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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沃土456     组织豪杰去抗日txt下载     组织豪杰去抗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4回 回民支队(十三)

    韩行伸出三个手指头说:“如果你能拔下这棵树,可以批给你一天三斤粮食。”

    孙大突一听大喜,说:“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我拔下这棵枣树,每天给我三斤粮食,我就带着全班人投八路了。”

    有着这二斤窝窝头垫底,孙大突也不吃咸菜,不喝水了。搓了搓手,又在脏军服上抹了抹,然后在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晃起了膀子,走到了这棵手脖子粗的枣树跟前。

    战士们都听说过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没听说过俘虏兵要拔粗枣树,一个个凑了过来,围成了一圈,在瞧着他究竟能不能拔起来。就连一些吃饭的俘虏兵,也忍不住了,拿着窝窝头围成一圈,一边吃着,一边给他助着威。

    孙大突两只船一样的大脚站稳,先用手把枣树上的“圪针”胡拉到一边,然后弯下了腰,两手紧紧地握住了能使劲的地方,暗暗用力,枣树底下的土开始慢慢松动,然后上拥,整个枣树也跟着往上来,慢慢地往上走,逐渐地越来越快。

    “忽”地一下,整个枣树连根被拔了出来,落满了孙大突一脚的土。孙大突把脚抖擞了一下,甩净脚上的土,然后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做好了一个造型,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全场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不但是八路军战士,连这些俘虏兵也在鼓掌。孙大突这才像刚表演完了一样,对大家拱了拱手说:“见笑了,见笑了,我孙大突算是完成我的任务了,下一步,就看八路怎样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韩行当众宣布说:“我代表后勤方面,宣布给孙大肚一天三斤粮食。具体供应计划会有专门安排。”

    孙大突也向大家拱了拱手说:“八路同志啊,我也宣布,带领着我们班全体弟兄投八路。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八路的人啦,一切按照八路的章程办。”

    全体八路军战士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欢迎孙大突全班投八路。孙大突的这班人呢,也跟着鼓掌,表示坚决响应班长的命令,投了八路,虽然不一定能吃饱,但起码不天天饿肚子了。

    至于三个司令打赌的事儿,他俩没有说,韩行也没有再问。韩行知道,这不过是画饼充饥罢了,官兵都吃不饱饭,三个司令却在大吃二喝,那还了得,非弄得官兵有隔阂不行。

    这个时候,日寇疯狂扫荡冀南地区,形势日趋紧张。为了坚持冀南地区抗战,八路军总部和北方局决定将冀鲁豫三分区划为冀南七分区,作为冀南的后方。

    1943年10月底,马本斋奉命率回民支队到鲁西南的昆吾、尚和一带活动,组建新的三军分区,马本斋任分区司令员兼回民支队司令员。

    15000名日寇带着数万伪军,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坦克,气势汹汹,直扑我冀鲁豫中心范县观县濮阳地区。反扫荡开始后,我军避开敌人锋芒,迅速跳到外线,使敌人在中心区扑了空。

    各路伪军在日寇掩护下大筑据点,妄想摧毁侵占我根据地大片领土。最严重的是,国民党降将孙良诚所属二方面军两个军,兵力约两万多人,控制了我中心区西南侧濮县、濮阳之间的广大地区。他们侵占了濮县一带后,以此为中心,设置了坚固的大小据点百余处。

    孙良诚亲自率其总部进驻到濮阳城东南的八公桥,四面向我根据地扩张,步步蚕食我根据地。这时我军从东平地区返回内线,只控制着范县、观城之间方圆不足百余公里的腹心地区。

    群敌环伺,形势极为险恶,如不及时打破敌人的围困,我们的主力部队就可能困死在这个狭窄的地域里。显然,只有首先干掉孙良诚,使日寇失去锋利的爪牙,才能改变整个严重的局面,从而粉碎其侵占我根据地的计划。

    为了讨论如何攻打八公桥,歼灭孙良诚所部,军区司令员杨得志专门召开了全区团以上干部会议,在一个小小的村庄里,开会研究这个问题。

    有一个姓李的团长首先站起来说:“我提议,首先扫清八公桥处围的据点,步步压缩,把外围的敌人一个个地消灭,然后我们再直捣龙潭,把八公所拿下来。”

    这个方略,得到了一部分指挥员的支持,这是老战术了,打起来比较顺手,也有利于调动部队。

    马本斋思考了一会儿,站起来说道:“我认为,这种战术不妥。为什么呢?外围是孙良诚的精锐部队,据点密集,工事坚固,且和我腹心地区接近,戒备森严,不易迅速攻克。倘若强攻据点,我必消耗甚大,即使拔除几个据点,也不足以影响全局。”

    杨得志加以引导说:“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打呢?”

    马本斋想了想说:“具体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但是我认为这一套老的战术,最起码是不适合于八公桥战役。”

    马本斋坐下后,韩行对他使了一下眼色,意思是我能不能站起来说两句。本来韩行连个团长都不是,不应该让他参加,但是马本斋破格地带韩行参加了会议。

    马本斋对韩行点了点头,意思是赞许。

    韩行站起来说:“我想提一点儿意见?”

    杨得志眼睛一亮,说:“请问这位同志,有点儿面生,能不能报上职务、姓名?”

    还没等韩行自我介绍,马本斋赶紧站起来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南征军的司令韩行同志。”

    一听说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南征军司令,所有开会的领导一齐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位年轻的指挥员。杨得志笑了,赶紧伸过了手说:“韩司令,你好啊,都说你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我看,也就是有二十七、八的年纪,年轻有为啊!显得我们都老了。”

    韩行赶紧说:“咱先不谈年龄好不好,杨司令也就是比我年长四岁,何谈老啊!”

    韩行这样一说,杨得志惊异地瞪大了眼睛,说:“好啊,你这个韩行,连我哪一年出生的都知道了,我却对你知之甚少。好啊,有些私事开完会再说。你有什么要提的战术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韩行从资料上得知,杨得志是1911年1月3日出生,而自己的履历上是1915年7月8日生人,这不是差四岁又是什么?但这么严肃的会议,没有时间细说这些个人问题。韩行只得说:“我提的这个战术是牛刀子战术,就是派精锐的突击部队,一下子插进八公桥指挥所,打掉它。然后主力部队,扫清外围据点,从而打败整个孙良诚的部队。”

    韩行为什么提这个方案呢,在抗美援朝中,有一次著名的战役,奇袭白虎团,也是这样的牛刀子剜心战术。那就是派一支精干的部队,直接化装穿插,穿插到南韩精锐部队白虎团的指挥所,一举打掉了它,从而破坏了整个韩军的指挥系统。

    日军攻打南京的战术,何尝不是这样的打法,他们派遣了大量的化装日军小分队,深入到溃兵之中,乘乱攻取了南京一个城门,从而打乱了整个的防御战略。

    如果外围一点一点地往前压缩孙良诚,耗时费力不说,光巨大的消耗就让八路军承受不起。

    韩行这样一谈,开会的人几乎都炸了,当时主张先打外围的李团长站起来说:“想法倒是不错,你想过没有,这一路上得遇到多少敌人啊。万一突不进去,这个部队就报销了。”

    韩行反驳说:“为了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斗效果,冒这个险也是值得的。”

    李团长又问:“你打算派哪支部队越过敌人的重重围堵,而深入到八公桥一带,对敌人展开突然进攻。”

    他这一问,韩行没敢回答,倒不是自己没有想好哪支部队,实在是水大不能漫桥啊,自己已在马本斋的领导之下,所有的部队只能听从马司令的调遣。

    韩行看了一眼马本斋,得听从马本斋的意见。马本斋却对韩行点了一下头,那意思是,韩行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

    得到了马本斋的支持,韩行说:“我已经想好了一支部队,那就是张维翰的特战营加上吴小明的连队,完全有能力承担这样的任务。化装袭击八公桥一旦得手,就打乱了敌人的中枢领导机构,外围主力部队就可以乘乱全面进攻。”

    韩行在和李团长争论着作战的具体细节,杨得志在丰富着自己的想法,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在他脑中慢慢地形成了。最后他总结说:“我基本上同意韩行同志的战术,那就是用牛刀子剜心战术,打乱它的指挥系统。具体谁当这个牛刀子呢,我想,响鼓必须重锤敲,就派曾思玉的七、八、九团和回民支队一块儿去完成这个任务吧!”

    主要的作战方略就这样定下了。

    为了更好地麻痹敌人,在打击八公桥之敌前,冀鲁豫军区第二、三、四、五军分区主力部队集结于濮县东南地区,佯作向东进攻态势,以吸引孙良诚的注意。

第55回 八公桥战斗(一)

    濮县原是山东省的一个县,1956年被撤销,全部并于范县,1964年随范县划归河南省,即今天的濮阳市“临濮镇”。这个临濮镇在八公桥的东南28公里处。

    11月16日,第二军分区主力和回民支队,由鄄北、濮南进至黄河故道的火神庙地区,隐蔽集结,封锁消息。下午四时,部队沿黄河故道大堤秘密向西开进,向八公桥前进。

    黄河由于多次决口,给人民造成了一次次的巨大灾难,无数的良田、房屋、村庄被毁灭,

    数不清的人口被大水吞没。决口过后,人们失去了家园和土地,被迫游离失所,远离他乡。但是,事情都是双刃剑,也有的黄河决口,淹没了碱场地,堆积了大量的黄土,造成了一方良田。

    这次奔袭八公桥,又是借黄河故道之力,这里土地荒芜,人口稀少,再加上又有大坝掩护,孙良诚根本就没有在此设防,使我二分区主力部队和回民支队,能迅速地利用黄河故道,向八公桥秘密前进。

    黄昏时分,狂风突然间铺天盖地卷来,把黄河故道上的黄沙抛到天上,像千万条黄龙在天上翻滚。刹那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怒吼。村庄、河流瑟瑟地萎缩在那里,不敢展示自己丝毫的风采。

    没有了天,没有了地,风沙主宰了一切。对面不见人脸,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恐龙时代一切由恐龙主宰着一样,现在一切由风沙说了算。

    担任前锋的回民支队,作战参谋不时地拿着指北针和军用地图随先锋连掌握着行进路线,前面的先锋连由吴小明连担任。韩行随着先锋连一块儿前进,先锋连的后面紧紧地跟着回民支队。

    为了获得第一手的地形资料,韩行已和吴小明、李大中一块儿化装侦察过这一带地形,所以有第一手的感观印象。再加上现代化的工具,也算作双保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由当地情报员作为向导。

    前锋部队的后面是第二军分区曾思玉的七、八、九团,整个部队是衔枚疾走,鸦雀无声。

    大军穿行于伪据点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了敌人的封锁线,接近攻击目标八公桥。战斗指挥部设在八公桥东北一华里的史家寨村史乃敏家。这个史乃敏为**党员,时任昆吾县敌工站长。这个时候,已经晚上9点多了。

    史及敏的家里点起了油灯,指挥部开始了满负荷运转。韩行和马本斋进入了指挥部,突然发现,杨得志也在这里。这大出韩行的意外,用胳膊捣了一下马本斋,意思是,实在没有想到啊,怎么杨司令也来了。原来只以为,他在外围的司令部里,指挥着大部队行动。

    马本斋对韩行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别提这个事,这么大的军事行动,杨司令能不来吗,亲自坐镇指挥,也是情理之中。

    进攻早已不用另行布置,因为按照进攻计划,七团从东北角进行主攻,八团从东南角进攻,回民支队从西北角进攻,还有濮阳县大队,从西南角进攻,九团则作为总预备队,随时策应各部。

    各部队都进入了作战位置,在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韩行的任务是带领吴小明连随七团进行主攻,他再次地观察着这个八公桥孙良诚指挥部。

    这个八公桥据点,南北长将近9里,东西长将近7里,敌人的最外围,首先是一条木栅栏。这个木栅栏由各种手脖子粗的杂木削成,绑成篱笆一样,深深地埋在地里。要想进入据点,首先必须得拔掉它。

    栅栏再往里,就是敌人的大壕沟,这条壕沟又宽又深,宽有五米,深有四米。过了壕沟就是敌人的围墙了,这个围墙也是又厚又高,厚有两米,高有三米。在壕沟和围墙的之间,建有四座炮楼,也是四角各一个,控制着壕沟和寨墙。

    在八公桥的中间,还有一座中心炮楼,控制着四个炮楼和指挥部的中心地带。

    中心炮楼的北边,即是敌司令部和警卫营,中心炮楼的东面,是兵工厂和骑兵营,西面是特务团和被服厂。

    如此坚固的据点,如果明着强攻,必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22时整,一盏马灯高高地挂在了史家寨最高的枣树上,这是事先约定的进攻信号。负责前沿指挥的第二军分区司令员曾思玉一声令下,偷袭开始。

    韩行率领着吴小明连,迅速地跃进到木栅栏的不远处,趴下隐蔽。刚过来的俘虏兵孙大突对吴小明说:“这个活还是我来干吧,干惯了。”

    吴小明点了点头。孙大突领着他的一个班匍匐着到了木栅栏跟前。由于孙大突以前干过班长,连里还是让他继续担任班长。不过,他这一班的士兵给他换了几个,掺进去了四个老战士,其中两个党员。

    孙大突指挥着一个班,叫战士们用刺刀割断几段木栅栏之间的绳子,战士们就使劲地摇晃着这段木栅栏,可是由于埋得深,战士们怎么也摇晃不下来。孙大突骂了声:“狗熊它妈怎么死的,笨死的。”

    他爬到了跟前,几下子就把木栅栏给摇了下来。韩行有些不理解,问:“你还说人家笨,要这么长的木栅栏干什么?都给它拆零散了,不就好拔了。”

    孙大突对韩行笑了笑说:“为什么不拆零散,待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拆下了几段木栅栏,孙大突叫战士们放到壕沟里,这下好了,木栅栏又成了梯子。韩行笑了,说:“这个孙大肚,还有一套呢,干着这个活,还想着那个活哩!”

    战士们有的用梯子,有的用木栅栏下到壕沟,然后又竖上梯子和木栅栏,爬上了壕沟,前面就是敌人的围墙了。

    从据点里映来了不大明亮的灯光,围墙上隔着几百米,就有几个哨兵在晃荡着巡逻,不时地打着哈欠。

    孙大突又来给吴小明请战说:“让我去收拾这几个打更的吧?”

    本来这些活应该李大中干的,孙大突来抢这个活,吴小明真有些不放心,万一暴露了,可就惹了大事啦,说不定多少战士要在强攻中牺牲。吴小明看了看旁边的李大中,还是希望李大中来干这个活。

    李大中看了一眼孙大突,也有些瞧不起他,正要去执行任务。突然孙大突抢先起步,悄悄地向围墙上跃进了。

    李大中也不敢和他抢了,万一闹出动静,那就麻烦了。他瞪大着眼睛,看看这个孙大突,怎么能一个人上得了围墙,怎么一个人对付三个人,而且还不能出一点儿动静。

    要说这个孙大突,也挺能的,别看个子大,却一点儿也不笨拙,身轻如雁,踏地无声。就在巡逻的这三个兵刚刚走过的时候,他悄悄地从后面贴近了围墙,两手一扒,就扒住了围墙上沿,身子一纵,左腿贴着了围墙上,右腿一抬,搭住了围墙上边,身子就蹿上了围墙。

    孙大突弯着腰悄悄地跟在三个巡逻兵的后边,前面的人竟没有发觉后面还有个人。

    孙大突接近了三个游动哨兵的跟前,拿着两个哨兵的脑袋就和两个西瓜似的,往里一碰,这两个人就像失去控制似的,两个脑袋碰在了一起,顿时开瓢了,一声不响地歪倒在地上。孙大突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左手掐住了第三个哨兵的后脖子,右手一把刺刀就顶在了他的胸前。

    这个哨兵只觉得喘不上气来,两眼一阵发黑,还喊,哪里喊,声音是一点儿也发不出来啦。

    吴小明领着前锋连,一下子贴到了围墙底下。孙大突把这个俘虏像一个小猴似的提溜下来,被李大中接住了。孙大突也跳了下来,小声说:“抓了一个活的。”吴小明和李大中一看,这个俘虏已像一滩泥一样瘫在了地上,再一摸,一点儿气也没了。

    李大中质问他:“你这个活的呢?”

    孙大突赶紧向前一摸说:“坏了,用劲猛了,死啦。”

    吴小明赶紧抢救,说:“可不能让他死了,还指望着他呢。”

    经过十几秒钟的紧急抢救,又是掐人中,又是捏合谷,这个俘虏又缓了过来,慢慢地有了**。

    他醒来后,一见一圈人围着他,吓了一跳,还没有等他出声,李大中就用刺刀顶着他的脖子说“不要声张,我们是八路军。你还想活命吧?”

    这个伪军赶紧说:“活命!活命!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指望着我哩。活命!活命!”

    李大中对他说:“老老实实地带我们到八大处,只要不老实,我就一刀捅了你!”

    吓得这个伪军赶紧说:“老实,老实,一定听八路的话,带你们到八大处。”

    李大中和孙大突押着这个俘虏,悄悄地上了围墙,在前带路。后面吴小明指挥着前锋连也上了围墙,荷枪实弹地在后面跟着。后面的七团继续跟进。这个时候已近半夜,天又冷,整个街道上竟然没有一队巡逻的士兵,更没有敌人上来问一问情况。

第56回 八公桥战斗(二)

    还有一个原因,孙良诚原是国民党的人,军装和八路军基本一样,也是灰军装,晚上根本看不出来,哪是敌人,哪是自己人。

    围墙离着敌人的八大处,也就是有1000米的距离。前锋连加快脚步,疾速前进,旁边不时地有敌人的暗堡和战壕,里面的敌人都在睡觉。他们都以为,枪都没有响一声,肯定是没有情况,做梦也不会想到,八路杀了进来。

    前面的几排房子里,还点着明亮的汽灯。这个俘虏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八大处到了。吴小明手一挥,队伍立刻散开,分头向敌人的几间屋子摸去。

    韩行和吴小明看到一间大屋里,门还虚掩着,吴小明悄悄地推开了门,看到屋里几个军官正在打麻将。吴小明手一挥,几个战士冲了进去,拿着突击步枪对准了这些伪军官。

    一个伪军官正在兴头上,看到有人扫了他的兴,不禁破口大骂:“你们是哪部分的?竟敢胡闹,看我能轻饶了你们。”

    李大中吼了一声:“缴枪吧你,我们是八路军。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这个军官大吃一惊,急忙想掏枪,还没有等他掏出枪来,孙大突身子和刺刀同时到了,穿了这个伪军官一个透心凉。

    就连韩行都吃了一惊,这个孙大肚,身手好快啊。

    别的军官一看,如此凶猛的八路,惹不起啊,只好纷纷举手投降。

    就在此时,第八团突击连从西南角登入围墙,回民支队也从西北角顺利突入围寨,继续按照事先划好的作战区域向纵深发起进攻。

    战斗的枪声突然打响了,然后嘶喊声,机枪、步枪、手榴弹声响成一片,一道道的弹道光亮特别刺眼,战斗一旦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程度。

    参战部队快速穿插,将敌人盘踞的宅院、碉堡分割包围,发动猛烈攻击,进展还算顺利,敌人的宅院,碉堡被一个个消灭,激烈的战斗紧张地进行了一个晚上。

    17日上午,只剩下十字街口的核心碉堡还在顽抗,这个碉堡几乎控制着整个据点,从它的一、二、三层射击孔里,不断地向外射击着密集的子弹,打得附近的八路军战士抬不起头来,不时地有人中弹倒下。

    中心碉堡修得又大又厚,迫击炮打了几炮,没有轰透它几个窟窿,它的机枪还在不断地射击着。七团从北面往南攻,八团南面往北攻,战士们一排排地倒了下去,就是攻不破它。

    韩行急了,催促着吴小明说:“想想办法啊,一定得尽早灭了他。”

    到了这个时候,吴小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急得两眼冒金星。他拿着突击步枪,亲自射击,虽然一枪毙了一个敌人,但毕竟碉堡里敌人太多,指望他一人,又能射杀几个敌人?

    李大中也是急得头上直冒汗,他看到了旁边有一辆大车,正是运骑兵粮草的,对孙大突吼叫道:“孙大肚子,快快装上湿棉被,我们用土坦克进攻。”

    孙大突“噢——”了一声,对他这个班的士兵吼叫:“快快装上湿被子,你们都上去,我们装甲车上了。”

    韩行也给他出主意说:“正好八大处的伙房里有辣椒,也有棉被,还有理发店的头发,统统地带上,明白了吗?”

    别看孙大突对别的事不一定明白,但是对于打仗,还是蛮在行的。他大叫一声:“听明白了吗,弟兄们,冲到了碉堡跟前,点他娘的。再带上几根竹杆,够不着射击口,就用竹杆往里捅。”

    一套进攻方案就这样形成了。

    满满的一大车,装着五个士兵,还有一些辣椒、头发和柴火,士兵的头上顶着四五床湿被子,足足有上千斤。孙大突身上也顶着三四床湿被子,两只大手抓住了两个车把,“装甲车”开始出动了。

    看到这种巨型怪物向自己的碉堡开来,碉堡上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无数的子弹打在湿被子上,噗噗直响,落下了无数的洞眼,就是伤害不了湿被子里面的人。

    孙大突大叫着,憋着一口气,一下子把“装甲车”开到了碉堡底下,战士们顶着湿被子从车上下来,从射击孔里往里塞手榴弹。“轰轰”几声,把一层的伪军炸得差不多了。

    点着了柴火和辣椒,然后从射击口里往里塞,再往高里够不着了,战士们就用竹杆往高处的射击孔里捅。再往里不断地塞着柴火、辣椒和头发。

    浓烟开始升了起来,烟是越冒越大,整个炮楼就像一个大烟囱,从各个射击孔里往外鼓鼓地冒烟。碉堡里的敌人被呛得喘不上气来,咳嗽声连声一片,泪如泉涌,实在受不了啦!有的士兵开始大喊:“八路爷爷,别点了,饶了我们吧!”“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投降还不行吗,可别烧了。”

    碉堡上的枪声一停,七团、八团立刻像猛虎一样了冲了过来,一下子冲到了碉堡跟前,几百条枪指向了这座碉堡。

    孙大突大呼道:“举起枪出来,不许动歪点子!”

    碉堡门一开,伪军举着枪,一个个地走了出来。个个被烟熏得满脸黢黑,鼻涕眼泪涂满了全脸,就像开窑厂的一样。

    一个军官走了出来,不服气地问孙大突:““你们用的什么新式武器?我们头一次尝试到!”

    孙大突鼻子一哼说:“什么新式武器,这是我们的飞雷烟幕弹。才研制出来的。”

    李大中听了暗暗好笑,这个孙大肚呀,也真会吹。

    中心碉堡完了,敌人依赖的制高点失去了,个别没被解决的小股敌人再也没了指望,最后挣扎的勇气也没有了。很快的,敌八大处、特务团、骑兵营全被消灭。

    有一股敌人向西南角突围,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濮阳县大队及民兵,全部聚歼。17日上午10点,战斗将近激战了12小时,枪声逐渐停止了。

    只见街上有几千人的俘虏,一个个排着队,在等待着处理。几百匹战马,在街上被圈在了一起。还有缴获的迫击炮两门,轻、重机枪,足有好几十挺。更有数不清的长枪、短枪,和小山一样,杂乱地一堆堆的,没有时间清理,光子弹就有4万多发。

    更宝贵的是,兵工厂的全部设备,正在等待着八路接收。电台两部,还有粮食数百万斤。整个战斗,共俘虏伪二方面军参谋长甄纪印,团长慕某等以下官兵3200余名。

    伪参谋长甄纪印,把他押送到司令部里。杨得志问他:“孙良诚呢,哪里去了,是不是跑了?”

    甄纪印只得说:“杨司令员,前一天,孙司令到开封了。要不,恐怕也被俘虏了。”他又不明白地问:“杨司令员啊,你们这是采用的什么战术,实在是中外战争史上的奇迹啊!我们实在没想到,12小时之内,你们竟然攻克了我们惨淡经营的八公桥,打乱了我们整个战略部署。”

    杨得志笑了,说:“这叫牛刀子战术,首先捣毁指挥中心,然后再返回头去各个击破外围的据点。”

    “牛刀子战术……”甄纪印小声地说,“高明啊,高明啊,我们就是想实施这样的战术,恐怕也不会成功,而你们八路军,却成功了。不光是战术的问题,还有一个官兵作战素质的问题。我算服气了!”

    八公桥战斗结束后,第七团乘胜攻克徐镇,第八团在分区特务连配合下攻克王郭村,八公桥外围据点被一扫而清。各部队、地方武装、民兵乘势展开猛烈反“蚕食”作战,在纵横200余里的地区,先后拔除日伪军大小据点100余处,歼敌数千。

    盘踞濮县的伪军被迫于11月26日放弃全部据点,将进攻冀鲁豫的几个师全部撤回,缩回濮阳及柳下屯周围 。从此,濮县范县观城中心区与二、四、五分区联成了一片,恢复和扩大了抗日根据地,为战略反攻创造了有利条件。

    八公桥战役之后,回民支队回到了尚和、昆吾地区活动。这时正值春节时间,马本斋在百忙之中还亲自组织干部战士排练京剧《陆文龙》,搞军欢,并亲自饰演剧中的角色王佐。

    艰苦的斗争环境,长期的戎马生涯,使马本斋同志积劳成疾。1944年1月,马本斋同志的脖子后面突然生了个小疮,疼痛难忍。可是为了工作,他不愿意休养。同志们劝他去医院,他说:“现在敌人正在到处抢掠,老百姓丢了粮食没法活,部队必须拿全力打击敌人,不能因为一个小疮,就脱离了保卫人民利益的责任。”

    在那“战士仍衣单,夜夜杀倭贼”的艰苦岁月里,部队医疗条件之差是可想而知的,由于缺医不药,体温很快上升,疮痍涉及脑髓,病情急剧恶化。

    韩行得知马本斋病倒了,赶紧去探望。在护士换药的时候,他看到,马本斋的“小疮”哪是什么小病啊,直接危及到了生命。那个疮通红通红的,正在发炎,已经肿起鸡蛋大了,而且还有蔓延之势。

第57回 再战雪狼别动队(一)

    脖子后面生疮,又叫对口疮,因为离着中枢神经太近了。它只要一发炎,很快影响到脑髓。韩行问护士:“你现在用什么药消炎?”

    护士说:“哪有什么消炎药啊,只能用中草药。”

    韩行有点儿着急:“中草药能治什么病呀,直接用青霉素消炎。”

    “什么……青霉素……”护士根本没有听明白青霉素是一种什么药。

    “就是盘尼西林。”韩行这才想起来,青霉素是后世的一种叫法,现在的名字叫盘尼西林。

    “盘尼西林啊!”护士说,“这种药早就断了。现在伤员这么多,用光了,催促药厂,药厂好像正在维修设备,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生产了。”

    韩行一听又急了,除了血与火的正面战场,还有一个第二战场,那就是抢救伤员的生命。医护人员指望什么呀,指望药品,在这个关键时候,怎么能断了药呢,这个项松茂,怎么搞的!?

    尽管天已经黑了,恐怕药厂早已经下班,但韩行还是立刻到医院办公室,摸起了电话给制药厂打了电话:“喂,喂,制药厂吗,我是韩行,请项厂长过来说话。”

    那边的话语却是十分傲慢:“什么行不行的,我们项厂长忙着哩,根本没有时间?”

    韩行一听有点儿生气,自己早已是隔着门缝吹喇叭----名(鸣)声在外。而这个办公室人员,不但说话无理,而且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韩行也懒得和他计较,耐心地说:“这位同志啊,还是请你把项厂长请来,有话对他说。”

    好一会儿,项松茂才来到,电话里传来了声音:“哪位啊,找我什么事?”

    韩行气火火地说道:“我是韩行啊,怎么搞的,医院断了药啦。现在马司令伤口发炎,急需青霉素,请你务必想尽一切办法,生产也好,找存货也好,送到分区医院一批青霉素。”

    “什么行不行的,我们药厂正在维修,哪里还有药啊。没有啊——”那边传来了项松茂的声音。

    韩行不禁想骂他,这个老混蛋,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啦,还装蒜?拿着萝卜不当口菜,拿着上级的指示当耳旁风,竟然抗上啦!什么人给你的权利。韩行对他大吼道:“我是韩行啊,怎么这样对我说话?这是和你谈工作,不是和你开玩笑!”

    项松茂却不紧不慢地说:“还行也好,不行也好,反正药没有,你们要是急着用药,自己想办法。”说着,挂上了电话。

    那边“嘟嘟嘟……”地响起了盲音。

    气得韩行狠狠地摔了电话,这边马司令要死要活,你这个项松茂却是这样的态度,也不说个过来过去,还装猫变狗地不认识我。真是气死我也!

    韩行的气没处撒,肚子还一鼓一鼓地,掐着腰在地上一圈一圈地转着……

    可是待了一会儿,韩行想道,不对啊,这个项松茂一贯做事谨慎,对工作极端负责任,什么时候耍过态度啊!简直不像他了。韩行觉得这个事有点儿不大正常,又拨通了回民支队的电话,叫吴小明来听电话。

    不一会儿,吴小明来了。韩行对他说:“吴连长啊,迅速带着你的连队,到军分区医院来接我。王秀峨如果在,把她也叫来,能不能找几辆汽车,坐着汽车来。我们一块儿到制药厂去一趟。”

    那边的吴小明答应了一声:“是。”

    半个多小时,吴小明带着连队,乘坐着敞棚汽车来到了,连王秀峨也来了。韩行对王秀峨、吴小明和李大中说:“我觉得制药厂那边不大对劲儿,咱们去看一看。”

    王秀峨对韩行的话是言出必从,吴小明对韩行也是相当尊敬,李大中更是韩行的“死党”,韩行说出的事儿,他们根本不问为什么,立刻执行。吴小明指挥着队伍,汽车向着制药厂方向开去。

    制药厂在小杜庄,离着这里有二十来里地。由于鬼子、伪军再加上齐子修扫荡频繁,也真难为制药厂了,多次更换地方,当然设备也受到不少的损失,机器出了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几个指挥员上了第一辆汽车,好商量事情。汽车在不平的小路上颠簸着,韩行把电话里对项松茂要药的事儿说了一遍。

    听了这个事后,李大中骂道:“这个项松茂,真是老糊涂了,竟敢对我们韩司令这样说话。他不说个过来过去,咱不算完事。”

    王秀峨却不是这样的想法,说:“我看事情有些反常,现在斗争这么复杂,得多长两个心眼才是。”

    韩行说:“我们倒不是去找项松茂兴师问罪。总感觉到这里头有事儿,自己应付不了,才叫你们来。没事儿不更好吗!重要的是药,马司令急等着用药救命哩。”

    二十来里地,很快就到了,前面就是小杜庄,有一条沟挡着道,汽车再也没法前进了。部队下了汽车,跑步前进。眼看到了制药厂,韩行对吴小明说:“叫部队停止前进,我们几个先上去看看动静,别吓着了制药厂。”

    吴小明点了点头,在后面掌握着部队。韩行、王秀峨、李大中三人步行到了制药厂门口。制药厂是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点着一盏昏暗的马灯,在微风中不停地摇曳着。

    这个制药厂门口,有一个木头栅栏,也算当个门面,战争时期,一切从简么。因为是重要工业基地,平常有一个班的警卫,晚上总有三四个人值班。李大中走近了,对门口打着招呼:“开门,开门,我们有点儿事,找你们的项厂长。”

    门口的警卫走了出来,看了看韩行三人,说:“深更半夜的,找项厂长什么事啊,有事明天再来吧!?”

    李大中一听有些窝火,什么事还给你说吗,看好你的门就行了,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烦烦地吼了一句:“把门开开就行,废话别说了。”

    昏黄的马灯下,韩行用眼一瞄,门口还有两个警卫,背着枪站得笔直,就和雕塑的一般,纹丝不动。韩行的心里不禁疑惑了,一般的警卫都是三流部队,什么时候军纪这样好了。再说黑灯瞎火的又这么冷,站这么直有必要吗!

    韩行就用手稍微地碰了碰王秀峨。王秀峨是搞敌工工作的,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啊,也就暗暗注意了。

    说话的那个警卫嘟嘟囔囔地拉开了木栅栏门,低着头好像怕见人似的。王秀峨走过两个拿枪警卫的时候,故意不小心碰了一个警卫一下。那个警卫还是动也不动,话也不说一句,背着枪笔直地站在那里。

    韩行不得不说话了:“这位兄弟,看着怎么面生啊!部队什么番号?”

    其实韩行这是唬他,警卫部队是什么人,韩行哪里知道,只是引诱他说话。这个士兵还是动也不动,就和傻瓜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王秀峨一看他不说话啊,就知道不是好事儿,推了他一把,他却不干了,借着王秀峨的这股子劲,恶狠狠地要来个反关节。么喝,王秀峨心里好笑,也不看看老娘是谁,竟敢给我来这一套,抽回手躲过了反关节,一巴掌朝他抽去。这个警卫敏捷地往后一闪,闪过了这一掌,和王秀峨打在了一起。

    李大中早有准备,早就认准了这几个不是好人,伸出大巴掌朝着这个开门的脑袋拍了下去,想制服这个警卫。谁想到这个警卫也不是善茬,把头一闪,竟然避过了,然后从腰里抽出了一把刺刀,朝着李大中就捅了过来。

    李大中怕他吗,引诱他一下,就是要暴露他的身份,这下子不用说了,敌人无疑,那还客气什么,开打就是了。

    四个人二对二,就凭着李大中和王秀峨这样的高手,却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剩下的这个敌人也不能闲着,朝着韩行就扑了过来。韩行的心里暗暗叫苦,我那个妈哎,我的功夫怎么能和李大中和王秀峨比呀,看来要毁,可得小心点呀!别看韩行武功不咋滴,

    可会唬人呀,照着这个强敌就摆了一个姿势,那就是左拳在前,看似要捅他的意思,右拳在后,看来要砸他的招式。

    这个拳势也把眼前的这个敌人迷惑了,他弄不清哪个拳为主,哪个拳为虚,就等着韩行上了。

    韩行晃了几晃,就是不上,要是上的话,那不露了馅啦!能唬一时算一时。这个敌人一看,你不上我上了,照着韩行左手伸掌向上,右掌反手向下,就朝着韩行扑来。

    李大中和王秀峨心里也是着急,本来还要保护韩行,谁知道眼前的敌人死缠着,竟然腾不出半只手来,可见眼前的敌人是多么强大。

    韩行眼前的这个敌人,一个飞身,朝着他就踹了过来。韩行朝后一躲,可是毕竟动作慢了点儿,马上就要被踹上了。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把铮亮的刺刀,连刀带人飞了过来,一下子截住了那条飞腿,刺刀就插了进去。

    只疼得这个敌人咕噜了一句,也不知道什么话,半条腿就耷拉下来。

第58回 再战雪狼别动队(二)

    随即一个大个子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把这个敌人砸在了身子底下,随后蒲扇般的巴掌,铁锤般的拳头,连扇带砸,把这个敌人的头砸得像个漏壶似的,连血带肉加骨头一个劲地往外冒,不一会儿,头一歪,没有气了。

    韩行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大突。吴小明虽然在后面跟着,但是像他这么机敏的人,早在观察着门口的动静,一见不对,领着人就冲上来,又是孙大突冲在了最前面。

    孙大突立了功,韩行还熊他:“能不能轻一点儿,要个活的。”

    孙大突两手一伸说:“早说啊,手重了点儿,没气啦——”

    和李大中、王秀峨对打的人一看,来者不善啊!再打下去,自己绝对占不到便宜,撒腿就跑到厂里去了,那动作真是相当的利索,想打枪都找不到机会。

    情势已是十分明了,韩行对吴小明说:“像是日本人,赶紧包围工厂。”

    吴小明立刻指挥着三排从旁边往工厂迂回,封锁住工厂所有的出口,一排二排在韩行身边待命。韩行无意中掀了掀这个敌人的袖子,胳膊上纹着一只狼,旁边还有几朵雪花。“又是雪狼别动队,我们算遇上劲敌人。”韩行说。

    一个战士在搜索中,发现警卫室里有四具尸体,军装全被扒光了。不用说,这是被敌人杀害的,临时藏匿到这个地方。

    吴小明、王秀峨、李大中紧紧地靠在韩行的身边,问:“怎么办?”

    韩行鼻子一哼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好借这个机会,全部消灭它。行动——”

    吴小明听到了命令,立刻领着部队,向厂里冲去。这时候的厂里,还是黑呼呼的一片,看来电力发电系统,早已被敌人全部切断。战士们端着突击步枪,小心翼翼地一边搜索着,一边准备随时开火。快接近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冲锋枪的声音:“突突突……”

    几个战士倒在了血泊中。这边随即进行了还击,“突突突……”“哒哒哒……”“突突突……”“哒哒哒……”

    韩行听着,一边是德式冲锋枪的声音,一边是中式的突击步枪,两边打得好不热闹。不用韩行指挥,吴小明多精啊,早指挥着一部分战士迂回了过去,对敌人展开了多点进攻。吴小明连仗着兵精人多,很快地占了上风,继续压迫着敌人向后退去。

    韩行的脑子稍微转了转,雪狼突击队到药厂干什么呀?肯定是制药设备,对了,车间才是重点目标。他对吴小明说:“这边不能恋战,主要是车间,小鬼子对着设备来的。”

    吴小明叫二排继续对付办公室的敌人,亲自领着一排跟着韩行往车间运动。项松茂和几个制药厂的人,带着一身伤痕从一间屋里被解救了出来。他在韩行身后大喊着:“我的制药厂啊,我的设备啊!韩司令呀,务必要保住我们的设备啊——”

    韩行见了他这副模样,对电话里的种种不解顿时理解了。原来项松茂在电话里对自己的种种不恭,那只是一种暗示罢了,那是在拐着弯地告诉韩行,敌人进厂了。

    还没到车间,就听到车间里叮当乱响,好家伙,这些敌人要干什么,莫非要抢我们的设备?队伍还没有运动到车间,就从车间里打过来一排子弹,当时有几个战士受伤倒地。

    吴小明手一按,战士们全都趴在了地上,然后施展开各种本事,有的匍匐前进,有的侧翼迂回,向着车间进攻。一排也是仗着人多,迅速地插进车间,然后和阻击的鬼子短兵相接,厮杀起来。

    韩行和王秀峨也冲进了车间,有几个战士点着了火把,扔进了车间里,使车间里明亮了起来。好家伙,小鬼子这是想干什么?有的蒸馏罐、发酵罐已经从基础上起了下来,准备往大车上装。

    一看八路冲了进来,这些干活的人早已经一轰而散,四散奔逃,然而在八路的突击步枪下,能逃得了吗!“突突突……”“哒哒哒……”不断有人中枪倒下。

    有几个敌人,特别凶猛,枪也打得特别好,不断有战士中枪倒下。吴小明的这个连大部分是特战队员出身,也不是吃干饭的,很快,把敌人的气焰压下去不少,把他们压缩在车间的一个角落里。

    车间里的火把越来越多,把车间照着如同白昼,枪声也逐渐稀落下来。韩行对着包围住的鬼子喊:“投降吧,小鬼子,投降了,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对方一个矮女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喊道:“韩科长,韩司令呀,你看看你们的设备,都绑上炸弹啦!你信不信,在我们临死之前,也让你这些宝贝疙瘩一块儿升天。”

    项松茂一看要炸他的设备,大呼一声:“不能炸啊!千万不能炸啊——”那真和要了他的老命一样,冲上去就要拼命。李大中一把拉住了他,你这个项老头子想干什么,白白丢了性命,也救不了我们的设备呀?

    韩行一听大吃一惊,这不是李小丫又是谁?而且真如她所说,每个设备上都绑上了炸弹,拉绳在李小丫的手里攥着。这些设备关系着千万个伤员的生命啊,还能给根据地创造着源源不断的金钱,切切不可毁于一旦!

    还没等韩行说话,王秀峨就骂道:“李小丫,你这个小死妮子,你把我们都骗了,我们还以为你是一个青春玉女,原来是一个狡猾的日本女间谍。拿着设备要挟是不是,设备完了,你也完了,可想仔细了,别到时候后悔!?”

    李小丫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温柔,露出了她狰狞女魔的本来面门,回嘴道:“哈哈哈……你以为年龄小就不是勇士啦,你以为洋学生就一定幼稚啦,你以为小女生就一定柔弱啦,告诉你,完全错了。我是一个大东亚圣战的武士,我要为大东亚圣战流干最后一滴血!”

    韩行见了她,倒产生了一种可怜的感觉,年纪轻轻,竟然做了这么些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智慧,具备超级能力,竟然为日本人所用,可悲呀,可叹呀!

    韩行要好好地问问她:“李小丫呀,我第一次救你,也许就是个错误?”

    李小丫说:“韩司令呀,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我真有些感动。你这个人太善良了,还有见义勇为的大义,我实在不忍心骗你啊!琢磨了好一阵子,甚至我的信仰都有些动摇了。”

    韩行问她道:“聊城军统局的灭门,是不是你做的局?”

    李小丫嘿嘿一笑:“是又怎样。像军统局这样的抗日小部门,我略施小计,得到了赵洪武的信任,掌握了他们的秘密,灭门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韩行又问道:“救白凤仪,是不是你的阴谋?”

    李小丫又嘿嘿一笑:“我看过你们的三国,中国不是有个捉放曹的故事么,我学习了你们中国的谋略,把吴凤仪捉起来又放了,取得他的信认又能怎样?”

    “张振海运粮队的全部牺牲,肯定也是你泄的秘啦!”

    “这有什么,运东大队早已掌握在我的手中,不过是猫玩老鼠,老鼠早晚要死的。”

    “那么太平庄里,兵工厂大火和刺杀张侠县长也是你做的啦!”

    “这又有什么?”李小丫不禁来了骄横之气,“除了我有这样高的武功,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韩行再问她:“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太平庄里,两个女人睡在一个屋里。怎么能让另一个女人神不知,鬼不觉,而你却能明目张胆地出去作案?”

    “嘿嘿嘿……”李小丫笑了,“干我们这行的,有许多药物,你就不明白了。”

    其实这些问题,韩行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不过是守着大家的面,再做一次和答案的落实罢了。王秀峨听了这些话,也感觉到,李小丫的回答,和原来的结案并无什么两样。

    韩行还有一个问题,必须问个清楚:“李小丫呀,你做的这些事情,确实非常高明,一般人根本做不出来。不过还有一件事,请教一下,就是你知道了这些消息,是怎么传递出去的?”

    李小丫警觉了,这个事儿不能说,敷衍着说了一句:“这是军事秘密?”

    韩行笑了,说:“不过是有现代的通讯工具,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小丫没有说是或者不是,只是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

    韩行不禁哈哈大笑,说:“你虽然读过三国,但却没有仔细读过红楼梦,红楼梦里有一句话,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说的不是别人,就是你呀!尽管你天资聪慧,诡计多端,还不是在运东大队里站不住脚,逃之夭夭。现在还不是被我们困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了。”

    韩行说到了李小丫的疼处,气得她是哇哇大叫,火冒三丈,恨不能要和韩行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第59回 再战雪狼别动队(三)

    韩行觉得,尽管李小丫有超人的能力,但还是有缺点的,那就是太自负,以自己之力,要想抗住历史的车轮,可能吗!?

    韩行就想激也一激,逗她说:“李小丫呀,你说自己的武功怎样高,怎样高,确实没有见过。你在运东大队里,也就是一个小姑娘,我的印象里什么武功也不会。能不能量一下你的本事,如果本事确实高强的话,那么,这个世界里不能没有你,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一听说韩行要放他们一条生路,雪狼别动队的人也怕死啊,一齐看起了李小丫,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李小丫也上当了,对韩行吼道:“既然你要见识一下,那就叫你开开眼界。不过韩司令呀,你也算个人中豪杰,在我们日军部队里也算叫得响的人物。说话算数不算数呀?”

    韩行鼻子一哼说:“我说李小丫,我韩行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连冈村宁次先生都对我十分尊敬,难道还糊弄你一个小毛丫头?我韩行还有没有人格啦!?”

    “那好,我信你!”李小丫叫道,“谁来和我比试?”

    韩行看了一眼自己的阵势。吴小明、李大中、王秀峨,孙大突,哪一个也有通天的本事,他们一齐上前,挺胸腆肚,喊着说:“我来吧!”“早就想砍了她啦!”“一个小妮子什么了不起的。”“看我不捏扁了她!”

    韩行看了一眼王秀峨,对她说:“还是五妹上吧,须眉不对巾帼,也不算欺负她。”

    王秀峨得到了命令,胸脯一挺,眼睛一瞪,晃着膀子上来了,对李小丫说:“李小丫啊,原来算我有眼无珠,被你骗了,今天我算见识到了庐山真面目,也算拨开乌云见青天,有本事都拿出来啊,可别藏着掖着,我最烦那一套了。”

    李小丫也是豪气冲天,目空一切,小膀子一晃,把**绳子交给了旁边一个雪狼别动队队员,上来就要和王秀峨一决雌雄,大叫道:“哟西!就让你这个中国功夫,来体验一下日本的绝世武功吧!?”

    李小丫轻轻一跳,跳到了一个大蒸馏罐上,看那轻功,真如一只小雁子一样,浑身仿佛没有了一点儿分量,愿意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王秀峨看了,也是暗暗吃惊,自己也算轻功高手了,看她这样的轻功,自己也是没有见过啊!只能是气沉丹田,身上暗暗用力,一下子蹦到了一只发酵罐上面。

    这也叫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是比试轻功吗,看看谁的轻功赛过谁……

    如果韩行全部心思都用在看她们的比武上,这就不叫韩行了。韩行知道,费这么大的代价,让这么大的步,为什么呀?一切都是为了这些设备。只要保住了这些设备,费再大的力气也是值得。设备保不住了,马本斋和无数的伤员没救了,一切牺牲都毫无价值了。

    韩行看了一眼李大中,用手比量了一下**,李大中就明白了。李大中心想,王秀峨不过是个配角,自己才是主角啊,他偷偷地溜出人群,哪里黑往哪里躲,向着雪狼别动队后面移动,要去摸小鬼子的**绳子。

    他利用车间里各种设备当作掩护,悄悄地摸到了这伙小鬼子的后面,慢慢地抽出了大砍刀。小鬼子不是攥着**绳子吗,那好,就把他的胳膊一块儿砍下来,没有了手,看他怎么拉响**。

    只有两步远了,李大中就要飞身向前,一把明晃晃的利刀就要横空出世……

    要是一般的鬼子,凭李大中这样的身手,根本就发现不了。可是这是雪狼别动队啊,一个鬼子仿佛后面有眼,觉得响声不对,歪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立刻手持刺刀就向李大中扑了过来,把李大中挡住了。李大中也毫不客气,大刀一挥,“刷”地一声,就把他的日本头斩于刀下,鲜血溅了一脸一身。

    那个手拿**绳的鬼子有了准备,往旁边一闪,用日本话大喊一声:“拉不拉绳?”

    李小丫本来正在和王秀峨搏斗,常言说一心不可二用,但是她还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在用了一二分心,观察着自己的雪狼别动队。听着一声大喊,她已知事情有了变故,顾不得别的了,大喊一声:“韩行啊,你敢使诈!拉绳,拉绳啊——”

    雪狼别动队员得到了命令,用力一拉**绳。在拉绳的同时,李大中的刀也到了,把他的胳膊斩了下来。事情就是差这么一点点儿,要不是雪狼别动队,李大中可能就得手了。但对手不是一般的人,力量和时间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轰——”地一声,一个蒸馏罐首先爆炸。项松茂大吃一惊,根本顾不得自己,大叫一声,向着宝贝心肝设备扑了过去。韩行哪能容他过去,抓住了他就往车间外面拽……

    “轰——”地一声,又一个发酵罐爆炸了,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推了过来。在韩行往外逃跑的时候,吴小明和孙大突也拉着韩行往外跑。

    车间里的设备一个接一个地爆炸,火光冲天,硝烟迷漫,爆炸声迅速地连成一片,变成了一股冲天的力量,似乎要摧毁整个世界。

    韩行一下子被气浪推倒在地上,发觉自己已经突出了车间,身子底下是项松茂,旁边不远处是吴小明和孙大突,车间早已变成了一片火海,已经坍塌,在剧烈地燃烧着。

    吴小明连的战士大部分突了出来,但也有一小部分在爆炸中壮烈牺牲。韩行努力地爬起来,再找王秀峨和李大中。这两个人凭着超人的武功,也算命大,冲出了危险的车间。再寻李小丫呢,已经毫无踪迹。

    没死的战士在抢救着伤员,搜寻着车间内的幸存者,追捕着逃亡的敌人。

    韩行走到了王秀峨跟前,对她说:“李小丫死了吗?”

    王秀峨摇了摇头说:“凭着她的武功,我想不会。”

    李大中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懊恼地说:“对不起,韩司令,我没有完成任务。”

    对于李大中,韩行不好再说什么,抹了抹他脸上的灰说:“你已经尽了力啦!”

    项松茂歪歪斜斜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毁于一旦的车间,痛得他心里哆嗦,呜咽着说:“我的车间,我的青霉素呀!唉唉唉唉……”

    这个为了中国的医药事业奋斗了一辈子的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从哽咽伤心又变成了嚎啕大哭,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叫听着的人好不伤心。

    韩行黯然神伤,努力一场,终于功亏一篑,设备还是没有保住。吴小明安慰着韩行说:“韩司令呀,虽然设备没有保住,但也没让小鬼子运走。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

    要从这一层意思上讲,也算得到了一丝心里安慰。但是韩行却不能这样想,马本斋怎么办,无数的伤员怎么办?还有和各个国家定的合同怎么办?一系列的难题都来了……

    韩行和王秀峨几人在分析着敌人为什么要袭击制药厂。韩行说:“按说,小鬼子也有一定份额的青霉素,他们为什么要破坏制药厂呢?这不,连他们的救命药也断了吗?”

    王秀峨也说:“是啊,猜不透,前几次小鬼子搞破坏的时候,兵工厂、被服厂都炸,就是没敢破坏制药厂。不知这次为什么?”

    韩行想了想说:“只有这样一种解释,小鬼子是不是也具备了生产青霉素的能力。他如果具备了这种能力,弄不好就破坏我们的青霉素基地,好垄断生产。”

    “那为什么还要把设备运走呢?”吴小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有一种解释,”这种判断被否决了,韩行又提出了另一种判断,“那就是战局出现了重大转折,小鬼子不得不破釜沉舟,做最后的挣扎。”

    分析归分析,否管雪狼别动队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制药厂,那毕竟是远点儿的种种猜测。可是目前最让韩行牵肠挂肚的是,马本斋怎么办?一大批急等用药的伤员怎么办?

    韩行又回到了军分区医院,看着马本斋烧得发烫的额头,通红的脸庞,一种内疚涌上心头,拉着他的手说:“对不起,马司令,都怨韩行无能,没能把青霉素解决了。”

    马本斋有点儿迷糊地说:“怨不得你们,我听说了,你们在制药厂干了一仗,把雪狼痛打一顿。只是可惜,设备还是没有保住。”

    别看马司令躺在病床上,可是什么也知道。

    杨得志司令员非常关心马本斋的病情,冀鲁豫军区派一个连的兵力护送他去军区后方总医院抢救。

    在路上马本斋苏醒过来,发现有一个连护送他,心里很不安。他批评随从人员不该这么多的兵力来护送一个人,这样浪费兵力,不利于反扫荡的战斗任务。他坚持只让留下一个班,其余的同志立刻归队保护群众的资财粮食。

    到了后方医院,马本斋的病情已经太重了,几乎到了不能治疗的程度。

第60回 马本斋的最后时日

    马本斋在军区后方医院,忍着病痛,艰难地坐在床上写战斗日记。这已经是他的老习惯了,不管环境多么残酷,工作多么繁忙,他总是挤出时间写战斗日记,从不间断。

    他并不认为“年纪大了,学不进去”,而是常常因为钻研党的方针政策而废寝,更常常为了学习一些兵法,忘了吃饭的时间。他对于每一份党的文件,还有搞到的军事著作细心研读,并结合战斗实践写好日记。

    每天他都亲自把一天的活动用纸条写下来,过几天,由司令部的赵寅卿拿去腾清在三十二开黑硬皮笔记本上。接近他的人都亲切地记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在挑灯夜读,写日记,而第二天拂晓,他又迅速起床,处理纷纭的工作。

    如今,马本斋已明白自己来日无多,但是只要一息尚存,就要象以往在战场上带领战士冲锋陷阵一样与病魔死亡争夺时间,继续记录下自己的心血,留给后人。

    当时,马本斋的家属也在医院照顾马本斋同志。马本斋的孩子马国超年幼,不听妈妈劝阻扑到马本斋跟前,闹着要爸爸讲战斗故事。马本斋为了不让孩子失望,仍强打起精神,拉着孩子的手一起唱“抗日战士出征歌”。

    这时,马本斋病情恶化,已转成肺炎,连连咳嗽,唱几句,停下来,再喘着粗气说:“没关系,轻伤不下火线。来,爸爸再和你一起唱。”

    妈妈催促着孩子快快离去,而马国超不愿意离开平常很少见面的爸爸。马本斋拉着孩子的手问:“爸爸教你的两个字学会了吗?”马国超说:“会了”,拿着铅笔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了“中国”两个字。

    马本斋满意地微笑着说:“孩子,记住,我们的祖国就叫中国,没有**就没有新中国!”他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里,循循善诱地进行着热爱伟大祖国和中国**的最早启蒙。

    这时,回民支队接到奔赴陕甘宁边区保卫延安的命令,政委到医院看望马本斋同志。马本斋忍着病痛开玩笑说:“政委同志,我到马克思那里去报到。他说,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怎么就来啦?我一听,对呀,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所以又回来啦!”

    政委听到了马本斋的话,眼里闪动着抑制不住的泪花。

    政委告诉他:“这里有一封电报?”

    马本斋说:“非常抱歉,请您念给我听听吧。”

    “这是从延安发来的电报!”政委兴奋地说。

    马本斋一听是延安发来的电报,兴奋无比,竟出人意料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用颤抖的双手拿过电报,亲自阅读,并断断续续地读道:“冀中回民支队马本斋同志;党中央问候你和全体指战员。你们以大智大勇,驰骋于华北平原,取得卓著之战绩。总部决定,命你部速来延安,接受重任……”

    他梦寐以求到延安见**和朱总司令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心情感到无比激动。他轻声反复地读着电报,消瘦的脸上呈现出红润和笑容。他说:“政委,党中央的电报对咱们回民鼓舞太大了。我们要坚决执行命令,尽快出发。可是动员的重任就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

    一月底,部队接到开赴延安的命令。出发前,杨得志司令员亲自到医院探望马本斋同志,传达中央决定。马本斋坚决要求随军出征,经杨得志再三劝说,马本斋才同意留院治疗。

    他为自己不能随军西进,感到非常遗憾,难过地嘱咐回民支队的干部:“一定要坚决服从杨司令员的指挥。……你们见到**、朱总司令后,要转达我对他们的问候。”

    二月一日,回民支队跟随杨得志司令员踏上了保卫延安的征途。这时马本斋同志已病危,但他的心里还在想着部队,想着抗战,时时思念着回民支队。

    护理人员为了观察他病情的变化,多点了两盏棉油灯,他醒过来后,责怪护理人员不该浪费这些灯油,说:“要听**的话,节约每一个铜板,为着战争和革命事业,我这屋里有一盏灯就行了。”

    马本斋生也英武,终亦壮志不灭,弥留之际,他对身边的同志说:“让部队等着我……我不行了,把我的家属送到延安去,继续革命。告诉三弟,抗战到底。”

    他在临终时,向家属遗言:“我觉得,不能为人民为国家为党做更多的工作是件憾事,教孩子继续我的志向做革命工作,告三弟领导***民族抗战,革命到底!”

    1944年2月7日,中国**的优秀党员,著名的中华民族英雄马本斋,以43岁的盛年,不幸与世长短辞,病逝于冀鲁豫军区医院。

    当时,马本斋不幸病逝的消息传出后,引起了冀鲁豫全体军民的极大悲痛。当天军区立即根据马本斋的生前遗嘱,将其遗体送到鲁西北的回民中心地——莘县张鲁集安葬,并由军区阎参谋长,三军分区刘政委及武装部队护送。

    在灵柩路过军政驻地时,区党委、行署、军区举行隆重的送灵追悼大会。军区苏政委,区党委张霖之同志,行署贾副主作亲率直属机关干部致祭。8日下午,灵柩进入鲁西朝城县境,在朝城城外休息时,很多回汉同胞都来祭吊。

    他们说:“我们无法报答马司令,就让我们烧点儿纸磕个头吧,也算尽我们的心了。”

    8日黄昏,灵柩到达张鲁集。霎时,噩耗传遍张鲁集与邻近村庄,祭吊的人象潮水一般涌向清真寺,直到第二天早晨没有断过。

    9日上午,**代表黄敬同志,冀南行署王副主任,冀南军区朱政委、朱主任,七个军分区代表及团以上军政干部前来吊丧。早饭前后,清真寺何教长主导举行了入葬前的一切仪式。11时举行了公祭。

    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幼,佩戴孝符,从清真寺送到葬地。随着何教长的引导,由黄敬、王主任、朱政委诸同志率领各界代表亲自到灵前,对马本斋司令遗体作最后的告别。全场气氛肃穆沉静,默默地送回民英雄最后一程。

    为国为民的民族英雄马本斋,在他曾经战斗过的鲁西莘县张鲁集安眠地下了。当地人民怀着对这位民族英雄的崇敬心情,献出了十亩土地,为马本斋修建了一座坟墓。墓地的周围栽满了红荆翠柏,象征着马本斋的精神永远长存!

    16日,鲁西北各界会团,决定筹办本斋小学,本斋游击大队等,来纪念马本斋司令员。

    1944年3月17日,延安各界隆重追悼马本斋同志。***、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同志都曾献挽,高度评价了马本斋同志光辉的一生。马本斋的英名和他的光辉业绩,将永远载入中华民族的光辉史册。

    英雄已去,但活着的人仍要战斗。韩行的主要工作仍在敌工部,敌工部的工作很多,组织群众联防,合起伙来和敌人战斗,这是最主要的。韩行带领着吴小明连和敌工部长王秀峨又找到了党邑县的县委书记兼聊堂支队的大队长张大千。

    几个人在堂邑北甘官屯村的一间普通农舍里坐了下来,首先对马本斋司令表示了沉痛的哀悼,接着研究当前的工作。参加会议的除了张大千、韩行和王秀峨以外,还有吴小明和李大中。

    韩行说:“张队长啊,你看看堂邑北和冠县北这一带的工作,还有哪个骨头难啃啊?”

    张大千说:“原来这一带是无人区,自从无人区的工作开展后,慢慢地有了人气,但是敌人也把爪子伸到这里来了。目前我们主要开展二区的工作,但是这个二区和冠县的六区、八区连着。冠县的六、八区有封建地主武装头汤付皆和刘祖荣盘踞着……”

    韩行他们慢慢地知道了,汤付皆主要在汤村建有土围子。这个汤村,在冠县北18公里,抗战初期,汤付皆借着武装自保的旗号,组织起了自卫团,把各户的枪支都掌握在他的手上,自己为团长。对反对他们统治的人,私立公堂,随便拷打,轻者禁闭、棒责,重则杀头。

    刘祖荣盘踞在八区的刘屯,和汤付皆是一路货色。

    他们实际上与日、伪、顽、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些黑暗势力的保护下,称王称霸,鱼肉乡民,与我抗日军民为敌,阻止我抗日军政人员,在他们所辖范围内开展抗日的群众运动。

    在堂邑二区的中心根据地是甘官屯,甘官屯西南三华里是王二庄。庄里有日本鬼子的炮楼,炮楼里住着日军的一个小分队和伪军的一个中队。在甘官屯的西北12华里处,还有一个地主盘踞的村庄,叫影庄村,驻有高登科的地主民团。

    这个高登科和临清的日军有联系,已是半公开地投降日寇了。

    韩行听了张大千的介绍后说:“甘官屯的形势不妙呀,周围不是地主盘踞的村子,就是日伪的据点。我们也得采取双管齐下的方略,既要打击封建土围子,又要孤立日伪军,另一方面还得抓紧壮大我们的民兵联防力量。”

    听了这么多的分析,李大中有些忍不住了,问:“我说各位领导呀,说话能不能简单一点,就说我们先打谁吧?”

第61回 游说汤付皆

    张大千以商量的眼光看着韩行说:“韩司令呀,你说说先拿着谁开刀吧?”

    韩行想了想说:“王二庄有鬼子的炮楼,影庄的高登科也和鬼子有联系,这两处恐怕不大好打。这个汤付皆和刘祖荣还没有公开投降鬼子,还打着抗日的旗号。老妈妈吃柿子,敛软和的捏,我们先从汤付皆身上下手吧!明天,我们就带着队伍会一会汤付皆,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第二天一早,韩行、张大千和王秀峨带着吴小明连向着汤村前进。这个汤村,就在甘官屯向西偏南15公里处。

    鲁西大平原又一览无余地展现在目前。冬日的田野,春夏秋三季的付出,早已耗尽了它全部的力量,它在庄稼人幸福的笑声里,也感到精疲力竭,需要在这个漫长的冬季里慢慢恢复精力。于是,它便舒坦地躺下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在黑暗中睡眠中,懒洋洋地打着鼾,呼呼地睡了过去。

    田野睡得很安稳,很踏实。它不欠任何人的,包括牛和羊,包括麻雀和昆虫。庄稼人趁田野酣睡着,就悄悄地在它的身上撒下种子,小麦的,草子的,一场春雨下过,一声春雷炸响,醒了的田野,欣然地发现,自己睡着的时候居然也没有闲着,瞧,身上又绿成了一片……

    30里地,不到两个小时也就到了,远远地看到了一座土围子。土围子脱不了老模式,就是封锁沟围墙加碉堡,街道封锁加密道。

    封锁沟有三米多深,三米多宽,封锁沟和围墙之间有四座角楼。封锁沟上有一座吊桥,高高地悬着。围墙上有几个民团站着岗。

    部队老远停下,别吓着了汤付皆。李大中上去喊话:“喂,汤庄的听着,我们是八路军,韩司令要找你们当家的说话,请上去通报一声。”

    上面的民团在喊:“你说的是哪个韩司令啊?”

    李大中不耐烦地喊道:“还有哪个韩司令呀,就是南征军的韩司令。”

    守卫寨子的团丁也吓了一跳,怎么韩司令到这里来了?这还了得,赶紧上去汇报。不一会儿,一个五六十岁的半截老头子,胡子一撅一撅地跑来了。他上得了围墙,先对底下的八路拱手行礼,然后说:“哪位是韩司令,能不能让我目睹一下尊荣。”

    韩行大步走上前说:“我就是韩行啊,一个鼻子两个眼,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呀!”

    汤付皆赶紧说:“哪里,哪里,韩司令是抗日大英雄,众人仰慕呀。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气概非凡呀!不过老夫纳闷的是,韩司令到我这里,不知有何见教啊!?”

    韩行见他说话文绉绉的,就有点儿烦,别在我跟前狗鼻子插葱——装象啦!韩行对他说:“既然汤老先生还愿意认我,你在上,我在下,就让我站在这里说话呀?能不能让我进去拉拉。”

    汤付皆犹豫了一番说:“韩司令,老夫能不能说一句话,请你少带几个人进来是否可以?”

    韩行一想,也是,带得人多了,汤付皆不放心的。他现在还没有撕开脸皮,量他也不会咋滴,就对他说:“我只带两个人进去,可以吧?”

    汤付皆连说:“好好,那就有劳韩司令了。”

    韩行要带着王秀峨和李大中进去,吴小明有些不放心,对韩行说:“韩司令呀,这个汤付皆是个笑面虎,你们三人进去,我实在不放心。不如就在门口谈,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韩行说道:“怕他个球,他现在是怕咱们。如果他敢搞阴谋诡计,那就调来大部队灭了他,这不过是给他个机会。”

    王秀峨虽然胆大过人,但这时候也是有些担心,对韩行说:“韩科长啊,吴连长也是好心。你能不能小心点儿,别做这些悬事好不好?”

    韩行豪气地说:“不入虎**,焉得虎子。既给他一个机会,也显示咱们的诚心,如果他不知趣,就怨不得我们了。”

    吴小明和王秀峨劝阻不下韩行,也只得听任自然了。吊桥一下,韩行带着王秀峨和李大中大摇大摆地进了汤庄,汤付皆热情地迎上来,就和老朋友似的,说着客气话,在前面带着路,引导着韩行三人慢慢前行。

    韩行一边和汤付皆寒喧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这个汤庄土围子。这个村子有一千来米长宽,街道上有寨门,家家窗户封闭着,大门也关着。不用说,户里恐怕早有密道。不时地,村里有三三两两的团丁巡逻。

    韩行见过无数凶险的土围子,这个土围子也并没有特别之处。

    汤付皆把韩行三人引到了村中的一个四合院大屋里,这里团丁多了起来,个个荷枪实弹,如临大敌一般。韩行是脸不红心不跳,目若无人一样,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在汤付皆的引导下,进了堂屋。

    八仙桌,太师椅,东为主,西为客。汤付皆把韩行让到了西座上,然后自己坐在了东座上。王秀峨和李大中不坐,就站在了韩行的身边。汤付皆旁边也围着八个快枪手,驳壳枪插在腰里,横眉竖眼的,就和时刻要动武似的。

    上来了茶,又客气了一番,汤付皆这才问起了主题。“不知韩司令这回来,找我何事?”

    韩行了直言不讳地说:“这回来找汤寨主,是想和汤寨主一块儿联合抗日?”

    “我这不是已经抗日了吗!”汤付皆说,“不知道,韩司令要怎样抗日?”

    韩行说:“我说的抗日,是要发动群众,组织起各种抗日组织。只有全村男女老少全部动员起来,抗日的力量才强大。”

    汤付皆听了连连摇头说:“不妥,不妥,一些老百姓懂得什么叫抗日。我已经领导了全村抗日了,要是成立了各种组织,到底听谁的啊,那不乱了套了吗!”

    韩行说:“怎么能乱套呢,**、八路军就是要发展全民抗战,这不也领导得挺好吗。众心齐,泰山移,抗日不是一个村的事情,是全县和全国人民的事情,只有全国人民团结起来,才能抵御日寇。”

    汤付皆听了还是连连摇头:“不可,不可,我们汤村和你们**、八路军的情况不一样。我们有我们的抗日方法?”

    王秀峨听到韩行一个劲地和他费着唾沫星子,可是这个汤付皆就是顽固不化,不禁有些生气,加重了语气说:“西南不是有个兰沃村吗,那个寨主韩翼屈的情况,你不会不知道吧!?”

    汤付皆一听王秀峨这句带威胁性的话,脸色也变了,加大了语气说:“难道说,韩司令要带了队伍,灭了汤庄不成?”

    这时候,汤付皆的八大快枪手把驳壳枪一块儿拔出来,张开了机头,枪口对着韩行三人。李大中把背上的突击步枪朝前一甩,突击步枪也对准了汤付皆的这些人。王秀峨是腰挎双枪,两只枪也拔了出来,张开了机头。

    双方充满了浓郁的火药味,似乎有一人控制不住,双方就要血拼一场。

    韩行来的目的,不是来动武的,他对王秀峨和李大中说:“枪都放下,枪放下,这是干什么,值得么?有本事还得朝着日本人使呢!”

    汤付皆也对身后的快枪手说:“快快把枪放下,我跟韩司令只是争论一下怎样抗日的问题,你们这是干什么?”

    韩行和汤付皆这样一说,李大中才放下枪口,王秀峨收起了枪,八个快枪手也把枪重新插在了腰里。

    韩行又对他说道:“汤老先生是不是还听说过一个人,他就是博平县徐大胡同人徐玉山,他领着二十八村的联庄会英勇抗日,成为了博平县著名的抗日英雄。是做韩翼屈还是做徐玉山,请汤老先生掂量掂量吧!?”

    汤付皆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会儿说:“徐玉山也好,韩翼屈也好,我都不想做。汤庄的情况确实特殊一些,容我好好地考虑一下。”

    韩行说:“考虑也得有个时间,我给汤先生三天时间,请汤先生给我们一个答复。不过,最后我还得奉劝汤先生一句。目前,抗日已成大局,不管重庆的蒋先生也好,延安的**也好,都把抗日放在第一位。我们这个小小的汤庄,和中国大局相比,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芝麻粒儿。何去何从,我们的小汤庄总不能和整个中国的大局背道而驰吧!请汤先生三思……告辞!”

    韩行说完话,带着王秀峨和李大中转身离开了这个龙潭虎**。该说到的都说到了,韩行再也不愿意和他费话。汤付皆拱了拱手说:“不送!三天内我考虑好,一定给韩司令一个答复。”

    出得了寨门,王秀峨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对韩行说:“我说韩科长啊,这回又玩了一个悬的,捡回了一条命。以后不玩这一套行不行啊!如果一旦打起来,我们三个还能回来吗?”

    韩行叹了一口气说:“有些事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刀兵一开,少则几十条人命,多则上百条人命。我们这是做最后的努力,如果这个汤付皆一旦开窃,那得少死多少人啊。可是他螳螂挡车,非要抗拒历史,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刀兵相向了。”

第62回 打击汤付皆

    李大中骂道:“我看这个汤付皆,就是带着花岗岩脑袋见上帝的人,顽固不化,思想反动。他以为在汤庄当这个土皇帝还当得挺滋润呢,不让我们**、八路军组织民众抗日,哼!见他妈的鬼吧,三天以后,再不开窍,那就叫他见阎王爷去吧!”

    第一天过后,韩行几个人溜达到寨子边上,看看汤付皆的动静。李大中对寨子里喊:“站岗的听着,去传个话儿,问问汤老爷子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等着回话呢?”

    寨墙上“噢——”地一声,赶紧去送信了。韩行见寨墙上有几个团丁,已经没有第一次见面那样充满着敌意了。韩行对李大中说:“教育教育他们,我就不信,汤庄的汤付皆不开窃,整个村的人都不开窃!”

    李大中点点头,就对寨墙上的团丁喊道:“兄弟是不是汤庄的啊?”

    “是啊,老少几辈子了,都在这里。”寨墙上说道。

    李大中说:“你知道整个冠县北,堂邑北都在干什么呀?”

    “谁知道呀,各人过各人的日子,管他们干什么?”

    李大中对他讲道:“你想过日子,能过得下去吗,日本人不让咱们过好日子啊,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整个的冠县北,堂邑北都行动起来了,纷纷组织钢枪班,青抗先,妇救会,儿童团,连老人都组织起来了,看门护家,送送消息。”

    “噢——你说得还挺热闹呢,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看来汤村太封闭了,如今只有两条道,一条是组织抗战,我们要活命,要过好日子。另一条道就是投降日本人,当汉奸,祸害中国人,让人指着脊梁骨骂……”

    李大中滔滔不绝地讲着。韩行笑了,对王秀峨说:“这个李大中,嘴还挺能说呢!”

    王秀峨对韩行说:“那是噢,好歹他也是指导员了,不能拉,指望什么当指导员啊!要说能拉,那也是跟你学的啊,要想会,跟着师傅睡,成天待在你身边,一天一句也学会了。”

    正在这时候,汤付皆撅着胡子来到了。韩行对他打招呼说:“汤老先生,想得怎么样了?”

    汤付皆**了一会儿,才说:“是这样的,韩司令。组织民众抗日是不错,我觉得,这个事儿,得给国民政府商量一下对不对,不知道国民政府是否同意组织民众抗日的事情。”

    韩行说:“这个事啊,国民政府的蒋委员长早就说过,如果战端一开, 那就是地无分南北, 年无分老幼, 无论何人, 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 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汤付皆说:“这个事呀,我早就知道,可是总得和当地的国民党官员说一声吗!”

    韩行说:“国民党的当地官员早就跑了,让哪里找去呀。再就是齐子修,他们鱼肉乡民,欺压百姓,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只有**、八路军才是真心抗战的,这已有目共睹。还是趁早坚定信心,和**、八路军一块儿联合民众抗日吧,这才是一条光明大道。”

    尽管韩行磨破了嘴皮子,可是这个汤付皆就是不说个表态的话,揣着明白装糊涂,醉死不认半壶酒。

    第一天累得韩行不行,还是没有说动汤付皆。气得王秀峨小声地骂:“这个汤付皆,三棍子敲不出个屁来,又糊涂,又不通事理。凭这们的人,还想操纵着汤庄的民众一辈子,当土皇帝,见鬼去吧!”

    李大中也是烦得够够的:“与其说这些废话,还不如给他几炮。炮弹打过去,他就清醒了。”

    第二天,韩行领着王秀峨和李大中到寨子边去听信,喊了一阵子话,汤付皆直接就没有出来见面。

    第三天,韩行连去也不去了,这就叫给你脸不要脸,不愿意吃敬酒就等着吃罚酒吧!

    三天期限已到,韩行调来了聊堂支队,还有吴小明连,把汤村团团地包围起来。这就叫先礼后兵,怪不得我们了。

    这回,韩行的胆气更壮了,对守寨的团丁说:“传个话儿,叫你们的汤寨主到这里来,有几句话,必须守着他说清楚。”

    守寨的一看大兵压境,哪里还敢半点儿怠慢,赶紧报信去了。

    趁着这个空儿,韩行又对寨墙上做工作说:“汤庄的弟兄们听着,我们真不是为难你们,实在是你们的寨主汤先生,不识大局,非要搞这个封建土围子,阻碍我们大家抗战。如果我们冠县北,这里搞一个土围子,那里搞一个土围子,各自为政,还怎么团结起来,和日本人干。有些事啊,你们还要自己考虑一下。”

    虽然寨墙上没有人向下回话,但是守寨墙的不少汤村人也是心里有数,发牢骚的不少。“人家这个韩司令,也算仁至义尽了,三番五次地到咱们汤庄来。咱这个老庄主啊,不大明白呀!”“听说这个韩司令,蛮厉害的,打得日本人冈什么宁次都服了气。对咱这个小小的汤村,也算留了面子的。”“就凭咱这个小小的汤村,怎么能抗得了韩司令的队伍。”

    过了一会儿,汤付皆来了,他撅着胡子,**了一阵子说:“韩司令呀,你说得那个事情,我考虑了一下,在我们汤村行不通呀!你要有本事,就来打吧,只要打下汤村,那你说了算。”

    还没等韩行开口,李大中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地骂道:“你这个汤付皆,真是人事不懂。这个世界上,不是离了你不行,离了你,地球转得更好。你不是要动武吗,好吧,我们奉陪。”

    韩行见既然汤付皆说了,那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叫他见了棺材落落泪。韩行大喊道:“汤先生,那也好,不用费话了。我这唾沫星子耗费了也有一大车了,该见见真刀真枪了。”

    韩行对着围墙上的两个角楼,大声地吼道:“碉堡上的弟兄们听着,请你们赶快下来。要不,炮弹不长眼睛,炸着了可别怨我没提醒你们!”

    炮楼上这些团丁,这几天都在拉着韩司令的事情,都在拉着韩司令打过的这些大仗。一听说要炸炮楼,拿着他们试炮了,一个个是头皮发紧,腿发酥。只听得有人大喊一声:“快跑呀,还等什么——”

    没人再等,个个都像细狗嘴下的兔子一样,抱头鼠窜,唯恐跑得慢了,炮弹砸到了自己头上。他们刚刚跑下了角楼,只见几个黑黑的弹丸从天空中飞来,一下子砸到了碉堡上,“轰,轰,轰——”几声巨响。

    只见砖石乱飞,浓烟飞上了天空,待浓烟、尘土散尽,半个炮楼早坍塌下来。没有活埋进瓦砾堆的人还抱着自己的头,暗自庆幸。“我那个妈哎,差一点啊!”“亏着韩司令通知一声,要不早就没命啦!”“人家八路有大炮呀,就凭着咱这几杆破枪,怎么和人家叮当呀!”

    消灭了制高点上的碉堡,围墙上的敌人就暴露在面前。韩行又对他们喊:“围墙上的弟兄们听着,我们要打炮了。请你们闪开——”

    围墙上的团丁一听,碉堡就是个样子,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还打个什么劲呢!于是纷纷后退。汤付皆不干了,大吼着说:“不许退,不放退,谁退就枪毙谁。”

    八个快枪手都是汤付皆的死党,这时候也把手枪拔出来,在监督着这些团丁们不许后退。“啪!啪!”两枪,有两个逃跑的团丁被枪毙了,逃跑的溃兵才被阻挡住了。

    这些团丁没有办法,拿着枪又重新占据着围墙,妄图阻挡着八路的进攻。

    韩行一看,这个汤付皆真是老妈妈跳井——坚决(尖脚)到底呀!只得大喊一扬:“朝着围墙开炮——”

    几颗黑黑的炮弹,从天空上朝着汤村的围墙飞了过去。“轰轰轰——”有两颗炮弹在围墙上爆炸,炸下了几块墙皮,腾起了两团烟雾,迸射的弹片杀伤了一些敌人。可是还有一颗炮弹,落在了汤付皆的身边,一下子把汤付皆的半条胳膊削掉了,八大快枪手也给炸死了三个。

    汤付皆突然觉得左胳膊不对呀,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一看,坏了,左手呢,只剩下了半截棍子似的胳膊。他还在茫然地喊着:“我的胳膊呢,胳膊哪里去了,快给我找找?”

    一个没死的快枪手,赶紧脱下自己的褂子,给汤付皆一下子捂上了伤口,又缠了缠。好一会儿,汤付皆才觉得剧烈的疼痛袭来,血流不止,眼睛也开始昏花起来。

    一个快枪手过来,对汤付皆小声地说:“汤寨主呀,我们还是投降吧,打不过八路的!?”

    汤付皆马上要死了,还在倔强地说:“不行,我们汤村不能投降。我们汤村不能走八路的路子,不能叫老百姓组织起来。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尽管他一个劲地喊着不行,可是两眼一闭,早已人事不醒。

    本来这个汤村是汤付皆一人说了算,他撒手西去,没人主事了,立刻乱成一团。在八路如此厉害的炮火之下,没见过大世面的这些团丁谁还有心抵抗呀,真是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也有扔下枪逃命的,也有举手投降的。

第63回 到东国寨地主家借枪

    韩行一见,机会来了,立刻率领着部队,越过了壕沟,冲了过去。81中文网占领了围墙后,看了看里面,似乎也没有什么人抵抗了,又叫部队迅占领村子。

    解决了汤村的封建土围子,地方工作队迅进入,动群众,组织各种抗日团体,动员群众扒掉这个土围子,使抗日工作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

    汤村的土围子灭了后,似乎也把刘屯的土围子吓着了。刘祖荣也不敢走汤付皆的复辙了,只得打开寨门,迎接八路工作队进入,开展各种抗日工作。

    这两个村子的封建土围子一灭掉,使甘官屯一带的民兵联防工作减少了不少压力。堂邑二区建立民兵组织的有利条件是,各村民团都有枪支,不但枪好而且弹药充足,而且有些民团组织还受到了一定的军事训练。

    说到这些,得益于韩复榘时代,那时候的省主席为了防匪防“x”,组织了民团和民团训练,目的是为了维护地方治安,但同时,也为抗日做了一些基础工作。

    汤村的东北2公里是西国寨,西国寨向东北1公里是东国寨。西国寨早就建立了党支部,支部书记为柳长淮。韩行和张大千、王秀峨商量着,整个二区的民兵联防,先在西国寨建立民兵钢枪班。因为这里地形非常重要,建立了钢枪班,一方面好控制着刚解放的汤村,另一方面,也影响到东国寨村。

    最起码是,西国寨,东国寨,汤村、甘官屯这一片村庄的民兵联防建成了一个统一的联防网络,就不怕王二庄的鬼子和影庄的封建土围子了。建民兵联防人是不缺,武器还是少一点儿,韩行、王秀峨和西国寨的柳长淮先找到了东国寨的民团教练王财。

    这个王财早已入党,见到了韩行三人,自然是十分高兴。他听说要建民兵联防队,需要枪支的事情,对韩行高兴地说:“成立民兵联防队,我举双手赞成这个事儿。目前我们东国寨民团,我手里有12条枪,全部献出,交给抗日政府,建立民兵联防队。”

    听到有12条枪,王秀峨、柳长淮自然十分高兴。韩行却皱着眉头说:“我听说,东国寨的枪不少,恐怕不只这些吧!”

    王财说:“枪还有几十支,有一些在农户手里,我可以动员他们,把枪献出来,交给政府。还有一些,恐怕在村长杨思聪那里,他那里少说也有2o条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献出来抗日?”

    韩行听到这个事,心中大喜,对他们几个人说:“走,到村长那里借枪去。看看他怎么说?”

    王秀峨大叫一声,说:“好!”

    柳长淮泼凉水说:“这个杨思聪在东国寨可是有权有势,能说会道,再加上又是国民党封的村长,三根腿的蛤蟆——难缠啊,我们可得小心点儿。”

    王秀峨却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如今抗日已成大局,我们抗日政府还怕他咋滴?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走——”

    “这就对了,”韩行说,“手里有枪,不抗日,藏着干什么。等鬼子败了,枪再好,也没有用处了。”

    韩行领头,四个人到了杨思聪家。韩行搭眼一看,整个村子,就数他的房子大,房子好,八间土坯房,分前后两个院,高大的院门,涂上了黑漆。在那个时候,大门上涂漆的人家,不是大地主,起码也得是中等地主。

    韩行心话,有钱不抗日,再多的财产留到了土改,那只能算个累赘,绝占不到半点儿便宜。

    院里还有狗吠,这个时候,根据地里早就动员村里打狗,为的是队伍进出方便,没有声音,他家还养着狗,最起码是对抗日的事情不上心。

    一听狗叫,杨思聪就知道来了生人,赶紧前来开门。见是两个生面孔,两个熟面孔,而且有三人带着武器,心里不禁暗暗吃了一惊。王财赶紧笑着介绍说:“叔呀,这两位是抗日政府的人,这个就不用介绍了,西国寨的长淮啊!”

    王财虽然和杨思聪不是一个姓,但是作为长者,王财称他为叔。

    杨思聪一看来者不善,赶紧喊住狗,客气地把四人引到了堂屋,八仙桌、太师椅,该撑门面的家具,杨思聪家都有。主东客西,宾主坐定,茶水免了,交涉开始。

    韩行说:“如今小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作为我们老百姓呢,要联合起来抗日,组织民兵联防队,一块儿对付王二庄的鬼子。请杨村长支持我们的抗日工作!”

    一听说抗日的事儿,杨思聪赶紧笑着说:“要说抗日啊,我杨思聪身为中国人,自当为抗日效力。”

    韩行直言不讳地说:“听说杨村长家里还有枪,抗日政府希望杨村长把枪献出来,支援抗战。”

    一听说要献枪,杨思聪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耍开了赖:“枪……谁说我家有枪啊!我家里本来没枪,怎么能找我来要枪!?”

    韩行看了一眼王财,王财不紧不慢地对杨思聪说:“叔呀,鬼子还没有来,国民政府就在咱村里组织了民团,总共有四十来条枪。现在村民团有12条枪,其余的散在各个户家,最多二十条枪,还有二十条枪,哪里去了?”

    杨思聪真是气得牙根痒痒,什么事都怕内奸呀,你这个王财,本是东国寨的人,不向着东国寨说话,为什么偏偏向着外人说话?但是生气归生气,自己身是村长,没了二十条枪,哪里脱了干系。只得闭上了眼睛,耍开了死狗。

    韩行说:“杨村长啊,枪是干什么的,是政府了抗日的。如今什么形势,你还看不出来吗?到时候鬼子完了蛋,要枪干什么,那还不是烧火棍一个,没有用处啦!”

    王秀峨说:“王二庄的鬼子就在眼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东国寨扫荡。抗日政府要求大家组织起来,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枪出枪,联合起来对付日本人。希望你看清当前形势,对抗日做出贡献。”

    杨思聪一看耍赖不成,有证人证着他,枪在他手里,只得推脱说:“那可是国民政府的枪,以后,给我要帐的。”

    他既然承认,这就好办了。韩行说:“如今国共早已联合抗日,我们鲁西北也出过兵,到南方去支援打鬼子,全国已是一盘棋。如果你怕枪借出去,到时候不好交待,这好办,给你打个借条就是了。出了事,自有我们抗日政府给你担着。”

    杨思聪想借着国民党这棵大树来吓唬人的诡计落空了,脑子一转,又耍赖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些枪真不知道放到哪里了。”

    韩行一听,不禁大为生气,这个杨思聪,耍心眼也不会耍,就凭着这样的说辞,糊弄三岁小孩子是不是。韩行脸色一变,对他大声吼叫着说:“刚才王部长是以抗日政府的命令对你说话,现在我以国民党聊城军统局的命令对你说,限你三天之内,把这二十条枪交出来,如果不交出来,将以我们国民党的纪律来处罚你!”

    杨思聪本来是个土财主,知道国民政府是不错,至于军统局是国民政府的哪个部门,他哪里知道啊,一下子头上就吓出了汗,支支吾吾地说:“好吧!好吧!我尽量地找,尽量地找……”

    待韩行他们走后,杨思聪左想右想,没有什么好办法,得罪不起,国民党也得罪不起,只得乖乖地交出了藏匿起来的2o条枪和上千子弹。他让接枪的西国寨柳长淮给打了借条,柳长淮有韩行的支持,怕什么,孩子哭了抱给他娘。

    韩行是国民党、都在,更是不怕杨思聪这个鸟。

    枪支交到了区委,区委再以抗日政府的名义,将枪支借给民兵使用。

    有了枪,那就好办了,二区的民兵联防队建了起来,总共建有两个中队,七八十人枪,大队长为柳长淮。这些人为半农半军,作战既为军,不作战为农。联防队配合区分队活动在王二庄周围,严密地监视着王二庄的敌人。

    自从二区建立了民兵联防队后,王二庄的鬼子、伪军就没了安稳日子。鬼子在据点里待久了,总要出来抢吃的,抢喝的呀。可是一出来,那就到处挨枪子,想打土八路找不到人,自己却到处挨打,防不胜防。

    民兵联防队都是一些本地人,熟悉那里的沟沟坎坎,地形地貌,只要敌人一出来,枪声不断。而且这些民兵都是受过军事训练的,枪也打得还算可以,里面还有几个神枪手,这就使王二庄的鬼子、汉奸更倒霉了。

    有一次,韩行带着吴小明连就驻在王二庄东边的梅庄,距敌伪据点仅二华里,由于我们封锁了消息,王二庄的敌人未有觉。

    韩行和王秀峨商量着,民兵联防队也建立一些时间了,有了初步的战斗力,是该和吴小明连联合作战,给王二庄的鬼子一个教训了,也算初步检验一下民兵的战斗力。

    第二天早晨,鬼子的两个班,伪军一个中队的两个小队,在鬼子小村的带领下,沿着小路,要向东面抢掠。他们先要到最近的梅庄来试一下运气,看看能不能拾到什么“贱柴禾”。

第64回 教训王二庄的敌人

    韩行对柳长淮和吴小明说:“这一仗主要是二区的民兵联防队打,民兵联防队就埋伏在梅庄村里。吴小明连呢,负责切断敌人的后路,鬼子和伪军逃跑后,再在路上狠狠地敲打他们一下。”

    柳长淮答应了一声:“是!”立刻命令两个中队长:“一中队长王金堂。”

    王金堂立刻答应了一声:“到!”前来听取命令。

    柳长淮命令他说:“你们一中队,沿着梅庄东西大街,在南面埋伏,打敌人伏击。”

    王金堂答应一声,带领着他的队伍到村南去了。

    柳长淮又对剩下的队伍喊道:“二中队长杨延明!”

    二中队长杨延明迅速到前面来听取命令。柳长淮对他说:“你领着你的中队,沿着中心大街,到村子北面设伏,伏击敌人。”

    杨延明答应一声,迅速领着他的队伍执行命令去了。

    韩行和王秀峨跟着柳长淮在梅庄的北边上了房,在观察着他怎样指挥着这场战斗。

    不一会儿,鬼子小队长小村,带着两个小队的伪军,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这时候的梅庄村,家家户户早就没了人,民兵早就通知他们转移。老百姓有的顺着交通沟,撤到村外去了,个别的老弱病残,也有藏到藏身洞里的。

    小村还算挺精的,怕受到抗日武装人员的袭击,自己的日本小队不敢乱闯,却叫伪军当替死鬼,他对伪军中队长吼道:“你的,前面的,每个屋里都要仔细地搜一搜,看看有没有粮食。就算没有粮食,也要把能吃的统统带走。”

    小鬼子真狠呀,找不到粮食,也要把白菜、萝卜,只要能吃的,全部搜刮而去。

    梅庄村,也进行了初步改造,街道狭窄,还有路障和栅栏门,窗户堵死,大门紧闭,屋里有暗道。鬼子自从进了村,厄运连连,不是这里响起了手榴弹,就是那里响起了枪声。而且这枪还打得特别准,枪一响,必然有鬼子和伪军中枪,不是死就是伤。

    只气得小村是哇哇大叫,但是生气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在明处,土八路在暗处呢。

    韩行、王秀峨、柳长淮躲在一处房顶上,韩行对柳长淮说:“听说你的枪打得准,但没有见识过,今天有机会了,量一下枪吧?”

    柳长淮一听,既然韩行让他亮枪,那还客气什么,对韩行豪气地说:“韩司令,你出目标,我打枪如何?”

    韩行也高兴地说:“那好吧,我说打哪里,你就打哪里,我就比一比,你和吴小明的枪法谁更高一筹?”

    “那你就出目标吧!”柳长淮充满自信地说。

    “走,还得你带路,找小鬼子去。”韩行心话,找目标也得找小鬼子啊!打小鬼子才过瘾,不能白白浪费了子弹。

    柳长淮领着三人下了房,悄悄地向鬼子接近。钻过了一个个的密道,时常听到伪军翻箱倒柜,找粮食的声音,但艺高人胆大,既然熟悉地形,还怕人生地不熟的敌人吗?

    掀开了一块墙坯,看着前面的小鬼子,也就有五十来米。要说韩行的眼睛,看书太多了,眼睛不大好,也只能看到鬼子的轮廓,他问柳长淮:“前面那个鬼子,你能打上吗?”

    柳长淮看了看说:“没问题,打哪里?”

    韩行一惊,还问打哪里,打上就不错啦,但韩行还要考他一考:“打鬼子的脑袋,能不能打上。”

    “我试一试,”柳长淮说,“恐怕差不多吧!”

    韩行把这个射击孔,让给了柳长淮。柳长淮用的是一只三八大盖,缴获鬼子的。三八大盖有优点,那就是打得远,弹道较直,但也有缺点,那就是65毫米的子弹,子弹不转,只能穿眼,打不到要害,鬼子死不了。

    柳长淮伸出了步枪,定好标尺,闭上了左眼,半睁着右眼,仔细地瞄准,慢慢地扣动扳机,只听到“啪”地一声清脆的枪响。柳长淮喊了一声:“打中了,打中了——”拉着韩行就跑。

    战前定的原则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小鬼子死了人,必然前来报复。果然,三个人转过了几座民房,听到刚才射击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哇哇大叫的声音,鬼子对着大概打枪的地方,手榴弹扔了好几颗,打了一排子枪,疯狂地进攻。

    他们把临街的房子炸塌了一间,攻了进去,结果一个人影也没有找到。有气没处撒,只气得他们对着几座无人的房子连连使暴,把能看到的家具,统统地乱砸一顿。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飞来了一颗手榴弹,“轰”地一声,一下子把小鬼子炸死了两个,他们这才老实了。

    韩行刺挠柳长淮说:“你刚才说打中了,我也没看清呀,怎么知道打中了。”

    柳长淮把韩行拉到了另一个射击孔里,朝刚才那个小鬼子站的地方观察着,果然地上倒着一个死人,头部流出了一大滩血。韩行这才夸奖柳长淮说:“真是弹无虚发呀,说打脑袋真还打中了,我看你比吴小明也差不了多少。”

    柳长淮不服气地对韩行吹嘘说:“差不了多少,还是有差距。像我们民兵联防队里,神枪手还有几个。”

    王秀峨也禁不住夸奖他说:“就在正规部队里,这么好的枪法也没有几个。”

    韩行又刺激柳长淮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看鬼子堆里有一个小个子,张牙舞爪的,看着就不顺眼,准是个官,能不能想法把他干掉。”

    柳长淮从射击孔里看了一下说:“好吧,我试一试。”

    柳长淮又领着韩行和王秀峨三转两转,从这一个密道转到那一间农舍,从水缸底下转到了灶锅锅头,弄得几个人灰头土脸的,和灶王爷差不多。等三个人转了出来,已到了另一间屋的窗户底下,从这里正好接近鬼子,离着这堆小鬼子只有三十来米。

    柳长淮点了点头,伸出了步枪,朝着鬼子小村暗暗地瞄准。刚刚扣动了扳机,突然一个小鬼子钻了出来,“啪”地一枪,这个小鬼子成了替死鬼。只气得小村小队长是嗷嗷大叫:“八嘎!八路的,八路的跟前来了。”

    要说这个小村,也真是刚武勇猛,而且经验丰富,他判断出了打枪的方向,大叫一声,领着三四个鬼子就冲了过来。一个鬼子一下子把大门撞开了,只听得“轰——”地一声响,绑在门上的一颗手榴弹爆炸了,撞门的小鬼子当场被炸死了,哼都没有哼一声。

    小鬼子连停都没停,第二个小鬼子又扑了进来,韩行三人要想钻密道已经来不及了。王秀峨双枪一拔,朝着这个鬼子是连续射击,“啪啪啪”几枪,一下子把这个小鬼子打了个透心凉。

    这个小鬼子刚倒下,小村已经冲了过来,手里还挥舞着一把指挥刀。柳长淮朝着他就是一枪,这一枪不巧,打在了指挥刀上,只听得“当”地一声,子弹被滑了出去。还没等第二枪再推上子弹,小村的指挥刀就劈了过来。

    王秀峨一看,这么凶猛呀,动作还这么快,顺手就是两枪,一枪被小村闪过了,另一枪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打中了小村的右胳膊,指挥刀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王秀峨左腿站稳,右腿伸出一脚,就朝着小鬼子踹去。

    小村只觉得站立不稳,掌握不住重心,“噔噔噔噔……”身子一个劲地后退,然后“噗嗤”一声,仰面便倒。

    王秀峨再要射击,后面又有两个小鬼子扑了过来。韩行一看不好,急忙喊着:“不许恋战,撤退——”掏出手枪,和柳长淮一块儿射击,又打倒了一个鬼子。王秀峨断后,三人借机从密道里快速退去。

    小村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只觉得浑身疼痛,哪里都不得劲,胳膊上还中了一枪,往下流淌着鲜血。日军士兵赶紧给他包扎了伤口。

    看到眼前躺着三个皇军士兵的尸体,小村心里真是凉了半截,我这个动作就够快的了,皇军士兵也不能不算个个英武善战,怎么一碰面没有伤到土八路一个,自己反而损失了三员精兵。这哪是什么土八路啊,就是正规的八路也没有这样的难打啊,肯定是八路的正规军无疑。

    他没有信心再战下去了,对手下还活着的日本兵和伪军喊道:“撤退,撤退,这仗不能打了。再打下去,还要吃亏,治安军的掩护,撤退——”

    小村领着剩下的这些鬼子和伪军抬着伤着的,死了的不管了,迅速地朝后退去。

    韩行是什么人啊,自凡叫你进来了梅庄,非叫你难看不行,就算你出得了梅庄,也叫你回不利索据点。

    韩行一看鬼子和伪军要跑,往哪里跑,指挥着民兵联防队从后面掩杀过来。不但枪声追得急,呐喊声也是一阵阵地传来:“杀鬼子啊,不能叫小鬼子跑了啊——”“不能叫他们回了王八窝啊,抄他们的后路呀!”

    就在呐喊声中,还夹杂着一些老人、孩子和妇女的声音。“有种的别跑呀!”“兔子胆呀,怎么吓跑了呀!”“有本事的,再干一阵呀!”

    小村就纳了闷了,刚才的时候,翻箱倒柜,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第65回 对付影庄之敌 一

    <>就在小村领着残兵败将从原路向王二庄退去,惊慌失措地刚刚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只听到“啪”地一声脆响,小村身边的一个日本后仰面便倒,接着,只听到“突突突……”“哒哒哒……”无数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里面还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声。

    小村是久经战阵,枪一响,立刻趴下了,然后才大喊:“趴下,趴下,八路的埋伏,全部的趴下。射击,射击——”

    可是这些鬼子和伪军哪有他反应这么灵敏啊,当时倒下了一大片。没死的,纷纷在找着隐蔽物,哪里还有人还击啊。这时候,韩行和柳长淮领着民兵联防队从后面围了上来,一边响着枪,一边还大喊着:“小鬼子跑不了啦!”“小鬼子完蛋啦——”

    小村突然感觉到前面的枪声有些不大对劲儿,后面的好说,乱七八糟的枪声,一听就是土八路。可是前面八路的枪声肯定就不对了:“哪尼,这是八路吗,八路有这样的武器吗?这到底是些什么军队,不明白……”

    小村听惯了中正式和汉阳造的枪声,那些枪声,没有三八大盖清脆,就连捷克式轻机枪,也和歪把子轻机枪和三年式重机枪的声音有些区别。

    怎么这些冲锋枪的声音,没有听过呢?这个仗没法打了,小村的心里想道,能活命跑回去就不错了。

    于是,小村下达了命令:“治安军的,你的前面的杀开一条血路。日军的,跟在后面,冲到交通沟,全力突围。”

    要说这伪军也够窝囊的,撤退,他们在后面为日军挡着子弹,冲锋,他们又在前面当挡箭牌。伪军也有脾气不好的,有的骂了起来:“妈的,拿着我们不当人,为什么危险的差使都叫我们干。”“你们日本人不是能吗,为什么不冲在前面。”

    牢骚归牢骚,命令还得执行,就在伪军往交通沟里冲的时候,一排排子弹打了过来,伪军倒下了一大片,没死的趴在了地上。小村急了,大声地吼道:“八嘎!怕死的不行,冲起来,冲起来,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冲上去!冲上去!”

    有两个伪军动作慢了点儿,小村一人赏了他们一颗子弹,当时就把两个伪军崩了。雅文言情

    伪军真算倒霉透了,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八路在前用子弹招呼他们,后面还有日本人拿枪逼着他们。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喝了毒药药老虎——怎么着也是死,只得强打起精神,端起了枪,向前冲锋。

    伪军死了一片又一片,总算冲到了交通沟,小鬼子一看,道路打通了,豁上命地冲了过去,钻进了交通沟,撒开丫子,朝着王二庄据点拼了命地跑了起来。

    吴小明连岂能放了他们,也钻进了交通沟,在后面豁上命地追。就连抄后路的民兵,老远也在喊着:“小鬼子,有种的别跑呀!”“跑个什么劲呀,再打呀!”

    八路越喊,小鬼子和伪军跑得越欢,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鬼子穿的是软毛皮鞋,这种鞋保温,抗小石头也行,就是跑步不大行,笨重,有的连皮鞋都跑掉了。掉了鞋也顾不得拾,赤着脚还是豁上命地跑。

    大冬天的,小村小队长撤退的时候还穿着一件军大衣,嫌累赘,连军大衣也扔了。鞋带开了,老绊脚,根本没有时间系,干脆脚一甩,皮鞋甩掉,赤着脚跑在了前面。

    等鬼子和伪军跑进了王二庄据点,小村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叫治安军清点人员。去的时候是两个班的日军,两个小队的伪军,总共百十来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二十来人,倒是利索了,伤员全扔在了路上。

    活人还顾不过来呢,哪里还顾得了伤兵。

    这一仗,王二庄据点大大伤了元气,兵员骤减,士气低落。而且更倒霉的事情还有后面,联防队专门来欺负王二庄,在据点外面不走了,封锁起了据点,人只要一出去,那就冷枪连连,王二庄简直成了一个活棺材。

    这个时候的小村,就是想弹爪的话,根本没有实力出去找事了。

    小村思来想去,再呆在王二庄,只有死路一条。只能带着他的这些残兵败将,拼死突围,跑回了堂邑城,从此堂邑县的二区全部解放了。

    现在的主要敌人,就剩下冠县北的影庄村了。影庄村的地主高登科按说应该吸取教训,不要和八路军作对,谁知他是属猪的,记吃不记打,偏要老妈妈跳井——坚决(尖脚)到底。不知用什么法子,请来了临清日军的一个中队,伪军的一个营,前来加强影庄村的守备。

    这样算来,影庄的鬼子、汉奸加民团总共有500人枪,在附近也算称得上一霸。日军又委任高登科为团长,更使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吃几碗干饭了。影庄的这些坏蛋,邪旗一竖,直接威胁到冠县北和堂邑县二区的安全。

    为了维护抗日军民的利益,堂邑县的二区联防队集全力对付影庄之敌,不断地骚扰、封锁影庄。虽日伪人枪一倍于我,但二区联防队一面生产,一面打仗,毫不怕他。

    高登科也算个有文化的人,眼睛一眨,鬼心眼子来了,联防队不是各村的老百姓吗,那好,我就来个各个击破,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一个村一个村的包围,一个村一个村地消灭民兵,妄图一口一口吃掉我们的民兵队伍。

    韩行、王秀峨、柳长淮也采取了敌变我变的策略,把联防队变成了联护网。不管敌人包围哪个村,报警信号为向空中打三枪,各村民兵听到枪声,迅速向着枪响的方向集结待命,打破了敌人逐个消灭民兵的企图。

    为了防止敌人的突然袭击,民兵联防队还组织了一个手枪队,由柳长淮为队长,任务是围绕影庄活动,监视着影庄的四门。白天,捉敌侦探,夜晚,专逮资敌送礼人员。敌人出来抢掠,手枪队首先与敌人战斗。

    听到战斗的枪声,民兵联防队马上前来支援。这种办法打得敌人晕头转向,不敢轻易外出,久而久之,气得高登科是王八钻火炕---连憋气带窝火。

    一天夜里,影庄村的高登科亲自带着一队人到东南12公里处的里庄、范庄抓了三十多个老百姓,抢了十几辆大车,满载着抢来的粮食、菜类,还有冬天需要的棉花、布匹,返回影庄。

    这个消息,早被监视他的手枪队知道了。韩行、王秀峨、柳长淮带着民兵联防队,埋伏在敌人退回的半路上,张官寨村北,准备伏击敌人。这个地方是个丁字路口,敌人撤回影庄的必经之道。

    冬天的夜里,鲁西北特别寒冷,只要下了雪,那就得等到明年春天化了。联防队员趴在雪地里,身上的热气早把身下的冰雪暖化了一片,似化不化,白又不是太白,有点儿透明的颜色。

    柳长淮低声地嘱咐大家:“谁也不能乱动弹,要是被小鬼子发现了,暴露了目标,回去要受纪律。联防队也不要了,回家哄孩子去吧!”

    联防队员个个没有吭声,咬着牙坚守阵地,不时地,牙齿“格格格……”地打响。

    王秀峨都有些撑不住劲了,对韩行小声说:“他妈的,天是真冷啊!”

    韩行脱下了军大衣,披在了她身上。王秀峨不穿,又推给了韩行说:“你那小身板,还不如我呢!怎么着,我也有些功夫吧,还受得了。”

    “那你身上哆嗦什么?”韩行揭她短说。

    “这是激动的,”王秀峨还在哆嗦着,“一交上了火,那就什么都好啦!”

    韩行摇了摇头说:“我说王部长啊,冷就是冷,别逞能好不好啊!就凭你,打仗前什么时候哆嗦过啊!”

    远处传来了人喊牛叫,一行队伍打着火把慢慢地朝这边走来。柳长淮对大家说:“大家注意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放近了点儿,打就打疼了他。”

    好半天,这行队伍越走越近。高登科提心吊胆地走在队伍前面,看看离着影庄也就有6公里了,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一阵子太憋屈了,吃不上喝不上,只要是一出寨门,就枪声不断,今晚上好不容易搞了点儿物资,叫人心情好不舒畅啊。

    心情一舒畅,自己给自己壮着胆,哼起了小曲儿。“小妹妹送情郎啊送了大门南,顺腰中掏出来一呀么一串钱,这串钱留给情郎路上用啊,情郎哥你渴了饿了,用它好打打尖啊!小妹妹送情郎啊送到了大门西,一抬头看见一个卖梨的,我有心给我的情郎买上那几个用,又想起昨晚上的事,吃不得凉东西……”

    歌声确实能驱散心中的胆怯,高登科的声调越来越高亢,正在高兴的时候,一声尖锐的枪声划破了夜空。“啪!”地一声响,高登科的狗皮帽子被打飞了。

    高登科一害怕,不由自主地趴在了地上。好半天,才摸了摸头,还好,头还在,只是帽子不知道哪里去了。差点儿爆头,心中慌慌,胆子没了,哪还有心思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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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回 对付影庄之敌 二

    柳长淮用三八式步枪打完了第一枪,随即大喊一声:“打!”“啪啪啪啪……”联防队的排子枪响了。[眼快看书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枪声好不热闹,中正式、汉阳造、三八式,里头还有几支土枪。

    七、八个伪军倒下了,剩下的伪军一看,头呢,还得看着高登科的“马头”啊!借着雪光一看,高登科正没命地往西跑去,根本不管队伍了。伪军们一看,头都跑了,自己还打个什么劲啊,一个个惊慌万状,连枪都没顾上还击,四散而逃。

    抢来的民夫、大车及所抢的物资,统统不要了,命都没了,要这些又有何用。

    民兵联防队跟在高登科的队伍后面,喊杀声,枪声响成一片。追了一会儿,韩行说:“散了吧,饶他们一命,就是跑回去,没吃没喝的,也得饿死冻死。”

    这一仗,联防队无一伤亡,救出民夫三十多人,大车五辆,耕牛十三头,大获全胜。

    张官寨一战,又把高登科气得不轻,总以为是柳长淮的事儿,把火都发在一个人身上,对部下许下重金,谁要是活捉柳长淮,赏银元一千元,死的,银元五百元,知道晚上柳长淮在哪里住宿,银元三百元。

    二区的联防队伍,对影密封锁,有一段时间,大小战斗频繁,敌人每天出动,我们每天截击,有时一天打两三仗。

    封锁越严,高登科的心里越着急,这样下去,人多又有何用,饿也饿死了。正在高登科着急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东国寨的杨思聪来了,还带着两个狗腿子,捎来了几百斤粮食。

    原来杨思聪和高登科有过几面之交,两人都是县里的名绅,有时候开会,有时候讨论公事啥的,免不了在一起打打交道。

    高登科这个高兴啊,本来拔凉拔凉的心里,又燃起了复仇的火焰。他紧紧地抓住杨思聪的手,一边走着一边亲热地说:“大哥呀,我的好大哥呀,是大哥救了我的命呀!”

    高登科把杨思聪让到了炮楼里,给他倒上了一碗开水,说:“大哥呀,要是在平常,我一定给大哥沏上一壶龙井茶,摆上一瓶好酒,和大哥好好地叙谈一下家常。可是如今,你看看,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呀,真是被八路逼得,没吃的,没喝的,眼看就要绝粮了。你这是雪里送碳,救我一命啊!”

    杨思聪也叹了一口气说:“哎,我在村里也混不下去了。想当初,我在东国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如今,自从八路来了以后,夺了我的民团,收了我的枪,人要是没了枪,也就没了权,颜面扫地啊!想来想去,能找人拉拉的,也就是兄弟你呀。俗话讲,同命相怜!你我都是一条路上的人啊!”

    高登科点了点头说:“大哥说得极是!找日本人帮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是不找日本人,也和汤庄的汤付皆,刘屯的刘祖荣一样啊,早早地被八路收拾了,弄不好连命也没了。”

    两个人臭味相同,越谈越投机。

    高登科又问他:“大哥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杨思聪说:“我想好了,如果是八路的天下,算是没有好日子过了。家属呢,我早已送到了堂邑城,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要是再回去,八路知道我给你送粮食,恐怕也不会饶了我。这么着吧,这里要是有地方,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高登科不禁有些感动,在这么困难的时候,不少人都想着逃出去,却还有人来投奔自己,本来毫无信心的思想里,又鼓起了一种挣扎下去的念头。他紧紧地抓住杨思聪的手,对他说:“大哥呀,这样说来,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路上的人了。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杨思聪也紧紧地摇着他的手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两个人心里达成了默契后,高登科又说:“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民兵联防队啊!他们的头,就是柳长淮啊,我们得先把柳长淮干掉才行。”

    一说到柳长淮,恨得杨思聪牙根痒痒,“谁说不是啊!就是这个柳长淮,领着八路,收了我的枪,绝了我的后路,还有那个王发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夜长梦多,咱们是不是趁晚上联防队打盹的时候,就把柳长淮抓起来?”

    杨思聪皱了一下眉头说:“柳长淮虽然是西国寨人,但他不一定回家。嗯,你看这样行不行,就算他不在家,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就把他家里人抓起来。到时候,就拿着他家里人是问,看他中招不中招?”

    高登科连连点头说:“好!好!就这么办。咱们今晚上就行动,夜袭西国寨。”

    要不怎么说内奸可恶呢,杨思聪是本地人,熟悉这里的沟沟坎坎,在他的带领下,高登科集中了日军100余人,伪军500余人,几乎是倾巢出动,躲过了四门联防队的监视,悄悄地向西国寨进发。

    真是马衔枚,人无语,影庄村的正南偏西6公里就是西国寨村,不一会儿,也就到了。到了村口一看,村里黑呼呼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高登科不禁乐了,一边指挥着队伍包围西国寨村,一边高兴地对杨思聪说:

    “还是大哥高明啊,为了抓这个柳长淮,我许下了1000块银元,费思心思也没有抓到,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看来柳长淮是插翅难逃了。”

    杨思聪也恶狠狠地说:“这个柳长淮,本来是西国寨的人,却跑到东国寨兴风作浪,这下子好,我看算做到头了。他的家就在前面,我领你去抓人。”

    杨思聪在前面带路,高登科亲自领着一队人,去抓柳长淮。

    很快,他们到了柳长淮的宅子,杨思聪推了推门,门虚掩着,不禁心中大喜。高登科领着人冲了进去,先到堂屋堵人,撞开了门,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又到西屋找人,西屋也是空无一人,各个屋搜遍了,连只鸡都没有抓到。

    杨思聪不禁眉头紧锁了起来,柳长淮不在家倒也说得过去,他家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呢!?高登科还指望抓住他的家人,充当人质呢,这下子,诡计落空了,肚子里就和吃了个死老鼠一样,哪能舒坦得了,不禁气得大骂:“这个柳长淮,真是牛角上抹油——又尖又滑,莫非事先得到了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了村外响起了三声枪响,接着无数的人呐喊起来。“高登科进西国寨了,不能让他跑了呀!”“抓住高登科这个汉奸呀!”“杨思聪也不能让他跑了呀——”

    原来,杨思聪秘密进影庄据点,早让联防队的手枪队看到了,迅速上报。

    韩行、王秀峨、柳长淮一商量,狐狸进了狼窝,没有什么好事儿,还是要有所准备,如果敌人出窝,少了就打,多了就避开。杨思聪领着高登科的队伍出了影庄,直奔南面而来,韩行他们早让柳长淮把重要的家属都转移了,真要是万一落到了高登科的手里,那还有好啊。

    高登科一看,不但没有抓住柳长淮的家属,反而被联防队包围了,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对杨思聪吼道:“是不是你使的诡计?”

    杨思聪一听,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好心好意投奔他,给他送粮食,他怎么这样不相信我啊!但事到如今,身上粘上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只好说道:“老天在上,我骗你对我什么好啊!我也是被柳长淮害惨了啊!一不做,二不休,他不是跑了吗,就烧了他的庙,看他以后还怎么回家?”

    伪军早就点着了火把照明,在杨思聪的鼓动下,高登科一声令下,就烧了柳长准家的房子,不但点了他的房子,还有几家民兵,统统被点了房子。杨思聪又鼓动说:“高团长啊,你人多枪多,还怕联防队这几个人啊,借着这个机会,何不把联防队灭了。”

    高登科一想也是,自己这么多的人枪,岂能怕几个土八路不成。于是和日军中队长,伪军营长一商量,要乘机向联防队展开反攻。

    村里因为点着了几处房子,显得特别明亮,鬼子开始火力压制了。要说鬼子的火力还是相当的凶猛,一个班就有一挺歪把子轻机枪,一个小队就有一个掷弹筒班,十几挺轻机枪一响,十几个掷弹筒一打,那真是一扫一大串,一炸一大片,只打得枯枝不断地折断,雪地里冒起了一个个的雪串,一团团的黑烟冒起,烟团与烟团连绵不断。

    在如此猛烈的火力掩护下,伪军在前,日军在后,嗷嗷地大叫着,从村里冲了出来。

    可是他们忘记了一点,如果在白天的话,胜负就不用说了。可这是在黑天,联防队到底藏在哪里,谁也看不清楚,子弹榴弹再密集,那也是白白地耗费弹药。

    偏偏柳长淮和几个民兵还是一些神枪手,正躲藏在暗处,用枪瞄准着火光下的这些敌人,这场仗就变得不好说了。

    只听得“啪啪啪……”一阵排子枪响,冲在最前面的伪军倒下了七八个,再往前冲,还有人不断地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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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回 王大寨血案 一

    高登科大喊道:“这都是土八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继续冲,冲——”

    伪军继教向前冲,日军在后面给他们壮着胆,联防队也并不恋战,一边打着,一边向后退着,渐渐地,在黑夜的掩护下,不知道退到哪里去了。

    气得高登科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土八路,有本事打呀,打呀,怎么不打了,跑到哪里去了,打呀——”

    杨思聪也来帮腔:“柳长淮啊,我看到你了。有本事打呀,为什么不打呀,怎么跑了。”

    黑暗中,也没有人和他们顶嘴。他们骂了一阵子,自觉无趣,也就不再骂了,只有西北风一阵阵地刮来,吹得地上的雪团一团团地乱飞,慢慢地遮盖着地上的伪军尸体。

    在堂邑县的二区,有一个小村庄,叫王大寨村。这个村只有四十来户人家,除了一户小地主外,其它都是贫下中农,群众基础好。在党和抗日政府的领导下,群众充分地发动起来,建立了农救会、妇救会、儿童团和民兵联防队,组成了坚强的战斗堡垒。

    王大寨村在支援前线(做军鞋、抬担架),交纳公粮,扩军优属,反奸除霸,减租减息等各项工作中都走在前面,是附近有名的模范村。

    王大寨村在影庄据点的南边,离着影庄只有6公里,紧靠着张官寨。上次高登科在张官寨吃了埋伏,也怨恨紧靠着张官寨的王大寨村,嫌王大寨村藏着八路。再加上全村动员起来,昼夜奋战,挖了一条能攻善守,四通八达的秘密地道,遇有紧急情况,可把村干部和群众迅速转移到地道里。

    这更使高登科把王大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时刻想灭掉这个抗日村子。

    要说这个王大寨也是有些奇怪,奇怪的是他的土壤。一般来说,鲁西北的土地,不是盐碱,就是沙土地,红土地很少,而能挖地道的立土红土地更少。何为立土呢,就是黄土高原,冀中平原那样的土壤,能挖地道,能挖房子住的立土。

    一般的红土地,就算挖了地道,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坍塌。俗话说是横土,不结实,所以说,鲁西北不是不想打地道战,就是土地不争气。

    有一天,韩行、王秀峨跟着柳长淮到王大寨开展工作,在农会主任张万和的配合下,主要是征收公粮和宣传政府合理负担的这些事儿。半夜里,手枪队来报告,影庄据点的敌伪军二百来人,带着数十辆大车,用麻袋装着锯末和辣椒,急速地向王大寨方向来了。

    韩行和柳长淮、王秀峨商量了一下,对张万和说:“甭管影庄的鬼子和汉奸来不来王大寨,我们赶紧下地道,别叫敌人敛了便宜。”

    命令一下,村干部和民兵迅速挨家挨户通知所有群众。群众接到通知后,全部转移到地道里,只有地主六猪头家没有地道,所以也没法通知他。

    张万和点上了一盏油灯,让柳长淮在前面端着,自己断后。柳长淮、韩行、王秀峨几个从张万和家的炕头上,卷开了炕席,露出了一个木板子,挪开了木板子,里面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柳长淮端着油灯,在前面带路。

    几个人在前面钻进了地道,后面张万和又放上了木板子,只露出一条大缝,然后又搭上炕席,拉紧了木板子,自己才顺着木梯子下到地道。

    柳长淮拿着油灯在前在照明。韩行看到,这个竖井有四米多,下到了井底,里头还算宽敞,地道平着走了,高也就是有一米六左右,须低着头,才碰不到上面。第一道障碍就是一堵矮墙,有半米多,恐怕这是阻挡敌人进攻的第一道屏障。

    再往前走,就是走道了,宽不过半米,高不过一米六左右,只能一个人通行。七拐八拐的,走不多远就是一个较大的空间,村干部、民兵、都在这里等着了,还有各个小屋子,或五六平方,或十来平方,老百姓拖儿带女的都在这里休息。

    不一会儿,一个民兵前来送信说,敌人进了村子,看来是奔着王大寨来的。韩行、王秀峨、柳长淮、张万和和全村的十多个民兵紧急分析着敌情。

    韩行说:“敌强我弱,不能和敌人硬斗。地道本身的结构,也只能防守。时间长了,二区的民兵联防队就会来到,到时候,我们再里应外合,内外夹击敌人。”

    柳长淮说:“现在暂时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我们在地道里坚守。如果敌人从洞口里把头伸出来,进来一个消灭一个,如果敌人把脚伸出来,就把他拉下来消灭。总之,要团结一致,不怕牺牲,坚持到底,誓不投降。”

    张万和说得更具体了:“民兵把好各个地道口,哪里有敌情,迅速叫附近的人通报到这里,我们集中对敌。”

    再说,高登科领着日军一个小队,伪军一个中队,还有从各地抓来的民夫,想到王大寨村来讨点儿便宜。一进庄,却看到村里黑呼呼的,扑进村里,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不禁心里吃了一惊,难道说这次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有捞着。

    “抓紧搜,把家里所有能吃的统统带走,不给他们留下一点儿吃的。”高登科狠狠地说道。

    跟着来的杨思聪也帮腔说:“搜查要细心,旮旯里都要看仔细。这些刁民啊,藏东西都藏出经验来了,不搜仔细,根本找不到粮食。”

    不一会儿,搜查的伪军带着地主六猪头来了,还有七八个哭哭啼啼的家属。高登科一看好不容易找到了王大寨的人,该出出气了,一下子拔出了手枪,对着六猪头的大猪头说:“粮食在哪里,地道在哪里,快快领着我们去找?要不,就一枪崩了你,信不信?”

    吓得六猪头哆哆嗦嗦,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高登科一看六猪头家的女人,大吼着说:“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奸了你家的女人,信不信?”

    六猪头更害怕了,赶紧说:“我家的粮食,全部献给皇军。我家的人,请你饶了我们吧!”

    杨思聪早就和六猪头认识,赶紧对高登科说着好话:“高团长啊,这是王大寨的刘主斗啊,在村里和我一样,也算个头面人物。我们以后还指望着他呢,对他要客气一点儿。”

    一听有人给自己说好话,六猪头赶紧低头哈腰地说:“高团长啊,我一定给皇军效力,一定给高团长效力。”

    高登科听到杨思聪的话,觉得也有一定道理,对六猪头说:“听说王大寨里有地道,能不能领着我们找到地道?”

    “高团长啊,你太高看我了,”六猪头说,“村里人挖地道是不错,他们没有让我知道,我家里也没有地道。”

    “妈的!”高登科骂了一句,“真是梁山的军师——无(吴)用啊!”

    六猪头又赶紧说:“不过高团长不要着急,虽然我家没有地道,但是大的地道,我知道在哪里。有一天,我在街上走,村中心的小场院里,响个不停,而且响了许多天。那里一定有村里的地道,而且肯定有一个大口子。”

    高登科听了连连点头说:“好!好!你领着我们去挖,如果挖着了地道,你家的人,我们绝对不碰。”

    地主六猪头领着道,带领着这些伪军和鬼子去村中心场院里挖地道。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自凡地道里稍微大点的空间,必然要挖在地面上比较空旷的地方,以免上面太重,地下坍塌。小小的村庄里,户家密集,上面空闲的地方不多,地道里大的空间,猜也能猜到挖在哪个地方的下面。

    汉奸和鬼子,连夜挖开了地道,有这个内奸六猪头领着,哪一家是干部,哪一家是民兵,他都知道,就连哪一家的工具放在哪里,他也知道的不少。高登科和杨思聪还挺聪明,在村里截成一段一段的,这样既断了地道里的互相联系,还挖出了几个地道口。

    韩行他们听着上面一阵子叮当乱响,就知道汉奸和鬼子挖开了地道。

    韩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地道有利也有弊,如果用不好,就成了活棺材。如果地道能和外村联系上,那就好了,可以转移到外村去。可是由于土壤的限制,王大寨只在本村有地道,而且还被敌人断了几截。

    天已亮了,这更有利于敌人行动,不利于民兵联防队的进攻。

    敌人在地道口点燃了锯末和辣椒,找来了风车,不断地向地道口吹着浓烟。由于地道里有通风口,在风压的作用下,浓烟一阵阵地向着地道里吹去。

    地道里的烟雾越来越浓,呛得人喘不上气来,一个劲地咳嗽,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张万和压低声音喊着说:“不要出声,不要出声,叫鬼子听到声音就麻烦了。”

    有的老人和孩子用手巾和衣袖子捂住鼻子和嘴,坚持着不发出声音。可是张万和才六个月大的独生女儿忍不住了,发出了哇哇的哭声。

    “堵住她的嘴!堵住她的嘴!”张万和着急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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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回 王大寨血案 二

    年轻的妻子,不得不用一块毛巾捂住了孩子的嘴。[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憋得孩子的小脸通红,小手乱舞,腿脚一个劲地蹬达,舞动了一番,终于不动弹了。过了一会儿,再看,孩子已经没气了。

    “唉唉唉唉……我那孩子噢,我那……闺女哟……唉唉唉……”地道里,传来了张万和女人的哭泣声。

    “不许哭……”张万和朝他的妻子吼道。可是他自己,早就掉下了一串串眼泪。

    韩行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地道里的人早晚得被敌人薰死。他对柳长淮说了一声:“长淮啊,我们不能等死啊,得打出去,阻止敌人。”

    柳长淮点了一下头说:“是呀,不能在这里等死呀!”

    柳长淮带路,韩行、王秀峨跟在后面,还有十几个民兵,一块儿行动,迅速地从一家的地道里钻了出来。他们悄悄地运动到一处农舍的房子里,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中心场院里的鬼子和汉奸在使暴。他们一边往地道里使坏,一边还说着风凉话:

    “薰死这些土八路!”“土八路有这些老百姓护着,连他们也一块儿薰死。”“谁让他们跟着八路来,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韩行大喊一声:“打——”一顿排子枪,朝着伪军们打去,鬼子、汉奸立刻倒下了一大片。高登科一看,这还了得,被土八路抄了后路,立刻大声喊道:“后面,后面,土八路就在后面。”

    鬼子、汉奸立刻掉转了头,朝着这面进攻过来。歪把子机枪,三八式步枪,还有掷弹筒朝着这里猛烈打击。等鬼子、汉奸攻到了这几间屋里一看,屋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地上散乱着一些子弹壳。

    这时候,杨思聪跟了过来,对高登科说:“高团长啊,这是土八路的调虎离山之计啊,他们为什么出来,就是薰得实在受不了啦!我们还要再加一把火,再薰一阵烟,再吹一会儿,就把八路全部薰出来啦!”

    高登科一听此话有理,对鬼子、汉奸说:“这时暂且不用管它,我们还是往地道里吹风,我就不信,土八路和老百姓薰不出来。”

    高登科悟出了这个道理,叫伪军加强警戒,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继续使用风车,往地道里吹辣椒风。

    刚吹了一阵子,忽然又从另一个方向,打来了一阵排子枪,把伪军和鬼子又打死了七八个。高登科一看,光这样挨打也不行啊,又领着鬼子和汉奸向那边冲去。

    这回鬼子小村小队长也急了,接连打了好几仗,都没有占到便宜,回回都是吃亏。这对擅长武士道精神的他,心里难免受到了不少的挫折感,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以一场痛快淋漓的胜利,来重新拾回必胜的信心!

    所以小村抽出了指挥刀,大声地吼叫着说:“八嘎!我们大日本皇军,武士道大大的,一定不能被八路欺负住了。这回是大白天,一定要发挥我们的优势,把八路统统地消灭。”

    听到了长官的叫嚣,鬼子兵们个个张牙舞爪,嗷嗷怪叫,恨不能要把回回欺负他们的土八路咬一口才解气呢!压抑在心头的怒火太久了,就是找不到施暴的地方,这回一定要好好地发泄一通。

    三挺歪把子机关枪,三个掷弹筒朝着前面八路占据的地方发泄着,只炸得窗户都开了天窗,门上被打得一个个窟窿,屋墙的土坯一块块地往下落土。

    鬼子和伪军一下子冲进了屋里,端着刺刀要和土八路过招,可寻找了一番,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只气得小村嗷嗷大叫:“土八路的,太气人了!有本事出来打啊!怎么不出来打啊——”

    高登科从后面喘息着上来,一看屋里没有人,骂了一句:“怎么又让八路跑了。”提着枪在屋里找了一会儿,只看到灶锅头上有一个大洞,肯定八路是钻了地道。

    杨思聪这才从后面跟了过来,小声地对高登科说:“高团长啊,我看土八路这是用的诡计,他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叫我们不往地道里吹烟啊!”

    高登科点了点头说:“话是这样说,可是我们也不能老挨打啊!这一阵乱枪,伤亡又不小。”

    气得小村胡子翘着,过来骂杨思聪说:“不要耍小聪明,土八路的不消灭,我们的地道也挖不利索。”

    杨思聪回嘴道:“这是八路使的心眼,就是叫我们挖不利索地道,吹不进风去。”

    “八嘎!”本来小村肚子里就有气,杨思聪竟然还敢顶嘴,这就更使他生气了,过来左右开弓,扇了杨思聪两个耳光。

    杨思聪挨了打,嘴里嘟嘟囔囔,当然不服气,但打他的是日本人,心里惧怕,也不敢明着说什么了。

    高登科这时候和开了稀泥,劝小村说:“小村太君,消消气,消消气,杨先生也是为了我们好。”他又对杨思聪说:“大哥啊,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们都在日本人手下做事。他们是老大!”

    高登科还算精明,又回去指挥着伪军继续向地道里扇风,辣椒风一阵一阵地又往地道里吹去。刚扇了一会儿,又从别的方向,一阵排子枪打来,鬼子、伪军又倒下了七八个。

    这阵子,小村小队长再也忍不住了,指挥刀一举,朝着射来子弹的地方,吼叫着说:“火力射击——”

    三挺歪把子轻机枪,三个掷弹筒朝着那几间房子,一阵风似地刮了过去。火力压制后,小村小队长指挥刀一举,大声地吼叫着说:“鸭子给给——”

    这回冲锋是鬼子在前,伪军在后,为什么呢?这也叫恼羞成怒,利令智昏,被土八路这样欺负着,谁受得了啊,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才行。

    本来以为八路放完排子枪一定要跑的,谁知道这一次八路竟然不跑了,排子枪一阵一阵地打来,鬼子和伪军又倒下了十多人。小村眼睛都红了,乘着一阵烟就冲到了屋里,举着刀一看,不禁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有点儿面熟。

    这是谁啊,就是王秀峨,在梅庄伏击战中,一脚踹了小村一个半死。如果给他一个蛋糕吃,他不一定记住,差点儿没有踹死他,他记住了。

    屋里空间狭窄,进不去几个人,当时三个鬼子冲进了屋里,就和屋里的八路搏斗开了。屋外呢,从窗户里伸出去的枪支,还在不断地发射着排子枪。柳长淮的枪最准,基本上是弹无虚发,一枪一个。

    王秀峨要是不用枪的话,也是武功高手,手脚都能称得上是杀人利器。但是既然是实战,有武器总比无武器好,所以王秀峨端着一把三八式刺刀步枪,来对付这三个日本人。

    第一个鬼子冲上来,王秀峨对着他就是一枪,鬼子仰面便倒。这是在最快的时间击毙第一个敌人,好对付后面的。第二个鬼子刚上来,王秀峨端着刺刀对他虚晃一枪,看来就要突刺了。

    小鬼子挺着刺刀就要拨,这也是本能的反应。韩行手里有枪啊,还能让他闪开,对着他连开数枪,小鬼子被打趴下了。

    第三个冲上来的就是小村,动作那叫一个快,如果手头慢了一点儿,就把他的东洋刀砍了。韩行朝着他开了一枪,这一枪被小村本能地一闪,避过了。

    这个小村拿着韩行根本就没当回菜,他记恨上王秀峨了,非要亲自劈了王秀峨不行。这也是鬼子的特性和缺点,日本在拼刺刀博斗的时候,都要退下子弹,用刺刀和冷兵器拼杀,好显示一下优良的作战素质。

    小村要是砍韩行,可能就砍上了,但他这是砍王秀峨啊,王秀峨能和韩行一个水平吗?王秀峨一看刀势凶猛,枪都不敢放了,怕伤着了自己人。身子一闪,避过一刀,小村一看一刀不中,又来第二刀,砍这第二刀的时候,身子早已冲进了韩行和王秀峨之间。

    韩行也想着,趁此机会,给他一下子,可是想归想,手头却没有这么快。这就叫功夫用时方恨差呀!王秀峨就不这样了,她是眼到手到,没等着小村的刀砍下来,右胳膊肘子顺势一捣,一下子戳在了小村的心口窝上。

    心是什么,心是人体的发动机,发动机受到了震动,当然全身一哆嗦。趁着这一哆嗦,王秀峨左拳从下往上,照着他的下巴就掏了一拳。这一拳,小村只觉得嘴里响了一下,脑门子“当”地一声,血都从嘴里出来了。手一松,指挥刀滑落地上。

    王秀峨嫌他在屋里碍事,屋里是八路的地盘,你一个鬼子掺和什么劲呀!不知她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双手提溜起小村,一用力,朝外甩去,正好砸在了一支三八步枪的枪机上,头上又被撞了一个大包。

    韩行举枪就射,不想让他再活着。冲上来两个鬼子,拖起小村小队长就跑,韩行的枪放倒了一个鬼子,另一个鬼子还是把小村救走了。

    小村很快地醒来了,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他想站起来,可怎么也站不起来,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大声地吼叫着:“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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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身份,知青穿越,现代人对于那时的战争,却是另一种思想和运作。错时代的兵器pk,国共两党有时携手作战有时又你死我活,错综复杂的帮派体系,日本人就那么几个人为什么能长期占据我大片领土,全凭着他的那些汉奸。建立工业体系以支援战争,建立现代农业以维持基本生存,民族在战争中崛起,人性在血与火中焕发,韧性在煎熬中凸显,智慧在搏击中较量,故事在战争中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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