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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侃空     租鬼公司txt下载     租鬼公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二章 魔粉

    算起来这一招已经救了雍博文三次命了。

    可实际上,雍博文到现在也不知道倒底怎么才能出这一招。

    只是每当危险时,就会自动施展出来,保全性命,堪与孙猴子耳朵后面那三根保命毫毛相媲美。

    不过,雍博文还是感觉到了自己施展这一招时的进步。

    第一次使出来时,一招过后,全身虚脱,法力耗得干干净净。

    第二次使出来时,感觉就强多了,至少还能跟鱼纯冰继续战斗。

    而这一回,是第三次施展,居然感觉还有余力再一剑!

    从来不用练习,每多用一次就会有进步,这根本就没有合理解释,除非是他原本就会这招,现在只不过是慢慢重新熟练的过程,自然要比新学乍练进展快。

    可是这绝对不可能!

    他雍博文可是正宗的天师北派传人,道家法术高手,从小到大学的都是道家法术,在记忆之中从来就没跟密宗法术沾过边,怎么可能原本就会?难道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太离谱了!

    在这个问题上,雍博文向来只是想到此处为止,绝不肯再往多往深去想,平时也不研究怎么才能自主出这威力无穷的一招,潜意识中似乎有什么念头在阻止着他,隐隐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想得太多,绝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生,偶尔一想就心烦意乱,于是自己念叨几遍此事纯属意外,便抛到脑后置之不理了。

    现在这招又被逄清恒逼出来,雍博文闹心异常,盯着逄清恒的目光颇为不善,倒提着剑就走过去,琢磨是不是给这个小混蛋再来一剑,直接把他劈成两半解决了事。

    但他才刚一迈步,逄增祥噌地一个箭步跑到儿子身旁,抱着儿子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雍博文,哀求道:“天师,饶命!”

    逄增祥的眼光毒着呢,一见雍博文目露凶光,就知大事不妙,不知天高地厚的浑球儿子把人家大天师逼得满地乱滚,传出去这得丢多大脸,有道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单为了找回这个脸面,一剑把儿子劈了也是可能。

    雍大天师看逄增祥泪光闪闪,心头便是一软,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些自怜,他自幼失怙,哪曾享受过这般父母慈爱,“逄掌门,快送……”他话没说完,就见逄清恒一把将老爹推开,跳起来叫道:“来,来,我不怕你。”了疯般又向雍博文冲过去。

    雍博文实在是搞不懂这家伙脑袋里倒底在想些什么。

    逄增祥的哀求言犹在耳,雍大天师也不好再一剑劈过去,更何况他实际上也不知道怎么这破魔剑,见逄清恒恶形恶状地扑过来,简直就像电影异形里的外星怪兽降临人间般,着实可怖,灵机一动,自兜里掏出个小手电来啪地拧亮,照向逄清恒。

    这是水镜符纹电筒,照射之后,会在空中凝结水气形成一面光洁的镜子,一来可以供使用者整理衣着,二来这镜子也是法师施展许多重要法术不可缺少的媒介物,三来夜深了还可以照亮,正是一物多用的典范。

    光亮一闪,逄清恒前方立刻形成一面兀自波光粼粼的水镜,将他的形象照了透彻。

    逄清恒正满腔悲愤地往前冲,心里较着劲,说什么也不要输给这解考题如喝水般简单的好学生,忽见前方光亮一闪,一个浑身青蓝头生角股有尾的可怖异形迎面扑来,登时吓得心中砰砰乱跳,什么悲愤都烟消云散,惊叫中,一头撞碎水镜,扑倒在地,兀自大叫:“妈呀,有怪物!”

    这般恐怖形象任谁见了都会心惧三分,雍博文原本的打算也是用逄清恒自己的形象唬他一唬,减缓他的攻击度,谁想效果好的惊人,想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猛一瞧去只当真是异形复活。即使是做为一个未来的法师,在这个新时代中,见到的外星怪兽也比鬼怪妖魔要多得多,尤其是这经典的恐怖电影形象,任谁都会留有三分心悸印象。

    雍博文见逄清恒怕得厉害,心思一转,举着手电筒,把水镜凑到逄清恒面前,笑道:“小子,看清楚了,那是怪物吗?那是你自己!”

    逄清恒一呆,盯着水镜瞅了瞅,突然一爪把水镜打得支离破碎,叫道:“你骗我!”其实人自己对着镜子照自己的人时候,无论再怎么变化仔细一瞧也都能瞧出来,要说对着镜子认真辨别之后还认不出自己,那绝对是扯祑ww.K?藻糖搴闼淙缓鸬孟炝粒?梢丫?行┬男榈ㄇ拥囊馑剂恕?

    水镜不是真镜子,虽然被打碎,但很快晃动着重新组合,把逄清恒可怖的形象印在其中,只见那镜中怪兽满身青黑呲牙咧嘴涎水直流,怎么看都是小制作B级怪物恐怖片里的炮灰反角,看得逄清恒心中寒,拼命挥舞爪子把水镜再次搅碎,捂着脸就往楼下跑,“这都是幻觉,你骗不到我!”

    雍博文举着手电筒追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看清楚,这不是幻觉,这真的是你!”

    逄增祥也拔腿就跑,跑了两步才想起自己大熊还在地上趴窝,赶紧施法收进兽袋,这才追了下去。

    等他一气追到一楼,却见雍博文正在楼梯口上已经收了手电筒,而逄清恒整个人萎顿在大厅中央,对着迎门的正衣镜放声大哭,全没了刚刚的凶悍气焰。

    镜子里怎么看都是一只丑恶的怪物,压根没有人形。

    “小恒!”变得再怎么恐怖恶心那都是自家宝贝儿子,逄增祥连忙跑上去抱住儿子,连声呼唤。

    逄清恒一见老爸来了,反手抱住,大哭道:“爸,我怎么变成怪物了?我不要变怪物,我是要变考试达人,以后考试都不用担心的!”

    逄增祥轻轻拍着儿子后背,安慰道:“小恒不用担心,这只是精粉服用过多的副作用,到医院里洗洗胃,打针血清就没事了,不要害怕,一切都有爸爸在!”一边安慰,一边掏出电话拨打。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听外面车辆轰鸣,忽地啪啪啪一束束头灯的雪亮光茫自落地玻璃门外射进来。

    雍博文眯眼一瞧,赫,好大的阵势,外面的路边上足足停了二十几辆车,跳下好几十号人,乱糟糟地涌进来,有医生有护士有承世公司的武装保安有法师协会的法师,还有一队拿着各式工具的施工作员进来就问刚才是在哪儿打斗的,得了肯定答案之后,就急急忙忙上楼奔天台,后来雍博文才知道这是一支法师协会专业善后队伍,像他们这样在打大出手少不得会造成一些诡异的破坏,这支善后队伍就是负责把被破坏的地方修补做旧回原来的样子,以免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逄清恒很快就被抬上救护车,逄增祥和雍博文两人也被一同推了上去,虽然雍博文紧着解释自己没事儿不用去医院,可那医生护士却根本不听他的,连推带搡就把他给塞进车箱,跟着动汽车离开教育厅大楼。

    这救护车去的自然不会是普通医院,而是法师协会下属的专业医院,位于同志街三百五十七号,挂着私人诊所地牌子,门面不大,往里一进,也没有多少空间,可从一个隐秘的电梯下到地下就会现此间另有一番天地,完全就是正规大医院的格局空间,其中人员往来,热闹非凡。

    逄清恒直接被送进了急诊室,而逄增祥和雍博文被分别带进两个屋子里。

    雍博文一进屋,早有几个小护士等在里面,一拥而七手八脚把雍大天师剥了个精光,拿起喷头就往身上喷,喷出的液体带有浓重刺鼻的药味,显然是消毒液这类的东西,从头到脚消过一遍毒,才被换上病号服送进隔壁诊室,坐诊的医生先给雍博文号脉看舌苔,反复询问他有没有沾上什么魔魂精粉,然后抽血化验,拍了张透视片子,折腾了足足一个多点,所有化验结果都出来证明他健康无事,这才让雍博文离开诊室。

    一出门却见一个小护士双手捧着熨得平平整整的衣服在等他,原来在他检查的时间里,医院已经把他的衣服消毒清洁了。

    穿好衣服,回到急诊室门前,却见诊室红灯依然亮着,逄增祥坐在长椅上,满脸憔悴,仿佛突然间苍老了十几岁。雍博文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问:“怎么样了?”

    “刚才有护士出来过,说是吸粉过量,不光体表连内脏都生了异变,正在进行抗异变处理。”逄增祥抓着头悔恨万分,“早知道我就不把魔魂精粉带回家里放着了,小恒是被我害的呀!”

    雍博文疑惑地问:“这魔魂精粉是什么东西?毒性很大吗?”

    逄增祥诧异地看了雍博文一眼,见他满脸迷惑,没有半点讽刺的意思,这才道:“天师以前没接触过吗?这魔魂精粉是自西方传来的一种刺激性药粉,人服用之后,会产生强烈的兴奋感,反应变快,力气变大,精神变好,可以连续几天几夜不用睡觉都能保持清醒。”

    雍博文疑惑地道:“听起来好像是毒品!”

    “天师说得不错,这就是一种毒品!若是普通人使用一定量,除了兴奋疯狂甚至产生幻觉外,没有其他任何用处。但是像我们这样的法师服用之后,法力、精神、体力、反应都会在短时间内增强数倍,被大多法师拿来当战斗药剂使用。这东西少量服务,药劲过后会产生一些不适的反应,比如全身虚脱、酸痛或是头痛,但要是服务过量,身体就会在药物做用下产生像小恒刚刚那样的变异,一旦整个变异完成,就会成为类似恶魔的非人生命,变得疯狂失去理智只知破坏杀戳,寿命急剧缩短,往往一个星期内就会死亡。”

    逄增祥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抱头道:“都是我的错,往家里拿这种危险的东西干什么?花那么大代价弄回来害儿子,我真他妈该死!”眼泪就一对一双地往下掉。

    雍博文拙嘴笨舌,也不会劝人,只能拍了拍逄增祥地肩膀以示安慰,在一坐默默坐陪,心里却还在想:“这魔魂精粉倒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人产生变异,只怕绝不是普通的兴奋类药品那么简单,怎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回头问问鱼纯冰,有机会倒要见识见识。”

第二十三章 千叮咛

    直到两个多小时后,逄清恒才从急诊室里推出来。

    他已经恢复了人类形状,只是皮肤表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而且因为变身时身体快膨胀,现在缩小回来,导致皮肤松松垮垮,看上去倒像是件肥大的外套随随便便穿在身上,堆满了皱折。

    逄增祥冲上去连声呼唤,医生不耐烦地道:“急救的时候对他进行了全身麻醉,六个小时之后才能恢复清醒。”

    “是,是,谢谢医生!”逄增祥连忙道谢。

    医生摆了摆手,冷冷地道:“不用谢我了,看好孩子,毒品碰不得,更何况是这种来历不明成份不详的东西,真要是迟了,神仙也救不回来,多多加强教育吧。”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魔魂精粉这种东西,成*人也最好别碰!”

    逄增祥满脸尴尬,连连点头称是,臊得连脖子都红了。

    护士推着逄清恒进入特护室,扣上氧气,又挂上点滴输液,这才离开。

    逄增祥见儿子情况稳定,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对雍博文苦笑道:“这一晚有劳天师了,家教不严,让您笑话了。”

    雍博文道:“哪里,哪里,人人在这个年纪都很叛逆,想当年我上初中的时候,还经常逃课玩游戏呢。”逃课玩游戏的恶劣程度显然远比不上吸毒招恶魔,这安慰反倒没起正面效果。幸好逄增祥也没心思计较这些,又跟雍博文寒喧了两句。

    雍博文见这位掌门大人说话心不在焉,两句没说完就走神错词,知道他全副心思都在儿子那里,也不跟他多说,聊了两句就起身告辞。

    逄增祥客气地把他送上电梯才返回病室。

    雍博文出了医院,一看表已经后半夜两点多傍三点的样子,这一翻折腾竟是又过去了大半个晚上,赶紧地开车回家休息。

    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屋,沙上趴着的黑猫抬头瞧了主人一眼,张了张?无聊的雍博文下线关机,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饭,煮粥拌咸菜,忙得不亦乐乎。

    正忙活着,忽觉香风袭来,一双手从肋下伸过来环住腰间,一个温软的身躯靠到背上,软软两团诱人的东西紧紧顶在两肩胛骨下方,当真消魂无比,“小文,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昨晚上压根就没睡!”

    这话雍博文当然不敢说出口,只是笑道:“睡不着了,就起来做早饭,你再躺一会儿吧,等粥做好我叫你。”艾莉芸大小姐虽然能干强悍,却有个爱睡懒觉的坏毛病,就算头天晚上七八点钟早早睡下,早上不到八点也绝对不肯起床,明明醒了也要在床上赖着。

    可今天却显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艾莉芸摇头道:“我不睡了。”

    雍博文大为吃惊地回看了艾莉芸一眼,“怎么了?”这可太不正常了。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想跟你多在一起一会儿嘛。”艾莉芸轻声说,“今天你别去公司了,我们就在家里呆着好不好?”

    “没问题!”雍博文当然是没口子的答应。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两人在一起缠磨了一会儿,直到险些火起到一不可收拾才悬崖勒马。

    粥也煮好了,用微波炉把剩馒头一热,两人兴致勃勃吃了这算不上美味的早餐,洗了餐具,艾莉芸就拉着雍博文回卧室,开始给他收拾东西,连收拾边叮嘱。

    “内裤在大衣柜上面第三格里,裤子在下面一格,T恤在左面的柜里单放……”

    “闹钟我已经定好在早上六点了,你不用设了。”

    “这些天换下来的衣服我不能给你洗了,你自己洗不干净,别拿盆水泡上糊弄一下就穿,拿去洗衣店吧,楼下那家洗的不干净,去对面的莲花水洗店,那里洗的好,还便宜。”

    “记得天天晚上泡脚,别偷懒几天才洗一次,臭得能熏死人。”

    “平时吃饭别对付,要是自己不愿意做,就在外面吃点。”

    “在家里吃完饭记得刷碗,别总泡着积一大堆!”

    一件件一样样,说不完叮嘱不够。

    雍博文觉得有些窝心,强笑道:“小芸姐,不用这样吧,你能去几天,很快就回来了,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去了就得等大姑的病好利索了才能回来,像她们这种岁数得个病怎么也得抻个十天半个月的,弄不好我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你,平时就不知道照顾自己,从小到大都是我帮你收拾,离了我你可怎么办!”

    艾莉芸叹了口气,愁眉不展,似乎她这一走,雍博文极有可能会活不下去。

    两人正说着,忽听雍博文电话声响,却是鱼纯冰打来的,夸张的声音纵使透过手机也依然有点震耳朵,“老雍,听说你昨天晚上和逄增祥把那考卷恶魔搞定了?逄增祥好像很念你的情,一早上就派人送了两只藏獒过来,还有个怪里怪气的训兽精怪。哎,那两只藏獒就得值个两百多万,那精怪更是没价的宝贝,你倒底帮了逄增祥什么忙,他这么谢你?对了,我还听说他和他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趴着没出来呢,不是你搞的吧。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这两只大狗,简直帅呆了,我们得快点给它们起新名字才行。”

    雍博文连忙告诉她藏獒的名字她随便取就行,当然帮了逄增祥什么忙他是不会说的,只说明天小芸姐要出远门今天自己不去公司要在家陪女朋友。

    鱼纯冰一听当即拍着胸脯让他放心,她保证把公司看得好好的。

    打了鱼纯冰,刚一摞下电话,铃声又响,这一回却是鱼承世。

    鱼大主席先是向他表示祝贺,祝贺他一夜之间成功解决了试卷恶魔的危机,又说逄增祥已经跟他联络过了,试卷恶魔的事情要低调处理,暂时决定的对外宣传口径就是你雍大天师知破恶魔被盗案,找到恶魔时,那个骗走试卷恶魔的家伙已经被恶魔反噬给吞掉了,雍大天师不畏强敌,把疯的恶魔一举消灭。

    不过这个消息鱼承世并不急着向外公布,所有法师也都如昨晚布置的那样洒在外面排查。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要给以章八爪为的总会来人一个错觉,他们还在忙活的恶魔的事情,而实际上要借此为掩护,趁机解决时轮转劫在春城有可能存在的据点。

    所以鱼承世在通报了试卷恶魔事件处理的结果之后,立刻询问雍博文有没有联系客户,征求对方同意。

    这位鱼大主席在此事上倒是急得很,看起来一点也不想给总会插手春城地方事务的机会,或许对于他来说,那个头次听说的时轮转劫远远比不上总会带来的危机感更强烈。

    雍博文连忙解释自己家里有事,还没顾上询问客户意见,只能等明天才行。

    鱼承世对此颇有微辞,不认为有什么事情还比这事儿更重要的,但也没有太过催促,只是提醒雍大天师明天别忘了这件事情。

    打了鱼大主席,雍博文摞下电话,见艾莉芸目光不善,嘿嘿干笑两声,主动把手机关掉,以示从现在起要全身心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艾莉芸的情绪这才算好转,又开始唠唠叨叨地整理东西叮嘱注意事项。

    两人聊一会儿,温存一会儿,温存一会儿,聊一会儿,不知不觉一个白天就消磨掉了,连中午饭都没吃却也没觉得饿。

    到得晚餐时分,艾莉芸亲自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晚饭,又开了瓶红酒,两人直吃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随后收拾干净,便相拥进了卧室。

    晚上,雍博文没有去客厅,艾莉芸没有赶人,两人就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睡了整夜。

    雍博文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一夜他老老实实抱着艾莉芸,居然都没有动手动脚,更别提亲嘴爱抚,或是做点爱做的事情了。

    两人也均是一夜无眠。

第二十四章 伤别离

    清晨,天刚蒙蒙亮,艾莉芸便起床,热饭做菜,宛如贤惠的妻子,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雍博文洗漱完毕,坐到桌前,看着艾莉芸给自己盛饭,那种难言的温暖感觉突然间浸透了全身,忍不住道:“小芸姐,要不然明天再走吧,也不急在这一天。”当然不走更好,可考虑到艾莉芸是去看亲姑姑,这话当然不可能说出口了。

    艾莉芸身子一颤,强笑道:“不行,机票都订好了,大姑家里那边也准备派人去接机,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她不仅希望今天不走,更希望不用走,可这却是她无法改变的。

    “就说航班取消了好不好?”雍博文很认真地出馊主意。

    艾莉芸笑骂道:“这种烂借口亏你能想得出来!还不如说外星人攻占地球,我们这边已经被占领,大家都做了外星人俘虏,所以过不去了。”

    雍博文连连点头:“好,这个主意也不错。”

    “去死啦。”艾莉芸一巴掌拍在雍博文头上。

    门铃就在同时响起,艾莉芸的神色就是一僵。

    “这么早会是谁?”

    雍博文端着饭碗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艾家爸爸与艾家妈妈,两人手里提着行礼箱,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雍博文就是一愣,“艾叔,艾婶,你们两个也跟小芸姐一起去?”

    “我们两个工作这么忙,哪能抽得出时间来?”

    艾家妈妈米小苏一边说一边往里走,雍博文只好把两人手里的行礼箱接过来,放到一边。

    “这些都是小芸的换洗衣服,她这次去可能得呆十天半个月,不带几件换洗衣服怎么过?”

    艾家妈妈进门一瞧,自家宝贝女儿挽着头围着围裙手拿饭勺,一副小主妇的模样就是一愣,暗自叹了口气,咧嘴笑道:“哟,早饭好丰盛,真香!正好,老艾,我们两个也在这里吃一口吧,省得到外面去吃还不卫生。”

    “好”艾震北似乎没看到女儿望向自己的那种夹着委屈、愤怒和不甘的目光,一屁股坐到桌旁,拍了拍桌子道,“都坐,都坐,机票是八点的,还来得紈ww.!蔽帕宋牛??蟮溃骸八?龅模?Σ淮淼穆铮?械闼?健!?

    “这是小芸姐做的。”雍博文连忙上前,抢过艾莉芸手中的饭勺,给艾家夫妇盛饭。

    艾莉芸嘟着嘴拉着脸,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八点的飞机,这么早过来干什么?”颇有些怨意。

    艾震北只当没听到,反正他已经成功把艾莉芸送走,就没有必要在口舌之上做争执,反倒加深父女之间的隔阂,接过雍博文盛过来的饭,深深地闻了闻,拿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好一会儿,咽下去,忽地长长叹了口气,“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到宝贝女儿做的饭,小文呐,这可是托你的福,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给我这当爸的做顿饭,以后你不要辜负了小芸这份心!”

    一句话,把雍博文脸孔涨得通红,把艾莉芸搅得满心麻乱,直想:“老爸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米小苏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端起碗闷头吃饭,什么都没有说。

    艾震北说完这句话,却不再说什么,只是抬筷子道:“小文坐下吃饭,听说你买了车?最近做什么呢?挣了这么多钱?一会儿开车送我们去机场吧,小芸怕是看着你才肯安安心心地上飞机,我们两个去不去倒无所谓。”

    米小苏的眉头便又皱了皱。

    雍博文和艾莉芸被艾震北一番意有所指的话弄得心搅麻乱,哪还有心思吃饭,都是草草摆拉了两口就算完事,倒是艾家夫妇一人都吃了两大碗把桌上菜扫荡大半才心满意地放筷。

    收拾完碗筷,时间也差不多了,雍博文提了行礼当先下楼,载了艾家三口,来到龙堡机场,办完登机手续,站在安检口前,艾莉芸看着雍博文,只觉满腹话语都不知如何说起,偏生老爸老妈这两个大电灯泡很不识趣站在一旁也不知道闪闪,让她也不好开口,憋了半天,抬手摸了摸雍博文的脸,轻声道:“给我打电粀ww.!?

    “我每天都会打!”雍博文很认真的许下诺言,“要是你那边能上网,我们每天晚上上网视频聊天更好。”

    “看情况吧。”艾莉芸紧紧地抱了抱雍博文,转身走向安检口,两行清泪缓缓滴落。

    好吧,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分离,不是死别,更是不天各一方的永远分离,不用这么难过,等过几天就会回来,哭什么嘛。

    艾莉芸越是在心里这样说,就越是难过,生怕让雍博文觉,也不敢擦脸上的泪水,就那么挺着过了安检口,头也不回地走向登机口。

    此时候机大厅里已经响起了催促登机的广播。

    雍博文站在安检口外直看着艾莉芸消失在登机口,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郁闷得喘不过气来,只想大喊大叫一番来泄,有些自嘲地想:“都说热恋中的情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小芸姐从小大到形影不离,没有一天不见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如今倒是有机会体验一下了。只是,我们已经相处这么多年了,还算得上是热恋吗?”

    艾震北叹着气,催促道:“走了,还得快点赶回学校上课,请一个小时事假扣十五块钱,这假也请不起了。”

    雍博文把艾家夫妇送回各自工作单位,驾车来到公司,一进门就听见两只毛茸茸的大狗狗小跑着迎上来,摇尾吐舌,一副讨好的样子,不禁有些恼火,吼道:“这谁家的狗?不知道这是公司吗?当成狗窝了?把狗都带来了!像什么样子!还想不想让客人让门了?”

    “喂,什么神经!”

    鱼纯冰嗖地跳出来,身后还跟着魏荣、洛小楠和季乐儿公司全体人类员工。

    “什么神经?这狗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弄来的?除了你……”

    雍博文指着两个大黑狗大吼大叫,倒把两个狗狗吓得不知所措,夹着尾巴可怜巴巴地躲到鱼纯冰身后,只露出两个大头。

    “什么除了我?”鱼纯冰一听就来气了,跳着脚打断雍博文,“你弄清楚点,这两只藏獒你是弄回来的好不?”

    “我?”雍博文一愣,这才想起来,这应该就是逄增祥送过来答谢的礼物之一了,一时语塞。

    “怎么了?没词了?怎么不耍威风了?”鱼纯冰得理不饶人,叉着腰指着雍博文的鼻子,冷嘲热讽,“说你神经还不服气,自己弄回来的狗却要怪别人?雍大老板,你好威风,是不是还打算再耍耍?我帮你说,你们这帮家伙干什么吃的?别人送来的狗就往玄关一放,还想不想让客人进门了?”

    雍博文被噎得一愣一愣地,最后一甩手,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哼!”鱼纯冰冲着雍博文的背景皱了皱鼻子,一脸不忿。

    季乐儿在旁边低声道:“小鱼儿,雍大天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脾气可没有这么坏。”

    鱼纯冰摇着手指道:“季乐儿,你才认识他几天?这家伙向来情绪不稳,疯疯颠颠,而且经常干出些很无耻的事情,你平时别太接近他哦!”

    洛小楠却道:“我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你知道什么?”魏荣奇怪地问,“昨天你一天都在办公室里玩游戏,怎么知道雍总生什么事情?”

    “这么简单的事情很好推理,昨天他不是说因为小芸姐要去海南所以在家陪她一天吗?估计今天就是小芸姐走的日子,肯定是刚刚送完飞机,一下子平时天天粘粘糊糊的对象没了,心情低落是很正常的,做为一个热恋中的男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情绪变化不定也很正常!我觉得这段低沉期他怎么也得持续一个星期左右,我们体谅他一下,就当他现在处于更年期好了。”

    雍博文径回到办公室在老板椅上坐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份,有心想要倒个歉,可一时却拉不下脸,只觉又烦又闷,坐不住站不住,怎么呆着都难受,却又没有心思做事情,正坐立不定的当口,忽听有人敲门,便吼道:“什么事情?”话一出口,自家也觉得自己好像个炮仗,没火也能着,声音实在是大得不像话,连忙放低声音,柔和一点问:“进来,什么事情?”

    季乐儿走进来道:“天师,有一位韩雅小姐想要见你。”

    韩雅?雍博文一愣,这才想起这位预订的开山大弟子,今天好像是当初跟她说的选定拜师的黄道吉日。他这些日子忙三倒四,事情不断,几乎把这茬给忘了,忙道:“请她进来吧。”又想起一事,连忙问:“昨天长白派连那两只藏獒一起送过来的是不是还有个精怪?”

    季乐儿道:“是有一只,已经被小鱼安置在她的办公室了,您要见见它吗?”

    “哦,等会儿再说,先请韩雅小姐进来。”雍博文把季乐儿打出去,连忙给刘意打了个电话,“刘大哥,我是雍博文,你现在有空没有?是这样,今天是韩雅正式拜我为师的吉日,我想请您做个见证观礼人。”

    刘意自是没口子地答应。

    搞定刘意,雍博文又抓紧时间,给罗婉兰、逄增祥各打了邀请电粀ww.?

    其实像这种重要的事情,放在以前都要提前通知贴,像雍博文这么搞于礼不合,不过大家也不会跟他计较,尤其是逄增祥听说雍博文想请人观礼收徒,还很主动地要找几个朋友一起去,帮雍大天师充充场面。

第二十五章 流年不利

    正如雍博文所料的那样,韩雅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拜师。

    为了这一天,她足足等了大半个月,心焦如焚,好容易熬到正日子,一清早就按着雍博文当初的吩咐,沐浴更衣,打扮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便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按她的想法,雍博文那么大一天师,听说又是国际上的顶级高手,又是天师北派掌门人,那收开山大弟子的仪式怎么也得搞得隆重肃穆,就像电影电视上演的那样,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为此还好生紧张,一路一直琢磨到时候得怎么表现才能落落大方,不给未来的小师傅丢脸,不给天派北派丢脸。可万没想到,在租鬼公司门口下了车,却见大门前冷清清静悄悄,完全没半点热闹气氛,门里也没有半个有影,就见两只半人多高的黑色藏獒虎视眈眈地趴在门前张望,完全没有放人进去的意思,她心里便凉了半截,暗想不会是天师事忙把今天这事儿给忘记了吧。有心想进去问个清楚,可那两只大狗着实吓人,她在门口转了半天圈,愣是不敢进去,还好洛小楠出来给两只狗狗送水喝,一眼看到转圈的韩雅,以为是想上门租鬼的客户,便非常热情地把韩雅让进来,问清楚是来找雍博文的,便给楼上秘书办公室的季乐打了个电话,让她通知。

    很快,季乐儿电话通知,让洛小楠把韩雅领上去。

    韩雅忐忑不安地跟着上楼进了办公室,就见雍博文刚好放下电话,连忙上前拜见。雍博文很热情地让韩雅坐下,先声明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吉时一到,观礼宾客到来,就可以举行拜师仪式,说完又让季乐儿把其他人都叫进来,逐一介绍认识,其他人看在雍博文的面子上,只是很热情地打招呼,唯独鱼纯冰挑了挑眉头,嘿嘿冷笑两声,瞧着雍博文一脸不善。

    雍博文被鱼纯冰看得心里毛,便问:“?就变绿了。

    那正是艾莉芸乘坐的航班!

    这可真是流年不利,劫机这种几百年都碰上的事情,居然让艾莉芸赶上了。

    雍博文心急火燎,也顾不上跟众人说清楚,夺门而出,把新收的大弟子和众位观礼宾客全都晾在那里。

    众人面面相覤,全不知道这天师大人的哪门子疯。

    正困惑之际,还是洛小楠反应的快,一拍脑门道:“小芸姐今天飞海南,那趟班机肯定是小芸姐坐的,这下可坏了!”

    众人都是大惊,鱼纯冰呆了一呆,便道:“那还等什么?快去瞧瞧,看能不能帮上忙吧。”一马当先就往外跑,其余人等稀里糊鲁地跟在后面冲了出去。

    雍博文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公司跑跳上车子。

    马力强劲的越野车真如脱缰的野马般带着狂风就冲了出去。

    从公司到龙堡机场正常开车至少需要四十分钟,可雍博文愣是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此时,机场四周已经戒严,离着老远就见警车封道,荷枪实弹的警员四下巡逻戒备。

    路口前已经被堵了不少车子,有些是要去机场赶飞机的,大部分却是有亲人在被劫持飞机上,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来的家属。

    可任凭这些人如何威胁、哀求或是利诱,拦路的警员就是不放一辆车过去。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这帮人过去不但帮不上忙,而且反倒添乱,只是事急关心,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忙,可能离得近些还是想尽可能靠近。

    一大群人乱哄哄挤在道上,有哭的有骂的喊的有叫的还有不明真相群众在四周兴致勃勃地围观,当真乱成一团。

    雍博文见驾车前行无望,便把车驶下主道,找了个地方停下,施展法术,偷偷潜过山坡,徒步赶向机场。

    过了路口就是通往机场的专用通道,离着机场实际上还有十几里地,一般人走来怎么也得两个三个小时,就算走过去,机场周围肯定已经戒严也根本进不去。

    这是对普通人来说,却难不倒一身神通的雍大天师。

    天师北派虽然不像茅山派那样有五行遁术,可也有自己赶路绝学。

    雍博文祭符念咒,刹时身周风沙大作,整个人都掩在风沙当中,驾风踩沙呼啸而去,比起开车也慢不了多少,时基本达到1oo公里/小时。

    片刻工夫,抵达机场。

    机场四周全是警员,武警特警刑警民警一个都不少,看起来春城大半的警力都赶过来。

    劫机这种事情,对于春城这种治安相对良好的内地城市,生的机率基本上跟慧星撞地球也差不了多少,从公安厅长到机场特警,就压根没有一个遇上这事儿的,一听说劫机,从上到下都有些麻爪,赶紧地组成领导小组,先派几百个警员过来镇场面再说。

    雍博文施展遁形法术,避过重重警戒,跑进停机坪,寻了个靠边的草丛趴下,向内张望。

    整个机场的航班都已经停止。

    被劫持的客机孤伶伶停在跑道上,数十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从四面将客机围住,黑衣特警持枪对着飞机,也不知道准备打谁。

    警方此刻正一筹莫展。

    按正理来说,犯人劫机肯定不会因为一时高兴顺手劫着玩,而是为了更大的目的,基本上是要以客机及人质为依仗,向政府提出各种条件,比如释放在押的犯人、支付巨额钱财、要求飞往国外或者再激进点的,像911那样劫几架飞机去撞大楼什么的。

    可这次的劫机犯在强迫机长把飞机降落回春城机场后就没了动静,既不提要求,也不放人,警方多次尝试联系,对方都保持可怕的沉默。

    这可难怪了劫机事件领导小组,本来就没有什么经验,又遇上不按教科书来的劫机犯,这让人怎么能应付得来?

    最后几个领导一合计,既然对方没动静,那就先派一队人上去试探一下吧。

    领导一话,下面立刻行动。

    一小队特警乘车直奔向被劫持客机。

    此时,雍博文刚好赶到趴在草丛中,心中连忙向所有知道的满天神佛祈祷,祈求警察叔叔们神勇无比,一举击毙劫机犯,安全救回全部乘客,就算不能救回全部乘客,只要安全把艾莉芸救回来那也成。

    大概是满天神佛都忙着,没听到雍博文的声音,所以祈祷没有丝毫用处。

    那辆警车堪堪行驶到距离客机一百多米的地方,忽地毫无征兆地平地飞起,来了个华丽无比的空中三百六十度后翻又一百八十度转体,把满车的特警甩得满天乱飞,跟着一头栽到地上,轰然爆炸。

    被甩出去的特警跟下饺子一样噼哩啪啦摔了一地,一个个都没了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一惊人变故,把指挥塔上的劫机事件领导小组吓得目瞪口呆,把录像调出来反复放大放慢观察,可愣是没看出那车是怎么翻的。

    后面的警员一看前面出事,连忙上前想把倒地的同僚救回来。

    可但凡是靠近飞机一百米的,全都一声不吭地直接趴倒,过去救人的十几个特警也赔了进去。

    这下可没人敢过去了。

    领导小组讨论了半天,最终做出决定:等!就不信那些劫机犯心里就那么有底,时间还是在警方这边,飞机上资源有限,劫机犯也是人,会渴会饿会累会困,迟早会提出要求,只要他们一主动提出要求,那就是打破僵局的时候!

第二十六章 吐

    警方决定耐心等待,可雍博文却等不了。

    就在警车飞上半空的一瞬间,雍博文清楚地看到,一股黑气自车底冒起,形成一个形象模糊的怪兽一举将车子掀翻,跟着一缕缕黑气自地底冒出,仿佛条条勾魂的锁链,将落地的特警紧紧锁在地面上。

    强烈的怨气随着黑气冒出而升腾,如同龙卷风般卷曲着飞上机场半空,催得乌云四合,刹时间天昏地暗,狂风四起。

    天气的变化人人都能感应得到,可那黑气除了雍博文这样的法师,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看到。

    警方根本就不明白他们面对的倒底是什么人。

    这也绝不是警方所能应付得的情况。

    劫机者是术法中人,而且法力相当高深!

    雍博文往身上摸了摸,却是空无一物,别说那些现代化的法力物品,就是自家的老行头符笔桃剑朱砂都一样没带。出来的时候过于焦急,又没有预料到遇上这种情况,自然不会带着家伙了。

    地面的黑气慢慢延伸交错,渐渐将停机坪连着跑道都覆盖起来,阵阵阴气扑面而来,彻骨冰寒。

    狂风大作,飞砂走石,空气中水气渐浓。

    忽地,飞机舱门被打开,一人走到舱门口,举起手臂,似乎想要挥手打招呼,但随即他就爆了开来。

    好像一颗炸弹自身体内部爆炸一般,整个人被炸成一团血雾,肌肉、内脏的碎块飞射喷溅,将整个机舱门口涂成一片凄厉的黑红颜色。

    跟着,第二个人走到机舱门炸,第三个人接着走上来,跟着是第四个人……

    包围飞机的特警看着这残忍恐怖的一幕,再也无法忍受,有几队人没接到命令就擅自驾车冲向飞机。

    可他们的命运与先前的同事并没有任何驱别。

    车子几乎同时被地面的黑气掀翻,所有特警都被黑气牢牢锁在地面失去知觉。

    “拼了!”

    雍博文急得两眼血红,仿佛看到了艾莉芸活活炸裂的恐怖场景,不顾一切地跳出草丛,向着飞机猛冲。

    黑气如同灵蛇般缠过来。

    雍博文捏起五雷护身咒,将一道道闪电劈出去,炸得黑气四散破碎。

    当雍博文冲到机舱门下方时,第七个人刚刚在舱门炸。

    一层层粘糊糊的血肉铺满了机舱入口,染黑了下方的土地,粘稠的血液顺着飞机外壁淋漓滴下,刺鼻的腥臭味道盘旋不去,即使是狂风也无法吹散。

    一张黑色的纸就在血肉之中飘飘落下,当着雍博文的面,没入地面浓稠积血当中。

    积血中央冒出一连串气泡,慢慢形成一个旋涡。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自旋涡当中慢慢伸出,跟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四只如枯柴般干瘦的血色手臂支撑着旋涡周围的地面,一个丑恶的头颅缓缓升起。

    那头又黑又干,仿佛骷髅,红色的光茫自深陷的眼窝中射出,本该是鼻子的地方仅有一个漆黑的大洞,还有绿色的粘液不停淌出。参差不齐的巨大獠牙自占了半张脸的宽嘴中伸出,牙尖上还沾着鲜红的肉屑,那嘴不停张合,吸喝着地面的积血,接咬着掉来的碎肉。

    蓦得一声大喝,那怪物从旋涡中猛得跳起,现出真身,正拦住雍博文的去路。

    这家伙身高足有三米开外,前后各有两臂,细细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头,身上**裸一丝不挂,两条麻杆一样的细腿当间晃当着的玩意大得出奇,当真是气死马弊死牛,猛一瞧去倒真好像是第三条腿。

    “玛哈卡拉!”

    怪物仰天出一声大吼。

    机舱口又出现一人,却没有爆炸,而是一头栽落,正掉到怪物的怀里。

    这是个空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看到那怪物,吓得尖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怪物吭哧一口就把这空姐的脑袋给咬了下去,嚼得咯崩崩直响,红白液体顺嘴直滚,鲜血自断腔中喷涌而出,射得怪物满头满脸都是。

    雍博文又是惊怖又是恶心,怎么也想像不到世上竟然还如此凶物,眼见这家伙拦着去路,不假思索地一个五雷护身咒就打了过去。

    霹雳电光打在怪物身上,痛得怪物嗷嗷直叫,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扭头将红光四射的双眼投向雍博文,怒吼一声,一手拖着无头尸体,另三只手同时抓向雍博文。

    雍博文身为正宗的法师,要是家伙齐备,可以从容念咒施法,那斗一斗这家伙绝对没问题,可眼下两手空空,十成的本事充其量也就能挥个一两成,而且能用的招数还都是极耗法力的,当然了雍大天师身为道家流派的一份子,也是要习武强身,普通武术也能打得虎虎生风,等闲三五个人近不得身,可话说话回来了,跟面前这种巨大且恶心的怪物搞肉搏?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眼见这怪物来得凶恶,雍博文却不躲不闪,硬着头皮顶了上去。他这可不是急糊涂了去拼性命,而是赌。他深知自家近身肉搏功夫不成,若想用法术战胜怪物又缺工具,所以只得把宝压在那虽然来路不明让他怀疑自己是和尚转世却屡次显灵救命的金刚破魔剑上。

    巨大漆黑的爪子眨眼间袭到近前,腥臭的恶风熏得人腹中翻腾几欲当场吐出,可强大的劲力却压迫得他根本就吐不出来。

    近了,更近了,近在眼前!

    蓦得,雍博文只觉一股如醇酒般**的气流自小腹升起,顺着食道飞上窜,顶入喉咙,一时间竟是不吐不快,他猛得一张嘴。

    只听哇的一声,大口的浊物倾巢而出,全都喷到了怪物的爪子上。

    便听嗤嗤急响,被雍大天师满腹喷到的爪子青烟直冒,便好似被硫酸洒一般,刹时间烧得皮消肉融,露出白生生的骨头来。

    那怪物痛苦尖叫,缩回爪子一瞧,三个爪子全都露了白骨,不禁又惊又怒,嚎叫一声,把那无头尸体整个塞进嘴里,嚼也不嚼就那么囫囵个吞了下去,反手往背上一抓,竟把脊骨抽了出来。

    那脊骨白兴闪烁,宛如一只钢鞭。

    失去了脊骨支持,怪物的上半身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软软趴下,脑袋直接落到了腰胯上,四只手臂就压在脑袋下面,猛一看去倒跟那漫画中没有身子只有四脚脑袋的滑稽小人一般无二。

    只是这位可不像滑稽小人那么有趣,把脊骨轮圆了,当头向着雍博文砸去。

    这一计尚未落下,雍博文嗝的一声,又喷出一口。这一口喷得又远又高,全都落到了怪物脑袋上!

    本来这一下应该是喷到怪物肚皮上的,可怪物自作聪明地抽自己的脊骨打人,脑袋掉到了肚子的位置,结果替自家肚子顶了灾。

    那喷出的一落到怪物脑袋上,当真是效果非凡,嗤嗤细响中,把怪物的脑袋化了个干干净净,真是比韦小宝兄弟的化骨散法宝效果还要强上三分。

    那脑袋化得精光,流落到腰胯上,又把盆骨连着裆间的那玩意统统融了个干干净净。

    四臂两腿就好像一把散了的火柴棍般哗啦啦落到地上,化为一滩滩浓血。

    雍大天师底气深厚,吐起来也不比旁人,只两口就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这才觉得好受些,抹嘴角擦眼泪直起身子,心里也是相当惊异,“我吐出来的东西怎么赶上硫酸了?这么凶的怪物都能给化干净,看来以后呕吐得小心点,别误伤无辜才好。”

    心中虽然奇怪,可眼下也不是细究这问题的时候,消灭了怪物,雍博文精神一振,看准那飞机舱口,脚下劲,嗖地平地跳起,抬脚一搭,就站到了舱门口。这可是正宗的轻身功夫,绝非法术,天师北派祖师有训:做为一个称职的法师不仅能打得收得还能逃得跑得,留有为之身以图后来。早前的时候,天师派的道士们不光收鬼,还得驱邪除妖,这妖之一物可不是小小鬼怪能比得了的,但凡敢出来兴风作浪的都有几分本事,道士们除妖可是没半点把握,要是一战不胜反被妖怪吃掉,那未免得不偿失,所以出师之前都苦练轻功,像什么6地飞行、旱地拔葱都是必学的保命招数,万一抵挡不过,拔腿就跑,回去研究明白敌人的弱点和对付办法再回来找场子。天师派能名震一时,这轻功的功劳那是相当大的。

    雍博文站在机舱口向内张望,却见舱内黑气弥漫,视线受阻,且静悄悄无声无息,当下默诵咒文,右手捏法诀并剑指,伸嘴里咬破在左掌心上疾画数笔,“咄”的沉喝一声,劈手打出,一道金灿灿的亮光自掌心喷涌而出,仿佛狂风般卷过,将黑气吹散。

    只见座位上的乘客东倒西歪全无知觉,信若死人,前面头等舱的位置上多有空缺,想是刚刚死的那几位都是头等舱客人,多花了些许机票钱只想坐得舒服些,不想却提前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金光涌过,黑气聚合,重新将机舱内部挡得严严实实。

    但雍博文已经看得真切,那机舱中部的过道上,站着个红衣喇嘛,左手手持胜利钟右手握短刀,目露凶光,想必就是劫机的凶犯!

    而喇嘛身旁的让座位上歪倒的,正是艾莉芸!

    雍博文再祭一道金光破甲光,劈手打出,随即奔着那红衣喇嘛打出一计五雷护身咒。

    电光如怒龙般划破黑气,正中红衣喇嘛。

    那红衣喇嘛浑身哆嗦着慢慢软倒,黑气顿散。

    雍博文万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不堪一击,不禁大喜,迈步走进机舱。

    这一步落下,眼前忽地化为无边黑暗!

    “中计了!”

第二十七章 那一剑的风情

    雍博文脑海中闪过这三个相当典的大字,再想抽脚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的黑暗一闪而过,令人窒息的炙热气流扑面而来。

    机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是一片燃烧的大地。

    赤色的熊熊烈焰无边无际,腾起的火头足有千尺高,直燎向黑沉沉的天空。

    那天中飘着黑压压的乌云,隐隐可见一道道白光自其间闪现,若是仔细瞧一瞧,就会现,那白光不是什么闪电,而是一个个形象诡异的白色人觲ww.?

    雍博文就站在无边火海中的小岛上。

    说是小岛,其实不过是个稍大点的石头,四四方方,长约百步,宽不过十二三步。

    小岛的另头一站着那个左手持胜利钟右手握短刀的喇嘛。

    这喇嘛长得又肥又胖,油光满面的一张脸上满是笑容,只是那笑容阴森森的,只消搭眼一瞧,就会觉得全身不自在。

    “雍博文!”

    喇嘛握着短刀指向雍博文大声呼喝,黑色的鲜血自刀尖滴滴落下,那声音又尖又厉,跟传说中的太监倒有一比。

    雍博文撇撇嘴,没应声,挑眉头瞧着那喇嘛,“报名吧,要打快点,我没时间废粀ww.!?

    “爽快!本座时轮圣佛座下东方尊者土库洛杰,见你与佛有缘,今日特来渡化你。”

    土库洛杰说着说,把手往旁边一探,自虚空中抓来一人。

    那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西装笔挺,还戴着金丝眼镜,长得斯斯文文,一脸成功金领相,垂着头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时轮圣佛?”雍博文是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第一次听的时候没往心里去,但这回却跟那新居祐政说的话联系起来,脱口道,“你是时轮转劫的人?”

    “想不到你这小辈也知道时轮转劫?既然如此,还不束手就擒,也省得本座浪费时间。”

    “那个纳波仁赤来的时候也挺赶的,还要直接渡我进西方吉乐世界,可惜本事糙了点,被本天师给踢回去了,不知道你这东方尊者有什么本事?”

    “无知小辈,你已落入本座火海地狱法界,还想逃出去吗?”

    土库洛杰哈哈一笑,顺手一抛,那眼镜男凌空飘起,四肢大张,身上的衣服嘶啦几声尽数扯破。

    眼镜男就在同时醒过来,一时迷迷糊糊还搞不清楚情况,睁着迷茫双眼,四下打量。

    土库洛杰一刀就把眼镜男的给剁了下来,扔到地上,喃喃念颂经文。

    眼镜男出杀猪般的惨叫。

    雍博文大怒,劈手一计五雷护身咒打过去。

    土库洛杰一晃右手胜利钟,将那雷电尽数挡下,跟着一刀落下,把眼镜男的天灵盖给削了开。

    这一刀显然极有分寸,眼镜男仍不停哇哇大叫,一时竟仍未死。

    雍博文忍无可忍,双掌一错,运起五雷掌,踏步向前,攻了过去,两掌间轰轰闷响,真有如九天雷动一般。

    土库洛杰把身子一缩,躲到了眼镜男后方。

    雍博文这两记五雷掌直奔着眼镜男砸去,连忙收手后退。

    土库洛杰又趁着这工夫,一刀插进眼镜男胸口,顺势一剜,把就心脏给挖出来掷在地上。

    那眼镜男没了心脏,口鼻冒血,可竟然还活着,浑身抽*动,惨叫不止。

    “王八蛋,有种出来跟老子打。”

    雍博文哪见过这等血腥残忍的手段,只气得七窍冒火,眦目欲裂,空有一身法术,可没了辅助工具,竟然半点也使不出来,有心跟那喇嘛一斗却是无力实施。

    “本座神通岂是你能明白,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我时轮宗的本事。你不是会金刚破魔剑吗?倒是使出来。”

    土库洛杰嘴上讽刺,手上丝毫不停,短刀顺着眼镜男的脸部中线向下一划,跟着把胜利钟往地上一矗,插进石中,口叼短刀,双手把伤口里一插,顺势向两旁一分,就听嗤啦一声大响,整张人皮被剥了下来,看起来就好像脱件衣服那么简单。

    满身红肉青筋尽数暴露在**的空气当中,眼镜男竟然仍活着!

    土库洛杰把人皮往身上一披一缩,整个人都被人皮包裹住,挥起胜利钟,手舞足蹈,边跳边唱,尹尹呀呀也不知在喝些什么。

    正唱得起劲,忽听嗡的一声,一道蓝幽幽的寒光破空而至,当场把土库洛杰给射了个对穿。

    土库洛杰扑通一声趴到地上,没了动静。

    雍博文惊疑不定,不知道这喇嘛又搞什么鬼。

    无边火海急后撤,机舱重新出现在眼莣ww.?

    那喇嘛就倒在机舱过道上,背上一个碗大的窟窿,身下鲜血直流,那个被他剥皮的身体也落到一旁,已经没了动静,显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有高人暗中相助!

    雍博文心中一喜,一时也猜不到是谁在暗中帮忙,冲着空中一抱拳,道了声“多谢”,跑过去扶起艾莉芸。

    艾莉芸呼吸平稳,显然只是昏迷。

    雍博文稍感放心,背起艾莉芸就往外跑。

    堪堪跑了两步,就见前方驾驶舱门一开,又走出个喇嘛。

    这喇嘛长得又高又壮,足能装下两个雍博文还有富余,真是铁塔小山一般,走得出来,看到土库洛杰趴在地上死得透了,双手合什,默念了一声佛号,反手从身后拿出一支金刚杵来,轰的往地上一戳,“本座时轮圣佛座下北方尊者伽波桑杰,既有……”

    这金刚杵光杆就有鹅蛋粗细,瞧着就让人胆颤。

    雍博文见他这家伙又粗又打,估计在机舱里面也施展不开,当下不等他把话说完,抢上前去先来一计五雷护身咒。

    便有那位要说了,这雍博文来来去去就是这一招他使得不闷,我看得还闷呢。

    这可就对不住了,其实雍大天师本领花样多了去了,可一没桃木剑二没符笔黄纸朱砂三没罗盘法书,一样也使不出来,至于肉搏,谁听说天师派的法师是以肉搏见长了?要是既能远攻又能近战还让不让别人活了?有道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就是这个道理。他肉搏本事不行,只能用咒防身,可别以为雍博文这咒使得容易,几次一来法力体力都耗了大半,如今能撑下来就不错了。

    看着雍大天师突然难,伽波桑杰不慌不忙地抓起金刚杵就势一轮。

    就听轰隆隆锵啷啷一阵乱响,便好似当场爆了个炸弹一般,金刚杵所过之处,不光那飞袭而去的闪电被打得无影无踪,机舱顶盖尽数被砸得粉碎,断裂的金属残片满天乱飞,好似飞刀一般,咄咄咄插得到处都是,将机舱里一半人都给插成了筛子,一时血流成河。

    雍博文见势不妙,向后一跳,仰躺在一排座位上,把艾莉芸压在背下护住,刚躲过这一阵飞刀雨,还没等起身,就听沉重地脚步声响,心知不妙,原位一个翻身,跟着双腿用力,腹腰一弯,自那排座位上溜了下来。

    轰的一声闷响,那金刚杵几乎是贴着雍博文的鼻子尖落下,把几排座椅连带上面的乘客尽数砸成碎末。

    雍博文猫着腰连连后退,这时就见出他往日苦练轻身功夫的成果来了,腰不直背不伸,只凭两个脚尖使力,嗖嗖往后退,其去如风似电,当真快捷无伦。

    伽波桑杰抡着金刚杵追打,一路过去,好似拆飞机般,把整个机舱顶盖全都掀飞,四壁座椅粉碎,至于上面的乘客,全都同化齑粉,一时间血肉横飞,整个破烂的机舱都笼罩在腥红的血雾当中,四下里粘糊糊红通通,宛如屠宰场一般。

    雍博文退到舱尾,无路可逃,一咬牙把艾莉芸放到地上,挺身站起,迎着伽波桑杰冲去,大吼:“打死我吧!”

    伽波桑杰那还会客气?轮起金刚杵当头砸下。

    这一下要是轮实了,那十个雍博文也都没命了。

    金刚杵尚未落下,光是扑面的劲风已经凛冽似刀,割得面皮生痛,一时口鼻皆闭,呼吸不得。

    生死就是一刹之间。

    雍博文只觉胸中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那熟悉的刚强劲力将未。

    救命的金刚破魔剑又来了!

    正待哈地大喝一声,将这强劲一剑出,却听伽波桑杰怒喝一声,跟着锵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伽波桑杰收杵后退。

    雍博文这蓄势待的一剑登时没了目标,就这么缩了回去,一时用错力岔了气一般,难受无比,狠喘几口气,抬头一瞧,却见一道迅捷无比的蓝光纵横飞舞,围着伽波桑杰不停进攻。

    伽波桑杰将那金刚杵舞了,好似一道黄气在身周盘施飞舞,堪堪挡住蓝光进攻。

    蓝光黄气锵锵撞击,火花崩溅,出的声音有如洪钟大梁相撞,震彻云霄。

    伽波桑杰显然不敌,虽然挡住蓝光进攻,但那蓝光每与黄气撞击一下,他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眨眼工夫,又退回到驾驶舱门莣ww.?

    雍博文叫了声好,暗中给那相助的高人加了几声油,立刻扭头就跑,打算带着艾莉芸快逃。

    可这一转身,他就愣住了。

    艾莉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背后,手掐剑诀,足踏八卦,正指挥着那空中蓝光不停进攻伽波桑杰!

    看到雍博文回头,艾莉芸神色便是一阵慌乱,手势一慢,那边蓝光进攻一滞,伽波桑杰乘势大吼一声,轮起金刚杵猛往蓝光上一砸。

    艾莉芸身子一震,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雍博文吓了一跳,连忙道:“有话回头再说。”这一句虽然没头没尾,但两人那是自小青梅竹马的交情,熟得不能再熟,艾莉芸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当下冲着雍博文一笑,打起精神,指挥蓝光重组进攻。

    这下伽波桑杰可就不行了,连退几步,突地低吼一声,身上血光飞溅。

    就在这当口,忽见一个圆盘嗡嗡飞来,正削在蓝光上。

    蓝光一震,在空中折了个跟斗,嗖地飞回到艾莉芸身前,缓缓凝在空中,竟是一泓如秋水般的长剑。

第二十八章 时轮法身

    “靠,真是飞剑!”

    雍博文忍不住脱口叫出来。

    艾莉芸轻车熟路地反手一巴掌拍在雍博文脑袋上,“不许说脏话!”但随即意识到现在自己并非理直气壮的状态,便有些讷讷。

    倒是雍博文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全然如同以前受到教训后的表现,嘿嘿干笑道:“小芸姐,你居然会这么拉风的本事,也不教教我,藏私不是。”

    艾莉芸脸孔微红,觉得回斥几句也不是,解释也不是,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掩饰了近二十年的秘密突然间暴露出来,现在只是一个劲地紧张。

    伽波桑杰乘此机会站稳脚跟,缓过气来,低头瞧去,身上多了三道深深的伤口,有如小孩嘴张大开着,筋肉外露,鲜血泉涌,说不出的可怖。这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不流血流昏,也会当场吓昏,可伽波桑杰修的苦行功,自幼以百般手法自我折磨,早将精神磨练得如同钢铁般坚强,见这么伤口竟浑不在意,只是将身上的喇嘛袍扯了一条紧紧裹了,一提金刚杵,还要上来再战。

    “住手!”

    随着喝斥,一个老喇嘛缓步自驾驶舱内走出,那在空中飞舞的圆盘攸地飞到他身后消失不见。

    这老喇嘛双眼紧闭,身材中等,体态上也没什么特别,只是脸上纹满了血红的图文,瞧起来如同满面披血般,令人不寒而栗。

    伽波桑杰乖乖退到老喇嘛身后,拄着金刚杵,大眼圆睁瞪着艾莉芸,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本座时轮圣佛座下南方尊者多吉杰布,女施主可是龙虎山剑侠?”

    老喇嘛双唇紧闭,声音却从后脑处飘出,额头随着声音不停鼓动,当真极为诡异。

    艾莉芸打起精神,暂时将满心烦恼搁到一旁,扬声道:“你们这些藏密喇嘛不老老实实呆在雪域作威作福,跑到这里来撒什么野?识趣的就快滚吧。”

    雍博文暗暗一竖大拇指,心中赞道:“好霸气,好嚣张,以前怎么从不知道小芸姐还有这等御姐的风范。”

    老喇嘛丝毫不动怒,只道:“藏密那些欺世盗名之徒与我等有何干系?”

    雍博文补充道:“他们是时轮转劫的人,佛教里的级邪派,以宣扬世界末日为己任!就是佛教和尚见了他们都要喊打喊杀,绝不放过。”

    “雍施主说错一件事情。”老喇嘛多吉杰布嘿嘿一笑,阴气森森,“我宗秉时轮圣佛法旨,为的就是重开末法道,屠尽异徒魔鬼,建立人间佛国,无上乐土!”

    “你们要制造世界末日?”雍博文听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指着两个喇嘛道,“我说两位,这都什么时代了,作白日梦也不是你们这么个做法的。还制造世界末日,就凭你们这些喇嘛?你们有点法术本事不假,可能抗得住原子弹吗?别看你们现在蹦得欢,那是没搞出大事儿来,真要惹到了核大国,一颗弹弹下去,什么圣佛统统灰灰,还建人间佛国?”

    听到雍博文出言不逊,伽波桑杰怒吼一声,一提金刚杵就要上去扁人。

    多吉杰布一摆手,制止了伽波桑杰的冲动,淡淡道:“雍施主身具破魔金刚大威能,自是我密教中人,却对圣佛神通如此藐视怀疑,又怎能修持正果?”

    雍博文最怕别人提这个破魔金刚剑的事儿,连忙摆手道:“抱歉,本人是天师北派现任掌门,正宗道教中人,跟你佛没有半点关系,从历史学角度来说,我们两派那是相当不对付的。”

    多吉杰布双手合什道:“施主混沌未开,自然不知道本尊神通,本座愿为施主破解迷沌,从拾前尘往世!”

    “谢了,心领了。”雍博文连连摆手,“我对当和尚没有兴趣。”

    艾莉芸曲指一弹,面前飞剑出叮的一声长鸣,“喂,少说废话吧,你们劫持飞机,在这里摆出这么大阵势,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要滚就快滚,不然的话,就动手吧!”

    雍博文心里便是一动,一个念头跳上来,忍不住叫道:“你们劫持飞机,害死这么多人,难道就是为了引我过来,给我破解什么迷沌?太离谱了吧。”

    “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这些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艾莉芸一领剑诀,飞剑化为一道蓝光,奔着多吉杰布斩去。

    多吉杰布身后黑光一闪,巨大的圆盘飞出,正撞在飞剑上。

    便听轰隆一声炸响,全然不是金属撞击的声音,反如九天雷鸣,大地震动,整个机场地面浮出的黑气随之一颤,疯狂伸延。

    艾莉芸眉头一皱,曲指虚点,飞剑上的蓝光消隐,化为一道冰寒的白光,飞舞盘旋,与那圆盘纠缠一处。

    多吉杰布神色不变,看起来应付这飞剑很是轻松,竟然还有闲心开口说话,“两位可知我们为何选择机场这种瞩目之地引雍施主前来?”

    雍博文悄悄掐着五雷护身咒,见老喇嘛分心话说,便很阴险的打了出去。

    青白的电光宛如怒龙气势如宏地奔向多吉杰布。

    多吉杰布只是挥了挥手,好像赶苍蝇一样,把雷电打散。

    雍博文很郁闷,只好问:“为什么?”心里盘算着,多跟这老喇嘛说话,引他分心,好让艾莉芸找到可乘之机。

    “此地曾是大战之后埋骨之所,当年双方战死将士不下十万,尸骨就在这机场下方,正是本座时轮金刚法身显威的绝佳之地!”

    老喇嘛说完,猛得睁开双眼。

    那眼中竟然没有眼球,只有两团不住旋转的黑气,眼皮一睁开,立刻如同流水般喷涌而出,将老喇嘛整个人都掩在当中。

    四下机场地面的黑气疯狂地涌向老喇嘛,刹那间形成一个近五米高的黑色大球,其间隐隐传来巨兽般的咆哮。

    艾莉芸脸色大变,忽地抓起雍博文,剑诀一招,飞剑攸地脱离战斗,钻到她脚下,带着人就直飞出去。

    雍博文被抓着腰带,好像个虾米一样躬着身子两头朝下,好不难受,正郁闷间,忽见艾莉芸长裙飘起,连忙抓紧时间多看几眼,心里嘀咕:“怎么穿了个黄色的四脚,还一点不透明,太老土,真不性感。”

    这御剑飞行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快字。

    艾莉芸踏上剑去似流星,嗖的一声,就离开那破烂飞机数百米,眼瞧着就能飞出机场范围,突地天昏地暗,狂风大作,四下里一团混沌,隐约间无数白骨骷髅冲破机场的水泥地面钻出来,迷茫地四处乱逛。

    “嗡吭恰嘛喇瓦嚷雅唆哈!”

    天地间的幽远至深处隐隐传来这样一声大吼,初时似有若无,呼吸间响彻天地,便听呼通一声巨大的闷响,一个妖异的巨大魔影自黑暗中踏步而出,脚下骷髅尽被踩得粉碎。

    那物身高足有五米开外几近六米,双面四臂,头戴方冠,身披重甲,一手圆锯般的盘子,一手持金刚杵,一手捏个巨大的骷髅头,还有一手却捧着个方盒子。

    猛一瞧去,倒与那夜暗袭雍博文与鱼纯冰的妖像有几分相似,但多了一脸双臂,体形也大了不知多少,更加凶狠猛恶。

    老喇嘛就站在这妖物的头顶上,下半身没入头颅,上半身端凝不动,宛如妖物头冠上的一个装饰。

    那妖物踏出黑暗,一挥手,圆盘嗡嗡飞出,直奔向御剑飞行的二人,度奇快不说,还会分身,一分二,二分四,等追上两人时已经分成了二十几个,个个大如磨盘,一时满空皆是嗡嗡鸣响。

    艾莉芸把雍博文往背上一扔,道:“抱紧我。”

    雍博文连忙紧紧搂住艾莉芸的脖子,便觉得自己实在不急气,这等生死关头,居然要美女背着狼奔鼠窜,虽说这年头比较流行美女救英雄,可这表现也未免太衰了点。

    “要是给我套家伙,怎么也能拼上一拼了。”雍博文暗暗后悔,怎么出来的时候就不记得带齐家伙式?

    艾莉芸腾出双手,立掌如刀,左右开弓,便听嗤嗤破空风响,一道道血光脱手而出。

    那血光竟如凶利无比,圆盘在血光面前,真好像豆腐一样,一碰上就被斩为两半,连点声息都没有。

    艾莉芸边砍边问:“小文,能不能施法驱散这里的怨气?”

    雍博文为难道:“手头没东西。”

    艾莉芸没好气地问:“你怎么出门不带家伙?”

    雍博文大为郁闷,“我没事儿总带着那么多东西出门干什么?太不方便了。小芸姐,你打不过这老喇嘛?”

    “要是能看到星星,能斗一斗,可现在人家有主场优势,我们太被动了,斗法也得讲究天时地利不是?”

    “呃……现在好像才五点多钟,想见星星,这要求太高了。”

    “能见到天空也行,星星虽然看不到,但还在天上,我心里记得位置,只要能看到天,就能找到本命星位!”

    “这样……”

    雍博文沉吟了片刻,突然问:“小芸姐,你今天穿的是黄色吧,什么料子的?”

    艾莉芸大怒,百忙之中回头一巴掌拍在雍大天师脑袋上,“小色狼!”

    雍博文大为委屈,“我是想帮忙,快告诉我什么料子的。”

    艾莉芸脸孔微红,道:“纯棉的。”

    “借来用用!”

    雍博文探出魔爪伸进艾莉芸裙子里,嗤啦一声,便把给扯了出来。

    艾莉芸只觉身下一凉,本能地尖叫一声,心神一乱,御剑失控,两人一头从空中栽了下去。

    那满天飞盘一窝蜂地追斩而下。

第二十九章 内裤显神威

    轰的一声,两人结结实实地摔进地面的骷髅群中,一路轱辘过去,将十几个骷髅砸得粉碎。

    飞盘紧追而至。

    艾莉芸一声喝斥,飞剑掠起,绕着两人上方盘旋,将飞盘尽数挡下。

    雍博文爬起来,把满头满身的骨屑抖掉,莫名其妙地问:“小芸姐,好端端的怎么掉下来了。”

    艾莉芸又急又气,啪地一巴掌拍在雍博文脑袋上,“你干嘛突然撕人家内裤。”紧闭着双腿,总觉得下面凉嗖嗖好不自在。

    “我不是打招呼要借用了嘛。”

    雍博文好不委屈。

    “我要用它来暂时顶替符纸用用,纯绵的黄布效果也不错。”

    艾莉芸怀疑道:“可没有朱砂符笔。”

    “我自己的血可比普通朱砂强多了。”

    雍博文说着咬破食指,自内裤上扯块长布条权当符纸,刷刷在布条上画了符纹,并剑指,做法诀,倒踩八卦,急诵:“都天雷公,赫奕乾坤,神龙协卫,山岳摧倾,邪神魔魅,敢有张鳞,雷公冲击,碎灭其形,鬼怪荡尽,人道安宁。急急如律令”

    念罢开天咒,祭起黄符,曲指一弹,那符忽地燃起。

    天空中雷鸣隐隐,忽喇喇一声炸响,满天黑气尽消,露出瓦蓝睛天,坠持西天的斜阳恰将最后一缕余辉洒落。

    满场白骨噼哩啪啦尽数碎数,阴霾一扫而空。

    巨形妖物怒吼一声,伸掌往天空一击,黑气飞升弥漫,势要重蔽天日。

    艾莉芸仰望苍天,默念星位,突地喝道:“赫郝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镇煞金刚,降伏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翻掌往地上虚虚一击。

    阴风四聚,两只牛犊大小的半透明巨狼凭空浮现,呲牙咧嘴,低声咆哮,气势惊人。

    “这是幽魂灵狼?”

    雍博文暗暗诧异,这聚阴气生妖物的法术可是极邪的,怎么小芸姐会这种邪门法术。

    “去!”艾莉芸一声令下,两只巨狼怒吼一声,猛冲向巨形妖物。

    巨形妖物挥起金钢杵左砸右劈,与两狼战到一处。

    两狼度极快,围着巨形妖物左冲右突,有如两道蓝色闪电盘旋飞舞,在巨形妖物身体表面留下一道道深深伤痕。

    巨形妖物身上每添一道伤口,其头顶的多吉杰布身体就不由得颤抖一下,相同部位鲜血长流,脸色渐趋苍白。

    蓦得,多吉杰布怒吼一声,双手结印一翻。

    巨形妖物将手中骷髅头往地上一摔,便听一声炸响,数十个手持利刃足有两米高的黑色巨形骷髅自地面缓缓爬起,向着艾莉芸和雍博文冲来。

    艾莉芸唿哨一声,其中一头巨狼攸地站入骷髅群中,大咬四方,那一众骷髅却并不像通常骷髅兵那般行劝迟缓,相反却灵活异常,腾挪闪躲,挥刀猛砍,虽然奈何不得巨狼,可也成功把巨狼困住。

    另一边单独一头巨狼对付巨形妖物便有些吃力,已经无法造成伤害。

    巨形妖物忽地出一声吼叫,便听多吉杰布的声音自妖物口中吐出,“既然你们执迷不悟,不愿入我大道,那就怨不得我了!”

    巨形妖物将第四手中捧着的方盒缓缓打开。

    一道道光芒自方盒中射出,仿佛一支支利剑,将这阴暗的世界划得支离破碎。

    低沉的诵经声自盒中隐隐传出。

    “闻如是:一时,佛在王舍城灵鸟山中,时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菩萨千人俱,皆如弥勒菩萨等。佛告舍利弗:「东方去是过一恒沙有佛刹,佛号快乐如来无所著等正觉,今现在说法,国土名不可胜。舍利弗,东方去是过二恒沙有佛刹,佛号月英幢王如来无所著等正觉,今现在说法,国土名欢乐。……”

    盒盖大开,金光大作,佛陀坐像飘然浮于金光之上,宝相庄严。

    一时漫天花雨,异香扑鼻,两个彩衣飘飘的飞天自空中缓缓降下,围着佛陀翩翩起舞。

    雍博文目瞪口呆,怀疑地问:“打架还能请佛祖帮忙?”

    “不是!”艾莉芸虽然也不明白多吉杰布搞什么,但想来这老喇嘛不会没事请他们观赏佛祖秀,心中隐隐不安,挥手斩出一道血光,直奔向那佛陀。

    可血光一入金光便消失无踪。

    佛陀拈住一瓣飘落的飞花,微笑。

    一时满天祥光,所有的肃杀妖异之气一扫而光,就连近在咫尺的巨形妖物都形象一变,化为了金刚之像。

    艾莉芸便觉满心欢喜,这么打打杀杀实是的有违和谐之道,只是心底还留着一线清醒,强撑着没有唤回巨狼飞剑。

    雍博文看着佛陀微笑,不知怎么地倒看出些许虚伪来,总觉得这笑甚假,甚至还带着许妖异气象,定神凝望片刻,脑海中忽地浮现一句从未见过的咒语,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室皤啰耶”,刹时间满眼清明,将那佛陀金光遮掩下的本相看得清清楚楚。

    那哪是什么佛陀,而是尸体砌成的肉像,整个佛陀的身体都是残碎尸体堆砌而成,满头髻尽是人肠,妖艳飞天也不过两张人皮,灼目金光原是血光,满天飞花却是人的头

    看穿了本相,那扑鼻异香刹时变为中人欲呕的恶臭血腥。

    雍博文头皮麻,见艾莉芸满脸迷惑,连忙猛地一掌拍在艾莉芸脑门上,喝道:“小芸姐,醒醒!”

    艾莉芸身子一震,迷惑地问:“怎么了?”随即觉出不对,对着佛陀相刷刷刷连砍数道血光,可就是破不了那金光的防御。

    随着经文声越来越响,那佛陀的微笑渐隐,忽地怒喝一声“孽障伏法!”刹那间变为青面獠牙的妖魔,呼啸扑来,到得近前,猛然炸烈,变成无数幽魂,盘旋尖啸,向着二人不停扑击。

    一时天地色变,阴风盘旋,冰寒彻骨。

    艾莉芸只将那血光一记记出去,斩碎了不知多少幽魂,可那幽魂却越来越多,杀之不尽斩之不绝,只累得大汗淋漓,情形大大不妙。

    雍博文把手中的破内裤撕出五块,苦着脸又在手指上重重咬了一口,飞画了五张符,

    抖手往空中一抛,黄符自空中引燃,呈五瓣梅花状,飘飘落下。

    “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灿管魂,丁巳养神,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雍博文喝毕,身侧立时浮现出六个高大身影,皆身披金甲,手持大锤,站定六方八位,呼喝挥锤,将那飞来的幽魂一一击破。这是六丁护身咒,与茅山派的六丁六甲阵不同,纯以自身法力招集天地精气凝成六丁神,结成护身六丁阵,是应付与妖精法师近身群殴的无上法门。

    雍博文法力不够,这六丁神至多能维持一分多钟的时间罢了,但却给他足够的喘息时机了。

    有了六丁护身,雍博文对艾莉芸急道:“小芸姐,把你的剑弄下来借我用一下!”

    艾莉芸应了一声,挥手一引,把在空中与飞盘斩来砍去的飞剑招了下来。

    没了阻挡的飞盘呼啸而来,眨眼工夫,那六丁神便支撑不住渐渐淡去。

    艾莉芸沉住气,将血光拼命出阻挡飞盘。她这是预先引星力存于体内,磨为刀锋,杀人无形,号称炼阴刀,练了二十几年,到如今总共能一百六十四计,这么不计血本的用下来,只片刻工夫,就消耗得七七八八。

    雍博文抓此时机,手握短剑,捏印踏步,疾喝:“召雷将,召雷兵,扬雷鼓,伐雷精,领天将,领天兵,天鼓”。这是会兵咒,招雷电化为雷兵,专门用于斩妖除魔,只是咒语稍显长了一些,一般来说都是大战之前提前开念的,或是在战斗中由人护持着念诵。疾疾将会兵咒念毕,大喝一声“神兵火急如律令”,便听噼啪爆响不绝于耳,一团团模糊的电光自其后方凭空浮现,蜂涌向前,真好像千军万马齐齐冲锋一般,一时满天电光闪动,呼啸震耳欲聋,声势真真是惊人到了极点。

    整个黑暗空间被电光映得亮如白昼,电光如潮,将漫天幽魂冲得粉碎,跟着毫不停留,一路向前,有如洪水般横扫整个机场,先是将那些骷髅击碎,跟着便冲向巨形妖物,轰轰冲击之下,巨形妖物出一声绝望呼喊,刹时分崩离析。

    这会兵咒威力实在太大,而且不分敌我,艾莉芸的两头巨狼也遭了鱼池之殃,化为漫天碎光,消散无踪。

    会兵咒过,阴气一扫而空,整个机场恢复清明。

    雍博文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脚颤抖,自有生以来,以他的法力修为,本来精神实足时这会兵咒都勉强,此刻连用了数道大咒,又使了多次五雷护身咒,法力本就剩余不多,再强行使用会兵咒,直累得浑身虚脱,疲乏欲死。

    艾莉芸虽然也听说天师北派的会兵咒威力无穷,可也是头一次见到,又惊又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喝了一声“帅”,一扭头这才看到雍博文的衰样,连忙抢上前去抱住雍博文连声问:“小文,怎么样?”

    雍博文苦笑:“还好,只是亏大了,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养不回来……”话刚说了一半,忽见一条灰影诡异地自地面冒出,举手一掌正拍在艾莉芸后心上。

    艾莉芸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喷得雍博文满脸皆是,刹时脸色惨白,额头一个淡淡梵字一闪而逝,随即一声不响地晕了过去。

    “小芸!”雍博文眦目欲裂,胸中又痛又怒,抬眼望去,正见那灰影再次抬掌,正是多吉杰布。

    那苍老的脸孔扭曲狰狞,一个手掌又红又大,散着中人欲呕的腥臭味道,直朝雍博文头顶拍来。

    雍博文怒火冲顶,双目赤红,也不躲闪,深吸口气,“哈”的一声大喝,至刚劲气应声扑出,正撞在多吉杰布的手掌上。

    “空”的一声闷响,多吉杰布被撞得倒飞出十几个跟斗,落地后兀自不停地连连后退数十步,整个手掌好像中风了一般颤抖不停,却又惊又喜:“青龙金胎!”

第三十章 两相分

    “胎你妈个头!”

    雍博文怒骂一声,一手扶着艾莉芸,一手举起手中短剑,朝天一指,踏前一步,刷的一剑当头劈下。

    老话说得好,剑走轻灵,剑法重的刺挑撩削,一般很少正面砍劈,这是刀的招式。雍博文这一剑明显是犯了用剑大忌,可他这一剑劈出,就觉一股气流自腹下升起,冲到喉头,一时不吐不快,张口喝了一声:“唵嘛呢叭咪吽!”那剑猛然烈焰蒸腾,仿佛一条活龙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脱手飞出。

    至强的炙热劲力宛如泰山压顶般直落而下,方圆数十米内,炽热如蒸,空气腾腾,隐隐有白色水汽扭曲上升,将这一片空间幻动得飘浮不动,有如幻緒ww.?

    不动明王破魔剑!

    “破魔剑印!”多吉杰布惊呼一声,自身后亮出锯齿圆盘向上格挡。

    便听一声有如切布剁肉般的闷响,圆盘被居中劈为两截,多吉杰布被剑劲撞得满面鲜血,仰天摔倒,火剑以不可阻挡之势落下,就要将这老喇嘛一分为二顺带烧烤。

    危急时刻,忽见一只金刚杵斜次里伸来,却是伽波桑杰前来救命!只见这金刚力士般的壮大喇嘛使出浑身劲力,哇呀呀吼叫着,抬金刚杵奋力上撩。

    便听咣当一声巨响,有如铜钟撞石磬,震耳欲聋,余声袅袅。

    伽波桑杰只觉一股巨力涌来,任他数十年苦修神力也无法阻挡,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雍博文顺势一脚,正踹在伽波桑杰的胸口上,登时踹得伽波桑杰口鼻撺血。

    可伽波桑杰竟硬是挺住,纹丝不动,便是手上撑着的金刚杵也毫不摇晃。

    雍博文冷笑一声,将手中剑往回一带,顺势就是一捅一搅一撤,噗的一声,将伽波桑杰当胸捅了个大洞鲜血狂喷。

    伽波桑杰狂吼一声,捂着胸口,对雍博文怒目而视。

    雍博文又是一脚,终于成功把伽波桑杰踢倒,提着剑就杀奔多吉杰布。

    艾莉芸被伽波桑杰垂死一吼,给震得醒转过来,抬头见雍博文满脸杀气,正要提剑砍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小文,别用这剑招,不要用!”

    雍博文不禁一愣。

    多吉杰布乘此时机,猛得翻身跳起,转身就跑,想是用了什么法术,当真去似流星,快如闪电,整个人都化为一道乌光奔着西方飞射。

    就在此时,忽见凭空飞来一只透明的大手,一把将那乌光紧紧纂住用力一握,就听一声惨叫,多吉杰布被握得四分五裂,血肉碎块丢了一地。

    大手捏碎了多吉杰布,跟着就奔雍博文和艾莉芸飞来,刹那间到了近前,曲二指轻轻一弹,就把雍博文给弹了个跟斗,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再抬头一瞧,艾莉芸已经落入大手掌握,正被抓着飞向天空。

    雍博文大骇,也不知这手是敌是友,哪能任未来老婆就这么被抓走,一提短剑就要砍人。

    艾莉芸目光严厉地瞪着他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小文,我不会有事,等我回来!”大手就在瞬间化为一道流光,带着艾莉芸消失得无影无踪。

    闹哄了大半天的机场终于安静了,满地白骨,宛如坟场,破烂飞机上,血肉如泥,惨不忍睹。

    当然,指挥塔上的领导小组现在还没有现这些事情,刚刚多吉杰布施法时,阴气太重,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挡,整个机场所有活人都昏倒在地,想要醒过来还得多等一会儿才行。

    雍博文目瞪口呆,一时心乱如麻,艾莉芸身受重伤,又下落不明,这怎么能让他放心得下,原地转了几圈,突地跳起来道:“有了。”拔腿就跑,一气冲出机场,顺路返回,找到自家停在路边的车子,就准备打道回府。

    那道上被截的一众车辆行人,竟然还在跟拦路的警员吵吵,显然还不知道机场上生的事情。

    雍博文对此无暇理会,走到车旁,正要上车,忽听得一声“南无阿弥陀佛”,一人自车后转出,躬身行礼,“雍施主,贫僧有礼了!”

    雍博文定神一瞧,来人一身粗布僧袍,斗笠草鞋,手持木杖,竟然是那个日本和尚新居祐政!

    白天的时候,这厮一听说有人自称青龙寺正宗,就急得跟火烧屁股一般跑去抢正宗,可雷声大雨点小,说得响亮无比,却压根不敢动手,害得雍博文莫名跑到圣恒集团去惹了一顿尴尬,这半天带半夜的不见影子,此时突然冒出来,真真是莫名其妙。

    雍博文心急如焚,没心思寒喧,直截了当地问:“新居大师,有什么事情吗?”心里暗自警觉,这和尚来得神出鬼没,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藏到车后堵人,十足不是好路数。

    新居祐政双手合什道:“施主与我佛有缘,贫僧欲请施主往和歌山金刚峰一行探讨佛法。”

    “这些死和尚都是神经病!”雍博文心中暗骂一句,冷冷道:“我是道家天师北派掌门,跟佛祖没什么交情,对佛法也不感兴趣,大师找错人了。我有急事,先走了。”,急不可待地上了车,立即动,绝尘而去,把新居祐政抛在那里吃了一头一脸的泥灰。

    新居祐政伸手自僧袍底下掏出手机,居然还是最新款的诺基亚智能机,把蓝牙耳机夹到耳机上,拔了快捷键,接通道:“大师,已经确认,确实是破魔剑印!没错,有印法在内,威力之在,难以想像。是,我们已经行动,持胎人就拜托大师了!”

    且说,雍博文闷了一肚子的火气回到家中,翻箱倒柜,将祖传的乌木法剑、镇魔尺、定魂幡一应家伙式都找了出来,十余分钟,他便已经整装完比。

    只见他背插长约三尺的杏黄定魂幡,腰系装着满满符纸的百宝囊与招魂铃,左手提通体乌黑的四尺长乌木法剑,右手拿三指宽半米长的青铜镇魔尺,腰带上还插着六六三十六枚桃木小剑,这一身装扮要是大白天走到街上,估计十之**会被人送精神病院去。

    收拾停当,雍博文一眼瞅到正趴在沙上睡觉的黑猫棉花,大踏步走过去,捏着棉花的脖子将它提起来。

    睡眼惺忪的棉花茫然睁眼,不解地转头张望,一瞅见满面杀气的雍博文,不禁吓得一哆嗦,“喵呜?”

    “小芸姐现在生死不明,跟我去救她!”雍博文解释一句,将棉花放在肩头就往外走。

    棉花“喵呜”大叫,死死扣着他的肩头,表明自己不想去的立场。

    “反对无效!”雍博文驳回棉花的抗议,迈步出门,下了楼,掏出一面罗盘,掐指念咒,便见指针直指南方,当下踏步奔向车子。

    当年还小的时候,他和艾莉芸玩捉迷藏,失败几次后,便偷偷在艾莉芸身上下了咒符,只需念咒,就可以轻而易举找到,从此以后玩捉迷藏向来无往不利,这咒符便每隔几年加强一次,直到如今却也还有效果,法力范围也比小时候大得多,可以说只在没出春城地界,就都没有问题。

    他刚刚走了没有两步,忽听有人低宣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又有喇嘛?”雍博文吓了一跳,提剑架尺,摆出招法,循声望去,却见楼门旁的花坛边上正站着个身材矮小的人觲ww.?

    这人身披黑白相兼的粗布袈裟,头戴圆笠,手持简单木仗,一副苦行僧的打扮,恰似新居祐政翻版,左手立于胸前,正向雍博文弯腰施礼。

    难道今年流年与秃驴犯冲不成?怎么出门不是碰上喇嘛就是和尚?

    雍博文越想越觉得别扭,再加上心里有事,也不愿意搭理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和尚,转身就走。

    “青龙金胎,贫僧八叶枯木有礼了……”那和尚却不知趣,见雍博文不理他,反而闪身挡在雍博文身前,又是一礼。

    “什么青龙金胎,不认识,我有事要办,别挡路。”雍博文怒火正炽,要不是看这和尚年纪一大把,没准就要开骂了。

    老和尚八叶枯木望着雍博文,忽地微微一笑,闪身让开道路。

    雍博文心中怀疑,一面全神戒备,一面迈步前行,走出十几米远安然无事,心头稍松,却忽听身后的八叶枯木沉喝一声,“临”。

    雍博文身体应声震动,这一晚上苦战的后遗症刹时间全都迸出来,整个人一声不吭地软绵绵摔倒在地。要知道他在最后施展的几个咒语都是大耗精神法力的,而那金刚剑消耗法力更是惊人,只因为他怒火中烧全凭一股狠劲韧劲才支撑下来,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就算没有碰上八叶枯木,他十之**也没有力气再多走多远。而八叶枯木那一声真言的作用是舒缓身体稳定心神,等于是把支撑雍博文的最后一根柱子给拆了,所以真言一出,雍天师立刻倒地。

    肩头黑猫吓得一跳,溜进了阴影中,不知所踪。

    八叶枯木望着逃走的黑猫,微一皱眉,随即走上前去,劈手将雍博文提起。他长得瘦小枯干,但拎着雍博文却好像拎只小鸡般毫不费力,将个大活人往肩上一扛,道:“今日得相见,正是大缘法。”说完扛着雍博文大步流星走去,眨眼工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好一会儿,棉花从黑暗中钻出来,探头探脑地左查右看,出一声“喵喵”惨叫,一溜烟地疾跑而去。

第三十一章 剑破山门

    回廊,庭院,花树,香风。

    又是青龙寺。

    雍博文大感郁闷。

    他现在已经有些经验了,大抵是处在不正常的非清醒状态下才会进入这个见鬼的地方。

    要是往常,还会想着转上一转,可现在他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情闲逛?索性也不到处走运,干脆就原地一坐,闭上眼睛在那嘟囔,“这是场梦,快快醒来。”

    猛一睁眼,还在青龙寺。

    再闭眼,“梦,梦,梦,度醒过来。”再一睁眼,仍在青龙寺。

    再闭眼,这回不光念叨,还使劲掐自己大腿,一掐还真痛,痛得自己直咧嘴,心里琢磨着,这回该醒了吧,一睁眼,仍是青龙寺。

    “靠,这鬼地方能不能出去了?”

    雍博文忍不住跳脚大骂,骂了一会儿,怒气消减,意识到这样也不是办法,只得迈步向莣ww.?

    顺着回廊走过去,第三次来到那小佛堂莣ww.?

    可这一回,小佛堂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唯见一地落花,冷清异常。

    雍博文心生悲凉,在小院里徘徊了一阵,这才出了院子,沿路信步向前,穿过层层佛堂庙宇,足足走了多半个小时,这佛寺竟然还没有到头,不禁大为惊叹,觉得这青龙寺的规模跟少林寺也差不了多少了。

    正走着,忽听前方隐约传来喧哗走,雍博文不禁精神一振,加快脚步,穿过门堂,走到山门,却见大批灰衣和尚手持棍棒聚在山门前,将路堵得严严实实,再向山门外一瞧,赫,只旌旗招展皓带飘扬,盔甲和兵刃的反光晃得人眼前黑,那海一边的士兵队伍一眼望不到边际!

    和尚和大兵中间的空地上,又有两小队人在对峙,一面是几个黄袍和尚,另一面是顶盔贯甲的将军簇拥着一个穿着朱色官袍的白净脸官员。

    雍博文在历史上是小白,自是不知道那面白无须的官员是个品极极高的宦官,只觉得这厮看起来甚是别扭。

    却见那朱服宦官手捧一卷明黄卷轴,对着黄袍和尚尖着嗓子喝道:“这众僧还俗乃是圣上钦定的国策,如今最后期限已过,你们青龙寺却拒不服从旨意,想是抗旨不遵吗?”

    黄袍和尚中为的是个白胡子老僧,一脸褶子,七老八十的样子,哆哆嗦嗦,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又或者是脑出血后遗症,但声音却响亮得出奇,“贫僧等并非想抗旨不遵,只是有件事情不明白,我辈精修佛法,教人向善,不知犯了何错,竟要强逼我等僧众还俗!”

    “佛教教人无为而徒食!”

    宦官冷冰冰地抛下一句,捧着圣旨转身就走,那几个将军跟着往后撤,后方的一直安安静静的兵队出轰的一声,齐齐而动,刀出鞘弓上弦,杀气扑面而来。

    “着,青龙寺众抗旨不遵,且聚众不轨,意图谋反作乱,所有僧众尽数缉捕归案,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南无阿弥陀佛!”

    青龙寺这边的僧众齐喧佛号,都是一脸坚定,摆出一副与青龙寺共存亡的架势。

    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惠果和尚怎么会有你们这帮笨得跟猪一样的徒子徒孙!这么座破庙,有什么好死守着不放的?”

    一个白衣女子随声自寺内走出,乌衣赤足,飘然若仙。

    只是雍博文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青龙寺僧众纷纷向两侧闪去,对女子显得又敬又畏。

    白衣女子走到那一众胡子白花花的黄袍老僧面前,训斥道:“这么一座盖了这么多年的破庙有什么好看着的?让留头就留呗,难道留了头就真六根不净了?你们只是念佛还是信佛?算了,我帮你们破了这执念吧!”自背后抽出一剑,对着山门虚虚一砍,喝道:“无不可破烦恼剑,唵嘛呢叭咪吽!”

    青龙巨芒奔着山门射去。

    轰然巨响中,高大的山门被一剑砍倒,尘烟四起,山寺摇动。

    众僧齐齐合什悲呼,“南无阿弥陀佛!”

    雍博文就站在山门旁边,这一剑射来,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旁一闪,哪知白衣女子一剑就把山门砍倒,碎石乱飞间,一个黑影怪笑着自其间飞出,向着他就扑了过去。

    那黑影形状瞧不分明,但自有一股凶煞恶气充斥全身。

    雍博文见这黑影来得凶猛,不假思索地捏了五雷护身咒就是一击。

    噼啪脆响中,一声惨叫,表明五雷护身咒没有落空。

    雍博文心中稍定,睁眼望去,却不禁一愣。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浑身电花噼啪直闪,很不雅观地手足抽*动不停。

    “糟了,作梦也能误伤?”雍博文吓得手脚冰凉,对于五雷护身咒的威力他可是很清楚的,一个壮汉都能轻易电个半熟,更何况他刚刚生怕对于那恶鬼劲力不够,所以是卯足了力气施展出去,怕是得把这看起来就很脆弱的女子电个至少八分熟。

    雍博文抢上前去,将那女子扶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小,小姐,你没事儿吧。”

    一连串动听声音传入雍大天师耳中,可惜他一句也听不懂。他呆了一呆,这才想起仔细看一看这个被电到的倒霉祑ww.?

    那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大眼睛翘鼻子小嘴巴,虽然被电得有点黑,但仍能看出是个绝色的美女。

    不过,最让雍博文注意的,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的衣着——她穿的是和服!而且因为双腿被电得不住抽搐而大敞四开,雍大天师终于证实了一件以前只从片上看到的事情——和服里面真的没有内衣,看上去一览无余,视线良好。

    虽然春光无限,但这种程度的诱惑对于久经片考验的雍天师而言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他也就走神了一分多钟,就回到了现实问题上面。

    这是哪里?这是少女是谁?

    他立刻把恋恋不舍的目光从某处挪开,向四下打量,却现此刻正处在一间宽约三十几平的房间中。平矮的屋顶、光滑的地板,嵌着纸屏的木制滑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中式建筑,而更像是与那少女身上的和服属同一国度。

    “不会一觉睡到日本来了吧……”雍博文心中惨叫,但兀自给自己吃宽心丸,“没事,没事,没准儿只是日式建筑,春城离着日本好远呢……”

    他正出神的工夫,忽觉胸襟被人拉了一把,低头看去,却见怀中的少女已经停止了抽搐,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没错,是含情脉脉,绝不是我们雍大天师自作多情,而且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很快就变得热烈起来,充满了让人不自禁会兽血沸腾的诱惑。

    少女红唇轻启,又冒出一连串清脆声音,这一回雍博文听出来了,这说得可不是日语吗?但遗憾的是,雍天师除了一门半吊子的英文外,其它外语一概不懂,依旧没能听出少女在说什么。

    但有些意思,是不用听懂也能领会得了的,比如那夹在话语中间的细若管箫的呻吟。

    诱惑,绝对的诱惑!这种诱惑对于男人,尤其是一个什么都懂但就是没经过实战的处男来说,绝对是无法抵抗的。

    雍博文一句话没听懂,却仍觉得口干舌燥,鼻头热,下腹处更是直接用行动将**表达了出来。

    和服少女低头羞涩一笑,忽地缩回拉着雍博文衣襟的小手,缓缓将腰间的带子解开。

    没了束缚的和服顺着滑若丝绸的白嫩肌肤徐徐散落,将最最诱惑的魔鬼身材直接显露在某处男的目光之下。

    “真大……”雍大天师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不听话的狼爪自动自觉地向那雪白山丘伸去,“现在的女孩儿育可真好,小芸姐这个年纪可是差……”

    下意识进行比较带出来的那个名字,仿佛最灵验的清醒神咒,一下子让被迷晕了头的雍大天师清醒过来。

    “我在干什么?小芸姐身受重伤,情况不明,我居然在这里搞小女孩儿?”雍博文背上冷汗直下,在心中痛骂自己没出息,火热的**登时消失无踪。

    和服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闪,却依旧笑媚如花,主动将身子贴上去,用那对喜玛拉雅山般的雄伟雪峰轻蹭雍博文,同时小手下探,毫不见外地抓住了某处。

    不过,这一更直接的动作却没能收到更佳的效果。

    清醒过来的雍博文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莫明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噩梦刚醒,便有一个长得相当不错的女人一句话不说就脱衣诱惑,还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所以当雍大天师要害被那嫩滑的小手一捉,他居然被吓得一哆嗦,双手一松,将那面孔如天使般清纯,举止如魔鬼般的和服少女直接扔到地上,然后扑腾跳起来,向着门外狂奔而去——他现在最急需确定的是倒底在什么地方,而对于一个天师来说,借星辰定位,是最简单易行的方法了。

    被雍大天师扔到地上的和服少女,扑通一声重重摔到地板上,痛得柳眉微蹙,玉鼻轻皱,小嘴半张,出一声诱人无比的呻吟,简直比正牌还要火辣三分。

    如此诱人的声音要是被一般男人听到,肯定得立刻回头,不过对于此刻满心惶急的雍大天师来说,却等于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天籁奏给聋子听——完全白废心思。和服少女还没叫唤两声,雍大天师已经拉门逃出了房间。

    和服少女那夏威夷般满是的面孔,立时变成了北海道似的冰天雪地。她冷哼一声,吐出一句满是不屑语气的短句,轻飘飘如同鬼魅一般自地板上浮起来,凭空悬了半分钟,方才落到地面,也不拉上大敞四开的和服,就那么露着要害三点,迈着轻快如飞行般的步伐追出了房门。

第三十二章 一觉睡到高野山

    门外竟是一片冰天雪地。

    这里应该是位于山地密林之中,四下里的都是掉光了叶子的粗大树木,光秃秃的枝杆与地面上都积着白白厚雪,轻风吹过,雪花扬扬自枝头坠落,倒好像大雪未停一般。

    房前竟是没有半点空地,那些树木最近的甚至已经扎到了木阶上,使整个房子都好像是自然生长在林木间的一般。

    一条凝满了冰碴的小溪蜿蜒穿过密林,带着哗哗轻唱,自门前木阶下流过。

    林木密密,一人宽的小道自林间曲折而来,直抵阶下小溪莣ww.?

    不过米许宽的小溪上居然架着座精致的小小木制拱桥,桥身通体乌黑光亮,矮小的两侧桥栏上每隔十几厘米便雕着个大头小身的黑色鬼怪,两两相对共计十六个。

    那鬼怪独角三目,满是利齿的大嘴占了半个脑袋,双臂与身同长,背有蝠翼,股有三角末端的长尾,黑漆漆的大脸筋肉虬结,透着股嗜血的狰狞,看起来倒是跟圣经中的魔鬼有三分相似。

    “靠,不会是一觉睡到了冬天吧。”冲出门的雍博文呆了一呆,被扑面而来的冷风一吹,冻得浑身直哆嗦,低头一瞧,这才觉自己居然也穿着件薄薄的和服,而更糟的是,经刚才那么一折腾,他身上的和服也是大敞四开,真是开放到了不能再开放的地步。

    他虽然练有天师派内功,不过离寒暑不侵的地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赶紧地将身上那挡不住什么寒气的和服使劲裹了裹,这才抬头望天。

    天气不错,万里无云,碧空瓦蓝,只可惜一轮火红的太阳高挂中天,彻底击破了雍博文识星辨方位的计划,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根据太阳大概的方位确定,他现在至少已经不在春城,甚至不在东北了。

    背后转来温柔而诱人的声音,雍博文转头瞧去,看到那和服少女而来的情景,不禁吓了一跳,心里直怀疑,“她光着出来不冷吗?难道我一个堂堂天师派内家高手,在抗冻上居然不如一个小女人?”

    和服少女胸前玉兔随着轻快的步子跳跃不止,真可是可爱诱人,但凡是男人没有不想抓一把捏来的,她动作开放而表情却是纯洁无比,看到雍大天师,便欣喜无比地张开双臂,仿佛看到棒棒糖的小女孩儿,猛扑上来。

    雍博文轻步后缩,尽量冷静地问:“小姐,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和服少女嘴里蹦出一连串动听的声音,说话的同时,动作未止,再次固执地向着天师怀里扑来。

    “冷静,冷静!”雍大天师冷汗直冒,仿佛面对饿狼的小羔羊一般,后退数步,见喊话无效,当机立断,扭头顺着房前檐回廊样的过道狂奔逃亡,眨眼工夫便顺着房角拐过去,逃得无影无踪。

    再次诱惑失败的和服少女气得咬牙切齿,双拳紧纂,秀气净白的脸蛋上肌肉直跳,很有几分狰狞的味道。

    “原来姐姐的魅力也有失效的时候。”

    嘲弄的轻笑声自密林间响起,人影忽地一闪,一人已经俏生生立在小桥前,与正怒的少女隔桥相望。

    这却是个年纪在二十上下的女子,看起来要比这和服少女成熟年长许多,却不知为何要称这少女为姐姐。

    此女身量瘦长,前凸后翘,身材也是极品一流。一张鹅蛋脸,两瓣弯月眉,瑶鼻挺直,樱唇一点,剪水秋瞳亮闪闪,真是媚到了极点,简直就是跟妲己一般天生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这红颜祸水穿了身男式猎装,外面罩了狐皮毛领的青灰色长大衣,足踏露出一双鹿皮长统靴,满身的英气与眉眼的妩媚混在一处,形成一种怪异而强大的吸引力。

    这男装女子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双手插在大衣兜里,隔桥踏雪,挑衅般直视着那和服少女杀人般的愤怒目光。

    其实她说的也是日语,但不懂日语的家伙走了,剩在这里的两位也就自然能听得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了。

    和服少女狠狠瞪了男装女子一眼,随即顾作不屑地仰脸朝天,冷哼一声,也不说什么,略有些显摆地一挺胸前双峰,踏着猫步往雍博文逃走的方向追去,大有不吃掉雍博文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不想,她刚一迈步,忽见雍博文却又张牙舞爪地逃了回来。她不由心头一喜,连忙将脸色调整到最诱人的标准,扭着腰肢晃着丰乳迎了上去。

    雍博文度得好快,笔直冲来,真好像十辈子没见过女人的急色鬼一般,冲着和服少女冲来,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砰的一声沉闷撞击,两具**亲密地合在一处,然后……被强大的反冲力量带得各自向后倒飞。

    和服少女被当场撞了个四脚朝天,张牙舞爪地从回廊上掉下去。

    这么说似乎有点煞风景,其时的场面还是很浪漫唯美的。

    美若天仙的少女随势而起,长飘飘,衣袂展动,诱人若隐若现,其时轻雪舞动,微风徐徐,简直就是一派飞天般的圣洁。

    扑通一声,和服少女一头栽进了冰水潺潺的小溪中,两脚却还搭在房前的木阶上,将那双腿之间的妙处完全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不过,这等妙景雍大天师却是无心欣赏,这一下撞得不轻,他连连后退数步,勉强定马步稳身形,还没等喘过一口气,便听身后传来低低咆哮,不禁大惊失色,回头一瞧,恰见一条肥胖的蜥蜴正自屋角转过来,冲着他呲牙咧嘴。

    雍博文虽然一身降鬼伏妖的通天本事,可却有个致命的弱点——他怕虫子!当然了,蜥蜴是爬行动物,跟虫子不是一科,但他依然照怕不耽误。

    眼见这命中的煞星拖着肥肥肚子喘着粗气追来,雍博文惨叫一声,拖着软的双腿,没命奔逃。

    银铃般悦耳的轻笑忽地响起,那猎装女子快走几步,穿过小桥,跳上回廊,弯腰将那只有蜥蜴抱在怀里,冲着雍博文叫道:“嗨,你不用害怕,加尔姆不咬人的。”她说的却是中文,虽然略有些生硬,但吐字清楚。

    “真的不咬人?”雍博文胆颤心惊地回问一句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欣喜地问:“你会说汉语?”

    “是的,我曾在复旦大学做过留学生。”猎装少女轻抚着怀里的蜥蜴,笑咪咪地说,“我叫板本晴子,请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好,我叫雍博文,是中国人,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雍博文尴尬地摸了摸头,警惕地用眼角余光监视着那只蜥蜴,“呃,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猎装少女眉毛一挑,颇感兴趣地注视着雍博文,道:“这里是高野山金刚峰寺。”

    “高野山?”雍博文呆了一呆,惨叫道,“不会是真言宗的总本山所在地吧。”他也是看过孔雀王那部漫画的,对高野山这个地名那是相当的熟悉。

    “没错。”猎装少女点了点头,“怎么?你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吗?”

    “靠,太离谱了,真的一觉跑到日本来了。”雍博文愁眉苦脸地仔细回想,猛得想起晕睡前碰上的那个自称八叶枯木的和尚,觉得这事儿跟那个一脸贼忒兮兮的老和尚脱离不了关系,不禁怒从心头起,扯着脖子大吼道:“八叶枯木,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给我出来……”

    “晴子,你做什么?”愤怒的喊声自身后响起,雍博文回头一看,却是那个和服少女已经从小溪里爬了出来,湿透的和服被她脱下来拎在手里,就那么裸着如象牙般光洁的身体站在寒风中,竟然一丝冷意也没有,反而因为过于愤怒而两颊嫣红,那对大概是被冷水激到的关系,硬生生翘着,晕旁布满了细小的疙瘩。

    这一回她说的也是汉语。

    猎装少女从容笑道:“放心啦,我只是感到好奇,这位先生是什么人物,居然能让眼高于顶的姐姐你主动上前诱惑,这可真是咱们真言宗的一大奇闻哦。”

    拎着和服的光屁股少女怒道:“我做什么不用你管,你赶快离开,女人堂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猎装少女撇了撇嘴,刚想说话,却听有个痞痞的声音道:“哇咧,川子大姐头居然光屁股哎,哇哇,身材真是一级棒。”

    “!”刚刚一直豪放大胆的和服少女听到这个声音尖叫了一声,将那**的和服挡在身前,猫着腰飞快地跑进了屋子里。

    耶?她不是不怕人看吗?怎么突然间这么害羞了?

    雍博文大惑不解,扭头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却见长长房廊的另一头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少年头染成焦黄颜色,烫得卷卷曲曲,左耳上穿了七八个小耳环,冰天雪地的,居然只着大裤衩子花衬衫,一副在夏威夷海滩度假的派头。

    这一脸痞像的少年歪头上下打量着雍博文,好奇地道:“你就是老头子带回来的那个家伙?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看不出哪里好吃。喂,吃了你真能即身成佛吗?”

第三十三章 八叶枯木

    什么意思?雍博文吓了一跳,刚想问个明白,却见人影一闪,那和服少女又冲了出来,只不过这回她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换了套清爽的运动衫,长很随意地扎了个马尾巴,看起来好像个国中生一样。

    和服少女挡在雍博文身前,怒斥道:“三堂,不要胡说八道!”

    被称为三堂的不良少年却坏笑道:“川子大姐,我哪里胡说了,昨天我亲耳听到老头子对你说的,这家伙是什么十世金胎,便好像西游记里的唐三藏一样,你要是能吃了他,便可以顿悟成佛,成为咱们真言宗的个女阿阇梨,你还拍着胸脯保证,说什么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想被你吃的,让老头子放心,什么青龙正宗,终究是咱们真言宗的……”他这翻话用的都是汉语,很显然是说给雍博文听的。

    “小野三堂!”被称为川子的和服少女额头青筋直跳,刹那间陷入暴走的状态,先是不安地回头看了听得目瞪口呆的雍大天师,然后恼羞成怒地跳起来,直扑向小野三堂。

    “哇哇,大姐头抓狂了!”小野三堂站在原地不动,却大声小气地叫着,“老头子,快出来,这都是你让我说的!”

    “什么?”川子跳到一半的身行猛得顿下来,满脸杀气地瞅了瞅小野三堂,这小子却毫无自觉地依旧一脸坏笑,清楚表明他刚才这句话正是说给川子听的。

    “好个死秃驴,我跟你拼了。”川子咬着牙撸胳膊挽袖子,抛下在场三人,怒气冲冲地转头就走。

    “好哎,有好戏看喽。”小野三堂得意地一笑,冲着雍博文和睛子招了招手,屁颠屁颠地跟着川子身后跑了下去。

    雍博文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场最荒诞不经的怪梦,回头向同样呆呆愣的睛子问:“那个,睛子小姐是吧,我能请问一下刚刚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嗯……我想?喜滋滋地连蹦带跳离去。

    轻而易举地赶走了三人,八叶枯木这才引着雍博文进到御影堂内,双方挑了个蒲团,对座于空海像下。

    雍博文强忍着性子,等坐定之后,这才迫不及待地开口,“八……”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把你带到日本来是不是?”八叶枯木提前开口,把雍博文想问的第一个问题给说了出来。

    “没错,我……”雍博文只好说第二句粀ww.?

    八叶枯木第二次打断他,道:“你想说,你在春城还有事情,希望我立刻把让你回春城是不是?”

    “是,你……”雍博文底气大泄。

    八叶枯木却第三次截道:“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想说的话?”

    “不是!”话都说不完整让雍博文大为光火,他本就是急性子的人,登时大吼出来,“我什么问题都不想问,两件事情,第一,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第二,把我送回春城。要不然的话,哼哼,真言宗很不起吗?我天师派的本事可不只是捉鬼僻邪,真要惹恼了我,我就给你这高野山换换气象!”

    八叶枯木微微一笑,丝毫不把雍博文的威胁放在心上,淡淡道:“施主与我真言宗有大缘法,请稍安勿躁,等我把话说话,你便可随意离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八叶枯木没脾气,雍博文也不好这就动手,更何况这老和尚如此厉害,他原本带着的家伙式又都被收走了,打起来没准得吃亏,当下闷哼一声,道:“有话快说。”

第三十四章 你是金胎

    八叶枯木抬头凝视了一眼空海真身,叹道:“我东密真言宗源自中土大唐,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师祖弘法大师师从青龙和尚惠果大阿阇梨,承了密宗衣钵,除了将密法带回日本之后,更受青龙阿阇梨托负了一件关系我密宗存的大事!”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却停住了嘴巴。

    雍博文虽然在气头上,但倒底年青沉不住气,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什么大事儿?”

    “青龙阿阇梨示寂之前曾言,千年之下,人间将有大劫因为密宗而起,为挽人间波难,下大愿,以毕生法力,放弃肉身成佛的机会,而成转世金胎,预积十世功德法力,成十生金胎,化大日如来法身降世,以应劫难。这转世金胎在前九世时毫无异样,功德积满即进入轮回,唯有这第十世因积前九世功德法力,而生具异象,谓之十世原体,修持者若可夺其修为,便可当即肉身成佛成圣,即便不成,吃其肉一块,亦可长生抵百年修持之功,若有普通女修持者道取其元阳初精,亦可去尽凡秽,即身圆满……”

    雍博文呆了一呆,小心翼翼地问:“那可不成了西游记里的唐僧了吗?”

    “正是如此!”八叶枯木神色郑重道,“空海祖师受青龙阿阇梨所托,下大誓,护持这十世金胎,兼负有开窍启智之责,故此大力展真言宗,为的就是这一世护持转生人间的十寺金胎。”

    八叶枯木说到此处,紧紧盯着雍博文,道:“施言你可明白了?”

    “我不会就是那个人人都想咬一口的十世金胎吧。”雍博文心中小鹿乱撞,回想起这几天来的怪梦,大感不妙,强笑道:“不,不明白,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可要回国了……”

    八叶枯木忽地起身直立,手捏宝瓶印,喝道:“咄!菩提心为因,悲为根本,方便为究竟。你便是青龙阿阇梨金胎的今世持胎者,十世原体!”

    这一声真言喝动之下,雍博文便觉得心底似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嗓子眼里痒痒的,竟好像也要跟着吆喝两嗓子一般,他吓了一跳,暗想:“就算我是那个什么十世原体金胎,也不能跟你们这些不知根底的老外承认,万一就是你们想把我煮来吃,那岂不是惨了?”

    想到此处,他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干笑道:“大师,我可是天师北派当代掌门,正宗的道家传人,没想过当和尚什么的,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还有急事儿,这就告辞了。”说完,他迫不及待地拔腿就跑。

    “列!”八叶枯木真言喝动,双手捏动大日如来法界定印金刚拳,诵道:“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他念的这是大日如来心咒,结合真言使将出来,有破业障启灵智的大神通。

    咒语一经念出,正开溜的雍博文忽觉四下里环境大变,幽香扑鼻而来,恍惚间似乎来到了那个香花如雪的院中,空中光明四射,似乎金灿灿佛光自顶照来,低头瞧去脚下花瓣厚积层层,每步踏下竟有一朵白莲生出,芬芳扑鼻。他便觉心底似有什么东西微微颤动断裂,一时间说不出的畅快,面露欢喜,不自禁地随着八叶枯木念出声来,“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耶,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慄埵伊蒙阿唎耶……”

    念了两句,他忽地生出警觉,心头似乎被大锤重重砸下一般,不禁惨叫一声,摇摇欲坠,刹时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定睛一瞧,自己依然站在御影堂中,手上却捏了个奇怪的法印,竟冲着那八叶枯木弯身施礼。

    “惨了,惨了……”雍博文大感不妙,却听那八叶枯木狂喜大叫,“果然如此,你果然是十世金胎转生!”那语气中的惊喜之意呼之欲出,雍博文抬头看去,却见八叶枯木紧盯着他,双目锃亮闪动,真好像饿狼看到了小羔羊色鬼瞧见了大美女一般,竟是绿光毕现,吓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调头就跑。

    一头冲出御影堂,抬头一瞧,四下森深雪厚,数条小径沿入林中深处,除了其中一条是适才过来时走过的,其他一概不知通向何处。

    雍博文慌不择路,随意选了一条就跑过去。

    虽然四下大雪,但这条石子小路却是干干净净,连个雪粒都看不到,光洁得匪夷所思。

    沿路狂奔,转过两个弯,前方一道矮墙拦路,石子路直通进一弯月亮门,门板紧闭,门上四个古拙繁体汉字,翠竹秋月。

    那长相妖媚却又满身英气的猎装女子晴子怀抱大蜥蜴站于门旁,看到雍博文跑过来,便笑道:“等你好半天了。”

    “等我?”雍博文大惑不解。

    “是,送你出去,这鬼地方一年到头能冻死人,老头又神神叨叨的,正常人哪可能呆得住,走吧。”

    晴子说着回手将那门板推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雍博文不禁有些犹豫,担心这是个陷阱。

    晴子微笑道:“放心,你是老头带回来的宝贝,除了老头亲自出手,别人都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别看老头在御影堂里神出鬼没,好像本事很大,可出了那一亩三分地,他就跑不动了,不过也别耽误太久,他随时可能追上来。”

    雍博文对那本事神秘莫测但明显不是低手的八叶枯木极为忌惮,听晴子这么一说,不禁回头瞧了一眼,把心一横,暗自捏起五雷护身咒,迈步就往门走,走到月亮门前抬头往门那边一瞧,却是一呆。

    满眼尽是翠绿。

    那竟是一片长得正盛的竹林,苍翠欲滴,林间野草半青半黄,偶尔可见山鼠野兔自草丛中蹦出蹦进。

    雍博文回头瞧了瞧,这边依旧寒气逼人,白雪皑皑。

    只不过一墙一门之隔,竟是两个季节两片天地!

    “这不是幻觉,门那边是秋天!”

    晴子道:“当年空海祖师自海外归来,创立真言宗,本土那些和尚不怎么服气,就结伙跑来跟空海祖师讲经,结果空海祖师辩折千僧,那些臭和尚论法输了又不服气,反而说空海祖师异端邪说,歪解佛祖真义,宣布空海祖师是佛敌。空海祖师不愿与这些和尚一般见识,就在这高野山上布下浮图境,以大神通扭转乾坤,设四季之境,自居残冬之末,那些和尚打杀过来,通通都在初春就迷了性子,最后只得作罢,后来比叡山的最澄和尚上门讨教,连过四境,才在这里见到空海祖师,他也是唯一能走过四境而佛心不动的和尚。不过,这么多年,这里除了还保持四季之外,早就没什么神通,大家平时在高野山讲完法,就到这里来旅游,惊叹一下空海祖师的神奇什么的,你这回可赚大了,这可是只供内部人士开放的地方。快走吧,一会老和尚追上来了。”

    雍博文此时也不敢回头,当下迈步就要进门,刚一抬脚,忽听风声疾响,似有利刃自头顶破空而来,不假思索地纵身后撤。

    一道雪亮的寒光自顶落下,直斩入地,便听轰的一声闷响,泥石飞溅,一道细长刀痕刻在门前,深不见底。

    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川子一身素白和,手持武士刀,飘飘落地,拦住去路。

    晴子叫道:“哟,姐姐,你这一刀好凶狠,想要砍死他不成?”却没什么惊异成份,而是戏笑居多。

    川子不看雍博文,反而怒视晴子,恨恨道:“晴子,你非要跟我抢吗?”

    晴子冷笑:“姐姐,瞧你这话说的。他又不是东西,怎么能用抢这么粗俗的词。人家不愿意在这冻死人的地方呆着,你又能把他强留下吗?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跑到这里来,一切都是缘法!姐姐,承认吧,你没有这缘法,又何必强求?”

    川子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看着晴子,晴子却毫不回避,笑盈盈地回望,气势上丝毫不逊。

    两人对话用的是日语,可怜雍大天师一句话都听不懂,只见两个美女说了两句就停嘴对视,却也不让路,不禁急得直冒汗,上前一步道:“那个,川子小姐,能不能让一让,我赶时间。”边说边回头瞧,生怕八叶枯木冒出来。

    川子终于结束与晴子的对视,将武士刀往地上一插,猛得对着雍博文跪下来。

    雍博文可被吓得不轻,连忙跳到一旁。

    “大师,我樱井川子是真言宗本代大智慧女,自幼修习佛法,颇有慧根,愿服侍大师灌顶启智,重拾大神通,请大师恩准!”

    樱井川子一头叩到地上,长伏不起。

    晴子脸色大变,叫道:“姐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雍博文对密宗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不晓得什么叫智慧女,但还记得刚才自己一醒过来,这樱井川子就上来要诱惑自己,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现在又心情急躁,也不愿意答理她,一想再说话,那又要不知纠缠到什么时候,见她伏到地上不抬头,心里一喜,一个箭步冲上去,从樱井川子头上跨过,顺手拔起武士刀护身,就那么一步踏进翠竹秋月。

第三十五章 智慧女

    清风拂满而来,满鼻缭绕的都是翠竹青香。

    澈骨的寒意刹时间消失不见,被冻得快要僵住的身体慢慢缓和过来。

    望眼望去,竹林无边,一条羊肠小径蜿蜒没入竹海深处。

    满耳尽是沙沙轻响,有如女低音的轻吟哼唱,充满了难以言明的奇妙和谐。

    雍博文回头望了一眼,见月亮门上四个大字:初雪残阳,可透过门望去,却是一片绿盈盈的无边林海,哪有半点雪迹。

    仍在对峙的樱井川子与晴子一跪一站就在青青草丛当中。

    这真一个是诡异神奇的世界。想来任何人在跨过一道矮门后,却突然现季节大变,一定会有自己精神错乱的感觉吧。

    可是,雍博文感觉不到任何一点法力影响的痕迹。

    这很不正常。

    做为天师北派的正宗传人,雍博文对法阵也有相当的涉猎,虽然不见得像刘意那些无论什么法阵都能瞧得明明白白,但在认真仔细观察体味的情况下,至少会感觉到法阵运作时,法力对环境的影响。

    可现在,他没有感觉到哪怕任何一点法力的运作。

    仿佛这隔门对峙的两个世界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存在,根本不是人为干涉的结果。

    这只能说明,要么布置这个四季法车的空海法力高强,远远出他这个当代天师的想像,要么就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四季分明。

    很显然前者的可能性比后者要大得多。

    这让猜测让雍博文多少有些郁闷。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逃命要紧。

    雍博文一提武士刀,正要继续逃命大计,却见晴子也从月亮门走了出来。

    她那一身很适合在雪地里穿的大衣猎装到了秋季就显得笨重厚热,所以一过门,她就立即脱了大衣,然后又把猎装上衣脱掉,再脱掉里面的毛衣,再脱掉裤子和里面的棉裤,只花了不到一分钟就脱光了冬衣,露出穿在层层厚衣里面的一套女式西譿ww.D俏髯耙膊恢?鞘裁戳献樱?乖谀敲炊嗖阋路?锩妫?尤幻挥邪氲泷拮樱?籼?谄し舯砻妫??缱幽峭昝烙杖说纳矶吻宄?靥逑殖隼础?

    唔,这可真是一个诱人尤物,让雍博文情不自禁地想起那网上那句话:此妞奶大腰细腿长适合推倒。

    “不要沿路走。”晴子提醒道,“这是个迷宫,如果只是沿路走,你一辈子都别走走出去,跟我来!”说完迈步前走,雍博文犹豫了一下,立刻跟下,跑了几步,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却现樱井川子仍一动不动地跪伏在地,仿佛失去了一切活动的能力。

    唔,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雍博文如此评价。

    有了带路,便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要强得多。在晴子的带领下,雍博文很快穿过翠竹秋月,进入盛夏荷塘。这个处于夏季的院子整个是个大的水塘,其间满是盛开的荷花,香气醉人,一道曲折的画廊架于水上,人在廊中走便是花中行,当真是优雅异常。过了盛夏荷塘,就是初春鸣晓。这个院子中全是高大的神庙,其是供奉着各式各样的神佛,无数飞鸟栖息其间,一有人经过便成群惊起,嘶鸣冲天,分外惊人。

    穿过神庙群,出了这春季的院子,气温再度升高,转回了正常的夏季。

    眼前便是成片的粗大树木,仿佛几百年都未开采过的原始森林。

    这里已经没有了路径,隐约可见草树间有低矮的房舍散落,更有苦行僧打扮的和尚四下出没。

    晴子停下脚道:“这是里高野,真言宗本部,本宗的驱魔师平日都在这里修行,若有驱魔请求,便会派遣弟子前往驱魔。到了这里就用怕那老和尚了,他修的神通与浮图境秘切相关,平时轻易不出院子。”

    那是平时好不好?那老和尚可是大老远跑中国去把我抓回来的。

    雍博文对晴子的话并不怎么放心,总觉得还是尽快逃离日本才是上策,但仍感谢道:“晴子小姐,多谢你帮助,请问我的被带回来时随身的法器都到在哪里?能不能还给我?我想尽快离开日本。”

    “你的东西,我找人问问好了……跟我来。”

    晴子领着雍博文又往前走。

    雍博文默默跟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晴子小姐,你为什么要帮我?”

    晴子淡淡道:“雍先生,你弄错了,我跟你非亲非故,又是初识,没有任何理由帮你。我是在帮我姐姐。”

    “?”

    “我和姐姐都是真言宗的智慧女。”

    “智慧女?”

    “负责帮阿阇梨灌顶启智的身份。不过我们两姐妹与普通的智慧女还不一样,我们是专门为青龙十世金胎准备的,普通弟子根本没有资格由我们启智。不过这都什么年代了,那老和尚还拿这些鬼东西来骗我们?我们两姐妹一直就不甘心做这种智慧女。我对真言宗的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可是姐姐却对佛法很着迷,一直主动修炼,希望能成为十二法将中的一名,甚至是空前绝后的女阿阇梨。老和尚肯定是利用这点,故意骗她说跟你做过之后,就可以吸取你的十世金胎大大德,成就无上法身。姐姐真是太傻了,这种明摆着的鬼话都相信,她可能修练得脑袋都糊涂了,完全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我把你带出来,就是不想让姐姐大好的清白毁在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手里。”

    “呃……”雍博文又想起刚刚醒过来时,樱井川子对自己的主动诱惑,不禁大为尴尬,支吾道,“我真不是什么青龙金胎,你们肯定认错人了。”

    “我也这样认为。你知道为什么会准备我们两个智慧女吗?就是害怕遇上假身。假身就是伪装的青龙金胎,金胎在每次转世之前都会分出一些细微神识,让其落到其他一些普通婴孩儿身上,这些婴孩儿就会具有一定青龙金胎的特征,比如开口能念经什么的,用来迷惑那些想对金胎不利的家伙。即使是按空海祖师留下的鉴别法术,也会至少有一次误判。我们两姐妹其中一个就要为这次误判付出代价。姐姐这么心急,也是不想让我碰上假货。”

    晴子说着话,还挑了挑眉头,斜睥着雍博文,似乎在说雍博文就是那个假货。

    雍博文讷讷地不知说什么才好,憋了一会儿,笨拙地转移话题:“那你们要怎么为青龙金胎启智?是要当他的家庭师吗?”

    晴子便狠狠横了雍博文一眼,**地甩出一句:“不知道。”说完甩落雍博文产步,快步往前走去。

    怎么就生气了?不过随便问问嘛。

    雍博文挺郁闷,越觉得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座精舍莣ww.?

    那是典型的日式平房,拉门前的木阶下盘腿坐着个光头和尚。这和尚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粗布僧包,斗笠放在身旁,双手结印,两眼紧闭,正处在入定当中。

    两人刚一接近,和尚猛得睁开眼睛,笑道:“樱井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晴子直截了当地问:“滨野师傅,你知道八叶大师这次出门带回的东西都放在哪里了吗?”这种问法让雍博文很是提心吊胆。拜托,问话不会婉转点吗?这么问,不是让人起疑心嘛。

    可是滨野和尚显然没有雍博文的心思那么活,似乎压根没有任何怀疑,只是依旧和善地笑道:“那些东西都放到了镇魔堂,大师说那是中国道家天师派的法器,拥有大神通,需得以镇魔堂的法力镇压,这样才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多谢滨野师傅。”

    晴子施了一礼,带着雍博文转身就走。

    雍博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了两步,回头一瞧,却见那滨野和尚又重新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忍不住问:“你这么问他都不怀疑?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高野山十二法将之一,平时负责看护八叶大师交付的东西。”晴子解释道,“我说过了,我们两姐妹身份特殊,其中之一是注定会成为大智慧女的,所以他们平时对我们都很尊重,对我们做的事情都不怎么管。”

    雍博文奇道:“那他都不问问我是谁?”心下隐隐觉得这太不劲了。

    晴子道:“这次老和尚前往中国,把十二法将都带了过去,就是他们把你从中国抬回来的,你觉得他会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那他……”

    “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和尚回来就说了,要选我们两姐妹其中一个为你启智。他见我带着你,肯定认为我已经是代的智慧女了,自然不会东问西问。”

    雍博文总觉得有些不妥,可又实在想拿回自己的东西,那里面有些可是天师派祖传的宝贝,绝不可以就这么遗失,只得提了小心,谨慎地跟在晴子身后。

    晴子领着雍博文七转八拐,眼前林木越来越盛,若说前面还有些房子僧人,那现在这里根本就是人踪皆无。

    最后两人走进一处窄小的山谷。

    这块谷地不过百多平的面积,别说树了,连根杂草都没有,地面上尽是大大小小的乱石,看起来更像是处河滩而不是山谷。

    就在山谷的尽头有一座小小的矮庙。

    血红色的庙。

第三十六章 地发杀机

    老话说得好,水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

    眼前这就是一座妖风极大的小庙。

    这庙实在很小,猛一看去,更像是中国乡村那种简单的祠堂,半敞开式结构,没有门脸,远远望去,隐约可见其中供奉着一尊立像。

    可就是这么一座小庙,却让雍博文感觉到了强大凶悍杀意带来的压迫感,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座小庙,而是一头正准备起进攻择人而噬的凶猛野兽。

    全身的汗毛一下就立了起来,强烈的危险气息袭上心头。

    “这是什么地方?”

    雍博文谨慎地把脚步停在了山谷的外围,脚下是青青杂草,脚尖前方就是成片的乱石。

    从风水学上来看,这个小小的山谷很可能就是整个高野山的,虽然因为缺少详细的资料而无法判断高野山具体的风水形势,但仅仅从这个小庙居然能立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就可以看出这其非同一般。

    虽然风水这种东西向来只是道家提倡,和尚们基本上不涉及这些,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尤其是真言宗这种混杂了中日诸多思想流派而形成的宗派。

    “镇魔庙。”晴子很随意地说,“刚刚不就说了嘛,你的东西都被放到这里镇压,以防有心人会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这果然是个合适的位置,小庙散的凶厉气息遮天蔽,掩盖了一切气息,虽然近在咫尺,可雍博文仍然没有感觉到自己家那些法器的存在。

    可是,一个和尚管辖的地界上,居然会存在如此与慈悲这种佛教通用语格格不入的不和谐存在,还真是诡异呢。

    镇魔,顾名思议,这小庙是用来镇压什么东西的,而设在高野山的上,目的想来就是为了利用整个高野山的气运来镇压这个魔。

    想必这个被镇压的东西,肯定是凶邪异常,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日本这地方神多鬼也多,加起来总数量或许多正常人类还多,如果真想信这些鬼神的存在,那么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人类时刻处在数量庞大的鬼神围观之下。

    这可真是个悲剧般的情形,想想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就会明白了。

    雍博文对日本的鬼神没有任何了解,但对如此处在整个高野山以及真言宗气运法力镇压下仍能散出强大凶意的存在,想当好奇,忍不住问:“这里镇的什么魔?”

    “那可多了。自打空海祖师在这里立宗后,历代真言宗驱魔师捕获的邪魔恶鬼,一时无法处理的,都会带回到这里镇压。不过呢,这个镇魔庙最后建立,只是为了镇压一个魔头。”

    晴子说到这里顿了顿,卖了个关子,这才吐出了那个被镇压者的身份。

    “第六天魔王。”

    “织田信长?”

    雍大天师脱口叫了出来。

    好吧,实际上我们的雍大天师对于日本历史根本是个睁眼瞎,之所以能知道织田信长这个人物的存在,还得多亏了《孔雀王》这部经典的漫画,让雍博文至少知道日本历史上有这么个打出过“天下布武”旗号的人物因为迫害佛教徒而荣幸地被冠以第六天魔王的称号,每每在各种漫画小说中以级大反派面目不时露脸客串,并最终沦为主角泡妹晋级涨经验的p。

    事实上,说织田信长是迫害佛教的极端主义份子或许并不是很恰当,他只是对跟自己作对的人很凶残罢了。当年这位野心勃勃的军阀打着天下布武的旗帜想经一统日本,结束战乱,可是比叡山那群自以为实力强劲的和尚却不识趣地支持朝仓义景与织田信长作对,实际上这也不是比叡山第一次插手政治军事,这个拥有强大实力的佛教之地实际上已经成了一个披着佛教皮的政治团体,并且野心勃勃,想在暗中左右整个日本政治局势。可惜他们还是高估了自己,乱插手的后果就是惹恼了织田信长,这个百无忌禁的家伙挥兵杀上比叡山,地不分东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三千多人全部杀光,未了还放了一把火。

    这可真是个狠角色。

    可惜雍博文对以上内容通通一无所知,他只是对突然间直面这么一个漫画角色里有名的大反派感到有些激动。

    若是这么个大人物,倒也配得上这种凶厉气息,只是让雍博文疑惑地是,这位第六天魔王怎么会被镇在这里,于是他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晴子摊手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好像是当年织田信长挂了之后,怨气冲天,在地狱中组织魔军打算杀回人间,地面上的家伙都怕了,就把织田信长的尸骨送上高野山,求助真言宗……本来要是放在以前,这事儿是要靠比叡山的,不过织田信长把那里的和尚都干掉了,就只能靠我们真言宗了。”

    说到这里,晴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是来旅游的还是找东西逃命的?再耽误一会儿,老和尚真跑出来把你抓回去可别怨我。”

    一听晴子提醒,雍博文总算想起自己眼下的处境,干笑两声,不再问什么,提着小心与晴子走进山谷。

    走到小庙前,便可以看清楚,那小庙中供着一尊大日如来法像,端坐正中,法像通体金灿,与小庙的血红形成一种鲜明而奇妙的对比。

    而雍博文的那一身行头,就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佛像前方。

    “你清点一下,看缺不缺什么,以后别再借口少这少那的跑回来了。”晴子很细心地提醒雍博文,一副“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家伙的嘴脸”。

    这多少让雍大天师有点郁闷,做为一个正常男性,被一个很妖很媚的美女摆出一副再也不想见到的神情,怎么也不可能高兴起来,这可真是对他男性自信的一个沉重打击。

    只是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雍博文清点物品,见东西一应俱全,连忙背的背挂挂挂套的套夹的夹,全都带到身上,这才对晴子道:“行了,一样不缺。”

    晴子也不多说,转身就走,“我带你出去,从里高野出去,前方就是高野山旅游景点,可以在这里买票直接坐车回京都……”

    雍博文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很显然他身上一分日元都没有,仅有的人民币加起来也不过几百元,大抵不够他从日本飞回中国,而且更重要的是,做为一名非自愿的非法入境者,他还没有护照,想来也买不到机票。

    这下可麻烦了。

    雍博文暗中嘟囔,正想开口请晴子帮忙,忽觉脚下一阵轻浮,好像踩到了厚厚的席梦思垫子上,耳旁传来轰隆隆闷响,眼前景物虚浮,山谷四周乱石滚动,纷纷落下。

    “地震!”晴子大声尖叫,“快跑!”

    话音未落,大地剧烈颤动,有如地牛翻身,以雍博文的工夫,面对如此天地之威,也无法站稳,摔了个仰面朝天。

    他动作极快,方一摔倒,反手一撑地面,就待重新跃起,可刚做了个势子,胸前就遭到重重一击,结结实实摔回地面,一个温软的的身体跟着落入怀里,正是走在前面的樱井晴子被震翻倒,结果成了把他撞回地面的罪魁祸。

    两人这么一耽误,就见前面方谷口数株参天古树纵横摔倒,撞得山坡上泥石飞溅滚淌,将本就不宽的小小谷口塞得堵了个严严实实,彻底绝了两人逃出山谷的去路。

    四下陡峭的山壁上乱石翻滚,如雨点般坠下。

    雍博文翻身跳起,挥起五雷掌,震飞落到头顶上的巨石,举目四眺,只见四下里无遮无挡,唯有那小庙看起来还算结实,落上几块石头也没有砸漏,拉起晴子直奔小庙,打算借着大日如来佛的庙阺暂时躲避,熬到地震结束。

    晴子在前面跑,雍博文在后面护着,全靠五雷掌击飞落石,待冲到小庙里,已经震得两臂木,那些乱石最小的也有人头大小,从高处震落,力量极大,若不是雍大天师修为精湛总算撑过来,那两人不等跑进小庙,就要被砸成肉泥了。

    冲进小庙,雍博文一屁股坐到地上,仍觉得心中砰砰乱跳,一时惊魂未定,可晴子神情却要镇定许多,居然还有心思跪到大日如来像前合什祈祷,低声诵佛。

    雍博文眼见着庙外落石如雨,庙顶轰砰乱响,整个小庙都被砸得不住摇晃,四壁顶梁烟尘四起,似乎随时都有被砸塌的可能性,不禁心惊胆颤,那国人固有临时抱佛脚的性子起了,也顾不上自己是信道的,爬起来冲着大日如来佛像合什行礼,暗自祈祷:“佛祖,今天不利于行,现在暂时托僻在你这里,你可千万施展点神通,保佑你这小庙安安全全的,不要被砸塌了,毁了你这法身倒是小事儿,砸伤了晴子小姐,那就大大不妙,要是砸了我那可就更糟了。”

    这祈祷未完,地震忽地又是一颤,这一下可比刚才剧烈多了,当真有如怒海浪翻,整个人都被抛得往上一跳,就听庙顶吱嘎嘎怪吃,梁柱砰砰断裂。

    “庙要塌!”

    雍博文刚叫了这么一嗓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直坠入无边黑暗当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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