过上国法师!”织田信长跳下马,向雍博文施了一礼,又向四周看了看,笑道:“此处便是上国法师选定建立地狱之门的地狱吗?不错,不错,我这便派役鬼开始建设,还需得法师以本派法术奠基以保证门户稳固。”看起来这位新晋地狱魔王似乎比雍博文还要着急建立门户,开始提供地狱土特产。

    “不急,我还没回到国内。”雍博文连忙解释道,“这里只是个海岛,这次请你来,是有些恶鬼相交给你!”

    织田信长大奇:“法师,您不是搞错了吧,要度鬼魂得需走正常途径,若是直接交给我,他们就只能永世留在地狱中,无法转生了。”雍博文咬牙,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永世也无法转生,而且还要永远受尽折磨!”织田信长猜测:“莫不是法师的仇人?”雍博文摇头道:“我跟他们没有仇,只是他们作恶多端,理应受到这种惩罚。”便将这些人蛇帮成员的所作所为说了一翻,可惜这翻讲述却没有引起织田信长太多共鸣,这老鬼生于是日本战国时代,见过的暴行比雍大天师看过的片还多,自然不会把这些当成一回事儿,只不过对于雍大天师现在身陷囹囵却依旧仗义出手,相当佩服,叹道:“不论意气,只问是非,上国法师有古之侠者风范。既然这样,我便带他们去做魔英花田的苦工,以后若还有这样的恶鬼,法师尽可交付于我。我手下那些儿郎受苦经年,也该让他们解脱一下了。”雍博文不解地问:“只是做苦工吗?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惩罚,比如刀山火海油锅什么的?”织田信长笑道:“法师想是对魔英花田不太了解。魔英花只能生长于地狱熔岩之中,花田便是熔岩池,地狱熔岩乃是地狱之中唯一至刚至阳之物,对天生阴体的鬼魂伤害巨大,种花的苦工役鬼每日下田三个时辰就会被地狱熔岩熔掉半个身躯,而只能重新上岸,掷于阴风口处吸收阴气重长肢体,无论是消熔肢体还是重长肢体,其间均有无可忍受的痛苦。这种折磨比起刀山火海也相差不多。”

    雍博文听得毛骨悚然,想织田信长手下的役鬼都受过这般折磨,也怪不得对人类充满仇恨了,但对于人蛇帮这群畜牲却是正合适不过,当下点头表示满意,将装着恶鬼的矿泉水瓶交给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接过水瓶,随手揭去符纸,将那些人蛇帮恶鬼倒出来,这些恶鬼在瓶子里听得清楚,一想到自己将受如此折磨,早就吓得胆寒,一旦恢复自由,便立刻一哄而散,想要逃跑,可织田信长属下的那些黑盔武士鬼同时动作,闪电般纵横跳跃,将人蛇帮恶鬼一一捉住,挟着跳入地狱之门。

    办完正事儿,雍博文这才又问:“卢向北有联系你吗?”

    织田信长道:“已经联系过一次,不过重新魔英花田事关重大,过程繁杂,还在运作当中,连稳定的地狱之门都没能建起来。”

    雍博文不禁有些失望,普通人不能进地狱,可他这天师却没问题,刚刚召唤织田信长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这个办法,若是鱼承世那边已经建立了地狱之门,他便可以借此回国,先拿些必备物品再回来,带着五十铃嘉兵卫和岩里麻央回国。可现在,这个办法明显行不通了,而且织田信长也无法主动联系他们这些阳间的人,地狱之门打开不仅消耗法力极大,阴气涌出,对阳间也有很强的不良影响,否则真言宗也不会建立那个缓冲空间来解决阴气涌入阳间的问题了,要不然的话,双方通过织田信长做为联系人,约定个时间同时开启门户也是个解决办法。雍博文想了想道:“下次卢向北要是再联系你,还请你通知他,我现在在齐塞岛上,正想办法回国。”只要得了消息,以鱼承世的神通广大,应该能找到自己吧。

    织田信长答应下来,见再无其它事情,这才向雍博文告辞,返回地狱。

    雍博文关了地狱之门,将钥匙收好,召唤众恶鬼离开,出门前,扔了几张火符,将房子点着。

    众恶鬼虽然没见过地狱魔王,但自然天生畏惧,见雍博文对这种强大存在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则去,心中更是大惧,都是暗自警惕自醒,千万不能惹这位高深莫测的老板不高兴,人蛇帮那些倒霉蛋就是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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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七千字大章节。

第十二章 行侠仗义的后续问题

    这是绝对会记入齐塞岛历史的一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可以跟当年黑帮集团大规模进入小岛的意义相提并论。

    多年以后,当那些生于厮长于厮的岛民回忆起已经重归于平静的齐塞岛当年经过的传奇般的岁月时,都会提到这个日子。

    头一天的夜里刚下过一场暴雨,上午一直阴得厉害,直到傍中午的时候,阳光才冲破乌云的阻隔重新洒落人间,带着些许灼热,空气又湿又热,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路面上的残存的污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正快的蒸成水汽,泥泞的街道在阳光、蒸汽的双层笼罩下,变得有些不太真切,仿佛传说中的海市蜃楼,无论是楼还是人都在视线里晃动着。

    并不宽敞的街道两旁已经摆出许多的摊子,有卖水果的,有卖烟酒的,靠近码头的地方还有茶水摊,一些等着拉活的苦力坐在摊上喝水闲聊。就算是黑帮云集之地,人们也得讨生活,无论是出摊的还是这些干苦力活的,大多都是原本的岛民,也有些外来人,就像是茶水摊旁边卖早点的那个摊主,原本就是一个黑帮成员,只不过帮派在这里的派出机构在几年前的火拼中被人连锅端掉,就剩了他的老哥一个,本来依照此地黑帮火拼赶尽杀绝的作风,他是绝不可能活下去的,不过一个突然传来的坏消息救了他。他们帮派在本土因为行差踏错,被警方连锅端掉,帮主甚至因为拒捕出逃而被当场击毙。一个曾经能够在国际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大黑帮就这样烟消云散了。没有了本部帮派的支持,他们这些在齐塞岛上的办事人员也就什么都不是,敌人对杀掉这样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威肋的小卒子也没有兴趣。于是他就活了下来,虽然在火拼中断了一只胳膊瞎了一只眼,而且在家乡成了悬赏通缉犯,有家归不得,可比起那些被杀掉的同伴已经是幸运很多了。他绝了返回家乡的念头,因为这里所有的出入船只都在各大黑帮的控制下,没有人会愿意拉他这个付出多少钱的前黑帮成员。他利用身边的一点钱置办了这个早点摊子,维持生计倒也不成什么问题。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不过老板并没有撤摊子的打算,说是早点摊子,可实际上一整天都会有生意,因为对于很多黑帮成员来说,所谓的早上一般都是中午或者下午,睡足了才会懒洋洋的起床,出来吃些东西。黑社会嘛,就算有会做饭的,也不会有心思亲自动手去做,花几个小钱出去吃些东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岛上的饭店和小吃摊相当兴盛。

    不过,现在摊子上没有什么人,独臂老板偷得片刻清闲,向隔壁摊上要了杯茶水,坐在路边的竹椅上悠闲地品着粗劣的茶水,轻轻摇晃竹椅,哼着家乡的民歌。

    真是平静的一天,看起来今天不会生什么事情了。

    正当老板如此想着的时候,突然闯入眼帘的一个景象,让他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去,还有些因为过于震惊而呛进了气管,引起一连串剧烈咳嗽,他弯着腰咳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抹去嘴角的水渍,重新抬头看去。

    前方街角处拐出来好大一队人马。当然,在这个三天两头就会生火拼的罪恶之地,看到一大队人马出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稀奇的是这队人马全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个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看起来疲倦脆弱,拖着沉重地步伐,排着队自街上缓缓走过,足有上百号人。最奇怪的是,队伍每隔一段都有一个看起来样子差不多的女孩儿在维持秩序,以保证每个人都不会落下或是脱队。这些哭哭啼啼女孩儿就这样招摇地走过齐塞岛街头,宛如一幕策划好的戏剧。

    “这是哪出?”

    早点摊老板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往队伍转过来的方向看去,虽然被街上的房子挡住了视角,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在那条路的尽头再往前走,接近野地的地方,有一幢废弃的工厂库房,那是人蛇帮在岛上的中转基地。除了人蛇帮这种专职倒卖人口的集团外,其他帮派还真是没那个实力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小姑娘来。只是人蛇帮这群变态行事向来低调隐密,尤其是涉及到货物运输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在半夜上下货,而且绝不会让货物就这样招摇地自己跑出来,这些人会被装在密封的箱子里,直接下船运进中转基地,等做根据不同的销售目的地分类归集后,又会在某个深夜运上船离开齐塞岛。这才是人蛇帮行事的风格,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有什么货,但同样的每个人都没有见过他们的货物。人蛇帮是岛上唯一一个不会雇佣普通苦力的帮派,无论上船下船出货进货,都是他们自己的帮派成员来做。为此,岛上那些苦力们对人蛇帮很是有些怨言。

    现在,在早餐老板的视野里依旧看不到人蛇帮的库房,但他却可以看到浓浓的黑烟自临街房子的后房升起,其间还有老高的火头在跃动,剧烈的燃烧声随风而来,隐约可闻。

    人蛇帮被人端了!

    做为经验丰富的前黑帮成员,早餐摊老板立刻做出了这个让他感到有些震惊的判断。

    人蛇帮虽然行事低调,但实力却是岛上数一数二的,当年登岛时也是经过数场火拼才站稳了脚跟,能够在一夜之间不动声色的把人蛇帮在岛上的基地给端了,那进攻方的实力肯定不可小瞧。

    看起来,又有什么国际大黑帮登6齐塞岛了,而且业务范围跟人蛇帮有重叠竞争,要不然也不会拿人蛇帮下手,新来的黑帮总是会选择那些同行怨家进行攻击。

    一大帮嫩得让人流口水的小姑娘从街头上走过,本身就是件很诱人的事情,虽然她们全都在面黄肌瘦憔悴不堪,但凡是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来,只要吃饱饭,再稍稍打扮一下,这些女孩儿绝对都是一流的美女。人蛇帮花这么大代价倒腾过来的,果然都是精品。引得街两旁的男人都是虎视眈眈,看得口水直流。

    不过,没有人敢冒然冲上去做什么。

    不是说这里治安良好,而是每个人都已经做出了跟早餐摊老板一样的推测。尽管女孩们四周没有任何看守,但谁都知道她们现在属于那个端了人蛇帮中转基地的势力所有,对于这样一个强势进入的势力,在没有弄清楚对方情况的前提下,没有人会因为上脑而去冒着成为下一个人蛇帮的风险触怒对方。能在这岛上混的,都是积年的老手,没有一个人是白给的。

    随着队伍的前进,长长的队尾终于从街角拐了过来。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队伍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亚洲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斯斯文文,还戴着副眼镜,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跟黑社会这种阴郁暴力的属性无关。

    那个年轻人空着两手跟在队伍后面,看起来好像是个懒洋的牧羊人,而前面那些乖乖前进的女孩儿就是他放的羊。

    这事儿真是离谱了,或许其他人还在人蛇帮那边打扫战场吧,毕竟以人蛇帮在这里的实力,想要端掉他们,别说是帮派,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年轻人跟着队伍后面走着,忽然一眼看到了早点摊子,加快几步走过来,低头看着摊子上那几样简单的早点,头也不抬地问:“能提供一百五十人份的早点吗?”他的声音有些阴阴的,带着些许不详的鬼气,尽管太阳当头,可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早点摊老板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家伙肯定是个砍人无数的狠角色!”在早点摊老板的人生中所见过的能像这样仅凭一个声音就把别人吓到的,无一例外都是堪称百人斩千人斩的狠角色。怪不得这么多女孩儿只派他一个人来看着,像这种人物,别说一个看一百,就算是看一千也不在话下!

    “一百五十人份!”虽然被那个声音吓到了,但老板还是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立刻激动起来,这可是一份大买卖,他几天加起来都卖不出这么多份,连忙点头道:“可以,可以,没问题,但需要点时间准备。大概得一个小时吧。”

    那个年轻的亚洲人又问:“你现在能准备出多少?”

    “大概六十多份吧。”老板估算了一下现在早餐的份量,尽可能多报一些。心里有些沮丧,这么大一份生意,他这一个小摊子果然不可能独自吃下去。

    “好,把你的早餐都送到前面的成鸣医院去,记得贴上标签,要是做得好吃,以后就都在你这里买了。”

    年轻人边说边转身往前走,老板心中一喜,一边答应着,一边看着那年轻人,想好好吹嘘一下自己的早餐做得多么好,这一看恰好看到年轻人抬头转身的侧面,不禁吓得一突。耳畔吩咐的声音仍在继续,可那个年轻人的嘴唇竟然压根没有动!仔细听听,那声音不像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倒像是响自他的后脑勺!

    这真是太邪门了!

    早餐摊老板不敢多看,连忙乖乖低下头,只装做什么都没有见到。以他混迹黑帮二十几年的经验来看,像这样有怪异的人物大多喜怒无常,没准哪句话就会惹到他们,莫名其妙地就被一枪崩掉。

    那个年轻人显然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早餐摊老板现,继续向前走,看到小吃摊就上去订一份,只走了三个摊子,就订够了他需要的份量,不再理会其他那打算上来兜售的小吃摊,回到队伍最后,督促着女孩队伍继续前进,很快转过前面街角,有那好事的偷偷跟在后面追看,回来之后神秘兮兮的说:“他们真的都进了成鸣医院。”

    他们住的居然是成鸣医院!

    早餐摊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让自己把早餐送到什么地方,心里又是打了个突,还真是一帮不同寻常的家伙。

    那成鸣医院其实相当不错,被卡秋莎血洗后很有几个黑帮想把地方占了当场子,但凡是进过那医院的人出来之后全都会大病大一场,而且每个人都亲眼见到过鬼,或是听到过鬼声。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敢去那家医院,任由它日复一日地荒废下去。

    新来的这帮人居然会进驻那家医院!

    不多时,又有跑去探查人蛇帮情况的好事者回来说人蛇帮的库房已经被烧塌了,外面一具尸体也没有,也没见到人蛇帮的人逃出来,想是所有人都被杀光了。得到了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心中凛然,落实了最初的判断,又一个行事狠辣的大帮派登岛了!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少不得又得一阵腥风血雨!

    五十铃嘉兵卫浑然不知雍博文只是出去走了一圈,就已经干了一票比他抢劫银行还要轰动的买卖,但看到那大队人马涌进医院的时候,还是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法,法师,你从哪弄回来这么多小姑娘?”

    雍博文忙着吩咐那几个懂中文的小姑娘带人收拾各个房间,尤其是注意要把房间中的尸骨收敛好,听到五十铃嘉兵卫问,很随意地说:“我刚才要去捉鬼的那个地方是人蛇帮的中转基地,里面关了好多小姑娘,还做些很残忍的事情,我就把他们都杀掉,然后救出这些小姑娘来。你和麻央也过来帮下忙吧,安排这么多人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一会儿还有人会送饭过来。对了,刚才送来的钱用了吗?麻央有没有吃饭?”

    岩里麻央连忙点头道:“我吃过了,法师,你也吃点东西吧。我们给你留了一些。”本来这个小丫头是没那么乖的,不过这阵子跟着五十铃嘉兵卫,大概是得叮嘱,而且又见识到雍博文那非人类的强大本领,所以现在当着雍博文的面已经不复初见时的态度,而是表现得乖巧礼貌,说话行事都相当注意分寸。

    对此雍博文并不是很高兴,反而觉得这小女孩寄人篱下般的小心翼翼样子着实让人看着窝心。不过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只能等回到国内安定下来之后,再做其他打算。看到岩里麻央乖乖的捧着早餐过来,哪还有半点黑帮大小姐的气派,雍博文忍不住叹了口气,接过早餐道:“我是练气的,几天不吃东西也不会饿人,你吃饱了就好。过来帮我安排她们吧。我现在很需要人帮忙哦,我记得你当初说要重整金花会,既然口气那么大,本事一定也不小,这些小女孩儿都归你管理,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岩里麻央却是毫无怯意,拍着小胸脯保证道:“法师您放心歇着吧,看我的!”说完乐颠颠地去指挥那些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去了。

    五十铃嘉兵卫深深向雍博文鞠了一躬,道:“多谢法师。”

    雍博文摆手道:“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别那么客气。对了,刚才有没有过来找你们麻烦?”

    五十铃嘉兵卫道:“没有,这里一切都很平静,法师,是怕有人蛇帮的成员过来找麻烦吗?”

    雍博文道:“不是,人蛇帮在岛上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不过,在那之前,曾经有几个家伙伏击我,说是奉了银行的卡森先生的命令。”

    “银行?那家地下钱庄吗?”五十铃嘉兵卫的脸色刷地沉了下去,“法师,我们不跟他们计较,他们反倒跟我们嚣张起来,摆明了是认为我们好欺负,想借着我们的机会展示一下他们的实力,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的打算是杀掉我们,并且悬尸示众吧。”

    真不愧是黑帮干将,一下就猜中了!

    雍博文忍不住称赞了一声,道:“没错,那个卡森先生就是那个意思,我把那几个家伙的衣服裤子都扒了下来,让他们裸奔回去了,你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五十铃嘉兵卫看了看房子里转来转去的大帮女孩儿,没有回答雍博文的问题,反问:“法师,你想怎么处置这些女孩儿?”

    雍博文挠挠头道:“至少得送她们回家吧,救人救到底,要是把她们扔在这岛上,下场肯定不会很好。”

    五十铃嘉兵卫其实早就猜出雍博文会这么说了,点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大概需要在岛上呆一段时间!那就必须展示我们的强大,让这里的黑帮势力不敢来惹我们!法师您已经端了人蛇帮,这很好,初步展示了我们的实力,接下来就是对敢于挑衅者的有力反击,我们应该去那家银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不仅让他们,而且也要让岛上其他黑帮意识到,惹到我们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仅这样,我们还要训练这些女孩儿,让她们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雍博文怀疑地问:“需要这样吗?”

    “当然需要!”五十铃嘉兵卫肯定地道,“我们两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地时刻照看着他们,人蛇帮和那个银行的背后势力肯定还要反扑,到时候她们要是没有一点自保能力,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我们也不可能完全地保护得了她们!”

    “真是麻烦……”

    雍博文大挠其头。难道还要搞个女子黑帮出来才成?

    正说话的工夫,送饭的几个摊子老板已经过来了,推着小车停在医院门前,却都不敢就这么进来,还是那当过黑社会的早餐摊老板壮着胆子站在门口召唤道:“先生,饭送过来,您看怎么用?”

    “就在门口摆好摊,然后过去人领就可以了。”

    雍博文见前厅地方不够大,若摆上几个摊子,再进人就显太乱,便不让他们进来。当然,那老板说的话,雍大天师是听不懂的,不过这不要紧,他身边跟着几十个鬼当翻译,自然有鬼出来把老板的话翻译过来,刚刚在摊子上,就是这般,雍博文悄悄对翻译的鬼吩咐完,由翻译鬼把话递给老板,那翻译鬼就站在雍博文的背后,所以听起来好像雍大天师在用后脑勺说粀ww.?

    不过,现在雍大天师忙得忘记了这个碴口,随口吩咐,那老板一句也没听懂,怔怔呆,那做翻译的恶鬼只好再对老板说了一遍,只是现在它离着雍博文距离稍远,早餐摊老板听闻其声,不见有人,吓得腿都软了,心里暗叫:“乖乖,居然是个使鬼的巫师!”当年泰国帮进驻的时候,那降头役小鬼杀人的事情,这早餐摊老板也是亲见的,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胆寒,想不到今天竟然又碰上了一个役鬼的巫师!一时间有心想转头就逃,可又怕激怒那巫师,丢了小命,只得哭丧着脸回到摊子前,摆开摊位,心里只祈求快点完事儿,这位巫师也不要相中自己的早餐,哪怕是不给钱,只要能活着离开,那敢心满意足了。

    当下,几个摊子一字摆开,一众女孩儿排着成两队自医院里出来,每人领一份早餐,再回到各自房间去吃。岩里麻央带着那梅雅萱和几个懂中国话的女孩儿,居然安排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果真很有一套。雍博文见此情景,长长松了口气,靠墙坐下来,想稍歇一会儿,哪曾想刚一坐下,就听身旁有个恼火的声音响起,“哎呀,乱哄哄的搞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雍博文扭头一瞧,那死睡到现在的女醉鬼正捂着头坐起来,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已经大吼大叫了,甚至掏出枪来胡乱挥舞。

    砰的一声,射出的子弹打在了天花板上。

    附近正在排队领饭的女孩儿吓得大声尖叫,纷纷抱头蹲下,却没有一个到处乱跑,显然在人蛇帮的那段经历给她们留下了一些对于突然而来的枪击声本能应对。

    “靠!搞什么飞机!”

    雍博文吓了一跳,生怕这女醉鬼乱射一气,猛得扑上去,就要夺枪。

    可他刚刚一动作,那枪口已经落下,对准他的脑袋,射击!

    雍博文身后就是那些吓破了胆的女孩儿,要是闪开,这乱飞的子弹也不知会落到谁身上,当下低喝一声,千魂恸出,云霞铺展,将射来的子弹挡下。

    那女醉鬼似乎有所感应,猛得睁开眼睛,举枪欲再次射击。

    雍博文双目一瞪,眼中闪过一团乌光,牢牢罩定女醉鬼。

    女醉鬼立时僵在当场,动弹不得。

    鬼眼定敌之术,九洞十三岛的邪术之一,当初雍博文就差点着了这招的道,此时拿来对付一个不懂法术的普通人,当真是十拿九稳。

第十三章 你是一个好人

    眼见女醉鬼被定住,雍博文稍稍松了口气,抢过去伸手夺枪。

    哪曾想他刚把手放到那枪身上,女醉鬼突在大吼一声,居然动了!

    这一动,可不了得,最先动的就是她持枪的手指,咫迟之遥,变起突然,连躲闪格挡的念头都没来得及产生,子弹就已经射穿了雍博文的左肩膀。

    飞溅的鲜血之中,雍博文大声惨叫,向后栽倒。

    五十铃嘉兵卫怒吼一声扑上来就要拔刀砍人。

    “住手!”

    雍博文及时大喝一声,五二铃嘉兵卫不明所以,连忙停手,见那女醉鬼虽然开了一枪,却是依是纹丝不动,脑门却多了一道符,却是雍大天师在中枪的一瞬间给她贴道定身符!雍博文捂着肩头爬起来,有些恼火地道:“这女人真邪门,居然能挣脱鬼眼定身!”虽然嘴里说邪门,可雍博文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鬼眼定身术,本质上其实还是对人的精神施加影响,若是精神足够强大,就能挣脱定身束缚,只看施法和受法者双方谁的精神力够强。女醉鬼的精神力自然不能跟从小就锻炼这方面的雍大天师相提并论,但精神却异常坚定强大,远普通人,堪比一个中级法师。雍博文知道这女醉鬼不懂法术,一时疏忽,上前的时候,眼睛偏离了女醉鬼的双眼,鬼眼影响力稍弱,就被女醉鬼挣脱开了一枪。五十铃嘉兵卫上前扶住痛得满头大汗的雍博文,关切地问:“天师,伤得怎么样?”雍博文道:“不要紧,不过子弹在里面!”掏出一张符递给五十铃嘉兵卫道:“看到子弹出来,就贴到我伤口上!”说完并起左手二指回点在伤口旁,低喝一声:“五金之属,万变不离其一,撤!”这一招吸金咒原是法师用来吸取岩石中的金属以验地气的,此时用来吸子弹效果一样显著,话音未落,就听噗的一声闷响,那子弹头自伤口中倒飞出来,带出一溜血线。

    五十铃嘉兵卫眼疾手快,抬手把那符纸贴到雍博文伤口上。符纸砰的一声化为一团火光,将伤口处烧得滋滋作响,雍博文痛得脸都抽了,心里暗暗叫苦,这急救之符也是书上所写,对枪箭伤患据说效果极好,可却压根没提这挥效果的时候居然痛得让人死的心思都有了。雍大天师死死咬着后牙槽,总算是没有叫出来,在众人面前留了几分男子汉的形象。

    待符纸烧尽,那伤口处果然已经止血结迦。只是稍一动弹,就痛得厉害,短时间内想是左臂也不太好使了。右臂骨折还没好,左肩再添新伤口,真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的老话了。

    雍博文晃着膀子,来到女醉鬼面前,示意五十铃嘉兵卫把女醉鬼的枪夺下来,这才问:“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什么都不问就乱开枪打人?”

    女醉鬼瞪着雍博文道:“你是哪帮的?把老娘抓来想干什么?”

    “谁抓你了?”雍博文没好气地道,“昨晚见你喝多了趴到尸体上睡觉,我才把你捡回来,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抓你干什么?”一想到好心没好报,雍大天师越觉得气闷。

    女醉鬼却嗤笑道:“看到我喝多了才把我捡回来?喂,你是黑社会,装什么好心肠?有这么好心,还混什么黑社会,回家当杰出青年去吧。”

    雍博文怒道:“谁说我是黑社会了?我可是守法良民!”

    “守法良民会贩买人口?”女醉鬼反唇相讥,斜眼瞟了瞟旁边惊魂未定的众女孩儿,“这么大手笔的也只有人蛇帮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老娘最讨厌你们这帮变态的王八蛋,绝不会帮你们走货,趁早死心吧!”

    “我不是人蛇帮的!”雍博文叹气道,“这些女孩儿是我从人蛇帮那里救出来的,我也没想过要找你们走什么货。”

    女醉鬼仔细瞧了瞧雍博文,又看了看四周环境,将信将疑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雍博文道:“千真万确,你看这里也不是人蛇帮的库房,是成鸣医院。昨晚我们刚上岸的时候,还多亏你指点,才找到这个休息的地方!”

    “成鸣医院?我指点你们过来的?”女醉鬼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转着眼珠四下看了半天,才低声问,“那你们有没有碰上什么怪事儿?比如说见鬼?”

    “看到鬼了,足有好几十个呢!”雍博文反问,“你之前也知道这里有鬼吗?”心里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了,昨晚上这女人就没安好心,明知这里有恶鬼,还把他们往这里指,要不是他雍大天师法术高强,呃……急中生智,只怕几人都要丧命鬼手,不禁对眼前这个女人恶感大增,素不相识,只是打听个路,就随口陷害,简直是拿别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儿。

    看到雍博文脸色极臭,女醉鬼也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事情,嘿嘿笑道:“这医院里有鬼,我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人见过,大多数人进了前厅就会浑身不舒服心惊胆颤,也就退出去了,你们倒是有本事,居然能在这里呆下,那些鬼就没什么想法?”

    雍博文见这女人眼神有些闪烁,心里一动,淡淡道:“有什么想法,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亲自问他们!”说完往一直跟在身边的苏猜身上一拍,这恶鬼立刻以标准的鬼魂形态显示在普通人的视野里,也就是半透明状,还两脚离地。这一动手,雍博文立刻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未等回头,只听身后尖叫一片,扭头一瞧,却是那些做围观群众的小女孩儿见到突然冒出个鬼来,都受不了这个刺激,吓得纷纷大叫。好在她们在人蛇帮那里吃多了苦头,虽然吓得不轻,可也没有一个人四处乱跑。

    雍博文连忙又把苏猜藏了起来,岩里麻央带着梅雅萱等人忙活了好一阵,才算把一众女孩儿都安抚冷静,继续排队领饭。

    女醉鬼干笑着说:“这里真的有鬼!你居然能捉鬼,是法师吗?还真是厉害,整天跟鬼打交道,也不害怕。”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明显被吓得不轻。这么一个强悍到睡觉都可以扁人的女人居然会怕鬼,还真是让人瞧不出来。

    雍博文冷冷地道:“至少鬼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无缘无故的害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女醉鬼却毫无愧色,“我们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也算是帮这世间除掉一个恶棍。

    这位害人不成被抓现行,居然还理直气壮!

    雍博文大怒一把揪住女醉鬼的衣领吼道:“听清楚,我不是黑社会,我的船只是遇上风暴,才流落到这个鬼地方的!我对混黑社会不感兴趣,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天师很生气,后果肯定相当严重!

    满屋子围观的恶鬼加上萝莉都噤若寒蝉,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醉鬼可以预见的下场深表同情。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

    女醉鬼不晓得眼前这位的厉害,毫无惧色,笑了两声道:“既然这样,十万美金,我送你离开这里怎么样?菲律宾、马来西亚、越南、泰国,随便哪里,都包送包到!这可是给老客打八折的价位,算是我给你赔礼了!”

    雍博文呲牙咧嘴地松开女醉鬼——肩头真的很痛,“赔礼还收钱,真是太没诚意了,免费送一趟吧。”

    女醉鬼嗤笑道:“免费?别白日做梦了,我这赚的是辛苦钱,不像你们来的都是黑心钱。这些小丫头,你一转手就能挣数百万,别以为我不知道行情,美国那边,这种素质的小姑娘最低价都是一个三万以上,要是没的处*女,能卖到五万。”话里话外,还是直指雍博文是人口贩子。

    雍博文微一沉吟道:“十万就十万,是不是保证送到位?”

    女醉鬼警惕地道:“就近十万,去美洲的话五十万,不包到位。”

    “不用那么远,这些女孩都是附近几个国家的,我要你把她们都各自送回国,然后再送我们回中国!”雍博文指了指那些领了饭就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大吃起来的女孩儿,“我把他们从人蛇帮那里救出来,就得救到底,总得送她们回到家乡才能放心!”

    女醉鬼神色就变得怪异起来,上上下下不停打量着雍博文,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看得雍博文心里好不难受,忍不住喝道:“你看什么?十万不行的话,就再加点,我手头还有一百多万,外加些贵重物品,都抵给你!”雍大天师扫荡了人蛇帮据点,自然不会忘记劫富济贫这一经典环节,将人蛇帮里的财物一扫而空,而济了自己这个目前连饭都吃不上的穷人,当时草草点了下,现金大概能有将近二百万,还有些珠宝饰什么的,看起来也挺值钱。女醉鬼答非所问,“这些女孩儿真是你从人蛇帮那里救出来的?你真要送她们回国?不打算把她们卖钱?”雍博文没好气地说:“当然是真的,从开始我就一直这么说的。你不是耳朵有问题吧。”

    “不是,不是!”女醉鬼又盯着雍博文看个不停,那眼神直勾勾的,好半天才突然大笑,“想不到你居然真是一个好人,在齐塞岛上居然还能看到一个好人,真是不容易,比看到喷火暴龙都困难!”

    我是睁不开眼睛的分割线

    困到要死,今天只有这些了,明天继续努力。

第十四章 世界从来很现实

    居然会被好人卡!

    真不吉利!

    雍博文晃了晃脑袋,相当不爽地问:“有什么好笑的?快说行不行?”

    女醉鬼却还是笑了一气才停下,“这是谈生意的态度吗?至少先把我放开吧!”

    雍博文一想也是,把人家定在这里谈生意,很有些要胁的问题,当下把女醉鬼脑门上的符纸揭下来,解了她的定身咒。

    女醉鬼活动了下脖子,晃晃脑袋,不谈生意,却拍着肚子道:“我饿了,来点吃的吧!”

    也难怪,她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现在,又是宿醉未过,肚子饿也很正常,说明她的身体底子足够好,要是换了稍差点的,大概会胃痛的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雍博文向梅雅萱招了招手,“给她拿碗粥过来!”

    梅雅萱赶紧端粥上来,女醉鬼也不客气,接过碗稀里呼噜地猛喝一气,也就十几秒钟的工夫,就把一大碗粥喝得精光,很是惬意地长长哈了口气,伸脖子对着窗外的早餐点老板道:“西比诺,你这粥的味道可是不比以前,是不是看人家外来的,人又多,就偷工减料?”

    早餐摊老板陪笑道:“不敢,不敢,我这是小本生意,做得本来就不怎么好,本来供应不了这么多份的,是自己贪心才接下来,以后不敢再做这种不量力的事情了。”

    女醉鬼挑了挑眉头,心话说:“这老棍子说话怎么这么心虚,好像很怕的样子?”心里便留了神,转头对雍博文道:“多谢你的粥!”

    “不用谢,吃饱了吧,没吃饱还有!”雍博文板着脸盯着女醉鬼,心话说快点谈正事吧,再敢要这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女醉鬼摸了摸肚子道:“那就再来一碗吧,我还真没吃饱,先谢啦。”转头又对窗外喊道:“拿最大号碗,多盛点,盛满些!”

    雍博文只能气鼓鼓看着女醉鬼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喝了六七碗,这才心满意足地拍着肚皮道:“行了,早餐八分饱正好,一会儿还得吃午饭呢!”

    “这回可以说正事儿了吧!”雍博文咬牙切齿地问。

    女醉鬼笑嘻嘻地道:“正事儿,你是说雇我们船吗?本来呢,要是送一趟,我拍个板也无所谓,可你既然要绕着海岩转一圈,那就得跟我们老板谈了,船是人家的,我就是个保镖,太大的买卖可不敢做住!”

    “你怎么不早说?”雍博文大为光火,他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倒底是为了什么!

    “早说的话,你肯定不会请我吃早餐了。”女醉鬼的脸皮当真极厚,把骗吃骗喝的行径说得理直气壮,“我这就带你去我们公司,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跟老板提。对了,大好人,说这么久,都还没介绍,先认识一下吧,我叫耿璐,你呢?”

    “雍博文!”雍博文没好气地回答,轻轻握了握耿璐伸过来的手。那手真脏,而且很硬,手指虎口都有厚厚的茧子,但很温暖。

    耿璐对雍博文的态度也不放在心上,便要领着雍博文回公司。

    雍博文叮嘱五十铃嘉兵卫留下看好女孩儿们,等她们吃完粥,就都带回房里不要外出走动,又悄悄留下女鬼王带着一众疯鬼在屋外看守。这些疯鬼手上都见了人命,已成身具煞气的恶鬼,除非是煞气极重的恶人,否则尽都能接近并干掉。雍博文自带着原来医院里的一众恶鬼跟着耿璐去公司谈生意。之所以要带这么本地恶鬼,却是雍大天师怕自己是外来生人,又不了解黑道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才要带些懂行的鬼去当参谋。

    耿璐酒劲还没完全过去,走路微有些晃荡,但她步子却是极快,边走还边同街边的小摊不停打着招呼,显得人头极熟。她出门时,特意往人蛇帮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此时火头正烧得最旺,火光冲天,足有十几米高,滚滚浓烟冲天而起,空气中满是风吹过来的灰碴与焦糊味道。耿璐心里嘀咕:“果然是端了人蛇帮,看不出这小白脸居然还真有点本事。岛上可是好久没见过有法师了,上次来是什么时候?”雍博文心里却道:“这女人所在的公司也不知道有多大能耐,要是万一不行的话,还得再想办法,等回头还是得先跟国内通个电话才行。”

    耿璐琢磨了一阵,见雍博文默然跟着,便问:“你是哪儿人?”

    雍博文道:“春城!”

    “中国人,跟三合会那帮家伙是老乡嘛,怎么没去找他们?不说你们最重乡土情吗?”

    “你不是中国人吗?”

    “我没中国籍,是马来西亚的华裔。”

    “你怎么跑到这岛上来的?”

    “那你又是怎么跑这么岛上来的?”

    “昨晚我坐的船遇上了海啸,被冲到这里来的。”

    “唔,真是好命,这都淹不死你们。”

    “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运输公司,平时帮人送送货,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货都送。你知道啦,这里的黑帮虽然都自己有船,但有些事情总是他们自己不好出面的,就会雇我们。我们老板那船虽然破点,但性能可是强,做环球旅行都没问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多时便来到了耿璐所说的公司楼下。

    那是一个临街的二层小楼,破破烂烂,也不知多少年头了,木质的窗框,上面的油漆都已经剥落,露出斑驳的木层,楼上挂着块满是灰尘的牌子,上面也不知是哪国文字,缺胳膊少腿,也看不出是什么内容。

    耿璐领着雍博文进了小楼。

    迎门的是个三十多平方的前厅,一张小桌对门横放,算是办事桌,靠墙有一排椅子,应该是给来办事的人坐的。一个留着长的男子正叼着烟卷坐在桌后,聚精会神地在桌上摆扑克,连进来人都不知道,或者是知道却没有心思搭理。

    耿璐走过去,一把揪住长男子的耳朵,大喊:“喂,老,接客啦,有大买卖哦!”

    长男子哎哟哎哟地叫着,挣脱了耿璐的魔爪,捂着鼻子道:“昨晚又趴哪个垃圾堆里睡觉了?身上臭的跟屎一样,快去洗洗吧。”耿璐却不理他,道:“老板呢?”

    “在里面接电话,好像是美国那边打来的,大概是又有生意吧。”老抬头瞧了瞧默不作声的雍博文,懒洋洋地问:“这小子长得挺厮文的,以前没见过,是哪帮的?”耿璐却道:“什么帮不帮的,人家可是正经良民,不混黑社会!”老对耿璐的说法嗤之以鼻,“齐塞岛还有不混黑社会的?那他来这岛上干什么?渡假吗?”耿璐道:“他的船昨晚遇上海啸翻了,被冲到岛上的,现在想找船离开。”老又打量了雍博文一翻,“看起来不像有钱人,能付得起船费吗?”耿璐道:“当然,要不然老娘带他回来干什么?”说着话,耿璐转头对雍博文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找老板说说情况,等会儿叫你。”说完转身就往里走。老向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坐吧,我叫老,你想租船回去?家在哪儿?”雍博文在椅子上坐下,道:“中国。”老点头道:“中国,那边可不好过去,最近在海上的动作越来越大,那军舰见天的在南海那边巡逻,一不小心就容易碰上,风险比以前大多了,没有这个数可下不来。”伸出巴掌比划了一下。雍博文道:“我有钱,就怕你们不敢送。”老道:“笑话,只要你给的钱足够,没有我们白水公司不敢送的货,也没有我们不敢去的地方!”雍博文一挑眉头,问:“你能做主吗?”老甩了甩头,很有气势地点头道:“当然,没问题……呃……还得老板拿主意才行!”他之所以突然改了了说法,是因为一个光头的黑人大汉正从里间走出来,这人足有两米,出门的时候,得弯着腰,壮得跟头牛似的,足能装下三个雍博文。个子不算矮的耿璐跟在他身后,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耿璐显得有些不高兴,跟在黑人大汉后面,撅着嘴,气哼哼的。

    黑人大汉把老赶到一旁,在桌子后面坐下来。他这一坐,压得椅子咯吱吱直响,似乎随时都会被压散,“你好,雍博文先生是吧,我是白水公司的经理,安格斯?史塔克。”他说的是英语,带着点纽约口音,雍博文勉强还算能应付,点头示意,道:“我想租你们的船。”安格斯道:“你的事情耿璐都跟我说了。对您的勇气与实力,我深表敬意,不过您的生意我们不能接。”雍博文奇怪地看了耿璐一眼,“为什么?是怕钱不够吗?您可以开个价,就算是我手头不够,等我跟国内联系上之后,也能拿得出来。”老在旁边听了,眼睛不禁一亮,这位果然是有钱的主儿,都不问是多少钱就直接说开个价就能出得起,这种肥羊不宰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忍不住插嘴道:“我们公司向来是服务优质,这价钱自然也不能低了,少说也得八十万美金才能送你回去。”“老,这生意我们不能接!”安格斯瞪了老一眼,老立时不敢说话了,往后退了退,悄悄跟耿璐说:“老板不是嫌挣的钱太多了吧,这种肥羊送到面前居然都不宰,还往外推。”耿璐横了老一眼,没有说粀ww.?

    雍博文问:“为什么?能给我个理由吗?”安格斯道:“我们只是小本生意,从来不会卷入大帮派的混战纷争。中立,是我们立足的根本,也是我们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理由。雍先生,你实力强大,端了人蛇帮在岛上的基地,就等于是向人蛇帮正式宣战。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用不了多久,就会派人来报复。如果我们公司送你离开的话,人蛇帮来了肯定第一个找我们的麻烦,你能一走了之,可是我们却还要在这里生存下去,所以在你跟人蛇帮之间的斗争没有结束之前,本公司不会接你委托的任何生意!非常抱歉,请体谅我们的难处!”

    雍博文点了点头,又问:“那岛上还有像你们一样的运输公司吗?”

    安格斯摇头道:“独立的运输公司只有我们一家,不过就算是有其他公司,也会像我们一样拒绝你的委托,人蛇帮的实力极为强大,不是我们这些小公司能惹的起的。雍先生,虽然不能帮你什么,但我劝你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齐塞岛。”

    “多谢,那么请问你们这里有电话吗?我想打个电话给国内,呃,我可以付电话费。”雍博文试探着问,外面虽然有公用电话,但语言不通,价格不明,想用一次也不是那么简单。

    安格斯想了想,决定行个方便,虽然拒绝了委托,但并不表示他想得罪眼前这个年轻人,按耿璐的说法,这个年轻人是个有些本事的法师,又能在谁都没有觉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灭掉人蛇帮在岛上的基地,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与人蛇帮的斗争还指不定鹿死随手,给些小方便,结个善缘也好。便让耿璐带着雍博文进里屋去打电粀ww.@镂菀簿褪前哺袼拐飧隼习宓陌旃?遥??钙矫椎难?樱???羌虻サ囊蛔酪灰危?煌?氖亲雷由隙嗔艘徊康缁埃??翰┪拇??粗?螅?㈣幢懔顺鋈ィ?苡行┎桓缮嫠?*的意思。

    雍博文拿起电话,依旧是先打给鱼纯冰。

    这回倒是很顺利地播通了。

    一听到雍博文的声音,鱼纯冰立刻咋唬起来。

    “老雍,你还在日本吗?现在躲在哪个耗子洞里呢?安不安全?对了,听说日本法师协会把东京的封魔阵给炸了,现在满大街都是妖怪,你有见到没有?那些妖怪里有没有长得点的?要是有的话,先抓两只存着,等回来的时候带给我。”

    “我已经离开日本了。”

    “咦?你这家伙本事见涨,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自己离开日本,那现在是到国内了吗?”

    “不是,我在齐塞岛上。”

    “什么岛?在哪里?没事了,你不回国又跑哪去闲逛?这边公司还有好多事儿等着你回来处理呢!不要整天不务正业好不好?”

    “我是坐偷渡船离开了,路上遇到了海啸,被吹到这里的,这个岛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在马来西亚和菲律宾之间吧……”

    “真是笨蛋,人家那么多偷渡的都没遇上海啸,怎么你一走就能撞上?等下别摞电粀ww.??本吞?缁澳潜哂愦勘?坪跤指?裁创蛄说缁埃?盟?歉?偎?衷诘牡缁埃?笤脊?艘涣椒种拥难?樱?吞?愦勘?溃骸靶辛耍?咛遄?晡恢靡丫?范?耍?阆燃岢旨柑欤?液屠习炙邓担?氚旆ò涯憬踊乩础6粤耍?砩鲜遣皇敲挥星?耍?潜哂忻挥幸?校?蚁雀?愦蚬?ヒ槐省!?

    什么叫自己人,这就叫自己人。以前总觉得鱼纯冰这小丫头又咋唬又对自己这个老板不太尊重,可现在一看,关键时刻,人家还真就靠得住。刚刚经历了一番现实冷暖的雍大天师手拿着电话觉得鼻子有点酸,连忙使劲抽了抽鼻子,道:“我现在不缺钱,这面也没有正规银行,不用打钱过来,我在这边等着你们。对了,我现在还有点情况,不光是我自己需要离开岛上……”

    雍博文把自己端了人蛇帮,救出上百小女孩儿的事情说了一遍。

    鱼纯冰沉默片刻,突然吼道:“你个死色狼,逃难都不忘拐美女,在日本抓一个也就算了,到个破岛居然变本加厉,一拐就是上百个,太过份了,你想建一个后宫吗?”

    呃……这都哪跟哪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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