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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侃空     租鬼公司txt下载     租鬼公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七章 暗香

    扑通一声,重重落地。

    坠落的距离实际上并不高,大概也就在五六米左右。

    但四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直接导致雍大天师以一个很不雅观的狗抢屎势趴到了地上。

    背上泥石俱下,噼哩啪啦打得背臀生痛。

    幸好,没有大的石块落下,不然的话,就要生生被砸死在这个莫名所在了。

    地摇轻缓,慢慢平复。

    雍博文抖落头脸上的泥沙,缓缓爬起,四下漆黑一团,点光皆无,抬头上看也是黑洞洞瞧不分明,当下捏了法诀,右手两指啪地一撮,自指尖冒出一团小小的火苗。这可是正宗的三昩真火,只是雍博文法力有限,只能出这么一小撮,平日里除了偶尔用来应急烧符,便是晚上照明都嫌没有手电亮,此时此地却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小小火苗微烛之光,照的不过身前身后数米范围,再远点也看不清楚。

    雍博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眼下所处的并不是一个很狭窄的坑洞,而是一个有相当容量空间。

    他微一琢磨,蹲下拂掉浮土,细看地面。

    这里地面竟是光滑平整,全是由大块石板铺就。

    一个人工形成的空间。

    小小神庙之下,居然还会有这样一个暗室似的空间,还真是出人意料。

    雍博文正待细看,忽听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连忙举着火苗循声过去,走了两步,就见一人斜卧在地上,正是樱井晴子。

    樱井晴子此刻披头散,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一条腿满是血迹,显然伤不轻,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雍博文连忙走过去,扶住樱井晴子,问:“怎么样?”

    “腿伤到了。”

    樱井晴子声音颤抖,似乎极痛,又似乎极怕。

    雍博文正想过去检查伤得如何,不想樱井晴子突然反手一把将他紧紧搂住。

    这一下突如其来,把个雍大天师吓了一跳,手上的三昩真为攸的就灭了。

    四下里重新恢复一片黑暗,鼻前幽香缭乱,樱井晴子慌乱低弱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反反复复,就这么五个字,搂着雍博文的手臂却是越来越紧。

    雍博文便觉得脖子都快被勒断了,一时呼吸不畅,几近窒息,挣扎着掰开樱井晴子的手,长长喘了口气,低声安慰道:“晴子小姐,不要害怕,我要看看你的腿。”

    樱井晴子却又一把紧紧搂住雍博文的肩头,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只是不停低声道:“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这小妞居然怕黑?

    雍博文连忙挣出右手,默念咒语重新搓出一缕三昩真火。

    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樱井晴子脸色惨白,有若死人,嘴唇轻轻哆嗦,看来怕得不轻。

    “别怕,我不离开,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雍博文轻声安慰,樱井晴子神情稍缓,慢慢松开手。雍博文把火苗移到她的腿上看了看,只见大腿上划了个长长的口子,皮肉翻卷,鲜血横流,连忙把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布条权作绷带,给伤口作简单的包扎处理。

    需要说的是,雍博文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和服,纯棉质地,轻薄柔软,做绷带倒是相当合适。

    包扎完伤口,雍博文刚一挺直身体,樱井晴子就又紧紧抱上来,好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雍博文便觉得背上两团温柔紧靠,不禁心中便是一荡,好在他自幼修习道家法术,灵台清明,意志还算坚定,只那么一荡便随即紧守心神,试探着问:“晴子小姐,你很怕黑吗?”

    “我不怕黑。”晴子沉默了一下,道,“我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虽然对医学知识没什么了解,但这种一听就能猜出个大概的病名还是很好理解。而且,雍博文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个恐怖电影里也提到过这种病,有这种毛病的人,在黑暗的封闭空间中往往会极度恐慌,以至于神智失常,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

    “这里算不上封闭空间。”

    雍博尝试安慰樱井晴子。

    “我刚才看过地面,是用石板铺成的,这里应该是人工建成,肯定有出口,就算没有,上面还有咱们掉下来的洞可以出去,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到四周找找看。”

    “不,不要离开我。”樱井晴子似乎把雍博文当成了救命稻草,不仅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还不自觉地蠕动身体。

    雍博文便觉得紧贴在背上的那两团不停揉蹭,真是别样消魂,不禁干咳了一声,道:“晴子小姐,我不会走远,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要是这里再震塌的话,我们会被活埋的。”

    这句话让樱井晴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那你背着我一起去找好吗?”虽然是恳求的语气,但紧搂的手臂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松缓。

    雍博文无奈,只得奋力站起,背上樱井晴子,随意选了个方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这是个人造空间,无论选哪个方向,相信走不了多远,就会碰到墙壁,到时候就可以依据墙壁还对这个空间的大小、方向做出基本判断。

    可出乎雍博文意料的是,走了好久也没有碰上任何墙壁或是阻拦他的障碍物。

    人在黑暗中往往会失去时间空间的感觉,所以雍博文从一开始就保持步伐大小一致,而且默默计数走过的步数。

    此时他已经走出三千多步,按每步半米左右,这就是一千五米距离。

    他居然在地上空间足足走了三里地,却仍然没有尽头。

    这里倒底有多大。

    雍博文感到心中有些慌乱,连忙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尽量稳定下来,闭目思索片刻,将指尖的三昩真火熄掉,虽然小火苗消耗不了多少法力,可也不能无休止的这么浪费下去。

    火光一消失,樱井晴子就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搂着雍博文的双臂再紧三分,勒得雍大天师直翻白眼,很怀疑这么下去自己会被这个小女人活活勒死。

    樱井晴子颤着声音问:“是没有出路吗?”

    雍博文解释道:“这里好像很大,这么盲目地走不是办法,我们先休息一下,让我想想。”他说着,慢慢蹲下,小心翼翼地把樱井晴子放到地上,正想坐下,樱井晴子突然大叫道:“不,我不能呆在这里,我会疯的,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松开双臂,疯了一般向前就跑,可跑了没两步就一个跟斗趴到地上。

    真是奋起的快摔倒的也快。

    雍博文连忙追上去,想把樱井晴子扶起来,可刚一弯腰,樱井晴子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都带得不由自主地趴了下去,一头正撞在她的怀里。

    甜腻的香气充满鼻腔,脸侧两座高峰对耸,温热诱人。

    “我不想死在这里,不要离开我。”樱井晴子喃喃着,语气疯狂却又有种虚浮感,听起来好像在梦游一般。

    “我不会走,先放开我好不好?”

    雍博文真是很辛苦,脑袋被闷在那两个**中间,呼吸极为艰难不说,更糟的是,在这种强烈的诱惑下,他潜伏着的男人天生的那种最自然不过的兽性有些蠢蠢欲动,某个已经膨胀并且迅胀到痛的器官就是很好的证明。

    在这一刻,雍博文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位古代的先贤,柳下惠同志。

    当年读到这位坐怀不乱真君子的事迹时,他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亲身体验到这种诱惑,他便禁不住有些恶意的猜想,当年柳下惠同志怀抱美女的时候,不知道那东西硬没硬,是不是也硬到痛,这样也能忍得住,当真让人佩服,只是事后是不是想办法解决了呢?

    “不要,你骗我。当初你就是这么骗我的,我一松开,你就会离开我,再也不会回来!我再也不要松开,再也不要离开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只有在你身旁,我才不会害怕黑暗,不会害怕这个鬼地方的一切。”

    唔……雍博文意识到樱井晴子现在显然处在神智混乱的情况下,大抵是把他想像成某个曾离她而去的人了,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两人的关系显然很暧昧。

    “我不骗你,绝不会离开,你松手吧。”

    雍博文闷声闷气地誓。

    “那你先亲亲我,我就相信你。”

    呃……这可真是……让人为难。

    雍博文做了三秒钟的思想斗争,最后决定非常时刻绝不能太拘于小节,立刻答应,“好吧,你先松手,让我抬头。”

    “抬什么头,你不是最喜欢亲我这里吗?平时总是抓着不放,还伸进去亲。”

    樱井晴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雍博文正感莫名其妙,寻思这话是什么意思的当口,樱井晴子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襟。

    一对傲人雪峰立刻暴露在空气当中。

    可惜,雍大天师却无法看到这诱人的景象。

    一方面是这里实在太黑,另一方面却是他正紧贴着这两个,太近了以至于眼前只是一团腻白,根本看不清全貌,没等他反应过来,樱井晴子已经捉着右乳塞进了他的口中!

    一时满嘴香腻,奇异的甜香在一瞬间从嘴里飞下落,顺着食道落进胃里,再以闪电般的度扩展到全身每个细胸。

    整个身体都沉浸在这奇异的甜香当中。

    雍博文只觉脑中轰轰震动,好似那里也生了一场地震,根本尚失了思考能力,只剩下一片空白。

    热血沸腾,不,应该说是兽血沸腾!

    这一刻只余最原始的本能!

第三十八章 织田信长

    黑暗的空间中响起了男子粗重的喘息与女子细若管箫的呻吟,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许外,喘息与呻吟越急促响亮,偶尔女子的呻吟声还会突兀地抬高数个音调,似受了极大刺激而不由自地出抵死欢娱的呼簑ww.?

    又过了良久,女子突然出一声呼喊:“快,快进来呀!你在搞什么!”

    呃……这可真是让人幻想破灭的声音,太煞风景了。

    按照正常情绪,都又喘又叫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该搞了七七八八直抵才对,可闹了半天,居然还没有生真正的实质性接触。

    可真应了女主角那句质问:你在搞什么?真是太让观众失望了。

    诸位,切莫忘记一件事情。

    雍大天师至今可还是一个处男呢。

    虽然说,做为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像什么欧美日韩的爱情动作片都不会少看,可那跟实际操作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雍大天师就是那典型的理论巨人行动侏儒!

    需要说明的是,樱井晴子做为专为青龙金胎准备的启蒙灌顶智慧女,也是处子之身,她的第一次可是大有说道的,绝不能随便给人,虽然心怀叛逆的某女也曾试图偷偷勾引些不知死活的好色之徒以达到的目的,可每次都是刚要剑及履及,就会有一大群和尚手持棍棒冲将进来,将那自以为艳福齐天的家伙打的半死,有几个受到的刺激过大,以至于就此不举从此丧失了终身幸福。

    好吧,虽然处男与处*女的第一次无论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是相当的纯洁,但对于当事人双方来说,则绝对是一场灾难。

    这是真理。

    所以,搞了这么半天,雍大天师虽然已经硬到胀痛难当,可还是不得其门而入,不禁大为恼火,想是这里太黑搞得看不清楚的缘故,摸黑搞事那可是老手才能顺利完成的难度,做为新人怎么也得有点亮照看着才行吧。幸好雍大天师身怀异术,既然无灯,自可造火,当下抽出百忙之中的双手,抹去额头汗,掐起神通诀,只将那咒语念罢,错指一差,啪的一声脆响,一道三昧真火自指尖冒出,将身下美人照得清清楚楚,只见那**妙处燕草繁密乌似浓墨,雪阜高坟腴如脂膏,直叫人触目心醉入眼魂迷,真真是千人爱万人贪一件美物,传说中的级销畅书作家兰陵笑笑生有诗分教:温紧香干口赛莲,能柔能软最堪怜。喜便吐舌开颜笑,困便随身贴股眠。内裆县里为家业,薄草涯边是故詗ww.H粲龇缌髑峥∽樱?认姓蕉凡豢?浴?

    这一照,却把樱井晴子臊得满脸通红,捂着双眼只做了驼鸟状,羞道:“把火熄了。”

    雍大天师好不容易看得清楚,哪肯就此熄灯,狠瞧了几眼,瞄准地方,这就要提枪上马,直杀入那**洞,且去大战三百回合。

    就在这要命的时候,忽听黑暗中传来清朗的吟唱声:“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

    词倒是好词,曲调可也不错,唯一不对劲的就是在此情此景下唱这种东西显然远远不如之类的小调合适。

    总而言之,这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方,唱的一错误的歌曲。

    声音一响,远处黑暗中突地爆起一团亮光,隐约可见那光亮中一人一骑缓缓而来。

    雍博文勃然大怒!

    在一个处男正要的关键时刻来打扰,绝对是件不可原谅的罪行!

    樱井晴子大惊失色,一手忙脚乱地把已经扯成碎片的衣服残骸往身上盖,忙活了几下,突然愣住了,她终于听清了那诗歌的内容,不禁失声叫了出来:“织田信长?”但随即又脱口道:“这不可能,老和尚搞什么……”她猛得捂住嘴,警惕地看了雍博文一眼,见雍博文没有注意她在说什么,这才稍感放心。

    雍博文被这一嗓子给唱得欲火稍退,怒火却是中烧,跳将起来,一手捂着胯间要害,一手指着那光亮喝道:“什么人?”

    这位要问了,他为什么不穿衣服?

    很不幸,刚才过于激动,身上那件唯一可以遮羞的和服已经被扯成了拖布条。

    听到雍博文喝问,那吟唱声一停,光亮中的人影出“哈哈”大笑,这一笑真好似晴天响霹雳,直震得四下嗡嗡作响,声势骇人至极。

    笑得两声,那人蓦得大喝:“吾乃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

    便随着这一声大喝,光亮如同两条巨龙自向那人两侧飞带延展,刹那间将整个黑暗空间映得亮如白昼。

    这竟是一处极宽大的广场,地面尽是青石铺就,极远的尽头处矗着一座高大的庙宇,庙宇后方房舍连绵不知多广大。

    大队身披黑甲的武士列队整齐的站于庙前,荷枪持刀,杀气腾腾地围观现场演出。

    队伍前方,一人端坐马上,身披精金乌甲,脸罩厉鬼面具,一手持长刀,一手挽缰绳,背后一杆大旗迎风招旗,旗上四个大字:天下布武!

    一瞧这场面,雍博文被骇了一跳,万想不到自己这人生中如此重要的行动,居然会是当着这么多人面表演。

    这可真是……太变态了。

    雍大天师赶紧从地上抓起一把布条,学着漫画电影上看到的日本人的样子,在胯间缠成裆布状,总算是遮住要害关键一鸟,只是雍大天师阳道刚劲,火上来了一时却不好下去,虽然又打扰又惊吓,可那物依然高高昂又硬又长,把那布条高高撑起,比起无遮无盖的抢眼程度也是不遑多让。雍博文把重要问题解决,他才意识到次重要问题,指着那人惊道:“你是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戟指喝道:“正是!吾今日兵而来,就是要灭了你这比叡山延历寺,杀尽你们这些不守清规的假和尚!”只将那长刀一挥,身后众武士齐齐拔刀,大喝一声,上前一步,雪亮的刀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这算什么?穿越时空?还是老鬼复活?”雍博文目瞪口呆,大惑不解,正待掐指念咒,忽然想起一事,指着那织田信长问:“你说你是谁?”

    织田信长倒是好脾气,又是一挥刀,喝道:“吾乃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

    “不对!”雍博文一拍巴掌大喝道,“你这个第六天魔王的浑号是在你兵灭了比叡山延历寺之后,才被日本和尚给扣到脑袋上的,你现在又说是兵来灭比叡山,这很矛盾嘛,你怎么知道你后来才会有的外号?难道你是穿越的?或者你能未卜先知!”

    织田信长呵呵大笑,抬刀指着雍博文道:“你以为你已经知道一些,你知道你已经知道一些,你还知道,你有些并不知道,也就是说,你知道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但是,还有一些,你并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些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但是吾知道你不知道的一些,吾也知道你知道的那些!”

    雍博文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不敢相信地道:“这台词儿好耳熟,你怎么会说这种话?”

    织田信长却道:“只因你知道,吾才知道,吾这般说话这般表现,却是因为你以为吾应该是这般气派。雍博文,还不醒来,吾应你内心召唤而来,只为破这**情迷之境!你身陷迷境却不自知,唯有心底三分灵识却提醒自己需摆脱此困,顾招唤吾入境,醒来吧!”大喝一声,将那长刀劈面掷向雍博文。

    那刀来势奇快,疾愈闪电,方才脱手,霹雳一闪,已近在咫尺,破空利风呼啸,直割得人脸面生痛!

    雍博文大骇,不假思索地深吸一口气,哈地大喝出声,本能地使出救命保留招工,破魔金刚剑!

    樱井晴子花容失去,惊叫道:“不要。”可这一嗓子却叫得迟了。

    剑气如破空长虹般冲出,与那长刀撞个正着。

    便听轰隆一声炸响,宛如平地里打了个炸雷,便听乓乒轰隆哗啦,乱响不绝,其间还夹哎哟呀的惊呼惨叫。

    黑暗仿佛是一层围幔,被无形大手撕扯开来,柔亮的光华与清晰的景物一点点显露出来。

    雍博文定睛瞧去,不禁目瞪口呆!

    这不是什么地下山洞,也没有什么织田信长。

    他竟然仍在御影堂中,与樱井晴子光溜溜地一躺一站在空海法像身前,就对着空海那似有深意的双眼!

    四下里尽是残破倾倒的屏风,倒在屏风残块中的,还有一群黑白袈裟的和尚,全都脸色惨白,有若见鬼。

    这些屏风与和尚恰好形成一个半圆,将雍博文、樱井晴子和空海法像围在当中,似乎在保护,又似乎在围困。

    地上一道深深的剑痕自雍博文脚下直抵到门口,将整个门户劈得粉碎,八木枯叶就站在破烂的门户外,胸前鲜血淋漓,瞪着雍博文,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惊骇。

    当然,还有一条不是那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那一剑威力是如此强大,顺带把雍大天师草草围成的裆布也给搅得粉碎。

    雍大天师那仍然昂怒立的家伙,就暴露在一众和尚的炯炯目光之下。

第三十九章 轮回

    ??直被这些和尚玩弄在掌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跟樱井晴子正式开始了。

    织田信长的出现,绝对是个意外,正是因为这位著名魔王突然跳出来搅局,和尚们的意图才会被完全打乱,以至于阴谋在最后关头没有得逞。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眼下却不是细思量的好时机。

    想这些事情,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瞬间罢了,当务之急还是遮羞为主,雍博文冲着一脸惊骇的八叶枯木冷笑,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慢慢弯下腰去拾脚边的碎布,那里有一块挺大的,却是樱井晴子被扯破的上衣,围在腰间勉强遮丑倒也合适。

    众光头很明显被雍博文的高深莫测给震住了,一时无人敢轻举妄动,倒地众僧纷纷支撑站起,只是眼睁睁看着雍博文去拾那破烂上衣。

    就在这时,一直伏在地上没有声响,看似羞愧的樱井晴子突地尖叫一声,猛然挺身而起,抱住雍博文的双腿奋力一拉,当场把雍大天师摔了个仰面朝天。

    要说雍大天师怎么也算是本领高强,怎么会被一小妞一拉就能摔倒呢?这里面却是有说道的。这其一,雍博文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四周的和尚身上,根本没想到变从脚下起;这其二,大抵是男人都会清楚这点,那东西在极度坚硬的状态下,手脚便会有些不自觉地软无力,难免根基不稳。这两点一综合,也不由他不摔跟斗。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有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就充分表现出来。

    一摔倒雍博文,樱井晴子跟着合身扑上,一把握住雍大天师的凶器,就要往自家塞。

    雍博文又惊又怒,正欲反抗,八叶枯木蓦得大喝一声,十二个和尚一拥而上,二十四双手齐上,按手的按手,掰脚的掰脚,抓头的抓头,把个雍大天师结结实实按在地上。

    樱井晴子咯咯一笑,挺身移臀,对准那物,扎马沉腰,奋力坐下。

    直接进入最亲密接触状态的男女同时出闷哼低呼。

    被强*奸了!

    被一个女人强*奸了!

    被一个女人在一群和尚的帮助与围观下强*奸了!

    在这一刻,雍博文真正明白了以前学过那个“羞愤欲死”的词意思,在这一刻,如果有条地缝,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一头钻进去,在这一刻,如果放开他的话,他绝对会一头撞死,当然在那之前,他肯定会把这群变态和尚杀光!

    一众光头却没有任何反应,很紧张地盯着两人的部位,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樱井晴子呼吸急促,又痛又紧张,还感到难以言述的羞耻,虽然她自小受到的教育让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真的事到临头时,那种羞耻感还是让她无法忍受,这一刻,她真的有种想要死去的冲动。

    可已经到了这步,她却不能停止,那些灼热的目光在期待着什么,她很清楚。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稳下来,然后缓缓的抬起身体。

    刺痛依然,温热的液体顺着私流出。

    低头望去,那一缕腥红,触目惊心。

    “阿弥陀佛!”

    众僧齐齐齐低呼。

    八叶枯木一个箭步冲上来,右手结印按在雍博文的头顶上。

    十二个和尚同时松手,整齐地围坐在正在的两人四周,围成一个标准的圆圈,低头合什,开始大声念诵。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住如来加持广大金刚法界宫,一切持金刚者皆悉集会。如来信解游戏神变生大楼阁宝王,高无中边,诸大妙宝王,种种间饰,菩萨之身为师子座。其金刚名曰∶虚空无垢执金刚、虚空游步执金刚、虚空生执金刚、被杂色衣执金刚、善行步执金刚……前後围绕而演说法,所谓∶越三时如来之日加持故,身语意平等句法门……”

    雍博文见众和尚松手,奋力挺身,就想把身上坐着的樱井晴子甩掉,可八叶枯木突地大喝一声“者”,随即喃喃念诵咒语“唵班萨埵吽”,雍博文便觉四脚身体尽数失去知觉,根本无法支配,全身上下唯有胯间那物的刺激感一下下清晰传来。

    八叶枯木右手结印控制雍博文,左手却指沾着两人处流淌的处子之血,在雍博文额上身上又写又画。

    樱井晴子机械的耸动着身体,表情从开始的羞愧痛楚惊慌,逐渐转为沉静,最后双手合什,随着十二个和尚一同喃喃念咒。

    “我从过去世流转于生死。今对大圣尊尽心而忏悔。如先佛所忏我今如亦是。愿垂加持力众生悉清净。以此大愿故自他获无垢。”

    雍博文神智渐渐迷糊,隐约间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心中一片欢喜。

    蓦得四下景物变幻,他觉自己竟然赤足站在山溪之中。

    山溪对面立着一个年轻的和尚,一身粗布衣裳,手持木杖,背挂行箱,满身风尘,一脸为难。

    雍博文便听自己似乎在笑,那笑声又脆又甜,却充满嘲弄意味,笑了两声指着那年轻和尚道:“你这小和尚口声声说什么男女授授不亲,又说什么出家人不近女色,说得动听,其实却是心里一直藏着窝着根本放不下,人家只是求你帮忙拉一把,根本没什么其他用意,偏你却一套又一套,这由头那由头的,不肯伸伸手帮忙,都说和尚慈悲,你却连我这小女子都不肯帮,不知修的佛都修到哪里去了,修的又是哪家佛。”

    那年轻和尚蓦得一震,脸色变幻,突地仰天大笑,抛去木杖,走上前伸手道:“多谢女施主今日这一手之援。”

    雍博文便听自己道:“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呢。”一只手伸将过去,却是又白又嫩,细小纤弱,与自己那关节粗大皮糙肉实的男人手截然不同,不禁吓了一跳,暗想怎么变成女人了,但心底却又有个念头在嘲弄自己的大惊小怪,道是男男女女有何需惊异,这一世为女下一世为男,谁敢说前世是男还是女?

    两手紧握。

    那和尚突地大声吟道:“今日得相见,正是大缘法!”

    正是那日八叶枯木掳走雍博文所念谒语!

    这一握,刹时间天翻地覆,光阴流传,千百世转眼而过,姻缘纠缠,时事反复,逐一在心灵深处展现,他们或为兄弟,或为夫妻,或为仇敌,或为情人,或为知己,在不同的生命相同的轮回中经历着共同的命运。

    千秋百世,转眼须弥,光阴的轮回突地固定。

    山溪鸣湔,那个年轻的和尚赤足站于水中,向着岸上白衣长的少女微笑:“女施主,可否助贫僧脱离这山溪之困,拉我这笨和尚一把呢?”

    少女面目模糊一如以往,身后绿树苍翠,高大山门隐约自枝叶隙间露出。

    那山门正中一块大匾,上书三个大字“青龙寺”!

    白衣少女轻笑道:“好个笨和尚,瞧你又精又灵,长得也结实,却跳不出这小小山溪,那又谈什么跳出红尘?莫不是在这里故意如此,想占我便宜?原来却是个不守清规的出家人。”虽是如此说,却终还是向和尚伸出手去。

    那手一伸,面上笼着的迷雾宛如遇风吹散,消失无踪。

    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

第四十章 花间剑

    轰隆隆巨响,山摇寺颤,山门瘫塌,碎石飞溅,暴尘扬洒。

    大大小小的石块同同瀑布般顺着高高石阶滚落,直砸向那盔明甲亮的兵阵当中。

    眼见着磨盘大的石头当头砸下,当兵的也是人,哪能不惧,一时纷纷后退,严整的阵形登时骚动散乱。

    白衣女子将剑一横,长笑道:“这么个破烂庙,有什么好守的,既然天子下诏,那你们就都还俗去吧,剃不剃这光头有什么值得计较的,释加摩尼自己本也没剃过头,却非要弟子不留,这算什么道理?想是后来的笨蛋们自作主张,自以为自己的这一头烦恼根阻了修行,成不了佛,修不得道,便以己夺人,非要别人也跟自己一样剃光脑壳,聚到个黑屋子里整天装模作样的嘟嘟囔囔,这经何处不可念,佛哪里不能信?秃头们,都滚蛋吧,佛祖想也不要死和尚当信徒,死都死了,还念什么经,修什么道?”

    这一番话可当真是大逆不道了,若不是这白衣女子身份特殊,只怕和尚们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侥是如此,也把那些老和尚气得直翻白眼,纷纷合什,直叫罪过,年轻和尚议论纷纷。

    为的花白胡子和尚哆嗦着手指着白衣女子叫道:“花间,惠果大阿阇梨让你为他护法道统传承,可如今大难当头,你不思卫寺,却这般胡言乱语……”

    “我怎么胡言乱语了?”白衣女子花间指着老和尚道,“这里不是西方极乐世界,说了算的不是你家大日如来,是长安城里的皇帝老子,让你还俗你就得还俗,难道还能抗得这旨意不成?你们这一帮光头想是觉得修行有成,要用这脑壳来试试人家的屠刀锋不锋利了。”

    花白胡子和尚义正言辞地喝道:“昔日佛祖舍身喂虎割肉饲鹰,今当末法之时,我等弟子自当以身卫法,绝不能遵从这荒堂旨意,我青龙寺为天下佛寺表率,今日若是退却,如何面对天下佛友,又让其他佛寺如何自处……”

    花间斥骂道:“我呸,我看你是要卫的不是佛法,是青龙寺这万倾良田无数资财吧!惠果当年就说过,你们这些和尚经念得越来越多,事行得越来越歪,不思宏扬佛法,只盘算着建多少寺占多少田糊弄得多少大施主,这佛信得随随便便,可钱抓得却是实实在在,今日一看,你不仅抓钱抓得实,而且财迷心窍,已经不知死活了。”

    花白胡子和尚哆嗦着道:“你,你怎可如此说,怎敢如此说。青龙寺乃中土密宗祖庭,我佛弟子圣地,乃是历代祖师千辛万苦募措而建,只为宏我佛法,绝不可在我辈手中毁于一旦。众弟子,今日当与青龙寺共存亡!”

    众和尚齐齐呼喝,列阵以待。

    阵前将军冷笑一声,高举右手,大声道:“青龙寺抗旨不遵,是为叛逆,即刻剿灭!”高举的手臂重重挥下。

    手持横刀的重甲军士齐声呼喝,山摇地动中,大步上前,雪亮的刀光晃得天地间一片青白,杀气扑面而来。

    青龙寺僧众虽然勤习武艺,功夫高强,但毕竟只是乌合之众,哪见过这等阵势,一时人人面无血色,便有那胆小的,连手中棍子都要拿捏不住。

    却有一僧跃众而出,手提乌木棍,喝道:“贫僧青龙寺明尚,受封破魔金刚,尔等于佛祖面前如此无礼,不怕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生吗?呵呀,来受死吧!”舞着棍子就冲了上去。这明尚乃是青龙寺本代的第一棍僧,出家前曾是个江洋大盗,杀人越祸无所不为,后来只因不合劫了至仕返乡的官员,被官府追剿得紧了,江湖之上无所立足,索性剃了头,躲进青龙寺出家当了和尚,平日里念经不勤,但一身好功夫却甚得方丈喜受,领了护寺武僧的头领身份,平日不需念佛,只需打那些上寺闹事的宵小之辈,倒也无往不利,在江湖上又搏了个浑号名曰破魔金刚,却不是如空海、珍贺般受阿阇梨所受的。

    当此大难之际,明尚不负平日方丈偏爱,率先冲了护寺,只是江湖习气不改,还拿出江湖械斗那般样子来,盘算着仗着自家好功夫,先冲上去打翻他几个兵卒再说。

    好明尚,本领了得,只将那一条乌木梢棍舞得呼呼作响,化为一团黑云笼在身周,哇呀呀冲入军阵。

    “杀!”

    第一排的兵丁齐齐低喝一声,横刀舞动,划起缭乱光影,便听噗噗闷响,鲜血满天,再见那明尚已经被切成十几块骨肉内脏散落一地,浓血顺着石阶汩汩流下。

    可怜这明尚和尚一身的好本事,却使得不是地方,人家大军当前那是列得打仗的阵势也不管你使得什么棍法,用的什么招数,只将横刀阵排过去,就如那绞肉机一般,当场将明尚绞成了肉馅。

    众士兵斩了明尚,毫不停留,端刀踏步上前,沉重的战靴踩在尸骨鲜血上,将那碎肉踩得稀烂,随着拾阶而上的步伐,留下一排排鲜红赤眼的足印。

    本来被明尚鼓起的几分士气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还有几个护寺武僧想跟着明尚冲过去,但见明尚落得如此悲剧下场,直吓得手脚软,扔了棍子掉头就跑,有那吓得厉害的,裤裆已经是一片精湿,连滚带爬之际,在石阶上留下腥臭的水印。

    青龙寺众面如土色,在横刀军阵紧逼之下,步步后退,哪还有对抗的胆量。

    蓦得狂风大作,一道无形剑气横扫石阶,鲜血喷涌,人头乱飞,前面两排军士都化了无头尸体,便好似被收割的庄稼般齐齐摔倒。

    这一下青龙寺众一片哗然,军阵停顿,人人侧目,只见那白衣女子按剑踏上山道中央,正是青龙护法花间下场。

    “花间,你要抗旨不遵吗?”

    领军的将军指着花间怒喝,却把自家的身子藏在一堆重甲武士的后面,生怕露了点,被一剑夺了小命。

    花间谁?那是三朝国师、青龙大阿阇梨惠果的护法金刚,神通了得,又岂是**凡胎所能抗拒得,虽然躲在万千大军当中,可那将军却依然没有任何一丝安全感,只是暗暗叫苦,心道:“那人明明说花间绝不会出手!什么神机妙算,都***扯蛋,现在可怎么办?”一时进退两难,偏身旁那宦官不知好歹,尖着嗓子喝道:“博颜将军,不过一个小小女子,怕她作甚,陛下还在等着匝家回去交旨,灭了这青龙寺,不要让陛下久等。”

    将军胆颤心惊,生怕这死太监的话让花间听了去,连忙拉了拉这不死知活的家伙,低声道:“公公有所不知,这花间号青龙护法,是当年惠果大师亲封的护法金刚,看上去年纪不大,实际上却是修行了上百年的佛教高人,神通了得,已经脱了凡胎,可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您也看到了,她一剑砍倒山门,一剑砍掉几十颗脑袋,哪是人力能为的?依我之见,反正青龙寺在这里也跑不掉,暂时撤军,待布部署妥当,寻得高人,再重新来过,把他们杀个干净。”

    “呸,博颜将军,亏陛下对你寄以厚望,只一个小小女子就把你吓成这样,亏你还是久经战阵的将军。来人,请尚方宝剑!”

    宦官尖喝一声,便有身后的随丛双手奉上明黄龙纹布包卷的长剑,博颜将军唬得面无血色,顫声道:“公公,有话好说,何必如此,本将从命就是,不需如此,不需如此。”当下挺直身子,喝道:“上!”

    军令如山,虽然众军士被花间那一剑之威唬得心惊胆颤,但军令即下,哪敢不从,齐齐呼喝着,挺刀前进。

    花间轻弹剑刃,出一声龙吟般的脆响,低声道:“惠果,弟子不成气,你倒逃得轻闲,却将这因果由我来承担,来世再相见,可得还我了!”只将那剑轻轻一挥,踏步上前,长吟道:“起诸善法本是幻,造诸恶业亦是幻。身如聚沫心如风,幻出无根无实性。”一句一剑,连踏四步,即挥四剑,踏上石阶的军兵无一存活,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小小女子,白衣飘飘,青锋如炬,不沾滴血,按剑凝步,有如神魔。

    三军哗然,惧意大生,虽然千万众,气势却被一人压下,骇得纷纷后退。

    那宦官也是吓得脸色腊黄,险险将手中的尚方宝剑给丢了,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可,如,如,如何是好,还是快,快请,请宁,宁道长……”

    “公公高见,还是请了宁道长来,再做打算。”

    博颜将军大喜,心里暗道:“那死牛鼻子自称神机妙算,法术无双,便让他来对付花间好了,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我等凡人只需围观即可。”当即便欲下令撤军。

    忽听空中传来一声长喝:“无量寿佛!”

    一个穿着杏黄八卦道袍的道士自空中飘飘而来,落在石阶下方,脚踏尸堆血河,与花间遥遥对视,单身施礼,“花间道友,贫道这厢有礼了。”

第四十一章 金刚

    瞧这道士真是一副好皮囊,面若冠玉,唇红齿白,猿背蜂腰,颔下无须,仿佛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背挂一口紫鲨鱼皮鞘的宝剑,腰插玉笛,双手笼在宽大袍袖当中,往那里一站,当真是风度翩翩光彩照人。

    来者正是当朝国师宁不奇,这人修行凡二百余年,法术通玄,呼风唤雨,洒豆成兵,点石作金,无所不能。想是算出这青龙寺妖孽出没对抗天兵,这便亲自出手了。

    见得道士出场,万军丛中出一片欢呼,便是那一直缩猫腰的博颜将军也挺直了腰背,抚须大笑:“宁道长来了,这就好,这就好,公公,今回交旨没问题了。”

    那宦官却没答理博颜将军,握着拳头尖叫道:“宁天师,这妖女对抗朝廷大军,大逆不道,请捉拿。”

    宁不奇头也不回,笑盈盈望着按剑凝立的花间,一团和气,哪有半点要开战的架势。

    花间曲指一弹剑身,淡淡道:“宁不奇,倒是好久不见,你不老老实实呆在宫里耍把戏哄那些达官贵人开心,怎么有闲暇跑我青龙寺来?”

    宁不奇摇头叹道:“贫道无事忙,只因花道友才来。花道友,你百世修行,只差一步便可即身成佛,脱离这红尘纷扰,又何必强出头,干扰这人间因果?生生将自己重新扯回这万丈红尘之中?”

    “既然身在红尘,又怎么可能抛舍一切?这些和尚虽然不肖,可毕竟是惠果和尚的弟子,对于宏扬佛法也算出力,如今大难当头,我又怎么会置之不理,任他们被尔等屠戳?”

    宁不奇朗声清笑:“花间道友,你佛心通明,自然晓得这前因后果,有道是月盈则缺,佛家历数代至顺宗在朝时达至顶峰,普天僧众不知收敛,反而广占田地,大肆建寺,又组护寺私兵,不合更将俗家弟子将朝野渗透,妄想建立地上佛国,却忘记一句话:受命于天,即寿永昌!”

    “天命大势,我自然无力阻挡,但这青龙寺却还可保他三百年气运不消。你若是不服气,自可上来与我一战!”

    花间语气有如清风拂面,无可无不可,但字字间自有无可阻挡的傲气。

    凡人庸碌一生数十年转眼而过,最多不过打算明日后日,又有谁敢声称能保百年后事?

    宁不奇哈哈一笑,道:“花间道友说笑了,你若是想保这天下僧众气运,我自然要与你斗上一斗,可这区区青龙寺又何必呢?”

    花间抬头仰望,目光落向无边深远的天际,轻叹道:“我不是惠果,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壮志,保下青龙寺,给他传承留下种子,也就足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了。”

    宁不奇冲着花间一拱手,拂袖转身,道:“博颜将军,撤兵吧,陛下那里自有我分说。”

    博颜将军本正伸着脖子等着围观神仙打架的不凡场景,以待回去跟人炫耀夸叹,可见宁不奇连手都不动,说两句就被人唬得撤兵,心中不禁大是鄙疑,暗道:“还法力通神呢,却连动手的胆子都没有。”

    宁不奇纵身飞腾,虚虚凝立空中,作势似要飞走,可却突地停下,喝道:“青龙寺可存,但密宗传人不可继续留在此间,花间,你保得这里一天,保不得此处一世,你我各退一步,遣散僧众,我留你这青龙寺运给惠果和尚做个结法!今日之后,莫要让我再见一个中土密宗僧众!”并二指捏剑诀一引,背上青锋化为一道长虹落在石阶下方。

    轰的一声巨响,天摇地动,尘土飞扬,长虹落处,多出一道长近百丈,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

    这一剑当真鬼神难挡,人人惊惧,博颜将军立刻收起轻慢心思,青龙寺众本来人人得意,可此时却也个个屏气敛声,望着那长长剑痕,几欲无法自持。

    花间眉头一拧,一振手中剑,似欲还击,却忽地指着宁不奇大笑道:“臭牛鼻子,自作聪明,你若老实走人也就算了,可非要砍上这一剑,千载之下大事姻缘少不得你一份了,快快回去准备吧。”

    宁不奇脸色大变,曲指念算,忽地一咬银牙,喝道:“既然如此,不如再纠葛深些吧。花间,你把我算计进来,我又怎能让你如意!”引指一点,长虹横空,直奔花间。

    花间长笑,振剑一迎。

    声息忽无,花火四溅,天地间蓦得一片黑暗,隐约间一点星光突兀迸,刹时光华大作,便听有人高宣佛号:“南无阿尔陀佛!”声间由远及近,快接近,有如坐着飞机冲来,又有轰然巨响自顶上大作。

    雍博文猛地睁开眼睛,恰见上方屋顶四分五裂,一个漆黑的身影挟着凛冽劲风在如雨杂化中扑落,一只大手自其间探出抓落,刹那间扑天盖地,广阔无比,宛如天地间仅余这一手!

    “斗!”

    八叶枯木口吐真言,双手结外狮子印,默念金刚萨埵法身咒,举手燎天,迎上这飞来一击。

    轰啪两声,那人一个跟斗凌空翻起,飞出屋顶,落在破洞边上,八叶枯木身子摇晃,缓缓坐到地上,双手合什,低喧一声佛号,抬头仰望:“大乐金刚!”

    那人长笑道:“八叶枯木,你们真言宗想搞什么?偷偷将持胎人劫回来,难道想吃独食不成?嘿嘿,你也太贪心了,六祖何等神通,又岂是你们这几个小小法将就能启智的?把人交出来,待咱集齐了各方传人,再掣签定智慧女,摆下灌顶法阵,为金胎启智。”

    身周十二个和尚齐齐起身,结了阵势,低低呼喝:“嗨!”一股煞气卷地而起。

    那人戟指喝道:“八叶枯木,你难道觉得真言宗够强,可以同抗三大金刚吗?”转而又道:“濮师兄,你倒是来评评这个道理吧。”

    东侧墙壁应声炸响,破墙而入,将手中翠绿竹杖往地板上一插,戴着墨镜的算命先生冷冷道:“八叶枯木,又见面了!”

    “大日金刚!”八叶枯木缓缓站起,冲着算命先生合什一礼,“自十五年前漠河一别,师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雍博文冷眼旁观,觉得那屋顶上的大乐金刚油腔滑调没半分高人气度,破墙进来的算命先生气急败坏很是有损形象,倒是这日本和尚八叶枯木别管干什么污七八糟的事情,哪怕是现场围观他的真人秀表演都从容稳当,竟然是最有高人气质的!

    唔,这可真是挺让人郁闷的事情。

    当然,更让雍大天师郁闷的是,他从幻境转了一圈回来,又恰见两位高人打上门来,可樱井晴子竟然依然保持着身体耸动,简直跟那机械活塞机有得一拼了。

    好吧,当着一堆和尚的面做表演虽然很难堪,但挺过最开始,也不那么想自杀了,倒是杀人的心越来越重,可现在这种紧张的场面,不能参与也就算了,居然连旁观的时候,还要持续,这可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八叶枯木,你的修为退步了!”

    算命先生语气冰冷,“十五年来毫无寸进,想是也没有能接下遍照金刚之号,你们真言宗当代的金刚是什么人?”

    “就是我喽!”

    随着这一声,西侧墙壁忽通一声破了大洞,一人灰头土脸地钻进来,还被呛得连连咳嗽。

    八叶枯木招手道:“三堂,还不过来见过两位前辈金刚!”

    穿着一身夏威夷岛服的小野三堂,摘下草帽,笑嘻嘻地跑到八叶枯木身旁,冲着算命先生和屋顶上的大乐金刚一弯腰,道:“鄙人小野三堂,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又转头叫道:“小叶,快来看高人。”

    却见一人从破烂门户中走进来,冲着屋里剑拔弩张的众人鞠躬道:“打扰了。”

    这却是个年轻的女子,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岁,一身樱花纹的青色和服,长高高挽起,一举一动都优雅从容,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和这位一比,在场的诸位立时都成了粗鲁野人。

    “好,好,八叶枯木,你倒是有本事,居然暗中教了个徒弟,不错,不错。”

    大乐金刚飘飘然自屋顶落地。

    这是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中等身材,西装革履,头油光,打扮得溜光水流,只是嘻皮笑脸,狭长的双眼给人一种分外奸诈的感觉。

    “怪不得你敢于劫持金胎回来,原来是有所仗侍,内有你八叶枯木与十二法将,外有遍照金刚统领三百真言僧众,又有空海轮回秘境,当真是好大的势力。幸好,我这些年也没闲着,倒也有些帮手,都出来与这些异地同门见见面吧。”

    房顶便轰轰又破了好几个窟窿,数人落下,正是圣恒集团在春城的成员,肌肉男,眼镜男,紫宾,和最后落下的叶茹。

    “诸位大师,有礼了!”

    叶茹冲着众人一点头,扬声道:“即逢青龙金胎启智盛事,为防意外,我胎藏界五百弟子八部天龙已经尽数抵达高野山!”

    算命先生嘿嘿冷笑数声,道:“你们倒真是好大的手笔,难道想打仗不成?我倒是只孤家寡人,比人是比不过你们,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地狱恶鬼了!唵嚩日罗特勒迦!”随着法咒念出,他身后凭空多一个黑点,那黑点迅扩大,眨眼工夫已经变得人头般大小,看起来更像是平整的空间被撕开了一个大洞,低低咆哮声中一个接一个的黑影自大洞中跃出,足足跳出十多个,才算停止。

    瞧这跳出来的恶鬼,个个膀大腰圆,身高三米,通体漆黑,额生独角,正是那日雍博文对过的独角恶鬼,只是此时这些恶鬼都是身披铁甲,手持大斧,凶恶煞气,远非那日近乎裸奔的恶鬼所能比拟。

    一见这独角恶鬼,众人皆是脸色大变,八叶枯木和大乐金刚齐齐叫道:“好个大日金刚,这十二契印,终于让你领悟到了!”

第四十二章 滞留

    “十二契印,嘿,十二契印,约众鬼通诸神,我穷六十年苦修,还搭上了两只眼睛,也只修得一契,离得领悟这两个字却还远得很呢!”

    算命先生缓缓摘下眼镜,却见他两眼处只余两个黑洞,又圆又深,似乎直通大脑深处,竟是看不到底。

    众人都是又惊又骇,想不通他修法如何能把眼睛修没。

    算命先生也不解释,重又戴上墨镜,沉声道:“当年随侍六祖行前受封四大金刚,除了荼罗金刚一脉未到,今日便要说个明白,当年六祖选我四脉先辈为护法,便是要我四脉互相协助,共扶金胎转世,若有人心起歹意,想对转世金胎做些什么,我濮阳海第一个不答应!”

    濮阳海这一支虽然只剩下他一个瞎子,可毕竟领着大日金刚的法号,又是自昔年法难之时,唯一在中土坚持传承的密宗流派,具有其他远走异国的各支所无法比似的地位,虽然大乐金刚一脉和真言宗都抱着自家才是真正正宗的信念,但毕竟眼下还是无法动摇大日金刚的地位。

    八叶枯木默然片刻道:“其实,我宗尚不能肯定雍博文即是转世金胎,他虽然会使破魔八剑,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也有可能是六祖九世转生前分出的伪念,以迷惑外魔,所以我把他带回来,只为了加以确认,以我宗实力,也确实无法为金胎启智灌顶,一待确认,就会约请诸位前来举行法会。”

    大乐金刚阴阳怪气地道:“只怕有些人心里未必真是这么想,这话随便怎么说都可以,当然怎么好听怎么说了,十世金胎那可是堪比唐僧肉的存在,保不齐某些人抱着吃了金胎,独得十世功得的心思!”

    八叶枯木道:“若诸位信不过我真言宗,那便依众位意见,先约请荼罗金刚一脉会齐,再择吉日先确认金胎身份,再掣签选定智慧女,举行法会灌顶仪式。只是,若雍博文不是金胎正身,那诸位可是要空跑这一趟了。明叶,明思,送晴子与雍博文回去休息!”

    一个真言宗和尚起身施礼,解下自己身上的僧袍,披在樱井晴子身上,樱井晴子这才停止了耸动,自雍博文身上站起,挪了两步,忽地软软摔倒,明叶早有准备,伸手接住她,打横抱起,转身离去。

    另一个真言宗和尚解下僧袍盖在雍博文身上,雍博文扎手扎脚的爬起来,又羞又愤,当真是没有脸面见人,指着八叶枯木道:“八叶枯木,今日之辱我记下了!”

    八叶枯木冲着雍博文合会施礼道:“雍施主休要着恼,若你是金胎正身,那启智灌顶恢复灵性之后,自然晓得贫僧的一片苦心,若你不是金胎正身,那你也占了天大的便宜,晴子乃我宗精心挑选训练的智慧女,不仅是纯阴之体,而且至今仍是处子之身!”言下之意便是,你小子刚上了个处*女哎,在这种十四岁以下无处*女的荒淫年代,能上个处*女,你就偷着乐吧。

    雍博文又急又气,道:“我才不稀罕,快点放我回去,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濮阳海突地挥手道:“少啰嗦,若你不是金胎正身,谁也不会留你,快去休息,做好确认准备吧。”他身后的两个恶鬼忽通跳将出来,上前抬住雍博文就走。

    雍博文有心反抗,可是现在还手软脚软,哪有力气,只得暂时忍下一口气,默默给这帮死和尚记账。

    “跟我来!”真言宗明思和尚当先带路,两个恶鬼抬着雍博文就走,大乐金刚使了个眼色,那肌肉男和眼镜男立刻跟上,却是三派都不放心对方,各派代表跟踪监视,确保雍博文不会再落到某一方手中。

    恶鬼抬着雍博文随着明思走出破破烂烂改名为御影凉亭还比较恰当的御影堂,一路穿过蜿蜒小路,最后来到一处独立小院,把雍博文抬进屋子,众人齐齐动手给铺上被子,把雍博文侍候得舒服躺好,这才由眼镜男念咒在雍博文额头上轻点。

    雍博文便觉困意涌来,随即陷入深深睡眠。

    这一觉却是睡得好香,什么怪梦奇境统统没有经历,迷迷糊糊不知多久,雍博文猛然自沉睡中醒来,却见天光已然大亮,一束阳光自门缝中射落,在室内形成一道利剑般的光刃,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光影中隐隐有飞灰飘荡。

    雍博文从被窝里爬出来,仍觉手脚有些软,头也是晕晕的。这也难怪,头一次就搞得轰轰烈烈,时间也持续惊人,更重要的是最后居然还没有机会泄出去!这种情况下,任是铁打的神仙,也要手软脚软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有些怕人。

    门外传来沙沙轻响,似有落叶飘拂,又似细雨垂打。

    雍博文深吸了口气,振作精神,拉开房门。

    香风扑面。

    小小庭院,樱花飞舞如雪,铺得一地洁白。

    中央是一个小小的水池,池水清澈见底,几尾金鱼正欢快地畅游其中。

    一个穿着身素白长衣的女子侧坐在池水边,安静得宛如一尊雕像。

    眼前影像仿佛一副经典的板画,优雅安静,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象征意味。

    雍博文神思一阵恍惚。

    眼前景色错乱,记忆深处某个相似的庭院就这样飞快地浮现到视野当中。

    同样的小小庭院,同样的白花如雪,香风满面。

    同样的白衣女子静坐院中。

    “雍先生,你醒了!”

    突兀的一声招呼,打断了雍博文的幻想,神智重新回到现实。

    水池边上的白衣女子已经站起转身,正鞠躬向他打着招呼,赫然便是樱井川子。

    “,是川子小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雍博文打了个哈哈,对这女子暗暗警惕,仍没有忘记自己上次醒过来时,这个女子引诱自己犯罪的事情。

    “这是我的住处。”樱井晴子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和我妹妹的住处。”

    雍博文便觉得有些尴尬,昨天那让人羞恼欲死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莣ww.?

    好吧,做为一个男人实在是不应该对这种看起来应该是占了大便宜的事情斤斤计较。

    可雍博文却就是这种人,他若不计较,也就不是雍博文了。

    真是越想越让人火大。

    雍博文便道:“令妹的事情,我很抱歉。请问八叶大师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在确认仪式之前,你见不到他的。晴子的事情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樱井川子露出一抹苦笑,“不过,我真的希望那个是我,而不是她!”

    雍博文对此绝对相信,要不然她上回也不会急色那般了,既然如此想,脸上便露出些许不屑的神色。

    樱井川子轻叹了口气,却也不多解释,道:“雍先生,您是不是饿了,我让人准备一下。”

    “不用了,我不饿,我想四处逛逛。”

    雍博文连忙制止,心话说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饭菜里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安全第一,还是什么都不要吃了。

    樱井川子也不强求,又道:“雍先生,您想去什么地方?我陪着你。”

    “是监视吧。”雍博文撇嘴刺了一句,道:“随便走走,能看的都可以,当年看孔雀王的时候,我就一直想来高野山看看,没想到真会有这种机会。”

    “那我带您随便逛逛吧。不过,您可能会失望了,这里不比外高野,那是旅游景点,到处都精心修饰过,里高野这里很简单。”

    樱井川子说着领着雍博文走出小院。

    两人刚一出院门,忽见几条黑影从四下里凑了上来,计有肌肉男一名,眼镜男一名,光头和尚两个,独角恶鬼两只,一下把两人围在当中。

    樱井川子便道:“雍先生想随便逛逛。”

    几人默不作声地让开路,樱井川子与雍博文一走出去,四人两鬼便紧紧跟在后面,寸步不落。

    雍博文心里不爽,却没有丝毫办法,只得权当他们是空气,不去理会罢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沿着小路向前走去,四下古树森森,草茂枝盛,一派荒凉凄冷的原始气象,偶尔可见几排简陋的木屋散布其中,每个木屋前都有真言宗的和尚在打坐修炼。

    雍博文兴致勃勃地逛着,看到什么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不停问。

    樱井川子对雍博文所有问题都耐心解答,简直比职业导游小姐还要专业。

    正走着,忽见前方出现一条斜入荒草深处的小径,樱井川子没理那小径,直接越过向莣ww.?

    雍博文却觉得这小径好生眼熟,便问:“那条小路通向哪?”

    “那里是通向镇魔庙的路,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就一个山谷,跟我来这边吧,这边是我们的大校场,现在应该有僧众在那里修行。雍先生是道家高手,也可以指正一下。”

    镇魔庙?真想不到真言宗本部居然还真有这样一个所在,那里面镇的是不是织田信长这个第六天魔王?我的家伙是不是也被藏在镇魔庙里呢?

    雍博文挑了挑眉头,心中暗自盘算,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连那条小路都没有多看,跟着樱井川子继续前进。

第四十三章 逃亡是个技术活

    张双眼,翻身自榻榻米上跳起,穿衣提鞋,结束停当,施展那天师派逃命的轻身功夫,蹑手蹑脚往门边走去。

    前文有表,这天师派的轻身功夫那是逃命保全的必须本事,分为两项,一是6地飞腾,二是轻柔无声。

    这6地飞腾之术其实就是个跑6的本事,练习时在腰腿上先绑沙袋后系铅块,每日清晨,配合着天师派炼气呼吸法跑步万米,最终要达到在负重五百斤的情况下,以百米冲锋的度狂奔三千米,而气不喘心不跳,这功夫才算练成,待到卸去负重,那当真是一骑绝尘,徒步追猎豹都没问题。

    而这轻柔声术的练法却另有讲究,练习时在身上悬挂铃铛,然后奔走坐卧翻腾跳跃,使铃铛始终保持平稳,最初时挂一个铃铛,逐步加添,待身上挂满九九八十一个铃铛,便算是练成了。

    这两项可都是实打实的苦功夫,来不得半点虚假,雍博文当年练习时,不愿意吃这苦头,又是年轻气盛,总觉得打不过就跑实在是有违英雄气概,打不过再加把劲也就是了,怎么可以跑呢?所以对这逃跑的功夫练得并不怎么上心,6地飞腾施展起来,勉强能追上时一百的汽车,轻柔无声却只能挂了三个铃铛,那还时不时的叮当乱响呢。只是此时身上无铃,雍大天师的动作那还是相当轻柔,落脚无声,行动无风,便是那积年老贼见了,也要赞上一声高明。

    到得门前,轻轻拉开,只见四下漆黑一团,静寂无声,好一个月高风黑之夜,正是杀人放火跑6逃命的绝佳时机。

    雍博文心中暗喜,轻飘飘跳出房间,落地无声,真好似浑身没有二两重一般,站定身形,深运气,低俯身,正待施展6地飞腾逃将出去,忽听啪啪啪一连串闷响,数道粗大的灯光从四下照落,正将弯腰作势的雍大天师笼在其中。又见黑影闪动,刷刷刷细响,左边冲出一队粗布衣的和尚,个个手持梢棍头戴深笠,右边闯出一哨西装革履的壮汉,个个手拿金刚杵眼戴黑墨镜,再往前看,赫,拦路的却是一排独角恶鬼,光着膀子手持双锤,宛如一排肉山,将那前进方向拦得严严实实。

    “雍施主,入夜不睡,打算去哪里?”

    一人缓步走出,微笑问,正是里高野十二法将之一,外高野主事,新居祐政!

    雍博文嘿嘿干笑两声,道:“内急,想方便一下,不过是起个夜,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新居祐政合什道:“雍施主许是没有细看,这做所虽然简陋,但也是有室内卫生间的,不必出来方便。这山中不比外界,风寒露重,还请保重身体。”

    “是吗?这话说的,也没有人告诉我这事儿,害得我这冻的,那我就回去方便了。”

    雍博文打了个哈哈,转身灰溜溜地返回房中,先去卫生间撒了泡尿,重新钻入被窝,闭目假寐,心里回想刚刚那次失败逃亡的所有细节,最后断定问题出在开门的时候,那门上定是被设了什么咒法,只要他一开门,就会惊动看守,当下重新设计了逃跑细节,闭眼小憩片刻,过得一个多小时,约摸看守们都已经重新睡下,再次施展六耳神通咒,确认四下无异样,跳起来,弯腰作势,口中疾念咒语,双脚啪地一磕,头一低冲着门猛冲过去。

    各位且莫误会,雍大天师绝不是气急败坏地想要破门而出,而是施展了穿墙咒。这穿墙咒原是茅山派法术,但做为一个经典的大路法术,各门各派均有涉猎,同是一道门,各有各的穿越妙法,天师派自然也有,只是威力稍弱,不能穿太厚的墙,那十成十会卡在墙里,但穿越个门户却绝没有问题。

    便见雍大天师使起神通念起咒,低头一窜,噌地一下穿门而过,落入院中。

    啪啪啪,灯光大亮。

    左和尚,右大汉,前面是恶鬼拦路。

    新居祐政缓步走出,微笑相询:“雍施主,可又是出来小解的?”

    雍博文打了个哈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起来做做运动,想加快点睡眠,谁想一步就冲出来了。我这就回去老实睡觉,各位不用紧张。”连忙转身溜回房间躺下,再次检讨逃亡失败原因,这回认为,那院中也有法术禁制。因为院子不像房间内,每回一走一过都是急匆匆,不能仔细检查,这房间内雍博文已经暗中施展了数个探测法术,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确认绝对没有任何法术禁止,这才猜测原因在外。

    过得一个多小时,雍博文再次跳起,施展穿墙咒,一个箭步穿门而出,这一回却没有落地,而是翻着跟斗一路上升,就打算这么一气翻出院子范围,直接逃入密林。

    啪啪啪,灯光大亮,探照灯柱随着翻跟斗的雍天师晃动摇摆,始终追寻着他的身觲ww.?

    刷刷刷,左和尚,右大汉,前恶鬼,追着光柱,摆出三角阵势,稳稳在地面上跟踪。

    雍博文展身落地,干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睡着了,可能是梦游症复,我回去继续睡了。”转身溜回房间。

    在里高野入口路旁有两座小房,乍一看上去,与那些普通的和尚修行房间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走进门中就会现,整个屋子都空荡荡没有任何摆设。

    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巨型电梯,直通向地下庞大的建筑群中。

    这个地下世界最初是高野山和尚建来藏经用的,后来逐渐家大业大,便每一代都持续扩大空间,存入稀物珍品,到了现代又本着与时俱进的精神,在里面安设了保安室,其中一间就是监控室,在这个房间中,三面墙壁都是由一块块屏幕组成,透过监控摄像头,显示着整个里高野每一个角落里生的一切事情。

    其中有三个屏幕中显示的正是雍博文所住的房间。

    就见镜头中的雍博文安安静静地躺在榻榻米上,状似熟睡,可突然间就跳起来低头往门急撞。

    监控台前的和尚一面按动警报按钮,一面对值班的同班笑道:“第四次了,再折腾一会儿天都亮了。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意识到房间里有监控摄像头?”

    在一旁闭目打坐的和尚低喧一声低号,放下手中念珠,道:“若有了执念,那便一叶障目,只怕他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监控台前的和尚哈哈一笑,道:“另扯了,这跟执念有什么关系?换了我,要是不知道实情的话,打死也不会想信高野山真言宗这种高僧云集的地方,居然会用监控摄像头!”

    那打坐的和尚淡淡道:“高科技,总是很方便,但愿等不要迷失在这方便之门当中,而不能自拔。”

    “真受不了你!句句不离修行,师傅都说了,修行要随性,只要目的正确,手段并不重要,你一个劲地强调这些手段会妨碍修行,才是真正的执念吧。要不是心里在意,又怎么会时刻挂在嘴边?”

    监控台前的和尚看着雍博文第四次灰溜溜返回房间,抱怨道:“直接给他上了禁止不就一了百了,何必这么整夜折腾,真不知这些笨蛋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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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食言了,原想着趁周六休息多写点,可白天加班,根本写不了。最近几天每晚都加到后半夜,早上天不亮就得上班,非常疲倦,坐一会儿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只能暂时写这些了。

    唔,这本书是不会太监的,请不用担心。从写作数量上来看,本人绝对是完本多数的优良典范。

    呃,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山本和冲刺会是违禁词?

第四十四章 爆炸

    折腾了四次之后,雍博文终于放弃了逃跑的意图,老老实实地蒙头大睡,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爬起来,钻进卫生间洗漱,可转头又跑出来,手里拿瓶洗液,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大踏步走出门来。

    樱井川子仍坐在院子里呆,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脸堆笑,深鞠躬,道:“雍先生,您起来了,昨夜辛苦了。”

    雍博文只当没有听到她的讽刺,问:“樱井小姐,我是不是要在这里呆很久?”

    樱井川子道:“在确认您的身份这前,您不能离开。现在只等印度的荼罗金刚一派到来,四系商讨之后定下确认仪式的日期。”

    “看来我要在这里呆很久了。”雍博文苦笑,一脸认命状的无可奈何,长长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洗液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希望能生活得顺心一些。能不能帮我采办一些日用品?像这种洗液,我用不惯。”

    “嗨伊!”樱井川子低头道,“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吩咐,我们会尽一切可能满足您的需要。”

    雍博文看了看手中的洗液,又回头瞧了瞧那房间,道:“既然这样……那给我几张白纸好吗?”

    “请稍等片刻!”

    樱井川子拍了拍手,叫进一个和尚吩咐几句,那和尚一点头小跑出去,不多时跑回来,捧着纸笔回来。那纸是雪白上好的白纸,笔是一次性的黑色中性笔,与这种充满古意的真言宗本部简直就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雍博文很快就列出一份多达五页的需求单子。

    樱井川子简单扫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交给那和尚,低声吩咐几句,那和尚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雍博文回到房间,继续蒙头大睡,昨晚折腾得太狠,睡眠不足是必然的事情。

    见到雍大天师终于变身成听话的乖宝宝,各方监视看守的人员也都松了口气,对于这位打不得骂不得还跑不得的宝贝,对于所有人来说其实都是相当头痛的,如果他硬往外冲的话,少不得就要动武,可又不能伤到他,这就很难做了,这家伙虽然说打架的本事普通,但毕竟是天师派传人,想要轻松拿下,显然还是很难做到的,现在他明智的放弃了逃跑,对所有人来说都说好事,至少省却一翻麻烦,至于他想采购什么东西,却是没有人关心,至少胎藏界和那位大日金刚是不会关心的,这里是真言宗的地盘,买什么也是真言宗和尚出钱,人家差不差钱跟他们是没有一毛钱关系的。

    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但当采购队伍在下午把雍博文需要的东西源源不绝地送进小屋时,还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电脑、冰箱、彩电、游戏机、微波炉、电饭锅、煤气灶、各种食材、洗涤用品……甚至还有数以百计的漫画、小说,而且这些漫画小说还统统是盗版的中文版……总之各种过日子的用品应有尽有。

    真言宗讲究的是苦修法,对于日常生活通通都是能简单就简单,像他们日常居住的这种房间,只有简单的被褥枕头之类的东西,有些高僧的房间中甚至连这些都没有,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可以遮风蔽雨就足够了。

    现在一下子弄进这么多现代化用品,还真是让人惊讶到无语,事实上雍博文的那张采购单子足足装了一卡车,只因为内高野事关机密,车也进不来,只能由真言宗的和尚们临时空串了一下搬运工。

    大师们虽然不在意这点力气,但干这种粗笨活还是让他们很恼火,只是雍博文目前身份特殊,有火也只能憋着,在心里盘算着,只待来日,这家伙万一不是金胎转世,那便要他好瞧,总之是不能让他囫囵着走出高野山就是了。

    嗔怒之念真是大作,罪过,罪过。

    罪魁祸的雍博文对此自是一无所知,只是喜滋滋地把所有东西都迎了进去,还指挥着一肚怨气的大和尚们把东西仔细摆设布置,最终完成后,抄手在房门口仔细瞧了瞧,终于美滋滋地说了一句,差点让众大和尚们气翻当场的话,“终于有点过日子的样子了。”

    这家伙还真想在这里过日子!

    虽然很难以至信,但自这日子后,雍博文似乎真的就此放弃了逃跑的打算,每天准时起床洗漱,准时在院子里晨练,准时回到房间,也不用真言宗的侍候,自己煮饭做菜,闲暇时间或是玩玩游戏看看电视,或是看书看漫画,真真过得逍遥无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电脑没有联接网上,不能上网,这让雍博文抱怨了好几次,只是在这一点上,真言宗是绝对不肯让。雍博文身份特殊,如果他在高野山的消息传出去,只怕用不了一天,法师协会的人就会打上门来,而且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势力来。对此雍博文无可奈何,也只能将就着打打单机游戏混日子,为此还特意追加了几百张游戏光碟,甚至倒有不少诸如尾行6、黑暗调教之类的闻名已久却一直无缘得见的限制级游戏大作。

    如此过了半个月,雍博文始终表现得老老实实,似乎有些乐不思蜀的样子,尤其是最后已经连续十天足不出户,监控摄像头上显示这位雍大天师吃了睡,睡醒玩,玩累吃,吃了再睡,除了每天的洗漱还能保正规律外,就连晨练打坐炼气都停了。

    人都有懈怠的心思,见眼雍博文如此识趣,对于他的看守监控也就放松了,各派都減少了看守人员,只留两人以作监视,反正有监控摄像头看着,万一他不甘寂寞想搞出点什么来,也总能及时做出反应。

    再说了,这里可是里高野戒备深严的中心地带,内有真言宗数百和尚、外有胎藏界也就是圣日集团上千员工,再加上三大金刚与八叶枯木坐镇,就算雍博文想搞什么名堂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平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远传印度的荼罗金刚一脉终于传回讯息,表示将于月底赶到,高野山便开始忙碌起来,收拾地方,准备东西,就等着荼罗金刚一脉到来,马上开始鉴别仪式,一旦确认金胎身份,那就要准备灌顶仪式,涉及四派利益纷争,各种禁忌事项,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这一日,正是下弦月,月色昏暗。

    雍博文玩一款游戏玩通关到关键时刻,数次失败,不禁了狠劲,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坐在电脑前面狠拼,直到九点多才算胜利通关。

    志得意满的雍大天师忍不住仰天长啸,壮怀激烈,长身而起,高举双手,呼道:“我是世界之王!”

    如此做为,让监控台前的两个和尚看得哈哈大笑,都觉得这家伙还真是无聊到爆。

    雍博文看完通关画面,得意片刻,终于想到了吃饭的事情,大抵是想庆祝一翻,翻出好多东西,架上火大炒特炒,炒了几个菜后,不晓得做什么东西,爆锅之后,油烟滚滚,到后来满屋子都是充满了青灰的浓烟,模糊的镜头中,只能隐约看到那个身影似乎在跑来跑去,还能听到大声的呛咳和抱怨,“明天得让他们再给安个抽油烟机才行!”

    两个和尚只当看笑话,倒也津津有味,正看得热闹,忽听身旁的对讲台上传来声音,“雍博文居住冒出浓烟,有什么事情生吗?”这是在房子周围监视的人现不对劲,过来询问房内情况。

    其中一个和尚笑道:“没事儿,是雍博文炒菜弄得,可能一会儿得呛得受不了跑出去,不用太紧张……”

    和尚话没说完,变化就生了。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镜头一片漆黑,对讲机那边传来一声惊呼,“爆炸了!”

    没错,爆炸了。

    如果此时此刻站在雍博文住处外围,便可以看得更直观真切,这也是外围监视者所见到的。

    最初,只是浓浓的烟雾自门窗缝隙中滚滚冒出,好像失火的样子,监视人员不放心特意询问监控中心那边屋里生了什么事情,知道只是炒菜搞出来的后,刚刚放心,那幢房子就轰的一声爆了开来,房顶墙壁一下子四分五裂,火焰浓烟在冲击波的带动下,向着四面八方滚滚飞去,狂风呼啸着将乱七八糟的杂物残片带得如同疾雨般漫天飞射。

    这一下真真是变起突然,众人均被这一变化惊得目瞪口呆,手持对讲机的真言宗和尚呆在当场,直到对讲机中传来连声催促询问:“怎么了?生了什么事情?”这才如梦方醒地大叫:“爆炸了,房子爆炸了,快叫人来救火。”吼完这一句,立刻不顾一切地冲向火灾现场,要是雍博文就这么被炸死,那可真成天大的笑话了。

    不用监控中心出警报,光是这么剧烈的爆炸声也足以惊动整个里高野了,四下里的真言宗和尚纷纷赶来,圣日集团人的觉不对,也想过来,但却被拦在外面,唯有几个关键人物才被放进去。

    也不知是什么爆了,整个房子都几乎被炸成了粉末,喷溅的火舌将四周的树木尽数舔燃,方圆数百米内尽成一片火焰,而且火焰还有扩大成山火的驱势。

    幸好现在的高野山上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高手法师,众高手各展神通,冒着熊熊烈火冲进现场,了疯般翻找,只希望能把雍博文给救出来。

    不多时,八叶枯木、濮阳海、大乐金刚古阳定和小野三堂相继赶到。

    看到眼前乱哄哄的人员奔走呼喊的场面,八叶枯木低喝道:“住了,休要惊慌,转世金胎命由天定,岂是小小祝融之灾所能为难,他若真死在这里,那就只能说明他不是青龙金胎。都不必如此慌张,退出去,把好各处道路,防止他趁乱逃跑!”

    濮阳海掐指念咒,刹时风起云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刹时将那火场烧熄。

    看到濮阳海露了这一手呼风唤雨的本事,众人都是暗暗佩服不已,又听八叶枯木吩咐,连忙都稳住心神,退出火场,向四下散开。

    古阳定走入火场残局当中,伸手捉了一缕残存青烟放到鼻端轻轻一嗅,嘿了一声,道:“有火符的味道,这绝不是意外,雍博文肯定已经趁乱跑了!快点追赶!”

    话音未落,又听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地面直颤,众人齐齐扭头,却见东南方向浓烟烈焰直上半空,八叶枯木眉头一皱,周围众真言宗和尚已经脸色大变失声叫出:“御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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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得很晚,八点才到家,紧赶慢赶总算赶出这些。

    唔……原来日本和喷射也是违禁词汇……

第四十五章 恐怖分子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安静了上千年的高野山大抵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浓烟烈焰自各处冒起,飞鸟惊,走兽逃,一派惶惶不可一世的末日景象。

    别看这里高野中到处都是破旧的木屋,那可都是正宗的古董,随便拿出一个破房子来就是这个祖师那个活佛过往的居所,真言宗的和尚们一辈辈在这里打坐修行,每一个在修行的时候,都会不知不觉地在所住的房舍是打下自己的烙印,那或是灵机一触的感觉,或是偶尔得来的透彻谒语,或是一两句心得随感,那墙上那地上那一草一木,无不烙刻着大德高僧的深深印迹。每一个新晋的真言宗弟子在这里潜心向佛修炼,都无时无刻不感觉到随手可得的机缘灵悟,或许那一花一叶一沙一粒都是他们成佛证道的依凭。

    这是一个传随千年的势力年积月累的结果,是历代高僧成佛证道的证明。

    可现在,大部分都已经化为乌有。

    那接二连三的爆炸中包含着强烈的至燃剂,随着爆炸的冲击波被抛洒得到处都是,只不过数声炸响后,千年大材毁于一旦,整个里高野陷入熊熊火海当中。

    真言宗的和尚奔走呼号,奋力救火,又彼此警告,仔细搜寻着趁乱逃走的雍博文,誓要将此獠捉拿归案,让为这千年圣地毁于一旦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有理科生才有能力成为真正的恐怖分子。”

    当雍博文在心底里重复这句话的时候,正是整个高野山完全笼罩在他恐怖主义袭击的恐慌中时。背着大包趴在草丛中的雍大天师很满意地给自己打了个八十的高分,那个大包里尚装近三十颗炸弹没有用。

    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

    四次逃跑失败后,雍博文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逃跑办法有问题。

    这些秃驴认为他是那个青龙和尚转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把他看得死死的,想就这么悄悄逃出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不让我安静地走开,那就闹他个天翻地覆吧!

    雍博文在心底暗暗下了这个决心。

    他并不知道,这个决心将会带来怎么样的可怕后果!

    当一个理科生决定要搞些破坏的时候,那么他的决心大小与即将造成的破坏严重程度是成正比的。

    对于高野山来说很不幸的是,雍博文的决心非常大,也非常坚决。

    于是高野山与真言宗,不得不面对一个理科生的怒火!

    那一夜,雍博文并没有睡,而是制订了一个完整的逃亡计划。

    根据计划第一部,在第二天清晨,他拟出一张采购单子,采购的自然都是普通的生活用品,想来和尚们也不会在这点小事上为难他。

    正如雍博文所猜测的那样,真言宗很快就为他买来了一切所需的物品。

    这些在和尚们或是普通人看来很普通的生活用品,在一个有绝大潜力成为恐怖分子的理科生眼中,却是上好的原材料。

    足足用了半个月时间,雍博文利用这些东西做出了一大包炸弹。

    制作过程是非常辛苦的。

    虽然雍博文一直也没有猜到真言宗用什么方式监视他,但他已经猜到在房间里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为此如何避开监视,或者在监视下堂而皇之的制造炸弹,就成了关键的问题,为此雍博文不得不想方设法,利用每天上厕所的那么点时间,在厕所里造,利用睡觉时间在被窝里造,玩电脑打游戏的时候,利用桌椅的遮掩在下面造,这可真是个艰难而又疯狂的过程,要知道那些用生活用品制造出来的炸弹并不很稳定,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把制造者送上天。

    幸运的是,雍博文扎实的实验室操作功底给了他强大的动手能力,造了四十几个炸弹,终究没有生任何事故。

    炸弹准备完毕后,雍博文立刻着手准备出逃,装做玩游戏入迷的样子,将晚饭时间拖入深夜,随后利用炒菜油烟做掩护,把一颗炸弹放进锅子下,又生怕威力不够,把煤气电器统统打开,随后施展遁地术,没入地下。

    等一下,这位有话要问了,这土遁术不是茅山术的本事吗?前面一直就看着鱼纯冰在地里钻来钻去,可从没见雍大天师施展?既然有这招,他怎么不早点用,直接钻地逃走就得了。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天师北派向来以涉猎广泛法术秘咒层出不穷而闻名,虽然不以奇门遁甲见长,但普通的土遁、水遁什么的法术还是略通一二,只是通而不精罢了。雍大天师充分继承了先辈们的优点,这土遁术也是练得半通不通,在土里也就能潜出百十米的距离,再远就会被活埋在地下,跟鱼纯冰那钻地如同喝水一般轻松的强大表现比起来,简直就是拿不出手来的小把戏,雍博文自然也就不会在鱼纯冰面前班门弄斧了。可现在既然要逃命,自是要使出混身解数才行。

    如同雍博文所预料的那样,爆炸一生,从来没经过这种事情的真言宗和尚都慌了手脚,与其他各派的监视者都急急忙忙往火场里冲,利用这个机会,雍博文遁地百米,成功潜入密林,随即四处潜行安装炸弹。那日在樱井川子的带领下,雍博文游览了里高野大部分地区,顺便把路线都牢牢记在心中,此时走来当真是轻车熟路,第一站就直奔御影堂。对于这个记载了他奇耻大辱的地方,他绝对终生难忘,当时被抬出来时,就誓有朝一日要拆了这破房子,此刻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在御影堂里放了四个炸弹,一次性就把空海像连同御影堂炸成了碎末。

    随后一路走来,但凡是看着不顺眼的地方,就都扔上一颗,把个里高野炸得天翻地覆,总算出了这些日子来憋在心中的那口恶气。

    成功搅乱高野山,下一步就是逃出真言宗了。

    当然在那之前,雍博文还惦记着拿回自己的家伙式,那些东西不少是天师派历代祖师传下来的,不说用途,单就是那古董价值也是相当可观了。

    一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遇上奔走的和尚就立刻伏入草丛,或者是潜入地底暂避,有惊无险地走上了那条直通镇魔庙的小路。

    那日在镇魔庙中所见的情形只不过是幻觉,但雍博文总觉得那些幻觉不可能凭空造得可栩栩如生,必是有什么依凭才是,只有有现实依凭的幻境才能逼真到令人不能自拔,这是基本常识。所以雍博文直觉地认为自己的东西应该是在镇魔庙中,最终决定去看一下,有自是好的,就算是没有,也不过是耽误了一些逃跑的时间,大不了将来再想办法找回场子,把东西要回来也就是了。

    这样盘算着,雍博文沿着小径走进那幻境中曾来过的山谷。

    百多平的面积,光秃秃尽是大大小小的乱石,看起来更像是处河滩而不是山谷。

    矮小的红色小庙,就静静地矗立在山谷深处。

    强大凶悍的杀意扑面而来。

    唯一跟幻境中不一样的地方是,那红庙前站了一个人。

    白衣黑,飘飘若仙,正是多日不见的樱井晴子。

    呃……这可真是尴尬的偶遇。

    雍大天师虽然对于自己被这个女人在一众和尚的帮助下强行失去处男之身的事情梗梗于怀,但突然间再见晴子,心里还是有些虚,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想在不惊动樱井晴子的情况下退出去。

    可他刚刚一动脚步,樱井晴子却缓缓转身,沉声道:“你果然来了!我恭候多时了!”

    赶情,人家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的。

    “好久不见。”雍博文摸着头打了个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在等你。”樱井晴子神态平静,比雍大天师从容不知多少倍,“那日在幻境中,你便想着要先拿回天师派法器再走,如今逃跑在际,想也要来这里瞧一瞧。”

    “你比那些和尚聪明多了。”

    雍博文干巴巴地赞了一句,眼珠乱转,四下观察,暗想这小妞这么会猜,保不准就叫了一票和尚埋伏四周,只等我进去就来个翁中捉鳖……呸……谁是鳖!如此琢磨着,脚步后移,后手自背上的包中悄悄掏出颗炸弹来,那炸弹是用可乐瓶子做了容器,以火符为引,只需弹指念咒就可点燃引线,端得是方便无比。

    “不用担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樱井晴子淡淡说,“这次逃走后,想你是不会再回来了,我只是想来见见你。你毕竟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男人。”

    雍博文道:“可惜我好像不是什么青龙金胎,要不然你跟我那个之后,应该会得点什么实惠吧。就像八叶枯木说的,那青龙金胎可是现代的唐僧,吃上一块肉也能延年益寿,要是上一次的话,就可以即身成佛了。”

    “在那个仪式下,即使你真的是真龙金胎,我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好处。那天之后,我才明白,老和尚一心一意要给金胎启智,却故意说那翻话,想骗我们姐妹心甘情愿地给你上。可到了仪式中,所有过程都由老和尚牢牢把握,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想让我占到好处的机会!”樱井晴子语气渐渐变得愤怒,“我好恨,为什么我会被选成什么给金胎智的智慧女,要为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等来的男人奉献一生的幸福!我不甘心,为什么我就要注定这种命运!可现在我才知道,我终究还是逃不掉,一切的一切都在老和尚的掌控下,我只不过是个可笑的虫子,自以为可以跳出囚笼,却不知自己终究只是在其中蹦跶!”

    樱井晴子嘶声力竭地吼着,泪流满面,脸色青,仿佛要把满心的不甘统统吼出来。

    小小的山谷中充满了“我不甘心”的怒吼,不停回响着,最终模糊成一片,化为阵阵野兽嘶吼般的古怪声响。

    吼了一阵,樱井晴子慢慢冷静下来,抬袖抹去泪水,冷冷地扫了站在谷边一脸尴尬神色的雍博文,冷笑一声道:“这是你的东西,拿着走吧!”自身后拿出个长包裹劈手掷来。

    雍博文扬手接住,还没等放下细看,耳边忽地响起急锐地破空之声,森寒的杀气刹时浸透全身。

    噗的一声,刚刚接到手中的包裹断为两半,一道雪亮的刀光破空而来,当头斩下!

第四十六章 逃出高野山

    雍博文向后飞退,锋利的刀芒几乎是贴着鼻子尖划过,刀风刺得皮肤生痛。

    刀光落到半途,突地横转向着雍博文拦腰砍去。

    雍博文双足一顿,平地跃起三尺高,刀锋自足底掠过,旋即向上斜斜撩起。雍博文借着上跳未消的冲力,凭空翻起一连串跟斗,落进山谷当中,转身捏起五雷护身咒,抬眼望去,手持长刀的樱井晴子缓缓半蹲,手中太刀在身侧摆开,将出谷之路严严堵住。

    “我要杀了你!”

    樱井晴子凝视着雍博文,目光中满是森寒的杀意,但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仇恨,有的只是直截了当的毫不掩饰的杀意与**。

    “你要干嘛?”雍博文大为困惑,说得好端端的,突然就动刀,这变化实在太快,照道理他这个被强暴人都没有生气呢,施暴者却先喊打喊杀,实在是太没天理了。

    “我要杀了你!”

    樱井晴子把话重复了一遍,磨着牙挤出一句话来,“老和尚说你是青龙金胎,效果与唐僧一般,我倒要试试他这句话是真是假,听说唐僧肉吃一块就可以长生不老,我要是把你吃了,不晓得会有什么后果!”

    “啥?”

    雍博文目瞪口呆。

    “你要吃了我!”

    “没错!你就乖乖让我吃了吧!”

    樱井晴子的磨牙声咯咯直响,端得是疹人无比。

    “这个恕我不能乖乖照办!”

    雍博文转身就跑,一个箭步冲到小庙内,一眼就看到摆在小庙大日如来金身像前面的那个旅行包,锁链半拉,露出其中的各式法器,正是他被拿走的行头,当即上前拎起,未等转身,便听身后传来嘶啦一声长长裂响,仿佛什么人在奋力撕扯厚布。雍博文将身子一矮,自旅行带中掏出桃木剑,掐剑诀,祭符纸,口吐咒语,仅仅是矮身曲膝的一瞬间,就完成了这一连串的复杂动作,大喝一声“神兵火急如律令”,便听砰的一声炸响,一团白光自桃木剑尖爆起,晃得人睁目如芒,樱井晴子惊叫一声,撤剑后退,雍博文借着白光掩护,将身一纵,逃出小庙,挎起旅行包,倒提桃木剑,拔腿就跑。

    樱井晴子自庙中堪堪追出,忽见黑乎乎一物劈面掷来,只当是雍博文使什么法术,当下沉喝一声,举刀撩上。她手中这刀可是有名堂的,名曰浅草初雪,虽然与村正之类的妖刀神刀比起来没什么名气,却也是相当厉害的法刀,可破一切术法,乃是当年空海以绝大神通炼出的法器,别管什么法术咒语,老实一刀砍过去,当场解决,真是百试百灵。

    这一刀撩上,却听轰的一声,那物凌空爆开,火舌飞舞,强劲的冲击波如同无可抵挡的洪涛怒潮将樱井晴子当场掀翻在地。

    樱井晴子被这一声震得两耳嗡嗡作响,脑海中一片混乱,缕缕鲜血自眼鼻耳窍当中缓缓流下,挣扎着摇晃站起来,拄着刀还想继续追赶,却见已经跑到谷口的雍博文突地停下,大叫道:“喂,快卧倒!”跟着又抛出一个东西。

    这物呈圆柱形,表面还画着一只顶着红冠着的神气公鸡,却是一盒鸡精!

    樱井晴子自然不会听雍博文的话,可惜腿脚被刚才那一下震得软,奋力向前迈出一步,就无力趴到,眼见着那盒鸡精自头顶飞过,直落到那小庙顶端。

    轰隆隆一声炸响,小庙土崩瓦解,残块火点如同满天飞舞,大日如来金像摇了两摇,就在爆炸声中,轰然栽倒!

    一团黑气自金像脚下冒出,刹时间小谷上空风云变色,浓厚的乌云不住压低,几乎贴到了山谷上方,凶厉的杀意席卷小小山谷,地下隐隐传来凄凉的吟唱:“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

    樱井晴子脸色大变,拼了命地撑起身子向外逃去,堪堪跑了两步,浓浓黑雾自地面涌起,小小山谷内刹时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雍博文却是不知这些变化,扔出那盒鸡精炸弹,立刻转身逃跑,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逃出高野山才是第一要务,至于怜香惜玉什么的,那可没工夫考虑。

    沿着小径一路狂奔,刚转上正道,就见一队真言宗和尚扛着稍棍迎面跑来,一看到雍博文,纷纷惊喜呼喝:“找到了,找到了,就在这里,快捉住他!”舞着棍子就往上冲,一个个呲牙咧嘴,面目狰狞,怎么看都是想把雍大天师当场乱棍大打,而没有半点要活捉的意思。

    雍博文两手齐施,掏出两个炸弹,劈手就扔了出去。

    那些和尚不识得厉害,居然不闪不避,结果当场统统炸翻,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个个僧袍破烂,满身血迹,当真凄惨无比。

    “抱歉,抱歉!”

    雍博文还是头一次用自制炸弹炸到人,不禁被威力吓了一跳,逃得远了仍感到有些歉意,回头远远喊了两嗓子,再接着逃。一路逃去,又碰好几波和尚,雍大天师一不施法二不肉搏,全凭炸弹开路,炸得真言宗和尚们鲜血横流,一股作气冲出里高襴ww.?

    这里高野其实就在高野山后山,一道不起眼的小径把前方已经开成旅游景点的外高野与里高野联系起来,平时除了送些生活必须品,鲜有人迹到来。为了避免不明真相而且喜欢乱逛的游客不小心闯进里高野打扰高僧们的修行,做为高野山景点管理部门的真言宗俗家弟子特意挂上了警示牌,并且安了栅栏和铁门,并时紧锁入口道路,不让游客进入。

    一道小小铁门自然拦不住轻功还算高明的雍大天师,到得近前,只提气一纵,便轻而易举地越门而出,落到门外道上。

    那门外正有一群欧洲游客在导游带领下兴致勃勃地走过,看到这铁门还有人特意询问,很多导游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这里会被关闭,只是胡乱解释说是里面道路不好,还有落石野兽什么的,幸好只是一走一过,也尽都能搪塞过去。

    众旅客对着大铁门拍了几张照片,正要离去,忽见一人好像鸟儿般自门内飞出,就见这人打扮好不稀奇,穿着一身僧袍,背上背个包,肩上还挂个包,看着像僧人,又像飞贼,不禁大惊小怪,尹里哇啦地议论纷纷。

    雍博文落地一瞧,四下都是人,自己俨然正处在被围观的情况下,不敢停留,一提气攸地跳起来,一下窜进山林中。

    一众老外都又惊又喜,大声赞叹,还有那手快地把雍博文跳跃飞纵的背影拍下来,打算回头到网上,再写篇诸如“高野山惊现武功高强野和尚”之类的文章。

    正惊讶着,忽听呼呼疾响,就见着一大堆手持稍棍的和尚接二连三地自铁门内跳出,一个个横眉怒目,最先跳出来的和尚冲着导游吼了两句,那导游连忙冲着雍博文逃跑的方向指了指,和尚们便一窝蜂的追了过去。

    众游客看得目瞪口呆,等和尚们都跑光了,才问导游是怎么回事。

    导游只说是高野山的高僧们在抓贼,其实他也迷糊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雍博文自知现在形象有点问题,不敢走大路,只挑那林密山陡人迹罕见的地方上,全仗着一身精奇的轻身工夫,倒也纵跳自如,不大会儿工夫,转出后山,远远瞧见前方好大一片寺院,连连绵绵占地不知几许,正是外高野所在,著名的金刚峰寺、女人堂、奥之院、根本大塔尽在此处。

    折腾了一夜,此时天光早已大亮,寺院之内游人如织,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雍博文将掸了掸身上的僧袍,让自己尽可能显得自然一些,大踏步沿路走下去。只是他现在这一身打扮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一路惹来不少注视的目光,雍大天师将多年修炼的本事拿出来,凝神屏气,灵台清明,只当这些目光不存在,稳稳当当往前走,没走多远,忽听一声喊,两个巡警走过去拦住去路,很客气地对他说什么。

    对日语十窍只通了九窍的雍大天师自是猜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便也不开口,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耳朵,双手合什做高僧状。

    两个巡警面面相覤,其中一个试探着对雍博文比划了几下,大约是用哑语,雍博文面带微笑,只是摇头。

    正打马虎眼的当口,身后传来一阵哗乱,正是真言宗的追兵到了。

    真言宗想是气急了,一反平日里的低调,一堆和尚持着棍棒就追出来,看到雍博文被巡警拦住,只喜得纷纷大叫:“快抓住他,他偷了寺里的东西!”

    两名巡警脸色一变,就要出手,雍博文虽然听不懂日语,但察颜观色也知不妙,当即抢先下手,飞起两脚,将两个巡警踢翻在地,夺路而逃,不想在这高野山里,多得是虔诚信众,一听这家伙偷了高野山的东西,当即大呼小叫着拥上来,要帮真言宗的大和尚们抓小偷。

    雍博文大急,左右一扫,见不远处的僻静道旁停着辆警车,周围无人,当即掏出颗炸弹就扔了过去。

    巨大的爆炸声中,警车当场被炸得飞上半天,阖寺震动,炽热的气流如同热带风暴般席卷了方圆近百米的范围,将零七八碎的车体残骸刮得到处都是。

    见义勇为的信众们吓得一声喊,抱头的抱头,蹲下的蹲下,有逃跑的,有当场软倒的,有哭的,有喊的,有叫的,有跳的,还有吓傻得,乱作一团。

    雍博文冲着余烬未熄的警车冲过去,跳过熊熊烈焰,在浓烟掩护下横穿过路旁的树林,一气冲出好几百米,跑至一处广场。这却是一处停车场,各式车辆停得满满。雍博文一气跑进车场,回头见追兵尚未追至,便寻了辆车子跳起后条箱中躲藏起来。

    我是跳出来的分割线

    好吧,好多违禁字符……真的很难锻炼人同意词的替代技巧。

第四十七章 中邪的女孩儿

    外面传来乱哄哄的吵嚷声,惊呼,喊叫,警笛鸣响,清楚地表明此时此刻高野山的混乱状态。不多时,汽车动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在恐怖袭击面前,游客们全都选择了安全第一的撤退方案。

    雍博文的心提到了半天。

    这是最难熬的一刻,如果车子的主人在动汽车前打开后备箱,他就会无所遁形,到时候就要杀出一条路来逃生了。如果这辆车子的主人选择在高野山上过夜,他也不可能在这里睡一觉,只能准备靠两条腿逃出去,这可是相当有难度的事情,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真言宗就会在各主要路口拦截,以他们的实力做到这一点很容易。

    忐忑不安中,突然感觉车外传来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乱哄哄的好像有很多人。

    车主人回来了。

    雍博文提气凝神,一手捏五雷护身咒,一手拿自制炸弹,只等万一有人开后备箱,就要杀将出去。

    万幸的是,车子的主人并没有关心后备箱,车门关合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跟着汽车动,平稳地行驶起来。

    大功告成!

    雍博文长长出了口气,回想这次逃亡计划,当真是出奇的顺利,若是路上遇到一个如八叶枯木那般的高手纠缠一阵,那再想逃出去可就千难万难了。好在,那些高手一个也没有出现。当然,暗自庆幸的雍大天师并不知道自己捅出了多大的漏子,而那些让他警惕的高手们正在为收拾他捅出的这个漏子而努力,根本抽不出手来抓捕他这个逃犯,或许有些什么人能够有余力来进行这项工作,却因为种处原因而不愿去做。

    车子行驶了一阵,突地停下,车外传来一阵吵嚷声响,似乎有人在吵架,车门开合咚咚直响,不停有人下车上车,又有人大声吼叫似乎极为愤怒,跟着又有谦卑的声音响起显得极为谦意,随后车子动,继续前进。

    又过了一关。

    这一回,雍博文算是彻底放下心头大石。

    当初在车场上选车躲藏的时候,他特意选了一辆最好的车子,通常来说能坐得起这种车子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更主要的是这车子旁边还站了两个看车的保镖,更清楚表明车主人身份的不凡,雍博文趁着保镖注意力被爆炸与骚动吸引过去的当口,一股作气跳进后备箱中,将天师派两项轻功特质挥得淋漓尽致。

    在广场上制造的那场爆炸必然会引起警方的注意,没准会当成恐怖事情来处理,想必会在主要交通路口设卡拦截,捕捉他这个嫌疑恐怖份子,只在借着车主人的身份特权才能躲过搜查,平安逃离高野山。

    运气看起来相当不错,最近一直在走背字的雍大天师终于转运,一路逃亡顺利无比,不禁在车里诚心诚意地感谢满天神佛。

    车行一个多小时,最后稳稳停下,错乱的车门开合与脚步声响成一片,似乎有很多人的样子,但没有多大功夫,终究还是恢复了一片安静。

    雍博文使出六耳神通咒探查四周,确认四下无人,悄悄推开车箱跳出来。

    此时车子正停在一个车库中。

    这车库面积不小,停了八辆车,都是清一色的德系贵族,光是这八辆车就顶得上雍大天师现在全副身家,让雍博文看得咂舌不已,深感自己同真正的有钱人差别巨大。

    当然,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四下扫了几眼,看到东侧角落里有个角门,背起两个大包悄悄过去,推门走出。

    门外是条短廊,短廊尽头又是一扇里坐了几个穿着制服的司机正捧着茶杯闲话说笑,便推开短廊尽头小门悄悄走出去。

    这门外又是一条廊,只是这条走廊却比刚刚那短廊华丽许多,地上铺着厚软得地毯,一脚踩上去又松又软,如在云端,贴着素雅壁纸的墙上隔几米就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中有男有女有单人有双人,都是神气十足的样子。

    “看起来似乎跑进了什么了不起的有钱人家呢。”

    雍博文这样心里嘀咕着,顺着走廊向前走,转了两个弯,终于见到了大门,可惜那大门旁却站着两个黑西装白手套的大汉,只好又折回去,在走廊另一个方向上找到楼梯,上到转角缓台,见有窗子,连忙推窗往外张望,确认无人,跳窗而出,稳稳落地。

    这窗外却是一处花园,回头瞧瞧出来的房子,那是一幢风格欧化的别墅,建得美仑美奂,可实际上里面却是走半天都见不到一个鬼影子,当真是浪费这么大一间房子了。

    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花园中也是静悄悄没个人影,曲径幽深,不知通往何处,雍博文抬头望日,略辨了下方向,沿着小径向前,不多时忽见方出现好大一片平房。

    这些房子都是典型的日式建筑,木质结构,低矮精致,由曲折的走廊连成一片,隔着丛与那欧式别墅遥遥相望,很有些泾渭分明的味道。

    这片房舍前是好大一片广场,那广场上跪坐着好大一片人,都穿着黑色的和服,低头屏气,顶着大日头也不知躲躲,瞧起来仿佛在等待什么。

    雍博文不愿多事,眼见着此处不是出路,便欲折回去再找其他出路。

    正在这时,忽见那片房舍前的拉门忽地拉开,一人踉跄跑出。

    那是个女子,穿着白色的宽袖上衣和红色的长裙,以雍博文多年积累的日本动漫知识可以很轻易地判断出,这是个巫女。

    日本据说有八百万天神,神舍什么的也相当多,侍奉神明的巫女神汉数量庞大,这些人平时负责祭祀,看管神舍,若有什么灵异事情,也会出面负责解决。

    瞧这巫女长得年纪甚轻,眉目倒也清秀,只是神色间满是惊慌,边跑边叫边乱摇手,显然是受到了极大惊吓。

    雍博文正惊异间,忽见一个黑影如风般自房内跳出,赶上巫女,飞起一脚踢在巫女背上。

    巫女当场被踢了个恶狗抢屎,自木阶上飞扑而下,重重摔到地上。

    那黑影跟着一跃,踩到巫女背上,叉腰出咯咯的怪异尖笑,嘴里伊里哇啦地乱喊乱叫。

    雍博文瞧得真切,那黑影却也是个女孩儿,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佝偻着身体,披着张破毯子,头散乱,脸上脏兮兮,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脸

    广场上的众人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围上去,焦急地大喊大叫,又有伸手想去制止那女孩儿,但却被女孩儿胡乱踢开。

    女孩儿在巫女背上又跳又踩,瞧起来好像只大马猴,动作癫狂疯魔,可脸上却极度痛苦,泪水不停涌出,在脏兮兮的脸上淌出两道长痕。

    中邪!

    做为专业天师,雍博文一眼就瞧出女孩儿此时顶门黑气缭绕,命火暗淡,正是被极厉害邪物纠缠的状态,若不及时处理,只怕活不了多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芸姐生死未卜,还是别多管闲事,尽快逃出日本返回国内才是正经的。

    雍博文心里默默念叨着,转身就走,女孩痛苦的尖叫呼喊自背后不时传来。

    靠!

    雍博文抬手把耳朵,加快奔跑度,可那尖厉的叫声仍一下接一下地刺入耳中。

    靠!靠!靠!

    雍博文连骂三声,蓦得停住脚步,转身走出花丛,向着广场上的人群快步走去。

    管一下就走,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广场上很快就有人注意到雍博文,立时有两个人迎上来,很不客气地大声呼喊质问,可惜雍博文一句话也听不懂。

    那两人见雍博文不说话也不停步,大吼一声,冲上来抡拳就要打人。

    这句雍博文听懂了,这可太经典了,小时候表现抗日战争的电影电视里没少听过这句粀ww.?

    八格亚鲁!

    “小鬼子,真没礼貌!”

    擅自闯入他人家中的雍大天师勃然大怒,快步冲上,两拳齐出,当场把两人倒翻在地。

    广场上众人一片哗然,有急着去抓中邪女孩儿的,有向雍博文冲过去打算阻止他靠近的,还有的向一旁边跑边喊,瞧那样子不是去叫帮手就是去拿家伙。

    雍博文不愿耽误太长时间,啪地一个五雷护身咒就打了出去,电光闪过,当场撂倒一大片,跟着纵身一跃,自众人头顶上方跳去,落到女孩儿身旁。

    女孩儿正值癫狂状态,见雍博文靠近,立刻伸手就抓。雍博文把女孩儿两只手都捉住。女孩儿兀自不甘心,下面两腿乱踢,上面张嘴就咬。雍博文深吸一口气,对着女孩儿面门噗地猛吹一口。这一口气可是有名堂的,老话说得好,生人都有三把正阳之火,专克阴邪妖鬼,各种书籍上都有记载,人若遇到邪异鬼怪,最简单地办法一是向它们吹气二是吐口水实在不行就撒尿,都可以驱邪赶鬼。可若是被妖邪附了身,普通人再吹气儿却不好使了,只能是由有道行的人吹,如雍博文这般自幼修行的天师,鼓足这一口气吹出去那可不是普通的阳气而是三阳真火气,功力深厚者一口就可以达成驱邪目的。

    就见雍博文一口气吹出去,女孩儿顶门上的黑气登时一扫而空,女孩儿呆了一呆,蓦得一低头,没了动静,却是闹腾得太过疲乏,此时终于没了邪物纠缠,立时昏睡过去。

    雍博文心里明白,知道这是自己暂时驱邪成功,可周围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们就见着雍博文跳过一把抓住女孩儿,女孩跟着就好像死了一般没了动静,一时又惊又怒,纷纷聚过来,将雍博文团团围在当中。当先一个老头尤为激动,胡子都气得直哆嗦,指着雍博言语嘀哩嘟噜地一通话就冒出来,可惜听众一句也不懂,完全是对牛弹琴。

    远处呼啦啦又跑来好大一群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装白手套,手里操着雪亮的长刀,或是端着自动步枪,凑过来又围上一圈。

    雍博文大惊失色,想不到好心救人,却落得眼前这个下场,瞧着这场面,不是被剁成肉泥就是会被打成筛子,不禁大为懊恼,老老实实逃了也就是了,何必出这个头呢?摸摸背上背包,那里还剩下六七个自制炸弹,实在不行,只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不过,雍博文可不是杀人狂,眼前这些普通人可不比高野山的和尚,都有法力护体,充其量炸个皮肉伤,要是在这些人当中扔个炸弹下去,就算不死上几个,也免不了缺胳膊少腿了,雍大天师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正左右为难之际,忽听一声大喝自脚下传出,乱哄哄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第四十八章 黑道家族

    一连串清脆地声音响起。

    声音来自脚下。

    雍博文低头一瞧,原来是那个被小女孩儿折磨的巫女。

    巫女的情况很不妙,脸色涨得紫,嘴角白沫直淌。

    看起来真是被那个小女孩儿踩得不轻。

    雍博文心中对这个驱邪失败反遭殃的同伴充满了同情,赶紧从她身上跳下来,站到地上。

    巫女紫到黑的脸色终于缓过些许,慢腾腾爬起来,喘了几口气,这才仔细看了看小女孩儿,然后对雍博文一鞠躬,毕恭毕敬地问了一句什么。

    雍博文茫然地瞪着眼睛,憋了好半天终于想起似乎还可以用英语来交流,连忙问:“p”

    巫女与雍博文大眼瞪小眼,满脸为难。

    围观众人中一人突然走出,大声说:?ww.?

    谢天谢地,终于可以交流了,做为一个名牌双学的双学位学士,雍博文英语水平虽然只是勉强过六级,但基本的听说还是可以做到的,连忙用英语道:“你好,我叫雍博文,是来自中国的法师,我可以帮这个女孩!”他本来想说可以帮这个女孩儿驱邪,可惜驱邪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简明扼要,好在意思也能对上。

    “原来是来自中国的法师大人!”

    那人立刻一躬身,“你好,鄙人森川盛之助!”

    竟然是一口倍溜的京片子!

    那巫女也笑了,再次躬身道:“雍法师,你好,我是小西川美月子,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赫,好一口纯正大碴子味的东北话,让雍博文颇有些他乡遇故的感动。

    “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雍博文大为意外,想不到这两人居然会说这么流利的中国话,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用标准普通话大喊一声不许动,震震他们了。

    刚刚那群人中领头的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挤过来,一低头大声道:“鄙人岩里进藤,很感谢您帮助小女!”

    嗯,这个是山东话了。

    既然能沟通,那事情就好办了。做为一个职业巫女,小西川美月子虽然对付不了纠缠小女孩儿的妖邪,但基本眼力还是有的,刚刚她一眼就看出雍博文一口气吹散了小女孩儿身上的邪气,暂时保了小女孩儿的平安,所以才会在群情激动的情况下,大声喝止,为雍博文辩解。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这些人对于小西川美月子还是相当信任的,听到美月子的话,就立刻住手,先把事情弄明白再说。

    在弄明白雍博文只用轻轻一口气,就解决了困挠小女孩儿多日的邪气后,在场众人立刻肃然起敬,恭恭敬敬地把雍博文让进屋内,奉上香茶糕点,团团围坐,待雍博文呷了口香茶,满意地吁了口气后,岩里进藤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雍博文怎么会出现在他们这里。

    雍博文碍着面子,自然不会说自己被人抓来日本强?奸的事情,只说自己是来日本旅游,不小心丢了背包,连带着所有证件财物都被一勺烩了,看到这里有好大的一片宅院,所以就进来想找人帮忙,或是给国内打个电话求助。

    岩里进藤对雍博文丢包的事情深表重视,立刻回头对着身后跪坐的一人吩咐了几句,那人低头嗨了一声,起身急匆匆离去。岩里进藤随后笑道:“雍法师请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帮您寻找失物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切,能把我那包找回来才怪呢。雍博文心底嘀咕一句,面上却还得对岩里进藤表示感谢,同时问自己是不是可以给国内打个电粀ww.?

    岩里进藤立刻亲自带着雍博文来到一个房间,这房间中不仅有座机,还有手机、电脑、视频通话器等等一应物品俱全,甚至还有电报、传真!

    示意雍博文可以自便后,岩里进藤退出房间,并仔细地掩好门。

    雍博文连忙抓起电话播打,先往自己家里打,无人接听后,又往艾莉芸家里打,依然无人接听,再打艾莉芸的手机、艾家爸爸的手机、艾家妈妈的手机,统统无人接听。雍博文不禁大急,连忙又公司播打,这一回立刻有人接起电话,“您好,博文租凭有限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声音相当温柔,一听不出是谁,只好问:“我是雍博文,你是谁?”

    那边立刻传来一声尖叫,隐约可以听到接电话者语无伦次地大叫:“雍哥哥,老板,天师,电粀ww.!备?疟闶青枇ㄆ算兜囊涣??蚁欤?愦勘??羲婕丛诨巴材潜呦炱穑?袄嫌海?阍谀亩?吭趺囱?耍坑忻挥惺虑椋磕阏庑┨於荚诟墒裁矗?乓膊焕匆桓觯?虻缁耙膊唤樱?闶裁磜ww.?难道跟小芸姐跑去海南了?”

    听到鱼纯冰的声音,雍博文那可真是相当亲切,连忙道:“我在日本……”正想再说一句我一切都好以安众员工之心,可鱼纯冰一听就大吼起来,“好哇,我们在这边提心吊胆为你担心,你倒好自己跑日本去逍遥自在去了,这怎么可以!我们也要去!”那边就有人跟着乱喊:“同去,同去,我还没去过日本呢!哎呀,我没护照!得先订机票吧!”

    雍博文喂了几声,鱼纯冰总算才又回话:“喂你个头,快说你在日本哪里?我们这就去找你!”

    “听我说,我不是过来玩的,我是……被人抓过来的!”

    雍博文只好交待去丢面子的事情。

    “什么?被人抓过去的?怎么回事儿?谁那么大胆,太岂有此理了,居然敢捉我们春城的明星大天师,简直是不给我们春城法师协会的面子,不给法师协会面子也就算了,可绑架我老板,就是不给我面子,居然敢不给我面子,哼哼,快说是谁,他麻烦大了。”

    “是真言宗的和尚。”

    雍博文简单地把那天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道:“尽快帮我查查看小芸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我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尽快帮我补办。”

    鱼纯冰一听有正事,立刻冷静下来,一一答应,又问雍博文现在在哪,有消息后怎么联系他。

    雍博文现在也没有什么联络手段,只得让鱼纯冰先办事,自己随后再跟她联系。

    通完电话,雍博文长长松了口气,坐在电话前冷静片刻,这才起身出门。

    岩里进藤竟然恭恭敬敬地在门外等候,害得他身后一票手下全都在那里陪站,看到雍博文出来,连忙又引着他回到客厅分宾主重新落座,先是问雍博文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没有,在雍博文明确表示没有之后,这才开始询问女儿的情况。

    雍博文对这老头的气度深表佩服,从他的表现来看,对于女儿的情况那是相当关心,可却能一直忍耐到现在才问,这城府耐心简直有些可怕。

    “令媛的情况只是暂时稳定。”

    雍博文斟酌了一下措辞,解释道:“我听是暂时驱散了她身上的邪气,若想完全解决问题,就需要驱除邪气的根源,我要了解一下令媛中邪的前后经过,以及你们曾采用过哪些手段。”

    “嗨!”岩里进藤低头应了一声,道:“小女是一个月前突然出现问题的。那天是我大儿子的婚礼,就在这老宅里举行。当时小女和几个小朋友一同到后面的花园中去玩耍,突然间昏倒,当时我们只以为是中暑,并没有太过紧张,只是叫来家中的医生作常规急救,可小女醒过来后,就变得非常怕人怕光,总是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嘟囔些谁都听不懂的话,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大宅,而且一到夜里就变得疯狂,乱跑乱跳,胡乱踢把,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我们请了许多巫师来治疗都不见效果,小女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不仅黑夜,连白天也疯癫不停,已经连续七天没有睡觉了。小西川美月子小姐是小西川驱魔世家的传人,这次是我专程请来为小女驱邪,而且颇见效果。还请小西川小姐为您做更详细的介绍吧。”

    小西川美月子很羞愧地低头道:“私没能做什么,让您失望了。”随后对雍博文道,“见到麻央小姐后,我尽了最大努力,却一直不能完全驱除麻央小姐身上的邪气,只能暂时平稳她的情绪,每当我白天驱除掉她身上的一部分邪气,夜里邪气就会莫名其妙地重新变浓,我曾连续三日三夜未睡,守在麻央小姐身旁,却一直没现有邪物靠近麻央小姐,不知邪气为什么会变浓。昨日,我觉自己已经无法继续压制麻央小姐身上的邪气,就请岩里先生尽快再请更高明的驱魔师来。”

    岩里进藤叹气道:“我带人去了高野山,想请真言宗的驱魔大师帮忙,可真言宗的大师们不知为什么,却没有答应我的请求,不肯派人来。幸好雍法师及时赶到,这可真是上天赐给小女的救星。”

    真言宗的大师们现在大概在集体裹伤吧。

    雍博文心里很恶意地猜测着,脑海中浮现出一大帮光着膀子的和尚呲牙咧嘴地相互包扎伤口的样子,真是很爽。

    “我想先去后花园看看具体环境。”

    小西川美月子道:“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花园中没有任何异样邪物,很干净。”

    雍博文摇头说:“岩里小姐既然是在后花园昏倒的,就算那里没有邪物,也应该有些线索,我去看看,或许能有些其他现。”

    岩里进藤连忙起身要带雍博文去后花詗ww.?

    正在这时,那个被岩里进藤派去帮雍博文找包的男子急匆匆走进屋来,对着岩里进藤说了几句,岩里进藤便对雍博文道:“雍法师,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您的,还是先去看一下吧。”

    好有效率。

    雍博文大为惊叹,连忙跟着岩里进藤走出房间,一出门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广场上居然蹲了几十号人,排了几排,每人身前都放着各式各样的包和物品。

    岩里进藤介绍道:“这是附近地区最近曾做过生意的全部扒手,和他们得到的财物,请雍法师查看一下吧。”言下颇有些得意。

    雍博文看得目瞪口呆,忽听身后跟着的小西川美月子低声道:“岩里进藤是金花会的龙头,京都地区最大的帮会老大。”

    靠,早听说日?本的黑社会很牛,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第四十九章 荷塘

    顺着回廊走过去,是一条曲折的石子小路。

    这是一条幽僻的路,两侧长着许多树木,蓊蓊郁郁的,有杨树、有柳树,但更多的却是槐树。这是个很怪的特点,一般来说个人家中是很少种大槐树的,这里有个讲究,因为槐树的槐是个木加鬼,很有些阴森的意思,便有鬼树之称,很不吉利的样子,日本的很多习俗与中国一脉相承,并展变化出更多更复杂的禁忌习惯,但这种槐树不种院中的忌讳还是保留下来。像岩里家这般满院子多种槐树的情形当真是极少见的。这些树都有年头了,高大粗壮,枝叉漫展,遮阳蔽日,冷风习习,阴影斑斑,便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不过,眼下倒不用怕,因为闹哄哄的足有好几十人挤在这条狭窄的小路上。

    当先的自然是岩里进藤与雍博文。

    虽然把本地的土贼统统扫了过来,可依然没能找到雍博文丢失的包裹,当然了就算是把人找来也不可能找到那只根本就不存在的丢失包裹。这让岩里进藤觉得很没面子,当场给了那个办事手下好几个耳光,又连踹几脚,然后又让那可怜的家伙去继续找。对此,雍博文很是心怀歉意,在暗地里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现在,众人正向后花园走,主要是陪着雍博文检查当日岩里麻央昏倒中邪的环境。

    转过几个弯,眼前忽地一片开朗。

    岩里进藤口中的后花园居然是一片占地广阔的池塘,一眼望去,水塘上面满是绿油油的荷叶。叶子出水很高,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盛开的白花,恰如碧天里的星星,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叶摆花舞便凝起一道碧色的波痕,随着风势一直递到池塘边际,宛如浪涛一般。

    池塘上架着曲折如同迷宫般的步道,都是清一色原木架成的,甚至连树皮都没有剥,上面还偶尔可见翠绿的嫩叶冒出来,池塘中央起着一个六角凉亭,红顶飞檐,每角垂着一挂风铃,轻风拂来便会出一连串叮咚脆响,真是雅致极了。

    一时间,雍博文心中不自觉地浮出那句诗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真是美极了,虽然是身处东瀛,却恍然间有种漫步江南的感觉。

    “好地方!”

    雍博文忍不住赞了一声。

    “这是当年家祖设计建造的,家祖曾在中国留学,专门学习园林建筑,学成归国后,在建筑业颇有些声望,这园子也是家祖的得意之作呢。”

    岩里进藤的神态语气相当恭敬,甚至有种敬畏的感觉。

    这让跟在他身后的一众金花会干部很有些不忿,做为一个威震一方的龙头老大,没有必要对一个神棍如此吧,这要传出去,让金花会还怎么混了?当然了,出于对老大的敬畏,他们也不敢把这种想法表露出来,只能屏气凝神,在心里把那个得意洋洋的家伙砍上一百刀一百刀。

    岩里进藤领着雍博文走上凉亭,介绍道:“当日小女就是在凉亭中玩耍时突然昏倒的。以前请的法师都来这里看过,不过都没有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雍博文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转着凉亭转圈,时而抬头,时而低头,边走口中还念念有词,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众人屏声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雍法师查看现场。

    突然,一阵阵猖狂而得意的大笑响起。

    人人都是一惊,抬头看去。

    小西川美月子尴尬地低头致歉,“对不起,对不起。”从袖子里拿出个手机接起来,“莫西莫西!嗨!秀都麻歹!”边接着边走到一边小声说粀ww.?

    雍博文也不理她,继续转步,便没有注意到,小西川美月子说了几句话后,便忍不住悄悄看了雍博文一眼,满脸惊讶,然后又继续通话,嗯嗯地小声应着,也不说什么具体内容,只是脸色越来越郑重。

    小小凉亭满打满算,转一圈也不过十几步的事情,可雍博文一圈又一圈转下来,转了十几遍还不肯停,好像转上了瘾。

    突地,雍博文一拍手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雍法师看出问题了吗?是什么原因导致小女中邪?”岩里进藤大喜,这突然冒出来的法师还真不是盖的,虽然转的圈多了些,但也是第一个能从现场看出问题的,果然有些本事。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雍博文神秘地摇了摇头。

    “今晚我就在令媛房间外守夜,还请岩里先生派几个人给我做帮手,将那邪异一举擒下!就可以解决令媛的问题了。”

    岩里进藤连忙向雍博文道谢,又问雍博文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雍博文想了想,给岩里正进藤列了张单子,让他照单准备。

    小西川美月子收起:“法师,需要我帮忙吗?我虽然本领不怎么济事,但还能帮上一些小忙。”

    雍博文对这个帮忙请求婉言谢绝,小西川美月子也不强求。

    当下众人回转房中,岩里进藤安排了丰盛的午饭,全是日本特色名菜,把从没吃过日本菜的雍大天师侍候的酒足饭饱后,送进房间休息,以让他养足精神,夜里驱衱ww.?

    雍博文进了房间一瞧,准备得还真是周到,有被有褥,有电脑有电视,最主要的是,居然还一个身穿短小浴衣的美女跪坐在被子上。

    赫,瞧这美女,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一脸纯情可爱,身材却是相当有料,胸前双峰对峙,大半从衣襟中露出,夹起一道几不见底的深沟,两条雪白长腿曲叠坐在身下,看到雍博文进来,立刻低头俯身行礼,屁股撅得老高,一时雪股半露,当真诱人无比。

    真是让人兽血沸腾!

    雍大天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做一个在相当可

第五十章 前×戏

    ?,手上捧着新衣。

    休闲服、牛仔裤、旅游鞋,着实是很合雍博文的胃口。

    在女孩儿服侍下换上新衣的雍博文精神大振,一扫从高野山逃出的晦气。

    挥手与女孩儿依依不舍地告别,雍博文随人来到大堂。

    此时金花会的高级干部会议已经结束,一脸和气诚恳,还带着父亲关心女儿焦急的岩里进藤孤独地坐在大堂中央,看到雍博文进来,立刻起身相迎,“雍法师,休息得好吗?”虽然提防着雍博文,但在岩里进藤的内心中,还是很希望雍博文能够帮助女儿,要不然也不会把最喜欢的玩物送给雍博文享受,从部下的报告来看,这位来历神秘的法师对于这份礼物还是很满意的,龙精虎猛地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只睡了一会儿就精神百倍地起床准备工作了。

    “要是他真能救得了麻央,那就把奈奈再送给他玩几天好了。”

    岩里进藤不露声色地盘算着,觉得这位法师大人肯定会很高兴。

    “挺好。”见对方问得这么直接,雍博文很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立刻转移话题,“岩里先生,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已经齐备送到小女房外,请法师看看是否合用!”

    岩里进藤也不多说废话,立刻带着雍博文来到女儿岩里麻央的房间外。

    门外站了两排赤着上身的壮汉,光头戴墨镜,气势汹汹,手中提着武士刀,脚下摆着大堆稀奇古怪的物品。

    岩里进藤介绍道:“这是按您要求,精选的二十名有杀气的壮年男子!”

    “很好。”

    雍博文满意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当下带着这二十人走进岩里麻央的房间。

    岩里麻央仍熟睡未醒,脸上身上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两个中年妇女坐在一旁看护,见进来这么一大堆人,连忙伏地施礼,然后倒退着离开房间。

    雍博文持符笔,沾朱砂,在房间地板上开始画符,边画边念道:“赫郝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这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镇煞金刚,

    降伏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一咒念毕,将整个房间地板上都已经画满符纹,将岩里麻央放在符纹中央,又让二十个壮汉持刀围坐四周,背对成圈,将岩里麻央护在中央,随即出了房间,在门前三尺处搭起法台,摆齐一应施法物品,摆开架势,先念安土地咒,又念卫灵神咒,念罢神咒,连画三十六道镇诸煞神符,命人按先天方位贴满房间四周,再祭符燃了一碗符水,端进房间给岩里麻央灌进去,又叮嘱那二十壮汉,无论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动弹移位,随后走出房间,将房门关紧,在门缝上画了符咒,自己抱着桃木剑往门前木阶上一坐,冲着岩里进藤道:“岩里先生请回吧,今晚我就守在门外,就会会这纠缠麻央小姐的邪灵!”

    岩里进藤虽然不放心,却不敢反对,对雍博文拜托了又拜托,这才返身离开,一路来到小西川美月子的住处。此时小西川美月子已经收束停当,仍是一身经典的女巫行头,身前摆着各式施法用具,竟然也是整装待的模样。

    “今晚还请美月子小姐多多关照!”岩里进藤冲着小西川美月子躬身行礼。

    小西川美月子柔声道:“岩里先生请放心,就算拼了命我也会保护麻央小姐的安全!”

    “一切拜托了!”岩里进藤深深低头,好久才直起身离开。

    小西川美月子一样样摆弄着身前的用具,嘴角弯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来自中国的法师,让我瞧瞧你有什么手段本领,居然能够在这个年纪成为协会的大天师之一!”衣袖拂动间,隐约露出的皓腕上系着条红色的丝带,丝带上系着一个蓝色的徽章,徽章表面清洁得干干净净,偶尔有光一映,便闪过淡淡光华。

    岩里进藤回到大堂,却见去高野山的西行建市已经回来了,连忙问:“怎么样?见到真言宗的大师了吗?”

    “嗨,见到了!”西行建市的神色显得有些激动,“而且见到了弘毅大师!”

    “什么?弘毅大师接见了你?怎么回事儿?快说说。”岩里进藤大喜,这弘毅大师名唤冈岛绿郎,是高野山十二法将之一,位高权重,素来轻易不与外人见面,虽然岩里家与高野山交情不浅,可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高级的人物。

    “嗨!”西行建市道,“现在想起来,事情有些古怪!最开始仍旧是明同大师见我,我讲组织中最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本来明同大师并不怎么关心,甚至中途还一度想离开,是我苦苦哀求,他才同意留下听我讲完。后来,我讲到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中国法师时,明同大师的脸色就变了,立刻让我停止,自己走出去,很快弘毅大师就过来,向我详细地询问了这位中国法师的外貌行为,最后让我先回来通知您,高野山今晚就会派人过来,在这之前请好好款待雍博文法师!”

    “居然是为了这个中国法师!”

    岩里进藤苦笑,缓缓起身,走到大堂门口,抬头仰望天空。

    日正西斜,血红一轮,漫天紫霞如染。

    “父亲,您一直避免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临了,希望我们金花会能够在这场暴风中幸免于难吧!”

    我是愤怒的分割线

    好吧,破身,宣淫,交合,这三个词违禁我能理解。

    可是前戏居然也违禁,这联想力也太强了吧。

第五十一章 序幕

    呜呜呜……

    夜风也不是多大,可卷过林子,就出如同哭泣般的呜呜声响,就好像有不知多少冤死鬼躲在那幽暗密折深处哭诉,听得人心里直个劲地慌。

    真是个邪门的地方,要是胆子稍小点,到了晚上只怕是连门都不敢出吧。

    雍博文坐在木阶上,仰头望天,半空弯月,半空繁星,手中桃木剑有一下没下地轻轻敲在腿上,身旁还放着把带鞘的长剑,这是货真价实的开锋宝剑,开单子时他特意列上并注明需要能实战的开锋宝,初拿到手中时,只一抽出来,就觉寒气逼人,一剑刺去,轻而易举就能把碗口粗的木桩刺个对穿。雍博文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真剑,严格来说,做为一个天师派传人,用真剑是一种耻辱,天师派自有金铁符咒,抹在桃木剑上,可让剑让钢硬似铁,可毕竟比不了真铁,真正的破魔八剑刚猛凶狠,全没有半点佛家慈悲,木质的剑身根本承受不了。原本偶尔冒出一招的情况下,随便用什么剑都可以出来,可自那夜在幻境中翻转轮回记熟破魔八剑后,威力倍增,一用木剑使出来,不待劲,剑身就先震得粉碎。轮回的记忆中,就是普通的长剑也无法承受破魔八剑的威力,还是一世当中的和尚爬上藏域雪峰,以陨铁为料铸成青龙法剑,才能完完整整使出破魔八剑,这青龙法剑也就成了和尚生生世世轮回的唯一武器,起到青龙阿阇梨惠果坐化那日,长剑悲鸣,化为青气飞去,就此不见了综觲ww.?

    破魔八剑!

    雍博文放下桃木剑,将身畔长剑缓缓抽出,剑身似水,在月光下幻起一池碎光。他扳着剑尖将剑身慢慢折弯,最后突地一放,出嗡的一声闷响。

    幻境中的千载轮回让雍博文很清楚的认识到这威力无穷的剑招并不是青龙阿阇梨惠果所创,而是他累世转生不停积累,最终才在惠果那一世凑齐八招,便托金刚之名,称为破魔乐金刚剑。

    “可是我在那轮回当中又是什么位置呢?”

    雍博文困惑地想着,这是他自那夜之后,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和尚与女人累世轮回,身份性别变来变去,搞得他稀里糊涂,似乎是随之不停转生,又似乎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是一个旁观者,就好像在看着一部接一部的连续剧,旁观着别人的悲欢离合,偶尔感动一下,实际上却与自己全没有任何关系。这可真是无解的难题,或许让那四大金刚合伙搞个什么完全版的启智仪式,就能想起来了吧。不过眼下可不是想这此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治好岩里麻央,这样在这里就有了立身之本,到时候就可以向岩里进藤提些条件,比如给他些钱,送他去东京之类的,到了东京只等鱼纯冰到来,就可以摆脱眼下的困境,返回国内,去找艾莉芸了。

    剑身终于停止摇晃,夜恢复了那种可怕的宁静,只余呜呜悲风。

    “小芸,你现在怎么样了?”

    雍博文低低询问,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既然那层掩饰揭开了,以后再想像从前那般相处,也不容易了吧。

    想到此处,心中便觉得有股子气梗着,上不去下不来,闷得人几欲狂。

    在高野山的时候,整天就想着逃跑策划,根本无暇多想其他,如今静下来,机场上触目惊心的一幕幕便不自觉地自眼前闪过,生死边缘,鬼影凶佛,却都不如那一抹幽蓝剑光来得惊魂动魄。

    龙虎山的秘传飞剑杀法,真是很难得一见。

    可雍博文却宁愿自己永远也见不到那剑光,至少不要见到那剑光是艾莉芸出的。

    “也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幸福。”

    雍博文越想越觉得心闷,再也坐不住,长身而起,曲指一弹长剑,出叮的一声脆响,随即展开剑势,缓缓舞动。他一招招施展得极慢,动作还有些生涩,可剑意一起,肃杀之气扑天盖,一时间夜风止晚林住,万赖皆寂,正是号称中土密宗阳刚第一,无邪不摧无魔不破的大日如来金刚剑,通称的破魔八剑。这还是雍博文第一次把这八招剑法连接起来完全施展一遍,以前一来是根本就不会其他剑招,二来就是无论碰上什么危险,当头第一剑劈出去,就统统了账,根本就没有机会让什么危险来逼出他潜藏在某个地方的第二招。舞罢一遍,雍博文再从第一招开始重新来过,一遍又一遍,招数越来越熟练,舞得却越来越慢,到后来,简直就好像放了二十倍慢的电影镜头一般,慢到简直可以令急性子的人吐血狂。可雍博文却是越来越畅快,原本只是在幻觉中旁观屡次转世的惠果和尚使用练习或是教授这八招剑法,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此时亲自练起来这才觉得妙处无穷,每使一招都忍不住尽力放慢,以慢慢体味这剑招中的妙处。

    正练到妙处,心中似有所悟,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好像是既然芽的种子,努力挣扎着想要破开遮盖的土层,将枝叶伸展到地面上,从此脱离黑暗,尽情享受雨露阳光。隐隐间似乎嗅到泌人心脾的馨香味道,灵台一片清明,顶门上方似有光明当头,模糊不清但却悦耳动听的细细吟响就在耳边徘徊,脚下每落一步,似乎有光明迸。

    就在此时,忽听嗷的一声怪叫,轰隆哗啦声中,两颗老树缓缓栽倒,一个身高足有四米的长条怪异巨人愤怒地挥着拳头自密林中冲出,直奔雍博文,到得近前,不由分说,先提出比钵还大的拳头当头狠砸。

    这一下要是砸得实了,就算雍大天师练过铁头功脑袋可以完好无损,也只能到腔子里去找了。

    雍博文恰好转身,举剑一撩,使出一招金刚夜叉食恶剑。金刚夜叉,又唤金刚尽,配于北方,能啖食秽恶,消灾除难,摧伏邪浊。这一招以金刚夜叉为名,正是合这食恶除难摧邪之意。剑光闪处,长条巨人登时四分五裂,噼哩啪啦掉了一地,却全是木头碴子,竟是个木头巨人。砍倒巨人,雍博文喝道:“出来吧,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在蚊虫盈满的树林里?小西川小姐皮肤保养得如此好,想来是很怕虫咬吧。”

    “不愧是传说中的紫徽法师呢,居然就能猜到是我!”

    大袖红裙的巫女小西川美月子迈着碎步自林中走中,木屐踩在石子路面上,出清脆地咯咯响动,到得近前,小西川美月子向着雍博文深鞠一躬,道:“日本法师协会蓝徽会员小西川美月子,见过雍大天师!”

    “你也是法师协会的会员?”雍博文大感意外。

    “难道我不像吗?”小西川美月子摊开双手,笑意盈盈。

    雍博文道:“据我所知,法师协会条例严禁会员以法术谋害他人获取利益,你这么做就不怕受到协会制裁吗?”

    “雍大天师,这里是日本,有这里的规矩。更何况,那个所谓的协会条例,又有几个会遵守呢?不瞒你说,我这么做正是协会正式计划的行动,得到大日本法师协会东京总会的书面许可!”

    “日本法师协会授权你摄去一个小女孩儿的半魂一魄,然后每日用傀儡术法折磨驱使?你说我会不会相信?”

    “你不相信也没有关系,这是总部的即定行动,要对付的当然不是岩里麻央一个小姑娘,而是岩里进藤和他金花会背后的高野山!这是法师协会与东密之间的战争!希望你知道轻重,不要随意干涉!”

    好像一不小心就卷进了很不得了的大事件当中!

    雍博文禁不住心底苦笑,道:“战争?好吓人的词。你们日本法师协会想做什么我是管不着的,不过……那只是个小女孩儿,放过她吧。你们打你们的仗,跟她一个小女孩儿有什么关系?”

    “这怨不得别人,只能怨她没找个好父亲。岩里进藤和金花会是高野山的外围组织,从打五十年前成立起就一直帮助高野山打理生意,牢牢掌握着整个京都地区,使法师协会无法进入,每年数亿的利润就这样流进高野山那群野心勃勃的和尚手中!原本协会还想着忍让一些,和气生财,反正钱也赚不完。可高野山却得寸进尺,把协会的忍让当成软弱,居然妄想袭断整个日本的市场,接连派人袭击我各地分部,甚至还屡次劫杀货使!现在除了战争,没有其他选择。我们让高野山看清楚现实,现在已经不是一百年前那个他们死和尚一手遮天的时代了!”

    雍博文大概算是听明白了,好像是日本法师协会跟高野山有什么生意冲突,显然这是个很挣钱的生意,光京都这一小片地方,每年就有上亿的利润,这简直不是做生意,而是直接抢钱,难怪双方都会眼睛蓝地想扩大市场。

    说穿了这是一场经济利益导致的战争,与世界上大部分战争的原因都一样。

    “你们做什么生意?”雍博文实在是忍不住好奇。

    小西川美月子却道:“雍大天师何必明知故问,满世界的法师协会做得不都是这个生意?这些年,你们中国的法师协会膨胀迅,不是一直想着抢市场吗?”

    雍博文听得一头雾水,还以为这个法师协会是类似联合国一样的松散组织,可没想到这个协会居然还做着一种可以赶上印钞票的赚钱生意,那这个协会可不就成了跨国公司?那协会的组程度可就不是松散联盟所能比拟的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追问这个生意倒底是什么的时候?雍博文暂时存疑,只等以后有机会再问鱼家爷俩,当下道:“麻央再这么折腾没几天活头了,放过她吧,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跟你们的生意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如果真是够强,直接找他老爸,何必对付小女孩儿,传出去只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这当然与麻央本人无关,可谁让他是岩里进藤的心头肉呢?只要高野山的和尚一天不来,麻央就会多受一天苦,当然我会仔细着,不会让她这么快就死掉破坏计划!”

    小西川美月子的语气依然是柔柔的,可其间透出来的无情与残忍却让雍博文浑身寒毛倒竖。他紧握了下手中剑,沉声说:“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后半句他却没有说出来,现在高野山里的和尚们都忙得狠,就算是小西川美月子真把岩里麻央给折磨死,大概也抽不出工夫来管这边了。

    “很可惜,大天师阁下,你站错了队!”小西川美月子遗憾地摇头,“那么,你就跟高野山的秃驴一起去死吧!”说着话猛得一扯腰带,身上衣裙迸开。

    好端端的居然搞脱衣舞?

    这可真是太变态了!

    雍博文连忙瞪大眼睛细瞧。

    一大蓬粉色花瓣自裙内飞出,漫漫扬扬,裙服飞起,如同彩去般向着雍博文当头罩来。

    雍博文吐气开声,一剑劈出。

    交战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剑便正式拉开日本法师协会与真言宗之间的战争序幕。

    这也是自法师协会成立以来,最血腥的一次战争,造成的后果也远远出所有人的想像。

    我是病恹恹的分割线

    周六周日连续两天没休息不说,还天天加班到后半夜,昨天晚上更是夸张,搞到了三点才下班回家,今天是上八点还得正常去上班。终于折腾感冒了。痛苦中。

    第三卷到此就算结束了,接下第四卷地狱贩毒通道,租鬼公司这个故事至此才算正式开始展开,敬请关注。

    好吧,体味是违禁词我还能理解,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盈满也有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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