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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朝遗韵     剑破九重天txt下载     剑破九重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临阵传功

    二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张宣蒙虽遵李雨馨所嘱,真气流转,直达四肢末梢,但斗了数十合,始终未能碰到对手一下。

    周长老早已听说张宣蒙内功高绝,一直小心翼翼。岂知斗了十数合,只见他来来去去只是一套平常的北派入门掌法,再无变化,那套掌法也使了两遍。

    暗道,自己身为丐帮的六大长老之一,却与他这样的掌法久斗不下,岂不让人笑话,折了丐帮的威风?想至此,招式忽变,使出得意的巨灵掌法来。身影忽前忽后,变化多方,霎时将张宣蒙裹在掌影之中。

    他这套掌法虽叫巨灵掌法,却不是如巨灵神一般大劈大砍,大开大阖,而是招式变幻,虚虚实实,极具变化。

    张宣蒙虽然身法快,但经验不足,不知虚实变化,明明碰到他的手掌,却无着力处,乃是虚招,看似不向前攻,突又直奔胸前,令他躲之不迭。几招一过,便手忙脚乱,忽前忽后地乱跑,那套极平常的掌法再使不成一招。不多时,肩臂中了两掌,隐隐生疼,心中大惧,更加狼狈。

    又过数招,只听他嗯的一声闷哼,后退两步,面上一白,胸口已中了周长老一掌。

    周长老天生神力,内功精湛,这一掌下去,当可开碑裂石,只道他必受重伤,便住手道:“如何?”

    李雨馨更是一步抢到张宣蒙的身边道:“宣蒙,伤的怎样?”泪水流了下来。哪知张宣蒙一摆手道:“我没事,周长老再来。”

    原来张宣蒙内力遍布全身,胸口膻中又是藏气之所,虽然中掌,却没受伤。只是他不会反击之道,否则,周天宇这一掌下去,非但不能伤了他,反倒为他的内力所伤。

    周长老见他受了一掌,行若其事,心中诧异:“这小子从哪里钻出来的?武功一踏糊涂,内功却如此之强,即使当年的本虚方丈,只怕也经受不起我的这一重掌,难道吃了仙丹灵药不成?”暗暗可惜他误入邪教,才非所用,枉了一块美玉。他也知道,今天与他相斗,有胜无败,一掌打他不伤,难道打上百十掌,还能打不伤吗?纵是大罗神仙,也经不起他的百十掌。心中想着,口中道:“佩服,佩服,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再来过。”

    李雨馨忽道:“周长老,且慢

    动手,我有话说。”周长老道:“难道换你吗?”

    李雨馨道:“周长老也太小瞧我们了,输便输了,我们不会换人。只不过,我的夫君以前从未学过武功,他那几手也是我闲着无事时随便教的,与平常小子玩玩倒可以,与周长老这样的前辈高人,再用如此不入流的掌法,岂不太小瞧周长老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周长老道:“你先说出来看看。”李雨馨道:“周长老,我想请你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让我临时传夫君几招掌法,再来领教周长老的绝学。”

    周长老想不到她竟要临阵传功,真是异想天开,沉吟道:“这?”

    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道:“周长老,莫信她的话,他们一定想托延时间,趁机逃走。”李雨馨道:“周长老要是不放心,你们尽可以把各个路口封住,我只在这辆车边教授。”

    周长老心道,这小子纵是再聪明伶俐,一个时辰能学到什么?何况她的剑法精妙,掌法不一定精妙,一个时辰转眼即过,能有什么古怪。正想着,李雨馨道:“周长老若是害怕?那就算了。”周长老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不要激我,就给你一个时辰时间。”

    那个书生道:“周长老,不要上当,一个时辰太长了,要给,就给她半个时辰。”李雨馨怕他们再变卦,立即接口道:“好,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说着,拉着张宣蒙的手走到车边。周长老等果把各个路口封上,远远瞧着他们。

    张宣蒙道:“雨馨,这周长老武功太过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如何是好?”

    李雨馨道:“宣蒙,别灰心,我现在传你三招掌法,你全心去记,定能打败他。我们能不能保住性命,在此一举。”

    张宣蒙道:“你真的要传我掌法?半个时辰,我怎能学得会?”

    李雨馨截住他道:“不要浪费时间,快记。”说着,手比口述,传了起来。当此关头,张宣蒙不敢分心,竭力去记。

    周长老盯着他们瞧了一会,果见二人比划着,没有什么古怪,心中暗笑这妖女真是异想天开。

    半个时辰转眼过去,李雨馨牵着张宣蒙的手走上前来道:“周长老,让你久候了,你们现在再比吧。”周

    长老道:“好,那我就领教领教姑娘的高招,小朋友,请!”

    张宣蒙看了李雨馨一眼,李雨馨道:“记住,先出手。”

    二人站定,周长老道:“小朋友请。”张宣蒙知道今天大意不得,也不客气,道声:“得罪”,话刚说了一半,掌已抢先拍出。他怕周长老抢先出手,打乱了他的章法,那死记硬背的三招便再也使不出来。双手翻飞,顿时幻出无数双手掌。

    周天宇出其不意,只见他掌影变幻,虚实相间,飘乎繁复,招式之精妙,竟是从未见过,不禁大骇,连退数步,方勉强躲过第一招。

    众人齐声惊呼。

    张宣蒙大喜,按李雨馨所嘱,飞身凌空下击,使出第二招来。此招乃是纵身空中,俯冲下击,借下冲之力,增强威势,并于这一俯冲之下,连击一十八掌。张宣蒙只是由李雨馨口中听来,并未演练,略知皮毛,虽不能连出一十八掌,却也可拍上五六掌。但只这五六掌,已封住周长老的所有退路。

    周长老仓皇中,矮着身形,连躲四掌,终于无法再躲开第五掌,伸手硬接。砰的一声大震,张宣蒙于空中一个翻身,又使出第三招来。

    哪知却见周长老身体僵立,矮了半截,双腿陷入土中,几达膝盖,口中鲜血连喷。张宣蒙大惊,急忙收掌退开,匆忙中,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众人急步抢到周长老跟前,问道:“周长老,伤得怎样?”只见周长老慢慢拔出双腿,委顿于地,半晌,方吸了口气道:“让他们走。”

    李雨馨大喜道:“宣蒙,你果然赢了,为什么不出第三招?”张宣蒙也是喜出望外,摇摇头,呆了片刻,踏步上前,要探视周长老的伤情,却被几人拔剑拦住。

    张宣蒙歉然道:“周长老,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伤的这么重,幸亏我没使出第三招来。”周天宇闻听此言,更是羞愧难当,道:“你们走吧,谢你手下留情,但我们势不两立,这个仇早晚要报。”

    张宣蒙知道一时无法解释清楚,心下黯然,与李雨馨上车而去。众人虽恨得咬牙切齿,但有言在先,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那个老车夫几曾见过这个仗势,不时哟喝牲口,催其奋力前行。

第四十六章伊人何处

    (昨天忘传,补上两更)

    二人坐在车中,沉默半晌,张宣蒙道:“雨馨,没想到你教我的那三招这么厉害,只用了一半,便胜了那丐帮的周长老。只是我出手不知轻重,竟伤了他。”

    李雨馨抬头道:“我还嫌你出手不够狠呢,你为何不一掌杀了他?”

    张宣蒙闻言责备道:“雨馨,他们只是误会了我们,怎么可以随便杀人?你又说出这种话来。”

    李雨馨泫然欲泣道:“我狠不得把他们全杀光,不留一个活口。你只知滥充好人,叫我以后如何作人?”

    张宣蒙知道她在为他们胡言乱语伤心,也知这些人对他们二人痛恨至极,又误以为二人作出了大违礼法的事,自然到处宣扬,心中暗暗烦恼。

    李雨馨哭了半晌道:“宣蒙,你,你不怪我吧?”张宣蒙诧道:“怪你,怪你什么?”李雨馨一跺脚道:“笨蛋,我是说你不怪我说你是我,是我的。。。”终究未说下去。张宣蒙道:“雨馨,我怎么会怪你,你那是情急之下,一时权宜之计,你不要伤心。”

    李雨馨忽然叹了口气,柔声道:“其实我并不伤心。”双眼带泪看着张宣蒙。

    张宣蒙见她双眼脉脉,如水波一样充满柔情,心头大震,不敢多看,垂下目光。李雨馨也低头不语。二人一时之间,只是默默坐着,谁也不出声。

    过了一会,可儿嗡的一声大叫,打破二人的沉默。张宣蒙道;“雨馨,你不要想的那么多,他们不是坏人,不会随便乱说的。你饿了吧,咱们吃点干粮。”拿出一块烙馍,递给她。李雨馨接过,默默吃着。

    傍晚时分,二人进了一个集镇,买了两匹快马,给车夫几两银子,打发他回去。既已被发现坐车,躲也无用,索性光明正大骑马而行,这样也能快些。张宣蒙心想黄山峰险谷深林密,人迹罕至,只要进了黄山,他们便再难寻找。

    不到一天的时间,二人便到了以前张宣蒙下山买米盐的小镇。进了小镇,只见一切与儿时一样,没什么变化。张宣蒙径直来到那家常去的米店,称了几斤米,并问那位伙计,可曾见到朱可欣。那伙计依稀还能认得他,道:“你说的姑娘,是不是很久以前,曾与你一起来过的小姑娘?没有见到。没想到你已长这么大了,还骑着高头大马。几年不见,发达了。”张宣蒙心下失望,勉强笑了一笑。

    他在镇上转了一圈,见这个小镇一如数年前,毫无变化,只是自己长大了,与他同来的不再是那个小姑娘,朱可欣,心下大是感伤,买齐东西,默默与李雨馨离开。

    李雨馨见他打听朱可欣下落,心中已不是滋味,又见他失望沉沉的脸,更是难过,也不出声,跟随在后。

    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已进了山。山路崎岖,不能骑马,只得牵着而行。张宣蒙只盼能一步走到家门前,也不及看山谷中的景色。此时正值山花烂漫,遍地芬芳之时。

    离家越来越近,张宣蒙心中越来越紧张,竟有点害怕,不敢靠近。李雨馨见了他那脸色,更不敢出声。

    终于到了家门口,张宣蒙向那块朱可欣以前常站在上面翘首而待他的大石看了一眼,并无人影,心中犹如大锤击了一般,猛地向小屋奔去,口中大叫“可欣,可欣,”疾若奔马,登时将李雨馨远远抛在后面。

    他一头扑进屋中,屋中空空,哪有人在。床铺依然,家什依旧,与当年离去时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由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一片茫然。

    李雨馨被抛在后面,呆呆站了一会,打量这个山谷,径深谷幽,芳香满地,天然一个隐居的好地方,心中羡慕,又暗自伤心,对那个曾未谋面的小姑娘忽然嫉妒起来,竟生出一个念头,只盼她永不再回来,张宣蒙永远见不到她。

    心中想着,慢慢走到小屋前,只见

    张宣蒙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知道一时无法劝慰,便坐在屋外的大石上,默默陪着他。

    过了许久,张宣蒙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可欣,你到底去了哪里?”退出屋,见李雨馨坐在一边,歉然道:“雨馨,对不起,我冷落了你。”

    李雨馨忽然滴出几滴清泪落在手上,用手指轻轻弹了去,强颜道:“宣蒙,别伤心,或许有一日你会找到她。”

    张宣蒙低声道:“谢谢你,雨馨,总有一日,我会找到她的。”走至当年他与可欣手植的松树前,见它已有手臂粗细,枝叶茂盛,宛然一株大树,更增感慨,用手拍拍树干道:“小松树,没想到你已长成大树了,我也长大了,谢谢你为我守着家门。可惜可欣没回来,我没能找到她。”然后坐在石上,抱膝看着天上白云。只见白云变幻,如苍狗,似雄鹰,一如当年,不禁吟道:“白云遥相识,待吾苍梧间,借问卢耽鹤,西飞几时还?”

    天渐渐黑了,他进屋打扫一下,消除几年的积灰。又把家俱整理一遍,无心做饭,与李雨馨吃了些干粮,便坐在石上,向她细说当年他与朱可欣在谷中生活的情景。

    张宣蒙平时话并不多,这晚竟絮絮叨叨不停,说了三个多时辰。李雨馨一直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很少插话。不知不觉中,已近中夜,一**半圆的明月从山那边升了上来,整个山谷象镀了一层银光,愈发显得幽静美好。

    张宣蒙不知何时已住了口,与李雨馨一样抱膝坐着,看着天上的明月。明月如一缺了边的银盘,悬在空中。

    二人似各自想着心事,又似心中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李雨馨这时感觉她与张宣蒙之间,距离好象很近,又似很遥远,有点无法捉摸。看着天上美丽的月亮,轻吟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谁与餐?”

第四十七章谷中倾心

    张宣蒙静静听着,只觉得诗好美,但诗意似尚未尽,便问道:“这首诗写得真好,下面没有了吗?”

    李雨馨摇摇头,接着道:“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张宣蒙听诗句陡转悲伤起来,大受感染,跟着吟道:“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张宣蒙吟到:“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心情更是沉痛。

    李雨馨顿时后悔,不该念这首诗给他听,引起他的愁绪,劝道:“宣蒙,古人说得好,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的离合乃人之常情,月的圆缺乃大自然之变化,人有离自有合时,终有一日,你与可欣会相见的。就象今天的明月,虽然明亮,依然有缺痕,可是过不了两天,便会团圆。”

    张宣蒙点头道:“是啊,月亮几天后便圆了,可这样的明月几时能有,它又偏偏多在分别时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愿可欣此时在千里之外,一样可以看到这样的明月。”李雨馨道:“你能想开就好,你们已分离六七年了,不可太伤心,拘泥于一时,刚才我见你伤心的样子,真有点害怕。虽然可欣不在,我不是一样坐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吗?”

    张宣蒙暗叹,你哪知道我们两人的过去种种。

    第二天一早,张宣蒙便被一阵风吹树响惊起,跳起却不见有人,转头看大石上的李雨馨,海棠春睡般的脸娇艳如花,只是眉头微皱,面色愁苦。

    他呆看一会,突听她睡梦中道:“宣蒙,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一呆,想到将来见到朱可欣时,不知如何与她相处。正想着,李雨馨手脚一颤,醒了过来,见张宣蒙站在自己面前,一跃而起,抱着他道:“宣蒙,原来你还在,我还以为你抛下我而去了呢?”

    张宣蒙知她定是做了什么恶梦,梦

    见自己离她而去,拍拍她的背,柔声道:“雨馨,别怕,我不是还在这儿吗?你梦见了什么?”

    李雨馨回过神来,见自己紧紧抱着他,不禁大羞,撒手道;“都是你坏,在梦中吓乎我,抛下我不管。”

    张宣蒙笑道:“你自己作恶梦,反倒怪起我来。好,我给你赔不是。对不起,小师父,我刚才在梦中吓着了你老,请你老别生气。”

    李雨馨娇笑道:“傻瓜。”过了一会,轻声道:“宣蒙,你以后会离开我吗?厌烦我吗?”张宣蒙一呆,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一动,握着她的双手道:“雨馨,快别这样说,与你在一起,我很高兴。只是我大仇未报,仇人武功高强,前途多有不测,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处的。”

    李雨馨道:“你知道修罗教中,是谁杀了你的父母吗?他武功很高吗?”

    张宣蒙道:“我不知道。其实谁杀的都是一样,主谋是修罗教教主欧阳振雄,他才是我真正的大仇人,我一定要手刃此人,为父母及其他被害的亲人报仇。”

    李雨馨突然之间脸色惨白。张宣蒙感觉她的双手一下冰凉,惊道:“雨馨,你怎么了?”李雨馨抽出双手,低声道:“我是害怕,害怕你打他不过。”张宣蒙满腹疑惑,但想到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也便释然。

    在谷中呆了三天,无事可做,张宣蒙带着李雨馨出谷,踏遍他曾到过的山峰、瀑布、温泉。

    李雨馨对此山景色大为赞赏,每到一处,都恋恋不舍。山中景色怡人,不觉半个多月过去。这日,他们来到天都峰山腰,忽听远处有人说话,暗暗奇怪,隐在一块大石后,向声音来处瞧去。不多时,便见有几个身穿黑袍,袍上绣有大蟒的人从林中走出,正是修罗教人。

    张宣蒙大奇,修罗教的人来到这里干什么?只听一人道:“据他们所说,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与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一头大猿走进

    这座大山,这个年轻少女多半便是我们的大小姐。不知那个男子是什么人,居然与我们家小姐一路而行,武功又如此之高。大小姐这娇脾气一闹,可苦了我们,跑断了腿也找不到。”

    张宣蒙心头大震,惊异地瞧着身边的李雨馨,而李雨馨则是哀伤乞怜地看着他,眼眶中充满了泪水。

    又一人道:“那个年青男子,一定是我们家小姐的情郎,你没听说,二人已同房而居。真可笑,有了情郎,便忘了爹娘。”几人边说边向峰上走去。

    待几人去远,张宣蒙厉声问道:“李雨馨,你倒底是谁?你爹爹又是什么人?是修罗教的长老还是护法?”

    李雨馨咬着唇,迎向他的目光道:“宣蒙,求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爹爹是修罗教的,但我不是,他没有杀你的父母。”张宣蒙道:“那你爹爹是谁?”李雨馨轻声道:“他只是修罗教中的一名总管,从不问武林中事。宣蒙,你别吓我。”

    张宣蒙听她说只是一名大总管,半信半疑,又见她神情可怜,缓声道:“雨馨,你没骗我?你爹爹只是一名管家。”

    李雨馨点了点下头,又垂下头轻声道:“宣蒙,你别赶我走,他们都知道我与你、与你同室而居,我不要离开你,我不是修罗教的。”

    张宣蒙万没想到李雨馨的爹爹竟然是他最痛恨的修罗教中人,而他与她同居一室的事,早已传遍武林,犹豫半天道:“雨馨,我暂且相信你,以后走一步再说一步吧。既然修罗教人已知我们在这山上,那丐帮与其他各派的人,也定已得知,这里不能再呆了,还是悄悄下山吧?”

    李雨馨见他不再赶自己走,放宽了心,问道:“宣蒙,我们到哪里去?”张宣蒙想了想道:“少林的掌门本虚方丈待我极好,我们先到蒿山少林寺一趟,去看望看望他老人家。”

    于是二人匆匆回到谷中。第二天一早,便牵了马按原路下山。

第四十八章茶道厨艺

    两个时辰后,来到了那个黄山脚下的小镇,在李雨馨的要求下,二人进了一家较雅致的洒楼,楼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招客楼”三字。

    大厅中摆着几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边坐了两个书生打扮的人。二人便拣了一个偏僻角落坐下。小二上来道:“二位客官,要什么菜,吃什么酒?”又用手摸摸大猿的头道:“二位客官,在哪里寻了这么一头可爱的大白猿?真讨人喜欢。我们这家酒店声闻遐迩,全府知名,内有名师主厨,远近客商无不慕名而来。”

    李雨馨见小二罗嗦,皱眉道:“小二,报报你们几样拿手的菜,让我听听。”小二立即高声道:“好来,我们店主要是以徽菜为主,有徽菜大师主厨,他是我家老爷花了上百两的银子方请了来的。他做的菜,即使达官贵人,皇帝老爷,都很少吃到,如翠堤春晓,珍珠圆子,纸包三鲜,方腊鱼,迎客松。。。”滔滔不绝,说了一大串,显然他多舌贫嘴惯了。张宣蒙与李雨馨只得皱眉听着。

    这小二正说得起兴,突听有人一拍桌子,喝道:“小二,吹什么牛皮,你过来看看这做的是什么菜?”正是那两个书生之一。

    小二闻言,匆忙奔过去,躬身道:“二位客官,哪道菜不合口味?”

    身穿宝蓝绸袍的人道:“这五样菜都不合味口,拿去重做。”小二委屈道:“这位爷,我们的大厨功底最好,这几道菜又是他拿手的菜,怎么能不合味口呢?爷,你再尝尝。”

    那人喝道:“少贫嘴。”用手指着一盘春笋道:“我问你, 这叫什么菜?”小二道:“苏堤春晓。”那人问道:“你知这菜怎么做的吗?”小二接口道;“爷,小的当然知道,这是用上好的政山笋切成块,放入开水稍煮一下,捞出加上盐等作料拌匀,码在盘中央,再将碗豆苗炒好,围在笋周,这不正是吗?”

    那人道:“作的倒是对,只是颜色不对。它之所以叫苏堤春

    晓,是要嫩绿与奶白颜色相衬,才能透出清爽气息,方显出苏堤春晓之意。你看这菜的颜色,乃是老绿与黄白相衬,怎能叫苏堤春晓?苏堤若是这种颜色的风景,如何招得游人如织?见过苏堤春天景色的人,若是见到你这道菜,气也气死了。”

    那小二见他说的内行,知是遇到吃家,小心翼翼道:“是,是,爷,这几道菜呢?”

    那人指着一盘鱼道:“这盘方腊鱼,应以鳜鱼为料,用炸、溜、蒸等到不同方法制成,鱼要昂首翘尾,呈凌波腾跃之势,肉片蕃茄色,加虾蟹点缀。可这道菜明明没蒸过,且颜色泛黑,怎么能称方腊鱼?再看这道纸包三鲜,它本应选当年仔母鸡,取鸡脯肉剔去筋膜,与瘦火腿肉、水发冬菇一起,切成八分宽、半寸长的薄片,用葱、盐、姜、芝麻油腌渍入味,再选五寸见方薄纸,抹上芝麻油,撒上葱沫,上下分铺一块鸡脯肉,一片冬菇,中央一火腿,每个包成二寸半长,一寸半宽的长方包,在温热油中炸熟。而你看,这鸡明明是去年的鸡,非当年的仔母鸡,味道怎能好?

    再看这火锅。。。。。。”一路说下。

    那小二听的目瞪口呆,不住点头称是。张宣蒙与李雨馨在一边也听得津津有味。小二听他说完,苦着脸道:“这位爷,我们的大厨只有这手艺,也已远近有名,爷你就委屈点用吧?”

    那人道:“我们跑这么远来此店,就是要尝尝纯正的手艺,这等名菜怎能随便吃了,叫你店主来。”

    那小二只得去喊店主。不一时,店主慌慌张张出来,向二人打躬道:“二位客官,千万包涵,我们店全靠这个招牌招揽生意,这几道菜我就免费送二位。”

    那人道:“店家,我知你做生意不易,也不与你计较,你把这菜全撤下去,准备好主料、作料,我自己下厨作几道菜来吃。”

    那店主陪笑道:“客官,这样不好吧?”那人道:“有什么

    不好,我本学了几年厨,最看不惯的是滥竽充数之人。多备点料,这里客官若有愿吃我作的菜的,我多作几盘,让他们也尝尝真正的手艺。”

    这时,店中又进来几个人,在空桌边坐下,眼望着那人。店主见那人执意要作,只得陪笑答允。

    李雨馨招手小二道:“小二,我也点那二位桌上的菜,最好能是那人亲手作的。”

    张宣蒙道:“雨馨,我们随便吃点算了,不要麻烦人家。”那人已听到,笑道:“二位不要客气,我就给二位作上几道,请二位品尝品尝。在座的诸位,还有谁愿吃我作的菜?”

    刚进来的一个商贾道:“也给我作两道,多谢了。”那人道:“不须客气。”张宣蒙虽感过意不去,但见还有别人麻烦那人,也就作罢,笑道:“那多谢这位兄台了。”

    那人一点头,进了厨房。李雨馨笑道:“难得能吃上名厨烧的菜,这机会怎能错过,说不定以后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果然过不多时,小二为他俩送上四道菜来,刚放到桌上,香气已扑鼻而至。李雨馨大是高兴,正是那人所说的四道菜。

    菜还未摆好,小二便道:“二位客官,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道菜,绿白相衬,叫翠堤春晓,这道鱼叫大鱼退兵将......”

    这小二刚才还对那人唯唯诺诺,可这一说上,又滔滔不绝,唾沫横飞。李雨馨急于尝上一尝,摆手道:“小二,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忙去吧,有事我们叫你。”

    那小二正要逞口才,听她如此说,只得讪讪笑道:“二位慢用,我去上饭。”待小二离去,张宣蒙拿起筷子就去挑菜,却被李雨馨用筷子一下打住。

    张宣蒙道:“怎么?”李雨馨用手指在嘴上一竖,“嘘”了一声,从头上悄悄取下一银钗,藏在手心,向菜上插去。连插四次,钗皆不变色,笑道:“馋猫,放心吃吧。”

第四十九章毒入脏腑

    张宣蒙疑惑道:“你在干什么?”李雨馨悄声道:“傻瓜,这是江湖中常用的试毒法子。我见那书生不是寻常人,看来是我多心了。”说着,也拿起筷子,挟了一块竹笋放在口中慢慢咀嚼,连称“好吃”。

    小二送上饭来,道:“二位客官,还要上点酒吃么?我们这有窖藏五十年的绍兴女儿红。这是正宗的女儿红,我们老爷花了许多气力才弄了几坛,常人很难喝到。”

    李雨馨知他又要呈口舌,笑道:“小二,我们不喝洒,闻到那种气味,我就想吐。”小二只得闭了嘴,去招呼别的客人,口中始终一下不停。李雨馨与张宣蒙相视一笑。

    这时,大堂中已坐满了人,不时听到有外乡的口音,他俩暗暗注意起来。过不多时,那位书生从内走出,向二人道:“二位吃得怎样?可合口味?”

    李雨馨赞道:“果真高材,这等好菜,人间哪得几回有?算我们有口福。”那人一抱拳道:“过讲过讲。”回到桌边。却见他从一包袱中取出几只茶杯来,有两只是木雕成,上刻古篆,想是年代久远;两只竹雕成,也雕了几行字。又从怀中掏出撮、摄、筒、匙等小东西与两小袋子。只见他从一小袋中用摄夹了一些茶叶出来,每片约半寸,绿中略泛微黄,色泽油润光亮,尖芽紧偎叶中,酷似雀舌,遍体白色细茸毫,放在了两只木杯子中。又从另一袋中夹了些茶叶,放在竹杯中,此茶叶与先前茶叶大不一样,此茶外形两叶抱着一芽,平扁挺直,不散、不翘、不曲。白毫布满全身,含而不露。叶面色泽苍绿匀润,叶背清绿,叶脉绿中藏红。

    他叫小二送上一壶开水,看了一眼却道:“再换一壶,不要有半点茶垢,水要刚沸的。”小二果然又换上一壶。那人向木杯中倒

    去。不一时便闻一股像白兰的香气飘了出来。有人叫了声“好茶”。

    张宣蒙与李雨馨见那人举止古怪,更加注意起来。张宣蒙虽未品过茶,亦不知茶的滋味,但闻此香,亦知定是名茶。

    那人用细匙在木杯中搅了搅,然后向竹杯中倒开水。不一时,也散出一股香气,只是此香与刚才香气又自不同,感觉清爽持久。

    那人调好茶,举木杯泯了一口,自赞了一声“好茶。”又饮了一下,忽然端起一木杯与一竹杯向张宣蒙与李雨馨走了过来,将二杯放在桌上道:“这位兄台与这位姑娘,敝人一生不喜文不好武,亦不善生财治家之道,唯喜烹调与品茶、调茶。这几道菜能得二位青眼,至感荣幸。二位再品品我调的茶如何?”

    张宣蒙站起抱拳道:“这位兄台,我们能尝到你的手艺,已属有幸,怎敢再奢望兄台的名茶?”

    那人笑道:“这位兄台不要客气。说句实话,有人想要闻到我调的茶都不可能,何况品到?也只有遇到象兄台与姑娘这样的人物,我才甘愿奉上,难道二位瞧不起在下么?善琴者只弹与知音,遇知音必弹一曲。我酷爱此道,亦想得遇知音,更想请二位品评品评我调的茶,与我所烹的菜,究竟孰优孰劣?”

    张宣蒙与李雨馨见他说的客气委婉,又暗抬自己身份,二人本是年轻人,大是高兴 ,道声“谢谢。”

    张宣蒙伸手取过竹杯,见杯中茶叶成朵,或悬、或浮、或沉,在茶汁之中象有很多小猴子在伸头缩尾,汤色清绿明净。刚想喝,李雨馨突然道:“我喜欢这只竹杯里茶的颜色,这只木杯给你。”张宣蒙与她换了,见木杯中茶色淡黄明澈,茶上雾气结顶。

    张宣蒙学那书生的样子,

    轻轻品了一口,道:“好茶,果真好茶。”其实他从未品过茶,更是不知茶的好坏,纵是苦菜叶泡在其中,他也一样喝了,只是为了让那人高兴,故意咂嘴有声。

    那人果然高兴道:“谢谢兄台。这茶叫黄山毛峰,只在此山莲花庵一带才有,若移到别处,土质不同,茶味自然变了,远不及此山所产。平时很难买到,多被皇帝老爷取走了。这位姑娘,你再尝尝你那杯中如何?”

    李雨馨看着杯中茶,隐隐感觉不对,自己与张宣蒙哪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吃到他的菜,又能品到这样名贵的茶,莫非其中有鬼?心中怔忡,举杯到唇边又放下道:“还未请教兄台此茶何名?”

    那人道;“此茶亦是黄山名茶,名曰太平猴魁,只产于此山。此茶采摘要在谷雨与立夏间,过了此期,则味不醇。此茶有润喉、明目、提神的功效,姑娘一试便知。”

    李雨馨笑道:“谢谢兄台,这茶叫太平猴魁,果然不错,茶中似有许多小猴子在伸头缩尾,很是好看。兄台请回,我见此茶可爱,有点舍不得囫囵吞下,要欣赏一番再品。”

    那人笑道:“好,姑娘慢用。”向张宣蒙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李雨馨见他笑得古怪,心中发毛,急道:“宣蒙,且住,你感觉怎样?”

    张宣蒙停下道:“不错,茶味好极。”李雨馨仍不放心,道:“你真得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张宣蒙道:“真的没有。”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大变,“哎呀”一声,双手抱腹倒了下去。

    李雨馨心知不妙,拔剑去追那人,却见张宣蒙身后临桌一老者,在张宣蒙将倒未倒之际,一掌击中他的后背。登时张宣蒙被击得横里飞出,撞翻桌子,摔倒在地。

第五十章生命垂危

    李雨馨不及追那书生,一剑刺向老者,那老者见剑势怪异,向后一蹿。李雨馨俯身抱起张宣蒙,只见他口角流血,脸如金纸,呼吸微弱,只唬得魂飞魄散。再找那书生,却见有十余人将她围住,满堂只有三四个人,吓得悄悄溜走,是真正的食客。

    那书生手摇折扇笑道:“修罗教的狗男女,你们终于着了我巧手神厨的道了,算你这妖女精明,没饮这茶。你以为你用银钗试过,这菜便无事了吗,若如此,我怎称巧手神厨。实告诉你,那菜中我早下了药,只是须用茶中的引子方能变成巨毒,否则反起健身之效。我也喝了茶,可惜我的菜中无药,自然无碍,小妖女,这你万万没想到吧?”

    李雨馨重重哼了一声,低头向张宣蒙看去,但见他金黄的脸上隐隐透着黑气,呼吸时隐时没,不由心如刀割。

    此时,张宣蒙生死不知,她又被众人围住,心中苦极,咬牙道:“宣蒙,你念念不忘你儿时伙伴可欣,却不知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今天,我们是冲不出去了,要一起死在这儿了,不知死后,你还会念念不忘可欣那丫头吗?但无论怎样,是我陪你一起死,而不是可欣那丫头,无论你高不高兴,总之,是我要与你死在一起了。”想到这儿,心中悲伤之情登去,脸上反现出一丝笑意,滴下几滴清泪,落在张宣蒙的脸上。

    众人见她痴痴地看着张宣蒙,脸上忽然现出笑容,大是诧异,一时无人出手。

    这时,张宣蒙脸上肌肉一颤,双眼却慢慢睁了开来。李雨馨大喜,叫道;“宣蒙。”

    张宣蒙微微睁眼,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又闭上眼睛轻声道:“雨馨,不要管我,你自己冲出去,以后......”声音渐弱。

    李雨馨把耳朵贴上他的嘴唇,只听他续道:“以后为我找到可欣,好好照顾她。不要管我,逃命要紧。”接着又晕死过去。李雨馨听他临死想着的还是朱可欣,更是难过。

    原来,张宣蒙连败泰

    山三道、丐帮的巨灵神掌周天宇周长老,已是震惊整个武林。

    正教之人最为惊惧,修罗教出了这么一个年轻高手,岂不如虎添翼。于是丐帮接连传警,各派都遣高手向黄山赶来,要趁其落单除去。

    修罗教自然也得到消息,暗自纳闷这年轻高手是谁?又听说有一少女伴这年轻人同行,隐隐便是大小姐,欧阳雨馨。

    欧阳振雄正在为寻找女儿一事心烦,于是派出四大长老与百草使者,带领修罗教众分批赶往黄山,以探个究竟。那天在天柱峰下,张宣蒙二人遇到的就是修罗教武、骆二长老一行。而李雨馨也便是欧阳振雄的独生女儿欧阳雨馨,因与父亲赌气而出走。由于她身在修罗教,耳染目睹俱是狠辣凶残之事,出手也自狠毒。

    欧阳雨馨是欧阳振雄的女儿,在教中地位尊崇,人人见她毕恭毕敬,父亲管教又严,很少见到年青英俊的男子,遇到张宣蒙后,居然一见钟情。二人一路同行,耳鬓斯磨,相处甚好。而自那日一室同居后,欧阳雨馨对张宣蒙更是倾心,竟然要生死依之。虽然有时担心张宣蒙知道真象,会离她而去。但她总不相信他的父亲会杀了张宣蒙的父母,中间定然有什么误会,哪知道刚从黄山下来,就遭人暗算。

    暗算他们的人自然是各派奔赴黄山的好手。前来黄山的第一批人中,分成两伙,一伙以武当玄真为首,在此镇守候张宣蒙,一部分人以丐帮的牛长老为首,入山寻找。他们已经查知张宣蒙曾在此镇买过米面。

    张宣蒙二人一入此镇,即被认出,玄真一行人悄悄跟了过来。而巧手神厨乃是武当的俗家弟子,与武当另一俗家弟子,江湖散人武吉,先张宣蒙二人进入此店。他们一见张宣蒙二人与那头大猿,便知是要找的人,心神大震。

    那巧手神厨心计过人,知不可力胜,唯有暗算,微一沉思,便有了计策。与他同行的武吉,精于使毒,他便要了一副毒药,又故意为难店家,显示厨艺。果然引得欧阳雨馨上当,要吃他烧的菜。为

    防二人疑心,药便分开了下,菜中是主药,茶中是引子。主药不加引子,只是普通补药,吃了无害,反于人有益,更试不出毒性。因此欧阳雨馨用银钗屡试不出。他另把药引加入茶中,为打消二人疑虑,先喝了一口让他们看见。他的菜中无药,故是无碍,张宣蒙乃忠厚无经验之人,自然上当,而欧阳雨馨虽然百般令俐,也万万想不到药会被分开了下。

    张宣蒙二人进店不久,玄真等人也分批进了店,却见巧手神厨二人在,又自愿去烧菜,素知巧手神厨多计,其中定有古怪,便坐下静观其变。及见二人中计,巧手神厨得手,玄真怕药性不够,害张宣蒙不死,便猛击一掌。任张宣蒙铁打的身子,在既中毒又无防备之下,也被他一掌打得脏腑重创,毒气攻心,生命垂微。

    却说欧阳雨馨见张宣蒙垂死之际,念念不忘的仍是朱可欣,伤心之下也蒙死念,左手揽着张宣蒙,右手一剑向对面一人刺去。对面的武当弟子见她神情恍惚,正自诧异,不料竟一剑刺来,当即送命。

    玄真见她出手狠辣,挥剑刺出。欧阳雨馨急侧身,肩部早已中剑,当下反手一招身后无敌使出。玄真不识此招,只见来剑奇快、飘乎,不敢抵挡,倒纵退开。

    但听“叮叮叮”之声不断,欧阳雨馨与众人交上了手。她死念已生,竟是不顾性命,一味狠攻。众人见她如疯了一般乱杀,暗自害怕,不敢欺近。虽然如此,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欧阳雨馨已连中两剑。

    欧阳雨馨此时最恨的就是巧手神厨,边打边寻找他的身影。猛地见他在一边远远站着,手中拿件勺子样的兵器,左手忽然放开张宣蒙,飞身一剑刺去。

    巧手神厨虽然厨艺精湛,武功却是一般,登时被一剑刺入胸胁,大叫一声倒地。欧阳雨馨快速闪回,扶住张宣蒙,却听身后剑风劲疾,一剑已到身后,再也躲不过去。眼一扫 张宣蒙,暗道:“宣蒙,我没有听你的话,要先你而去了。”竟不再躲避,闭目等死。

第五十一章强援到来

    这只电闪一刹,突听叮的一声响,那人剑没有刺上身,却听一声大喝传来“鼠辈敢尔。”欧阳雨馨陡闻此声,大喜过望,挥剑挡开身周刺来的两剑。只见有二人身穿黑袍,从店门飞入,杀散众人,站在身边,正是教中的武长老与骆长老。

    欧阳雨馨颤声道:“是你们。”

    二人躬身道:“大小姐,属下来迟。”欧阳雨馨临死之际,突见强援来到,大喜之余,意志登时懈了,抱着张宣蒙道:“武长老,骆长老,不要留情,将他们全部杀光。”二人躬身答应。这时,外面又涌进不少身穿黑袍的修罗教众。形势立时逆转,玄真等人反被修罗教人围在堂中。

    原来武、骆二长老在山中寻了几天,不见二人身影,带的干粮吃完,便下山进了这个镇子。他们也见这家洒楼不错,走了进来。岂知还没进门,就听叮叮当当的厮杀之声传来,奔进一看,正是百寻不见的大小姐被人围困,正置生死攸关之刻。武长老善长暗器,扬手一粒铁莲子打出,救了她一命。

    武、骆二人见大小姐身中数剑,伤势严重,便一人护着欧阳雨馨,一人带领教众杀向玄真等人。

    修罗教二十多人,以多打少,大战上风。玄真等人只玄真武功高些,余人一般,他被武长老缠住,也是守多攻少。只听“啊啊”两声,已有两人被击毙。

    玄真见势不妙,大呼道:“大伙冲出去。”躲开武长老,领头杀向大门,逃了出去。其余人等也尾随杀出。最后两个跑得慢的,立时乱剑之下送命。

    那店主早吓得手脚俱软,与小二趴在桌底,动也不动。直待众人走远多时,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方慢慢出来,哭丧着脸,看着大堂内一片狼藉。饶舌的小二期期艾艾半天,也未说出一句话来。

    却说众人奔到大街之上,玄真领头边打边退。欧阳雨馨担心他们逃逸而去,向武长老道:“武长老,一个都不放过,逼他们交出解药。”武长老

    一怔道:“解药?”身子疾飞,跃过众人,一掌劈向玄真背后。玄真闻身后风声劲疾,闪身相避,稍一停顿,即被武长老缠住,不得已反身挥剑相拼。武长老展开身形,掌影变幻,将玄真罩于掌风之下。

    玄真越打越是胆寒,只盼上山的牛长老能及时赶到,否则,一行人必将全军覆没,丧身于修罗教毒手之下。他咬紧牙关,展开七星步,挺剑勉强支撑。虽然处于下风,几十招过去,依然步稳剑平,守御有方。武长老暗自佩服,武当剑法果然了得。

    骆长老与欧阳雨馨抱着张宣蒙在一边观看,见己方人多势众,不出半个时辰,自能全歼,大是欣慰。耳听两声惨叫,又有两人身亡。

    欧阳雨馨低头看看昏迷不醒的张宣蒙,忽然高声道;“修罗教众人听了,余下的要活口,不可伤其性命。”又命一教众随她回店中寻找巧手神厨。

    店中,店主与小二正哭丧着脸坐着,陡见欧阳雨馨回转,以为是来找他们算帐的,吓得磕头如捣蒜道:“姑奶奶,不,女大王,你饶了小人吧?小人天天给你老人家上香。”小二则道:“女大王,饶了小人,那菜是小人上的,但不关小人的事,小人可没下毒,小人也不会下毒。”

    欧阳雨馨没功夫理他们,哼了一声道:“闭嘴,给我坐着别动。”二人立时住口,呆坐在地上,如泥偶一般,动也不动,那小二的舌头兀自伸在外面。

    欧阳雨馨在一张桌子底下,拽出巧手神厨,只见他早已死去,命那名教徒搜索他的身体。那名教徒把巧手神厨包袱打开,但见里面装着不少精致的茶杯,有玉的,有铜的,有竹的,有藤的,各式各样,精致独特,皆非凡品,除茶杯之外,还有几包茶叶,与调勺、小铲等。只是没有小瓶或似解药之类的东西。欧阳雨馨心道,此人果然酷爱烹调与调茶。又命那教徒翻他的衣袋,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欧阳雨馨心下失望。那教徒道:“请大小姐回避。”欧阳雨馨转过了脸,只听悉悉嗦嗦之声

    响起,显是那教徒在搜巧手神厨的内衣,里裤。

    半晌,那教徒住手道“大小姐,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欧阳雨馨知道解药不在他的身上,望着他临死时惊怖的表情,更是厌憎无比,用剑在他脸上狠狠的划了几道,转身出店。

    回到街上,只见胜负即将分出,对方仅有四五个人犹困兽般拼斗。那个与巧手神厨在一桌吃饭的人也在其中,手挥判官笔。看来要不是欧慢雨馨一句要活的,早已全歼。

    欧阳雨馨大声道:“不要再存侥幸,快快交出解药,尚有活命希望,否则,我将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玄真道:“妖女,你不要痴心妄想,那药本无解药。”欧阳雨馨心头一震,厉声道:“没有解药?”玄真大声道:“不错,你死了这条心吧,那小子定死无疑。”

    欧阳雨馨咬牙道:“若真无解药,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声音狠毒无比,众人只听得心头一颤。

    这时,那个手持判官笔的武吉忽道:“你们先住手,我有话说。”欧阳雨馨喜道:“你有解药?”武吉点头。欧阳雨馨大喜道:“大家住手。”修罗教众人闻声住手,却仍将他们几人紧紧困在中间。

    武吉道:“你要想得到解药不难,须先答应我们一个条件。”玄真厉声道:“武吉,住口,死就死了,哪有解药给她。”欧阳雨馨一听,更是喜出望外,大声道:“你若能拿出解药,解去他中的毒,我立刻放人,绝不伤你们一根毫毛。”

    武吉道:“我正是要你答应这个,你能否作得了主?”欧阳雨馨道:“我说的话自然算数,不信,你问问他们我是谁?”武吉眼望骆长老。

    骆长老道:“我们家的大小姐即说放人,自然放人,谁敢阻拦。”武吉道:“你们家大小姐,那是谁?”骆长老道:“休得罗嗦,我们家的大小姐,自然便是我们教主的女儿,否则,哪还有第二个大小姐。”

第五十二章欧阳雨馨

    众人一听,俱是心头大震,原来此女正是修罗教大魔头欧阳振雄的女儿,怪不得有如此权势。玄真暗叹,可惜没能将其俘获,否则,以之协迫欧阳振雄,定能逼他低头。武吉则是暗暗欢喜,她即是欧阳振雄的女儿,说放人,自然放人,绝不会推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好,我们一言为定,解药在这儿。”

    欧阳雨馨知道张宣蒙的性命全系此小瓶之上,迟得一刻便危险一刻,当即道:“一言为定,把解药拿来。”

    武吉刚要上前奉上解药,却被玄真一步抢上,夹手夺了过去,大骂道:“女魔头,你休想得到解药。”

    欧阳雨馨大怒,向武长老道:“武长老,格杀勿论,一定得到解药。”武长老、骆长老早知道这性命垂危之人是本教大小姐的情郎,自是竭力讨好。骆长老也将张宣蒙放下,与武长老一齐向玄真出手,以防他将解药毁去。

    玄真已存必死之心,解药到手,还未想出怎样毁去,已被二人双双攻到。玄真本比武长老稍逊,骆长老与武长老又在伯仲之间,二人合力,如何是其对手,三招一过,便即不支。

    那边武吉却大声叫道:“玄真师叔,你干什么?大家性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玄真此刻哪有时间回答他。

    武长老一招“云里飞龙”,从胸前推出一掌。玄真倒踩七星步,退后一步,险险避过。骆长老的一招“棒压千钧”,手中短棒早从空中劈向他的后背。玄真侧身一蹿,同时手一扬,将瓷瓶远远抛开道:“你休想”,话音未落,已被短棒扫中后背,斜里飞出。

    武长老见他将瓷瓶扔出,当即飞身来拿。扔瓷瓶在先,他飞身在后,但只一刹间,他如箭般的身子便要追上那瓷瓶,于空中伸手抓去。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喝道:“还是给我吧。”在他伸手将抓未抓之际,一只手掌迎了上来。武长老大惊,变抓为掌迎了上去。只听嘭的一声,二掌相

    接。武长老出其不意,一个“细胸巧翻云”,翻身跃开落下。那来人也一个倒纵,远远落下,恰好将瓷瓶接在手中。

    只见来人六七十来岁年纪,衣衫破烂,背负九只破袋,手中拿着瓷瓶道:“这是什么宝贝?值得你们拼死拼活的。”正是丐帮的传功长老牛玉贵。这时,他的身后又走上来二三十人,个个身手骄健,步履沉稳。

    欧阳雨馨见解药即将到手,却忽生意外,对方来了强援,形势于已方大大不利,大是不安。修罗教众人见对方来了那么多人,也停下了手。

    牛长老上前一拱手道:“玄真道长,这是怎么一回事?”玄真身受重伤,勉强撑起身体答道:“牛长老,我对不起大家,死伤了那么多人。”又指着那瓷瓶道:“此瓶内是解药,千万不要给修罗教的魔头。”说话之间大是吃力。

    武吉口齿灵利,便上前把事情经过粗略说了一遍。

    牛长老听完大笑道:“好,天助我们去其一大高手,折去欧阳振雄一臂。”武吉自然没提刚才要献药讨命的事。

    牛长老一行也与修罗教等人一样,在山中搜了几天,没找到张宣蒙二人,便下山与玄真会合,商量下一步行止。刚进镇,便觉不对,只见大白天家家关门闭户,街上寂无一人,不由加紧脚步。走了一段,隐隐听有嘶杀声传来,于是各展轻功急奔。牛长老功力最深,奔得最快,跑在最前头。他刚刚赶到相斗之处,便见玄真中棒,扬手扔出一物,而修罗教的武长老飞身来拿。他料来此物非同寻常,当即一掌震开了武长老,接下了瓷瓶。

    牛长老向修罗教众人细细打量一番,又看了看欧阳雨馨,一拱手道:“八臂神魔,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山不转水转,何处不相逢啊。八臂神魔,这位想必就是你们教主欧阳振雄的女儿了。果然不愧是你们教主的女儿,禀承父性,凶狠残暴,事事出人意料。”

    欧阳雨馨怒道:“放

    肆,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提我爹爹的名讳,出言不净。”

    牛长老大笑道:“放肆,哈哈,我活这么大年纪,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我放肆的。不错,我牛玉贵是放肆惯了。难道你爹的名字便叫不得,他是天王老子不成?若别人叫不得,何必取名字,随便叫作小狗小猫就是了。”

    欧阳雨馨大怒:“大胆狂徒,敢辱我爹爹。武长老,骆长老,杀了他。”武长老迟疑道:“大小姐,这......”武长老已看出与牛玉贵同来的人中,尚有几个太阳穴鼓鼓的,功力不弱。而已方一场恶斗,死伤不少,若冒然出手,胜负很难逆料,不如先请救兵。

    正自盘算如何托延时间,说服欧阳雨馨,骆长老已忍耐不住,大声道:“老叫化子,我骆大成来领教领教丐帮的高手。”

    牛长老道:“好。我们是先单打独斗一番,还是群战?”

    武长老立即接口道:“当然是你们二人先单打独斗,研讨一番。素闻丐帮传功长老天机棒是武林第一棒,骆长老也是使棒,你们二位就以棒讨棒,让在场的朋友开开眼界。”

    牛玉贵眼见玄真带的人死伤大半,而这修罗教二长老素来名声在外,不在己下,若再混战,唯有死伤更多,不若先与骆长老打上一场,再作定夺,遂大声道:“好,骆长老,咱们先作个得胜头回,请。”说着,从后背上取出一根长不足三尺的短木棒,头稍弯曲,通体光滑闪亮,木色沉郁。

    骆大成见牛玉贵右手持棒,一个虚步,先持守势,知是劲敌,不敢大意,也右手持棒,护住中门,全神看着对方。

    牛玉贵见他也不急于进攻,先求于不败,更加小心。二人对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袖口衣衫鼓荡,周身真气充盈,谁也没有动上一动。

    又过一刻,二人忽然同时大喝一声,闪电般抢上,只听“啪啪”之声不绝于耳,竟似中间未有断绝。场中二人棒影纵横,形成两团黑影。

第五十三章三日之命

    欧阳雨馨最是焦急,看着身边的张宣蒙,脸上黑气越来越盛,只盼骆长老能一棒杀了牛玉贵,抢到解药。

    二人翻翻滚滚,越斗越快,但见棒来灵蛇盘舞,杖去神龙夭矫,或似长虹经天,或若流星追月,只把众人看得惊心动魄,翘舌不下。

    欧阳雨馨更是瞧得眼花缭乱,心焦如焚。

    武长老边看边不时点头,暗暗佩服。平时他对骆长老能与自己同居十大长老之位,一直有点不服。这时,见他使出了全身本领,果不在己之下,十大长老之名绝非浪得。

    欧阳雨馨看了一会,手心出汗,转头瞧向武长老,见他不时点头,悄声问道:“武长老,是不是骆长老能胜,还要打多久?”

    武长老轻轻摇了摇头道:“二人半斤八两,不相上下。”欧阳雨馨大失所望,瞧着二人呐呐道:“这可如何是好?”

    二个多时辰,数千招已过,天渐渐黑了下来,二人招式也缓慢下来。只见二人相距却越来越远,有时骆大成铁棒向牛玉贵遥遥一击,牛玉贵立即侧身闪开;有时牛玉贵远远一棒扫向骆大成的腰际,骆大成也铁棒一竖,挡了开去。

    欧阳雨馨大奇,离得这么远,难道有无形真气伤人?她哪里知道,这二人正以精妙招式相斗,稍一疏忽,立处下风,必为所制。

    二人激斗半天,身上衣衫早已湿透,地上印下一个个湿湿的脚印,深陷寸许。身上真气催发,腾起阵阵热气。

    又斗半个时辰,二人皆是强驽之末,已呈疲态。武长老知道再斗下去,骆长老定要元气大伤,朗声道:“二位果然武功高强,妙招纷呈,令我等大开眼界。不过,天已要黑下,明天接着再斗不迟。”口中说着,上前扶下骆大成。牛玉贵见武长老上前,便退后半步,身后上来二人扶住。

    牛玉贵喘息道:“果然厉害,不愧邪教长老,佩服,佩服。”

    骆大成也喘息道:“丐帮的传功长老

    ,名不虚传,今天领教了,不过未分出输赢,大是遗憾,咱们明日再斗。”

    牛玉贵道:“好,明日再斗,一言为定。”

    欧阳雨馨大是着急,在武长老身边轻声道:“武长老,那解药?”武长老摇摇头道:“大小姐,暂且歇息,另行商议。”欧阳雨馨眼眶中的泪水几乎流了下来。

    武长老道:“大小姐,我们先找地方住下,让骆长老恢复元气,然后再求强援。百草使者与马、鲁二长老也在附近,我们发出信号求助,他们明日必能赶到。我们为这位相公先找一个医生瞧瞧。”

    欧阳雨馨点头道:“好吧,武长老,一切由你安排。我只是担心他们将解药毁去。”

    武长老安慰道:“多半不会,大小姐放心。”口中安慰,心中实也担心。在武长老的安排下,住进了最西首的一家客栈。

    武长老命人先为伤者治伤,又命店家带一名香主将镇上最出名老医生请来。

    那老先生虽然害怕,但不敢不来,为张宣蒙细细察看了半天,摇头道:“难啊,难啊。”欧阳雨馨急道:“究竟怎样?”

    老先生瞧着欧阳雨馨道:“小姐要听真话,就请不要生气。”欧阳雨馨道:“自然要听真话。”

    那老先生慢慢道:“我刚才搭脉,他肺脉如鸡的羽毛一样,毛中含坚劲之意,这是病脉,倒不怎么样。心脉一如平常,没有大碍,只是肝脉却来得急而坚劲,像新张的弓,这是肝的真脏脉,是死脉,肝若出现真脏脉,很快就会死去;脾脉来的如雀啄、鸟跳,如屋漏水,点滴无纶,这也是死脉,出现此脉,不过三日命;肾脉来得象解索一般,杂乱无章,又象弹石,也是真脏脉,死脉,出现此脉,不过九日之命。按理说,这位相公几种脉博齐现,当早已大去,可他似能再托得两日,不知为何?不过,也最多两日。我为防自己诊错,又细察他的脸色,见他面色青白,青白中又杂有青黄、黑黄,确是肝、肾、脾真脏脉出现

    。这位小姐,这位相公的病候,是我几十年从所未见的,是不治之症,我无能为力。不过,即能三种真脏脉齐现,而能一时不死,定有奇怪,说不定,这位相公福大命大,还有解救之法。”

    欧阳雨馨听了心中难过,默默不语。武长老知道这老先生眼力极准,但只会看病,不知武功内力一道,安慰道:“大小姐,张相公能得一时不死,定是因他内功深厚,一时阻住毒气,护住心脉之故。只要我们能得到解药,自可救活张相公。”

    武长老说得不错,张宣蒙虽食巨毒,但真气护体,毒不能侵入脏腑,性命本无大碍。但武长老不知道的是,张宣蒙修炼的真气已非普通武林内功内力,而是吸收大自然精华之气并及星辰之力,不仅仅是内力而已,普通巨毒并不能浸入身体。只是被那玄真在背部偷袭一掌,真力直透脏腑,虽神功在身,脏腑也受重创。那体内之毒便趁机侵入,以成绝症。巨毒遍入脏腑,本当立时死去,但张宣蒙所练之功甚奇,无论他有意无意,真气一直在脏腑脉络之间流转,自然而然起到抗毒之用,所以能得托了一天不死。只是毒入脏腑,若不得解药,慢慢化去,依然托不了三天。那名老医生不懂武功,不知内力护体之妙,所以不可索解,但他浸淫医理几十年,对脏腑病理了解极透,由脉、色看出张宣蒙脏腑病重,再托不了两天。

    欧阳雨馨听了武长老的话,点点头,更是担心解药被那臭叫化毁去。

    武长老为防被牛玉贵发现,吩咐几名教众到数里之外发出信号,向百草使者等人求救,

    不久,果见镇西北角数里之外冲天而起一朵烟花,在空中散开,形成一条盘绕飞旋的大

    蟒蛇。又过一刻,又是一朵烟花升起。静等片刻,只见西北方数十里外也升起一朵相同的烟花,散开而成一条大蟒蛇,舞于夜幕之上。

    武长老心中大喜,百草使者一行离此地不远,几个时辰定能赶到。命人密切注视牛玉贵一伙的动向。

第五十四章各有救兵

    过有两个多时辰,已近寅时,忽有一人匆匆冲进客栈,大叫道:“武长老,大事不好,那伙人要逃走。”

    武长老闻言大惊,匆匆赶到欧阳雨馨房中。只见欧阳雨馨正俯在张宣蒙床沿,沉沉睡着。他悄步退出,留下几人看守,与骆长老带众人追去。到了镇东,果见牛玉贵一伙正向东去。街上躺着几名修罗教人的尸首,乃是监视的人被击毙。

    晚间修罗教发出的求救信号,牛玉贵一伙人也看到,知道他们在搬救兵,佯作不知,等到天快明时,却悄悄冲出客栈。监视的人当即发现,一人匆匆回禀武长老,另几人暗中尾随。没走多远,即被发现,取了性命。

    武长老哈哈大笑道:“牛长老,想你也是武林中一号人物,怎么居然要借夜遁而去。”牛玉贵闻言,脸上发烧道:“好,八臂神魔,老叫化再与你斗上几百合。”

    武长老道:“好。”飞身抢上,双掌齐出,只见掌影飞舞,幻出无数手臂来。

    牛玉贵道:“果然不愧八臂神魔。”武长老之所以称八臂神魔,就因其出手太快,双臂幻化如同多臂之故。骆长老亦杀向众人,双方混战一起。

    牛玉贵因昨天与骆大成力拼,伤了元气,武功大打折扣,只接得几招,便步步后退。立时有两人从旁抢上,与牛玉贵合斗武长老。

    武长老以一敌三,过得百招,依然不能取胜,心中暗暗急躁:“百草使者一行离此不远,应该早就来到,怎么迟迟不见人影,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为托延时间,便改攻为守,与之周旋。

    牛玉贵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边打边退。数百招过去,天渐渐亮了,已是黎明,人影越来越加清晰。大家斗了一个多时辰,皆已疲惫不堪。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有穿黑衣的修罗教人,有着不同服色的武当、泰山、丐帮人。

    正自难纷难解之际,忽听镇西首传来一声长啸。武长老一听大喜,百草使者到了,也一声长啸呼出

    不多时,一人当先奔来,正是百草使者,手持短笛,而他身后却紧追一人,是一名道士。

    玄真大喜:“玄法师兄,是你么?”那道士道:“不错,正是我们。”他们身后又陆陆续续跟来不少人,也是边打边走。

    武长老一见这形势,便知百草使者路上同样遇上强敌,一起来了。牛玉贵哈哈大笑道:“八臂神魔,没想到你搬救兵,却为我们也搬来了救兵。”

    原来夜里修罗教发信号,不但被百草使者看到,也被赶来黄山的另一批人玄法等看到。玄法一行混合了武当、少林、衡山各派二十多人。他们一见夜空中的巨蟒,便知牛长老、玄真等人与修罗教拼上,修罗教在求救,大蟒蛇是修罗教的标志,遂加速向这镇上奔来,没想到半路遇上了百草使者一行。彼此一见,即知目的相同,不由分说,交上了手。修罗教急于赶来,是故边打边跑。玄法却以为牛长老等人大占上风,反倒想托住他们。他们自是不知牛玉贵等人也伤亡惨重,如果知道,早已赶到此镇。

    双方一看都来了强援,又是实力相当,不自禁都住了手。牛玉贵大笑道;“八臂神魔,咱们又是半斤八两,不分彼此,胜负一时不易分出,不如各回客栈,吃饱睡足,然后再决一死战?”

    武长老道:“只怕牛长老又要暗中遁去。”牛玉贵笑道:“放心,这次绝不会走,一定分出个输赢。”武长老点头道:“好,一言为定。”转身向百草使者道:“咱们且回客栈,再作定夺。大小姐已找到。”于是双方各回客栈。

    欧阳雨馨见过百草使者等人后,知道双方实力相当,又是一个僵局,坐在床前,手托香腮,瞧着张宣蒙。

    只见他脸上不时露出痛楚的表情,想是不堪伤毒折魔。沉思片刻,咬牙道:“看来只有如此,方可拿到解药,一切顾不得了。宣蒙啊宣蒙,不知此事之后,你心中还会只有可欣那丫头吗?”心中酸楚,用手轻轻抚摸着张宣蒙的头发、额头

    两个时辰后,百草使者、武长老几人向欧阳雨馨禀道:“大小姐,你且在此静候佳音,我等前去取药。”

    欧阳雨馨道:“武长老,你留下几人在此看守张相公,我随你们前去。”

    武长老道:“大小姐,你千金之体,怎可轻往是非之地,在此静候佳音就是了。”

    欧阳雨馨摇头道:“武长老,我不放心,还是一起去吧。”说着带头走出。

    众人来到镇东,牛玉贵等人早已得消息,迎上前来道:“修罗教的各位朋友,来得好快啊?”

    武长老笑道:“我们来的不快,岂不又让你牛长老走了。”

    牛玉贵哈哈笑道:“你也太小瞧我老叫化了。闲话少说,请划出道来吧?”

    武长老摆手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在决斗之前,我先向诸位澄清一事。”

    牛玉贵道:“笑话,你们修罗教杀人放火,什么事未干过,有什么好澄清的?”

    武长老并不接他话,提高声音道:“众位朋友,你们此番兴师动众,与我教交恶,皆因误认那张相公乃我教中人之故,其实却是大错特错,张相公不但不是我修罗教中人,而且与我们都不认识。不管我们双方恩怨多深,全与张相公无关,你们施此无耻伎俩,下毒暗算,实属莽撞卑鄙。所以,不管胜负如何,我希望牛长老能将解药交出,治愈张相公。诸位若是不信,我可以以我教的历代祖宗起誓,绝无片字虚言。”

    牛玉贵见他说的郑重,半信半疑道:“那青年不是你们教的?”

    武长老道;“当然不是,我八臂神魔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何曾说过假话。他仅是我们大小姐的一位朋友。”

    牛玉贵道:“那你们为什么为他不惜以命相拼,非取得解药不可?”

    武长老道:“他是我家大小姐的知已朋友,我们对大小姐忠心耿耿,自当尽心尽力,为其分忧。”

第五十五章各呈神通

    牛玉贵道:“果真如你所说,咱们先打过再说,你们若是胜了我们,解药自当被你们取去,若不能胜,只怕难如你们所愿。”

    武长老道:“你们太也卑鄙。”牛玉贵道:“八臂神魔,不要再哆嗦,上罢,咱们是群战,还是单打独斗?”

    武长老道;“解药我们是不取得誓不罢休,除非在此的修罗教兄弟与你们同归于尽,不余一人。单打群战,都是一样,随你们的意。”

    牛玉贵见他们是如蛆附骨,不得解药,誓不罢休,暗道,若是群战,只怕死伤更多,徒作无谓的牺牲,便道:“咱们还是一对一单打独斗来得利索,免得乌七八糟乱成一团。”

    武长老道:“好,就依了你牛长老。”

    这时,鲁长老、马长老二人闻声走出众人,向少林的本难、华山的毕道长一拱手道:“二位,夜里我们未及分出胜负,大是不爽,现在再接着斗。”

    本难大笑道:“阿弥陀佛,好,咱们再接着打,不分胜负绝不罢休。”这二人与他们一样,也是未打过瘾,见他们挑战,自不示弱。

    四人昨夜打了三个多时辰,斗了上千招,彼此知道虚实,也不客气,各自出招抢攻,以争先机。

    本难是少林达摩院首座长老,在寺中只略低本俗本玄本九三人,素习大力金刚掌,只见他掌掌拍去,力大招沉,隐隐雷声。鲁长老却不与之硬拼,手持点苍笔,闪转腾挪,笔笔点向他的周身要穴。

    毕道长是华山派辈份最高的长老,尚比掌门齐俊高出一辈,身手更是了得。但见他手持青光剑,全力施展华山剑法,剑光缭绕,与马长老斗于一处。华山剑法素以奇、险、狠著称,剑走偏锋,招招狠辣。马长老亦是手持长剑,与之周旋。他所持之剑又与众不同,剑不足二尺,通体金黄,剑面颇宽,挥动之下,化作一团黄气。在毕道长的强攻之下,他似是处处被动,但却总能在下风处,忽出奇招,又占上风,抢得先机。

    四人捉对斯杀,两帮人各捏一把汗,看着他们恶斗。翻翻滚滚,不到一个时辰,五百招已过,四人昨夜已恶斗三个多时辰,气力便有点不继,但胜败依然一时无法分出。

    众人中,鲁长老年龄最长,他与本难斗了上千招,不占丝毫便宜,知道再打上个两天两夜,只怕也无法取胜,说不得反倒败于他的手下。心中暗道:“我得教主垂青,而有今日,当年又受其大恩,今天大小姐情郎有难,我却与这大和尚僵持不下,难报他知遇之恩,岂不惭愧?”

    鲁长老早年是一大盗,一次失手,被人追杀,眼见性命不保,碰巧被欧阳振雄撞见,出手救出,收入教中,后累功升至长老。鲁长老的性格老而弥辣,眼见再与本难斗上千百招,也只能维持不胜不败之局,一咬牙,用肩背硬接了本难一掌,反手一笔点向他胸下巨阙大穴。

    本难正全力施为之际,不意鲁长老并不躲避,用肩生生接了下来,同时胸前一痛,要穴已被点中。只听嘭的一声,鲁长老向前一个俯冲,趴在地上,“哇哇”吐出几大口鲜血。而本难则是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武长老急步上前,将鲁长老扶起,但见他脸色焦黄,呼吸维艰。

    牛玉贵也一步抢上,手贴命门,将内力注入本难体内,过了半晌,方见他吐出一口紫血,呼了一口气。

    鲁长老见本难居然不死,大是奇怪。那巨阙大穴,属任脉,系心之募穴,击中,则冲击肝胆,震动心脏,致人死亡。

    他却不知,二人相斗上千招,皆属强弩之末,他又中掌在先,功力受损,这一笔自是大打折扣,虽是死穴,却没能令本难当场死亡。

    众人见鲁长老出此奇招,二人同受重伤,皆是心头大震,料来今天必是一场恶战,人人心生同仇敌恺之意。

    牛玉贵扶下本难,向鲁长老道:“鲁长老,果然厉害,佩服佩服。”他怕邪教的马长老也如法炮制,大声

    道:“毕道长,马长老,二位且请退下,改日再斗。”说完上前隔开二人。武长老也是此心,鲁长老已受重伤,马长老不可再伤,又怕牛玉贵突施暗算,也上前护下马长老。

    百草使者向牛玉贵道:“在下素闻丐帮传功长老手中天机棒,乃天下第一棒,在下想讨教讨教。”

    牛玉贵刚要应声,玄法接口道:“百草先生,不要取巧,我昨夜尚未杀足呢。”百草使者自不示弱,应声道:“好,老牛鼻子,我正想找你。”纵身而上。

    这边骆大成道:“老叫化,咱们谁也别取巧,接着昨天再打。”牛玉贵道:“好,接着再打。”这二人熟知底细,更是以快抢快,如昨天一样战在一起。

    玄法乃是武当派玄机掌门之下第一高手,剑法造诣高出玄真许多。昨夜与百草便者斗了个旗鼓相当,一直心有不服,这次更是把武当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但见他动如脱兔,趋闪若电,剑如宵练,手中长剑时若千钧之沉重,时若鸿毛之轻飘。玄真在一边看的不住点头,钦佩至极,原来我武当剑法须当如此施展,方有如此威力。

    双方斗了一个时辰,已至午时。欧阳雨馨越看越是心焦,恨不得上前一剑将牛玉贵戳出个透明窟窿,抢了解药。

    再过一个时辰,玄法与百草使者二人仍游刃有余,而牛玉贵与骆大成则已现疲态,步履蹒跚,招式缓慢。正斗间,突见二人斗鸡似的互相瞧了片刻,突然同时跃上,砰砰两掌,各自击中肩头,摔倒在地,同时哈哈大笑道:“好,好,佩服,佩服,痛快,痛快。”两边上人扶下。

    牛玉贵大叫道:“骆大成,老叫化真服了你啦,你若能不投邪教,我牛玉贵定引你为平生知已。”

    骆大成也大笑道:“牛叫化子,你若能改投我教,我甘愿以长老之位相让。”

    二人自昨天斗至今天,可以说是倾其所能,奇招用尽,依然旗鼓相当,不分胜败。至此,已是相互钦服,惺惺相惜。

第五十六章舍身救郎

    欧阳雨馨见骆长老又元气大伤,百草使者与玄法斗的相当,马长老也体力不继,只有武长老一人无恙,而瞧对方,尚有四五个人太阳穴鼓鼓的,若想强抢解药,怕是万难。正想着,只听牛玉贵忽道:“八臂神魔,今天只怕又不能分出胜败,明日再斗如何?”

    武长老自然知道双方实力相当,若想分出胜败,大是不易,但想到今天若决不出胜负,明天多半亦是如此,而张相公的性命却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不可再拖,心中犹豫难决。回头看向欧阳雨馨,但见她愁眉深锁,一脸凄苦,遂大声道:“修罗教众兄弟听了,为了夺得解药救张相公的性命,为了对大小姐尽忠,对教主尽忠,我们今天与他们拼了,不得解药,誓不罢休。”

    修罗教众人闻言,齐声呐喊,一涌而上,杀向玄真等人。牛玉贵不料武长老会不守信用,群涌而上,大怒骂道:“八臂神魔,邪魔歪道,卑鄙小人。”

    武长老哈哈大笑道:“臭叫化子,我们不是比武,而是抢解药,什么小人君子,打过再说。”飞身冲向牛玉贵,想趁其力竭,一招制住,逼出解药。

    牛玉贵此时哪敢硬接,就地一滚,躲了过去,身后立时有数人冲上护住。

    武长老暗叫可惜,双臂挥舞,幻出无数掌影。这几人亦是硬手,合力围住他。武长老见一时冲不过去,不敢轻敌,凝神应付。

    他边打边偷眼瞧向众人,众人正各自捉对厮杀,马长老依然与毕道长斗于一处,百草使者与玄法已远离众人,修罗教只有他一人独支大局,更是不敢大意。

    欧阳雨馨静静站在一边观看,只见斗了许久,双方仍势均力敌,更说不定,倒是修罗教稍弱了一些。耳听惨叫声不时传出,地下躺的人越来越多。她越看越是心惊,突见一名香主被两名丐帮弟子围住,招拦不住,性命不保,遂一挥剑,冲了过去。一人出其不意,顿时中剑倒地。欧阳雨馨拔出长剑,鲜血从伤口迸出,溅了一身。她正要向另一人刺去,一

    柄长剑挡了过来,却是玄真。

    欧阳雨馨最痛恨的便是巧手神厨与玄真,这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剑剑刺向玄真要害。

    武长老突见欧阳雨馨加入战团,怕她有何闪失,无法向教主交待,便带动身周之人靠近。

    不觉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地下躺的人更多,双方已死伤过半。欧阳雨馨偷眼向地上一瞧,只见遍地死尸中,身着黑衣的修罗教人倒占了多数,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料来今天必不可为,暗叹一声,向后跳开道:“且住。”

    玄真正杀的性起,见她跳开,怔道;“妖女,怕了吗?”欧阳雨馨鼻中哼一声,却大声叫道:“大家暂且住手,我有话说。”

    此时双方激斗正酣,离她近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就缓了下来,而离她远的人,正杀的眼红,依然挥剑大声呼喝。

    欧阳雨馨知她声音低,无法喝止众人,向武长老道:“武长老,你且叫他们住了手。”武长老此时全身湿透,杀的心寒,目光一扫地上,尸首遍地,残不忍睹,真正一个修罗屠场。

    他不知欧阳雨馨何意,大声道:“大家且请住手,我家大小姐有话要说。”武长老功力比欧阳雨馨深厚何止一倍,这两句话说出,直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不由停了下来。

    武长老一挥手,修罗教众人便聚到他与欧阳雨馨身畔。欧阳雨馨向牛玉贵道;“牛长老,我是谁,你应该知道。”牛玉贵一怔,道:“知道又怎样,难道你想以你爹的名字吓住我们?”

    欧阳雨馨道:“你先听我说完。武长老刚才已声明过,张相公不是我教中人,你们与我教恩怨纠葛,仇杀不止,这只是与我教之事,不应牵涉不相干的人。当然,他也曾误杀、误伤过你们的人,但那纯属无心,并非有天大的仇恨。而现在双方的情况,你也清楚,你们要想胜了我们,那是叫休想,我们则是不得到解药,绝不罢休。因此,为了避免双言同归于尽,我想与你们作一个交易。”

    牛玉贵奇道:“作一个交易,什么交易?”欧阳雨馨道:“以人换药。”

    牛玉贵道:“以人换药?如何换法,以谁来换?你这邪教的妖女居然也会生出怜悯之心?”

    欧阳雨馨冷冷道:“以我欧阳雨馨换取解药。”牛玉贵惊道:“以你换药?”欧阳雨馨大声道:“不错,以我换药,我跟你们走,你们将解药留下。”

    武长老大惊道:“大小姐,万万不可。”欧阳雨馨低声道:“武长老,你们已尽力了,再打下去,只会死伤更多,说不定败的是我们。”

    百草使者等人齐声相劝,欧阳雨馨咬着嘴唇道:“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不要再劝,我意已决。”众人见她意决,愕然相向。她是为救情郎,甘愿舍身,别人倒不好强行劝止。

    牛玉贵与玄法等人点了点头,聚在一处,低声商量,只觉此举对正教大为有利。欧阳振雄正欲向各派发难,武功又深不可测,若擒了他的女儿在手,就可令他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为。

    众人匆匆议定,牛玉贵大笑道:“欧阳小姐,我们作了这笔买卖,只要你不施诡计,乘乖地跟我们走,解药自会奉上。”

    武长老道:“牛长老,以我八臂神魔换取解药如何?要杀要剐,任你们的意。”

    牛玉贵笑道:“八臂神魔,不是我小瞧你,只怕你份量不够。”

    欧阳雨馨道:“武长老,不要多说,只希望你们照顾好张相公。也请你们速回总坛,告诉我爹爹,不孝女儿要连累他了。”说着泪水流了下来。她知道父亲向来心高气傲,又要一统江湖,作什么武林盟主霸主的,而自己这一落入牛玉贵等人手中,定会被他们以之百般胁迫为难。

    武长老躬身道:“是,大小姐,我们定遵从你的意思。”欧阳雨馨点点头,向牛玉贵走了过去,伸手道:“牛长老,解药。”牛玉贵怕她反悔,伸手扣住她的脉门,手一扬,将瓷瓶扔向武长老。

第五十七章恩仇之际

    欧阳雨馨喝道:“解药如何服?”武吉上前道:“每日三次,一次二粒,用开水冲服,服后多喝开水,以便排毒。三日之后,毒性可解。”

    武长老向牛玉贵道:“臭叫化子,你们谁要是敢动我们大小姐一根毫毛,我们一定杀得你们各派鸡犬不留。”

    牛玉贵哈哈一笑,道:“放心,我们难得能请上修罗教的大小姐作客,自会好好款待。”说着,将欧阳雨馨送到玄法面前。玄法伸手连点数穴。武长老一见大怒,又要出手。欧阳雨馨向他连连摇头。牛玉贵等人怕生变卦,带着欧阳雨馨,转身便走。

    刚行得两步,欧阳雨馨回头道:“武长老。”叫得一声,却不再言,泪水又流了下来。原来她想叫武长老不要告诉张宣蒙她的身份,转念一想,事情闹得这么大,张宣蒙自会知道,瞒也瞒不了,便住了口。但想到他与父亲的恩怨,心中难过,无以复加。

    武长老只道她怕教主伤心生气,劝道:“大小姐,放心去吧,教主那儿我自会好好劝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欧阳雨馨点点头。

    牛玉贵等人出镇直向西北方向而去。他们虽然抓了欧阳雨馨在手,却不轻松,想到不久欧阳振雄便会带齐修罗教高手前来强夺,必有一番恶战,这欧阳雨馨擒在手中,实是一块热山芋,烫手得紧。

    几人边走边商量,最后决定上武当山,将欧阳雨馨交于玄机。因武林之中,以少林、丐帮、武当实力最为雄厚,而丐帮帮主不在总坛,帮众又极其分散,少林的前方丈本虚武功尽失,无人能抵得住欧阳振雄。只有武当,实力雄厚集中,掌门玄机也不再那欧阳振雄之下。

    且说武长老带着解药匆匆回到客栈,取开水为张宣蒙服下,留几人把死去的教众就地埋藏,雇辆车,带着众人远远跟着玄法、牛玉贵等人而来。

    走了一天,只见他们一直向西北方向而去,料来是去武当山,又见解药有效,便改道向北而去。

    且说张宣蒙连服三日解药,体内毒性慢慢解去。这日醒来,张眼一看,见自己躺在

    一辆马车中,大猿、可儿也在身边,大是奇怪,难道自己未死,手动了动。大猿见他醒来,吱吱轻叫两声,用手掌扶摸着他的脸庞。张宣蒙感觉到它毛茸茸的手掌,知道确是还活着,立时想起当日中毒中掌的情景来,不由大叫道:“雨馨,雨馨,你在哪儿?”

    随着他的叫声,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起,一人弯腰探头进来,满脸喜色道:“张相公,你醒了。”只见此人身着黑袍,袍上黑色巨蟒盘旋,却不识得,惊道:“你是谁?雨馨在哪儿?”左手撑地要起,背部一痛,胸腹内如同刀扎,又躺了下去。

    那人爬进车内坐下,温声道;“张相公,别动,我家大小姐不在这儿?”张宣蒙见他修罗教打扮,蟒绣的极大,道:“你是谁?是不是修罗教的?我怎么在这儿,雨馨哪里去了?”

    那人道:“张相公猜得不错,在下正是修罗教欧阳振雄教主座下的武天风,舔居长老之位。大小姐不在,容我慢慢向你细说。”

    张宣蒙闻言更惊:“你是修罗教的长老,雨馨是你们的大小姐,那她、她爹爹是谁?”

    武长老怔道:“自然是我们的教主。”张宣蒙脱口道;“是欧阳振雄?”他却不知在武长老面前直提欧阳振雄的名讳,大是不敬。

    武长老面色一变,笑了笑道:“正是,大小姐未告诉你?”张宣蒙心中一阵混乱,摇摇头。武长老释然道:“原来她未告诉你,你并不知她是我们的大小姐?”张宣蒙默然。他没想到这美貌如花的李雨馨,竟然是欧阳振雄的女儿,自己大仇人的女儿,而她又对己如此之好,半晌,方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老是为修罗教辨护。她现在哪里,怎么样了?”

    武长老不知他们之间的事,闻言更是诧异,道:“张相公,你先不要急,待我为你慢慢细说情由。”于是将黄山脚下几场大战、欧阳雨馨以身换药之事说出。

    张宣蒙陡然得知欧阳雨馨是欧阳振雄的女儿,已是大惊,及听他细述事情经过,更是心惊肉跳,不能自已。听完,在车上默默躺着,一声不出。

    武长老见他面色沉重,以为是在担心欧阳雨馨的安危,安慰两句,下车骑马而行。

    张宣蒙万万没料到欧阳雨馨竟会是自己大仇人欧阳振雄的女儿,正邪双方为他死伤那么多人,而欧阳雨馨为救他,竟然甘愿舍身随牛长老等人而去。百般杂念纷至沓来,恩仇交错,一时惶惑,一时忧郁,一时愤恨。

    思前想后,躺卧不安,直过了两个多时辰,方想定:修罗教总坛绝不能去,欧阳振雄也绝不去见,但雨馨,却一定要想法救出,即使拼上自己的这条性命,也要报答她这份恩情,不可让她被人折磨。

    又想起自己命危之际,得遇欧阳雨馨,黄山道上,二人一路同车,风光迤逦的情景,不由心如刀割。胡思乱想一通,暗道,必须尽快复元身体,治好内伤,方可脱离修罗教众人,去救欧阳雨馨。心念及此,登时不再心烦意乱,头脑一片清明,收摄心神,练起广成心法。

    张宣蒙内功深厚,巨毒已去,接连用功几日,身上内伤已愈大半,行动如常。

    武长老、百草使者等五人见他醒来,不时前来看望。张宣蒙不愿见他们这些修罗教的人,虽身体无恙,也不出来,只躲在车中。与他接触最多的是武长老,经常进车内殷勤问候。张宣蒙见他们对己照顾的无微不至,暗暗感激,憎恨之心渐消,虽然积压多年的仇恨之情无法根除,已远不如以前的恨之入骨。有时想道:“虽说他们以前害过父母及可欣一家的性命,可是现在却救了我一命,并且为救我,还陪上许多人的性命,仇大,恩亦大。即受他们如此大恩,这仇以后倒是如何去报?难道为报仇,真的要亲手杀掉他们这些曾不惜性命救过我的人,若真如此,岂非成了忘恩负义、不耻于世的小人?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报仇,岂不又成大不孝之人,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每念及此,总是思潮起伏,不知所措?有时感到可笑,出谷以来,无由的被正道之人追杀,万般解说,他们总是不信,倒似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不杀之不足以解其恨。而每次危难之际,救命的又总是仇人修罗教人,不惜以命相拼。

第五十八章玄功疗伤

    十来日后,张宣蒙身体康复。这日,武长老进车内安慰他道:“张相公,想来我们大小姐此时已上了武当山,武当向来以正派自居,料来不会为难大小姐。待我们见了教主,请他老人家出面,带齐全教高手,定能杀得武当派一败涂地,救出大小姐。教主早就对玄机老道的假仁假义看不顺眼,若他们敬洒不吃吃罚洒,索性大开杀戒,一举灭了武当,让其在武林中除名,永不能与我们作对。”

    张宣蒙听得打了一个寒颤,知道此番武当山相救大小姐,不知又有多少死伤,弄不好,武当山上要血流成河,白骨遍地。他看着武长老道:“武长老,修罗教定能取胜吗?没有其他的办法可行?”

    武长老想了想道:“张相公,我委实没有把握,武当山上若只是武当一派,自不足以与我教抗衡,只怕玄机牛鼻子会向各派求救。本来我教与各派水火不容,他们得到消息,一定会尽遣高手相援,那时,修罗教对付的将不是一个武当派,而是整个武林,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但教主素来多谋,定有善策。”

    张宣蒙知道他所言是实,心中闷闷不乐。

    武长老见他不乐,劝道:“张相公,我们即将到达总坛,见到教主之后,再行商议。”张宣蒙心中一凌,道;“即将到达总坛?”武长老道:“是,只有两天的路程,若是张相公嫌慢,我们便日夜不停,那样,一天一夜即到。”

    张宣蒙连连摆手道:“大家大战之后,身体疲惫,不可太过劳累,伤了身体。”武长老道:“张相公说得是。”张宣蒙又道:“武长老,不知骆长老、鲁长老他们现在身体怎么样?”他已听说鲁、骆二人元气大伤之事,一直挂念不安。

    武长老见他关心骆、鲁二人的伤势,很是高兴,道:“骆长老只是元气损耗过度,休息这段时间,已恢复七八;倒是鲁长老,一来年岁大了些,二来本难功力深厚,掌力直透肺腑,一时倒不易复元,除非到总坛由教主不惜耗费功力,以高深内力相助,否则

    ,一身修为再也不能恢复了。只是值此大战之际,教主却不可轻耗本元。”

    张宣蒙点头道:“鲁长老伤得忒重。”心中却道:“原来内力也可助人疗伤,看鲁长老花白胡子,少说也得在六十五岁以上,为了我受此重伤,我怎可袖手不顾?记得以前雨馨说过,我的内力奇高,武林罕见,不知以我的内力能不能助其复元,可惜她未告诉我助人疗伤之法。”迟疑半晌道:“武长老,鲁长老伤在肺腑,不知若以内力疗伤,却是如何疗法?”

    武长老早知张宣蒙掌震丐帮长老之事,何况,他这次内伤如此之重,却只十来日便无恙,内力之深,只怕不在教主之下,若能得他出手为鲁长老疗伤,鲁长老定能很快复元,这样,大战之际,又可多了一个高手。想到这儿,道:“张相公,鲁长老伤在肺腑,要疗其伤,须取其手太阴肺经至中府穴,将内力注入肺腑。疗时,内力要缓缓而入,涤荡其肺腑各部,意想不断去其病灶,疗其伤处,则可。”

    张宣蒙点头道:“好,武长老,那就速请鲁长老上车,我这就为他试一试,不知我的功力够不够。”武长老却道:“张相公,你伤刚愈,怎可轻耗本元,教主、大小姐知道,岂不要怪罪下来。”

    张宣蒙哪知他是以退为进,口中说的与心中想的相反,安慰道:“武长老,我也不知成不成,只是试上一试,有谁知道,教主与大小姐又怎会怪罪你们?”

    武长老道:“张相公既然这么说,我这就去请鲁长老。”径去寻鲁长老。

    去了多时,却不见他们到来,张宣蒙心道,我这就要离去,离去之前,一定要治好鲁长老的伤,稍稍报答他的恩情,遂探头道:“武长老,鲁长老在哪里?”

    只听武长老答道:“我们在这儿。”伸头看去,武长老与鲁长老正站在车后不远,武长老双手拉着鲁长老,鲁长老却正在推托。张宣蒙大声道:“鲁长老,请过来。”

    鲁长老听到张宣蒙叫他,不得不走上前来,揖道

    :“张相公,你身体刚愈,我怎能让你耗费内力为我疗伤,此举万万不可。”

    张宣蒙道:“鲁长老,你是为救我而受伤,些番大恩大德,耗点内力算得了什么。”

    鲁长老连连揖道:“救你乃是我们属下份内之事,为教主,为大小姐,为张相公,万死不辞。况且,我这伤不几天便好了,不须张相公挂在心上。”

    张宣蒙暗叹口气,我与你们仇深似海,何须你为我尽忠,肃容道:“鲁长老,你是为我而伤,我见你一日不愈,心中便一日难过,与其心中难过,倒不如为你试上一试。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只是一试,不行便罢。”

    鲁长老见他意坚,不便坚辞,上车坐下。武长老道:“张相公,放心治吧,我为你们护法。”

    张宣蒙与鲁长老对面盘腿而坐,以右手拇指少商穴对上鲁长老右手拇指少商穴,如武长老所说,缓缓催内力过去。经脉顺畅,内力毫无阻碍,知得其法,慢慢加力,内力直达伤处。

    鲁长老起初倒不觉得如何,及张宣蒙加力,方感觉他的内力绵绵薄薄,纯厚正大,无有断绝,内力之纯之厚,平生未遇。心中惊讶无已,他年纪轻轻,怎能有如此神功。

    他却不知,张宣蒙为他输入的真气,乃玄天真气,已非武功一道之内力,暗含日月星辰之力。此功张宣蒙仅仅修炼几年的时间,若是修炼十数年或数十年以上,足可凌空飞渡,超凡入圣,有生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之效,已非凡间所有。

    只过得一个时辰,鲁长老内伤已愈合差不多,微睁眼向张宣蒙去,但见他气定神闲,毫无疲态,更是惊佩,张口道;“张相公,请住手,老夫伤处已愈。”

    张宣蒙住手道;“鲁长老,果真好了?”鲁长老谢道:“多谢张相公,果真好了。”

    张宣蒙喜道:“没想到我真的得法。你再打坐一会,运气试一试。”鲁长老点头,行气于脏腑之中,再无阻滞,病灶全无,起身拜谢下车。

第五十九章不辞而别

    武长老一直守在车边,为其把风,只道鲁长老伤重,没有三四个时辰,无法疗愈,没想到鲁长老这么快便下车,而且精神奕奕,再无疲倦之态,诧道:“鲁长老,怎样?”鲁长老道:“还能怎样,自然好了。”武长老不信道:“这么快便好了?”

    鲁长老点点头,道;“没想到张相公神功一至如斯,一个时辰,我的内伤便愈。有他相助,去救大小姐,自是不在话下。”

    骆长老与百草使者也在车边,闻言高兴道:“本教又添一大高手,教主的霸业何患不成?”他们哪里知道,张宣蒙只是内力深厚,真正武功仅会欧阳雨馨传的那三招掌法,若叫他去与玄机这样的大高手相斗,却是妄想。

    临晚,张宣蒙向一教徒要了纸笔放在车里。

    当夜,一行人在一山坡住下。三更时分,张宣蒙悄悄起身,见大伙都已入睡,取出纸笔写道:“武、鲁等长老,晚辈有要事在身,先去了,大小姐我一定想法救出,请恕晚辈不别而行。”他只小时写过字,这么多年未拿笔,极不顺手,字写的歪歪斜斜,很不满意,看了看,摇摇头,用手撕了。转念一想,若这么偷偷地去了,岂不令他们多心伤心,看轻自己,便又写了一张,放于车内,向大猿、可儿打个手式。大猿俯在他的背上,可儿落在肩头。张宣蒙暗道:“武、鲁等长老,我有不得已的苦衰,总坛绝不能去,欧阳振雄更不能见,恕我不辞而别了。”展开身形,一缕青烟般向来路奔去。

    一路疾奔,半个时辰方停下,几十里路已过去,料来他们发现也追不上了,便放下大猿缓缓而行,心中思忖着如何去救欧阳雨馨。他这数年来一直呆在深渊底,不谙世事,如何能想出一个好法子来,想了半天,还是一愁莫展,思道,还是先上少林寺,向本虚他老人家求教,他老人家大智大慧,定能想出既救雨馨,又不致双方火拼的法子。

    张宣蒙一路急赶,不几日便到了嵩山,来到寺前,只见

    门外有一僧人立着,他躬身道:“这位师父,打扰了,请进寺替我禀报本虚方丈一声,有一姓张的晚辈求见。”

    那僧人道:“这位施主,不知有何事求见本虚师伯?本虚师伯早已退隐多年,再不见客。”

    张宣蒙这才想起本虚早已不是方丈,道:“对不起,师父,当日本虚大师辞去方丈之时,我也在场,一时忘了。请师父通告一声,是一位姓张的少年,五年多前曾在寺中承蒙他老人家教诲过,本虚大师自会相见。”

    那僧见张宣蒙只二十来岁年纪,竟说当日本虚辞去方丈之时,他也在场,疑惑不已,细细打量一番,犹豫道:“这位施主,我且进去通禀,本虚师伯会不会见你,我可不敢作主,你稍等。”

    过有一柱香的功夫,那僧开门道:“这位施主,果然本虚师伯见你,请随我来。”

    张宣蒙随那僧进寺一直向里走,但见左拐几弯,右拐几弯,曲曲折折,直向寺内后院而来。最后在一间小禅房前停下,那僧拍门道;“本虚师伯,张施主到了。”只听“吱呀”一声,禅门打开,一个老僧站在门内,灰须灰眉。

    那老僧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张宣蒙不止,半晌方喜道:“宣蒙,不,张施主,果真是你,已长得这么高了。”

    张宣蒙见本虚几年不见,竟苍老许多,满脸皱纹,胡子大部白了,料来内力不在,已如常人,年岁又大,自是见老多了。眼眶一热,泪水几要流出,弯腰下拜道:“本虚大师,晚辈见过。”

    本虚一把拉住道:“快起来,我们佛家不行此大礼。”张宣蒙随他进房,只见房内一张榻,一张小桌,桌上放有一本佛经,地上一个圃团,别无他物。

    本虚拉着他的手坐在榻沿,满面笑容。那僧曾未见本虚如此热情,近几年更少见他笑过,十分诧异,瞧了几眼,方才退出。

    张宣蒙自父母及朱家遭难后,不再有长辈亲人,这时见到本虚,如见亲

    长,不由将这几年情况一一相告。本虚大师静静听着,不时寻问个中细节。

    张宣蒙最后道:“大师,修罗教的大小姐,因我而被擒于武当,涉及武林各派,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本虚道:“这个我也无法作主,你且歇下,明日我向方丈禀过此事。”这时,天已黑下,本虚命寺僧送上两份素斋,与他吃了。

    第二日一早,本虚带张宣蒙来到达摩院长老堂,拜见方丈本玄及各大师。本虚虽无武功,不再是方丈,但寺中地位依然尊崇,人人尊重。

    本玄见本虚带来一少年,一时未认出他便是当年的张宣蒙,大是意外,因本虚退位之后,很少过问寺中之事,更极少到达摩院来。他合掌道:“本虚师兄,不知何事惊动你的法架,亲临达摩院?”

    本虚道:“方丈,我有要事向你回禀。”说着一指张宣蒙道:“方丈、本俗、本法师弟,你们还认得这位少年吗?”

    本玄等人向张宣蒙细细打量一番道:“师兄,恕我眼拙,这位施主虽然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本虚道:“方丈难道忘了五年多前的嵩山武林大会么,他就是那位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挺身而出为本元师弟作证的张施主。”

    本玄惊道:“原来是张施主,几年不见,已长成如此俊秀人物,请恕老衲眼拙。”

    张宣蒙突然向他拜倒道:“方丈,晚辈今日有事相求,尚请相助。”

    本玄见他向已拜倒,急伸手相扶,双手一托之下,竟未托起,微感诧异,手上加力,依然阻止不住下坠之势。眼见张宣蒙要拜倒在地,心道此子曾有大恩于我少林,岂可让他跪下,双手用上九成力。哪知张宣蒙心中却想,此番是来求人,说什么对他们前辈人物也要拜上一拜,以表诚意,硬是拜倒在地。

    本玄大惊,只觉张宣蒙相抗之力柔和绵薄,无边无际,浩若大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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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破九重天介绍:
起自微尘,结缘人间,下黄泉,逐九幽,乱异世,得大道,飞腾万古,逆转乾坤。一生情缘,九世痴缠,生死轮回,情缘难断,化身万千,亘古不变。 男女主人公人世界结缘,因至上秘笈而遭修罗教灭门,二小仓皇逃难,历尽坚辛,几番离合,几番生死,终至神功大成,却聚少离多。人的性格是会因仇恨而完全改变的,女主,原本是一个善良的见了小鸟儿受伤也会痛哭失声的小女孩,最后变成一个杀人不眨人的大魔头,大仇虽报,却罪孽沉重,惨杀无辜太多,无法容于人世。男主至情至性至爱,女主虽变成了一个魔头,他依然深爱着,无法为她承担罪孽,而同入黄泉。黄泉虽深,亦有仇有恨有泪,无量劫难后各自轮回异域,飞月摘星,成就大道。。。。。剑破九重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破九重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破九重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