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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霸道太子李承乾全文阅读

作者:易如意     大唐霸道太子李承乾txt下载     大唐霸道太子李承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薛仁贵

    赵节虽然性子急躁,但是心思单纯对李承乾也很忠心,所以李承乾派他去找薛仁贵,果然按照李承乾的要求准时把薛仁贵带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的赵节领着一个和一个他一样风尘仆仆的昂藏大汉走进弘教殿,李承乾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根据他所了解的历史,现在东宫里忠于李承乾的人不多,他要改变这个状况就只能从外面找人。

    所以他抓住左右监率的过错不放,就是为腾笼换鸟,笼子腾空了新的鸟从哪里来呢?

    初唐时确实将星无数,但是那些成名将领要么和侯君集、张亮一样别有心思,自己根本驾驭不住,要么就是惧怕李世民不根本不敢托身于李承乾。

    但是薛仁贵与他们不同,薛仁贵现在还没有涉入官场,自己把他收在身边给他高官厚禄,他若是不死心踏地跟着自己以后就再也别想有人用他了。

    薛仁贵武功高强,文武双全是少有将才,有他在东宫以后自己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

    赵节进了弘教殿心里有些不满,觉得太子殿下近来总是换地方,一会儿在丽正殿,一会儿在八风殿,这回更跑弘教殿来了,又没有啥大的庆典来回跑啥呢?

    “拜见太子殿下,微臣幸不辱命把这个薛礼给您请来了。”李承乾这会儿正看他身后的薛仁贵,没有在意他的小情绪。

    二十七岁的薛仁贵穿一身旧白袍,身上脸上头都满是灰尘,只有两只眼睛异常明亮。他现在还不是官身,见了李承乾慌忙推金山倒玉柱跪下磕头。

    “草民薛礼拜见太子殿下。”薛仁贵声音洪亮,整个弘教殿里的人都看着他。

    李承乾一见忙走下坐位,把他扶起来,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我君臣又见面了!”

    一句话说的除了裴行俭以外所有人都愣住了,赵节和老鬼心想: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见过这个薛礼了?

    薛仁贵心里更是疑惑,自己从来没有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启禀太子殿下,草民从未拜见过太子殿下,可能是太子殿下认错人了吧?”薛仁贵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十分失落,本以为是有人在当朝太子面举荐了自己,不想却是太子殿下记错人了,一腔的热情如被浇了盆冷水一样。

    李承乾见状哈哈大笑道:“仁贵你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也没有关系,这些不提也罢,你只要记住,今世我们君臣还要共同做一翻大事业就行了。”

    薛仁贵闻言更是如坠云里雾里一般,快三十岁的人了,嗫嚅半天竟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好啦,连夜赶路辛苦先去洗漱一下,吃些东西睡一会,中午孤王再给你摆宴接风。”李承乾说着想伸手拍拍薛仁贵的肩膀,但是因为薛仁贵太过高大,拍起来不方便,就改成挥手了。

    看一眼若有所悟的赵节道:“赵节你也去吧,一路辛苦好好歇一歇,下午让你见识一下仁贵的本事。”

    这套说辞是李承乾早就想好的收服薛仁贵的办法,以赵节的快嘴马上就会告诉薛仁贵神人托梦的事情,这样一来薛仁贵一定会对自己忠心不二的。

    看着薛仁贵和赵节走出大殿,李承乾对老鬼道:“中午安排在这里摆宴,把杜荷、许敬宗、郝处俊还丘神绩都叫来,让膳房多杀一头羊,这个薛仁贵饭量可大呢!另外给崇贤馆加菜,跟张学士说这里都是年轻人就不请他了。”

    “遵命。”老鬼答应一声出去吩咐。

    “裴行俭兵策看完了吗?”,李承乾一回头就看见若有所思的裴行俭在那里怔怔的发呆。

    裴行俭脸上一红,想要说什么,李承乾没理他,低头开始写自己后面的计划。

    中午,众人齐聚弘教殿。

    李承乾向众人介绍了薛仁贵和裴行俭,众人见他们一个是年轻后生,一个是农夫一样的汉子,都没放在心上,裴行俭是安之若素,薛仁贵却红了脸有些局促不安。

    李承乾看在眼里只微微一笑,心里暗道:坐在这儿的人都是一时豪杰,心气都很高,不可能轻易认可别人,不过等你们见了薛仁贵的本事,就让你们知道孤王到底有多受上天眷顾。

    “大家都认识了,以后还请诸君与孤王一些力同心共建大唐盛世。”李承乾说罢,起身领着众人来到偏殿。

    众人走进偏殿看见当中放一张大圆桌,圆桌上面摆着吃食和水果,外围放一圈椅子。

    圆桌旁边还有两张小条案,一个上面放着一个小鼎,鼎下面是一个火盆,鼎里的汤还冒着热气,有小太监正在分汤。另外一张条案上放着一只烤好肥羊,几个小太监正在切割分肉。

    李承乾当先走过去,在主位上坐下。

    然后一挥手道:“大家都坐吧!”

    “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以前都听说太子殿下喜欢胡闹,今日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连吃饭都跟别人不一样,只是这让我等怎么坐呢?

    李承乾看众人犹豫不前,知道他们心有顾忌,就站起身对众人道:“你们都围着桌子坐下,孤王请客吃饭就按孤王方法的办。”

    众人无法只得依序坐下,李承乾见众人都坐下了,举起筷子道:“你们下午都有差事,所以中午就不请你们喝酒了。”

    杜荷做为李承乾心腹和妹夫犹豫道:“太子殿下您设宴款待诸位,又何必……”

    “不是孤王要扫大家的兴,实在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手头事情也非常重要,等过几天《仁寿宫》排好了,孤王再摆酒酬谢诸位。”李承乾郑重道。

    “这几天微臣在八风殿也常和太殿下一起吃饭,每日见太子殿下也就是一荤一素一碗汤,今日这般已是十分丰盛了。”许敬宗说着便怡然自若地吃起来。

    但是郝处俊、裴行俭、薛仁贵和丘神绩却不免向李承乾看来,心里不免嘀咕:太子殿下在外面的名声一向不好,不想竟是如此自律节俭的一个人,看来人言未必都是真的。

    李承乾看薛仁贵怔怔地发呆,便笑道:“仁贵你今天放开了吃,孤王知道这几年你受苦了,所以特意让他们杀了一头羊,下午要帮孤王收拾左右监门率和左右内率府的纨绔子弟。”

    “啊草民谢太子殿下重恩。”薛仁贵已经赵节听说了‘李承乾是受神人托梦才找到他的’早上又见李承乾对他一副老朋友的态度,心里已经认定李承乾是他的天定明主。

    “既然为孤王办事,以后就不是草民了,就先做个千备身吧。”

    李承乾轻轻一句话,却把所有人的下巴都惊掉了,东宫千牛备身可是正六品的武官啊!

    在这里许敬宗也才是五品学士,郝处俊是六品直学士,裴行俭中明经科也不过是个八品下的仓曹参军。

    薛仁贵一来就坐到正六品千牛备身,凭什么如此得太子殿下看重?

    就连杜荷、赵节和丘神绩也都不自觉地朝薛仁贵那边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薛仁贵已经把他自己面前饭菜吃干净了,两个小太监正从那边案上把切好的羊肉一盘一盘的端到他面前,一大盘子羊肉薛仁贵端起三把两把就都送到嘴里嚼一嚼就咽下去了。

    两个小太监虽然不停地往他桌上送,明显端不上他吃。

    于是众人都不吃了,全都看着薛仁贵吃饭。

    坐薛仁贵旁边裴行俭看小太监端不上他吃,就把自己面前没有动过菜端到薛仁贵面前低声道:“薛兄食量颇大,这些都是小弟未曾动过的,薛兄要是不嫌弃就请一并吃了吧。”

    薛仁贵也不多说,道声:“多谢!”就开始风卷残云一般吃起来。

    就这样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薛仁贵就把自己和裴行俭饭菜以及二三十斤的烤羊肉全都吃干净了。

    李承乾看着薛仁贵吃饭,想起前世在新闻上见过各类比赛中的大胃王,但是那些所谓的大胃王吃点东西就腆着肚子走不动,可是薛仁贵吃那么多,身形一点都没有变化,你根本不知道他吃哪去了。

    李承乾见薛仁贵吃完,忙使眼色给老鬼,老鬼眼角抽了抽还是亲自把李承乾面前没有动过菜端过去。

    薛仁贵一见老鬼亲自端菜过来,忙起身双手接住,对李承乾道:“谢太子殿厚恩,末将已经吃饱了,再吃下去就不动不了。”

    “没事你只管吃饱,有道是皇帝家也差饿兵吗?”李承乾笑吟吟地道。

    “那末将就把这一盘吃了,再吃就真不能上马拉弓了。”薛仁贵说着就站着把老鬼端来的菜吃完,众人见他吃的可爱,都哈哈大笑。

    薛仁贵给着脸憨憨一笑,并不在意。

    众人都只顾看薛仁贵吃饭,自己忘了吃饭,见薛仁贵吃饱忙都随随巴拉几口就都放下碗筷。

    李承乾起身道:“传令把左右监门卫和内卫率的人都集中到显德殿前面的广场上去。”

第十七章 箭透重甲

    李承乾和众人回到弘教殿正殿里一边喝茶说话,边等待嘉德殿那边整军。

    约过了三刻钟才有侍卫在殿外大喊已经整军完成,李承乾听见就起身往外走,走到薛仁贵和裴行俭面前时对二人道:“这个集合速度太慢了,你们按照孤王的训练方法把他整训起来,以后集合不能超过一刻钟。”

    “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训练方法啊?”薛仁贵还没有看见李承乾写训兵方略。

    “孤王写的一份训练兵方略,在守约那里。”守约是裴行俭的字,裴行俭听到李承乾提练兵方略,忙拿出来想递给薛仁贵,递到一半却又收回去,赔笑道:“薛兄,小弟回头一字不错的给你抄一份,这一份由我收藏起来。”

    薛仁贵不解道:“守约还是先给我看一眼,我抄好了再还给你就是了。”

    裴行俭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可不许和我争啊?”

    “这有什么好争”薛仁贵一句话还没说完满纸的瘦金体惊得张大了嘴巴,心里暗想竟有这么漂亮的字!

    裴行俭一看忙道:“薛兄刚来京城,晚上小弟单独给薛兄摆酒接风……”

    李承乾还想再交待薛仁贵两句,回头一看,两人正套交情呢。

    不满道“你们两个走的比孤王还慢!”两人听了慌忙跑到李承乾面前告罪,李承乾也不理会,继续道:“回头你们两参详着这份训练方略训练这四率侍卫,然后找不出其中的不足之处加以改正,方便你们以后训练更多的军队。”李承乾边说边走,薛仁贵得弯着腰跟在他身侧十分的费力。

    裴行俭跟在另一边,听李承乾说找出训兵方略里的不足之处,忙道:“太子殿下的训兵方略十分精妙没有什么不足之处。”

    李承乾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道:“我是让你来协且仁贵练兵的,不是让拍马屁的。这套训兵方略你都还没有用,怎么知道没有什么不足之处啊。”

    裴行俭听了只是挠头干笑,看着就是一个十分憨厚青年,李承乾知道这家伙一定是装的。但也不能拆穿他,这也是上下级一种相处方式,要是上级哪句话略重些下面的人就弄个大红脸以后还怎么相处?

    李承乾带着众人直接穿过嘉德殿来到嘉德殿门前的广场,此时嘉德殿前已经设了皇太子御座,东宫左右卫率和左右司御率已按制排开皇太子仪仗,上千人各持斧、钺、剑、戟、旗帜、伞盖仪杖等分列左右。东宫六率的正副率和亲府勋府翊府的中郎将、郎将二十余位将领皆披甲执剑,列于太子坐位两侧。

    冬日的阳光温暖,御座两旁的一众将官身穿银光灿烂的明光铠,拿着寒光闪闪的兵器站在那里威风凛凛,衬托的整个广场都森严肃穆。

    但是,今天李承乾要整训左右监门率和左右内率除了还在东宫各门站岗的剩下的二千多人都在前面的广场上站着,正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什么,站在廊下就听见广场上嗡嗡嗡的。

    李承乾走到御座上坐下,近处凡没有执仪杖的都向他行礼参拜。

    广场上的侍卫看见了也都慌乱跪下,参差不齐的喊:“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面无表情地走下座位,柱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提前准备好的石台上,面对广场眼睛在人群里来回巡视,广场上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变成一片安静。

    李承乾清清嗓子道:“都平身吧。”待众人起来,才接着道:“看着你们这样松松垮垮地站没有站样,孤王很痛心呐。

    你们是孤王的亲卫,是孤王平时没好好训练你们,才让你们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所以孤王准备重新找个人来训练你们。

    你们中间有人自愿站出来替孤王重新训练这四率禁卫的吗?”李承乾说完停了停,眼睛在人群里扫视一圈发现没有人站出来。

    “那你们推选几个人出来吧,孤王给你们一刻钟时间,你们快速推选几个人上来,孤王再从中挑选。”说罢李承乾直接走回御座坐下推选。

    李承乾带来的人也都站在李承乾两边,比其他人站的要近一些。

    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承乾,赵节忍不住问道:“太子殿下您直接让仁贵接手不行了,怎么还让他们推选啊?”

    李承乾还没有说话,杜荷就接口道:“你懂什么,太子殿下这是想再找一找里面的刺头,等他们跳出来就让仁贵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这样以后仁贵才能更好地掌握这些人。”杜荷说完,又转头对李承乾道:“太子殿下,这招真是高明呀?”

    李承乾听得微微一笑,却道:“好了,快去给仁贵准备上好的马匹和兵器以及稍后比箭用的东西……。”

    杜荷和赵节亲自带人前去准备,站在李承乾身后的薛仁贵被李承乾的安排深深地感动了,而几个文官看向李承乾眼光则又多了几分欣赏和佩服。

    但也有些担忧,薛仁贵真能力群雄吗?

    这边准备好,广场上也选四个人来,排在头一位就是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贺兰楚石是左内卫率的千牛备身。在原来的历史上他曾充当过李承乾和侯君集的传声筒,后来李承乾和侯君集被抓起来,他又拿着李承乾和侯君集来往的书信向李世民揭发检举。

    虽然他是在李承乾事败后才检举的,但是他把李承乾和侯君集的原本该烧掉的往来书信留着就是为自己留后路,所以李承乾很不待见他。

    剩下的三位有两个是左右内卫率的将军和副率,和左右监门卫一样,内卫率的将军也都是功勋子弟。原来的李承乾经常和他们打猎喝酒跳突厥舞,现在李承乾从醒来以还没有见过他们。

    李承乾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四人,淡淡道:“你们四个原本就是这左右内卫率的将军,左右内卫率如此不像样子,你们还觉得自己能整训的好吗?”

    几人一听,脸色立时变了,看着李承乾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一时都不敢说话。

    “也罢既然众人推选了你们想来你们是有些能耐的,孤王就找个人跟你们比一比,胜出者就负责替孤王训练这些禁卫。”李承乾依淡淡地道。

    四个人本事不大,但是能在东宫当差都是心思机敏的人,一听李承乾的话立时明白,原来是让他做别的垫脚石,一股怒气立时冲上头顶。

    “末将领命。”四人轰然应诺,但谁都听的出来他们心里有不满。

    “下去准备吧!”

    李承乾看着四人离开,回头看一眼丘神绩,然后对薛仁贵道:“,让他们躺几个月,留着命就行了。”

    廊下众人心里一惊,却都知道这已经是最轻惩罚了。

    薛仁贵向李承乾一抱拳,也转身下去准备了。

    按照杜荷和赵节的安排,比试分两场:一场是骑射,一场是马上对战。

    先比骑射。

    按照李承乾要求靶子就是木装穿上七层铠甲,场上除了杜荷和赵节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众人看见如些比射,都觉得又是太子胡闹,因为觉得影响不了结局,所以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贺兰楚石四人身穿银光灿烂的明光铠,骑着高头大马,背着雕漆弓来到场中。

    下面士兵都已经听说太子殿下要找其他人来训练他们,多少心里都有些不满,对于贺兰楚石相亲近一些所以他们一出场两边的士兵就轰然叫好。

    这时候,薛仁贵一身白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后背着一把长弓出现广场上。

    这里的士兵都是勋臣富家子弟,见薛仁贵一身旧白袍,连一身铠甲都没有,心理很是鄙视他。

    更有轻狂的在下面大声喊道:“快回去吧,这里是东宫禁卫,不你个穷酸该来的地方。”引起下面一阵大笑。

    站在李承乾身边六率诸将虽然没有笑,但那眼神分明是要看李承乾的笑话,这些虽然不名留青史的名将,但也都是立过战功沙场宿将,对这样薛仁贵既不是功勋之后又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到底是看不起。

    李承乾面无表情道:“让他们开始。”

    随着老鬼一声喊,杜荷那边一摇手里的小旗,那个右内卫率副率当先骑马冲出。

    只见他的慢慢加快马速,跑到距离靶压两百步的距离的时候,迅速抽弓搭箭,猛然努力,把手里的雕漆长弓拉成满月。

    “砰”地一声响箭矢已稳稳地钉在靶桩上铠甲的心口位置。

    两边的士兵轰然叫好,他举两个拳头,在马上嗷嗷叫着,发泄他们的喜悦。

    过了一会儿,杜荷重新摇动手里的小旗,广场上渐渐安静下来,左内率将军正要去射,却那边赵节带着人快速走靶桩前给靶桩解甲,众人都疑惑询问身边的人,不知道赵节在做什么?

    很快赵节声音响起:“两百步,箭矢透甲两层。”然后有士兵举起,两件铠甲,并指示上面的箭孔。

    待场上众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轰然的叫好声震里许,连廊下的众位将军也都兴奋地大声叫好。

第十八章 薛仁贵一箭镇群英

    唐朝初年人人尚武,能一箭射穿两层铠甲已经算是射箭高手了,场上场下众人见了都十分兴奋。

    随着众人喊了一通好后,裴行俭才反应过来忙偷眼去看李承乾,只见李承乾依旧面无表情盯着广场,对于这位副率的表现并不在意,不禁暗暗为薛仁贵担心。

    赵节不在这儿旁边站的都是人精,一看裴行俭的表现都明白过了,这几个人越勇武于太子殿下的事情越不利,所以都强压心头的兴奋装做淡定地站在那里,但是站在远处的六率将领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一个个大声,有的还兴奋的手舞足蹈,似是有意的。

    赵节重新给靶桩换上新的铠甲,杜荷再次摇旗开始。

    这次上场的是左内卫率将军,只见他与上面那个副率一样,也是提马加速,开弓射箭,箭中靶心。

    只是这次没有人叫好,大家都在等着赵节那边确认他射透了几层铠甲。

    “箭矢透甲一层。”

    随着这声喊,场上响起大片叹气声,李承乾身旁几人却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上场的是右内率将军,李承乾心里暗道:不知道是贺兰楚石箭术确实高明,还是因侯君集的关系三个内卫率的将军让着他呢?大概是后面一种可能性大些吧!

    李承乾看着右内卫率将军,也是提马加速,拉弓放箭,但是却听见前后两声中靶的声间,不禁也随着众人往箭靶处看。

    只见靶心处两根箭矢钉在靶上,心想这一个倒是有些真本事,紧接着就听赵节大兴奋地大喊道:“双箭连珠,箭矢透甲三层。”

    “好!”广场的上声音瞬间炸开,广场上的士兵都兴奋地举起双臂直跳。站在李承乾身边的郝处俊更是兴奋的往前走几步,似是想看清楚这个右内率将军,只是这个右内率将军射完箭便打马走到前两位旁边站定。

    兴奋过后李承乾身边的众又都替薛仁贵提忧起来,而且场上士兵看向薛仁贵的眼神也都由恼怒变成了鄙视。

    “太子殿下你看奴才要不要……”老鬼小声在李承乾耳边小声询问是不是要出阴招?

    李承乾面无情地摇摇头,开玩笑薛仁贵跟这几块料比箭,还要使阴招?

    李承乾这边想着却不见人出来射箭,忙看过去却见贺兰楚石示意薛仁贵先射,薛仁贵摇摇头并不上前。

    贺兰楚石这才装模作样的摇摇头,缓缓提起马缰绳,猛地一转马头竟是往回跑,直跑出一箭地,再掉转马头飞驰而来。

    因为他先往回跑了一段路,所以马速已加到很快众人根本看不清他在马上动作,只见他从射靶处呼啸而过就听箭靶那边“咚、咚、咚”传来三声中靶的声音。

    这次不待赵节报出射透几层铠甲,广场上已响起欢呼声。

    贺兰楚石骑在马上满面笑容,缓步走在人广场上,还不时向两边士兵抱拳致谢。

    李承乾暗想:这贺兰楚石还真是有恃无恐,明知道我要安排薛仁贵整训东宫内卫,他还敢如此招摇。

    不过他现在越得意稍后就越难堪,也不用计较在这一时,过会还有对打,让薛仁贵自已立威吧。

    “三箭连珠,箭矢透甲三层”

    “三箭连珠,箭矢透甲三层”

    赵节竟然兴奋的连喊了两遍,使得场上气氛更加热烈,两边士兵更欢呼不停,还有一些人连着大喊“贺兰大人箭法第一……”

    杜荷连摇了几次旗都没有止住。

    “诸位听我一言……”贺兰楚石一边大声喊,一边伸出双手向下压。

    场上渐渐安静下来,贺兰楚石才向众人道:“诸位请先静一静,这里还有一位朋友没有射呢。”

    “贺兰大人箭法第一,别人再射也不过丢人是现眼而已。”

    “人都已经躲起来了哈哈!”

    众人看去薛仁贵果然已经不在原地,广场两边的人又是一通大笑。

    正在这些人肆无忌惮的嘲笑薛仁贵时,却突然听见箭靶那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转头看去,见正是一身白衣的薛仁贵骑着高大的枣红马正往这边跑来,马儿一路上跑越跑越快。

    等跑到离靶桩两百步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似是薛仁贵在马上动了一下,然后就听见“砰、砰、砰”三声巨响,紧接着“轰隆”一声靶桩倒了。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两千多人都呆呆的看着倒下的靶桩。

    李承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忙命的老鬼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赵节那边结结巴巴地喊道:“连珠三箭,透透甲七七层”

    静,非常的静

    下一秒“轰”广场上彻底炸开了,所有的士兵嘴里嗷嗷叫着,蹦着跳着朝着薛仁贵奋力挥舞着拳头。原本列在御座两边东宫六率的将军们,几乎全部跳起,心里都暗想太子殿不声不响从哪请来这么高手啊?

    贞观年间大唐的男儿是非常有尚武精神的,李世民征高句丽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愿意自带武器干粮跟随朝廷大军出征。

    这种尚武精神保证了李治朝时大唐疆域扩张到了最大,也保证了武则天和中宗两朝中央政权几派政治政势力近二十年相互倾轧,大唐不被外族入侵。

    现在正是这股尚武之风,茁壮成长的时候,势头最猛的时候,人们的心时都有一团火,此时薛仁贵就是点燃众人心里这把火。

    东宫里的左右监门率和左右内卫率都是李承乾的直属亲兵,虽然军纪差些,但是武艺骑射都是一流的,如果不出事以后这些人都是大唐军中的中高层军官,心中自傲气在,他们不会轻易被人折服。

    但是薛仁贵今天这一射就使得广场上全军将士近乎狂热地崇拜他,因为他这一射实在太漂亮了。

    薛仁贵的射法是快马回头射,比前面几个人的侧身射法就已经高明了很多,最振奋人心的是三箭连珠,透甲七层,这是传说中的射雕手啊!

    这样的射雕手即便是生长在马背上的北方草原诸部中也是极其少有的,一个部族有一个射雕手那都是一族之宝,贞观年间虽然将星璀璨,但是射雕手一个都没有。

    众人乍见薛仁贵这样的神射手,心里就只剩下兴奋了,把刚才那些小情绪都抛到九霄去云外去了。

    李承乾看到这儿终于笑了,对刚回来的老鬼道:“告诉他休息一刻钟,然后开始对战。”

    只是刚过一会儿,就见杜荷、赵节带着薛仁贵、贺兰楚石来见李承乾,走过来都忙向做揖行礼,李承乾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只是淡淡地道:“都平身吧。”

    李承乾看向杜荷道:“怎么不比了?不是还有一场对战吗?”

    “回太子殿下臣等不比了。”贺兰楚石抱拳道。

    “不比那后面的训练孤王安排谁都难以让人心服口服吧?”李承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臣等愿意服从薛将军训练!”这次是四人一齐说的。

    “还没打呢,你们就服气了?”李承乾故意又问一句。

    “太子殿下您看薛将军的神射,这嘉德殿前的众将士都是服气的,已经立了威了,就不必再打了吧。”贺兰楚石一脸苦笑道,明显已经洞悉了李承乾要拿他们给薛仁贵立威的心思,不想再丢一次人还要白挨一顿打。

    “你们就看见他的箭法通神,只服气他的箭法那就再打一场,也看看他的武艺如何。”李承乾不容置疑道。

    贺兰楚石闻言慌忙单膝跪下,另外三人见了也跟着单膝跪下,贺兰楚石诚惶诚恐道:“求太子殿下开恩,薛将军天生神力,三箭连珠都能射透七层铠甲,臣等如何能跟他比?臣等对薛将军那是心悦诚服,以后完全服从他的训练,绝无虚言。”

    薛仁贵箭法高超还有太子庇护,被他打一顿除了丢人什么都得不到,贺兰楚石是个善于明哲保身的人,怎么会因为意气之争吃这个大亏呢?

第十九章 东宫军训

    李承乾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心里暗道:这四个人既然识破了自己的心思,以自己皇太子的身份不能再强行让他们与薛仁贵比武。

    便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你们速去整理军列,孤王要跟将士们说几句话。”

    “遵令!”四人如蒙大赦,慌忙去广场上整理军列。

    “要不,你们挑几人出来跟薛仁贵比比?”李承乾把目光转向一旁幸灾乐祸的东宫六率的将军们。

    “不不,太子殿下说笑了,我等怎么敢与薛将军比试?”六率的将军们忙赔笑拒绝。

    这边李承乾也不含糊,立即向薛仁贵裴行俭和丘神绩下令:“薛仁贵听令!”

    薛仁贵忙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道:“末将在。”

    李承乾心里高兴,便胡言乱语道:“奉天承运,皇太子令曰:东宫千备身薛仁贵武艺高强,弓马娴熟,文通六艺,武习姜孙,孤念将才难得,特超迁为检校左右监门率、左右内率府总教习,即日起署理四率常务,钦此!”

    “末将谢太子殿下恩典!”薛仁贵再拜起身。

    “太子殿下这‘奉天承运’不是太子令谕里的应该用的词!”许敬宗慌忙上前道。

    “那孤王用这四个字,可有违礼越制?”‘奉天承运’这四个字是到了明朝才在国家诏书里用的。

    “那倒没有,以前没有人用过。只是这四个字似是只有皇帝才能用,太子殿下用了,怕是皇上他……”许敬宗犹豫着没往下说,但是意思大家都懂,怕李世民多心。

    “父皇是天子当然是奉天承运之人,但孤王是皇太子自然也应该是奉天承运之人。所以这四个字父皇和孤王谁用都一样,既然父皇没有用,孤王用了别人也应该说不出什么,非要揪这个毛病的人,那一定是别有居心。”

    “太子所言甚是!”许敬宗不敢坚持。

    “孤王的令谕,以后都在前面加上奉天承运四个字。”

    “裴行俭你就权知四率长史,丘神绩你权知四率录事参军,你们二人,协助薛仁贵训练这四率人马,待训练完成后,孤王会重新给你们授职。”裴行俭和丘神绩内心有无限委屈啊,给薛仁贵封官就是‘奉天承运’给我们封官就这么随便。

    但是泪水只能往心里流,面上还得感谢太子殿下恩典。

    李承乾这边做好新的人事安排,广场上那边也整列完毕,等待李承乾训话。

    李承乾再次走上石台,站在石台上看向下面的将士,这回没有“嗡嗡”声了。

    “孤王对于你们四率的训练十分不满意,所以孤王决定东宫左右监门率和东宫左右内率府所有将官无论大小一律撤去一切职务降为普通兵卒。与普通兵卒一起接受训练三个月,三个月后四率统一考核,以考核成绩为准重新授予新官职。此次训练、考核、授职不看你的家世,不看你的姻亲,也不看你以往的功勋,只看考核的成绩和能否接受新的练兵之法,能者上,庸者下,绝不姑息!”李承乾说完示意薛仁贵三人讲话。

    不知道薛仁贵三人看没看出来李承乾这是有意给他们撑腰,却都没有说一句废话,只是上前一抱拳头报了自己姓名和郡望就下来了。

    李承乾的话镇住了整个广场,包括东宫六率的人都被李承乾的大动作吓到了,本来大家想李承乾顶多是觉得被人闯到东宫嘉福门丢了面子所以折腾一下东宫四率,谁能想到他如些大气魄地一次性撤了四率所将军的职。

    要知道东宫四率属于东宫常驻军尤其是千牛备身,大多是功勋子弟,李世民施恩典让他来东宫的。现在李承乾因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就把他们也撤职弄不好这些人是要跟他离心离德了。

    “太子殿下,您把所有的军官都撤职了,那现在四率怎么分班站岗啊?”裴行俭愁眉苦脸道。

    “按照孤王练兵方略重新分配合即可。”李承乾轻松道。

    “可是太子殿下,今日左右监门率就要有人在各门站岗,左右内率府要有人值宿卫。现在重新分班至少要好几天才能分派好,要不太子殿下刚才的下命令今天先不执行,待臣等分派好了咱们再执行全部撤职的命令。”裴行俭说出了实际困难,东宫内四率都是有任务的,现在还有近千人在执勤站岗,这些人也是轮班换岗的,把各级将官都给撤职了执勤系统也就瘫痪了。

    李承乾一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命令缓行是不可能的,如果命令缓行他这个皇太子一定会被这些人看扁,而薛仁贵三人的威信也将大打折扣。

    “命令缓行不可取”李承乾沉吟着回头一看,东宫六率的将军仍列在御座两侧。

    东宫左右清道率除了皇太子出宫要提前清道以外,平时在东日夜巡逻这个不能调动。

    但是东宫左右卫率府和东宫司御率主要就是负责皇太子的各种仪杖,李承乾不出宫不升座他们也基本上无事可做。

    东宫左右卫率统辖下的亲、勋、翊三府是李承乾的近卫和宿卫的主力,列于东宫左右内率府的千牛备身之后。

    于是李承乾便让东宫左右司御率安排人代替千牛备身值宿卫,东宫左右卫率则安排人代替东宫左右监门率值门卫。

    薛仁贵和裴行俭这一文一武也许真的是最佳组合,从第二天早上开始,重新组合的东宫四率就开始了一套让其他东宫六率看着皱眉的训练。

    这套训练是李承乾根据前世新兵训练的内容制订的,当然李承乾前世只是个宅男不可能一点不错的把新兵训练的操典照搬过来。

    只是要求每天早起要在嘉德殿前喊口号,口号很简单“忠于大唐,忠于太子,誓死保卫太子殿下的安全。”

    口号一喊不但对被训练的四率有作用就是基他在东宫当差的人听了也有一定效果,一时间东宫上下都把保护太子殿的安全作为自己的第一使命。

    等把肺里废气喊出来了,就让他们开始跑步,轻装跑步十里地,就是绕着东宫嘉德殿前的广场跑。

    跑完步回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开始练站立和步伐,这个让薛仁贵和裴行俭很头痛。很多士兵不分左右,任是薛仁贵在上面把喉咙都喊哑了,下面的士兵还是不明所以。

    李承乾来看时训练看见,就把薛仁贵和裴行俭叫到跟前,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顿。

    告诉他们先把十个团长和六十个队正找出来单独训练,其他人先练站立,等团长和队正训练出来,再让他们回去训练各队的士兵。训练时由团长监督,你们两个只负责每天验收训练的成果,每天收队时让他们一个队一个队的在广场上单独演练。

    训练的好的授予模范标兵旗帜,落后三个队自队长以下全队五十人,给全军洗衣服并打扫军营卫生一天。

    士兵这样训练一天到晚上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得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喊“誓死保卫太子殿下的安全”这个也容易,《仁寿宫》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让许敬宗和裴行俭给大家讲一讲故事,再相应的演一两出《仁寿宫》戏文,这是寓教于乐。

    很多士兵和军官看得都非常感动,其他六率的士兵下值后也有来看戏的,短短几天时间在东宫十率中的士兵就渐渐形成了‘东宫安定大唐就安定,大唐安定天下就太平,只有天下太平老姓才能过好日子’这样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这种训练过程中,兵神绩则负责找出那些心思复杂的人,然交给裴行俭和薛仁做工作,如果不行就逐出东宫,重新从其他卫补人。

    通过对东宫四率的训练,李承乾空地得到所有在东宫里的人的拥护。

第二十章 无可奈何李世民

    随着内四率比箭的事情传出东宫,薛仁贵的大名也传满长安,连远在骊山的李世民都对薛仁贵产生了兴趣。

    李世民对东宫新的练兵方法不屑一顾,所以总觉得薛仁贵明珠暗投,总想把薛仁贵弄到他身边来。

    李世民为此专门让人查了薛仁贵情况,知道薛仁贵出身河东薛氏,能文能武,今年二十七岁一直在家务农,人称忠厚。

    “听说东宫招来了一个射雕手?”李世民声音里透着兴奋,一见岑文本进来就问。

    岑文本心道李世民对此应该一清二楚才对,问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太子令谕已经下来了,授其为千牛备身、检校东宫四率总教习,署理四率常务,听说是让他整训东宫四率。”说着拿出一份李承乾发出的令谕呈给李世民。

    “东宫四率有什么好整训的?”李世民一扬手里的令谕,重重地放在面前的小几上。

    “听说太子殿下下令封了把玄德门,应是在内练兵。”岑文本低眉顺眼道。

    “哼!”李世民出气有点重。

    “给事中崔仁师弹劾大理寺审案迟缓,办事拖延,请求派御史台监察御史共同审理太子被告案,希望能早日审清楚,以正太子殿下的声誉。”岑文本边说边递上一份奏表。

    李世民没有看奏表直接问道:“御史台并不负责审案,为何不让刑部派员共同审理?”

    岑文本一怔没有说话。

    李世民看他一眼,接着道:“这是告太子的案子,太子已经明令大理寺审理,而且太子也没有派人监审。朕要是现在另外派人审理,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朕有意为难太子吗?”

    “兵部侍郎卢承庆弹劾右武候将军丘行恭专横霸道,摧残朝廷大臣,请求更换审理大理少卿卢布闯东宫案。”岑文本继续道。

    “嗯”李世民不置可否。

    “监察御史崔浩弹劾刑部待郎张行成曲媚权贵重判萧德言。”岑文本说完,便把手里奏表都放在李世民案头,不再说话。

    李世民看一眼案头的奏表,抬头看看岑文本和几个中书舍人道:“这几件事都是事涉太子,你们怎么看?”

    岑文本当先道:“太子殿下备位东宫,理应以读书为务,这些事情东宫确实不应涉及太深。”

    李世民微一点头,岑文本得到鼓励,继续道:“卢布的案子丘行恭审了几天,并没有证据证明卢布有预谋要谋害太子殿下。萧德言当日也不过是顶撞太子殿下几句,若是重惩二人对太子殿下的仁德有碍。

    而关闭玄德门,整练东宫四率,似乎显得我大唐不太平。”

    “确是如此,下旨斥责太子无事生非,东宫一切照旧。让那个薛仁贵到骊山来见朕,若是真有本事,朕自会授予官职。”李世民的目的是想抢薛仁贵。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卢布闯东宫事实具在无可抵赖,不管他怎么说都是带人闯了东宫,这是大罪。太子殿下召集几位留守在长安的宰相共同商讨由丘行恭审理并无差错。萧德言是当众污蔑太子殿下残暴不仁并非简单的顶撞,而且是刑部依律治罪无可更改。

    玄德门乃是东宫的北门,朝廷大臣去东宫应该走嘉福门,嘉福门并未关闭,说关了玄德门不知道太子在东宫里做什么的人其心可诛。

    若非是卢布带人闯东宫,左右监门率不做为,太子殿下又何必关玄德门,整训东宫四率呢?

    如果此时陛下下诏赦免卢布与萧德言,东宫威严何在?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陛下?

    陛下呀!太子殿下备位储君既承其重,亦该受储君之尊荣啊!”说话的是中书舍人高季辅,向来以敢谏闻名,很得李世民信任。

    李世民听了他的话也沉默下来,岑文本一听就知道坏了。

    “启奏陛下,房仆射求见。”一个小太监进来回道。

    李世民正想问问房玄龄的意见,却见房玄龄一进大殿就满面春风地道:“太子殿下发下谕令,要出宫慰问长安历年来因为战争伤残的士兵和阵亡军士的遗孤、遗霜以及一些贫苦无依之人。

    另外发令天下各兵府需令各果毅校尉组织慰问,要求他们慰问以后还要把下面的困难写了奏表反映到兵部。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今天的安定日子都是无数将士用生命换来的。如今大唐的日子好过一些了,就要分点余力照顾好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这个令谕一下,吏部尚书侯君集、兵部尚书李世绩还有一群老将都上表附议。”

    “恩,承乾想的很周到,你们尚书省就把太子的令谕发往全国吧。”李世民脸上露出缅怀之色,似是想到了他当年四方征战时的场景。

    房玄龄听了就要告退,却听李世民道:“玄龄,最近长安的事你怎么看?”

    “陛下若是不放心,可早日回长安城。”房玄龄当然知道长安城已经成了太子和魏王的战场。

    “不用,你看是不是再训斥承乾几句?”李世民现在对李承乾是狗咬刺猬没处下嘴,让他很不爽。

    “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如何能无缘无故的加以训斥?”房玄龄依旧是轻声慢语。

    “你看他近日在长安城干的事……”李世民在李承乾和李泰之间习惯性地拉偏架,刚才又听了岑文本那一套说辞,这会儿就想惩罚一下李承乾,抢过薛仁贵来。

    “可是太子殿下最近没有做错什么啊!”房玄龄有些无奈,他在李世民面前从来都逆来顺受。

    “你也认为承乾没有做错什么?”李世民有些疑惑。

    房玄龄呵呵呵一笑道:“何止是臣认为太子殿下没有错,太子殿下做的这些事情留守长安城的几位宰相不都觉得没有错吗?

    而且臣昨天还看到魏征送来的奏表,夸赞太子殿下近来行事进退得当威仪持重有明君风范。”

    李世民终于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道:“既然玄成也这么说那就由得他吧。”玄成是魏征的字。

    此时岑文本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跳出来那么快干什么?

    自己已经是宰辅重臣了,参与到储位之争有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扪心自问,他是真的看李承乾不顺眼,尤其是他近来做的事,更是让他觉得只有秦始皇、隋炀帝这样的暴君才能做的出来。

    所以忍不住就听了李泰的传言找来一大堆奏本给李承乾上眼药。

    好在这会儿李世民因为得不到薛仁贵心里也很不舒服,没有计较这些。

    但是高季辅却把消息传给了他在京城的好友诸遂良。

    跟岑文本看不上李承乾一样,诸遂良也十分的看不惯李泰,觉得李泰就是孔夫子说的‘巧言令色鲜仁矣’,所以这次虽然李承乾没有联系诸遂良,但是诸遂良和他的同党还自觉地配合着李承乾。

第二十一章 被逼急的张玄素

    自从上次孔颖达大骂了李承乾后,东宫的三位师傅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李承乾。

    这几天因为卢布闯东宫的事,李承乾和在长安城的几位宰相下令把孔颖达软禁了,东宫还剩下两位师傅,分别是詹事府詹事于志宁和左庶子张玄素。

    于志宁现在已经后悔了,他为了讨李世民欢心一直把李承乾当成垫脚石,在他的奏表里李承乾就是一个集合了无数个奢靡荒唐的亡国暴君的综合体,然后他在奏表里说些永远正确的大道理,骂李承乾一顿出气。

    闹到李承乾自暴自弃失了李世民的欢心,李泰跳出来抢夺东宫之位,在这场大战无论谁胜谁负他都得不了好。

    现在一场夺嫡大战开启,懦弱的李承乾一下子变得强势霸道甚至野心勃勃,于志宁现在希望的就是李承乾忘了他。

    但是张玄素则一不样,他是一直认为自己对李承乾的劝谏没有错,问题是李承乾不听自己的话,李承乾为什么不听自己的呢?肯定是他脑袋有毛病,这不是街上都在传李承乾被什么邪魔附体了,每天都要吃人的心肝吗?

    大唐怎么能让一个被邪魔附体的人当太子呢,一个邪魔附体的人当太子岂不是要天大乱?

    我张玄素以天下为已任此时不谏,更待何时?

    于是张玄素写了一份言辞优美,说理透彻且悲天悯人的《请废太子承乾疏》文中详细说了这些年李承乾的‘罪行’,以及近段时间倒行逆施,不敬师傅、乱改经典、沉迷歌舞、残暴不仁。李承乾之所以做出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承乾被邪魔附体了,试问一个被邪魔附体的人怎么能做得皇太子,承继社稷宗庙呢?

    应立即废除承乾太子之位,给李承乾找个偏远州县安置下来以免他影响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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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气怒气冲冲的赵节拿着这份奏疏来找李承乾时,李承乾看的哈哈大笑。

    “终于有人上钩了,虽然不是李泰的人,但是只要有人上钩,他的受害人身份就出来了,而且因为孔颖达表现的与李泰很亲近,所以完全可以把东宫的师傅都说成是李泰一党,这样一直以来他们写的所有关于李承乾的奏疏就都不成立了。

    李承乾穿越以来一直为以前的李承乾干得事感到头痛,现在再也不用担心了。

    “这样重要的奏疏不拿到政事堂,几个宰相议论,然后送骊山请陛下批阅,怎么送到我这来了?”李承乾笑过之后奇怪地看着赵节道。

    “亚父说这种无稽之谈,拿到政事上讨论,后人一定会以为我大唐君臣都是瞎子呢!”赵节不以为然,接着又咬牙切齿道:“不过张玄素老匹无可恨,这回定不能饶了老匹夫。”

    “既然不想饶他,这奏疏就得明发朝堂议论!”李承乾心里已有定见。

    让人传来郝处俊和许敬宗,先让他们看张玄素的奏疏,许敬宗看完眼里透出喜色,轻轻把奏疏递给郝处俊,等待李承乾的进一步安排。

    “砰”郝处俊把奏疏拍到茶几上,脸色胀红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臣回去就上奏疏驳斥老贼的歪理邪说。”

    “郝卿不用着急,《四书集注》印的怎么样了?”李承乾看似随意地问道。

    郝处俊想了一下才道:“回太子殿下,昨天已经装出来五百部了。”

    “好,今天先不印《四书集注》的,把咱们这位张先生的大作印两千份交给许敬宗,要抓紧时间印出来,宵禁之前都是要送出去的,标题就叫‘魏王一党弹劾承乾太子被邪魔附体’。”

    “太子殿下印这个做什么呀?”郝处俊不明所以。

    “不用多问,明日你陪孤王出宫就知道了。”李承乾笑眯眯地卖个关子。

    郝处俊走后李承乾对许敬宗道:“许卿,你先派人把消息散出去,等到郝卿那边把奏疏印出来,你就安排人去卖,可别卖便宜了,一份要卖一斗粮食的钱。”

    “微臣尊旨。”许敬宗已经把自己当成东宫之臣了。

    李承乾看着依旧不解的赵节道:“赵节你经常在长安城走动,应该知道长安城有哪些酒楼、妓馆吧?”

    赵节一听眼珠一转,立即换了一副面孔道:“妓馆都在平康坊,太子殿下要去得晚些时候,要不我今天先去把那几个红牌悄悄带来东宫,太子殿下看看若不如意,明日太子殿下再乔装改扮亲身前去也是一样。”

    “孤王竟没有看出来你主意还不少啊?你这些心眼要是用对地方,也不至于一天到晚急赤白脸的了。”赵节被说的瞪着两眼道:“太子殿问这个做什么?”

    “我让你去悄悄的查查他们的账本!”

    “让他们给东宫上供?太子殿下这样是不是……”赵节一脸为难道。

    “你别总是抢我的话,我的意思是让你查一查朝中大臣里谁家在那些地方花的钱多。”李承乾没有好气地道。

    “悄悄的查了交给丘神绩,看他是怎么做的你就知道了?”李了乾翻了个白眼。

    挥挥手支走赵节,李承乾叫来太子家令周志,安排明天出宫慰问长安城的伤残士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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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几天来许敬宗不断在长安城造势,皇太子李承乾邪魔附体的事几乎传遍了长安城,唐朝没有因言获罪的事,何况只是私下议论。

    但是今天的事情就不一样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张玄素弹劾太子邪魔附体,要求废了太子殿下。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对于平民百姓不过是多一份谈资,但是对于朝中官员和长安城几个书院的学子却不样,因为这代表着魏王府正式对皇太子出手了。

    以前也有人上过请废太子的奏疏,但那都是小官员进行试水,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东宫的师傅张玄素。

    这就让很多大臣浮想联翩,连张玄素都上奏疏弹劾太子殿下,只有一个理由,那就皇帝陛下真的要废太子了,要不要也跟着弹劾一把太子殿下?

    要不要上书请立魏王为太子?

    中午收到消息魏王一党和各世家就都开始写弹劾李承乾的奏表,其中有一部分就是把张玄素的奏表改一改个别词句就用上了。

    但是到了晚上下值时,看到大街上有小孩子拿着一叠纸,边跑边喊:“魏王一党张玄素弹劾皇太子被邪魔附体疏。”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于志宁是在回家的路上知道张玄素上了弹劾李承乾的奏疏,让下人花四个铜板买了一张东宫印的《魏王一党张玄素弹劾皇太子邪魔附体疏》看完就晕倒在马车里了。

    魏王李泰看到消息时已经比较晚了,这是许敬宗设计的。李泰看完张玄素的奏疏被惊出一身冷汗,大骂张玄素混蛋,并火急召集他的党羽讨论应对之策。

    只有张玄素听说他的奏疏已经传遍长安城十分高兴,特意买一份拿回家下酒。

第二十二章 吊死问孤李承乾

    一夜寒风呼啸,多少人夜不能寐,第二天起床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浮荡着稀薄的晨雾的长安城,越发觉得眼下的长安城扑朔迷离。

    今天整个东宫都很忙碌,因为李承乾要携太子妃苏氏出宫访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只在书里看到过燕昭王曾经在燕国对百姓问死吊丧,现在太子殿下要效法先贤慰问伤残士兵和阵亡将士家属,这可是千古未有的好事,所以整个东宫的人都打起精神要把这件事办好。

    辰时三刻,也就是现在早上7:45,李承乾和太子妃苏氏穿着朴素,乘坐太子轺车出了东宫。

    东宫门口早有部分东宫属官、万年县令以及他们带来的从属官员和负责保卫李承乾的东宫六率,一千多人夹道列队等候,见李承乾的车驾出来,都朝着车驾拜下。

    李承乾缓缓走下车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叫众人免礼。柱着他的铁拐杖与太子妃相互扶着,一瘸一点地缓缓走到众面前。

    对众人道:“孤王只是在长安城里走动走动,诸位不必如此的兴师动众。留下万年县令给孤王带路,其他臣公都回各自的官衙办公去吧。”

    “我等作为东宫属官,自然该陪护太子殿下。”太子家令道。

    李承乾看着一众东宫属官都是一个个都是高冠红袍贵气逼气,后面的东宫六率也是枪明盔亮,威风凛凛。

    看着这些和他与太子妃苏氏身上的粗布外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心里很满意。

    点点头,就让老鬼检查一下出行带的人和物资。李承乾给残疾士兵和阵亡将士遗属准备了的串钱、帛、食盐、腊肉、粟、药材等。

    在唐时帛是可以直接作为货币使用的,唐朝税收很大一部分都是实物,皇帝的赏赐往往都是帛或绢。盐和粟都是生活物资,所以李承乾带得礼物是比较实惠的。

    安排几个太医随驾不是为给李承乾或是太子妃准备的,是想到可能会遇上有病的人家,就让太医当场珍治。

    唐代长安城分两个县以朱雀大街为界限,东边是万年县,西边是长安县。

    除了李承乾的车驾外,其他随从都是骑马围随。

    郝处俊骑在马上,看着浩浩荡荡的皇太子仪仗有些困惑。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穿着朴素,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庞大的仪仗队伍呢?

    不过他很快就自己想通了,这是皇家礼制,太子殿下也不能随便更改。

    李承乾这样做当然不是因为皇家礼制,而是李承乾需要一方面显示自己皇太子的威严,一方面表现自己的亲民。

    要通过庄严肃穆的仪仗提醒别人他是高贵的皇太子,然后以他的亲民态度让人受宠若惊。

    唐代实行府兵制,兵都是从各地招来的,服完兵役再回去。

    长安城里残疾士兵并不多,万县里也就一两百个。当然这和唐时卫生条件差也有关系,很多受了重伤的人都直接死了。

    这些人都是住在南城,离内城较远。李承乾从东宫出发往南走,今天第一站是住在靖安坊里的秦六家。

    李承乾在车上看了秦六的情况,秦六原来是右屯卫的兵。

    贞观十五年也就去年,北方的薛延陀汗国入侵,右屯卫大将军张士贵领兵北出云州。

    秦六就是在与薛延陀作战时伤了右臂,后来被截肢成了残疾的。

    李承乾的车驾一路行来都有百姓围观,到了秦六家门口,坊里城外站满了围观百姓。

    庄严肃穆的仪仗让人感到崇高而神圣,所以当穿着朴素的太子妃和李承乾相互扶着一瘸一点地走下车驾时人群如波浪一般向他们行礼。

    李承乾走下车驾看见一个瘦弱的汉子孤零零的趴在门口,李承乾一瘸一点走到他跟前,弯腰把他扶起来。

    李承乾看着秦六冻烂的脸,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对秦六道:“你就是秦六郎?”

    秦六很年轻,才二十出头,但已经饱经风霜,右臂也齐根断掉。

    想是这一年他过十分艰难,眼下马上就要进入腊月,身上还穿着破旧的单衣,只是为了迎接自己洗的比较干净。

    “小小的秦六,拜见太子殿下。”秦六红着眼睛就要跪下去。

    “刚才已经拜过了,孤王这次就是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孤王帮助的。”李承乾托住秦六不让他拜下去。

    “小的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让太子殿下亲自看来我。”秦六激动的哭起来了。

    “这是应该的,好啦,带我去你家里看看吧!”李承乾安慰着秦六一边往里走。

    不想秦六却跪在李承乾面前,流着眼泪道:“小的能得太子爷问一声,死了也值了,小的和家人一切都好,家里实在腌不敢污了太子爷的眼。”说着就在李承乾面前一直磕头。

    李承乾笑不出来了,示意老鬼把秦六扶起来,看着他认真道:“孤王身为皇储以后要代天牧民的,不会嫌弃任何一个大唐的百姓,何况你是对我大唐有功的人,孤王不照顾你们照顾谁?”

    李承乾说罢就走进秦六的小院里。只见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北面有三间泥墙草顶的房子,房子已有些破败。

    “你家里的人呢?”

    “嗯,家里只有俺跟俺媳妇。”

    “那你媳妇呢?”这却是太子妃问的。

    “俺媳妇病了,起不来床。”秦六脸红起来。

    李承乾理解秦六就是死要面子,就像阿q为了没能在判他死刑的供状上画一个圆一点的圈而感到羞愧,是一样的心理。

    李承乾示意太子妃领着太医去给秦六媳妇看病。

    “带我去看看你家的粮食放哪里?”

    李承乾话一出口,现场所有人都吓了跳,太子殿下要看他们家粮食干什么?

    郝处俊这次出来是负责记录李承乾言行的人,离李承乾最近。

    他是一个有宰相之才的人,就是他一时也不明白李承乾看秦六家粮仓的目的。

    不过当秦六一开口他就明白了。

    “俺家都是买粮吃,没有存粮。”秦六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李承乾看他的眼神已经很严肃了。

    最后众人和李承乾看到秦六家的粮里只半斗粟米。

    李承乾不再问秦六,直接走到他家灶台边上。

    灶台是冷的,水缸是空的,锅也是空的,整灶房里只有半捆干柴和一点盐。

    李承乾冷下脸来,吩咐传靖安坊坊正和秦六左右的邻居。

    郝处俊一直在记录李承乾一言一行,看到这里彻底心悦诚服。

    暗道:聪明仁慧之君。

    万年县令这会已经在流汗了。

    李承乾也不去管他们,走到小院里见进来四五个老头,一看见李承乾就跪下给他磕头。

    李承乾让人把几个老头扶起来,笑容款款地问道:“你们谁是秦六郎的邻居啊?”

    见几个老头点头,就问道:“这秦六郎在这里住多长时间了?”

    “十几年了。”

    “他有兄弟吗?”

    “有两个哥哥都住在靖安坊。”

    “秦六郎平日里可好赌博?”

    “这孩子可怜见的,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哥哥们过日子。前年为了让他从军,哥哥嫂子才给他娶个媳妇。

    可是去年回来少条胳膊,他哥哥就把他们两口子分开单过……”

    “她媳妇已经病了一年了,把家里的钱都花干净了。”太子妃走到李承乾身边道。

    “把准备的东西搬进来,再多给一吊钱,他媳妇用的药也从东宫药藏局出。”

    东宫的内侍搬进来两匹帛、五石粟米、一大块腊肉、十斤盐和两吊钱。

    看着这些东西,秦六已经泣不成声,李承乾走到他面前,温声道:“你为国家打仗受了伤,又遇上这样的困难,朝廷没有照顾到是孤王还有父皇没有做好啊。”

    “太子慎言。”郝处俊出声提醒。

    “父皇是天子,代天牧民,凡我大唐子民断了炊,父皇都是要管的,可是天下子民数以兆亿……”

    “微臣有罪。”万年县令再也听不下去了。

    李承乾不去理他,对秦六道:“这些东西六郎别嫌少,先渡过难关,等到春季孤王再想办法。”

    说着又扶起万年县令,对他道:“万年县令,孤王说父皇事忙难免照有顾不过来的,你也一样不可能事事照顾到,有一两家这样的孤王也不怪罪你。”

    李承乾看见靖安坊坊正和那几个邻居。

    指着秦六向众人道:“秦六郎是为了保家卫国才受的伤,也是为了保护我大唐子民不受胡夷劫掠,我们都受他们的恩惠,做人应该知恩图报,左邻右舍应该照应一二,别的不能帮,难道连担桶水,劈些柴也不能吗?”

    最后,又对已哭的稀里哗啦的秦六道:“孤王还要去其他人家,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去东宫找孤王。”

    走出院门时才回头对郝处俊道:“告诉万年县令,秦六那两哥哥只要做的不太过份,就不要为难他们,人都不容易,不能说朝廷没有做好,就去怨他们。”

    “太子殿下仁德。”泰六痛哭着拜在李承乾身后。

    然后,坊里看热闹的人也都跪下,纷纷高声喊“太子殿下仁德”

第二十三章 无食无儿一妇人

    李承乾离开秦六家又去其他残疾士兵家里进行抚慰,这些人家基本都在温饱线以下,有的人是家里有病人没钱看,一家愁眉苦脸的,有的当兵时间长了几经离乱,家里已经没有人只剩一个伤残老兵孤苦渡日;也有的伤没有好透又没有钱治,只能在家里等死。凡此种种李承乾都一一给予抚恤,有病有伤派太医治疗,孤苦无依先送些钱和东西,答应明年再给安排事做,李承乾乾一路走过可以说,一路愁苦变笑颜。

    到了中午,太子家令请李承乾回东宫用膳,李承乾看看两千人的仪仗队伍,无法在外面解决吃饭问题,就带着人回东宫吃饭下午继续抚恤。

    傍晚,一行人回到东宫,李承乾和郝处俊进了崇贤馆,崇贤馆其他人都已经下值。

    “太子殿下今天为什么,不追究万年县令的责任?”

    “有几家照顾不到也是正常。”

    “恐怕不止几家吧?我们下午去的几户人家明显是刚被人照顾过了。”

    “这就对了,我们去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照顾这些残疾的老兵吗?

    他们能主动照顾自然最好,这说明他们还怕我这个太子。”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要是太人招厌……”李承乾声音满是无奈。

    “哼!”郝处俊冷哼一声似不服气。

    “先生别为这些事生气,我们要把我们的事做好,今天还得麻烦先生把白天的记录整理一下,明天送一份去政事堂,送一份给许敬宗。”李承乾淡然道。

    “太子殿放心,臣这就去写。”郝处俊郑重一礼。

    “先生这几天白天陪同孤王去抚恤百姓,回来你还要整理记录,另外刻印四书也要先生多费心,家近期要是没有事的话,你就住在这崇贤馆里吧。”

    “得太子殿下看重,臣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郝处俊再次郑重拜倒。

    接下来几天李承乾带着太子妃不停的在长安城里走访慰问,而许敬宗主持的舆论战线上也是全力以赴的宣传太子殿下的“仁德名声”。

    几乎是李承乾前一天走了几家,这几家都有什么困难,李承乾是怎么给他们解决的,李承乾都说了什么话,都有人绘声绘色地在长安城各处宣讲。

    东西市、各家酒楼、平康坊,各城门口甚至各坊里,反正是有人的地方,就人宣传太子殿下的仁德。

    长安城里百姓是最朴实的,眼见太子殿下天天在长安城里慰问伤残士兵和阵亡将士的遗属,而且所有接受李承乾抚慰过的人家,提起太子殿下无不是满口感恩戴德,恨不得立时死了以报答太子殿下。

    老百姓朴实的分析:太子殿下如此仁德之君,怎么会被邪魔附体?

    前些天传出来的谣言自然都是魏王一党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故意污蔑太子殿下的。

    魏王一党真不是好东西,还有那个张玄素还是东宫的老师呢,真是一个吃里爬外的老匹夫。

    面对几乎全长安老百姓的骂声张玄素是全然不惧,他也看出来了近来很多长安城的谣言都是李承乾放出来的。既然是李承乾有意陷害那他就是被害人,他一个被害人还怕被一群愚民骂吗?

    当然这也跟街头巷议只能影响一些底层百姓不能对官场有所影响有关,要知道在初唐世家门阀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哪个当官在乎过普通老百姓的想法?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就彻底轰动了整个长安仕林。

    这日长安城天阴欲雪,阵阵寒风呼啸,普通百姓老缩在家里不出来了。

    李承乾的车驾来到一个住在曲池坊的刘氏老妇人家里,根据杜荷整理出来的资料,这个老妇人的丈夫刘大是武德九年突厥吉利可汗攻泾县时阵亡的,一个儿子养到十七岁时为了替父报仇,贞观四年随李靖出征突厥就再也没有回来。

    “启禀太子殿下,刘氏住的地方车驾过不去,须得下车步行,您看您还去吗?”

    贞观初年长安城只有三十万人口,远没有达到后来的近二百万人口的高峰,城里很多地方都十分荒凉,曲池坊在长安城东南方,挨着芙蓉园现在很多地方都还是水洼子。

    “那就下车走过去吧!”李承乾想也没有想。

    李承乾下了轺车看见车驾前面是一片方圆数十亩的野湖,现在天气寒冷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冰。

    沿着湖岸有一条高低不平的小路曲曲折折地通往远处的两间茅草房子。

    “太子殿下这家就一个妇人,臣妾一人过去也是一样的,太子殿下就留在这里歇一歇。”太子妃苏氏是个体贴的人,她担心李承乾走路辛苦,就委婉提议道。

    “没事走走也是段练身体,我站在这也是无聊,你我一起去吧。”李承乾知道苏氏的好意,说着扶着苏氏的手就往前走,除几个近卫走在前头,随从都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李承乾和苏氏来走到茅屋前面都是大吃一惊,茅屋靠路这边也没有篱笆和院墙,一眼就能看清里面情况。

    这两间茅屋从后面看还有一堵土墙,但是前面的土墙已经倒了一半了,用木棍和柴草堵着。

    一个妇正四肢着地趴在东边竹篱笆边上,听见动静怔怔地回过头,往这边看。

    李承乾见这个妇人两眼无神,神情麻木,看见他们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不动也不说话,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

    李承乾和苏氏走上前去,只见这个妇人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穿着一件看不什么出颜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破烂单衣。

    太子妃看的心疼情不自禁走上前去要去扶她,老鬼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直到此时这妇人才反应过来,慌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求你们饶了老婆子吧,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才把两颗枣拾起来,还没有吃呢?”

    老鬼忙把她扶起来中她解释是太子殿下来看了不要害怕,妇人还不信,太子妃苏氏也蹲下来跟她说话。

    李承乾看见她沾满泥土的手里果然抓着两颗红枣,抬头看见篱笆那边果然生着一棵大枣树,枣树梢头还挂着几颗没有打下来红枣在寒风里晃动。

    透过竹篱看见那边是一大片荒地,荒地那边则是一道高高的围墙,围墙向西开出一道侧门正冲着这棵枣树。

    “那边是什么人家啊?”李承乾猜测这片荒地和枣树应该都是东边那户人家的。

    此时已经吓的半死的万年县令,慌忙道:“回太子殿下,那边就芙蓉园。”

    “魏王李泰就住在这?”李承乾没想到这里离芙蓉园么近。

    “是的,不过这道墙是芙蓉园的西墙,墙那边是曲江池,曲江池那边才……”万年县令想转移话题。

    却在此时太子妃苏氏问清了原因,起身对李承乾道:“太子殿下,这个妇人就是刘氏,她靠着给人家缝补桨洗糊口,本来她勤劳肯干也能混个温饱。只是因为她越来越老了,找她干活的人也少了,今年缴完秋税就一日比一日艰难……”

    “她还要缴税?”李承乾目光不善地看向万年县令。

    万年县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得跪在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李承乾知道万年县令不知道情况,但是看见刘氏妇人抱着苏氏给她的点心,痛哭流涕还是忍不住大声道:“以后她的税收全免了,把今年收她的钱也全都退还给她。”

    “微臣遵旨。”万年县令如蒙大赦,心里把县里的主薄主骂死了。

    他是新来万年县任职县令,还在了解万年县里住着哪些的权贵,突然接到李承乾要在长安城慰问伤残士兵和阵亡将士遗属,他和长安县令就几乎天跟着李承乾走。

    李承乾为了自已的安全,去哪里都是东宫根据黄册把需要慰问的人家告诉李承乾,李承乾在出发时才告诉随从要去的地方。

    因此县里的主薄接的任务就是把所有万年县可能被李承乾慰问到的人家,提前照顾一遍,没想到还是没有照顾过来。

    李承乾不忍心再看那个妇人,抬头看着破破烂烂的茅屋道:“她都这样了,怎么不离开呢?”是啊这个妇人全家只剩她一口了,完全可以去投身权贵人家为奴,日子也不致于这么艰难。

    “她要等她儿子回来。”太子妃低头擦去眼泪,接着道:“刘氏说她丈夫和她儿子都是战场上的英雄,她不能给他们丢人。而且她觉得她儿子没有死,所以要在这里等她儿子回来……”

    李承乾强忍着泪水,冲后面的侍卫大声道:“你们把这房子给她修好,钱由孤王出。”

    “遵太子殿下令。”身后两个将军也红着眼睛应道。

    他们这些天跟着李承乾也算是见了不少悲惨的事情,但今天见到的这个快饿死的妇人,她身上傲骨和坚持却让他们也眼睛发红。

    李承乾又转头看向东边竹篱笆,竹篱笆那边的荒地、宅院、枣树以及枣树上挂着的几颗红枣,还有落在地上红枣,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刺眼。

    东宫送给刘氏的东西都已经搬进来了,还有军士留下来给她修房子,挑水。

    回车驾的路上李承乾想起杜甫的一首诗,决定写了送给李泰。

第二十四章 李泰要发疯

    给四弟青雀

    荒田扑枣任西邻,无食无儿一妇人。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即防远客虽多事,遍插疏篱却甚真。已诉征求贫到骨,正思戎马泪盈巾。

    李泰看着这首诗感觉莫名其妙,第一个想法是李承乾送错地方了,但是诗题写的明白是给他的,但这些事跟他李泰有什么关系?

    他住芙蓉园哪有什么西邻?

    李承乾这是让什么人写了一首文不对题的破诗送来教训孤王的?

    李承乾你算是什么东西?

    想到此李泰暴怒不已。

    最近一段时间,虽然李承乾没有直接对李泰出过招,但是李泰感觉受到了十万点伤害,自从李承乾出宫慰问伤残士兵以后,朝野对李承乾都是一片赞誉,而之前一切对李承乾不利的谣言,也都成了他李泰造谣污蔑李承乾了。

    最可恶的是那帮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东西一点办法都没有,崔仁师给他出个主意让他上奏疏请求去长安周边抚民。

    结果李泰的奏疏和诸遂良弹劾李泰刁买人心,居心叵测的奏疏一起送到李世民的案头。

    李世民看完奏疏,就说了一句“两个都是朕的儿子,李泰愿意去抚民也可以去。”

    高季辅就马上跪下死谏道:“太子和魏王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君臣纲常不能混淆。”

    李世民也无法偏帮李泰,只能下旨让他好好在芙蓉园读书。

    李泰想起这些事就气的心口痛,现在李承乾竟然拿来一首狗屁不通破诗教训他,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李泰两眼充满怨毒,大屁股脸上不断地疯狂地扭曲着,要想办法狠狠地教训李承乾一顿。

    最后李泰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他想到这首诗绝对不是李承乾写,他只要写一首相应的和诗,然后再揭穿李承乾让他成为千古笑柄,看他还怎么做太子?

    李泰为此想了三天,没有写出一首水平相当的和诗。

    这首诗或许在杜甫的律诗里不算特别出挑,可是诗圣杜甫的七律岂是李泰能和的出来的。

    本来这首诗在长安城流传对李泰影响不大,虽然仕林对李泰已经有些非议,但是面对十分受宠的魏王谁也没有办法。

    偏偏尉迟敬德跑到骊山请求李世民加封刘氏为泾县君,尉迟敬德原本是趁年关回京请求辞官的,走到路上听说了刘氏的事。就让家人去打听,一打听这刘氏的丈夫刘大曾经在泾县是他的亲卫,一时对刘氏遭遇颇为感慨,就在李世民面前请求加封刘氏为泾县君。

    李世民拿着李承乾写的《给四弟李青雀》反复的看,最后抬起头道:“敬德,这诗真是承乾写的?”

    尉迟敬德闻言黑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道:“陛下知道俺是个粗人,不懂得这些个诗啊文的,可是长安城的百姓都是这么传的。”

    李世民找出来李承乾这几天上的奏疏,确实有提到一个刘氏。因为李承乾的奏疏每天都上奏,而且事无臣细都写的十分详细,李世民看两天就没心思看了,竟不知道李泰的‘邻居’差点饿死在家里。

    “你去这个刘氏家看了?”李世民脸色难看道。

    “俺去看了,虽然太子殿下救济了些东西,房子也给修了。但是看着就那那么一个干瘦干瘦的妇人,丈夫打仗死了,为了报仇卖掉家私买了鞍马兵器又把独子送上战场。这些年过的如此艰难,就为了给丈夫和儿子撑张脸,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多少大老爷们都比不上啊!”尉迟敬德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李世民也叹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既然这刘氏如此节义,那就传旨褒奖加封刘氏为泾县君。”

    随着褒奖刘氏的诏书一起下发的还有一份训斥李泰不仁不慈的敕。

    李泰接了训斥他的旨意,才知道李承乾的诗写的是什么事,又把李承乾写的诗拿在手里反复看。

    杜甫这首诗因为是写给朋友的,所以写的非常委婉,但是现在看在李泰眼里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就是李承乾对他的讽刺,给他挖的坑。

    比如“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杜甫的朋友是普通人,邻居穷点就穷点,李泰是魏王当朝皇子,邻居不但穷还害怕他,这不是就是说他欺负邻居吗?

    “即防远客虽多事,遍插疏篱却甚真。”前一句是说贫妇人防着他李泰是多事,那他李泰在荒地上插上篱笆,不也是防着这个邻居吗?

    拥有整个芙蓉园,护卫无数的魏王,靠插竹篱笆防着一个无儿无食贫妇人?

    最最让李泰不能忍受的是这首诗写的太好了,以他李泰的身份牵连上这么好的诗,一定会留传千古的。

    那他岂不是要丢人丢到一千年后,一万年后?

    怎么办?原来他想写出一篇与之相仿和诗,可三天过去了,诗倒是写了几首,但是怎么跟这一首比?

    无奈之下李泰又把杜楚客和韦挺请到芙蓉园,共同商讨对策。

    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上回李泰请他们来商讨对付李承乾的办法众人都没有拿出什么有用办法,所以李泰这些人也有些失望。

    这几天一直冥思苦想着写一首超过李承乾的诗,心力消耗过巨,再加上刚被李世训斥过,李泰一脸疲备,实在没有心情伪装了。

    而杜楚客和韦挺都是李泰的心腹,李泰面的问题就是他们要面对的问题,看着李承乾大得人心,他们却束手无策,脸上也实在难以好看。

    三个人坐在大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其实这几天臣也一直想写一首和诗,怎么也写不出这个水平的诗。”杜楚客先开口。

    “孤王也是写不出来,你们说李承乾到底找谁给他的写的?”李泰无精打采道。

    “东宫里就那么几个人,不是许敬宗就是郝处俊。”杜楚客无意识地接话。

    三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咱们让他当着咱们的面写一首诗他不就露陷了吗?”韦挺突然开口道,半天见两人不回应,抬头一看两人竟然都无动于衷。

    韦挺看向杜楚客,意思是我主意怎么样?

    “他现在是皇太子,只要他不愿意我们怎么让他当着我们的面写一首诗?”拿这样的问题问韦挺是得不到答案的,果然三个人第三次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太监进来回道:“启禀殿下,外面下雪了,王妃问殿下明日可要请几位学士来饮酒赏雪?”当初李泰留在长安城的理由就是在芙蓉园赏雪,所以一下雪王妃阎氏就派人来问。

    李泰黑着脸半天才道:“回去告诉王妃不用麻烦了。”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退出去。

    “对啊,我们办个赏雪诗会,把他请来不就行了。”杜楚客两眼放光道。

    “他要是不来怎么办?”韦挺反问道。

    “听说吴王和蜀王进京了,把他们也请来,再把各府的公主也都请来,看他来不来?”杜楚客越想觉得越可行。

    “不管他来不来,我们办成了这次诗会,写出了好诗在长安城传唱,总能压一压他的风头。”李泰也有些兴奋。

    其实是他们确实想不出其他办法了,杜楚客在历史两次露脸,一次是为他叔叔求情,一次就是帮助李泰夺嫡。替他叔叔求情就是下跪然后哭,帮李泰夺嫡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

    韦挺和崔仁师两个人在征高句丽时连军需物资都送不上去,被李世民罢官。

第二十五章 太子驾到

    眼看快到十二月了,长安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一个冬天没有下雪很多人担心来年无法春种。

    阴了几天,今天上午终于天空纷纷扬扬地飘起了大雪,看着雪势猛烈,李承乾不禁担心城里的贫穷人家的茅草房子能不撑得住。

    在贞观年间天下初定,人们生产水平是很低下的,一亩地一年能产两担粮食也(196斤),已经算是大丰收了,可是一个人在一个农时最多也就是半个月(二十四节气一个节气半个月)能种出多少地,又能收多少庄稼呢?看似兵强马壮的时代,但老百姓过的真的很苦。

    可是李承乾不能再出去了,已经十一月二十几李世民快要从骊山回宫了。

    而且《仁寿宫》的排演也基本完成了,虽然李承乾看着漏洞百出,但东宫和崇贤馆看过的人,都看的如痴如醉,深受教育。

    魏征要在他死之前在家里请长安城所有的大臣和权贵去他家里看这出戏,李承乾知道这是魏征在给他和大唐朝的未来做最后的安排。

    按理说这些事轮不到他一个臣子来做,但是无论历史上还在现在躺在病榻上的魏征都在用他最后一丝力气,为这个年青帝国做着安排。

    就像李世民怎么都看不上李承乾一样,魏征也怎么都看不上李世民,做了十几年的君臣,魏征对李世民依然不放心,所以他要尽他一切力量稳固李承乾的地位。

    尤其当魏征看到李承乾的变化,让他欣喜若狂,所以他愿意把魏家的未来全压在李承乾身上。

    李世民不愿意看李承乾慰问伤残士兵的奏疏,但是魏征每天晚上都要派魏叔玉去东宫和郝处俊一道整理李承乾的行程纪录,然后抄一份回家读给他听,听完以后除了称赞,还要提出自己的见解,然后与其他大臣交换意见。

    这些天李承乾除了去慰问伤残士兵,就是忙着东宫内部的整合,朝堂上他几乎就没有关注过,但是李泰一党被压制的只能坐在大殿里发呆沉默,魏征是功不可没的。

    许敬宗昨天就带人去魏府搭戏台了,魏叔玉也已经在写请帖,李承乾看东宫士兵训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带着薛仁贵去长安城的东西二市看看。

    《仁寿宫》在魏征家唱完他准备在东西二市同时开场,给长安城的老百姓免费唱到过年。

    突然收到魏王李泰的请帖,李承乾感到很意外。现在双方都摆明车马要战斗了,李泰还请他去赴初雪诗会,另外还派人说明这次初雪诗会要把在京的藩王和公主都请去,大家一起赏雪作诗。

    作诗?李承乾笑了,不管李泰有什么打算,作诗他都不是对手啊,不是有吟得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吗?

    可是自己去岂不是很给他面子,他会不会埋伏下刀斧手或者在饭菜里下毒?

    “回复他们孤王明日有事就不去了,改日请大家到东宫来饮宴。”李承乾想了一下道。

    李泰听到李承乾不来也不在意,继续准备他的诗会,反正到时候只要他作出轰动长安城的好诗就行了。

    虽然时间比较紧,但是以魏王府人力和财力办这样一场胜会还是很容易的。

    第二天长安城的雪越下越大,经过一夜悠悠的抛撒,长安城一已经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天上依旧浮玉飞琼毫无止歇的意思。

    李承乾站在丽政殿前看着这‘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的景色更担心大雪成灾。

    “启禀太子殿下,丘神绩求见。”

    李承乾回过神来道:“让他进来。”

    李承乾转身走进大殿,坐下等丘神绩。

    “参见太子殿下。”丘神绩面无表情地道。

    “嗯”李承乾示意他继续。

    “今天去芙蓉园的有吴王殿下、蜀王殿下还有汉王殿下,公主里有长乐公主、新成公主、高阳公主……”

    “大臣里都有谁去了?”

    “有工部杜尚书、崔给事给、刘参政、韦黄门、卢侍郎还有一些弘文馆的学士。”

    “现在什么时候了?”李承乾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十二个时辰跟前世的二十四小时怎么对应。

    “现在已经是午时初刻了。”一个小太监忙告诉他。

    “备车驾去芙蓉园。”

    “太子殿下昨天已经回说不去了,现在咱去到地方他们都该开席了。”老鬼连忙提醒。

    “孤王要去管他什么时候!”李承乾决定做一回恶客。

    一时车驾备好,来请李承乾上车。

    李承乾走到门口还对老鬼道:“带上点咱们生的豆芽菜,让薛仁贵给孤王驾车。”

    东宫与魏王府的关系整个东宫没有不知道的,所以这次李承乾出行准备的格外充分。仪仗护卫加起来有三千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魏王府。

    芙蓉园一间临池便殿里坐着几个青年男女,其中两个青年男子坐在下首陪着上面的三个女子聊天。

    这五个人女的美丽,男的英俊凑在一起看着十分养眼,其中上首两个女子一直都微笑着看最右边的那个女子和她下首的男子说话。

    他们分别是吴王李恪、蜀王李、和长乐公主、新城公主、高阳公主。

    三位公主从外貌看不分上下,但是长乐公主和新城公主性格温婉,气质恬静与单凤眼吊梢眉一脸英气的高阳公主有着明显的区别。

    “三哥你过了年还要去宋州吗?”高阳公主声音很大。

    “父皇没有撤我的差事,过完年我还是要回任上的。”吴王李恪说话带微笑很宠高阳公主。

    “三哥离了京城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不我去求求父皇把三哥也留在京城吧。”高阳公主的话很不知深浅,也没有照顾旁边的两个姐姐。

    “高阳父皇现在事忙,你不要总去烦父皇,在京城里要是没事就出京去走走。”吴王李恪真心为高阳着想,现在京城里东宫和魏王打的如火如荼,他是不会留在京城的。

    “三哥、长乐、新城、高阳、六弟开席了,都随我去大殿吧。”大腹翩翩的李泰走进来,大屁股脸上堆满了笑容。

    几人连忙起身迎上去,走到门口李恪故意问道:“青雀没有请太子殿下吗?”

    “昨日跟你们一起送的请帖,太子殿下说今日有事不能来。”李泰说得很简单。

    “这几日京城里到处都在传太子殿下的诗作,本想今日一睹太子殿下的风采,却又没有来。”李恪说着满脸的遗憾。

    “那首诗还知道太子殿下让谁给他写的呢,也就三哥你信?”高阳毫不在乎地道。

    “我就说,太子殿下怎么能写出那么好的诗呢!”一旁的李也像是找到了答案似的。

    “你们不要胡说,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去前面吧!”李恪忙转移话题。

    李泰脸上尴尬在前面带路。

    走在后面的长乐公主和新城公主的脸色也已经黑了,李承乾是她们的大哥,最孝顺长孙皇后的,从小对她们就极好。

    听高阳这么说李承乾她们自然不高兴,不过她们性格温婉不愿与她相争,于是都去看李泰,却见李泰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倒是吴王说了一句。

    两人心下黯然,看来兄弟相争是免不了。

    几人刚走到设宴的正殿还没坐下,突然有小太监来报:“太子殿下的车驾快到正门了,传话让李泰去接驾。”

    李泰脸瞬间就黑了。

第二十六章 冻死苍蝇未足奇

    变脸不光是他们兄妹几个,大殿里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今天在这里的官员不是李泰的党羽,就是李承乾的敌人,李承乾突然到来,这不是来数人头吗?

    其实李承乾不来也早就知道他们谁来了,李承乾的方法、赵节的人力、丘神绩的领导,东宫情报织组绝对是当今世一流的。

    李承乾在芙蓉园门口走下车驾,看着乌压压的一群人站在雪里朝自己行礼,抬头看看天空依旧飞毛扯絮地下着大雪。

    柱着拐杖一点点地向走,直走到众人面前才淡淡道:“都平身吧。”

    李承乾突然觉得很尴尬,前面这几个是魏王李泰、吴王李恪、汉王李元昌、蜀王李,但除了能认出大胖子是李泰以外,其他几个人他就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只要认识李泰就好,于是他给除了李泰以外其他三人一个笑容,然后转头冷着脸道:“魏王你就让孤王站在这雪地里吗?”

    李泰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上前道:“太子殿下请进!”

    “这么的大雪,往里走还有一段路,要不太子殿下坐小辇吧!”汉王李元昌一脸媚笑道。

    “是啊,太子殿下腿脚不好,还是坐辇吧!”李泰话中带刺道。

    “李泰,孤王一直说你不长进,还真是不长进,知道孤王腿脚不好,你准备的小辇呢?

    还一开口就是孤王腿脚不好,天下人都知道孤王腿脚不好,用得着你说?你还能再找人上封奏疏说孤王腿脚不好,请父皇废了孤王的太子之位?”李承乾直接挑明他的险恶用心,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被吓住了。

    “太子殿下息怒,魏王只是一失言,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计较。”吴王李恪第一个反应过来。

    “这辇驾要孤王等到什么时候呀?”李承乾也不理他,直接转移话题。

    李恪:……

    李泰:……

    众人……

    李承乾坐在四人抬的小辇上,看着下面一群人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很高兴。

    来到正殿,李承乾看见三个宫装丽人在门口向他行礼,知道都是公主,便含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长乐公主和新城公主走向前一左一右地扶住李承乾道:“外面雪大,大哥冻了一路,快到里喝杯酒暖暖身子。”

    李承乾呵呵一笑,任由她们扶着感叹道:“还是妹妹好啊,知道心疼大哥。”

    李泰因为今天既请了宗室又请了外臣,按理三位公主应该另外设席,但是他想营造出兄弟姐妹合家欢乐的场面,就在大殿里挂一道珍珠帘子,帘内是几位公主和亲王的坐席,帘外是大臣的坐席。

    大殿中间一溜是五个三足鎏金大火盆,里面都燃着银丝无烟炭,把个大殿烘的阳春三月一般暖和。

    头上挂着两溜牛油巨烛,大殿从前到后都照得明亮无比,纤毫可见。

    帘外小几摆上杯盘碗盏筷子酒壶等用具都是雕花纯银的,帘子里面则是纯金的。

    三人走到主位前,李承乾看是白狐皮的坐垫和小几,立时把脸放下来,转身看着李泰道:“李泰,你怎么回事啊?”

    李泰被问的一愣,一脸无辜道:“请太子殿下明示!”

    “孤王腿脚不好,你都挂到嘴边上了,怎么不知道给孤王准备罗汉床呢?”李承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昨日太子殿说是不来的,所以没有准备,臣弟这就去安排。”李泰不卑不亢道。

    “强辞夺理,你刚才去接驾时不会安排吗?如果你出去之前安排了,这会还换不好吗?”李承乾则是得理不饶人。

    “是臣弟做事不周,臣弟这就去安排!”李泰还是低头了。

    “不用了!”李承乾一罢手,然后对跟在他身后侍卫道:“去把孤王的躺椅和小高几搬来。”

    不一时东宫待卫搬进来一张太师椅,老鬼在太师椅上铺一张大虎皮,旁边放一张小茶几,其他人把从东宫带出来的四个下酒菜和一壶酒放上。

    李承乾大马金刀地坐下,然后对众道:“你们也都坐下吧!”李承乾端起酒杯,悠然地啜一小口。

    众人看着高高在上的李承乾心里都是五味杂陈,觉得今天的李承乾很陌生,跟以前那个待人温和,善良懦弱的李承乾判若两人。

    李承乾看众人都跪坐好了,笑道:“把咱们带来的菜,给大家尝尝。”

    东宫跟来的小太监忙把已经搬进来的食盒都打开,里面是跟李承乾小几上摆的一样的菜,一个清炒芽苗菜,一个五香蚕豆,一个蒜黄炒鸡蛋,还有一个是油炸鸡丁。这些都是太子妃苏氏准备的,她听说李承乾要去芙蓉园赴宴,怕李泰给李承乾下毒,急忙让典膳局把准备的午饭给李承乾带来了。

    东宫的小太监把菜都放到众人桌上,区别就出来了,东宫用的器物都是白瓷的,而几上放的魏王府的器物不是金的就银的。

    李承乾笑向长乐和新城公主这边道:“这些都是是东宫想出来新烹的饪手法做的,你们尝尝可还能入口。”李承乾虽然分不清楚她们是谁,但也知道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只能长乐公主和新城公主。

    两位公主闻言一笑,略微矜持地挟起一点清炒芽苗菜,放入口中一嚼味道果然与众不同。

    年纪小一些的新城公主惊喜道:“这么好吃,是怎么做出来的?”

    长乐公主闻言脸上一红,嗔怪地看她一眼道:“小妹小声些,外面还有那么多外臣呢?”

    新城公主自知失言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李承乾。

    李承乾一直笑吟吟地看着她,但心里却已从她们的对话中猜出了她们具体的身份。

    呵呵笑道:“这怕什么好吃就是好吃,豆芽菜我也给你们带来一些,派个人去东宫学学怎么做就是了,想吃以后天天有得吃。”

    “大哥就宠着她吧!”长乐公主闻言一笑道

    “大家都快趁热吃吧,这几个菜只有热的才好吃。”李承乾对殿里所有人道。

    众人都忙道:“谢太子殿下。”

    就在众人开吃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这么多青菜,恐怕也只有用内库银不被禁的东宫才吃得起吧!”卢承庆早就想给李承乾难堪,直到此时才抓住机会。

    若是以前的李承乾肯定要说‘孤王之过也。’可现在的李承乾岂会惯着他,直接冷下脸道:“你不想吃就给孤放在那!”

    卢承庆的脸一下变成了猪肝色,紧接着又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就是就是,这么好吃菜给你吃,你还说三道四。”蜀王李一吃上李承乾带来的菜就不停不下来,唐时冬天青菜极少,他们在外地根本就吃不着。

    李承乾不但反客为主,还丝毫不给面子,这让李泰和其同党脸色都十分难看。

    “住嘴!”李恪已经后悔今天带着李来了。

    李承乾到现在还没有分清楚这几位亲王谁是谁,看蜀王李替他说话还以为是以前李承乾的同党汉王李元昌呢?

    于是严肃地看着吴王李恪道:“他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都不让他说话了?”

    不料此言一出全场大惊,过了半天才听高阳公主道:“太子殿下,你不认识他们啦?”

    李承乾闻言急忙回头去看老鬼,老鬼忙低声道:“那是蜀王,说他的是吴王,那边才是汉王。”老鬼声音虽低可是珠帘内的几人都听清楚了。

    李承乾正尴尬时,却见新城公主“啪”一声把筷子放在小几上,嗔道:“大哥都被他给气糊涂了。”

    “外面的雪那么大把人眼睛都给耀花了,再喝点酒哪里还能看得清谁是谁呀!”长乐公主也笑着打圆场。

    “就是就是,来老六喝酒!”李承乾借坡下驴,举起酒杯邀蜀王李喝酒。

    蜀王李忙举起酒杯,吴王李恪低声斥道:“还不敬太子殿下。”

    “老三咱们是兄弟别来这套把酒喝了。”

    “好。”

    三人一起把杯中酒喝干,才解了这个尴尬。

    李泰听李承乾跟李恪李称兄道弟,比吃了屎还难受,见他们放下酒杯,就端着酒杯起身,走到大殿中间,朗声道:“昨日长安城普降瑞雪,想着来年五谷丰登,孤王不胜欣喜,特举办这场初雪诗会。

    能得太子殿下、汉王叔、吴王兄三位公主和六弟还诸位大人赏光前来,真是荣幸之至。”说罢把杯中酒喝干。

    “魏王爷风雅高士,在芙蓉园办此雅集,我等岂能不来共镶胜举,酒已够了该请王爷赋诗才是。”一众魏党都纷纷起身谦虚道。

    李泰矜持地摆摆手道:“小王可算不上什么风雅高士,倒是太子殿下前些日子给小王一首极好的诗,怕是在座的没一个人能比得上。

    今天太子殿在此理当先请太子殿下赋一首瑞雪诗才是。”

    “对该请太子殿下赋诗!”大殿中很多人都是提前窜通好的,此时都跟着起哄。

    李承乾看着李泰表演,就连连冷笑,待李泰提到请他作诗,便缓缓起身走出珠帘,睥睨地看着众人,淡淡道:“要说作诗啊孤王还真作了一首,怕你们诸位听了不高兴。”

    众人以为他怕了,都忙道:“太子殿下作的必然是好诗,我等怎么会不高兴?”

    “还请太子殿下吟来!”

    ……

    李承乾看他们起哄,想看自己出丑,便抬手一压道:“好,那孤王就先做一首,你们听了

    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念完这两句李承乾又向前走出两步才接着念道:“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

    ”然后抬头挺胸,提高声音道:“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念到这李承乾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已经被他的诗振撼的没有反应了,大殿里唯有粗重呼吸声。才微微一笑接着道:“梅花欢喜漫天雪”后退两步大手摆道:“冻死苍蝇未足奇”

    听了最后一句,众人眼睛掉了一地,觉得太俗,想作找出毛病批驳一翻……

第二十七章 挂牌与捐粮

    李承乾吟出最后一句,看一眼李泰和他的党羽一个个脸色难看,好像这场雪冻死苍蝇都给他们吃了似的。

    扬头哈哈一笑道:“魏王,孤王的这首诗作的如何啊?”说着坐回太师椅,慢慢地摇起来。

    “啊?”李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好,真的好!”李大声道。

    “请问蜀王殿下这首诗好在哪里啊?”卢承庆脸色难看地道。

    本来他们请李承乾作诗虽然目的不纯,但是李承乾要是做出好诗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要赞上几句,也不枉了他们自称诗书传家身份。

    但李承乾的最后一句,让他们都对号对入座,觉得李承乾说的苍蝇就是他们。

    自觉受辱,怎么还有脸皮开口称赞李承乾呢,一个个脸色难看,心里都在想怎么贬低,只是因为李承乾乃是皇太子,今天又表现的强势霸道,一时找不到硬伤,不敢开口自讨没趣。

    卢承庆是卢布的本家,对李承乾多有不满,刚才一出声就被李承乾打脸,心本来就像吃苍蝇似的,听了李承乾的诗感觉他把苍蝇的食物也吃了。

    听见李叫好自然格外心塞,便忍不住出言反驳。

    只是李也是个草包,出声叫好只是出于兄弟义气,被卢承庆一问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回头看李恪。

    “太子殿下这首诗以雷霆万钧的气势,书写胸中万丈豪情,听之令人心折,自然是一首好诗。不知卢侍郎以为哪里不好呢?”李恪见李被人欺负,语气也十分生硬。

    “这才是打虎亲兄弟啊!”李承乾幽幽感叹。

    李泰不以为然,心里想是你无能还怪我不认兄弟。

    “大哥!”长乐公主心里五味杂陈,想着长孙皇后眼泪差点掉下来。

    “老三,老六来大哥敬你们!”李承乾说着把杯中酒喝干,吴王李恪和蜀王李也都一扬脖喝干杯中酒。

    李泰在旁边也不尴尬,只是心里不住地变幻着想法,半天才缓缓道:“太子殿下这首诗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用词有些不太典雅。”说着顿了顿,听见帘外响起几声“嗯嗯”的应和声才接着道:“算了,都过去了,今天是长安城今冬第一场雪,刚才大家都说要作瑞雪诗,太子殿下作的诗虽然好,却也有些文不对题。不若我们大家再作些对题的好诗。”

    李承乾听他说用词不典雅,心想我没说‘不须放屁,且看天地翻覆’就不错了。

    听到他说了半天,先说自己文不对题,然后说他们还要作诗,便大声道:“作瑞雪有什么难的啊?”

    “怎么太子殿下今天还有诗?”李泰表情僵在脸上了,意思是你准备了几首。

    帘外众人一早听说李承乾作诗是有人代笔,都深信不疑。刚才李泰说了半天大家也明白过来,李承乾准备的诗文不对题。只要今天众人作几首好的瑞雪诗作传扬出去,天下人自然都知道他皇太子找人代笔作诗。

    一听见李承乾似乎还要作诗脑袋都档机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李承乾也不理他们,真接开口吟出一首小诗:

    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

    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好,好诗!”李是跟外头那帮家伙干上了。

    但是这回没有人再问他好在哪里了,这一首诗挑不出一丝毛病,但是他们又集失语了,因为他们准备的都赞美这一场瑞雪的华丽诗句,被这二十字给堵死了。

    堵在心里很难受,但是不敢喷出来,这回不光是因为李承乾的身份,还因为他们都是大唐的官员。士人一向标榜自己以天为己任,面对这样诗句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是不能说出口。

    他们还想着把李泰送上皇位,他们这些从龙功臣,定策国老,为官作宰,治理天下呢。

    “孤王的诗已经作了,你们作的诗呢?”李承乾端着酒杯慢悠悠地问道。

    众人一阵语塞,准备好的诗作没用了,这会心里乱七八糟的哪有文思啊。

    “魏王你举办诗会,不会一首也作不出来吧?”李承乾一边摇着太师椅,一边痛打落水狗。

    “太子殿下诗才了得,臣弟怕是不及。”李泰的大猪屁股脸已经变成猪肝色了。

    “哈哈”李承乾哈哈大笑显得很开心,李泰和他的一众党羽,都像霜打茄子一样,蔫头吧脑的。

    “昨天说是不来了,可是今天我一看这么大雪下了一天一夜,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我心里着急啊,这要是雪一直下到明日,不说别的地方光是长安城就得有多少百姓遭灾啊?

    可是看看你,这一场宴会你花了多少钱啊?”说着痛心疾首地用拐杖指着李泰。

    然后一扬拐杖指着帘外的魏王一党大声道:“还有你们,一群朝廷大臣拿着朝廷的奉禄,就是让你们陪着魏王喝酒作诗的吗?”

    李承乾以皇太子的身份,站在道义制高点上的痛斥他们,外面一众大臣无言以对,只得站起身来躬听他的教训。

    李泰的这些党羽,大多是文学之士,没什么实际能力,就靠一张嘴皮子活着。

    李世民到了贞观后期特别好名,所以很重用这些人。

    这些人行事都不大气,本来李承乾一开骂时刘洎只要带头自省,承认错吴,李承乾作为皇太子只能‘大度’地放过。

    但是因为他们一向鄙视李承乾的为人,对他的责骂心里十分反感不愿意向他低头,才给了李承乾继续发挥的机会。

    “拿笔墨来!”李承乾见骂的差不多了,准备走下一步。

    笔墨送来,李承乾悬腕挥笔在纸上写下两行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让魏王用木在板雕了挂在他魏王的大门上。”李承乾十霸气地道。

    “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羞辱臣弟?”李泰终于忍不住了,脸色狰狞地亢声道。

    “这就是你干的事,孤王不过是明说出来,你就感到羞辱了,你干的时候怎么不觉羞愧啊?”李承乾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太子殿下,四弟他也是一时糊涂,还是别把这字挂在他大门上吧。”李恪忙假意劝说。

    “是啊大哥,这要挂上四哥的名声可就……”长乐公主嗫嚅道,其实她也知道李承乾和李泰的争斗是劝不开。

    “那你说怎么办?”李承乾怒气冲冲地看着李恪。

    李恪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你们俩是亲兄弟,还都是父皇最宠爱了儿子,你们俩相争让我说怎么办?

    “太子殿下看能不能换个处罚的方法?”李恪又把球给踢回来了。

    李泰和其党羽听了都是直翻白,一下子就给定性了,一定要处罚,只在于挂不挂这副字。看来李恪也是奸诈之徒,以后不能放过。

    “嗯,我心里想着雪后救灾没有那么多粮食,要是魏王天良末泯的话就拿出十万石粮食送往东宫。这些粮食用作雪后救灾,也算你为大唐做一点好事吧。”李承乾语带遗憾地道。

    “臣弟愿意捐粮。”李泰咬牙切齿道。

    唐朝十万石粮食相当于现在的九百八十万斤,折合唐朝的钱约四千贯。这个处罚在贞观时期不可谓不重,但是李泰因为今天一直被李承乾打压,实在不愿意向他低头,选择了硬撑。

    李承乾点点头,然后突然看着字幅道:“那我这幅字也不能白写啊?做个牌子挂到刘参政家门口去。”

    “太子殿下,此事与臣何干?”刘洎自恃是宰相,直接顶回来了。

    “你拿着民脂民膏,跑来这里喝酒作诗还有理了?”李承乾说着又拿起毛笔写了一幅字,抬头接着道:“你的问题比魏王严重多了,应该给你这一幅。”

    “尔奉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李恪一念出来,刘洎差一点被气死,铁青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面所有的大臣都在心里哀叹,怎么扛上了这么个妖孽?

    “拿去给他们做牌子,孤王再写几幅,你们不用着急都有份。”看李承乾作势又要写,下面一众大臣忙求饶道:“还请太子殿下开恩。”

    “孤王对你们开恩了,老百姓就要饿死了。”李承乾点拨他们一句。

    “臣等也愿意捐粮。”众人知道今天不放一点血是过不去了。

    “守约,给他们造册登记,三天内按账讨粮。”李承乾说着又坐回太师椅上悠然地摇起来了。

    下面的官员则成了一片哀鸿。

第二十八章 不淡定的李恪

    裴行俭拿出账本挨个登记,看着这些官员一个个跟娘似的,心里暗爽不已,还是太子殿下高明。

    待算出所有官员认捐的粮食数量后,把账本送到李承乾面前。

    “总数多少?”李承乾看也不看。

    “二十五万零七百石”裴行俭算了一下道。

    “这么多啊?”李承乾没想到这些人倒是挺大方的。

    李泰很想说嫌多,我少捐点啊!

    这个时候长安地区每年从才江南调拨三十万石粮食,充做军粮或奉禄,其余的都是自给自足。老百姓手里的粮食肯定不多,而且连续几年的大丰收谷贱伤农,所以老百姓这两年地里会少种粮食多种桑麻。

    这些粮食即便是从整个关中地区购买,在大灾之年,也一定会造成粮价剧烈上涨。

    想明白这些李承乾起身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这些粮确实不少,所以你们不能在关中买粮,要去江南买粮运回长安,然后再送入东宫。”

    “太子殿下恕臣弟实难从命!”李泰一下站起来,硬顶回来。

    “魏王你不会想赖账吧?”李承乾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泰。

    李泰闻言涨红了脸“我,臣弟送粮食就是!”

    意思很明白,别管我从哪买粮食。

    “大灾之年你们一下子买这么多粮食,势必造成粮价飞涨,到时候天灾**一起暴发,恐怕天下人会要了你们的脑袋。”李承乾冷冷地提醒道。

    刚才一闪念间,李承乾很想让李泰在关中买粮,到时候出了事,责任在都在他身上。可是想到有可能造成哀鸿遍野的局面,还是放弃了。

    大殿里众人除了李基本上都是聪明人,经李承乾一提醒,都明白了其中道理。

    魏王一党都心中哀叹,这太子殿下果然聪明睿智,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心里却什么都明白,他们第一次对魏王能否入主东宫生起了怀疑之心。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李承乾没有心思再在这里了。

    “今天喝的有点多,老三送孤王回东宫吧!”李承乾看似随意地说道。

    李泰心里一惊,太子这是要拉拢吴王?不过随即就想通了,心道,蠢货就是蠢货,你又不能把东宫让给他,你怎么把他拉拢到身边呢?

    李承乾你这个蠢货,当了这么多年太子竟然让吴王一直活着,就算我李泰不跟你争,难道你就能守得住东宫吗?

    李恪心里不想靠近李承乾,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他真不敢不给李承乾面子,看看李泰和他的一众党羽的脸色,就知道李承乾绝不是省油的灯。

    李恪心里别别扭扭的,面上恭敬道:“臣弟理应护送太子殿下!”然后走上去扶住李承乾。

    李承乾坐着小辇一路出了芙蓉园,换乘轺车时,李承乾直接把李恪也拉上了轺车。

    李承乾坐在轺车上醉眼朦胧地看着李恪,李恪在历史上以英俊果毅著称,也没有什么夺嫡的心思,但最后却是蒙冤而死。

    李承乾看得出李恪有他的骄傲,也有小心思,未必会相信自己,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车驾转路去郑国公魏征府。

    李承乾拉着李恪来到郑国公府,魏叔玉和李安然把他们迎进去。

    魏征已经一个多月卧床不起了,李承乾带着李恪直接来到魏征的卧房,魏征听见有人进来,微微抬起头来。

    李承乾看着他那个几乎瘦成骷髅的脸,吓了一跳,这是一个意志多么强大的人才能活到如此地步,想着魏征这些日子依旧在为他这太子和大唐的未来呕心沥血的谋划,眼睛便有些湿润。

    “承乾见过郑国公!”李承乾朝着床上魏征郑重一礼。

    李恪诧异的看一眼李承乾,也向魏征行礼问好。

    魏征眼睛看不见,听见李承乾向行礼,忙争扎着要还礼,李承乾忙向前按住他道:“郑国公身体不好,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孤王说几话就走。”

    魏征知道李承乾有话要跟他说,就安静下来了。

    “外面的大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可能要酿成一场大雪灾,孤王今天做一回叫花子,从李泰和他的一众党羽那讨来了二十多万石粮食,应该能渡过这次危机。”

    李恪心里腹非道:有这么强势的叫花子吗?

    “可是大雪封路父皇不在京中,怕是有人要不安份了,孤王要用些手段保长安城太平。”

    “嗯,太子殿下思虑周全,老臣很放心,有什么需要老臣做,太子殿下只管说,老臣,老臣拼了命也要做做……。”魏征说完这些话喘了三次。

    “倒不是要请郑国公做什么事,只是孤王有些忧虑也没处去说,所以来跟您说说话。”

    魏征:“嗯?”

    李恪心里起了疑惑,暗道,难道李承乾想用真心打动我,那就可笑了。瞧透李承乾的心思,李恪坐在那越发淡定了。

    “当年母后走时,让我在东宫韬光养晦,说只要躲在父皇身后就好。

    这些年孤王也是这么做的,可是随着孤王年龄增大,父皇还是感觉到了压力,所以他留下李泰牵制孤王。

    本来这些帝王心术,也没有什么,可是您开了个坏头,天天直谏,让父皇以为只要听直谏就能治国平天下,还能留个好名声。现在好了,父皇身边都是些会直谏的文学之士,这些人一没有能力做地方大员,二没有本事领兵打仗,就因为能把古书里的话,换个方法在父皇面前谏一谏,就能做到尚书宰相一类的高官。

    这样的风气一开,以后谁还肯拼命在外征战,谁还肯踏实的在地方上做政绩?

    这也就算了,可恨这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想仗着父皇的青眼动摇东宫,推李泰入主东宫。”

    李恪心想,果然你还是恨这些,被人挑拨的亲兄相残!

    李承乾顿了顿接着道:“他李泰要是真能坐稳太子之位孤王倒是不在乎,大不了孤王带着家人出海。

    可是朝中元老重臣只有房玄龄家的老二跟了他,算是房玄龄左右摇摆吧,其他人都不支持他,毕竟谁也看不起他身边那伙幸进的小人。

    大将就更不用说了,他身边那伙人是武将的克星,哪个大将上他面前去?

    就这他还想着杀了孤王和老三、老九,他都不知道长孙无忌早就在布局推老九入主东宫了,只要老九进了东宫他和老三谁也活不成,老九无能这天下就是长孙无忌的了。”

    “嗯?”魏征发一声疑惑的声音,很快接着道:“太子殿下神目如炬啊!”

    “啊!”李恪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第二十九章 大雪成灾

    李承乾没有理会李恪,而接着对魏征道:“自北魏以后,这关中之地就屡次易主,西魏连头带尾享国才十六年,北周享国算是二十四年,前隋前后三十七年,如今我大唐已立国二十五年了,虽然父皇正值壮年,可也挡不住人心思乱啊?

    我李氏受命于天,却祸起萧墙,不能保天下安定,自是该亡族灭种,可天几千万百姓无辜啊!”

    李承乾说得把自己都给感动了,没注意到魏征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道:“今日臣算是相信太子殿下是真能写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等至理明言了。”魏征一口气说到这,就呼呼地喘气,胸口一起一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手仍然死死地抓着李承乾。

    李承乾忙给他顺气叫他不要着急,折腾了好一会儿魏征才平复下来,有气无力却又坚定无比地道:“太子殿下放心,这些话殿下不方便说直接对陛下说,由老臣来说,老臣虽然快死了,但也要想方设法保住殿下,保住大唐的未来。”

    李承乾受到魏征感染,亦动情道:“多谢郑国公好意,但孤王今日前来,不光是为了孤王自己。孤王是想如果有一天父皇一定要废孤王,那就请支持东宫的朝臣都支持吴王李恪入主东宫,这些话由您来说和适。”

    “啊!”吴王李恪彻底被惊呆了。

    “太子殿下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魏征这一回倒是平静。

    “父皇正值壮年极难容得下孤王这个成年的皇太子,所以孤王打算以东宫之位与他们拼个两败具伤然后由李恪收拾他们。”李承乾说得情真意切,难分真假。

    “不太子殿下聪明睿智李泰他们不是您的对手,臣弟绝不敢有非份之想。”吴王李恪急切地打断李承乾的话。

    李承乾转头真挚地看着他道:“孤王当然不怕李泰,就算加上长孙忌孤王也不怕,可是老三你要知道孤王的危险来自于父皇,几乎所有皇太子的最大危险都是来自于皇帝!”

    李承乾说罢无声而叹,魏征和李恪一时也无言以对,屋里只乘下三人呼吸声。

    魏征在朝多年,十分了解李世民、长孙无忌以及魏王党的一些人,深知李承乾说得都是真的。他一辈子富于斗争精神,又以天下为己任,听到朝廷有这些问题,首先想到的是怎么帮助李承乾改变这个局面。

    李恪本来对李承乾与李泰的斗争是报着看热闹心态,心底未尝没有一丝他们两败具伤时,自己趁机出手入主东宫想法,只是听了李承乾后面的话却有些意兴阑珊。

    过了一会儿,李承乾心想看来这些话魏征还要消化一会儿,便起身道:“郑国公身体不好,孤王就不打搅了,现在大雪成灾《仁寿宫》就过几天再演吧。”李承乾说着就要出去,却听魏征郑重道:“太子殿下放心。”

    李承乾没明白魏征是什么意思,但依然认真道:“郑国公保重。”

    李承乾带着人回东宫,李恪没有再送他回东宫。

    李恪今天听了太多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或者是想不明白的事情,虽然今天李承乾都给出了答案,但是李恪还需要消化,所以有些心事重重。

    李承乾回东宫的路上,车轮几次被雪埋住,薛仁贵十分紧张,双手紧握长枪,守在车门口不让李承乾下车。

    李承乾知道这是他今天见东宫与魏王府争斗激烈,担心重演玄武事变。

    “东宫左右清道率没有提前清理道路积雪吗?”李承乾在车里淡淡地问道。

    “太子殿下问左右清道率为什么没有清理道路积雪?”薛仁贵在车驾上大声吆喝道,他自从进了东宫就受到李承乾的礼遇,而且通过观察发现李承乾不但志向远大,而且爱民如子,现在在他心里李承乾就是天一样存在。

    正担心李承乾的安全心里烦燥,听见李承乾发问,他比李承乾的火气还大。

    过一会儿,车外有人回道:“回禀太子殿下,左右清道率是从芙蓉园一直清到郑国公府,到郑国公府时,想着太子殿下只是说几句,所以就直接把去东宫的路清理了一遍,不想这一会又雪积了一这么厚了。太子殿下不信可以看道路两边,已经快两尺深了。”

    “嗯,辛苦了,让将士们再清理一遍我们赶紧回东宫。”李承乾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

    一路上李承乾就想这些天他去过的地方,长安城还有很多草房子。那些草房子很难撑得住这么大的雪,说不定有人已经房倒屋塌,正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李承乾不是什么圣母,但是这一世他确实受到大唐百姓的供养,而且这些人对他来说很重要,以他皇太子的身份可以与任何世家或朝廷大臣进行结盟。

    但是你要跟这些人结盟,自己也必然要受到他们的影响,照顾他们利益,而且这些人因有家有口有财产,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支持你。

    中国有句老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有没有靠山的人,不跟着你没有活路的人,才会愿意为你而拼命。

    所以李承乾穿越这些天一直都在做收服民心的事,连魏征家都是第一次去。

    这样做的效果很好,当他的仁爱的名声传满长安的时候,一大批大臣不用他招手,就自然而然的靠了过来,这不是因为他仁爱,而是因为他有民心等于有力量。

    所以李承乾是绝不能放过这么一个得民心并且打击对手的好机会。

    “传孤王令谕,到长安、万年两县,让他们速速开设粥场,准备房子,然后安排人去县境内各坊将受灾的百姓,全部收容安置进去。”

    一道命令发出去,李承乾已经想好了后面要怎么做了。

    “传丘神绩来见孤王。”在做出具体安排之前,必须了解情报。

    纷纷扬扬的大雪到第二日中午的时时候才渐渐停下来,雪虽然停了,但并没有开始化雪的迹象,近三尺深积雪表面结了一层薄冰。

    李承乾看着老鬼带着东宫的太监宫女,清理嘉德殿前的积雪,心里想着稍后可能出现的问题。

    他已经以救灾名义招集所有在长安的三品及三品以上官员和亲王、郡王、国公等等来东宫议事。

    现在李世民不在长安,他必须要争取长安城到控制权,然后给魏王一党一个深刻的教训。

第三十章 急燥的萧禹

    大雪刚停,就收到东宫的谕令,按理说李世民去行宫之前没有下旨让皇太子监国,皇太子下令大家可以不来。

    但是现在大雪成灾,皇帝和尚书左仆射不在京城,其他宰相也拿不出办法。

    大家都住在长安城自然都关心救灾的事,既然有人出头要找大家商量,那当然要赶紧去了。

    不过李承乾意外的是第一个到东宫不是在隔壁太极宫办公的杨师道,也不是在皇城办公的尚书右仆射高仕廉,而是赋闲在家的宋国公萧禹。

    萧禹是个很传奇的人物,他是西梁朝的皇子,隋炀帝的小舅子,李渊的表妹夫,李世民的亲家。

    萧禹的姐姐就是著名的萧皇后,他从小跟着姐姐在隋炀身边长大,娶了独孤皇后的娘家侄女。

    李渊起义后归附唐朝,并把他的兵马交给李世民,李渊时萧禹就一直劝李渊立李世民为太子。

    玄武门之变以后萧禹就是李世民的心腹,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但是因为性格偏狭到现在贞观十六年时,萧禹已经被李世民四次罢相了。

    萧禹没有什么大功,而且性格急燥偏狭,跟同僚关系紧张,每次都把李世民骂的三尸暴跳。

    但是萧禹很得李世民信任,他在贞观朝二十年间曾经被六次罢相,要知道同样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对大唐有大功的李靖罢一次相就起不来了。

    李承乾想着这些,听见就说卫国公李靖也来了,这就不能拦在外头了,先在偏殿见见吧。

    李承乾带着薛仁贵和裴行俭在偏殿里等候,不一会就见两个老头联袂而来,两个老头很有对比性,虽然两个老头都是身穿紫色的官袍,长须雪白。但一个高大威武,步履从容,慈眉善目的仿佛是在的家修佛的居士。一个干枯矮小,举止严整,眼光严肃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李承乾这次学乖了,两人一进殿门就低声问柏舟哪个是李靖,柏舟虽然疑惑但还是微不可察地比了一下高大的那个。

    “参见太子殿下!”两人同时朝李承乾行礼。

    李承乾含笑道:“两位快快免礼赐座。”

    “谢太子殿下!”两个老头一板一眼地再次朝李承乾行礼。

    李靖看见两边摆的官帽椅呵呵一笑就坐下了,萧禹却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哼一声坐下。

    待两人坐下,李承乾才叹口气道:“大雪成灾,父皇和房相又被困在骊山,尚书省现在也拿不出办法,孤王无法只得请大家到东宫来商量,打扰二位老寿星静养实在是惭愧啊!”

    “老臣深受国恩,陛下不京城,国家有此灾难,朝中又无人可用,老臣理当辅佐太子殿下救灾。”萧禹一开口就是一句‘朝中无人可用’李承乾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只能“呵呵”一声看向李靖。

    李靖也尴尬地一笑道:“老朽虽然衰朽,但是于救灾上也愿为太子殿效犬马之劳。”

    李承乾哈哈一笑道:“二位果然是公忠体国的贤臣,我大唐有二位国之柱石,孤王就放心了。”

    “嗯?”两个老头子,都起了疑心,太子要干嘛。

    李承乾只当作看不见继续道:“不过要说驱使两位老人家,孤王还是不敢,只是想着如今大雪封路,父皇那里最是要紧,应该马上派人去清除路上积雪,可是父皇不京中各屯卫的兵马不能调动,而京城百姓受灾需要自救,所以孤王想向各王公大臣借些家丁家将把长安城通往骊山的路清理出来,迎父皇回宫。”

    李靖和萧禹心里都长出一口气,李承乾不是调兵谋反就好。

    “老臣家有二百个家将再加上一百个家丁都交给太子殿下就是。”萧禹很快作出答复。

    “老朽家里也有五百家位将和五十个家丁,也愿听太子殿下调遣。”李靖也不含糊。

    “二位别着急,清雪是个苦差事,只要年轻力壮的,年老体弱的不要让他们去了,万一冻死几个在外头就不好了。另外你们二位的家也在长安城,家里也遭了灾,也要留些人手在家里救灾。”

    “此时赶紧清出道路,迎回陛下要紧,别的事都先放一边,再说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也能过得去。”萧禹毫不在乎道。

    “那派出去的家将呢,可别把家将派出城清理道路积雪,家将家里老婆孩子被冻死了。”李承乾强调道。

    “这个太子殿下放心,老朽和宋公家里用人还不至于如此苛刻。”李靖认真道。

    “太子殿下只管放心,我等这就回去派人把家将点和家丁点来。”萧禹说着竟然站起来要走。

    李承乾忙起身拦住:“宋国公不必着急,其他人还都没有来呢,也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把人借出来!”

    “国家遇上如此大灾,清理道路迎接陛下还朝乃是大事,还由得他们了,老臣倒要看看谁敢不愿意?”萧禹说着就动了怒,愤愤地坐下,看着李承乾道:“太子殿下放心,老臣今日就看着他们,谁敢不遵太子殿下的令,老臣,老臣跟他讲理。”

    李承乾实在看萧禹呼呼出气,胡子一翘一翘的,实在看不出他是个讲道理的人。

    难怪李世民能忍魏征,却不忍不了萧禹。

    不过这也正中李承乾下怀,萧禹姿格老,脾气倔,声音大,骂人狠,真是一个好打手。

    一旁的李靖识趣,在把话引到李承乾前些天慰问伤残将士和阵亡将士遗孤上去,萧禹在旁也不时称赞李承乾一两句。

    但是过约一刻钟时,萧禹就又忍不了,“砰”一拍桌子大声道:“老臣和卫国公都来半天了,这些人怎么还没有来到,他们心里还有没有大唐,有没有陛下,把太子殿下也不放在眼里了吗?”萧禹开启上纲上线模式,说得李承乾尴尬不已。

    还好这时郝处俊前来回报。

    “启禀太子殿下,吴王殿下,蜀王殿下,汉王殿下,鄂国公尉迟将军、尚书右仆射高大人,中书令杨……”

    “你就说还有谁没到?”郝处俊话还完就被萧禹粗暴地打断了。

    “只有魏王殿下和工部杜尚书还没有到,夔国公刘大将说是病了不能前来。”郝处俊愣了一下直接道。

    “太子殿下,我们不等他们了,稍后太子殿下只管下令,他们要是敢不从命,老臣直接去找他们。”萧禹大包大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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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穿越唐朝后总能随便在长安城见到很多名人,这些人都很闲,除喝酒就是想找一个聪明的人做生意赚钱。

    但是李承乾穿越快二十天了,这样的事他一件都没遇上,很多大将都不在长安城,唐朝没有长城,他们需要去镇守边疆。

    在长安城的人也很忙,只要挨不着事绝对不会随便出现。

    所以这一次李承乾虽然说要把在长安城的三品以上的高官都请来,但也没有几个人。

    主要就是中书省的杨师道,尚书省的高仕廉和参知政事刘洎,以及六部尚书分别是吏部侯君集,礼部李道宗、兵部李世绩、刑部刘德威、工部杜楚客还没有到,

    在京的亲王,晋王李治在骊山,魏王李泰还没到,只有吴王李恪、蜀王李和汉王李元昌到了。

    公主府倒是来到十几个驸马都尉,只能坐在一边,等结果然后执行。

    赋闲在家的勋贵来了三个,分别是宋国公萧禹、卫国公李靖和鄂国公尉迟敬德。

    李承乾坐在上面看着这些人都各怀心思,也不多说,直接道:“现在大雪成灾朝廷必须马拿出救灾方略。”

    这算是定调子了看下面人怎么么说?

    “虽然大雪成灾但是下面还没有把各地的受灾情况报上来,着急也没有办法。”刘洎不待旁人开口就顶了回来,看似有道理,实际上就是不做为。

    “下面没报出灾情,就不派人清理道路,迎接陛下回京了吗?”萧禹一开口就带着火气。

    “启禀太子殿下,魏王殿下来到嘉福外,他要带护卫进东宫,被左右监门率拦住,魏王殿下的护卫与左监门率起了冲突,正僵持不下,请太子殿定夺。”却是贺兰楚石亲自来禀报。

    一语使得大殿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尤其侯君集和李世绩,侯君集想着如果李泰闹事李承乾必然要向他求援,李世绩则想着陛下不在千万不要出事啊!

    “让薛仁贵去把魏王的护卫就地格杀,然后引魏王去宜秋宫休息。”本来李承乾已经安排了今天把李泰扣在东宫,没想到他自己闹起来了。

    大殿里的众人一听好几个都被吓得脸色惨白,只有李靖、李道宗、侯君集、李世绩听出来李承乾还留有余地。

    “太子殿下如何行此残暴不仁之事?”刘洎先是吓一跳,但是一想反正是死,心一模就喊出来了。

    “大雪封城,陛下不京中自然以太子为尊,魏王带护卫硬闯东宫就该严惩。”

    萧禹一句说得众人心里又没底了,难道萧禹和太子有密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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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225/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霸道太子李承乾最新章节! 作者:易如意所写的《大唐霸道太子李承乾》为转载作品,大唐霸道太子李承乾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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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霸道太子李承乾介绍:
贞观十六年冬,现代宅男杨舟穿越成为大唐太子李承乾,此时李世民已经有了废太子的心思,一旁的李泰虎视眈眈,大臣也因为李承乾反感汉文化,对他离心离德。
在这个冬天李承乾如何用自己后世的见识改变历史,走出一条得民心者,得天下的皇图大道。
携现代思想与技术的强势皇太子李承乾VS霸道狠辣千古一帝李世民。
李承乾: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为了大唐帝国的千秋长盛,孤王要改革。
李世民:老子十六岁领兵,杀兄杀弟还囚父,老子还活着,你小子就想当家?
李承乾 :当皇帝要懂阴阳矛盾变化之道。
李世民:魏征死了,你小子想接班,完成气死老子的大业?
李世民:程咬金点兵,老子是马得天下。
李承乾:薛仁贵上马,孤王能征战四方
大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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