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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沃土456     组织豪杰去抗日txt下载     组织豪杰去抗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4回 第三次打堂邑 三

    占领围墙后,二连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封锁城隍庙里的敌人,进行政治攻势,向敌人喊话。

    赵建民的战术是,先攻下许家大楼,再进攻城隍庙,这也叫集中兵力、火力,各个击破敌人。

    下等2点的时候,许家大楼,西南炮楼等据点已纷纷攻克。这时候,城内的主要敌人是城隍庙,所有的部队开始向城隍庙集中。赵建民的司令部也向城隍庙前移,韩行对赵建民说:“赵司令啊,这个胡玉南,该让他发挥一下作用啊?”

    赵建民说:“那是噢,逮住了这个胡玉南,不能白逮啊,得让他表现表现。”

    把胡玉南押了过来,赵建民对胡玉南说:“胡县长啊,堂邑城马上就要全部解放了,这个城隍庙还没有拿下。身子掉到井里,耳朵还能挂住吗?”

    到了这个时候,胡玉南已经成了阶下囚,还不是八路说什么他答应什么,唯恐表现不积极,挨了八路的枪子。他唯唯诺诺地说:“感谢八路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劝劝,叫他们投降。不过,请问一下赵司令,如果我劝降成功,算不算立功呀?”

    这个胡玉南也够狡猾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给赵建民讨价钱。

    赵建民当然心知肚明,对他不冷不热地说:“只要为人民立了功,当然算立功表现,就看你的成绩怎么样了?”

    有了赵司令的承诺,胡玉南的心里像吃了二两蜜那样甜,急忙走到了城隍庙围墙下,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顿时觉得一股子真气涌上心头,重新摆起了县长的架子,对着城隍庙里的工事喊道:“谢佃元营长在不在,请谢营长出来说话?”

    不一会儿,碉堡里传来了谢佃元的声音:“我是谢佃元啊,请问胡县长,有何指示啊?”

    胡玉南豪气满满地说道:“是这样的,谢营长,如今我已是八路的人了。现在我对你说话,投降吧,别再打了。”

    谢佃元不服气地说:“你既然是八路的人,还给我说得什么话。你的话,我不能听了。”

    胡玉南继续说:“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县长不是,许家大楼那么坚固,都没有守住。连我都投降了,你还打个什么劲啊。再打下去,也守不住城隍庙,还是投降吧!”

    谢佃元还是不松口:“胡县长啊,原来你是县长,我听你的,可是现在你已经不是县长了,你的话我也不能听了。还是八路来个管事的,我听听他怎么说吧!”

    看来这个谢佃元,不买胡玉南的帐了。韩行对赵建民说:“还是我来说两句吧?”

    赵建民点了点头说:“也好,早就听说过韩司令钢嘴铁牙,死人都能说活了,还是你上吧!”

    韩行对着城隍庙的工事喊道:“我是八路的韩行啊,请谢营长和我说两句话?”

    果然,韩行的威望比胡玉南大多了,谢佃元的口气立刻谦恭起来:“哪个韩行啊,我只听说过南征军有过韩行,你是不是和他重名啊?”

    王秀峨骂了一句:“还有哪个韩行,这就是南征军的韩行啊!”

    谢佃元一听,说话更加软和了,要是见了面的话,恨不能要给韩行跪下了,立刻巴结着说道:“原来是南征军的韩司令,实在不知道韩司令大驾光临,失敬!失敬!别说韩司令在**里是响当当、**叫得响的人物。就在皇军、皇协军里,那也是高看您一眼啊!”

    韩行熊他说:“别说李埂楞那一套,你就说说,今天是动文还是动武吧?”

    谢佃元问道:“动文怎么样?动武又怎么样?”

    韩行说:“动文的话,咱们就用嘴先打一仗,动武的话,什么废话也别说了,直接开打就是。”

    “那我就请教一下,”谢佃元说,“咱直接就用嘴打一仗呗?”

    韩行说:“那好吧,你不是仗着几座破碉堡吗,我们有大炮、迫击炮?”

    当然,韩行这是唬他的,迫击炮是有,大炮有是不错,但是这里没有。谢佃元可不知道呀,说:“碉堡对大炮,肯定碉堡是败了。但是我还有坚固的工事,还可以抵挡一阵。”

    韩行说:“就凭着你这个破工事,我真是红萝卜菜放辣椒——没把你放在眼里。我有坦克车,还怕你这个破工事!?”

    韩行又在使诈了,有坦克车是不错,但是这里没有,有也只有土坦克。

    谢佃元一听,说:“早就听说了,韩司令有坦克营大战皇军骑兵旅的辉煌战绩,这一仗我又败了。”

    “你还有什么,尽管拿出来,我们再干,看谁干过谁?”韩行豪气十足地朝他吼道。

    谢佃元一想,就凭着我这一个营,不到二百来人,确实干不过韩行。连日本人都打不过他,我和他打,岂不是阿斗的江山——白给,只有最后一招了,他说:“韩司令,我跟着你干行不行啊!你们是按投降啊?还是按投诚啊?”

    谢佃元也知道,投降和投诚的待遇大不一样。投降的话,全部缴枪,人家愿意怎样处置就怎样处处置,投诚就不一样了,那得按起义对待,不用缴枪,只是改编而已。

    这个事,韩行就不当家了,和赵建民商量了一下。赵建民说:“为了少牺牲几十名的战士,为了抗日的大业,投诚就投诚吧,经过改编和整训,弄不好这又是一支抗日军队。”

    韩行对他说:“经过我们商量,现在你们缴枪的话,算投诚,如果再晚一会儿,等我们打过去再缴枪的话,那就算投降了。”

    一听说这个,谢佃元马上说:“请韩司令稍等这么二分钟,我马上和弟兄们商量一下。你的大恩大德,我谢佃元永世不忘。”

    不一会儿,还没到二分钟,谢佃元马上喊道:“我们投诚,我们投诚,韩司令呀,你一言九鼎,话说到地上砸个坑,我们可是完全信你的话啊,你可不要自食其言啊!”

    王秀峨马上不失时机地骂道:“你这个谢佃元,说什么话呢?我们韩司令是什么人啊,连你们的冈村宁次都高看一眼,总不能为了你这区区的一二百人,而毁了自己的名誉不是!?”

    谢佃元连说:“是的,是的,韩司令的话,我是完全相信,相信!”

    城隍庙里立刻打出了白旗,由谢佃元率领着全体伪军,携带步枪170来支,轻机枪一挺,搓弹筒3个反正起义。

    谢佃元到了韩行的跟前,先给韩行打了一个军礼,接着报告说:“谢佃元率保安团一营全体官兵前来投诚!”他的手久久举在头上没有放下来。

    韩行也有些疑惑,对他打了一个军礼说:“看什么,难道怕我是假的?”

    谢佃元不好意思地说:“都说韩司令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我看比我还小,也就是30郎当岁,实在是佩服啊!佩服啊!”

    这时候,堂邑城里的枪声已接近尾声,只有张双令带着警备大队的七中队和十中队还在顽抗,他一看,连最后的据点城隍庙都失守了,这个仗已经没法再打,急忙弃城而逃,向着东面聊城方向逃去。

    韩行一看,对赵建民说:“绝不能让张双令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逃出堂邑城,必须灭了他。”于是带领着二十二团的铁帽子连,紧追张双令。

    赵建民自凡部署了堂邑战役,早已把敌人的退路都封锁得死死的。正规部队担任主要攻坚任务,地方部队和游击队、民兵紧密配合,你要想跑,往哪里跑,能跑得了吗!

    张双令刚跑出几里地,前面被游击队挡住了道,后面的韩行带领着铁帽子连又追了上来。双方一夹,把张双令围住了。

    围住了,也并不急于进攻,韩行先要舌战张双令,和他说个过来过去。

    “张双令,你这个家伙,”韩行朝他吼道,“说好的,你在东城墙反水,为什么出尔反尔,说放不算话?”

    到了这时候,张双令既理屈词穷,无话可说,打仗又不行,已走到了绝路,只好说道:“八路同志呀,你听我说,并非我自食其言,你想想啊,警备大队我只是个副队长,有很多的弟兄根本不听我的呀。我不叫他们打,要他们反水,可是有些人还是要打,真是怨不得我呀。一看自凡打了,没了退路,所以没脸见你,只能跑了。”

    韩行一听,真要是这样,这个张双令还有救,为了一场战斗少死几个人,少留下一些老人、孤儿和寡妇,不妨再拉他一把。

    韩行又朝他吼道:“现在再给你个机会,你投降不投降?”

    一说到叫他投降,张双令又有点儿犹豫:“我已经犯了大错误,八路军还能饶了我。”

    韩行说:“我说能饶了你,就能饶了你。”

    张双令又问道:“话是这样说,你能不能说出你的大号,就是我死了,在地狱里也能向你诉诉冤。”

    张双令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虽然和韩行打过交道,但是韩行的真实姓名,他确实不知道,也不能告诉他。这个时候,为了抓住救命稻草,他只能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韩行想到,这个时候说了实话,已无伤大局,于是说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韩行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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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回 第三次打堂邑 四

    和谢佃元一样,又有一个吃惊的。“什么,韩行……韩行是南征军的司令呢,你怎么和他重名?”

    弄得王秀峨哭笑不得,骂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和你打交道的就是南征军的韩行啊!为了收服你,韩司令费了多少口舌,浪费了多少唾沫,真是的!你也够荣耀了,想想韩行打败冈村宁次都没有这么费心,你配吗!?呸——根本就不配!”

    王秀峨一顿臭骂,骂得张双令是狗血喷头,好半天才说:“怨我,怨我,我真是狗黑子坐轿子——不识抬举,原来拉我一把的竟然是韩行司令啊!我真是瞎了狗眼啦,你韩司令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啊!落到了你手里,是杀是剐我再无怨言,你就随便吧!”

    张双令认怂了。

    韩行对他吼道:“把你的人集合起来,过来投诚,算你起义,可以宽大处理。如果人集合不齐,或者藏这藏那的,那就算投降,唯你是问!”

    “是,是。”张双令急忙说道,忙着集合队伍,共有一百多人枪,立刻过来投诚韩行。见到韩行的时候,他自知理亏,头都不敢抬,不敢正眼看韩行一下。

    自此,堂邑城里的敌人已全被肃清。

    堂邑城内的敌人解决了,只剩下了堂邑城外最后的一处据点——东关据点。

    这个据点的敌人,不是敌人正规部队,是伪三区区长江克敏的盘踞地。江克敏的手下全是一些地痞流氓,鱼肉乡民的坏蛋。要不怎么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呢,地头蛇比伪军还要可恶,他们对本地知根知底,盘剥和残害起来更加厉害。

    他们也自知八路和老百姓逮住了他们,绝不会轻饶,所以打起仗来全是一些老妈妈跳井——坚决(尖脚)到底的人物。

    负责进攻东关的正是聊堂支队,聊堂支队基本上也是一些本地人,本地人对本地人,对这些坏蛋们也算知根知底。俗话讲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不,十年还没有到,报仇的机会就来了。

    韩行好热闹,哪里的仗没有打完,他就跑到了哪里。韩行对张大千说:“张队长啊,这可能是堂邑的最后一战。这一仗,一定要打好啊!”

    张大千咬牙切齿地说:“这些年来,我们可受够了鬼子和汉奸的气了。小鬼子、伪军,为什么这么撑劲啊,还不是由于这些内奸,专门给敌人通风报信的坏蛋,帮着小鬼子。今天落在我手里,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柴龙做为政治委员,高兴地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要把堂邑的这些牛鬼蛇神一扫而光。逮住了他们,一定要公审,要叫老百姓出出气,这叫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

    李善亭也快乐地说:“我们的一、二、三连早把东关围了个水泄不通,五连担任主攻,四连作为支队的预备队。打东关,那是老妈妈擤鼻涕——把里攥。”

    进攻开始,担任主攻的李大中指导员朝他们喊话说:“东关的汉奸听着,堂邑城都完了,你们早已没了后台。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缴枪投降,弃暗投明。再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把话撂到这里了,听不听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这些坏蛋们不但不听,还朝外打枪,由其是江克敏,特别顽固,朝外骂着:“叫我投降,凭什么?有本事你们就打啊!打啊!我们生是皇军的人,死是皇军的鬼,和你们八路是命命相克,水火不容。”

    尤其是他的特务班,更是一些铁杆的汉奸,带头的是张班长,拼着命地向我们打冷枪,扔砖头。

    孙大突对李大中说:“指导员啊,你还跟他们废什么话啊!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全是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的坏蛋。关公走麦城——死到临头了,还瞎叫唤。”

    王老三接话说:“说他们关公走麦城,那是抬举他们。我看他们是吊死鬼抹胭脂——死不要脸。”

    张大千早就对他们有气,对五连下了命令:“强攻开始——”

    吴小明一声令下,迫击炮就开火了。

    “咣!咣!咣!”一发发迫击炮弹飞上了天空,那样子很优雅,“轰轰轰——”迫击炮弹在东关的炮楼上、围墙上、围子里爆炸了。只炸得这些汉奸们是鬼哭狼嚎,叫苦不迭,断胳膊断腿,被炸烂的武器,飞上了天空。

    浓浓的烟雾笼罩在这个土围子里,到处被炸得七疮八孔,炮楼开始坍塌,围墙开始倒下,封锁沟被一处处炸平。

    反正也没有几仗可打了,聊堂支队是不惜力气,炮弹就和不要钱似的,随便扔了。

    炮声停止了,烟雾逐渐散去,几个寨门被炸得残缺不全,再看看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汉奸,大部分都归了西天。吴小明一声令下:“进攻开始——”

    已升为排长的孙大突,立刻领着突击排,架着梯子,向前猛攻。聊堂支队所有的重机枪,轻机枪在掩护着,只打得残缺不全的围墙狼烟四起,土串飞溅。

    梯子一竖,孙大突领着突击排很快地登上了梯子,往围子里爬去,有几个汉奸还想站起来抵抗。已为班长的王老三挺着刺刀步枪,和战士们一阵突刺,把他们灭于围子上。然后迅速翻过土围子,朝前进攻。

    突击排占领了围墙,吴小明、李大中领着连主力,迅速跟进。一部分在围墙上分兵两路,沿着围墙进攻,一部分杀进了围子里,紧跟在突击队后面,奋力掩杀。

    突击连上去了,一、二、三连也从旁边进去了,在围子里四处围歼着敌人。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群众也来了,他们有的拿着菜刀,有的拿着斧头,有的扛着锄头,前来参战。韩行一见大惊,急忙对他们呼喊着说:“老乡们,都回去!回去!这里是战场,你们没有打过仗,不能上去,退回去!退回去!”

    老乡们可不买韩行的帐,七嘴八舌地说道:“这些汉奸杀了我家三口,报仇来了。”“他们害了我家四口,我饶不了他们!”“这些汉奸可把我家害苦了,他们不叫我活,我也不能叫他们好受。”“大部队打进去了,我们还怕什么,也要上阵杀敌!”

    劝他们他们又不听,真是宁管千军,不管一民啊!韩行只好夹裹在这群老百姓里头,向前冲去。老百姓有的跟在部队后面,上阵杀敌,有的爬到了围墙上、房顶上,树上,为部队呐喊助威。

    部队的战士们越战越勇,士气愈来愈高。死到临头的特务班长,枪里早就没有子弹了,他拿过了一支红缨枪,像一条疯狗一样,乱舞乱刺,还想做垂死的挣扎。

    孙大突见了他就有气,挺着刺刀步枪就上来了。旁边的一帮老百姓说:“八路同志啊,这个坏蛋让给我们吧!”“他劈了我儿,我今天就是来报仇的。”“他杀了我爹,儿给爹报仇来了。”“他奸了我媳妇,不能轻饶了他。”

    孙大突一看,量这个小子也尿不出一丈二的尿来,对这些老百姓喊道:“好吧!这个小子交给你们了。别客气啊——”

    几十个老百姓,挥舞着各种家什,站成了一个圈,围住了这个作恶多端的特务班长。冷兵器作战,讲究得是气势和人多,这些老百姓个个家里都有血案,所以一个个恨得牙根痒痒,气势自然不用说。要说战术,也是相当的内行,几十人围成一个圈,那叫抱团取暖,不讲单打讲群斗。

    不知道哪个吼了一声:“我日你娘——”众人一齐向前,任这个特务班长有日天的本事也白瞎了,一人难抵几十手,只听得一阵乱响,就和打狼一样,只一会儿,就被打得**崩裂,身子骨被砸成了一堆碎肉。

    还有江克敏这个坏蛋,他挥舞着一只王八盒子,还在大吼着:“弟兄们,我们今天就要和八路拼了,就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和八路拼个你死我活。”

    他的自卫团丁却并不像他那样坚决,有的被打死了,有的举手投降。打着打着,江克敏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了,打了两枪,枪里已没有了子弹,只好把枪一扔,又抄起了一支刺刀步枪,要做最后的挣扎。

    几十个老百姓又围了上去,这会儿是排成一字长蛇阵,一步一步向前逼近。江克敏心里这个害怕呀,怕就怕这些老百姓,八路还讲个政策啥的,可这些老百姓,什么也不讲啊!自己杀人无数,是吃了砒霜药老虎——怎么着也是个死了。

    他张牙舞爪地步步后退,退到最后一堵墙了,再也没有了退的地方。

    老百姓齐声向他讨着血债:“江克敏呀,你这个挨千刀的。全村被你杀了几十口呀!”“我们要为全村的父老乡亲报仇。”“我要为全家报仇!”

    众人一声发喊,一齐冲上前去,无数的铁锨、锄头、斧子砸上去。只听到漆哩跨吃一阵子乱响,江克敏早被砸死了。

    7月21日晚,太阳落地了,战场上逐渐平静下来,敌人惨淡经营多年的东关据点燃起了熊熊烈火,整个堂邑县已全部解放。战士和乡亲们押着这些俘虏进了城里的东门。

    “堂邑解放了,堂邑解放了!”“堂邑回到人民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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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回 截住鬼子 一

    成千上万的群众如潮水般地涌上街头,载歌载舞,欢呼雀跃,互相传递着胜利的消息。很快地,又传来了好消息,聊城和堂邑之间的道口铺据点也被我军拔掉了。

    堂邑的解放,使聊城、冠县、阳谷的鬼子彻底孤立,他们成天缩在几个乌龟壳里,被人民包围在汪洋大海之中。

    韩行又把主要精力投放在解放聊城之中,他和潘小安商量后,还是要做做赵洪武的工作,如果能把赵洪武拉到八路的阵营中来,对解放聊城能起到相大的积极作用。

    韩行和王秀峨巧妙化装,装扮成进城买东西的农民,夹杂在进城出城的老百姓之中,再入聊城执行任务。

    还没进聊城城里,就有鬼子、伪军哨兵站岗,他们设置了一道道的关口,妄图阻止抗日人员混入城内。韩行和王秀峨早有良民证,混在人群里头,连过了两关。

    聊城就在跟前,韩行再看聊城,不禁又有了新的感慨。

    俗话说,欲控制鲁西北,必先控制聊城。

    聊城地处鲁西北平原腹地,位于京杭大运河和济郸公路的交汇点上。这里地势平坦,交通便利,是鲁西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自古以来的军事重镇。

    宽阔的环城湖水面围绕着四四方方的城郭,巍峨的光岳楼矗立在城区中央,由光岳楼到四门整整一里,城内面积为四平方公里。四面有以特制巨砖与三合土修砌夯筑而成的高达四丈二尺的城墙。

    城墙外沿成曲屈结构,北门为直向重门,其余东、西、南皆为牛头门。城门之上,有门楼高耸,城墙四角,皆有一炮楼,控制城墙。东南为魁星楼,门楼与角楼之间又各有一小炮楼,城上外沿为犬牙垛口,内外沿之间,两辆马车可并驾齐驱。

    现在的聊城,在日本人和汉奸多年的惨淡经营下,已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聊城军统站自从被日本人端了老窝后,积重难返,赵洪武虽然做了许多努力,但规模和人员素质比原来差远了。赵洪武已不敢在城里抛头露面,他只是在四关不停地变换着做个小买卖,以掩护自己的职业。

    韩行和王秀峨也不用再进城里,在北关的一个豆腐房里,见到了赵洪武。小小的豆腐坊,只有两个人开,门口雇了一个卖豆腐的,赵洪武只在屋里加工豆腐。这时候的他,正在一个豆腐磨房里,右手抓住磨盘把手,不住地摇着,一只手抓住泡好的豆子,往磨盘眼里续着,在他的不断摇动下,上下磨盘之间不住地往外出着白白的豆浆。

    他一眼就瞧见韩行和王秀峨进来了,忙打着招呼:“马上完,马上完,磨完了这些豆浆咱再说话。”

    韩行见他,这才短短几年的功夫,苍老多了,但是他还在坚持着自己的“事业”。韩行一边和他联起手来磨豆浆,一边对他说:“大哥呀,你真老多了,注意身体呀!”

    赵洪武连声说:“身体吗,还可以,小车不倒只管推呀。要说老呀,四弟也老得不轻呀,这才几年啊,模样大变了。”

    王秀峨看了一眼韩行,嘴一撇,说道:“真是老鸹飞到猪腚上,光看到大哥老啦,其实四哥也老得厉害呀!”

    赵洪武看了一眼王秀峨,心里又升起了一种怜悯之心,王秀峨光说别人,其实自己也在一天一在地衰老。他对韩行说:“我说四弟呀,不是大哥批评你了。五妹成天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是不是你也应该为她操点儿心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能把王秀峨的一辈子毁了呀!”

    韩行一想也是,王秀峨跟着自己吃了苦啦,可这几年,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命都顾不过来,哪还有心思替她的婚姻考虑。想到这里,韩行不免产生了一种内疚感,对赵洪武说:“大哥说得极是,这有责任啊,耽误了王秀峨这么些年的幸福。”

    王秀峨淡淡一笑,说:“婚姻的事情,我还是比较在意的,可是这些年来,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与其找不到合适的,还不如孤身一人。”

    王秀峨和韩行微妙的关系,赵洪武怎么会不知道,都到了这个年龄,赵洪武不得不劝王秀峨说:“人啊,有些事情是不能强勉的,自从王天雷兄弟走了后,如果四弟不和陈苹结婚,我看你俩倒是天生的一对。可是四弟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该断的也就应该断了,断了这个婚姻,成就了另一对新人的幸福。”

    赵洪武为什么对王秀峨说这些话呢?自己作为大哥,多少天见不一面,而且现在又逢战事,也可能这回不说,下一回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秀峨脸一红,心里的苦处只有自己知道,天雷走后,暗恋着韩行,可是韩行偏偏又和陈苹是夫妻命,自己成了剃头挑子一头热。王秀峨不愿意再和赵洪武谈起这些伤心之事,赶紧避开话头说:“大哥呀,想我弟兄五人结拜为异姓兄妹,你、二哥,四哥,我还算放心,只是三哥倪时迁,不叫人省心,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洪武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倪时迁啊,当初是嫌八路里苦和累,吃不好穿不好,投降了王金祥,王金祥被打败后,又投降了日本人。在日本人那里还算挺吃香,成了聊城鬼子司令部里的特务队副队长。现在就不好说了,日本人马上完蛋,倪时迁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韩行骂道:“这是他咎由自取,自毁前程。在八路军里多好,虽然生活艰苦点儿,但是弟兄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多热闹啊!现在倒好,活该!日本人完了,他也跟着完蛋吧!”

    赵洪武说:“是呀,话是这样说,可终归替他惋惜。挺好的一个人,一步不慎,步入歧途啊!”

    王秀峨说:“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要说吃苦,骷髅帮里吃的苦比抗日多多了,可他都能撑下来。为什么凭他的性格,就甘心投日本人呢!?”

    韩行说:“这就叫能考验人的一时,不一定能考验人的一世,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三个人为了倪时迁的事情,各有各的看法,扼腕感叹了一阵子。

    豆子已经磨完,赵洪武用围裙擦了擦手,给韩行和王秀峨倒上了一碗热豆浆,这才拉起了正题。赵洪武说:“在这里,我还要感谢一下四弟呀,要不是四弟,李小丫混进我们军统站,已经翻了一次了,恐怕还要第二次翻船。”

    韩行说道:“这是应该的,你我联手共同抗日,就不要客气了。在这里,我还要给大哥说说,现在日本已快完蛋,大哥对自己的前途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想法?”

    赵洪武淡淡地一笑说:“还有什么想法啊,我们在等待着机会,对日本人的最后一击。”

    韩行又开导他说:“有没有想到,大哥和我联起手来,走共同的事业。”

    赵洪武一听,这是四弟在游说他加入八路军的队伍啊。想了一会儿说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四弟信仰的是**,我信仰的是三民主义,这是两股道上跑的火车——走的不是一条道。”

    韩行是穿越的人,知道不久以后,国共大战的结局是**胜,国民党退出历史舞台,对赵洪武诚恳地说:“大哥呀,如果我话说到了,做不做那是你的事,可是有些话不说,就是对不起大哥了。日本人赶走后,如果国共再起干戈,你认为谁胜谁负?”

    “那还用说吗?”赵洪武说:“肯定是国民党胜,**败?”

    韩行连连摇头说:“非也,非也,别看国民党军队多,武器也好,可是已经烂到底了,政治**,这是他们最大的弊病。别看**的军队少,武器也差,但在和国民党相比,政治清明,军队能打仗,顺应了民心,也就是符合了大多数人的心理和追求幸福的普遍要求。要按我的推演,**必胜,国民党必败。”

    赵洪武也摇了摇头,说:“你的这种推演,我不敢苟同。”

    韩行笑了一下说:“历史就是历史,谁也改变不了历史。我还是请大哥考虑一下,与其将来做国民党的殉葬品,还不如早对自己的政治前途做出抉择。”

    赵洪武一看韩行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也来了个以进为退的游说:“我说四弟呀,如今日本人已快完蛋,你也该结束自己的使命了。军统这边,盼着你回来主持大局呢?”

    韩行笑了,这样的大事,自己确实做不了主,得等着组织说话。只能含蓄地说:“我到底何去何从,得听从上面的指示。”

    到底这个上面,是国民党的上面,还是**的上面,韩行没有再说,赵洪武也没有再问。既然这一步谈不下去了,韩行还要谈联合抗日的事情。“大哥呀,做事做了,吃饭吃饱,日军的情报还要及时提供?”

    “那是噢,”赵洪武说,“我们弟兄俩还要精诚合作,完成对日的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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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回 截住鬼子 二

    <>1945年8月14日,我八路军聊城情报站,在城外取到了日寇投降的传单,迅速秘密地运到了城里,贴满了城里的大街小巷,日本马上就要投降了,艰苦的八年抗战就要结束了。雅文言情

    城内的日军司令部里,大本司令慌作一团,早就知道日军不行了,但没想到这么快。他急忙召集了日伪军的主要军官,包括日军中队长小稻、新民会头子田原二、伪军司令谢金銮、伪17团团长王甲忠和伪警备大队的赵振华,聊城县县长李瀚章商量军情。

    这时候的日军大队长小木横三大佐早就调到了济南,他的部队也随他调走了。整个聊城的日军,充其量不过一个中队。

    大本司令官是一脸的愁容,就和死了爹一样,底下听候训斥的鬼子军官及其汉奸也没有什么好模样,身子掉到井里了,耳朵还能挂住吗,他们知道自己的死期也将到了。

    大本司令对大家说:“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伟大的皇军部队,即将调离到济南,各位何去何从,还是请大家各自拿定主意?”

    还用大本说吗,日本人马上完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日本军官还用说吗,抗日武装来了,恨不能要寝其皮,食其肉,不跑还呆在这里干啥?大本的这些话,其实是对汉奸说的,他知道,多带一个伪军出去,就等于多带了一个尸体。

    伪军头子们也心情各异,各怀鬼胎,要是在平时,大本一定会下命令,而这一回,却用商量的口气,不妙呀!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在大家心头。

    伪军司令谢金銮知道自己作恶多端,八路也好,**也好,老百姓也好,逮住他绝不能轻饶,赶紧表忠心说:“尊敬的大本司令官阁下,我生是皇军的人,死是皇军的鬼,皇军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哟西,哟西,”大本微微地笑着,对他的话表示了赞赏。

    李瀚章又是另一种心情,虽然给八路做了一些工作,但自己的罪恶太大,八路也不一定能饶了他,只好说道:“我也跟着皇军走。”

    “哟西!哟西!”大本又夸奖了他一番。

    可是伪17团团长王甲忠就是另外一种心情了,小鬼子完了,再跟着他们走,这不是屎克郎飞到茅坑里——找死(屎)吗!他得找一种借口留下来,只有留下来,兴许还有一条活路。雅文言情

    “大本太君呀,随军远征,行是行呀!只是弟兄们很多都是本地人,总得让他们准备一下才是,和家里人告个别什么的。我要是强行下命令,恐怕会引起内乱呀!”

    大本司令心里骂了一句,哪是怕什么引起内乱呀!分明是知道我们皇军不行了,不服从命令呀。但是今非昔比,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败军之将,也懒得再管17团的事了,只得说:“那好吧,你们休整两天,即刻赶往济南。”

    王甲忠一个立整,喊了一声:“是。”

    聊城的伪警备大队大队长赵振华,更是脚踏两只船,知道日本人不行了,早和军统及国民党部拉上了关系,这时候更是不愿意走。赵振华说:“警备大队里,本地人更多,我想叫他们安排一下,立刻赶上日军大队。”

    大本一听,心里这个气呀,只要他们留下来,不是加入国民党,就是加入**,肯定和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了。但是事到如今,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不愿意管警备大队了,只得安抚说:“安排好了,立刻赶往济南。”

    赵振华一个立整说:“是!”

    大本司令官真是慌慌如丧家之犬,领着这些还跟着他的残兵败将,坐着汽车,急急忙忙赶往济南。

    走,往哪里走?从38年到现在,杀了无数的中国人,每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几乎都沾满了鲁西北人民的鲜血,就这么拂拉拂拉腚走人了,可能吗?

    走了没有几十里地,突然,前面的公路被人挖断了。鬼子的汽车大队只好停了下来,修复公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枪声大作,杀声四起,无数的中**队从四面围了上来。

    赵建民、韩行早就接到了情报站和军统的各方面情报,日军要溜,早就在他们的必经之道上等着他呢!这下子,堵了个正着。运东大队,聊堂大队的地方部队都参加了,小鬼子啊,来的时候,没人请你,走的时候,得好好地“送送”你。

    白凤仪,运东支队的大队长,将近六十的人了,胡子、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儿,积蓄在心里多少天的冤屈、仇恨一下子喷发了出来,他要找雪狠别动队一决雌雄!他要找李小丫说个过来过去。

    虽然日军不到一百人,但是他们困兽犹斗,何况还有雪狼别动队在里面,这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白凤仪大声地吼叫着说:“第一中队长杜仰云。”

    “在!”杜仰云其实就在他的跟前。

    “第二中队长董麻子。”

    “到。”董麻子离着他也不远。

    “你们两个中队给我押着阵点,看我怎么对付雪狼别动队的,我要给我,张振海,还有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抓住了李小丫,可不能弄死,我要亲自问她个明白。”

    “是!”杜仰云和董麻子齐声喊道。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白凤仪领着特务队的李小猴往前冲锋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些麻烦。雪狼别动队的武器很好,全是德式冲锋枪,白凤仪和李小猴的部队一下子就被人家阻击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亏着韩行领着吴小明连上来了,一顿突击步枪子弹、迫击炮弹把雪狼突击队压制在那里。韩行好心好意地对他说:“白队长啊,您老还是到一边歇着去吧!这么大年纪了,能跑起来就不错了,哪能上阵冲锋。凭着你的队伍,对付雪狼不行的。”

    不想韩行的一席话,把白凤仪给惹恼了,旧帐新帐一块儿算:“我说韩司令呀,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行不行啊!上次你怀疑我是内奸,这回抓住了李小丫,我要和她当面质。我还要亲口问问她,待她不薄,就和亲闺女一样,为什么这么坑我,把我弄得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这回你又嫌我老了是不是!老不老的,比你怎么样啊?”

    韩行只好说:“白队长啊,老不老的,比我是强啊!对你怀疑,也只是怀疑,不是给你清白了吗?”

    “那也不行,逮住李小丫,我就要问个明白,她到底是人是鬼,是神是妖,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呀!”

    雪狼突击队没有子弹了,一个个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抢过伪军的一杆杆刺刀步枪,张牙舞爪的,还要做最后的挣扎。白凤仪一看机会到了,对李小猴说:“张振海,还有走了的弟兄们,我给你报仇来了。我倒要看看,雪狼别动队到底有什么日天的本事,杀——”

    白凤仪抄起一把大刀,带头向前冲去,他的脚步慢了一点儿,被几个运东大队的战士抢在了前面。两三个战士围住了一个雪狼特战队的队员,拼命厮杀,但还是占不了上风,有几个战士一不溜神,被雪狼突击队员刺中,倒在了地上。

    有一个小个子,尤其英武,三四个战士根本近身不得,反而一个一个被他刺中。

    白凤仪一看,哇哇大叫:“上啊,运东大队的上啊,我就不信,咱们灭不了他们。”喊归喊,可他老人家的脚步毕竟差了一些,喊了一阵子,还没有跑到跟前,只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危急时刻,吴小明连及时赶到了,李大中手握一把大砍刀,气如斗牛,骂道:“运东大队闪开,别碍手碍脚的!看我的——”李大中到了一个小鬼子跟前,一下子控制住了局势,用刀别住了小鬼子的刺刀,挡在了几个战士前面。

    李大中一边和小鬼子支着架子,一边还不忘教育这几个战士:“第一招,叫刀砍西瓜。”大砍刀飞起来,轮圆了,照着小鬼子的头上砍去。

    要是别人,大刀一举,早就露出了身子的破绽,但李大中动作太快了。他是把大砍刀一竖,推开了小鬼子的刺刀,然后顺势把刀轮圆,朝着小鬼子的头上砍去,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还有一个腕部变化的动作,那是在变换着刀刃的方向。

    这个雪狼别动队员一看一道白光闪来,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快呀,好像还没有感觉到怎样,刀就下来了。他急忙把脖子一缩,只听到“当”地一声,砍刀砍在了钢盔上,要不是头下得快,早就砍上脖子了。

    李大中又对运东大队的队员炫耀道:“第二刀叫刀劈华山。”说话不耽误卖膏药,动作和说话是一块儿进行的。第一刀没砍上,第二刀又下来了,当中又夹杂着一个腕部的动作,也是在调整着刀刃的方向。

    小鬼子一看,第一刀还没醒过神来,怎么第二刀又下来了,急忙用枪一举,格住砍刀。只听得“当”地一声,金星乱冒,砍刀砍在了枪机上,只震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心里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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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回 截住鬼子 三

    <>这个大杀神啊,怎么动作这么快呀!雪狼别动队,可谓是日军的精英,怎么光有还手之力,没有进攻的机会呢!

    李大中就像上课一样,对几个年轻的战士说:“第三招就叫,穿心葫芦。”把第二刀没有见肉的大砍刀顺势一抽,然后往前一插。小鬼子刚防完了第二招,没想到第三抬又来了,急忙把大枪往下一压,身子往后一闪,意思是避过刀尖。

    没想到,动作还是慢了点儿,被李大中快速前行的刀刃划上了,划上了还不算完,李大中的刀刃还在往下走。这一下子不要紧,肚皮被拉开,肠子也受了伤,就和开刀一样,粗粗细细的肠子淌了下来。

    这个小鬼子当时还没有觉得疼痛,大枪一扔,急忙抢自己的肠子,还想把肠子再给按上去。

    李大中就和上完了课一样,对几个年轻战士说:“下面就该你们的了,我也不和你们争了。”

    几个年轻战士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一拥而上,三四把刺刀同时插入了这个日军的身体。

    孙大突和雪狼别动队决战又是另一番景象。他看到雪狼别动队虽然子弹没了,但是刺刀拼刺还是挺溜的,一个人对付运东大队的二三个人,仍然占着上风。这还了得,这些人就是魔鬼呀,自己的拼刺术自己明白,要想占上风,恐怕还没有到李大中那样的功夫。

    急得孙大突啊,狠狠地跺着脚,他在想着办法,眼前的小鬼子中了李大中的招,被三四个运东大队的人杀死在地上。他突然有了灵感,右手抓住了步枪刺刀,左手抓住小鬼子的尸体,就像抓着了一个人肉盾牌一样,向着另一个小鬼子冲了过去。

    孙大突一天吃四五斤粮食,能力拔小树,像这个小鬼子百十来斤,抓在他手里,也并不怎么费劲。

    孙大突手中的这个鬼子,要说死,还没有死挺,手脚还有点儿动弹,尤其是肚子上开着天窗,花花绿绿的肠子在外面挂着,好不吓人啊!

    孙大突左手上的尸体在小鬼子面前一晃,就把小鬼子吓着了。他想刺,可刚才还是自己的同队士兵,实在下不了手,可是不刺,明明这是对手的一张王牌,就是朝着自己来的,反正怎么着都不得劲。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孙大突的右手步枪一晃,就给了他一刺刀。

    小鬼子挨了一刺刀,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前的尸体又一晃。人吓人,吓死个人,那张熟悉的脸好像还对他笑了一下,吓得他的眼睛都花了。李大中右手一挺,又给了他一刺刀。

    中了两刺刀,这个小鬼子的体力完了,精神也崩溃了,众战士一拥而上,把他杀死了。

    王老三是个老兵油子,对付小鬼子,自有他的一套。二三个战士围着一个雪狼别动队员,还占不到上风。王老三对他们大声吼道:“狗熊它妈怎么死的!都闪开,看我的——”

    这些战士还以为这个小个子兵多能打呢,别人都闪开了,他挺着枪,对着眼前的小鬼子“啪”地就是一枪,把小鬼子打死了。

    有的战士不服气了,这算什么本事呀,不过就是食指动了一下。

    王老三鼻子一哼,对小鬼子轻蔑地说道:“我就是再矮,总比你小鬼子高吧!”

    白凤仪好不容易冲到了一个小鬼子跟前,可是三个运东大队的战士围着他打,自己根本凑不到跟前。急得白凤仪啊,跺着脚喊道:“这是我的,都闪开——”

    三个战士一犹豫,闪开了一条道,白凤仪轮起了刀,朝着这个鬼子就砍了过去。“刷”地一声,刀是砍下去了,可是被小鬼子用枪一格,根本没有砍上,反而震得白凤仪右臂酸麻,力先虚了三分。

    白凤仪举刀再砍,可是毕竟年纪大了,手头也慢了,还没等他举起刀来,小鬼子大枪一摆,护住头上,刀尖朝着白凤仪的心口窝就扎了下来。

    白凤仪心里一凉,本想闪开,可是力不从心,脚步缓慢难动。看来真是老了,不行了,只有等死的份了。就在这时候,只听到“啪”地一声枪响,白凤仪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并没有觉得怎样疼痛,好半天才睁开了眼睛,面前的小鬼子已倒在了地上,眉心中弹而亡。

    原来这一枪是吴小明打的。吴小明是干什么的?虽然人在后面,眼睛却早早地注视着战场上的每一处动静。挽救一名战士,远比杀死一名敌人重要的多。

    战场上的伪军无心恋战,早已四散溃逃,被八路军战士追杀着。不少的伪军一看已成了瓮中之鳖,只好举枪投降。就连日本军官也无心再战,天皇都投降了,自己再战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也在招呼着日军投降。

    只有雪狼别动队还像疯狗一样,困兽犹斗。

    有一个小士兵特别能打,已经杀死了我好几名战士。七八名战士围在他身边,他还能独立支撑,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白凤仪、李大中、孙大突、王老三都被他吸引过去。就连韩行、王秀峨、吴小明也朝那里赶去。

    白凤仪定睛一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鬼子像是李小丫啊,大叫一声:“李小丫,是不是你啊!”

    这个小鬼子一听有人叫他,一看是白凤仪,刺刀步枪一扔,也不抵抗了,一个立整站起来,大吼一声:“干爹呀,是我呀,李小丫。”

    她不再打了,有两个战士还想为难她,想一下子把她制服,结果还是被李小丫一一闪过捅过来的刺刀。她对着白凤仪又喊了两声:“干爹呀,我有话要对你说!”

    白凤仪喊了一声:“大家不要和她打了,我也有话要问问她!”

    白凤仪一干涉,战士们停止了对李小丫的攻击,李小丫恭敬地站在了白凤仪的面前,连着鞠躬,“干爹呀,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白凤仪朝他吼道。

    李小丫一边鞠着躬,一边说道:“你对我好,像亲闺女一样,我却恩将仇报,把你陷入了不义之地。我错了,我错了。”

    韩行也赶了过来,对她道:“李小丫,我问问你,情报你是怎么得到的?”

    李小丫又对韩行连着鞠躬,说:“韩司令呀,你对我的教育,终生难忘,但是为了帝国的圣战,我是迫不得已,没办法才和你搞起了间谍战。至于怎样得到的情报,那是我用了药,干爹睡着觉,迷里迷糊告诉我的,实在不怨干爹呀!”

    “那你怎样把情报送出去的?”韩行又问她。

    李小丫说道:“这都是帝国的秘密,实在不能告诉你。”

    看来她真是顽固到底呀,韩行狠狠地骂了一句。

    李小丫又对王凤仪近前一步,看着白凤仪的眼睛,诚恳地说:“干爹呀,你能原谅我吗?”

    白凤仪看着她的眼睛,狠狠地说道:“原谅了你?那张振海咋办?那么多被雪狠别动队杀死的战士怎么办?你我是父女间的私情,可那么多的战士被你们杀死,是民族之间的大仇……”

    李小丫默默地听着,小声地说:“别说干爹不能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自己。”

    李小丫又走到了韩行的跟前,看着韩行的眼睛,对韩行说道:“韩司令,你能原谅我吗?”

    韩行瞪着他说:“你的手上沾满了抗日战士的鲜血啊,聊城军统站的满门被抄,张振海小分队的全部牺牲,根据地兵工厂失火,县长被刺,哪一个不是通天大案,这些都和你有直接关系啊,你做的可不是一般的案子啊……”

    李小丫不住地点着头,对韩行说:“是的,韩司令,我知道自己作孽深重,天照大神也不会原谅我的……”

    李小丫对着东面的方向,低下了头,默默说道:“爸爸、妈妈,女儿的罪太深重了,孩子不孝,对不起你们了,请你们保重!”

    说完,李小丫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的手麻利地抓把旁边的一把刺刀,然后猛一下子向自己的胸口插去。她这样高的武功,要想死,谁也阻挡不了她。

    慢慢地,她向后面倒了下去,身体离开刺刀的时候,刺刀上全红了,还向下淌下了几滴鲜血。

    白凤仪的心情是矛盾的,他痛恨这个狡猾的日本女间谍,同时又有些留恋过去父女间的一些儿女情长,轻轻地骂了一句:“你呀,你呀,作孽太深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韩行的心里,悄悄笼罩起一种凄凉感,这么年轻,又这么有才,只是可惜啊,被日军的法西斯教育培育成了一个战争的机器。还有多少像她这样的年轻人,为了日军的不义之战,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

    大本司令官,小稻中队长,还有田原二和一些普通日军士兵和一些伪政府人员,已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抗日战士的面前,放弃抵抗了。至于伪军司令谢金銮,早被打死了。

    大本司令官一眼瞧见了韩行,就觉得有些面熟,忽然想起来,几次见面,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滑过去了,心里真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早早动手,把这个对手铲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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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回 围攻聊城 一

    <>凭着韩行的气势,他一眼就认准了韩行是这次战斗的最高司令官。他对韩行恭敬地鞠了一个躬,说道:“我率领聊城日军愿意投降,请您按照有关国际法律,对战俘实行有关的人道主义。”

    韩行说了一句:“别忘了今天是8月14日,离着你们正式的投降日子还差着一天呢!”

    韩行的意思是双关语,既是告诉了他明天才是正式投降日,另一层的意思是,如果按战场双方交战的话,也可以对他处以极刑。凭着大本的手上沾满了鲁西人民的鲜血,就是枪毙了他,也算他沾了便宜。

    大本的脸上有些尴尬,干脆闭上了眼睛,耍开了死狗。

    田原二恬不知耻不失时机地嘿嘿一笑,一步站了出来,对韩行讨好地说:“韩司令啊,我们是大大的朋友,青霉素的生意,还要继续做下去哟!”

    韩行一听,怒火中烧,恨不能嘴里要喷出火来,对田原二怒斥道:“谁和你是朋友,你的手上到底杀了多少中国人,恐怕你自己也记不清了。和你做青霉素生意,那不过是处于人道主义,无奈之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本司令官一听说是韩司令,眉头一皱,对田原二说:“田原君,南征军有个韩司令,这里又有个韩司令,姓韩的都挺厉害哟!”

    田原二对他说:“司令官阁下,这个就是赫赫有名的南征军司令,韩行啊——”

    大本一听,吃了一惊,恨不能要给韩行跪下了,只是处于一种军人的威仪,才对韩行一个劲地鞠躬,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和我交战的是韩行大司令,这是我的荣耀,这是我的光荣。我是除了冈村宁次以外,第二次有此殊荣的军人……”

    韩行懒得再理他们了,这个时候,不愿意和他们说这么多的废话,心里只是充满了对他们的仇恨。

    伪县长李瀚章又凑了上来,对韩行小声地说:“韩司令呀,我帮着八路办了那么多的事情,总该放我一码吧!”

    韩行对他充满了鄙视,小声对他说:“是帮着八路干过几件事,但是做了更多的坏事。早管着干么来?到了现在,我说话也不算了,等待着人民的审判吧!光包庇、掩护李小丫这件事情,就够你喝一壶的。”

    李瀚章又使出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对韩行讨好地说:“李小丫以前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啊,只知道她是济南的大户人家。来到了聊城后,拜我为干爹,别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抓住了这些鬼子和大汉奸,也算为鲁西的**了仇,这也叫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大仇就报。

    再说聊城城里,8月15日这天,日本天皇宣布投降的消息,都从广播上听到了,人民群众纷纷走上街头,庆祝胜利。

    伪警备大队的赵振华、郭培德和17团的团长王甲忠等几个汉奸头目战战兢兢地龟缩在屋里,经过一上午的密度策划,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那就是召开大会,庆祝日本投降,制造舆论,迷惑视听,表明他们是“曲线救国”。

    中午时分,一场丑剧演出了,伪警备大队和治安军17团集合队伍到古楼南万寿观召开了“庆祝大会”,会后又举着小旗上街游行。只一个中午,他们摇身一变,又成了“中央军”。

    然而假的就是假的,再变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不安全感时常向他们袭来。17团的王甲忠想到,自己帮着日本人干了这么多的坏事,一旦八路找上门来,还有自己的好啊!

    天一黑,治安军的17团抓了一些民夫,用小车给他们推着武器,逃到济南去了。城里只剩下赵振华等一伙的伪军了。

    根据朱德总司令8月10日发出的关于解放区军队迅速前进,收缴敌伪武装,接受日本投降的命令,由冀鲁豫七分区副政委张希才为总指挥,新编24团为主力,与聊堂支队,运东支队,聊城县大队、区队、民兵等二千多人,于8月16日开始围困聊城。

    正在这时,国民党山东党部和政府为了掠夺聊城人民的抗日胜利果实,指派早已失去兵卒,长期在高唐土顽庞长森团内闲居的国民党顽固分子王金祥,纠集在高唐的汉奸王兴邦、高耀南带领五百多伪军,从北城门窜进了聊城城里。

    因为城里的伪军,过去大都是王金祥、齐子修的旧部,对王金祥的到来自然分外高兴。王金祥入城以后,立即将城里的伪军“收编”为“山东省保安第四旅”,并委任赵振华为旅长,郭培德为副旅长。

    王金祥进城以后,住进光岳楼西街路北老专署,门口挂出“山东省第六督察专员公署”和“山东省第六专区保安司令部”两个牌子。不久,国民党省党部和省政府主席王耀武派出代表来到聊城,在西北大操场召开会议,宣布对聊城伪军的“正式收编”,重新宣布了对王金祥“专员”和“司令”的任命,并承认了王金祥对赵振华、郭培德的任命。

    戴笠为了控制王金祥的这些人,赵洪武的军统也从地下转到了地上,公开挂上了聊城军统站的牌子。

    由于城内伪军力量得到了加强,又占有易守难攻的有利地形,再加上战争刚刚结束,全国要求和平的呼声很高,国际上也要求中国避免内战,***将于8月28日赴重庆与蒋介石谈判。我24团与聊堂支队,运东大队等地主武装以大局为重,围城十几天后,于8月底临时撤离了。

    王金祥接替日寇占领聊城后,借助地利之便,立即加强了城防。驻城残匪总称保安四旅,旅部设一个特务连,长驻光岳楼,旅下设三个团,一团团长傅崇鲁,辖三个营九个连,团部设一个队,共一千多人。

    二团团长由郭培德兼任,辖三个营九个连,团部设一个队,共一千多人。三团团长王兴邦,有三百来人,长驻魁星楼。四团团长高耀南仅有八十多人,装备最差,驻警察局(今市公安局),城内伪军共二千七百余人。

    重庆谈判历经13天,签署了“双十协定”,但国民党反动派没有和平诚意,双十协定墨迹未干,蒋介石就颁发了内战密令,大量调动军队,准备挑起内战。在此形势下,我晋冀鲁豫军区决定,以二纵为主,配合冀南、冀鲁豫军区部队发起博聊战役,解放聊城和博平。

    两军交战,情报先行,韩行和王秀峨又化装进城,再次找聊城情报站联系。过去的聊城北门是伪军站岗,现在站岗的还是穿着伪军服装,拿着过去武器的的士兵,所不同的是,现在不叫皇协军了,叫**,还有不同的是,不用看良民证了,查查有没有禁品,问问情况就可放行。

    站岗的也知道,除了聊城和有数的几个孤立县城以外,鲁西所有的地方已经解放,成了**的天下。

    韩行和王秀峨随着进城的人流进城,携带着武器,确实不好带进去,看到正好有一辆往城里运送柴草的牛车,二人把武器巧妙地塞进了柴禾堆里。等进了城,又悄悄地把武器从柴禾堆里拔了出来。

    进入了城里,到处是伪军,三三两两的,这里一帮,那里一伙,二万七千人的伪军和二万人的居民相比,确实不算少啊!

    联络地点还在金豪饭店,是过去王金祥设鸿门宴的地方,有点儿讽刺的是,过去王金祥穿着国民党的衣服,对付的主要目标是**,现在王金祥统治的聊城,还是披着国民党的皮,主要的目标仍然是**。

    韩行和王秀峨进了208房间,这是一个带吉祥数字的屋。从窗户上可以方便地看到窗外,如今的聊城,仍然是一片混乱,老百姓的生活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变,只是日军人走了,国民党又来了。

    王秀峨坐在了沙发上,盘着腿问韩行:“这一回和咱们联络的会是谁呢,日本人这一走,带走了大批的人,连伪军17团也走了,会不会咱们的关系也都走了呢!”

    韩行一脸的凝重,微微地摇着头说:“这些我也弄不清,计划没有变化快。在17团,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17团一走,对我们的损失太大了。特别是17团的特务副队长杨金歧,是一个核心人物,他连着方方面面的关系。如果他走了,整个聊城的情报网可能就断线了,如果换一个新人,还要重扎台子另唱戏。”

    “是啊,”王秀峨说,“是黑是白,是祝是祸,可能待一会儿就要见分晓。”

    正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两人立刻警觉起来,韩行站到了门后,紧紧地握着手枪,打开了保险。王秀峨悄悄地问了声:“谁呀?”

    门口轻轻说:“找两个干买卖的?”

    王秀峨又问:“干什么买卖的?”

    门口又说:“卖木梳的,我想要一只牛角木梳。”

    韩行一听,暗号对上,对王秀峨悄悄地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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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回 围攻聊城 二

    <>王秀峨轻轻地开了门,搭眼一瞧,不是别人,正是戴着墨镜穿着便衣的杨金歧,急忙把他拉进屋里,关上了门。杨金歧进了屋,急忙摘下了墨镜,一看也并非生人,正是和自己多年打交道的王部长和韩科长。

    杨金歧急忙对韩行和王秀峨打了一个敬礼,然后和韩行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韩科长啊,我们终于迎来了抗日战争的胜利,在这里庆祝一下吧!”

    两个人热烈地搂抱了一会儿,是啊,只有身在敌营的人,才知道熬到这一天确实不容易啊!在聊城的七年抗战中,牺牲了多少好的战友啊,三个人能在此时此地再次相遇,真是一种侥幸!

    王秀峨在旁边不愿意了:“光你俩亲热,我呢,也抱一抱吧!”

    那个时代,男女之间拉拉手就不错了,抱一抱的话,只是恋人之间不守着别人的一种奢侈。男女之间拥抱,那得有多大的激情啊!灭了鬼子,迎来了抗战的胜利,这种激情早已把男女之间的羞涩挤跑了。

    于是,杨金歧又和王秀峨抱了一阵子。两人抱完,王秀峨借着这个机会,又要和韩行再抱一下。

    韩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王秀峨抱了抱。不守着别人的时候,两人从来没有抱过,但是守着杨金歧,这就是战友之情了。

    但是,王秀峨的心里,还是掺杂了一些个人的情分。她把自己软软的胸脯紧紧地贴在韩行宽大的胸膛上,觉得自己的心里涌来了一股暖流和心理上极大的满足。除了王天雷以外,这是自己接触的第二个让人心动的男人。

    只是这个男人有点儿铁石心肠,自己火热的心胸,他怎么感觉不到呢?

    亲热了一会儿,韩行拉着杨金歧的手说:“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留下的?”

    杨金歧坐在了沙发上,接过王秀峨递过的一杯热水,喝了一口,才说:“我接到了潘站长的命令,叫我想方留在聊城,好配合八路军解放县城。王甲忠的17团走得很急,我就带着特务队的一些人,想了个借口藏了起来。

    王金祥来到聊城后,正在到处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我就带着这些人枪,找到了他,要求为**效力。王金祥正好需要人少,看到我在17团特务队干过,就叫我带着这些原班人马,继续干特务队的工作,暂属四团团长高耀南的指挥,住在警察局,管着治安方面的工作。雅文吧”

    “太好了,”韩行高兴地说,“你留下来,聊城地下工作也就留了下来,换个生人,好多的麻烦事,光让他联接这些关系就要耗费好大的力气。再说,也怕暴露。”

    韩行又问:“原来日军司令部里的倪时迁留下来了吗?”

    还没等韩行说完,王秀峨就骂:“还提这个三哥干什么,说起他来我就有气。”

    韩行引导他说:“再有气也得知道情况呀,这是我们的主要敌人,能不问问吗?”

    杨金歧看了一眼王秀峨说:“听说,倪时迁也留了下来。”

    王秀峨一听大吃一惊:“怎么,他也留了下来,他不是铁杆汉奸吗,怎么不跟着大本司令跑到济南去?”

    杨金歧继续向韩行汇报说:“听说,他也是找到了王金祥,仗着老熟人,王金祥也急需用人,给他安排了司令部特务连长的职务,常驻光岳楼。”

    听了这些话,韩行低头不语。

    王秀峨却沉不住气了,骂道:“这个狗汉奸,怎么不让枪子打死,留在了聊城,又成了我们的死敌。”

    韩行批评她说:“怎么着也是你的三哥呀,不能这样说他。”

    “我没有这样的三哥,”王秀峨朝着韩行吼道,“我嫌丢人,有这样的汉奸三哥,嫌弄脏了咱们的弟兄情谊。”

    杨金歧又急着问:“倪时迁的事咱就不说了,还是说说我的任务吧?”

    韩行对他说:“你的任务很艰巨,也很繁杂,就是收集聊城军事部署,人事关系,有关攻打聊城方方面面的情报,以配合我们解放县城。你的单线联络人,仍然是老鼠。”

    杨金歧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一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

    王秀峨又有点儿沉不住气了,问:“成天老鼠老鼠的,这个老鼠到底是谁呀?”

    韩行又白楞了她一眼,说:“亏你还是敌工部长,和你无关的事情,不需要知道的就不要问。”

    王秀峨这才不言语了。

    正在这时候,门口又有人敲门。王秀峨问了一句:“谁呀?”

    门口轻轻地说:“找两个干买卖的?”

    王秀峨又问:“干什么买卖的?”

    门口又说:“卖木梳的,我想要一只牛角木梳。”

    韩行一听,大吃一惊,怎么又来了一个对暗号的,而且暗号还挺对。亏着自己和杨金歧认识,要是换个生人,就分辨不清真假了。韩行对王秀峨悄悄地使了个眼色,自己和杨金歧藏在了门后。

    王秀峨悄悄地开了门,一下子把这个联络人拉了进来,后面韩行迅速地关上了门,堵在了门后。王金峨左手抓住他的领口,右手用枪顶着他的脑门,声色俱厉地低声逼问:“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联络暗号?”

    这个陌生人并不慌张,而是不急不躁地说:“我是聊城情报站的,要和上级领导见面?”

    韩行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倪时迁。”

    韩行一听,更是大吃一惊。不但韩行吓了一跳,就连王秀峨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假倪时迁怎么来了?

    韩行问他:“你知道我叫什么?”

    这个假倪时迁看了韩行一眼,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王秀峨又问他:“你知道我叫什么?”

    这个假倪时迁又看了一眼王秀峨说:“叫王秀峨吧?”

    王秀峨又问她:“你既然知道我叫王秀峨。那么,我问你,你和王秀峨什么关系?”

    这个人说:“那还用说吗,结拜兄妹呗。大哥赵洪武,二哥潘小安,三哥就是我啊,四哥韩行,王妹王秀峨。”

    王秀峨又问他:“在哪里结拜的?”

    这个人说不上来了,支支吾吾的说不清地方。

    韩行问的,也是最迫切需要知道的:“谁叫你来的?”

    这个人这才说出了谜底:“当然是倪时迁叫我来的呀!”

    韩行糊涂了,杨金歧觉得事情非常严重,王秀峨不知道如何处理?韩行想了想,觉得此地已是非常危险,说不定早就叫别人盯上了。韩行对王秀峨使了一个眼色,朝门口一歪头,那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韩行对这个假倪时适说了一句:“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不是你要找的人。”

    王秀峨拿起枪,朝着他的头想敲一下子,把他干晕再说。没想到,这个人却异常灵活,头一闪,避过了王秀峨的暗器,右手朝着王秀峨一个双龙戏珠,就扎了过来。

    王秀峨一看,么喝,这还了得,竟然敢和我动手,躲过了上面的手指。足下用力,朝着他狠狠地一脚踹去,这个人身子一偏,又闪了过去,然后朝着王秀峨一拳就打了过来。

    他的身手如此快捷,比王秀峨也差不了多少。韩行心里不免着急,如此拖延下去,此地危矣!杨金歧也是心里上火,此人来路不明,自己重任在肩,哪能长久地这样下去,上来帮着王秀峨一块儿来对付这个人。

    两个人对付一个人,很快地占了上风。

    就在这个时候,韩行只听到外面楼梯上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知道不好,敌人上来了,赶紧别上了门,推起桌子、沙发往门口移动,并对二人说:“抓紧啊!”

    王秀峨也急了,使起了绝招,一下子把这个假倪时迁砸晕,还要再把他打死。韩行多了个心眼,说:“别把他治死,从窗户上跑。”

    二楼本来就不高,三人开了窗户,杨金歧先从窗户上跳下,用手接着韩行,意思是让韩行尽管跳,下面有自己呢。韩行也顾不许多了,从窗户上跳下,砸到了杨金歧的身上,两人一块儿倒地,也算没有伤着。

    最后掩护的王秀峨也跳了下来,两手一张如蜻蜓点水,轻轻落地,三个人顺着小巷快速跑去。

    楼上的便衣敌人也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拼命地追着,另一路巡逻的伪军也警笛大作,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杨金歧一边跑着,一边气喘吁吁地对韩行说:“韩科长呀,事情复杂,你和王部长趁着没有封锁城门,赶快出城。”

    韩行一边跑着一边说:“我看弄不好,你也暴露了,是不是你也跟我们一块儿撤退呀!”

    杨金歧说:“我不能走,还要搞情报。要是跑了,身份就暴露了,许多人要受到牵连。”

    韩行说:“你要是不走的话,恐怕身份也暴露了。”

    “那也不能走,”杨金歧说,“不到最后关头,不能离开阵地。”

    在杨金歧的掩护下,韩行和王秀峨抛弃了武器,混出城后。出了城后,韩行和王秀峨研究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秀峨啊,你说,这个假倪时迁会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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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回 围攻聊城 三

    <>王秀峨说:“他都承认了,说是倪时迁的人。”

    韩行想了想,说:“他说是倪时迁的人,未必是。这个假倪时迁来的太蹊跷了。”

    “是啊,”王秀峨说,“我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联络暗号的。再说,为什么说倪时迁叫他来的。”

    两个人弄不明白,别人更弄不明白。二人回去后,只好向潘小安做了汇报,潘小安也是一头雾水,觉得事情无法理解。

    12月22日,聊城情报站王金芳的老娘踮着一双小脚,把聊城军事布防图和有关辅助材料藏在了怀里,交给了解放区联络站。由联络站交给了潘小安,潘小安又将这份绝密文件交到了二纵陈再道司令员的手里。

    聊城周围,二纵已集合起三个旅的兵力,由孔庆德率领的四旅,雷少康率领的五旅,周发田率领的六旅,将聊城、博平一带团团包围。另外,还有一大批地方部队,包括冀南七分区赵建民率领的24团、聊堂支队,运东大队等等。

    聊博战役兵分两大块,一块以二纵四旅为主力,由冀鲁豫运东军分区部队配合攻打博平。另一部分以二纵五旅为主攻,六旅为助攻,冀南、冀中部队配合攻打聊城。

    在誓师大会上,陈再道司令员说:“我们奉刘邓首长的命令来解放聊城,这是我们部队的光荣。解放聊城不仅是聊城人民的愿望,我们二纵多数同志来自冀南,也是冀南人民的嘱托。纵队司令部已下定决心,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拿下聊城,不拿下聊城不回去见冀南人民。”

    官兵上下,热血沸腾,群情激昂,连队与连队之间纷纷写“挑战书”,“应战书”,积极要求打头阵,争上第一线,承担最艰巨的任务。

    四面环水,城高墙固,敌人又戒备森严,如何攻打,确实也是一个难题?

    二纵司令部决定,在四关将敌人团团包围起来,选定一个突破口,由一个团突进城去,然后再发动全面进攻。

    韩行所在的聊堂支队也积极争取,想担任突击团,但是主力部队那么多,你一个地方部队想吃这块“肥肉”,争取不上啊!

    很快我攻城部队就在四关将聊城包围起来,突破口选在城墙的西北侧。雅文言情这里地面比较宽阔,水面较窄,隔着水就是聊堂公路,部队行动比较方便。

    根据聊城防御部署图上标示,此处是匪军一团三营七连谢春芳和一团三营九连仇志修的防地。

    1945年12月31日,刮了一整天的东北风,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尺多厚,但晚上仍然下个不停。深夜12点的时候,突击团的全体指战员在曹团长的带领下,由驻地出发了,官兵都反穿着棉袄,白色的袄里朝外,和外面白茫茫的大雪融为了一体。

    虽然聊堂支队没有争得主攻任务,但是辅助进攻还是需要的,紧跟着主攻部队后面,聊堂支队严阵以待。韩行和赵建民都在密切地关注着这一仗,能否打开突破口,是进攻聊城的第一仗,也是关键之战。

    宽阔的环城湖水面已经结冰,一千多人的突击团走在了冰面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突击团的人不但多,而且还带着沉重的武器和长长的梯子,光这个梯子也有几百斤重,冰面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更大了。

    突然,有一处冰面终于承受不了这么重的压力,“咯嘣”一声,冰面裂开,“呼啦”一下子,上面的战士全部漏进了水里。一处冰开,其余的薄冰好像再也难以承受,继续开裂,使更多的战士掉入了水中。

    “哎呀——”急得韩行拍着大腿,“突击团呀突击团,你怎么没有算好薄冰所能承受的重量啊。战斗是由许多细节组成的,薄冰的承受力,这个细节没有算好。”

    急得赵建民也是唉声叹气:“要是多准备一些渡船就好了,这么冷的水里,棉袄棉裤全湿了,怎么好再作战!?”

    护城湖的水面深及胸部,有的战士只好向城墙那边游去,不会水的战士手拉着手,一步一步地向城墙走去。

    人民的期望,领导的重托,解放聊城的迫切心情,激励着战士们,使他们忘记了寒冷,架着四丈八尺长的梯子,越过了护城湖,继续向城墙前进。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天气寒冷,城墙上站岗的敌人哨兵一个个都缩进了炮楼里,丝毫没有发觉我们八路军的部队已经摸到了他们鼻子底下。寒冷同样也在侵袭着战士们的身体,一身湿透的棉衣,寒气在逐渐地往里侵蚀,身上的热量在一点一点地散失。

    突击团在继续前进,前面有一条三米宽三米深的深沟,由于被积雪覆盖,根本看不出来,几个战士一下子掉了进去。更可怕的是,梯子太长,愈长愈显得木头细,一下子被咯了一下子,发出了“咔嚓”一声巨大的响声。

    眼皮子底下的响声,终于被敌人发现了,哨兵大喊起来:“哪一部分的?”“八路进攻了——八路进攻了——”

    尖锐的喊声,把所有的敌人都惊动了,零乱的枪声,急迫的呼喊声,响成了一片。

    急得韩行啊,拍着胸大叫道:“敌人的封锁沟,情报上都有啊!怎么就没有传达下去呢?战士们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赵建民也在叹息着:“对付敌人的封锁沟,门板就行,放上一长溜门板,搭在雪上,完全能过得去。”

    枪声一响,就是明着打了,突击团迅速前进,跃过了封锁沟,一下子进到了城墙下面。梯子队迅速地往城墙上搭着梯子。突击队排成一溜,一个个跃跃欲试,准备爬梯。掩护队集中了所有的火力,朝着敌人的城墙上发射着密集的子弹。

    攻城的长梯还有些技术含量,下面各有两个鸡爪钉,上面有两个小滑轮,梯子的上端有两条绳子。有几个高个子扶好了梯子,让滑轮贴着了城墙,这样滑轮在墙皮上可自由滑动,要不顶死了,根本就没法竖了。

    几个战士大吼一声,一用力,把梯子往上一举,又往下一落,梯子下面的鸡爪钉就插进了地里,定住位了。梯子想左右倾斜,也被下面拉绳子的战士控制住了方向,使它朝上面竖起。

    梯子竖好了,敌人拼命地朝下面射击,我掩护队一个劲地打着机关枪,排子枪,在压制着敌人。很快地,把敌人的火力压制住了。

    突击队开始爬墙了,他们一个个顺着梯子,快速地向上爬去。爬到梯子顶后,该翻身上墙了,可这时又发现了问题,梯子顶上,离着敌人的城墙仍然还有将近2米的距离。几个矮个子下去,换上了几个高个子,仍然够不到敌人的城墙顶。

    这2米的距离,又是爬在了梯子顶上,晃晃悠悠的,得有多大的武功,才能翻上去啊?只能是望墙兴叹,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急得韩行连连大叫,又拍腿又捶胸,“情报有误,情报有误啊!情报上说的是四丈二尺的城墙,所以梯子做成四丈八尺的,认为蛮够的。没想到,仍然是够不上城墙。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呀!要是多考虑到城墙的高度,再考虑到三角形梯子应该有的长度,那就好了。”

    赵建民也后悔道:“其实这也不能光怨你,我也有责任。四丈二尺的城墙,这只是一般的,但是每一段,也可能有稍微高点,低点的,低点的,没有什么,高点的,就把我们坑了。”

    既然城墙无法攀登,敌人又不断打枪,往城下扔着手榴弹,使我军不断增加伤亡。再说战士们一身湿衣,热量早已散尽,一个个打着哆嗦,打枪手都不管用了,曹团长只好命令部队撤下来。

    第二天,突击团准备了一天,把梯子又接上了一丈多,又重新组织了突击队,梯子队,掩护队。

    晚上10点钟,曹团长仍然带着突击团,继续进攻。韩行带着聊堂支队,仍然和赵建民在后面紧张观战。

    这一次进攻其实就是明着打了,敌人早有准备。在过护城湖的时候,突击团多准备了一些渡船,破着冰,来回运送着部队。战士们坐着船过了护城湖,过封锁沟的时候,一些战士准备了柴草,把柴草扔到了封锁沟里,大家踩着柴草,过了封锁沟。

    韩行点了点头说:“这一次还算顺利,如果这些细节没有想到,我们就太吃亏了。棉衣湿了,大大地影响了我们的战斗力。封锁沟滚了一身的雪,梯子都不好运。”

    赵建民也高兴地说:“这就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吃亏了,就有对付困难的经验了。”

    韩行皱着眉头说:“进攻失去了突然性,使敌人有了准备,也怕敌人吃一堑长一智了。”

    突击队很快地攻到了敌人的城墙底下,梯子队竖上了梯子,这回的梯子够长了,已经越过了敌人的城墙。掩护部队集中所有的火力朝城墙上射击,直打得城墙上砖石崩裂,土串飞溅,子弹密如暴雨。敌人不是被打死了,就是缩回了头,不敢再射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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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回 围攻聊城 四

    <>突击队上去了,头一个战士,腰里挂着十几枚手榴弹,背着再支枪,嘴里还含着一个哨子。他快速地爬到了梯子顶上,一吹哨子,掩护部队的子弹立刻往两边分射,给他腾出了空间。

    他正准备往上爬城,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了“哎哟!哎哟!”的喊声,心里疑惑,正在犹疑间,忽然看到几个敌人,抬起了一根粗大的柱子,往下一丢。

    “不好,滚木!”这个战士大叫一声,意思是提醒下面注意。说时迟,那时快,几百斤的滚木从城墙上一下子砸了下来,只听到“咔嚓”一声,长长的梯子被拦腰砸断,战士们全从梯子上掉了下来,有的战士被砸到了滚木底下。

    韩行仰天长叹:“滚木对云梯,古来有之,这个我也没想到啊!”

    急得赵建民也是连连叹气:“哎呀,哎呀,滚木呀,滚木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敌人的滚木呢?”

    攻城修造了四张长梯,都被敌人用同样的方法,把木梯砸断。失去了木梯,我们也失去了攻城的工具,只能在城下被动挨打了。

    道落一尺,魔高一丈,敌人的士气忽然大涨,机关枪、步枪、手榴弹一起打来,还把浇上油的高梁秸捆点燃后扔下来,照得城墙下面一片火光。敌人借着火光,向我们投下一排排的手榴弹。

    距离太近,手榴弹扔下后不会马上爆炸。战士们毫不畏惧,捡起后扔到封锁沟里,来不及捡的,用脚踢到封锁沟里,沟里不时地传来“轰轰”的爆炸声。不少的战士裤子被烧着了,他们抓起地上的雪将火灭掉。

    急得韩行高声大叫:“太被动了,太被动了,如此的仗还怎么打呀?”

    赵建民也是连连摇头:“没有见过如此打仗的,敌人用了长处,而我们用了短处,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撤退的命令下达了,曹团长亲自背着伤员往下撤。有的战士不服气,打红了眼,高声地大叫着:“凭什么撤退,我要杀尽这些二鬼子。”“我要为死去的战士报仇,不能饶了这些二鬼子。”

    指挥员连劝带命令,才把这些战士劝下。战士们满脸血污,分不清是你是他,无伤的背着伤员,轻伤的互相搀扶着,退到了护城湖边。伤员安顿到船上,没伤的就下到了冰冷刺骨的湖水里,从水里游了回来。

    连败两场,部队进行了休整,总结教训,以利再战。

    1946年元月5日,由孔庆德旅长率领的四旅一举解放了博平,奉命回到了聊城。四旅不但英勇善战,而且炮火也好,这正是进攻聊城坚固城池必不可少的条件。

    二纵司令部发出了命令,12日晚上,四旅、五旅分别从南门、东南角两面攻城。

    韩行所在的聊堂支队,仍然在后面担任着辅助进攻的任务,韩行和赵建民紧张地在后面希望这一次一定成功。

    聊城的南门东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段城墙已经坍塌了,四旅决定派一个团从这里爬城。11日夜里,主攻团冒着敌人的炮火,在护城湖架设了一座浮桥。

    12日晚上10点,主攻团组织的突击队集合在南关东面冰封的湖面上,抬着梯子做好了攻城的准备,炮排也支起了大炮,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射击——”随着进攻的命令一下,两颗高爆榴弹飞出炮口,向着南关的城墙上飞去。“轰轰——”两声,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敌人的炮台上,把敌人的几门炮炸毁了。破坏的零件,敌人的断胳膊断腿,飞向了天空,向四面落了下去。

    “好啊!”韩行禁不住高声大叫,“这才是我们的长处,这才是我们的威慑力量。对付这些顽固的二鬼子,就需要用大炮。只是可惜啊,炮还是少了点儿。”

    赵建民也高兴地拍着韩行的膀子说:“这才对吗!就该用大炮狠狠地砸这些二鬼子。炮兵是战争之神,这才算用到了地方。”

    威力巨大的榴弹炮,每分钟能发射四到六发炮弹,又轰击了几分钟,直炸得南城墙上没有了一点儿动静,震得所有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巨大的火光,黑黑的烟雾,飞溅的砖石炸到了几百米外,轰隆隆的响声,早把敌人的**声淹没了。

    突击队的战士正要驾梯前进,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不好,湖里的冰被震裂了。”这个不好的消息,迅速地传到后面来。

    韩行一听,又是大吃一惊,南面的水面太深,足有二米多,深的到了三米。如果没有船,有的战士根本不会水,况且还带着沉重的武器和长梯,泅水过湖根本不现实。“我怎么没有想到,大炮会把冰面震裂呢?”

    韩行也在对自己的事先判断,感到了怀疑。

    掩护队也遇到了很大困难,这里离着城墙太远,根本就超过了机枪、步枪的有效射程。

    赵建民也在自责:“掩护队的有效射程,我怎么就没有考虑到呢?这样,掩护队根本就没用了啊!”

    架设的浮桥上,敌人的子弹居高临下从城墙上射下来,浮桥已经被严密地封锁了。要想从浮桥上过,那得付出相当大的牺牲。突击队从浮桥上进攻了几次,终因牺牲过大,没法过桥。

    四旅的突击团长命令暂时撤下来,第二天再重新部署。

    韩行和赵建民没有撤下来,韩行对赵建民说:“赵司令呀,看五旅的吧,希望就寄托在五旅身上了。”

    “是啊,”赵建民沉重地说:“经过了两次失利,突击团应该接受教训了,也许,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攻打东南角城墙的仍然是五旅突击团,11日晚上,全体指战员在团部驻地——山陕会馆召开了誓师大会。

    陈再道司令员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发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和连续作战的精神,为解放聊城争立新功。”

    曹团长也做了动员,他对大家说:“为了消灭作恶多端王金祥匪帮,解救城内人民,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纵队首长命令我们再次爬城,从魁星楼突进,与四旅的同志们配合攻城。我们决不辜负首长对我们的信任,坚决完成任务。”

    临战前,团首长又仔细观察了地形,布置了作战计划,重新组织了突击队。

    晚上,四旅开始攻打南城墙的时候,五旅十三团也开始向魁星楼行动了。

    敌人早已发觉,魁星楼是匪部王兴邦团的驻地,他们装备精良,轻重机枪都有,就连步枪也全是日本三八式,一见我军行动,开始疯狂地射击起来。

    我突击队的战士,顺着一条土路向魁星楼前进,战士们采用了土坦克战术,顶着用湿棉被蒙着的方桌,冒着敌人的枪弹奋勇前进。

    韩行高兴了,对赵建民说:“这是我们的长处,土坦克避过了敌人的子弹阵,早就该用这招了。”

    赵建民也高兴了,对韩行说道:“对付鬼子,我们常用的招数,对这些二鬼子照样好使。”

    我八八式榴弹炮怒吼了,“轰隆——”一声巨响,第一炮打在魁星楼上,把魁星楼的一个角炸塌了,接是又是两炮,魁星楼南面的两个垛口倒塌了。接着,我们的机枪、步枪一齐射向城墙,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

    梯子队的战士们迅速地来到城墙下面,把高大的云梯稳稳当当地竖在了城墙上,突击队副队长朱队长第一个爬上了梯子。

    他“噌噌噌”几步爬到梯子顶上,一吹哨子,我火力立即向两边分去,朱队长随即向城墙上投去两颗手榴弹,趁着浓烟弥漫的当儿,他纵身一跃,爬了上去,端起美制汤姆式冲锋枪,向着左、前、右三个方向扫射起来。

    迎面的敌人纷纷倒下……

    在朱队长的掩护下,后面又上来了14位战士,他们利用倒塌的砖头,土块作掩护,占领着城墙的一段地方,向敌人猛烈地射击着。

    韩行禁不住大呼起来:“上去了,上去了,顶住,顶住,后面的继续上啊!”

    赵建民也拍着韩行的膀子说:“终于上去了,终于上去了,再坚持一会儿,同志们。后面的赶紧上啊——”

    敌人也在做垂死的挣扎,他们怕后面的战士继续往上爬,集中火力射击我爬梯子的战士,那子弹真如冰雹一般。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后面的继续往上冲,梯子上的战士纷纷中弹摔了下去。牺牲的负伤的战士拥满在云梯下,横七竖八一片,后继部队一时难以上来。

    急得韩行嗷嗷大叫:“火力啊,火力啊,要是迫击炮在就好了,压制敌人的重机枪,轻机枪,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压制不住敌人的火力哪能行!?”

    赵建民也急得满脸通红,高声大嚷:“我们的机枪呢,神枪手呢?压制呀,压制呀……”

    后续部队还是上不来,只有朱队长领着的突击队和敌人孤军奋战。

    北面有敌人的暗堡,几个战士顶住城墙上北面的敌人,南面就是魁星楼,几个战士顶住南面的敌人。敌人的手榴弹扔过来,战士们拾起来又还给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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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回 围攻聊城 五

    <>“轰轰——”有几颗手榴弹扔进了魁星楼,里面的敌人吃了自己扔的手榴弹,死伤一片。敌人上来一批,倒下一批,冲击了多次,都被击退了。

    匪首旅长赵振华急了,匆忙和同样心急火燎的二团团长郭培德赶来,赵振华挥舞着手枪大吼道:“TMD,我就不信了,怎么几个八路就灭不了呢?上,上,打下八路,金豪饭店我请客——”

    郭培德抡起一把大刀,满脸血红,像吃了死孩子肉一样:“谁再后退,格杀勿论。我看看哪个敢后退——”

    战斗打成了交织状态,敌人一批批倒下去,有几个士兵想往后退。郭培德大刀一轮,斩杀了两人,吓得敌人又狂叫着,自己给自己壮胆,向前冲去……

    战斗进行到下半夜两点多钟,我14位勇士先后牺牲,只剩下了朱队长一人。他把同志们的枪支放在了自己身体周围,把手榴弹打开盖放在自己身边,哪边来敌人,就往哪边射击,扔手榴弹,又坚持了一个多小时。

    纵队首长正在组织力量,准备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坚决拿下聊城,第二梯队,正在向城下紧张地运动。眼看着,一场全面进攻就要开始,聊城解放,旦夕可待。

    正在这个关键时候,我二纵司令部突然接到上级命令,命令说:“国共和谈已达成协议,从即日午夜起,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各部队立即执行!”

    王金祥也接到了国民党有关部门的电令,一面向我方喊话,要求停火,一面还撒下了一些传单。

    双方的枪声渐渐地停息了。

    韩行一声长叹:“就差一点儿,就差一步啊!三次进攻,尤其是这一次,就差这么一点点。”

    眼望着聊城城下,无数的战士遗体,静静地躺在那里,赵建民沉重地说:“三次攻坚,虽然犯了不少的错误,但也显示了我八路军英雄作战,不怕牺牲的顽强战斗精神。勇士们,你们一路走好,我们一定会继承你们的遗志,再打回来的。”

    为了昭示大义,停火后我二纵主力撤离聊城,只留下冀南和地方部队驻扎在城外,监视敌人的动静。

    1946年2月底,由国共两党和美方代表组成了“军事调停执行部济南执行小组”,来到聊城。我方代表为宋任穷,国民党代表是张叔衡,美国代表为戴维斯。**筑先县县长张侠和熟悉情况的韩行作为地方代表参加。聊城方面由王金祥、赵振华、郭培德参加。

    第一次会谈于三人小组到达的当日晚上7点钟在东关基督教堂举行。

    韩行和王金祥见了面,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韩行嘲讽王金祥说:“王参谋长,又见面了啊!我以为见不上了呢?”

    王金祥见了韩行,自知理亏,眼睛几乎不敢直视,虚弱地说:“韩秘书,韩司令啊,真是想不到啊!不过还算侥幸,我们还能见上面。”

    韩行对王金祥针锋相对地说:“如果范筑先司令健在,不知道他会对今天的会谈如何评论?还有对你如何评价?”

    王金祥不敢看韩行的眼睛,说:“范司令早就不在了,还提他干什么。范司令是抗日名将啊,是我聊城的光荣。”

    “有人虽然不在了,但是流芳百世,有人虽然还喘气,必然遗臭万年。范司令这么一个抗日名将,鲁西人民尊敬的抗日首领,却屡屡遭到顽固派的陷害。38年的聊城一战,终于被自己的参谋长害死了。”

    王金祥的脸歪向了一边,不敢再正视韩行。

    会议开始后,我方代表宋任穷说:“各位代表同志,聊城的守军,到底是国民党的部队,还是日军的帮凶,我想,聊城人民最有发言权,还是请他们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

    张侠县长首先站起来发言,他以大量的事实,把王金祥的所作所为,日伪军的暴行,以及聊城警备大队赵振华、郭培德所做的坏事,控诉了一番。

    韩行站起来,继续把自己知道的王金祥所做坏事,以及当前傅崇鲁、郭培德、王兴邦所做的恶行,怒斥了一遍。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声音大哗,无数的民众赶了过来。他们打着火把,举着标语,喊着口号,如排山倒海一样,向基督教堂围了过来。

    王金祥、赵振华,郭培德变了脸色,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叫门,既然做了亏心事,怕鬼啊!就连美方代表戴维斯也有些惊慌,忙对宋任穷说:“控制局势啊,不要被乱民搅了会议。”

    宋任穷面带微笑,坚定地说:“我们要为人民说话,既然人民来了,我们还怕什么?”

    戴维斯只好说:“是的,是的,要让聊城的人民说话。”

    张叔衡也有些惊慌,对宋任穷威胁着说:“你们单方面挑起事端,要负破坏和谈责任的?”

    宋任穷又是微微一声冷笑,镇静地说:“聊城八年抗战,死了几十万的抗日军民,饿死、病死、冻死的不下上百万。现在抗战胜利了,他们来喊一声苦,叫一声冤,难道就不可以吗!?”

    一句话说得张叔衡没了脾气。

    来的民众有各个县的群众代表,有的还用车推来了死去亲人的尸骨。特别是茌平县南张楼的群众,用白布包着被害亲人的白骨,放在了会谈代表的跟前,大声地说:

    “我们是南张楼村人,村被屠,死了三百多口,青壮年被杀,女人被奸,孩子被砍。我们今天来不为别事,就是让你们看一看,让这些死去的人知道,现在抗战胜利了,以前杀他们的汉奸还在聊城城里耀武扬威。死人虽然不会说,但是也让他们看到,他们的仇人就在面前,还被人包庇着,支持着。我们倒要问问,天下究竟还有没有公理?现在抗战胜利了吗,我们觉得怎么还是日伪军的天下呢?”

    群众大哗,一齐喊起了口号:“严惩汉奸!”“枪毙汉奸!”“打倒卖国贼!”

    王金祥不但不服气,还在小声说:“南洋有一种野人,专门拿着死人的尸骨做装饰品。我看你们就是拿着死人尸骸威胁**!?”

    有的群众听到了,这些尸骨就是他们的兄弟姐妹,怎么能不怒火万丈,一时难以控制住情绪,大骂道:“王金祥我和你拼了,你杀了我们全家,我要为他们报仇。”

    一个上,其余的正恨得牙根痒痒,都跟着上,恨不能要把王金祥,赵振华,郭培德三个人撕了。

    把几百人渴望复仇的怒火点燃了,岂是这三个人能抵抗了的?眼看着这三个坏蛋就要死在众人的拳脚、牙咬、敲打之下。

    为了维护大局,张侠县长出面了,对大家说:“乡亲们,先静一静,静一静,我代表抗日政府,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现在正在开会,正在研究他们是不是汉奸的问题?”

    一说是不是汉奸,群众又大声喊道:“他们不是汉奸谁是汉奸?”“帮着日本人杀了这么多的中国人,害死了全村这么多人,他们不是谁是?”“就是叫阎王老子说,他们也是汉奸呀,这还能抵赖!”

    王金祥、赵振华、郭培德三人像丧家之犬,惊弓之鸟,吓得面如土色,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了。

    宋任穷又说:“他们是彻头彻尾的伪军,应该向我抗日民主政府受降。但是这些伪军,时常出城抢掠,继续残害我人民,国民党的飞机还对城内的伪军空投物资,进行支援。”

    就连美方代表戴维斯也听不下去了,他点了点头,说:“民愤极大,民愤极大啊,看来他们是伪军了。至于伪军受降的问题,要由重庆方面解决。但是,既然是伪军,出城抢掠为不规行为,要停止。还有,决不允许国民党的飞机再接济城内的伪军。”

    谈判中,由于国民党方面没有诚意,没有达成实质性的意见,最后会上只记录了三条。一条为双方同意严格执行停战命令,停止冲突,对撤离问题,目前暂保持现状,待以后解决。二是双方同意由国共两方各派三人共同组成粮食委员会,负责解决城内粮食问题。三为城内外居民经检查后可自由往来,各方不得拘捕与阻拦。

    谈判结束后,韩行还有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进城解决我方被捕人员。因为内线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杨金歧被军统的人抓住了。

    这回韩行不是化装进城了,而且以公开的身份,带着王秀峨、李大中、孙大突,王老三等人,大摇大摆地带着武器,上了进城的土公道,从魁星楼进城。

    门口的伪军不让进,请示了一下王兴邦,王兴邦当不了家,又请示了一下王金祥。因为双方谈判上有通讯记录,王金祥也不好阻拦,只好放韩行一行人进城,后面由王兴邦的一连人“护送”。

    韩行这些人进了城,穿着八路军的衣服,雄赳赳,气昂昂的,引起了一些老百姓的侧目,有的老百姓还伸出了大拇指。韩行从东面穿城,一路上只看到了商铺生意冷落,许多店铺都关了门,只要是和吃的有关的商铺,那价钱真是高得吓人,而且基本上没有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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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回 围攻聊城 六

    <>伪军扔下了一堆垃圾,立刻遭来了一些居民的哄抢。有几片破菜叶子,一个孩子抢到了,立刻就填到嘴里吞了下去。

    王秀峨气得大骂,对韩行说:“这些伪军可恶啊,不什么不放城里的居民一条生路呢?”

    韩行说:“这还不是软人质,有老百姓掺杂在城里,我们的枪炮就受到了限制和束缚,这是拿着老百姓当人肉盾牌啊!”

    韩行这些人进了城,穿着八路军的衣服,雄赳赳,气昂昂的,引起了一些老百姓的侧目,有的老百姓还伸出了大拇指。韩行从东面穿城,一路上只看到了商铺生意冷落,许多店铺都关了门,只要和吃的有关的商铺,那价钱真是高得吓人,而且还没有货。

    一路上发现了各处都在发丧,不是这里死了人,那是那里死了人,银幡招展,纸钱遍地,痛苦的锁呐声吹得人心里好不凄凉。韩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说,聊城的人民啊,你们受苦了,七年涂炭,聊城居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胜利了,胜利了,可是今天的居民仍然挣扎在死亡线上,早一天解放,就能挽救许多人的生命。

    二万居民,每人一斤粮食不算多吧,每日就得消耗二万斤粮食。城被封锁,老百姓没吃没喝,被困在了城里,光饿也饿死了,可伪军就是不敢往外放人。

    伪军有点儿存粮不错,那是供他们自己吃的,哪还管老百姓的死活。

    路过了巍峨的光岳楼,这座著名的城楼,斑驳的墙壁上弹痕累累,上面驻满了官兵,再往西就是老专署了,现在是王金祥的司令部,再往西就是聊城军统站。

    军统站门口,全是一些便衣特务站岗。自从被李小丫抄了老底后,军统站由地下走向公开,这是第二次的大繁荣。但是螳螂挡车,繁荣不了几天,肯定在人民的打击下,再次陷入覆灭。

    门口的小特务一见来了这么些的八路军,不禁大吃一惊,如临大敌一般。王老三上去说了一些话,小特务这才放了心,收起了枪,有人赶紧去向赵洪武报告。不一会儿,赵洪武亲自来迎接,老远就拱着手,对韩行说:“四弟、五妹来了啊!请——请——”

    韩行目不斜视,凛然傲气,大摇大摆地在赵洪武的引导下,穿过前院,进入了后院,入了堂屋。雅文吧

    堂屋里有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后头一张大条几。按照主东客西的规矩,分别落座,王秀峨、李大中、孙大突、王老三就站在韩行的身后,那也是高的威武,瘦的精神,女兵王秀峨更是飒爽英姿,豪侠中带着几分女人的勃勃英气。

    小特务很快上来了茶水,但是两人谁也没喝,过去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现在成了形同陌路的敌人。还没等韩行说话,赵洪武先说开了:“如今的八路军真是鸟枪换炮了,人也多了,枪也厉害了,叫人好不羡慕啊!”

    韩行也针锋相对地说:“如今的大哥也比过去强多了。过去的大哥,这里躲那里藏,几天换一个地方,还被日军抄了老底,恨不能家都没了。可是今天的大哥,住在深宅大院里,还有了这么多的人马,好不得意吧!”

    “那是噢,”赵洪武骄傲地说,“抗战胜利了吗,也得享受一下胜利果实啊!”

    韩行没有闲功夫和他说这些废话,亮开了正题:“大哥啊,如今国共两党的恐怕要开战了,大哥看来,谁胜谁负?”

    “那还用说吗?”赵洪武傲气十足地说,“肯定是国民党胜,XXX败!”

    韩行摇了摇头说:“非也,非也,肯定是**胜,国民党败!”

    两人一说话,就顶起牛来了,看来要僵。韩行想了想,不必和赵洪武较真以后的事情,还是谈点实惠的吧,对赵洪武说:“大哥啊,我看今天争论谁胜谁负的事情没有意思,历史自有定论。咱还是说个事吧!杨金歧是不是在你这里关着。”

    赵洪武一听此话警觉了,韩行此次来,肯定是为了杨金歧的事情。遂对韩行说:“我也不瞒四弟,确实在我这里关着。”

    韩行对他说:“大哥呀,你我都是抗日志士,这个杨金歧也是抗日的,抗日的抓抗日的,有点儿不大对吧!今天我来找大哥,就是想请大哥网开一面,放了杨金歧。”

    赵洪武鼻子一哼说:“我们抓杨金歧,不是因为他抗日,是因为他是聊城**的头。我们不抓他不行啊,这件事已经捅到了上面,戴局长那里挂了号的,我当不了家啊!”

    韩行一听他来这个,使出了杀手锏说:“聊城的军统站,我究竟是不是站长?说话还当不当家?”

    赵洪武冷冷一笑说:“你这个站长虽然没有撤,但是形同虚设,请你和戴局长挂个电话,如果戴局长同意放,我立刻放人。”

    韩行心话,我还和戴笠通电话,不通还好,通了电话就一点儿也没有活扣了。赶紧又对赵洪武说:“大哥啊,如果你认我这个兄弟,就得副站长听站长的话,这个杨金歧交给我来处理吧!”

    赵洪武这时候来了硬的:“那不行,军统站就是抓**的,上次杨金歧找你俩联系,你和五妹不敢抓,但是杨金歧敢抓。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案是死案,恐怕不能交给你了。”

    听了赵洪武的话,韩行的心里一惊,原来上次是军统站冒充倪时迁抓的人。但是心里不管怎么样,表面上还装着无动于衷的样子,对赵洪武说:

    “大哥呀,为什么我来找你,就是对你还怀着一丝最后的希望。也希望你在这段日子里有所表现,如果在这个事情上还这样糊涂,以后兄弟真不好给你说话了。”

    王秀峨本来还指望韩行说话赵洪武能听,没想到昔日一块儿共敌日寇的结拜兄弟竟然油盐不进,听不进半句话,也只好劝赵洪武说:“大哥呀,四哥已经劝了你了,他要说的话,也是我的心里话。别执迷不悟了,光明就在前面,为什么放着光明大道不走,非一条黑道走到底呢?”

    赵洪武哈哈一笑说:“听兄弟和贤妹的意思,就好像**明天就夺了天下似的。那我就拭目以待,同时也劝劝兄弟,迷途知返,还是回到军统站吧,这里正好希望你回来主持大局。还有五妹,跟着我干吧,高官任做,骏马任骑,有享不尽的荣华宝贵。”

    韩行一声冷笑,看来自己的大哥虽然在抗日观点上一致,但是在国共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各自立场鲜明,水火不容。也罢,该说的也说了,以后再也不指望这块云彩下雨了。

    “那好,”韩行最后对他说,“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战场上见。”

    王秀峨也说:“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以后刀枪相见,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赵洪武也点了点头说:“好吧,你们信仰你们的**,我信仰我的三民主义,兄妹情谊归兄妹情谊,政治上不敢苟同。”

    韩行、王秀峨一伙气火火地离开军统站,走不几步,便是光岳楼。光岳楼门口,倪时迁听说韩行到军统站了,直接站在门口等候了。

    韩行和王秀峨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和倪时迁交往多年,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三人见了尴尬地点了点头,韩行对倪时迁说:“三哥,多日不见,我看瘦多了,没有以前水灵了,是不是日子过得不舒心啊?”

    王秀峨的话更不好听:“三哥呀,想我骷髅帮的兄弟没有几人了。以前我真是认为三哥不错,拿着你当我的亲哥哥看待。没想到以后觉得你这个人不怎么样,放着抗日的大事不做,怎么投降了日本人?真是叫我大失所望啊。现在怎么不跟着日本人走了,又留下来跟着伪军干。三哥呀三哥,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在政治上太不成熟了。小鬼子都不行了,你跟着伪军还能混出什么好来?”

    倪时迁对王秀峨小声说:“五妹啊,我是船大调头难啊,当时一步走错,跟了鬼子。再回八路,不可能了,八路也不能放过我啊!”

    王秀峨是做敌工工作的,听着倪时迁的话似乎有悔过之意,对倪时迁小声说:“三哥啊,苦海无过,回头是岸,只要想回来,还是有办法的。”

    倪时迁摇了摇头说:“回不去了,谁说也回不去了,回去就是个死。”

    王秀峨还想最后拉倪时迁一把,对他小声说:“天无绝人之路,只有三哥有悔过之心,我一定给你想想办法。”

    倪时迁还是一个劲地摇着头说:“感谢五妹了,还想着我。谢谢了——”

    韩行和王秀峨他们出城后,需要赶快做的事情,就是不要叫城里的居民饿死,和王金祥协商后,双方同意边进粮,边放人。

    筑先县政府,先准备好了三千斤粮食,用小车推到了东城门外的水桥上,城内由王兴邦亲自监督着进粮放人。

    这边推到了水桥上一千斤粮食,那边放出了几百个老弱残疾,饿得奄奄一息的老百姓。可是后面还有许多人啊,他们等不及了,一齐往外挤。王兴邦这个坏蛋,一看这还了得,挥舞着手枪,大声地喊道:“关城门,关城门,谁也不许出城!谁也不许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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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回 围攻聊城 七

    <>老百姓可不管这个,求生的**大于天,哪还管你说这些废话,争着抢着出城逃条活命。王兴邦一看,控制不住局势了,举枪就打,“啪!啪!”两枪,把冲在最前面的两人打死了,吓得老百姓都趴在了地上,没敢继续往外跑。

    王兴邦的这些伪军一下子堵在了老百姓的面前,拉动着枪栓,枪口对准着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老百姓要是再敢往外跑,他们就真敢开枪。别看他们在鬼子面前就和一群狗一样,又摇头又甩尾巴的,可对待老百姓,那可真敢张嘴就咬。

    韩行领着吴小明连正在观察着运粮放人的行动,一见此情,真是气得肺都快炸了,大骂道:“真是鸟XX哄孩子——不是玩艺,鬼子在的时候,你们欺压百姓,鱼肉乡民,鬼子不在了,还狗仗人势,仗势欺人,主人都不在了,撑得什么洋劲啊!”

    韩行一挥手,领着吴小明连就要上去干涉。吴小明连大都是一些本地人,一看这些伪军滥杀无辜,堵住百姓逃生的道路,心里这个气呀,早就巴不得领导一句话,就上去杀个痛快。一见韩行下了命令,那还等什么,立刻端起了枪,拉开了保险,争先恐后地向前冲去。

    这个时候,只听到城里有人大喊一声:“不许开枪——”

    韩行把手往下按了按,城里有人出面,那就太好了,省得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落个破坏停战的罪名。所以手摆了摆,停止了军事行动。

    从城里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军统站副站长赵洪武,他先看了看倒下的两个人,一看早已死挺了,不免心里发火,对王兴邦大声吼道:“王团长,你这是干什么?这都是一些老百姓,出城去不过是逃条活命,怎么能平白无故地杀人呢?”

    王兴邦一看死了人,心里也有点儿后怕,对赵洪武辩白说:“赵站长啊,他们不听命令,随便抢着出城,我这也是心里着急,失手打死了他们。王司令早有命令,不许百姓乱出城,我这也是执行上边的命令啊。”

    “拿着鸡毛当令箭,”赵洪武批评他说,“他们没有死在日本人的手下,却死在了你的枪下。还不赶快把人好好地处理了,厚葬,别再委屈了他们。”

    王兴邦赶快安排人,把打死的老百姓找地方埋了。雅文吧

    赵洪武看到了城门里头,还有几千人的老百姓,对王兴邦说:“这些人怎么办?”

    王兴邦小声对着赵洪武的耳朵说:“王司令早有命令,放出几百人就行。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面呢!如果老百姓都走了,城里不好守呀。”

    赵洪武一听,显然不高兴,对王兴邦说:“那不行,这些老百姓在城里,只有饿死的份了,出去他们就能活命,还是把他们都放出去吧!”

    王兴邦显然不听赵洪武的话,对赵洪武不软不硬地说:“这个事就不好说了,我得听从王司令的命令啊!他不让放人,我岂能放。”

    这几千人的老百姓,也有聪明的,在人群里喊着:“我们要活命,我们要出城。”“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城,八路都拿粮食换了,为什么还不让我们出城。”“出城,出城。”“活命,活命。”

    韩行不得不出面干涉了,走上前去,对王兴邦说:“双方如果交战,百姓无罪,何况现在正是谈判时期,双方协商好的,我进粮,你放人,为什么刚刚放了几百人,就不放了?”

    王兴邦轻蔑地对韩行说:“对不起,我得听从王司令的命令,你的命令不管事。”

    韩行义正词严地斥责他说:“进粮放人正是双方协商好的,也正是王金祥的意思,如果这样搞的话,那就是破坏双方谈判,故意挑起事端?”

    赵洪武借着这个机会,也批评王兴邦说:“既然双方早有协定,这是破坏和谈啊,这么大的责任,你承担得起吗?还是赶快放人吧。”

    王兴邦不敢对韩行怎么样,因为双方是敌人,对于赵洪武他就有气了,你这个赵站长啊,为什么帮着八路说话,而不帮着我说话。气人呀,气人呀!

    正在这个时候,王金祥领着一连人巡城来了,跟在王金祥后边的正是他的特务连连长倪时迁,后面带着全副武装的一连伪军。

    王兴邦像一条忠实的狗一样,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王金祥跟前,对他汇报了东城门发生的乱子。

    王金祥听了,不禁对赵洪武大为不满,你这个赵洪武呀,说你什么好呢!当初也算对你高看一眼,让你在聊城有了这么高的地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怎么不捧场呢?

    赵洪武不管他怎样想的,还是走到了王金祥的跟前,对他客气地说:“王专员,王司令啊,这些老百姓都快饿死了,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吧!留在城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反而多消耗粮食。”

    王金祥却不这样想,而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对赵洪武小声地说:“赵站长啊,有些事还得多向远处想一想,有这些老百姓在,八路进攻聊城就多了许多忌讳,如果没有这些老百姓,八路还不是愿意怎样打就怎样打。往里进粮食,只是一种策略……”

    赵洪武一听有些生气,这不是拿着老百姓当人肉盾牌吗,对王金祥说:“王司令啊,我们也得为老百姓的生命财产考虑一下是不是?老百姓也是命啊,这样会失掉人心的……”

    “什么人心不人心,守住聊城就是硬道理,别的事情可以不计后果……”王金祥小声地咬着牙对赵洪武说道。

    两人顶起牛来了。

    韩行在旁边,似乎看到了王金祥和赵洪武的意见相左,但是听不清他们到底说的什么。不管他们怎么样,自己的意见应该最快地表达出来。韩行上去对王金祥说:“王参谋长啊,双方早就定下了进粮放人的计划,为什么不执行,王参谋长能不能解释一下!?”

    韩行为什么叫他参谋长,而不叫他专员或者司令呢?因为这个专员或者司令是国民党定的,韩行决不能承认。叫他参谋长,是指的筑先时代的参谋长,这就对他蛮客气了。

    王金祥想了想,只好这样解释道:“进粮放人有这个计划是不错,但是进多少粮食放多少人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数目。再说,我也是体恤民情,不愿意让聊城居民离开自己的家乡,再到乡下受苦。”

    韩行一听,这不是放屁吗!

    还没等韩行说话,旁边的王秀峨却忍不住了,对王金祥义正词严地说:“王参谋长啊,你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对了,这分明是阻挠进粮放人的计划。再说,你们不管聊城居民的死活,把他们当作了一种防御的筹码,人都快饿死了,出城不过是寻条活路。聊城的居民们,你们最有发言权,愿意不愿意出城啊?”

    王秀峨这样一鼓动,居民们纷纷喊道:“出城是没有办法啊,不出城就饿死了。”“城里又不卖粮食,谁管我们的死活啊!”“这些二鬼子,鬼子都投降了,怎么还这么狠呀!”“你们家里就没有兄弟姐妹吗,怎么这样对待我们啊!”

    群众被鼓动起来,矛头都对着王金祥来开了。

    王金祥这时候很被动,成了众矢之的,受到了几千个聊城居民的声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候,就显出王兴邦走狗的作用了,他手枪一举,又对老百姓狐假虎威地喊道:“静一静,静一静,你们不能对王专员这样无礼。王专员是省政府批下来的聊城最高长官,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对父母官要尊敬,要服从——”

    “呸——”不让出城的老百姓骂道,“什么父母官,狗屁父母官,谁认这样的父母官。”“就是一个二鬼子,还父母官!”“八路早应该把你们灭了,灭了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赵洪武在旁边一声冷笑,说着风凉话:“老百姓是水,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拿着老百姓的命不当,老百姓也不鸟你。”

    王金祥一看,局面已有些失控,他对倪时迁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倪时迁采取行动。

    不料倪时迁也并不向着他,而对他小声说:“王司令啊,有句话叫众怒难犯,我看啊,还是再放一些人吧!多放一些人,老百姓的怒气也就平息了。”

    以了此时,八路军,内部的人大都不向着他,他也没了办法,只好对王兴邦撒气地说:“再放上300人,不能再放了。”然后怒气冲冲地扭头就走。

    主人发话了,走狗不得不听,八路这边往城里又进了2000斤粮食,城里这边又往外放了300人,才算完事。

    进粮放人的事情完了,王秀峨却皱着眉头对韩行说:“我说四哥呀,你说赵洪武这个人,说话还一套一套的,还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我怎么觉得他良心未泯呢?”

    韩行叹了一口气说:“这也符合他的性格,虽然是个国民党,但属于比较正统的,心里还有点儿装着老百姓。但越是这样,越有欺骗性,他不是杀了我们的杨金歧吗?已经是我们的死敌了,难以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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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回 围攻聊城 八

    <>这个时候,虽然经过我们的多方营救,但是杨金歧还是被军统特务杀害了。雅文吧对于赵洪武这样的人,韩行一直在研究,他有多重性格,其实也很正常,那就是信仰不同,信仰已经吞噬了他的灵魂。

    王秀峨又对韩和说:“这个三哥也是挺奇怪的,竟然帮着我们说话。”

    韩行摇着头说:“他并不是帮着我们说话,而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为他们着想。他也是我们的敌人,对他也不能抱着任何幻想。”

    从1945年8月到1946年5月,已过了八、九个月之久,被围困在城内的王金祥伪军处在了极度饥饿中。在此期间,他们曾派小股部队出城抢粮,均被截获,济南国民党省政府也曾派飞机向聊城空投物资,但害怕我机枪扫射,不是投放到四关我军民驻地,就是投放到护城湖里。

    于是,他们又施出了另一个花招,打着国际救援总署的招牌,以救济城内百姓名义向伪军运送物资。

    1946年5月3日下午5点多钟,在“济南执行小组”及国际救济总署十余人的护送下,五辆吉普车和12辆满载生活物资的大卡车来到了聊城。在东关,被筑先县民主政府和韩行的吴小明连查下了。

    美国代表又换了斯士如,国民党代表换了丛大泉。当孙大突和王老三要上去检查的时候,斯士如连汽车都不下,对孙大突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道:“你的,不许检查,这是运送到聊城去的物资,解救聊城被困民众的粮食。”

    孙大突不乐意了,说道:“城里驻的是伪军,你给聊城送粮食,谁知道是送给伪军的,还是送给民众的。甭管怎么说,我们奉上级的命令,进城的物资一律要检查。”

    国民党代表丛大泉又上来阻挡说:“这是送给聊城民众的粮食,你们不能阻挠我们送给居民的这些粮食。”

    王老三也不乐意了:“王金祥算什么玩艺,大家有目共睹,我就不信了,他能把这些粮食放给老百姓,早把这些粮食放给自己当军粮了。”

    斯士如一看当兵的不鸟自己,着急了,下了汽车大声地挥舞着手臂说:“谁要是再阻挠我们送粮食,我们就要到国际法庭上控告他们!”

    这时候韩行走了上来,对斯士如不急不躁地说:“这位美国代表,我和你们的许多美国人都是朋友,他们帮着我们打日本人,我们是非常尊重他们的。雅文吧希望你也能得到我们的尊重,不要帮着这些日本的的走狗,这些伪军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认识谁?”斯士如傲气地看着韩行。

    韩行笑着说:“华尔先生你认识吗?”

    斯士如听了眼前一亮说:“华尔先生啊,认的认的,他是美日开战以前一个非常有政治头脑的商人。听说,他把我们的M2坦克卖给了一个中国的军事家,使我们美国的坦克在对日战争中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韩行说:“我和华尔是老朋友了,他就是把M2坦克卖给了我们南征军啊!使我们狠狠地教训了一下日本人,打得日本的坦克和骑兵是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斯士如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说:“那你是谁,听没听说过,和华尔先生做买卖的是韩行啊,你是否认识他?”

    不用韩行自己表白,王秀峨赶紧对斯士如介绍着说:“这位就是和华尔做买卖的韩行司令啊,带领着M2坦克大战日军的军事家。”

    斯士如一听眼睛瞪着更大了,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好半天,终于伸出了右手和韩行握了握,握手还不过瘾,又和韩行搂抱了好一阵子。“荣幸啊,荣幸啊,能和韩行将军拥抱,这是我一生的荣幸,一生的光荣啊!”

    叙述了半天的友谊,韩行对他说:“我是历行公事,奉命检查一下进驻聊城的物资,你不会让我为难吧?”

    斯士如豪迈地一挥胳膊说:“你和华尔是朋友,我和华尔也是朋友,那么我和你自然是朋友了。检查吧,按你们中国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主要是粮食,又不怕什么检查。”

    吴小明连的战士开始检查了,先检查了一下12辆大卡车,确实是粮食和一般的生活品,也没有什么违禁的,5辆吉普车先检查了一下国民党坐的,也没有什么违禁的,最后只剩下斯士如坐的了。韩行对他说:“斯士如朋友,你的汽车也检查一下吧!”

    “我看就不必了吧!”斯士如一个劲地晃着脑袋,“朋友的汽车难道还用检查吗?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的朋友吗?”

    韩行说:“正因为是朋友,如果你的汽车没有问题,不是更证明了你的清白吗?”

    斯士如没有办法,只得让士兵进行检查。王老三检查得很仔细,在吉普车的后座位底下,突然翻出来一些信件,递给了韩行。

    斯士如一见自己的吉普车里搜出了信件,脸色大变,指着国民党代表丛大泉说:“你们这些人啊,怎么连我也敢欺骗。我是美方的谈判代表,是促成你们双方停止内战的,而不是你们利用的工具。”

    丛大泉一看搜出了物证,吓得变了脸色,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低下了头。

    韩行打开一看,原来正是国民党山东绥靖统一指挥部副主任何思源写给王金祥的亲笔信。信上写着:

    尊敬的王专员、王司令阁下:

    阁下率部扼守聊城,已九月有余,虽军需不足,艰困接踵,犹能英勇抵御共军,坚守不懈,效忠党国之精神可钦可敬,望再接再厉,坐待良机。时下山东军区已布置就绪,不日**即将由济北上,将由高唐进攻临清、聊城,至时共军将不战自溃。

    现在美国代表斯士如,我方代表丛大泉及救济总署代表等为阁下运去物资一批,以解燃眉之急,日后省军区将保证以飞机运送子弹及其它物资于阁下。望见信殷切款待诸代表为盼。

    物资主要有:白面、牛肉干、猪肉罐头、香水、香粉、胭脂等等各若干。共折合法币二千万元。

    韩行看完了信件,冷冷一笑,对斯士如说:“斯士如先生,你口口声声说,这些物资是接济聊城民众的,可是你看看这封信,这是接济聊城民众吗?分明是接济聊城的伪军。请你给解释一下?”

    斯士如拿过信来看了一遍,更加生气,大声地嚷嚷着说:“你们这些国民党啊,把我也骗了,叫我来押送物资,真以为这是接济聊城民众的。看来,我理解错了,这是接济城内伪军的。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铁证如山,丛大泉一伙弄巧成拙,再也无话可说。

    韩行拿过了信,对斯士如摇晃着说:“按照双方有关协定,如果是援助聊城民众的物资,我们可以放行,但是如果援助城内王金祥的物资,这就是资敌,我们暂时扣压。”

    斯士如晃着大黄脑袋说:“哎呀!这叫人证物证都抓在了八路手里,叫我没法说话了呀?”

    韩行逮住了理,说道:“查获的非法文件,由我方保存,由‘执行小组’追究其来源,给携带者以严重处分。从查获的文件中,证明何思源准备以飞机运送子弹支持城内伪军,这是破坏停战协议举动,今后如引起意外事件,**方面概不负责。三是查获的法币二千万元物资,从非法文件证明是何思源接济伪军之用,应该予以没收。”

    斯士如一听急了,喊道:“不能没收呀,这是我们美方代表好不容易说服了国民政府,以国际救济总署的名义,前来支援聊城居民的。”

    韩行说道:“是呀,我们筑先抗日政府也曾多次接济过聊城居民,还让聊城伪军放人,可是他们粮食收了不少,可人员放得了了,拿着聊城的居民当一种讨价还价的筹码。这样吧,这批物资暂时交给粮食委员会收存,等双方说清了,再当面交给聊城的居民。”

    斯士如一看,事情已经努力到这一步,自己也算尽心了,只好点头答应。丛大泉呢,如今罪证都抓在人家手里,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只好认可。

    王金祥的伪军在城内得不到一粒粮食,真是饿得皮包着骨头,眼睛都绿了。5月4日晚上,乘人们熟睡的时候,分别从西门、东门出动,骚扰我东关大街、米市街、小礼拜寺街、药王庙街,到处烧杀抢掠,只要是能吃的,统统抢个精光。

    城外居民纷纷向当地八路军诉苦,坚决要求尽快铲除城内伪军,为他们除害。

    生活在王金祥屠刀下的城内二万居民更是暗无天日,每天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家中的粮食,油盐酱醋全被抢光。随着天气变热,瘟疫蔓延开来,病死、饿死、被迫上吊跳井自杀者与日俱增,数不胜数,尸横街头无人过问。

    为了拯救城内二万居民的生命,**筑先县委、抗日政府和驻聊八路军多次呼吁王金祥开门放人,并三次运粮到城关救济城内居民,但王金祥怕开门我军进入,拒不开门受粮。消息传开,七百居民跪在王金祥面前要求出城,王金祥则以“提出城者以内奸论罪”,来回复请求的居民,后来居民还是要坚决出城,王金祥干脆叫士兵以枪托、木棒驱散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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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回 围攻聊城 九

    <>1946年6月26日,蒋介石悍然撕毁了停战协议,调集了30万军队进攻我中原解放区,并向各个解放区大规模进攻,解放战争开始了。雅文吧

    晋冀鲁豫军区刘伯承司令员,***政委电令,组织地方兵团,围困聊城,待机歼敌。接到命令,各地方部队重新围住了聊城。

    为了防止敌人夜晚出来扰乱,地方兵团和筑先县委商量后,又在城外周围挖了宽、深各三米的封锁沟,全长三十多华里。土往外翻,里面放上水,一可以挡敌,二可以做我们进攻的掩体。另外又筑起了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工事,铁壁一样地将敌人围困起来。

    敌人出来更困难了,缺粮少菜,成了瓮中之鳖。济南的国民党政府派飞机向城内投送粮食、罐头,并对我军民狂轰滥炸。我部队、民兵和四关群众一齐动手挖了防空洞,将阵地工事和重点目标作了巧妙的伪装和隐蔽。同时挑选了一批优秀射手组成对空射击。

    每当敌机来轰炸扫射时,大家就躲进防空洞里,敌人的战斗机一走,射击班的战士们就对着敌人的运输机一齐开火,使这些家伙不敢低飞,只能高空投放,结果把大部分粮食和弹药投到我阵地或者环城湖中,成为我们的战利品。

    敌人的空中接济线被卡断了,王金祥企图在城西开辟一条与城外相通的道路,以便突围逃跑和城外抢劫,几次出兵争夺城西的兵家必争之地吕祖庙。

    吕祖庙位于城西门外一百多米处水桥西边,前后都是水,只有一条东西道穿过宽阔的水面从庙前通过,将城里城外连接起来。守卫吕祖庙至关重要,地方兵团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吴小明连。

    韩行是哪里热闹哪里去,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他对吴小明连长、李大中指导员交待说:“对伪军作战,也没有几仗可打了,六十四败,就差这一哆嗦了,再哆嗦不好,你们丢了人,我更嫌丢人。”

    还没等吴小明说话,李大中就抢着说:“韩司令呀,你就放心吧,我们什么时候给你丢过人。真要是给你丢了人,我们连白白丢了一世的英名,我也干脆不活了。雅文言情”

    王秀峨激励他说:“别,别,别说得那么吓人,你要是不活了,全连的兵谁来带,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胜利。”

    韩行熊他说:“李指导员啊,别成天死啊死的,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工事修好。利用护城湖、封锁沟,还有我们的工事,狠狠地打击敌人。”

    “是!”吴小明和李大中齐声回答。

    吕祖庙其实也就是十多间屋的一座破庙,在大殿东头,算是中心工事,庙门前,戏楼下,都构筑了明碉暗堡,所有的火力点都指向了西城门一带,还有从水域中穿过来的一条三十来米宽的土道。

    9月23日,敌人调集了近千人,组成两个队,一个是掩护队,由旅长赵振华亲自坐阵,在城墙上进行火力掩护,另一个是“敢死队”,由副旅长郭培德亲自率领,担任突击。

    上午8点多钟,两架敌机直扑我吕祖庙上空,先进行空袭。要是别的连队,只有受着了,对付敌人的飞机,没有很好的办法,只有轻机枪和步枪,,可以进行低空防御。

    韩行早就防着敌人的这招呢,他站在吴小明旁边,看着敌人的飞机从高空盘旋了一圈,然后向着吕祖庙飞了下来。韩行对着高射机枪吼道:“别客气,狠狠地打,叫他们不要低空接近我们。”

    韩行知道,对付敌人的飞机,并不是要击落它们,打飞机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叫他们不要低空对我们进行干扰,就很不错了。

    ,理论射速一分钟可达450——600发子弹,有效射程能达到1500米。敌机飞着飞着,突然看到了密集的子弹朝着它们飞来,其中还夹杂着一溜溜的白光。

    “这是什么呀!新式子弹,新式子弹……”敌机飞行员大骇,再也不敢低空飞行了,应付公事般地扔了几颗炸弹,扫了几梭子子弹,赶紧溜了。

    敌机飞行员这是看到了什么,这是曳光弹。,每十多发就夹上了一颗曳光弹,以指示着机枪射手随时调整射击的方向和仰角。

    “突突突……”“哒哒哒……”赵振华指挥着轻重机枪向我吕祖庙阵地进行火力压制了,打得我阵地上烟雾迷漫,尘土飞扬,冒起了无数的土串,形成了一片片的弹雨。高大的城墙上,由于仰角太大,我轻重机枪对他们几乎没有一点儿办法。

    但是一物生,必有一物克,轻重机枪造出来了,又造出了它们的克星——迫击炮。韩行大声地呼喊着:“迫击炮呢,我们的迫击炮呢!?”

    吴小明连之所以战力强大,除了重机枪外,还有三门迫击炮。“空、空、空”传来了炮弹出膛的声音,三发迫击炮弹像三个小老鸹一样飞出炮膛,在空中自由地翱翔,这三发炮弹还没有落地,又一个三发飞上了空中。

    仰头看到蓝色的天空下,不只是三发炮弹,而是六发,甚至是九发。

    “轰轰轰——”三发炮弹准确地在城楼上爆炸了,炸得敌人的轻重机枪,人的断胳膊断腿飞上了天空,随即又是三发炮弹,接着又是三发炮弹。

    迫击炮打好了,每分钟能发射四十来发炮弹,平均两秒钟一发,说是轻重机枪的克星,一点儿也不为过。

    赵振华连滚带爬地滚下城墙,才没有被炸死,至于其他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死伤一片。迫击炮弹的杀伤半径能达到二十来米,这么小的城墙空间,遭到了灭顶之灾。

    进攻吕祖庙的前两招都没有占到便宜,最后一招,就是步兵上了。

    郭培德把褂子一扒,露出了白白的光脊梁,抡起了大刀,张牙舞爪地喊道:“弟兄们,八路不让我们活了,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上,回去也是饿死,还不如今天和他们拼了!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落个英雄好汉,上——杀——”

    李大中一看不乐意了:“么喝,这些伪军还真有玩命的呀。不行,不能让你这个小子冲了我的彩头。看看你玩命,还是我玩命!”他抄起了自己的大砍刀,也轮着大刀上去了。

    吴小明连全都是一些虎狼之兵,什么阵势没有经过啊,什么人没有见过啊。李大中一上,他们还等什么,个个端起了刺刀步枪,跟在李大中后边,要和这些伪军们一决雌雄,来个鱼死网破。

    韩行一看,心里有些着急,骂了起来:“李大中,你这个混小子,谁叫你这样拼命的!?”但是骂也不管用了,李大中早抡着大刀上去了。韩行只好命令道:“重枪枪,掩护——火力掩护——”

    重机枪就有这么个好处,弹道曲射,隔着李大中的人头,成一道道抛物线,打到了郭培德的队伍里头。,往往穿透这个人,又打到了那个人身上。只要是粗大的子弹头打到了身上,那就是吃了砒霜药老虎——死上加死了。

    郭培德咬牙切齿地往前冲,身边的人倒下一片又一片,他甚至有些纳闷,怎么八路的火力这么强大呢?怎么这些子弹里头还夹杂着一溜溜的白光呢?莫非自己杀人太多,连阎王爷也要今天招见自己,那些冤鬼们今天是不是向自己索命来了。

    他走着走着,迎面看见一条大汉,也是轮着一把大刀,朝着自己扑来了。那把大刀可比自己的大多了,又宽又厚,而且这个人旁若无人,别的伪军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是朝着自己来的。

    郭培德不亏为一条莽汉,好呀,你来我也来,看谁硬过谁!他照着迎上前来的李大中,劈头就是一刀。李大中连躲都没有躲,就凭你这把小刀,还想和我碰,门也没有,对着这把刀就来了个硬碰硬。

    只听到“咣啷”一声,两刀相撞,激起一道金光。李大中倒没觉得什么,郭培德只觉得右臂发麻,恨不能半个身子都不听使唤了,要不是忍着疼痛,刀早就脱手了。吓得郭培德只好继续举刀抵抗。

    这回李大中没有客气,再砍一刀,郭培德只觉得手又一麻,刀不知道崩到哪里去了。好歹郭培德也是副旅长兼二团团长啊,护兵一大群,这些人就像一群狗一样拥了上来,保护着自己的主子。

    李大中也不是善茬,身边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像老虎一样,武器又好,几支突击步枪一阵怒吼,郭培德身边的人纷纷倒地。但是郭培德的这些狗护主心切,死了不少的人,但还是把郭培德抢了回去。

    这一回,郭培德是彻底怵了,心里好半天凉嗖嗖的,半天没有喘上气来,不断的摸着自己的头,自已的头还有吗?好像没有了,那把明晃晃的大砍刀,一直在眼前晃着,一直在眼前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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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回 围攻聊城 十

    <>李大中回去也没有好事儿,韩行正憋着一肚子气,骂他说:“李大中啊李大中,谁叫你擅自出战的。你和吴连长商量了吗?知道为什么不叫你当连长,只叫你当指导员吗?”

    李大中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一时心急,忘了和吴小明商量了,也忘了早先定的计划,利用好工事,只防御不进攻了。这才摸着自己的头,嬉皮笑脸地对韩行说:“我错了,我错了……”

    “哼!”韩行哪能算完,继续骂他说,“叫你当指导员,就是磨磨你的性子,军事上的事情你少管,只做做军事以外的事情。可是你老毛病不改,脑子一发热,就自己上了。为了你,牺牲了我们十好几个战士,你啊你,就是属猪的,记吃不记打!?”

    在韩行面前,李大中一改威武的样子,就和一只绵羊一样,被熊得就是一只袜子。这也是一物降一物,在能打胜仗的指挥员面前,自己甘愿俯首贴耳,认栽了。

    突然“轰轰——”两声巨响,我重机枪阵地遭到了敌人空军的袭击,两颗威力巨大的50公斤级航空炸弹落在阵地上,巨大的火光,冲天的烟雾升腾了起来,黑黑的浓烟遮盖了好大一片天空。

    “TMD,”韩行恨得牙根痒痒,重机枪意味着什么,是吴小明连最为精悍的中坚力量,重机枪要是没了,这个仗就不好打了。可是事到如今,韩行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喊道:“防空,防空,集中火力防空——”

    吴小明连一个班还有一挺轻机枪,每个战士还有一支突击步枪,这些枪支一起竖起来,朝着空中发射着愤怒的弹雨。

    每分钟将近有几千发的子弹朝天上倾吐着,只见地上火星一片。敌机的驾驶员虽然突袭我重机枪阵地成功,但看到阵地上仍然还有这么强悍的火力,还是不敢低空扫射,只好得了便宜卖乖,偷偷地回基地领赏去了。

    本来郭培德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一点儿心劲头,心里拔凉拔凉的,一看空军偷袭成功,好像八路的重机枪也不响了。他又像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一样,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他的匪兵大声吼道:

    “弟兄们,我们的飞机把八路的阵地炸了,八路都被炸死了,这回看我们的了。夺下吕祖庙,以后城外就是我们的天下,大馍馍随便吃,猪肉随便扒,大闺女随便上,我们的好日子来了。上啊——”

    他又光着脊梁,左手握枪,右手抄起了一把大刀,驱赶着他的“敢死队”,向我吕祖庙阵地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

    前面的匪兵离着我前沿阵地只有80米了,八路的阵地上还没有一点儿动静。郭培德大喊道:“我说吧,八路都被炸死了。冲——冲——”

    离着八路的阵地只有60米了,对方还是鸦雀无声,郭培德又大喊道:“看了吗,八路都死了。夺下吕祖庙,放假三天,尽情的吃,尽情地玩,尽情地上——”

    离八路的阵地只有40米了,眼看就要进入到八路的阵地上,对方还是没有射击。郭培德太高兴了,狂妄地吼道:“冲进去,冲进去,吕祖庙就是我们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看到八路的阵地上闪起了无数的火星,随即枪声大作,“突突突……”“哒哒哒……”“突突突……”“哒哒哒……”而且还都是一些连发,密集的子弹就和暴雨一样,朝着自己扑面而来。

    太近了,几乎无处躲避,前面的士兵倒下了一片又一片,就和放倒的秫秸捆子一样,遍地都是。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挺重机枪又“哒哒哒……”地叫起来了,,就和穿糖葫芦一样,一穿好几个。

    被打倒的人,一枪放挺,连动都不动一下。

    郭培德一看大惊,这是咋回事啊?八路的阵地不是早被炸毁了吗。

    还没等郭培德琢磨出来怎么回事儿,近在咫尺的八路大吼一声:“杀呀——”几乎全部从战壕里、地堡里钻了出来,对着自己迎头冲来。

    前面的伪军掉头就往后跑,郭培德虽然心里发凉,但他还是装出表面强硬的样子,大叫着说:“不许退,不许退,和八路拼刺刀——”可是他的话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伪军还是潮水一般地退了下来。

    郭培德不禁大为生气,怎么你们和我一样啊!这还了得!抡起大刀就砍了两个,砍了两个也不管事,前面的伪军还是往后退。他的卫兵看不下去了,再打下去,就是个死啊,也不管郭培德乐意不乐意,拖着他就往回退。

    兵败如山倒,这一回的进攻又被八路撵到了城墙底下。

    从9月23日到9月26日,接连四天,敌人几次与我争夺吕祖庙,均遭失败,损兵折将三百余人。我前沿阵地在吴小明连的守卫下,就和钢打铁铸的一样,安然屹立在西城楼下。

    被围困在城内的敌人,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吃不上,睡不好,陷入了绝境。为了进一步瓦解敌人,吴小明连成立了喊话班,每天向敌人喊话,发动心理攻势。

    特别是孙大突、王老三,本来就是俘虏兵,对伪军里头的事儿知根知底,说话更有穿透力。“城里的伪军们,我们过去也和你们一样,也在伪军是混,现在啊,早投了八路啦!你们也不想想,跟着王金祥还有什么混头啊,家里的人饿得半死不活,死了还进不了祖坟。”

    “八路这边可好了,家里算是军属,有抗日政府管。队伍上病了有人治,伤了有人抬,死了有人埋。在王金祥那里,死了只有喂狗的份了。”

    城外的根据地里送来了各种消息,查清了一些敌人官兵的情况和家庭信息,八路指名道姓地喊:“孙大小,你母亲的病又犯了,很想念你,叫你回家一趟。”“李小勇,你媳妇生孩子啦,生了个小子,叫你快回家认爹……”

    夜深人静,话筒发出的拨动人心弦的声音在满天星斗的夜空中飘荡。这个时候,饿得奄奄一息的敌兵都在侧着耳朵听着城外的声音,听着听着,有些士兵哽咽起来。

    敌人的士气一天比一天低落,不少的人开始为自己寻找出路。尽管王金祥控制得很严,仍然有不少的士兵夜间拽着绳子越墙逃出,向我投诚。敌军的战斗力迅速减弱,在被我围困的这些日子里,敌兵减员一半还多。

    敌兵没吃没喝,被他们当作筹码困在城里的老百姓更是让我们担心。在喊话中,我们一再警告敌人不要迫害老百姓,让他们把老百姓放出来。可王金祥把老百姓当作抵御炮弹的屏障,并一次次的放出狠话:“为了抵挡八路军,饿死三五千的老百姓不算啥!”把老百姓视为鸡犬,任意打骂糟蹋,甚至枪杀。

    百姓称王金祥和郭培德是“王家肉坊”,“郭家宰坊”,居民们盼解放,望眼欲穿。

    10月的一天,东关城楼上的敌人突然向我们喊话,说要放出一些老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密切关注城内百姓生死的我指战员将信将疑,并向敌人喊话,对敌人的行动表示欢迎,并要求他们做到不许对老百姓打骂,放人要在白天,不准打枪,以保证我接收人员的安全。

    城内被迫同意了。

    第二天早饭后,敌人真的放人出城了,由王金祥的特务连负责此事。聊城的东门早被堵死,倪时迁指挥着伪军,临时从门旁扒了一个小洞,让老百姓从门洞里爬出来,放出了一千人。过了一些日子,敌人又从北城门放出一千人。

    这些逃出来的老百姓,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脸如黄蜡,蓬头垢面,出城后,许多人泣不成声,倾诉着城里所受到的非人磨难,控诉着王金祥的暴行,要求我军赶快解放聊城。

    我军干部战士,看到此情此景,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刻动手,打进聊城。“解放聊城,为乡亲们报仇!”“枪毙王金祥,打垮二鬼子!”的呼声愈来愈高,部队自发地掀起了攻城练兵**。

    巍巍城墙之下,荡荡环城湖畔,杀声阵阵,刀光闪闪,处处是我练兵之声。登城云梯,渡水木阀等攻城器械,也在迅速地准备着。

    1946年的冬天到了,宽阔的环城湖面被白茫茫的冰层封冻起来,这已是攻城的良机。12月18日,刘邓首长已批准了围城部队的请战要求,派二野七纵来到聊城城下。一时,聊城城外,车辚辚马啸啸,部队、民兵东来西往,呈现出一派临战前的紧张气氛。

    七纵的司令部设在东关小学里,司令员为杨勇,政委张霖之,副司令刘致远。

    听说七纵来到,除杨勇外这些领导又都是老熟人,韩行心里十分激动,急忙单独来到东关小学,面见七纵的各位领导。

    进了司令部的指挥室,韩行一眼见到了张霖之,过去的鲁西特委书记。韩行先对他打了一个敬礼说,说:“报告张书记、张政委,韩行前来报到。”

    张霖之一见韩行,热情地和韩行握了握手:“韩司令,好长时间不见了,十分想念!”

    说得韩行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解释说:“我哪是什么司令啊,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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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身份,知青穿越,现代人对于那时的战争,却是另一种思想和运作。错时代的兵器pk,国共两党有时携手作战有时又你死我活,错综复杂的帮派体系,日本人就那么几个人为什么能长期占据我大片领土,全凭着他的那些汉奸。建立工业体系以支援战争,建立现代农业以维持基本生存,民族在战争中崛起,人性在血与火中焕发,韧性在煎熬中凸显,智慧在搏击中较量,故事在战争中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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