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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烽火录全文阅读

作者:江南的风雨     异界烽火录txt下载     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八十一 飚戏

    ……

    当牧风牧阔兄弟赶回族大营之际,被眼前的景象惊的目瞪口呆。遍地的残肢断臂,竟找不出几具完好的尸体,当牧风看到牧族各部族长和大族长惨死的画面,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

    “牧风族长,牧阔族长,你们回来啦?”就在这时,许文静“悲痛”地声音在他们耳畔回荡。

    两人向许文静望去,只见此时的许文静脸上血迹斑斑,头上的黑棉帽早已经不知所踪,一头散发如同恶鬼,身上的黑皮大裘也已经裂了好几道口子,哪还有半分富家子弟的气息?

    “军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牧风见状不可遏制地问道。

    许文静闻言一脸“悲愤”地说道:“都是这群族人见财起意,勾结库族蛮子,趁将军和众位族长商谈之际,忽然杀了进来!各位族长为了保护将军,都……”说到这儿,许文静双眼通红,不禁落下泪来。

    缓了缓神,许文静继续说道:“好在众位族长头领和身边亲卫殊死保卫之下,将军躲过一劫,随后为了给几位族长报仇,将军即刻召集了军队开始反击,屠尽了族所有男丁,可惜那些粮食物资还是被库族蛮子带走了,这都是文静的错,一时大意才导致这个悲剧发生……”

    “这群该死的呼兰走狗!我早和族人说了这群库族野蛮人根本无法理喻,牧广大族长就是不听,还想着和他们结盟,现在好了吧!连命都丢了!”牧阔听完许文静的话深信不疑,将手掌重重拍在边上一根小腿粗细的木杆之上,那木杆顿时发出一阵断裂的声响。

    许文静见此心中冷笑几声,继续做出一副悲壮的神情:“将军说了,这个仇一定要报,牧族各族长不能白死,但他还说了,这次是他思虑不周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因此族这些女人孩子都先补偿给牧族,待灭掉库族后,内中所获也全部给牧族兄弟作为补偿。”

    牧风听完许文静的话,陷入沉思之中,他不像他弟弟这般没脑子,仔仔细细回忆起事情经过,稍加推敲就会发现这事为什么会这么巧!偏偏自己和牧阔刚离开不过几个时辰就发生了这种大事,而且一路行来也没发现库族人的踪迹。

    忽然,他心下一阵哆嗦,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牧族各部族长和族极有可能都是刘策杀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令他感到万分恐惧。

    “只要牧族群龙无首,那么刘策就能轻松接管这群常年受中原文化熏陶的族民,以他的实力和手段,用不了多久整个牧族就会彻底归心与他,这……可如何是好?”

    牧风越想越害怕,此时再看向许文静地脸,恍惚中感觉是万分的狰狞。

    “牧风族长……”

    就在牧风还沉浸在恐惧和不安之中时,刘策的声音从他背后缓缓传来。

    牧风闻言浑身止不住抖动,当即回过身颤声开口应道:“见过……将军……”

    刘策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肩膀,又对边上对自己行礼的牧阔点点头。

    牧风此时感觉身边的刘策给他的压力比面对几万呼兰铁骑还沉重,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身子一直在颤抖怎么都无法让自己稳定下来。

    刘策见牧风神情,沉声说道:“牧风牧阔两位族长放心,这种不共戴天的大仇,本将军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然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需处理,几位族长已经为保护本将军战死,牧族不可一日无主啊……”

    “果然……”牧风一听,心下一凛,知道刘策这是要吞并整个牧族了,他万万想不到这年轻人不但胆识过人,心机手段也是这般的狠辣。

    刘策不管他怎么想,继续说道:“如若不早日再选出大族长,那么牧族不久之后定会分崩离析,此事需赶紧定夺才行。”

    “但凭将军吩咐……”牧风现在已经彻底绝望了,索性心下一横,牧族没就没了吧,没准在刘策手里日子会比现在更好也说不定。

    刘策点点头说道:“那好,我觉得牧族大族长之位就由你牧风接任吧,牧阔为你的副手,你意下如何?”

    “啊……”牧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睁大双眼怔怔地望着刘策,怀疑自己听错了。

    刘策继续说道:“牧风族长,不,现在起应该称呼你为大族长了,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牧风依然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因为这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啊。

    “大哥,你还不快谢过将军,属下谢过将军!”一旁的牧阔满脸兴奋,虽然牧族遭逢巨变,但自己哥哥接替牧族大族长位置,自己又是副大族长一职,怎么会不令他心生满意呢?

    其他异族族长继位几乎都是伴随着血腥之路,然牧族不同,深受高等文明熏陶后,族内接替对比其他部族不死个几百几千的程度已经相当和谐了,虽难免会有血腥事件发生,但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平稳过渡的。

    而且在牧阔心里,自己的哥哥坐上大族长之位等于是自己坐上没什么区别,对刘策的提议是万分支持,至于其中包含的深意,他才懒的去想那么多。

    “多谢将军,牧风此生唯将军马首是瞻,永不背叛!”思虑良久,牧风立刻跪在刘策跟前重重拜了下去。

    刘策见这一幕,知道牧族已经完全被自己掌控了,接下来牧族的问题牧风牧阔会为自己解决的,他相信他们该知道如何去做。

    ……

    看着牧风兄弟离去的情景,刘策神色冰冷,身旁的许文静立与一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策瞥了他一眼说道:“想问就问吧,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为人。”

    许文静说道:“将军,为何把这族长位置让出去?要知道牧族算是目前最容易掌控的一支胡人部族了!”

    刘策闻言,冷静地说道:“文静啊,现下四处无人,我就姑且这么喊你了。”

    许文静闻言点点头,想听刘策给自己解惑。

    刘策继续说道:“我问你,我如果掌控这支异族部曲,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让他们彻底归心?”

    许文静思量一阵说道:“以将军手段不出三月就能将他们牢牢握在手中。”

    刘策点点头,接着说道:“三个月,你可知道这三个月我能做多少事情么?冀州局势瞬息万变,我没功夫再在这儿浪费太多时间,更何况如今牧族各部首领皆殁,想让他们出兵和库族人作战,你觉得我去游说成功机会大还是牧风前去说机会大?”

    许文静暗暗点头,心道看来自己考虑还是有些不足,如今待在这位将军身边正好也能多学一些。

    “库族必须要灭!这是在来冀州前就定下的策略,但如果不借牧族之手贸然让精卫营将士前去和库族蛮子作战,只会增添无谓伤亡,你也说了,以胡制胡,既然有人替我们去做那还需关心什么?记住我们现在所作这一切只是为了中原百姓能过的更舒适更安稳,如果他们在其余各处过的不如意,将来这片土地就是他们安居乐业的乐土,要想快速实现这个目的就只有不断杀戮,与其让中原百姓无辜丧命,不如死绝这些胡人,俗话说,胡无人,汉道昌。”

    “胡无人,汉道昌?汉道昌……”许文静不断回味着这句话,一直在想这“汉道昌”中的汉是何意,忽然他脑海一亮。

    “将军治下汉陵,所获之地取名为汉河、汉隆等,看来将军早有雄心壮志,所图不小啊!”

    思及此处,许文静出声说道:“将军说的是,在下有一个提议,精卫营所部对外可否宣称为‘汉军’?将军治下百姓尽为汉民?”

    刘策闻言浑身一颤,听许文静这么一说,这才想了起来,有些事太过巧合了,但汉军?那支前世威震四方、虽远必诛,打遍塞内外无敌手,令八方胡奴闻之胆寒的汉军?那个以国号鼎立一个民族自信称谓的朝代!现在的自己有资格能和他们相提并论么?

    整了整心绪,刘策继续说道:“此事以后再说,我之前和你说的记下了么?”

    许文静恭敬地说道:“将军教诲,文静铭记于心。”

    刘策点点头:“库族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许文静阴恻地笑道:“回将军,已经准备妥当了,一万五千石粮草,五百口锅,以及四千斤精盐,全部被库族人夺走了。”

    刘策眼睛一眯:“我精卫营将士应该没事吧?”

    许文静说道:“寡不敌众,只能弃粮而溃……”

    刘策闻言和许文静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阴冷的神情,然后齐齐笑了一声。

    许文静接着说道:“既然做戏,索性就给做足了,如此一来,库族是座定和族谋夺粮草器械的实名了……”

    刘策摇摇头,对许文静说道:“这语气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很阴险啊?不似君子做派……”

    许文静一脸无辜地说道:“有么?哪里?没有吧?我精卫营正气凛然,怎么会做这种龌蹉的勾当……”

    “许文静,你真是个混蛋!”刘策看他这模样,忍不住笑骂道。而许文静似乎非常受用,不住干笑道。

    “接下来,我要去冀州义军部收复这支军队,不多,内中抽出五千精壮足够了,他们才是我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的重中之重!”

    刘策望着鲍信安的尸首,喃喃说道。只有对冀州大周子民,刘策才会真正重视呵护,视如己出,因为他想要成就心中理想,士族是不指望了,能依靠的只剩下百姓了……

一百八十二 牧库开战

    ……

    “牧族的勇士们听好了!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我们的大族长和其余各部族长在和刘将军商谈大事之际,被那卑贱的库族杂种给偷袭暗算,全部给杀死了……”

    牧风将牧族各部族民召集在自己部中,告之他们这一悲痛的消息。

    底下族民一听顿时目瞪口呆,几天前族长们还大摇大摆地策马去参加精卫营设的宴会,本来能盼望带来一个好结果,摆脱眼下窘困的局面,可现在倒好,族长全死光了,这下如何是好?

    眼见众人议论纷纷,一脸迷茫,牧风大声说道:“为今之计,就由我牧风暂代大族长一职,带领你们一起为死去的各位族长报仇雪恨,踏平库族,鸡犬不留!”

    “踏平库族,为几位族长报仇!”

    “杀光这群狗娘养的呼兰走狗!”

    “身高过车轮的男丁一律处死,把她们的女人孩子沦为最卑贱的奴婢!”

    眼见数万人气氛被自己带动起来,牧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继续说道:“但是,你们也知道,库族控弦之士一万五千多人,而且背后有呼兰人支持,装备远比我们要好的多,所以要想战胜这群库族蛮子我牧族也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

    牧族子民闻言也冷静下来,心道牧风说的没错,库族身后可是强大的呼兰人,有他们提供兵械粮草,自己所部勇士固然人数占优,可装备依旧太差,贸然攻打牧族的话,胜算不大。

    牧风接着说道:“很幸运,我们身后的靠山实力比呼兰人更强大,那就是大败呼兰三部的精卫营所部!他们的将军已经答应我了,会给我们提供一切装备粮草助我们复仇,而且现在第一匹军械武备已经在路上,最迟明天就能运到,到时我们就可以和那群野蛮人决一死战了……”

    精卫营的大名这几日已经传遍了整个牧族部落,无论是胡人,还是依附在牧族之下的冀州子民,都对这支凶名赫赫的军队感到万分尊敬。

    尤其那些冀州子民,虽然他们暂时屈居在牧族庇护下苟延残喘,获得一丝安宁,但再怎么安宁那群牧族人也是胡人,心中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能重归大周同袍军队的庇护。

    在得知精卫营到来后,他们是万分欢喜,尤其那些女眷,终于不用在胡人眼皮底下担惊受怕,怕有一天这些异族男人兽性大发玷污自己清白,强迫为奴为婢,毕竟像牧风这样对自己女人疼爱的异族男人属于另类,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就算在大周也不多见。

    下方的牧族族人闻言忙道:“牧风族长,你说的是真的么?精卫营真的愿意帮助我们么?”

    牧风说道:“那还有假,不怕告诉你们,我已经归附刘将军麾下,你看我风部落,现在几乎人人披甲,而且自从跟随刘将军以来没饿过一天肚子,这比跟随呼兰人强太多了,你们愿不愿意追随精卫营建功立业,为自己挣下一份家业?接受中原正统文化洗礼?”

    “有精卫营做后盾还怕个逑!干了!”

    “今天先灭库狗,来日把那群只知道盘剥欺压狗日的呼兰贱种赶出冀州!”

    “……”

    牧风见大家对归附精卫营毫无抵触心情,反正自己学的都是中原礼仪那套,巴不得想去中原看看那锦绣山河“认祖归宗”,顿时彻底放下心来。

    ……

    距离牧族集结的数十里外的库族营寨,此时还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的库族首领库默,正在皮帐内对着一口烧开的铁锅啧啧称奇。

    “多好的宝贝啊,还记得当年本族长还是个勇士时的情景,为了娶老族长的女儿,费劲心思搞来一口铁锅,为了这口铁锅差点把命都丢了,那时我就在想啊,如果有一天我当了族长,一定要搞到十几口铁锅作为镇族之宝,如今多年心愿已了,我死也瞑目了……”

    周围几个族人见此纷纷点头说道:“不想这次能缴获如此多的铁器和盐以及粮食,我族中总算不用吃那些冀州女人了,哈哈哈……”

    另一名库族族人说道:“族长,这些锅能否留几口给我们,不要全部熔炼成铁器?”

    库默笑着说道:“当然了,你们每人先拿一口,剩余的先收起来,目前我族中不缺铁器,待来年问呼兰可汗再要些就行。”

    “族长英明!”帐中族人听闻库默这么说,顿时齐齐赞美一声,眼中满是兴奋。

    就在此时一名库族人飞一般的跑进帐中大喊:“族长不好了,牧族人向这边杀过来了,好几万人啊!”

    库默闻言奇道:“嗯?牧族?他们不是打算和我们结盟么?现在杀过来干什么?你没看错?”

    那族人连忙说道:“没看错,都已经在十里之外了!肯定是知道我们劫掠了周人的物资,眼红之下想来强抢!族长你快去看看吧!”

    库默闻言,即刻起身道:“叫勇士们准备应战我倒要看看这牧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库族手里枪食!”说完大步踏出营帐而去。

    ……

    “唏律律……”

    数里之外,马蹄轰鸣,嘶啸连连,刘策望着眼前这一切不由感慨,足足两万牧族人马啊,这些人自小马背上长大,骑术当真了不得,毕竟他们马背上只是简陋的马鞍而已,至于马镫?他目前还没打算把这个秘密彻底公布出去,或许以后牧族彻底成为自己部曲融入精卫营一员才会给他们配备这类“神器”。

    许文静望着眼前这一切,也是一阵感慨,冀州局势一个月来发展到这地步也令他感到意外,如此迅捷便收复了这支胡骑为精卫营效命,看来只需再三个月就能彻底平定冀州南部了。

    同时他也望向身后八千冀州义军中筛选出来的士兵,不由点点头,这些人常年和胡人作战接触,彪悍异常,将军能收获这支部队对未来整个冀州局势肯定有非常大的帮助。

    刘策仔细看了阵牧族骑兵,在震惊过后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随后对许文静说道:“军师,牧族和其余个胡族手中解救的百姓安置的如何了?”

    许文静说道:“将军安心,在下已经将他们全数迁往汉陵安置,总计人口三十万,待整个冀州南部平定后,再行拉回来建设发展,冀州沦陷至今,呼兰人把各处城镇全数摧毁,不动用大量人力是无法恢复到十年前水平的。”

    刘策点点头,关于如何发展冀州他心中已经有了些许计较,但目前没时间去考虑这么多,自己必须快速平定整个冀州,跳出士族包围的圈子,然后安安稳稳发展几年再出塞歼灭呼兰所部,鼎立自己根基,这样才能实现自己心目中那个华灯照夜、万民齐安的盛世景象。

    正在思虑之际,远处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伴随着轰鸣马蹄声渐渐朝自己逼近。

    刘策掏出窥镜望去,随后脸色异常冰冷,待放下窥镜后缓缓说道:“这种蛮夷根本没必要再存与这个世界上,看一次恶心一次。”

    许文静闻言也掏出窥镜望去,不多时也开口说道:“将军所言极是,当真丑的令文静连上青楼寻欢的心情都没有……”

    刘策闻言白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你倒还有这雅兴,说吧,那天黑风部中是不是看上那俩姑娘了?”

    许文静笑道:“将军多虑了,我许文静向来都喜欢只谈风月不谈情,女人嘛,也就这么回事,只是将军你对女人实在太过尊重,这点在下实在不敢苟同。”

    刘策叹了口气说道:“女人本就弱势,地位又低,往往是最先被牺牲的对象,同样是人,为什么就不能给予她们多一分关怀呢?我刘策就是要冒天下大不讳给予治下女性应有的尊重和待遇。”

    许文静闻言说道:“将军仁义,文静望尘莫及,如若谁能成为将军的女人估计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刘策止住他的话:“闲话休提,准备迎战吧,打完这仗我还得赶回远州去处理要务,秦先生派人送来的书信可是催的紧啊,不得不回去一趟。”

    许文静说道:“将军安心,经过这些时日,属下也已经对精卫营行军布阵之道有了些许了解。”

    刘策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而是狠狠盯着远处那万余库族蛮子逼近。

    ……

    “牧风!你兴师动众犯我驻地,意欲何为!”

    “杀我族长,劫我军粮,此仇不共戴天,库默,今天就是你库族末日!”

    “什么杀你族长?牧风你脑子进水了吧?胡言乱语什么!”

    “还敢狡辩,你敢说你族中没有最近所获的粮秣么!”

    牧库两军阵前,牧风和库默不断撕逼叫骂,相互痛斥对方不仁不义。

    “太烦了,让罗湖过来!”眼见吵了半天还没动手迹象,左烁一阵烦恼,在取得刘策默认后,唤来罗湖,在他耳边嘀咕几句,罗湖当即隐入族群中,将一支狼牙箭搭在了弦上,死死瞄准了对面的库族将领。

    “绷……”

    “噗……”

    一阵清脆地绷弦声响,伴随箭镞入躯声响,对面一个库族蛮子眉心被射穿,长长的箭枝贯穿他后脑勺,带出几滴零散的血珠……

    “我干依凉!牧风你还真特么敢动手!勇士们给我杀!灭掉这群不知死活的牧族贱狗!”库默见自己族人一箭被射死,当即大怒,指挥大军冲杀过去。

    “牧族勇士!给族长报仇!杀啊!把这群肮脏的莽山野种送入地狱!”牧风也大吼一声,手中长枪一挥,也指挥麾下杀了过去。

    一时间,平原之上喊杀震天,一场血战正式打响……

一百八十三 白热化

    ……

    “吁……”

    “噗噗噗……”

    “嘭!”

    刀锋破躯,战马嘶鸣,冲击碰撞之声不断在战场上回荡,牧库二族一个为仇,一个为利,展开了史无前例的大厮杀!从一开始就已经进入白热化,毫无预热过程……

    “去死吧!”

    牧风手中长枪一下灌入一名迎面冲来的库族士兵胸膛,散开的血花立刻在枪尖入躯处绽放,这完美地一枪让那库族士兵彻底结束了自己罪恶地一生。

    “噗……”

    一名库族骑兵在与一骑牧族士兵错身刹那,手中弯刀滑过了他的脖颈,那牧族骑兵震惊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双眼圆睁的栽落马下。

    那库族蛮子一击得手,对着冲过来的另一名牧族骑兵又是一个侧砍,那牧族骑兵身上的布甲立刻染成一片血红,摇摇晃晃地倒落马下。

    “哈哈哈,牧狗!如何啊,叫你们……呃……”

    那库族蛮子刚杀两名牧族士兵正在得意大喊之际,一根马套勒住了他的脖子,还未等他伸手阻止马套勒紧,瞬间就被拉下马来,在地上被拖行几步后,便被无数马蹄踩成肉泥。

    “来啊!再叫个给爷听听!野人部落的杂种,我呸!”

    那将库族蛮子拉下马的牧族士兵见他已死无全尸,忍不住叫骂一声,顺便吐了口浓痰,随后手一松放弃套绳,然后从身上取下另一根马套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嘭!”

    库默策马挥舞着手中铁锤,一击砸碎了一名牧族骑兵的脑袋,顿时脑浆飞溅,在寒冷的空气中飘散而开。

    他并没有因为一击斩获而停止杀戮,双腿一夹马腹冲到一名正准备丢马套的牧族士兵面前,手中狼牙铁锤对着他胸口重重一击,那牧族士兵顿时胸口凹陷,七孔飚血飞了出去……

    “来啊,牧狗!让你们知道我库族勇士的厉害,老子一锤一锤将你们全部轰杀干净!”

    库默如同一尊铁塔般,胯下黑色上品战马,双眼竟是泛有血光,异常的可怖阴森,显是平日里人血浇灌所致。

    “嗖!嗖!嗖!”

    牧库双方数十个马套礼尚往来不亦乐乎,但相互熟知战术的胡人,很警惕的提马避开了马套袭击,一轮下来竟是没一人被马套套落马下。

    “噗……”

    牧阔手中握着刘策亲自授予的环首刀,在和一名库族蛮子错身之际,轻飘飘地一挥,顿时那名库骑的皮甲就被刀锋无情地破开一道口子,带出一股滚烫的血液,溅了牧阔一身……

    “真带劲,好刀啊,跟着刘将军跟着精卫营真爽,如此神兵在手,再被这群野人打败,还是一头撞死算了!”

    看到环首刀带来的可怕杀伤力,牧阔浑身热血沸腾,他身上穿的是精卫营所部的铁甲,精铁打制的甲叶为他提供了良好的防护。

    “噗噗噗……”

    牧阔挥舞手中环首刀,每过一骑就有一名库族蛮子倒落马下,转瞬间死在他刀下的蛮子已经多达五人。

    一名牧族骑兵死死盯着一名身着皮甲的库族蛮子,两骑错开刹那,那牧族骑兵纵身一跃,扑向那名蛮子。

    那库人一见,连忙夹着马腹斜身挂在一侧,牧族骑兵没能将他扑中,但他的身体却已经在马身之上,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在马匹奔跑过程中扭打起来,最终二人在拉扯之下齐齐甩落马被,抱在一起拳来脚往……

    “叮!”

    另一处,罗湖手持精卫营从呼兰人地方缴获的弯刀,砍一名库族将领手中的马刀,相撞一瞬间,擦出阵阵火花,弯刀和马刀竟同时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

    “去死吧,牧狗!”

    “下地狱吧!野人!”

    两人在马上来来回回过了十几刀,终于各自都不耐烦了,索性丢掉手中兵刃同时从马上一跃重重撞在一起……

    这时候罗湖身上穿的锁子甲发挥了作用,因为这些锁子甲虽然从呼兰人地方缴获,但经过工匠坊改良后,在左右两边各镶嵌了一块用书铁打造的护心镜。

    这一撞之下,身上仅一件劣质铁甲的库族将领瞬间被护心镜顶碎胸口,两人倒地瞬间他就因为受了严重内伤吐血不止。

    罗湖抓紧这个机会拔出腰间匕首,重重向他刺去。不想那库族将领猛的将手一翻抵住罗湖匕首来势,两人双眼通红不断来回用力,到后来,匕首一会儿朝向罗湖,一会儿又朝向库族将领。

    “给我死!野人!”

    眼见局势胶着,在刀尖抵向罗湖刹那,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一顶,那匕首直直灌入那名库族将领的咽喉……

    但见一阵血液喷出,那库族将领就这么双目翻白陷入了黑暗之中。

    “该你了!库默!”

    牧风手中长枪挥舞,三名库族蛮子被一扫翻下马来,最后向库默杀去!

    眼见牧风杀来,库默大声骂道:“牧风!你个和周狗狼狈为奸的败类,真丢我们草原男儿的脸!”说着挥舞手中狼牙锤策马迎了上去。

    牧风闻言不屑地说道:“什么草原男儿?自从呼兰人把我族赶出草原那天起,老子早就不是草原男儿了!老子现在只听命大周汉陵太守,精卫营刘策刘将军!你个野人蛮夷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库默闻言大怒:“你个败类!甘心给周人做狗!胆敢反抗呼兰可汗?给我去死吧!”说到此处,库默挥动铁锤向牧风袭来。

    牧风见此,手中长枪斜立胸前,狼牙锤一击打在枪杆之上,顿时一阵酸麻从枪杆处传来……

    “呀……”

    “哈……”

    牧风和库默就这样在马上来回转圈,杀的是有来有回,一时间胜负难料。

    四周的两族士兵已经彻底杀红了眼,神态完全处于疯癫之态,惨烈的厮杀叫喊声在空旷的荒野上不断回响……

    身在数里外大后方的刘策,从窥镜里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切,良久才放下窥镜,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骑术虽好,然而空有血勇,两边都欠缺阵型、纪律,加之装备落后,也难怪会被呼兰人赶出草原。”

    许文静点点头:“待将军以后彻底收纳牧族之时,必须要加以好好训练指导啊。”

    刘策说道:“我治下大周子民军队优先,胡人……不得不防,除非他们真心愿意抛弃胡人身份,融入我治下管制,否则永远只能是利用关系。”

    许文静听刘策这么说,沉思一阵,然后轻轻的点点头……

    “咻咻咻……”

    “噗噗噗……”

    “吁……”

    牧库两族士兵眼见肉搏谁也奈何不了谁,索性纵马分开,开始了胡人最为擅长的骑射对决。

    只见一支支兽骨制成的箭镞在绷弦震响片刻,如同一条条夺命的毒蛇,在两族骑阵前来回飞窜,伴随一阵马啸嘶鸣,双方各有数十名族人身前绽放一阵血雾,连人带马被掀翻在地……

    牧阔手绰骑弓,弓弦已经拉开满圆,搭着一支拇指粗细的重箭,箭头精铁打制呈四棱形,死死瞄准一名正在抛射的库族骑兵。

    “飕……”

    忽然牧阔微眯的双眼一亮,松开了手中的弓弦,但见粗重的箭矢在离弦刹那,整个箭身一阵轻微抖动,带着刺耳扭曲的尖啸,如同流星过境一般迅速扑向那库族骑射手。

    “噗……”

    这一箭准确无误地扎进了那库人的左胸,飞速旋转的四棱箭镞毫无悬念地破开了他那没打铆钉的锁子甲,将他的心脏绞的粉碎,箭矢去势凶猛,在射穿他的心脏后直接破开他胸背,露出半截箭矢,带出一片殷红……

    牧阔见一箭命中,心下不由得意,就在此时,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震晃,他赶紧抬头望去,连忙用带了臂铠的手一挥,扫落了三四支迎面而来的箭矢……

    “这精卫营真没得说,以后就跟着他们了,就算大哥把大族长位置让给我我都不干了!”牧阔看着自己在一阵箭雨之下,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只是几片甲叶间挂了几支散乱的箭矢时,不由暗暗下定了决心!

    许文静在窥镜里望着前方厮杀对射情形,不由冷笑一声,随即从一名牧族弓箭手背后取过一支箭矢来到刘策跟前说道:“胡夷终归是胡夷,冀州遍地铁矿,都十年了,所用的箭头却还是兽骨,啧啧啧,这都什么玩意儿。”说着想要将它折断,但无论怎么用力那箭矢就是不纹丝不动,一时脸色非常尴尬。

    刘策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夺过兽骨箭矢,语重心长地说道:“军师啊,你真的该多锻炼锻炼身体了,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说着刘策双手按住箭枝轻轻一折,那箭矢立时应声而断。

    许文静满不在乎地说道:“将军所言极是,属下一定谨遵教诲。”

    刘策也懒的和他计较这些,继续说道:“如果这些胡人所用兵甲都如同我精卫营一般全是精铁的话,那恐怕整个远东早就被草原异族占据了,远东一旦被占据,大周危矣……”

    “占了就占了呗,最好他立马杀进神都灭掉大周,这样的话以后做事就可以名正言顺了,大势可成矣……”许文静听刘策这话,不由心中吐槽一句,他是巴不得胡奴能杀进中原,乱世才是他大展抱负的平台。

    “杀啊!”

    远处两族士兵还在不断厮杀,刘策和许文静望去,不由各自冷笑。

    望着这一切,刘策缓缓开口道:“看来还是要再添把火,冀州还不够乱,远远不够。”

    许文静说道:“将军,属下已经安排好了,算算时间勃族和灵族也该开始有所动作了……”

    话到嘴边,他眼中闪过一道戏的眼神又道:“只是这灵族真是令人感到万分神奇啊……”

一百八十四 混乱至极

    ……

    牧库两族在战场上厮杀之际,六十里外的大道上,伴随阵阵轰鸣马蹄声,一支万人组成的胡族骑兵正快马加鞭向库族驻地赶来。

    只见这些骑士一人双马,背挎角弓半数披甲,其中铁甲近千,手持各式兵刃,为首的一位胡将身材魁梧,下唇一角镶嵌一颗磨的发亮的铁环。

    “库族这群野蛮人居然得到这么多盐和粮食,还有数百口铁锅也不来和我知会一声,不教训一下就不知道我勃族的厉害。”

    这支骑兵就是许文静所言的勃族人,那嘴唇镶嵌铁环的首领正是勃族族长赤斤!

    边上一名族人听到赤斤这么说,仍旧心生疑虑:“族长,那周人可靠么?这么大的事,会不会太草率了?何况我们族内今年也不缺粮食,那些冀州奴隶今年上缴的粮食足够我们轻松挨到明年开春了。”

    赤斤笑道:“瓦颜,有谁会嫌粮食太多么?更何况那群野人还有大量精盐啊!你让我如何不心动?而且没听那周国商人说的很诚恳么?只要我们把这些东西抢回来,他愿意分我们一半,但是你觉得到了我手里的东西还会有吐出去的道理么?哈哈哈!”

    瓦颜听后深觉有道理,毕竟他印象中,周国商人各个唯利是图,这次被库人夺走这么多货物,肯定是无法承受巨大损失,情急之下才来找自己帮忙……

    赤斤接着说道:“若库默肯把所掳获物资吐出一半给我们,那这次就算了,如若不然,让这群野人部落后代知道下我赤斤的厉害!”

    话毕,赤斤大吼一声,双腿用力夹住马腹,冲向最前阵。身后勃族部落的族民,发出狼嗥般的声响,伴随滚滚马蹄声响呼啸而去……

    “姐妹们,勃族常年劫掠我们灵族姐妹为奴为婢发泄兽欲,如今精卫营的刘策刘将军愿意帮助我们,现在已将勃族大队主力调出驻地,正是我们救回同族姐妹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顺便将这群勃族臭男人的老巢一锅端了,姐妹们跟我杀啊!”

    “杀!”

    灵族驻地前,四千多名清一色女人组成的军队十分耀眼,当先一名二十四五岁左右骑在白马上的胡女首领正是灵族族长,阿诗曼。

    灵族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族群,内中成分复杂,其中以女人为尊,这无论在大周还是塞外乃至整个异界这个男人至上的世界,都被视为异端,不被允许认可的。

    族中成员不单单是某一个种族,而是所有不甘心沦为男人玩物的女人集结而成,既有各异族胡女,也有大周女子,还有外邦女人甚至呼兰女人,久而久之这个族群渐渐变的越来越大,最后发展到了十万人组成的大部落……

    然而灵族再如何壮大发展毕竟是女人为主,无论体能因素还是决断能力都不能跟男人为主的部族相提并论,因此从成立那一刻起就一直饱受其余各族甚至冀州义军欺凌,处于弱势之中。

    前几日,苏文灿来找阿诗曼商量让灵族归附精卫营问题之际,承诺只要精卫营占据冀州就会给她们提供庇护,给予一定尊重和地位,并且还告之她关于勃族被调动前往库族的情报……

    对于效忠精卫营这个问题,阿诗曼还是异常谨慎,她心中认为男人都不靠谱,不过当苏文灿把勃族情报告知她时,阿诗曼还是愿意赌一把,赌刘策是否真的能如苏文灿所言一般会庇护自己族中各姐妹……

    “牧狗!”

    “野人!”

    牧库之战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四野随处可见两族战士和硕大的马匹倒在血泊中哀鸣,粗略估算,双方都已经损失差不多一千人了,已经杀红眼的两族族民疯狂的扭打在一起,用尽身边一切可用利器致对方死地。

    “吹号,退兵!”

    刘策一直关注着战场上的情形,眼见牧族伤亡如此惨重,果断下令收兵。

    “呜呜呜……”

    百余沉闷的角号声响在牧族后阵齐齐响起,正在前冲的牧族士兵听闻此声,立刻拨转马身潮水般地退了回来。

    库人见此也不敢借势杀去,恐怕有诈,也只能回到自己后阵暂时休整,等待下一场厮杀来临。

    ……

    “将军,为什么把我们撤下来?”

    牧族后阵,刚从战场退下来的牧阔一脸不满,在他杀的正兴起之际却听闻退兵角号,让他万分不甘。

    刘策扫了他一眼,哼笑一声道:“你这是在质问我么?”

    牧阔闻言,心下一震,连忙拱手开口:“属下不敢,请将军息怒。”

    刘策白了他一眼,又望向牧风说道:“这么打下去伤亡太大了,就怕各位族长的仇还没报你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牧风闻言心下一惊,这才发现前去厮杀的一万牧族士兵已经损失近千人之多,虽然自己风部有刘策精良兵甲护身伤亡不大,但其他部族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刘策从汉河运来了一批兵甲,但无奈数量还远远无法装备到全牧族士兵身上,当然这也是刘策有意为之。

    刘策见他们一脸愁容,开口说道:“不必担心,很快就会有援军前来攻打库族驻地,介时你们再全力以赴和他们里应外和可以一举击溃库族!”

    “援军?”牧风和牧阔听刘策说这话顿时一脸错愕。哪还有什么援军,难道说刘策从汉河亲自调兵过来了么?

    “最多再半天。”刘策不管他们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这半天时间你们只需拖住这群野蛮人,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回驻地就行了,当然要尽量避免无谓伤亡,从刚才战斗来看,你们战力还是略不如他们啊……”

    牧阔听闻有些不服气,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牧风止住,对刘策说道:“将军顾虑我牧族将士性命,属下万分感动,不知将军可否明示如何拖住那群卑贱的杂种。”

    刘策点点头,对牧风说道:“运用你们最擅长的骑射,分为数队,尽量避免短兵交接,用箭矢连续不断地抛射骚扰,敌进你退,敌退你进,若可以的话引至我所列阵前……”

    听闻刘策所言,牧风心下一惊,顿觉这个作战方法完全可行,库人基本一拥而上,自己骑兵分为数列利用角弓攒射的话确实能将他们阵形扰乱分割开来,令他们疲于奔命……

    “属下明白了,多谢将军指点!”牧风思虑良久,立刻对刘策行礼谢道。

    刘策点点头:“既然明白了,那就去准备吧。”

    见牧风牧阔已经走远,刘策心中不由冷笑道:“不是我顾惜你们的性命,只是牧族现在还不能有太大伤亡,待与北面呼兰人交战之际才是你们该真正流血的时候!”

    ……

    “臭娘们儿,你好大的胆子,等我们族长回来看不把你们灵族全部屠杀干净!”

    勃族驻地中,留守的三百名士兵被灵族四千女兵全部屠尽,一名全身**的勃族男丁,此时躺在寒冷干硬的地面上破口大骂,他手脚都被砍断,伤口裂痕处早被冻的僵硬,连血液都凝固了。

    “哼……”阿诗曼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对他说道:“你以为你们赤斤族长还有命回来么?告诉你,不会了!你们勃族注定要覆灭,带着你那肮脏的心思去死吧!”

    说着,她手中红缨枪重重刺入那勃族男人的心窝,顺势枪身一转,那胡人在极度痛苦的神情中陷入无尽黑暗。

    “族长不愧是女中豪杰,杀伐果断,令苏某万分佩服啊。”

    眼见阿诗曼出手很辣,此次跟在灵族大军中的苏文灿策马来到她跟前由衷地说道。

    阿诗曼拔起枪尖,瞬间一股长长的血柱飞剑半空,随后用流利的中原话说道:“这次多亏苏司长,方能一解我心头之恨,救出这么多姐妹,还尽获如此多的粮秣,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

    苏文灿摇摇头:“你谢我没用,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实现了,该是你实现承诺的时候了,何时归附精卫营?”

    阿诗曼回过脸对着苏文灿说道:“你真的可以保证我灵族归附精卫营之后,能够安安稳稳度日,不会跟这群禽兽一样对我们百般凌辱么?”

    苏文灿冷冷地说道:“怎么?族长这是在对将军和精卫营的诚信质疑么?”

    阿诗曼怒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我族人受到男人压迫欺压,我得为她们未来着想。”

    苏文灿说道:“你们不依附精卫营根本没未来可言,要知道你现在屠了勃族老巢,但是一旦赤斤回来,你觉得你们灵族命运会如何?”

    阿诗曼一惊,忙道:“你不是说赤斤回不来了么!”

    苏文灿没有理会她的震惊,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得看族长你是什么态度了,赤斤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更何况就算赤斤回不来,你觉的这些所获粮秣够你族中十万人吃几天?顶多一个月!”

    阿诗曼听苏文灿这么一说,沉默了下来,仔仔细细回味着苏文灿的话,不多久重重点了下头……

    苏文灿见阿诗曼答应后,握在手里的刀柄缓缓放了下来,随后对她说道:“这就对了,你放心,将军是我见过对女人最好的人,会给你们族中姐妹一个好的归宿,好的待遇的……”

    “唏律律……”

    库族驻地外数里之处,赤斤听着麾下族人汇报牧族和库族之间的战斗情况,不由眉头紧蹙。

    “牧族居然会和库族开战?真是令人吃惊啊,不过也好,趁此良机本族长正好端了库族老窝,将他们族中一切收为己有,嘿嘿嘿,这真是天助我也……”

    想到这儿,他对身后族民大吼一声,然后上万人马齐齐向库族驻地奔去……

一百八十五 失控

    ……

    “这群牧狗,怎么就知道跑!懦夫!”

    牧库战场这边,牧风牧阔用刘策教导的战术不断率领麾下骑兵对库族蛮子展开“远程打击”,惹的库默狂燥不已。

    牧风牧阔两兄弟将八千牧族骑兵连分数个千人队,交错迂回包抄对库族侧面进行弓箭攒射,不与之正面接触,而只懂得一拥齐上的库族野蛮人只能一次次疲于奔命,往往一边即将追上,另一边的箭雨又铺天盖地的扑过来,一时损失惨重。

    “可恶!”库默见此情景气的不断破口大骂,“射,射死他们!”

    “噗!”

    牧阔倒挂马背反手一箭将一骑即将追上自己的库族骑兵射落马下,然后一个起身又是一箭,另一名库族士兵也应声而落……

    “嗖嗖嗖嗖……”

    半空中从各个方向掉落的箭雨如蝗,不断骚扰着库族蛮子的行进,作为回应,库族人也开始零零散散的以弓箭回击,但效果实在不甚明显……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库默总算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因为他悲哀的发现这么打下去,自己的战马不被射死也会被活活累垮。

    猛然间他看到牧族后方大阵多是步兵时,眼中一亮,大声吼道:“听我号令!全军直击他们本阵,一举击溃他们!”

    “嗷……”

    本就被牧风牧阔“风筝战术”折磨的快疯的库族士兵听闻库默喊声,齐齐狼嗥一声,立即放弃和牧族士兵纠缠,向刘策本阵气势汹汹地扑去。

    “来了……”窥镜里的刘策见到这一幕,轻笑一声,看了一眼身边略显慌张的许文静,然后策马来到了身后冀州义军阵前。

    眼见那些凶残的库族骑兵逼近,这些冀州义军眼中满是惊恐和迷茫,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倾泻,大有一触即溃的势态。

    他望了眼这些刚收复的冀州新军,随后缓缓开口大声说道:“各位冀州兄弟!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害怕,也知道你们现在很想转身就跑,因为我从你们眼中看到了恐惧!”

    那些冀州军队闻言齐齐看向这位刚成为自己主帅刘策,脸上写满了疑问……

    刘策接着说道:“但是你们别忘了!这片土地是你们的家园!是你们的根!你们是不是愿意看着胡奴在你们的土地家园上驰马纵横?你们的孩子妻女永世为奴为婢?”

    这支义军听到这些话,纵然眼中惊慌此时也露出了一丝不甘。

    “总有一天你们的孩子会成为胡奴的奴隶,一辈子沦为苦力,直至累死!”

    “总有一天,你们的妻女会沦为胡奴胯下玩物,夜夜啼哭,被当做牲口一样交易!”

    “总有一天,你们将一无所有,只能在屈辱之中浑浑噩噩渡过余生,一辈子活在胡奴阴影之下!”

    “这一天不会太久了,或许就会发生在今天!”

    冀州义军听到刘策这番话,一想到未来是这种结果,顿时浑身颤抖起来,不少人眼中不甘越来越浓,双目通红含着热泪。

    刘策见此情景,话锋一转大声吼道:“但是!这个局面可以改变!你们的孩子能活在和平安宁的环境下!你们的妻子可以在你们回家的时候,守候在家中等你一起对饮而座!你们将会成为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令世人尊敬崇拜!相信我!你们可以改变这个毫无希望的未来!就在今天!”

    说到这儿,刘策拔出腰间环首刀,对天一立:“持起你们的刀刃!对准那群丑陋的怪物!用你们手里的兵锋将他们送下地狱,为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妻女,更为自己杀出一个明天!同袍们!就让我们用生命做为代价!来证明我冀州子民,绝不会屈服在野蛮人的统治之下!今日过后,你们就是我刘策的兵!一支威震天下所向披靡的铁军!”

    “喝!喝!喝!”

    八千冀州义军在刘策一番鼓舞之下,神色坚决,不断挥舞着手中兵刃,看向那些冲来的库族骑兵已经不再感到害怕,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列阵!迎敌!”

    刘策一声令下,刚从汉陵运来装备的两千长矛手,即刻结阵上前,可怕的长矛密林般的对准了那些滚滚而来的蛮骑。

    “将军好手段啊!”

    一旁的许文静见刘策几段话就将这些原本惊惧交加的冀州义军给调动起来,令他打心眼里佩服,这种振奋人心的话他自认为是没有勇气说出口的。

    一万牧族士兵见冀州兵列阵完毕,齐齐向阵后退去,随后取下背后角弓搭上箭矢,瞄准半空就等一声令下,随时绷弦抛射而出。

    沉重的马蹄声越来越逼近,整片大地仿佛都在为之颤抖,不断拷打着冀州新军和牧族士兵的内心。

    “放!”

    “飕!”

    一声凄厉的天鹅哨响起,下一刻数千支黑蝗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向库族骑兵所驰方向攒去!

    “噗噗噗……”

    “吁……”

    随着一声声箭镞入肉声响,正在疾驰的库族骑兵在这一轮箭雨之下瞬间连人带马倒下一大片。

    在骑群中的库默见到此情此景,立马感到一丝寒意浮上心头,他目前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隐藏在冀州军中的牧族人,至于那些冀州士兵?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勇士们,继续冲过去,把这群冀州奴隶和牧狗一并全部碾死!”

    “嗷嗷嗷……”

    野兽般的嚎叫在库默的言语刺激下响彻荒野……

    “不好!将军有危险。”牧风一见这情景立马大喊一声,“全军听令,立刻追击,从背后射击!断不能让他们冲入本阵!”

    牧族士兵即刻拨转马身向库族蛮骑后方追击而去。

    “挺矛!”

    冀州军阵前,刘策一声令下,二千长矛四百一列,在拒角阵前齐齐斜压成45°角,对准了即将冲上来的骑兵。

    “放箭!”

    就在这时,库默一声令下,蛮骑中顿时有千余支箭矢抛射向严正以待的长矛手。

    “竖盾!”

    早有防备的刘策一声令下,在每排长矛手间距处待命的牧族士兵,立刻将盾牌举到他们头顶。

    “笃笃笃!”

    库族这一波箭雨下来,收获可以用惨淡来形容,仅数十几名长矛手和牧族士兵被射中倒在地上……

    “可恶!”

    眼见这波箭雨成效甚微,库默气恼的骂了一声,只能无可奈何地下令继续冲杀过去。

    刘策一刀扫落一支扑面而来的箭矢,冷笑一声:“和呼兰人对战中犯的错误我怎么可能再犯第二次?野蛮人,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等有一天精铁板甲问世,你们的弓箭就只能成为装饰品了!”

    “噗!”

    “唏律律……”

    坚固且粗长的拒角一下子洞穿了数名蛮骑疾驰战马身躯,强大的冲击力将马背上的骑兵甩至半空,一头扎进前方长矛阵中,被捅穿好几个窟窿死的不能再死了……

    “吁……”

    锋利的矛尖刺激了战马神经,无数冲锋的马匹在即将碰到长矛一刹那,硬生生停了下来。

    “刺!”

    刘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当即一声令下,无数长矛毫不留情的从拒角阵后的士兵手中狠狠探出,将马背上的库族野蛮人捅出一个个窟窿……

    “噗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的长矛入躯,成排成排的蛮骑全部被捅落马下,不少人眼中满是不甘,万万没想到会死在自己最为瞧不起的周人手中……

    “嘭……”

    一声巨响在长矛阵中响起,从后涌来的库族骑兵一下子将拒角阵前的战马连同自己也一并撞入拒角阵内,其中一匹战马更夸张的是整个都被撞向半空,落地之时竟扬起一阵干硬的沙石,顺带压倒了一片冀州士兵和牧族人。

    “冲开拒角,将这群卑微的冀州奴隶全部踩死!”

    库默愤怒的声音在战场上呼啸响起,下一刻,之间几条带有铁钩的绳索拉住了拒角,随着一阵马蹄远去,阻挡在长矛阵前的拒角立马缺出一道口子来。

    “冲进去!”

    眼见拒角少了一块,库默再次怒吼一声,下一刻无数蛮骑争先恐后的向缺口内挤去……

    “蠢货!”

    刘策本来还担心这群胡骑会把拒角全部搬开再进行冲锋,这样的话他心里也没底这支没经系统训练的冀州军能不能抵的住骑兵冲击,毕竟他们还不是自己的精卫营,有着崇高的信仰和铁一样的意志力。

    可现在这情况,刘策笑了:“一道缺口就不要命的冲,好啊,这么急着找死么?成全你们!”

    “钩镰枪!”

    “喝!”

    见蛮骑冲进缺口,原本密集成型的长矛手立即分立两旁,给那些蛮骑让开一条道路。就在蛮骑冲入之际,从长矛手腿部鬼魅般地探出一条条刃边带有长达八寸有余的倒钩长枪,伸入疾驰的马腿之中……

    “嘭……”

    “吁……”

    在钩镰枪手用力一拉之下,一条条马腿带着飞溅的血液,连同马背上的蛮骑一道甩落马下,下一刻伴随凄厉的喊叫声,无数刀斧活生生将他们身躯砍的血肉模糊……

    “这……这……”

    库默万万没想到冲进去的几十骑眨眼之间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死状凄惨,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噗……”

    杀戮仍然在继续,一名冀州兵一矛将拒角前的骑兵扎穿胸膛,再拔矛尖时,由于矛头深深嵌入骨头,一时竟无法顺利拔出,结果连人一块被拉扯进长矛阵中,再次被捅成马蜂窝……

    “杀光这群野蛮人!”

    眼见库族人死伤惨重,没了以前那种凶残气息,冀州军中多年来遭受的怨气和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不知谁喊了一声,下一刻无数冀州军士兵迎着震惊无比的库族人齐吼着冲出拒角阵向他们杀去。

    无数库人还未来的及反应过来就被拉落马下,让愤怒的冀州士兵撕成碎片。

    “杀进库族大营,灭他全族,老子要把他们的女人全都睡个遍!”

    “嗷嗷嗷……”

    这时的冀州军情绪已经完完全全失控了,不顾一切向库族驻地跑去……

    “撤!撤!”

    库默见此立马下令撤退,连同周围的牧族士兵都看呆了,这些还是温顺的冀州子民么?怎么现在感觉比自己还可怕。

    “抢粮抢钱抢娘们儿!弟兄们!去把他们的男人孩子全杀光,轮到老子给他们女人播种了!”

    “哈哈哈……嗷嗷嗷!”

    刘策望着那两千多已经疯癫的冀州士兵,眼神阴冷异常。

    许文静见刘策如此,悄悄在他耳边劝道:“将军,千万别阻止他们,他们多年的怨恨需要发泄,由他们去吧!”

    刘策冰冷地看了一眼许文静,然后再看着身后静立的五千冀州兵和上万牧族士兵,眯着眼睛说道:“我接手冀州军时说过什么还记得么?首条就是禁止奸**孺,更何况库族奴隶中还有多少是大周女子!如今仗还没打完就敢不遵号令擅自离阵!当我的话不存在是么?行,军法从事!”

    许文静心下一惊连忙说道:“将军,事后就让他们尽一次性吧,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一百八十六 怒不可遏

    ……

    “你给我闭嘴!许文静!你当本将军瞎了是么!我告诉你,库族驻地内那些冀州百姓我刘策全保下了!他们要灭掉整个异族尽管前去我不阻拦!但你去告诉他们,敢动那些大周百姓和女子一根毫毛,一律军法行事!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刘策听闻许文静会说出这种话来,顿时怒不可遏。

    其实也不怪许文静,毕竟他心中一直觉得女人就是最卑微的生物,这种思想即使加入精卫营也没半分改变,他意识中要保持士兵忠诚,金钱和女人就是最好的方式。

    但许文静有一点暂时无法理解,精卫营是一支不同寻常的军队,首要之处就是纪律严明,服从命令,绝对杜绝旧军恶习。

    许文静闻言,低头沉思片刻,看了眼疯狂远去的冀州士兵,又对刘策说道:“将军,我知道你对百姓仁义,但这是战争啊,这些冀州士兵压抑已久,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希望,若这时阻止他们的话,你可想过后果?他们现在还不是精卫营正式成员,无需受……”

    “不必多言!”刘策立即打断他的话,“军令如山,不管是不是精卫营士兵,只要是本将军麾下将士就必须服从命令!这种先例一开,以后你让我治下百姓和将士如何看待我!这次压抑久了就妥协,下次呢?就会有无数理由搪塞过来,那精卫营就彻底废了!你懂不懂!”

    许文静额头汗滴不住掉落,随后想了想又说道:“将军,你别忘了,勃族已经快到了,那些冀州军就算冲进库族驻地,也做不了什么事的……”

    刘策这才点点头,只见许文静接着说道:“更何况现在库默也在往回赶……”

    刘策闻言长叹口气说道:“按计划进行吧,争取这次把勃库两族一次性铲除,还有,军师……”

    说到这儿,刘策转过身对许文静说道:“这两千士兵无论是否在库勃两族战争中存活下来,一律斩首示众,你亲自去办,勿需多言。”

    听到刘策这么说,许文静心中打了个寒颤,周围的冀州军此时也是浑身一震,暗道还好没脑子发热跟着一起去,同时对自己这位新主帅有了个全新认识……

    “赤斤!你带这么多人马来我族中所谓何事!想开战么?”

    “库默,听说你最近发了一笔大财,我特意前来看看,你不会拒绝吧。”

    库默带着族人回驻地途中刚好与勃族人马相遇,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当库默听闻赤斤是为族内那些缴获的物资而来时,气的火冒三丈:“赤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族中一向富裕,如今为何会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粮秣兴兵前来?别忘了我们都是呼兰勇士最忠诚的奴仆!”

    赤斤听闻后,冷笑道:“井水不犯河水?亏你说得出来!去年我族人押着几千石刚掳掠的粮食经过你的领地,不知道被谁拦截,还杀了我族中三十名勇士,你还有脸跟我说这话?”

    库默怒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提它作甚?当时我族中缺粮才不得已为之,后来我不是给你三百奴隶作为补偿了么?”

    赤斤听后冷笑一声:“你这三百奴隶可吃了我不少粮食啊!也配相提并论?”

    “我干依凉!赤斤!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了!”库默闻言大怒,由于身后不远处有牧族追逐紧逼,也不再废话,“现在赶紧给我让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杀!我麾下仍有一万三千人,你才一万骑,真打起来你没有胜算!”

    “哈哈哈!”赤斤闻言大笑道,“别做梦了,你看看你现在麾下人马俱疲,身后又有牧人追赶,还敢大言不惭?没错今天我就是来灭你库族的,这种机会错过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库默大怒:“想灭库族?就你们也配?勇士们!给我把赤斤脑袋砍下来,本族长重重有赏!”

    “嗷嗷嗷……”库族蛮骑闻言立即狼嗥一声冲了上去。

    赤斤见着眼前一切冷哼一声:“勃族的勇士们!今日就将这群野人全部就地格杀,破寨之后,狂纵三日!”

    “哈哈哈……嗷嗷嗷……”勃族胡人一听,瞬间也热血沸腾,对着冲来的库族冲了过去。

    “杀啊!灭掉这群野蛮人!”

    就在勃库两族战马错身交战之际,失去控制的两千名冀州义军也怒吼着杀了过来,一下子,三方混战在了一起,变的异常诡异!

    不远处的牧风牧阔等人望着这一切,暂时止住了麾下族人加入战场的举动,眼睁睁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牧阔叹道:“看来将军早就预料到一切,这勃族‘援军’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牧风听闻牧阔这么说,心下又是一怔:“这刘策当真可怕,如此轻易就将冀州各部矛盾彻底激化,他到底怎么办到的?”

    “区区盐铁小利就能将各族之间积怨已久的矛盾和人性贪婪彻底激化,演变成刻骨仇恨,即使这群胡人不死,以后也断无合作可能,为将军攻略冀州奠定了基础。”

    后阵处缓缓行来的冀州义军和牧族族民中,许文静望着前方杀声震天的情景,不由对身侧的刘策说道。

    刘策点点头,实际上他也没想到仅仅这么点不起眼的盐铁会将整个冀州南部搅乱到这种地步,自己此行所带来的近千精卫营将士到目前为止损失微乎其微。

    “等此战结束后,将军可以开始收服那些易于驯化的异族部落,利用恩威并施手段让他们卖命,如若不从者,一律夷族!”

    许文静款款而谈,对目前冀州的情况比较满意。

    刘策思虑一下,对许文静说道:“此战结束后,冀州这边就暂且托付给你了,那五千三百名冀州士兵就全都交给你,让黄横云、左烁、傅云骁他们几个协助你治理军队,至于从异族地方解救的三十万冀州百姓我就全部带回汉陵了。”

    许文静说道:“将军放心,剩下的交给属下吧,待你处理完远州事情后回到冀州时,属下不会令你失望的。”

    刘策望了他一阵,继续叹道:“军师,我不在后,有些事你就自己斟酌吧,但切记!冀州百姓为先,大局为重!”

    许文静连忙说道:“多谢将军信任,属下知晓如何做。”

    ……

    “噗噗噗!”

    “咻咻咻!”

    “吁……”

    牧族、库族、冀州义军,三部进行了惨烈的厮杀,无数人马被迎面而来的箭矢射翻在地,或被长矛刺穿身躯。

    短短接触刹那时间,三方已经有数百人马倒在了血泊之中。

    “杀啊!”

    一名冀州士兵怒吼着冲向一骑库族蛮子,在离他两步左右距离,纵身一跃,跳上马背,手中腰刀一下横与他的脖颈,那蛮骑神情一惊,连忙用手抵住刀锋,很快双手被割的鲜血淋淋……

    “给老子去死吧!”

    “吁……”

    那冀州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将横与那蛮骑脖子前的刀锋死死一拉,胯下马匹承受不住这股狂躁的压力,嘶鸣一声,前蹄高高跃起,将背上两人齐齐甩落下地。

    但闻一声刀刃切割轻响,那胡骑双目圆睁,脖子处一道血液喷溅而出,洒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滚开!”

    那名被压在身下的冀州士兵一刀结果蛮骑后,满脸血容、面目狰狞,将嵌入脖子的刀身用力一划,然后推开尸体,缓缓站了起来……

    “噗……”

    就在他刚起身没多久,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另一骑库族蛮子策马而过,手中锋利的马刀借助马势一刀砍在他后颈,沉重的刀身直接将他整个脑袋掀飞了出去……

    “冀州贱卑!谁给你们的胆子挑战我库族勇士权威?等打完仗一定把你们全部杀光,一个不……呃……”

    那杀死冀州士兵的蛮骑一脸得意的嘀咕着,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一支兽骨制成的箭镞立马将他喉咙洞穿,缓缓倒落马下。

    “野人,你还有心思分心?也不看看你对手是什么人?”

    一箭射杀蛮骑的勃族骑兵非常不屑地笑道,随后又搭起一支箭矢瞄准了正在疾驰的一名库人……

    “嘭!”

    一声巨响回荡,下一刻,两名迎面冲向库勃两族骑兵的冀州兵被疾驰而过的马匹撞入半空中,然后重重摔落在干硬的地面上,被砸碎了五脏六腑。

    残酷的厮杀仍在继续,战场上三方混战已经不分彼此,逐渐已经演变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刘策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一切,战场上冀州军逐渐被双方蛮骑淹没,随即在许文静耳边嘀咕几句,许文静闻言即刻前去和傅云骁打了个招呼,随即傅云骁和麾下三百精卫营士兵以及千余牧族士兵一道,悄悄离开阵列向库族驻地疾驰而去……

    “赤斤!你当真要继续打下去么?”眼见自己族人又有数百人在这场混战中毫无意义的死去,库默怒不可遏,对着赤斤大声说道,“别忘了,身后还有牧族和冀州兵盯着,我们再这么杀下去,小心让他们捡了漏!”

    “呵呵……”赤斤冷笑一声,“我和牧族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和我为敌?我看该死的是你们!库族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库默闻言眼神一冷,随即开口说道:“灭我库族?呼兰人都做不到,就凭你们?那就来试试!勇士们将这群吃狼奶长大的勃族野狗一并屠了!”

    赤斤闻言不屑地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勇士们!杀啊!”

    “嗷嗷嗷……”

    双方族民各自狼嗥一声,再一次冲杀绞在了一起,马背上不断有人被掀到半空之中……

    刘策见战场上已再次趋向白热化,对身后黄横云说道:“告知牧风牧阔,可以准备开始了……”

    “遵命!”

    黄横云领命而去,不多时数千牧族骑兵再次列与阵前,冷冷地望着眼前战场……

一百八十七 军令如山

    ……

    “我说,精卫营的兄弟,听闻你们营中一日三餐,顿顿吃饱,天天有肉,这都是真的么?”

    距离战场几里外的库族大营驻地内,一具具被砍的面目全非的库人尸体在精卫营士兵和牧族合力抬动下,被剥的精光丢在驻地外的空地上,寒风吹动下渐渐形成一道人墙。

    在干完这一切后,趁休息的空隙,一个牧族士兵悄悄坐到一名精卫营士兵身边,用不算太流利的中原话好奇的询问起精卫营内待遇起来。

    那精卫营士兵靠在木栅后,哈着冻僵地手,望了那牧族士兵一眼,笑道:“这算什么?自从跟了将军以来没一天饿过肚子,一日三餐吃饱算什么?每次出征回来所给的赏赐说出来怕吓死你信不信?”

    “你给我们说说吧。”

    周围正在休整的牧族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围在他身边,一脸的崇拜好奇。

    那精卫营士兵见此,心下一阵骄傲,取下腰间一个酒袋,喝了口暖暖身子后说道:“我们每次出征回来,将军就会把所缴获的三成作为赏赐分给出征的兄弟,明年开春后我们将会按功分发土地,土地啊,你们懂不懂?”

    “懂懂懂……”

    那些牧人一听连连点头,深受农耕文明熏陶的胡人自然知道土地重要性,可惜他们目前生存环境恶劣,纵使各自驻地有大量荒废田地也没心思去打理,更何况自己也不会种地,但并不代表他们愿意一辈子就这么靠狩猎劫掠天天朝不保夕。

    其实这些牧人也有想法,希望有朝一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地,然后和老婆孩子安安稳稳度日,再也不用怕饿肚子,为生计奔与生死之间……

    那精卫营士兵继续说道:“而且我精卫营将士伤残战死都有不菲的抚恤,足够他们一辈子过上富足的生活,知道这次跟呼兰人战死的兄弟家属获得多少补偿么?抛开其他不说,光银子就一千两!白米两百石!其他还有一堆福利我都记不清,总之多到你们难以想象!比其他官军的长官待遇还要高出好多!”

    这些牧族士兵一听,顿时两眼发直,怪不得啊,人家精卫营能打的呼兰人哭爹喊娘,其他不说,就凭这抚恤这待遇,死了也值了!

    这一下子四周牧族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目光,自己族中为什么就没这么好的主帅这么好的待遇?

    其中一名牧人赶紧对那精卫营士兵说道:“兄弟,你们精卫营还招人么?我不怕死,你要不和将军说说情让我也加入吧,只要能入精卫营,回到族中我杀头羊请你吃怎么样?”

    牧族族民并不富裕,杀羊这种大事平日里根本想都不敢想,一年族里最多杀几头羊大家围坐在一起共同就食。

    如今这牧族士兵不惜杀羊引诱精卫营士兵已是铁了心要加入精卫营,为自己和女人孩子谋个好去处。

    “切……”那精卫营士兵闻言,不屑地说道:“你想入精卫营?你知道我军中纪律法令有多严苛么?平日训练有多苦了解么你?看你们这么散漫,也配跟我提这种事?不行不行,我可不想被上司挨骂……”

    那牧族士兵急了:“兄弟,如今我们也归入将军帐下了,也算是军中一份子,你就帮帮忙吧,我虽然是胡人,但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和你们差别不大啊,放心我会谨遵军中律法,让我向东绝不向西的,你就帮帮忙吧,这样吧,我再送你张狐皮围巾怎么样?我刚好带来了,这就给你去拿,你等着……”

    说完不等那精卫营士兵回话,起身就向自己战马走去,不一会儿就真取来一张狐皮围巾,在那精卫营士兵目瞪口呆之中,围在了他脖子上……

    “暖和吧?”那牧族士兵笑着说道,“这可是我家女人亲手缝制的,兄弟你就可怜可怜我,帮我和将军说说情吧。”

    “这……”那精卫营士兵见他一脸诚恳,也不知如何是好,思虑片刻,咬了咬牙说道:“也罢,我和将军说道说道,不过能不能成就不归我管了,到时这狐狸尾巴再还给你……”

    那牧族士兵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周围其余牧族见此愣了半饷,下一刻齐齐起身跑到自己马匹上取来各种随身携带的奇珍异兽的皮子骨头向那精卫营士兵齐齐甩来,吓得精卫营士兵起身就跑……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傅云骁雄浑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众人听闻立马安静了下来……

    傅云骁指着那狐皮围巾的精卫营士兵说道:“过来,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那精卫营士兵只得将事情原委说与傅云骁听,傅云骁听后对那群牧族士兵大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贿赂我营中将士!”

    那些牧族闻言打了一个哆嗦,暗道这下遭了,加入精卫营没指望了。

    “拿来!”只见傅云骁夺过那精卫营士兵脖子上的狐狸围巾,一脸嫌弃地觉着围巾对牧族士兵说道:“少动这些花花肠子,想入精卫营靠的是真本事!再说这些玩意儿我精卫营看的上眼么?”

    那些牧族士兵低着头不再言语,心道这将领好霸道,不好相与啊。

    “真是岂有此理!”

    然而下一刻,傅云骁一边骂,一边若无其事的将狐狸围巾裹在了自己脖子上,顿时感觉暖和不少,心道这玩意儿不错,得多弄几件回去也给自家女人和孩子。

    与是不顾那些一脸黑线的牧族士兵,大声说道:“战时不准携带私物!念你们初犯,这次不予追究,现在开始把你们手上的东西全部上缴到我这里保管,别哭丧着脸行不行?等战事结束,我再还给你们。”

    ……

    “飕飕飕……”

    另一边的战场上,三方交战依旧如火如荼,牧族士兵不断将箭矢倾泻到库族和勃族士兵的阵中,一时间令库勃士兵都不知所措。

    赤斤挑开一支箭矢,说道:“牧风!你想干什么?我勃族和你牧族无甚瓜葛,为什么你连我的族民都敢杀!”

    牧风还未说话,牧阔立马开口道:“谁让你勃族不好好呆在自己营地,跑这儿来送死?这是我牧族和库族之间的恩怨,由的你插手么?”

    “可恶!”赤斤闻言怒火炽盛,恨不得立即上前把牧阔撕成碎片,“牧风,再不让你的族民住手,我就和库族联手对付你了!”

    不远处库默一听,连忙说道:“赤斤,你我联手把这群牧狗杀光,我族内这次所获全部给你,怎么样?”

    赤斤闻言顿时心动,自己来库族不就是为了那些盐铁么?如今遇上这种局面可不是他心中所愿,既然库默这么说,索性就先和他联手把牧族人打退,其他事留待战后再解决……

    “杀啊!”

    然而,望着眼前这种混乱的局面,三族之间都已经杀红了眼,又怎么可能轻易劝开?

    ……

    “冀州军上前一步!”

    刘策所在阵中,一千五百多名从库勃混战中被救下的冀州义军士兵双手反缚,齐齐跪在阵前,他们身后都是刚归附精卫营麾下的昔日同袍,此时手上握着刀片浑身发抖。

    许文静策马来到他们跟前,瞥了眼远处厮杀的战场,心下一狠对那些违反军令的冀州士兵说道:“本该战后再将你们就地正法,然你们所作所为当真是目无军法,若再让你们活下去难免还会惹出其他祸端!因此按精卫营军令,扰乱军心不尊号令者!削首示众!现在……”

    说到这儿,许文静深吸一口气,然后眼中凶光一闪:“行刑!”

    这下,场上所有冀州士兵和牧族人都目瞪口呆,原本以为刘策只是说说而已,不想一怒之下真的要下杀手了……

    那些身在冀州乱军身后的冀州士兵此时一脸茫然,听闻许文静的话更是浑身发抖,而那些从疯癫之中清醒过来的冀州乱兵,此时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凭什么杀我们?”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不要说还没做,就算做了那又有什么错?”

    “当兵不就为了金钱女人么?不然谁还愿意给你们卖命?”

    望着那些乱兵不服地叫唤声,许文静当即大吼一声:“住口!军令如山!违反军中律令者!斩!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行刑!”

    那些乱兵身后的冀州兵闻言举起手中的刀片,对准自己昔日同袍的头颈,战战兢兢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许文静见此,眼中阴狠一闪而逝,跳下马身来到一名叫的最凶的乱兵身后,一把夺过边上发呆士兵手中的刀,对场上正准备行刑的士兵大喊一声:“记住了,你们是兵不是匪!是以后要入将军麾下精卫营的士兵!要想活下去,就给我杀!”

    说着他面目狰狞,手中刀片高高举起,对着跪伏的乱兵狠狠挥落刀身……

    “噗……”

    鲜血溅了许文静一脸,将他衣袄都给染透,他这一刀没能将那乱兵的头颅砍断,只见刀锋卡在后颈处,那士兵一时没死去,不断在地上来回打滚发出凄厉的嚎叫,让周围牧族和其余冀州士兵看的双腿发软。

    许文静虽然习惯了战场上的血腥生死,但他还是第一次亲手杀人,此时见那乱兵倒在血泊中不断在地上打滚的场景,也是浑身颤抖,一股闷气渐渐涌上胸口,很想吐出来。

    “不行,我许文静将来要名扬天下,眼前不过区区考验,算得了什么?以后我还会杀更多的人,我不能吐!”

    强忍住呕吐的**,许文静回身对那些静立的冀州士兵说道:“再不动手,尔等与其同罪!”

    “啊……”

    一名冀州士兵见到许文静这幅模样,以及阴狠的口气,大吼一声将高举的刀片重重挥落,很快四周冀州兵也将手中刀片砍向了眼前的同袍,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不断在阵前滚落到冰冷干硬的地面上……

    不远处望着这一切的刘策,神色冰冷,这是他第一次下令大规模处斩自己麾下的士兵,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不然就无法让这群散懒的冀州义军彻底归心。

    “别怪我心狠,为了中原百姓以后免遭兵燹,你们必须得死!”

一百八十八 攻心

    ……

    日落时分,血战一整天的三族士兵各自分开回自己驻地前去休整了,不是他们不愿意继续厮杀下去,而是夜盲症只能令他们不得不分开!

    精卫营士兵经过一年多时间油水补充,军中夜盲症情况和当初军队初建时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这些胡人却不同,族中大部分人都夜不能视,别说打仗,就算是走路都万分困难……

    “族长我们先回驻地吧,再在外呆下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

    库默身边一名族人对他提议道,今天一天足足折损三千多兵马,对整个库族来说算是伤筋动骨了,如果再这么打下去鬼知道还会有多大的伤亡。

    “也罢!”库默望着麾下不足一万二的族人,他们每人脸上写满了疲惫,知道此时若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只会徒添变数,于是重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远处的刘策见库族向自己大营撤去,不由摇摇头说道:“如果我精卫营将士在这里,今日一战这些库族人起码得留下万具死尸。”

    说着回头看了眼还在颤抖的许文静,不由叹了口气,来到他身边说道:“军师,回过神来了没,我还需要跟你商讨下一步策略。”

    许文静闻言,说道:“将军但说无妨,只是属下第一次杀人,还是有些不习惯,容我抖一会儿就好了,尽管说吧,我听着呢……”

    刘策说道:“库族已经向驻地回防,可勃族大军损失并没预料之中这么大,我已经答应了灵族要让勃族这支大军尽数沦丧在此地,本想借牧族和库族之手让他们自相残杀,但我还是高估了牧库两族的战力,如此厮杀勃族伤亡竟然不过五百骑,本想夜袭予以火攻致其混乱然后引兵一举溃之,然而……”

    说到这儿,刘策摇了摇头,第一天气太冷,时常伴有风雪,火势不易扩大,第二牧族士兵多有夜盲症……

    许文静思虑一阵说道:“将军不必为难,我听闻赤斤麾下的瓦颜对赤斤担任大族长一职始终耿耿于怀,何不前去挑拨一下?让他们阵中内讧,自乱阵脚。”

    刘策听许文静这么说,来回踱步道:“恐怕没这么容易吧?”

    许文静说道:“将军,此事交给属下亲自去办吧,我这就去一趟勃族大营。”

    刘策眉头一蹙:“军师,不可意气用事,此行太过凶险!”

    许文静笑道:“将军放心,属下自有分寸,趁现在天色未晚赶紧向库族驻地挺近,接应傅营使……”

    刘策怔怔盯了他一阵,良久才开口说道:“军师啊,今日之事难为你了……”

    许文静闻言摇摇头:“将军,莫要再提,属下知晓将军让我这么做的用意,是想让在下早日成长起来,在军中树立威信吧?”

    刘策点点头:“不错,军师你毕竟新入我精卫营不久,军中将士对你多有不服,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我只能出此下策,今天过后,我相信你已经是我精卫营中合格一员了。”

    许文静起身恭敬地说道:“多谢将军能给属下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您放心,我许文静就是死在这里,也一定会替将军替精卫营把冀州这片基业给打下来!”

    刘策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眼中神色坚定:“军师,一起努力吧,去勃族事成率多高?”

    许文静道:“没有必胜的计谋,属下只能将赤斤与瓦颜之间的芥蒂放大,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就看老天如何定夺了。”

    刘策闻言不由陷入了沉思……

    库族驻地之外一里之地,上万库族人马一脸疲态的往自己族内前行,当他们见到族中点点星火之时,这才强打起精神。

    库默望着自己寨子里的火光,不由叹了口气:“今日真是损失巨大啊,待回到族中,闭门不出,我看那些杂种能奈我何!”

    周围几名库族蛮子听库默这么说,不由点点头,与牧族勃族交战相比,最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冀州义军,那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令他们心有余悸,如果以后冀州百姓都这么可怕那别说库族,恐怕整个冀州平原上的胡族都没有活路了。

    库默挥去脑中阴霾,对族人说道:“天已经黑了!加快行程,先回族内好好吃一顿,休整一下,明日再跟寨外这群杂种决一死战!”

    “嗷嗷嗷……”

    奋战一天的库族蛮子此时已经饥肠辘辘,没有什么比喝一碗热汤,啃几块薄饼更为惬意的事了,听闻库默这么喊,不由嚎叫几声,向自己所在山寨加快了行程。

    ……

    “族长,外面有个自称是江南巨商的周人非要求见您!”

    勃族大营内,赤斤和瓦颜以及几名族内高层正端坐在赤斤大帐内,商议接下来的战事安排,忽闻帐外有人禀报一个商人要来求见,不由面面相觑。

    江南在什么地方?这群人根本不知道,但江南的富庶程度他们从冀州过往的商贩地方还是略有耳闻。

    赤斤沉思一阵,说道:“让他进来吧!”

    四下即刻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可对这群周国商人没什么好印象,都是群唯利是图的奸诈之辈,恨不得除之后快。

    但没办法,冀州被胡奴占据以来,各处城镇被夷为平地,商农之业极速倒退,大部资源都拽在呼兰人手里,他们平日里若想获得赖以生存的资源除了打猎劫掠外,最大的来源便是这群行脚商……

    商人这个群体,无论哪个时期都可以说是奸诈的代名词,但偏偏一个朝代国家若想快速崛起,商人却又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力量!尤其现在被胡人所占据的冀州,一方面极其防备周人反扑,对冀州百姓实施高压政策,一方面却对商人网开一面,毕竟他们地方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可谓矛盾重重。

    但是,这群商人忒不是东西,一个普通的碗居然要一头羊或一张完整的兽皮才能换取,至于锅凿之类更是贵到想让他们吐血。

    有一年其中有一个部族曾经一怒之下杀了来交易的商队抢了货物,结果之后来冀州的所有商人以及各部部族都不再和他们往来,一年过后,这个部族万余人口因为缺少必须物资足足减口大半,被其余部落趁机吞并了,可想而知这其中商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可怕……

    众人思量之际,帐帘忽然被人拉开,只见一个身着黑裘(新换的)年轻人,在边上一名勃族士兵带领下步入帐中。

    “鬼天气,冷啊。”

    许文静步入帐中后,不顾帐内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来到中间篝火处从边上取过一根柴火丢在火堆里,肆无忌惮的烘烤冻僵的双手,仿佛他才是这里主人一般。

    “大胆,见到族长为何不跪!”

    一名勃族将领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许文静冷笑一声,用流利的胡语说道:“你们忘了是谁把库族获取粮秣盐铁的消息透露给你们的?怎么?才几天时间就忘啦!”

    赤斤和瓦颜一听,顿时心下一惊,互望一眼后,赤斤对许文静阴狠地说道:“这么说,那周人是你派来告之我的了?你可知你这举措今日害我折损我五百族人性命,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脑袋砍下来!”

    许文静闻言收起放在篝火上烘烤的双手,冷冷盯着赤斤说道:“原来勃族是这般不讲信用,我求你们帮我夺回我的东西,也答应你们所获物资分你们一半,怎么?现在反悔了?行啊,要杀就杀吧,不过我给你透个底,明年开春我卢州许家就要在冀州大规模进行贸易,而且价格公道,我若死了,你勃族就不用参与进来了,而且我保证用不了一年你勃族就会被其余部族联合吞并灭族!”

    赤斤闻言,顿时心下一沉,一边的勃族将领立马对许文静说道:“姜浔可是严令商户和冀州往来,你还大规模贸易?唬谁呢?”

    许文静回头扫了一眼那勃族人,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我若这些关节都打不通,还敢在你们面前夸口?别忘了,这一个多月来在冀州流通的盐铁都是我带来的,明年还会有十几倍的商品从各路关隘进入冀州,我真倒了血霉,刚来这里货物就被你们这群强盗给劫了……”

    帐内各人听许文静这么说,不由面面相觑,本来冀州胡人再乱也不会轻易拿商人开刀,无奈谁让呼兰人今年逼的紧呢?这才铤而走险开始打劫起商人的货物来。

    赤斤见帐内气氛沉闷,出声对许文静说道:“说吧,你找我究竟是为何事?”

    许文静对赤斤说道:“族长,我来这里是想和你商量下,明年我许家想要在冀州立足做买卖,听闻你勃族和北边呼兰人关系密切,不知可够通融下,让他们别打我商队的主意?”

    赤斤闻言不由心下不屑:“哼,这群商人当真无利不起早,满脑子都是钱,不过也好,我正好从他身上宰下一块肉来。”

    想到这儿对许文静说道:“你也知道,呼兰勇士今年遇到些挫折,对周人是恨之入骨,我族人微言轻恐怕很难满足你的要求。”

    许文静闻言做出一脸为难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赤斤见他这幅模样心下万分舒坦,“看在你们给我勃族提供库族情报的份上,本族长倒可以勉为其难为你游说一番。”

    许文静闻言心中一阵冷笑,当即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如此就多谢赤斤族长了……”

    赤斤连忙止住他说下去:“你明年当真要在冀州大规模贸易?这些盐铁会比现在更多?还有粮食?”

一百八十九 猜忌

    ……

    “这些?不不不,远远不止,茶叶、瓷器、丝绸、布缎等,只要你们出得起价格,我什么都能给你运来……”

    许文静一边说一边心里不住冷笑:“明年?你们先活过明天再说吧。”

    帐内众人一听许文静能运来这么多货物,不由眼睛发亮,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该怎么为自己麾下添置些物什,好让他们更加对自己衷心。

    赤斤见此,心下一动,暗道好大气魄,这么多货物如果进入冀州的话那就更得好好敲诈他一番了,与是对许文静说道:“你也知道,呼兰人那边现在不好说话,你让我去跟他们说的话,也少不得要打点一番……”

    许文静忙道:“只要族长带我引荐冀州呼兰首领,那边我亲自打点……”

    “你亲自打点我还说个屁啊,这奸商真不懂本族长什么意思么……”赤斤听许文静这么说,不由心下一震,把许文静全家问候了一遍。

    与是又说道:“此地呼兰首领尉迟襄,不但是呼兰贵族,还是呼兰可汗董狸的女婿,更是蒙洛大帝拓拔宏业的心腹爱将,岂容你说见就见的?”

    许文静闻言一脸苦色:“这可如何是好?”

    赤斤见此,立马说道:“这样吧,只要你每年来冀州交易的货物五成交我勃族,这事本族长替你办了!”

    “什么!五成!”许文静一听立马跳出来大声说道:“赤斤族长你吃相太难看了!”

    赤斤怒道:“很多地方需要打点你也知道吧?”

    许文静毫不畏惧:“远州定州那边关隘也需要打点,再给你五成,我还做个屁的买卖!真不知道来远东这鬼地方挨冻为了什么?最多半成!”

    “半成?你当我勃族都是要饭的么?四成,不能再少了!”赤斤见他这般吝啬,不由大怒,不过内心对他商人身份已经渐渐相信。

    许文静立刻拿出商人奸诈气息说道:“好吧,一成,爱要不要,还真以为我没你勃族就做不成买卖了!”

    赤斤摇摇头:“三成半,你最好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了!这已经是底线了!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许文静冷笑一声:“我是来冀州做买卖赚钱的,早知道这块地方凶险异常,要怕死也不会来了!今年这些东西亏了也就亏了,这样吧,那些库族的东西我不要了,再加半成,一成半已经够有诚意了。”

    赤斤不屑说道:“笑话,你真以为库族那些东西到我手里还能吐出来给你?没我勃族你休想在这里做成一笔买卖,都各退一步,三成吧,别再多费口舌了!”

    “不行,哪有这样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帐内一下子变成了讨价还价的商贩市场,许文静和帐内众胡人争的是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到了最后,最终以二成半“年例”外加优惠的价格购买许文静所带商品达成了协议,双方这才结束了争吵。

    许文静起身对赤斤拱手道:“既然达成一致了,那在下也就告辞了,明年我定会运送物资到此地,还望族长看到我的商队,莫要为难。”

    赤斤笑道:“这是自然,我勃族很讲信义的。”

    许文静点点头,瞥了眼赤斤边上的瓦颜,眼中一亮说道:“这位勇士可否就是瓦颜副族长?”

    瓦颜闻言一惊:“你认识我?”

    许文静笑道:“瓦颜族长的事迹我来冀州时就略有耳闻,十六岁就敢只身与猛虎搏斗,二十岁就敢为一个女人单枪匹马在千人部族中斩杀对方族长,这等英勇事迹令在下万分敬佩!”

    瓦颜闻言,顿时露出骄傲的神情,这些事迹自然是他一辈子值得津津乐道。

    想到这里,他偷偷看了眼气定神闲的赤斤,不由心下一冷,暗道要不是这家伙横叉一脚,勃族现在的族长非自己莫属。

    只见许文静继续对瓦颜说道:“不知道瓦颜族长可否送在下一程,有你相伴出营,以后我在冀州地界做买卖也倍有面子。”

    赤斤闻言眼中冷光一闪,许文静那句“瓦颜族长”令他心生不满,虽然许文静这话没错,但勃族正式族长只有一个,那是自己。

    瓦颜没想那么多,起身说道:“也罢,就由我送你出营吧。”

    许文静一脸堆笑:“那就多谢瓦颜族长了。”说着还有意无意看了赤斤一眼,令他眼中寒意更甚。

    望着瓦颜和许文静离开大帐,赤斤对身边一个亲信在耳边嘀咕了一句,然后那亲信也迅速紧随离帐而去。

    许文静和瓦颜一路来到营口,许文静止住了瓦颜脚步,对他说道:“瓦颜族长留步,能有你亲自相送真是令在下万分荣幸。”

    瓦颜笑道:“许掌柜言重了,一路走好,我就不送了。”

    许文静闻言,向他身后看了一眼,随即对瓦颜说道:“今日能与族长你相识也算一种缘分,我这有一物相赠。”说着拍了拍手掌,守在门口几名精卫营士兵打扮的商人,立马抬着两个箱子和一个百斤重袋子来到他们身边。

    “这是……”

    瓦颜见到这些一时错愕,不知道许文静想干什么。

    许文静轻声对瓦颜说道:“在下对瓦颜族长的生平事迹是万分景仰,这区区见面礼还望不要推辞。”

    瓦颜见此,不由心下一惊,忙道:“许先生,我虽是胡人,但也知道你们中原一句俗话,无功不受禄,你这是何意?”

    许文静笑道:“中原还有句俗话,叫礼赠有缘人,今日和族长你相识就是一种缘分,和功禄名利无关。”

    瓦颜听后望着那些东西,心下沉思起来,许文静见此忽然从一名精卫营士兵身上取来一把戚刀交到他跟前:“听闻瓦颜族长酷爱兵刃,这把刀是在下在经过远州时无意间所获,与其留在许某身边做个装饰,不如交到真正的英雄手中,还请笑纳!”

    瓦颜木讷地接过戚刀,立即拔鞘观之,借助营口火光望去,只见刀身寒光逼人,轻轻一弹发出纯金属清脆的声响。

    “好刀!好刀啊!”瓦颜双眼发亮,不住赞叹,他本就极其喜欢兵刃之人,如今见到戚刀更是爱不释手。

    许文静见此心下一阵冷笑,于是开口说道:“族长,你就收下吧,而且文静向你保证,明年运来给勃族的货物,我额外给你半成,这事千万别让赤斤族长知晓。”

    瓦颜闻言连忙向四周望去,那名暗自监视的赤斤亲信,见瓦颜望来,连忙侧身闪到一座兵帐之后……

    “如此就多谢许掌柜的美意了……”确定四下没有外人,瓦颜暗暗对许文静说道,“放心,赤斤族长那里我会去打点的。”

    许文静点点头,随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交给瓦颜:“这信中所记载的是以后我给瓦颜族长的分成货物,看完后一定要记得销毁。”

    瓦颜不疑有他,接过信封后揣入怀中,再次和许文静道别。

    见许文静走远,瓦颜来到箱子边打开一角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盖上,再打开那袋子,顿时眼睛更是发出贪婪的光芒。

    “来人!将这些东西抬到我帐中去!”

    那暗自监视瓦颜的亲信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见瓦颜命人将东西抬走后,悄悄走回族长大帐……

    “哼,猜忌种子已经播下,能不能迅速开花结果就看老天了!”

    回刘策大营的路上,许文静神色阴冷地说道。

    他用了最简单的计谋,最明显的离间计,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人心就是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最容易被人看穿的计谋反而越容易被人猜忌,许文静赌的就是赤斤和瓦颜之间不合,令他们把矛盾迅速扩大。

    ……

    瓦颜回到自己帐中,望着满满两箱金银以及一袋烟叶,不时抽出戚刀来回观看,心下十分满足。

    “这周人倒是挺上路,可惜啊,既然东西落入我手中那就是我自己的,想让我给你办事?休想!对了看看那周人纸上写着什么。”

    瓦颜从怀里拿出许文静给的信封,拆开一看,只见是一块羊皮卷子,而上面内容顿时冷汗直冒。

    上面全用中原文字所写,瓦颜看的十分痛苦,但还是勉强认出其中大概意思:瓦颜族长,许某得知情报,赤斤族长要对你下毒手,如若不想坐以待毙,就趁今夜赶紧动手杀了赤斤,迟了一切晚矣……

    “胡说八道,赤斤虽然对我诸多不满,但还不至于会对我痛下杀手,这个奸商真不知写些什么!”

    瓦颜看完后,连忙将羊皮卷子丢到帐内火堆中焚烧,然而刚烧一个角,一阵冷风吹进帐内,赤斤带着两名勃族士兵走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

    赤斤见到瓦颜火堆里慢慢燃烧的羊皮纸,连忙命人将他取下,可惜还是烧了一半。

    “族长,你怎么来了?”

    见赤斤进入自己帐中,瓦颜心下不由一惊,见羊皮纸被夺走,只能起身立在一旁。

    赤斤看了眼纸上文字,又扫了眼帐内金银精盐,不由冷哼一声:“瓦颜,你做何解释?”

    瓦颜如实说道:“族长,这是那奸商诡计,先送我这么多东西,再以书信挑拨离间我俩关系,还请千万不要中计。”

    “是么?”赤斤闻言眼中阴冷气息更重,“那我问你,他为何好端端的送你这么多东西?我听说他还送你一把宝刀?”

    瓦颜闻言,心下一怔,暗道原来赤斤一直在监视我?莫非那纸上内容是真的?

    “说!”赤斤见瓦颜不语,不由怒吼一声。

    瓦颜闻言一脸正色说道:“请族长明鉴,我瓦颜对族长和勃族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叛心,请你千万不要误中奸人诡计啊!”

    “是么?”赤斤听他这么说,心下一阵不屑,眯着眼睛对他问道。

    瓦颜见他眼中阴狠之光闪烁,心中不由更是警觉起来:“我瓦颜对大地之母起誓,绝对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勃族和对族长不利的事来!”

    赤斤死死盯着他,瓦颜也是目不斜视,两人互望许久之后,赤斤哈哈大笑:“瓦颜,我的兄弟,我当然相信你啦!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这种奸人区区小计如何会伤害你我之间的感情。”

    瓦颜也笑道:“族长英明,这些东西还有那刀我愿全部献给族长,以证我心。”

一百九十 守寨

    ……

    “不,留着吧,好歹是人家送你的,瓦颜你就别客气了,怎么好的东西本族长怎么舍得夺人所爱呢?”

    见瓦颜要把东西给自己,赤斤大度的摆摆手表示拒绝。

    瓦颜闻言,并没有放松警惕:“族长若不收,在下寝食难安。”

    赤斤笑道:“本族长说了不收,你尽管收着吧,瓦颜我知道你对勃族忠心耿耿,这些是你应得的,理应让那奸商的计谋血本无归,哈哈哈……”

    瓦颜听赤斤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同意留下这些金银烟叶。

    赤斤见瓦颜不再言语,说道:“本族长走了,明日我们一鼓作气打掉库族,尽掠其所获物资。”

    瓦颜道:“族长慢走,明日我瓦颜愿为先锋率先破寨!”

    赤斤点点头:“好!如今天色已晚,瓦颜你早点休息。”说完赤斤头也不回带着两名士兵走出了帐外。

    “呼……”瓦颜见赤斤离去,心下不由呼了口气,手中紧握的刀也放了下来。

    “赤斤这眼神,显然并不相信,看来我得做好防范,他真敢对我下手,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瓦颜思及此处,立马出营去找自己所部人马了……

    走在回帐路上的赤斤眼中阴冷至极,他从刚才羊皮纸上看的明明白白,虽然烧了一半但还是认出了下半段“趁今夜动手杀了赤斤”的字样。

    “瓦颜平日里对我做族长就颇有怨言,看来这商人也是和他一伙的,也罢,这家伙留着也是个祸患,不管是不是真的,今夜就先除掉他,免得以后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赤斤脸上杀机涌现,也立马前去召集自己亲信。

    ……

    “这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

    就在许文静夜访勃族大营之际,数里外的库族大寨门口,一具具用库族男丁孩童堆成的尸墙印入了那些归来库族士兵的眼帘。

    在火光照射下,那些**的尸体可谓是狰狞至极,尤其经过冷水浇灌后,再经寒风吹袭,尸体已经紧紧通过流淌的血液紧紧粘固在了一起,看上去异常的坚硬,如同覆盖在冰块内一般。

    库族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心惊胆颤,库默更是大怒,显然他已经明白自己族中勇士已经被人攻下了。

    “野人!你杀我们族长,没想到报应会来这么快吧?哈哈哈……”

    就在库默心惊发怒之际,早已占据在库族大寨内的牧族士兵出现在寨墙上大声嘲讽。

    库默顿时怒火中烧,对身后族人大声吼道:“卑鄙的牧狗,勇士们!给族人报仇,杀啊!”

    “杀光牧狗!”

    尽管夜盲症严重影响这些库族人的视野,然而借助寨内幽暗的火光,库族人还是大吼着杀了上去。

    “射箭!”

    眼见库族人就要冲到堆在过道上的尸墙,不远处箭楼上的傅云骁当即给那些木墙上的牧族士兵下达命令。

    “咻咻咻……”

    无数箭矢向尸墙前的库族人倾泻过去,尽管牧族人同样视野不佳,但如此拥挤的人群根本不需要刻意去瞄准,每一下绷弦响起几乎都有人马嘶鸣的哀嚎响彻在尸强四周……

    “下马!快下马!点燃火把!快!”

    眼见过道处人马嘶鸣,库默当即下令下马点火照亮视野,改用步战,下一刻无数支火把在库族阵中点燃,迎着寒风不断呼啸。

    傅云骁见到这一幕,冷笑一声,库默这一举动虽然增强了库族视野,然而却也给木墙上牧族士兵提供了良好的视野,居高临下的感觉令他万分舒坦。

    “飕……”

    一支流矢精准的钻入一名正在翻越尸墙的库人胸膛,他身上可怜的布甲并没有给他身躯带来任何防护,在被兽骨箭镞射中一瞬间就仰面倒了下去,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身边七八名同族人……

    库默抵在尸墙后,望着眼前族民冻僵的可怖尸体面容,不由心下一阵恶寒,回头再看冲锋的族民不断被箭矢射翻在地,怒气更甚。

    “抵在尸墙上竖盾!用弓箭把墙上那群牧狗压下去,其余人赶紧把尸体移开!”

    很快冲在最前的库族人将盾牌举过头顶,身后弓箭手不住开始向寨墙上的牧族人开始还击,但是由于风向问题以及射程不足,射出去的箭矢大多落在寨墙之下。

    “这种破烂弓弩怎么能和我精卫营相提并论?切……”

    箭楼上望着这一切的傅云骁不住冷笑,用惯了自己军中的精良兵器后,他是万分看不上这些胡人的兵器,以前还不觉得这有什么差别,然而经过对比之后才深有感触。

    “族长,这些尸体太硬了,搬不动啊!”

    尸墙凝固后如同磐石一样,这些库族人冒着倾泻的箭雨却依旧不能挪动他们分毫。

    “可恶!”

    库默闻言,手中狼牙锤狠狠砸在尸墙之上,顿时实体有了一丝松动迹象。

    “嗯?”库默见此,为自己无心之举感到惊讶,于是又砸了一下,那被砸之处的尸墙果然又松动了一下。

    “传令下去,集结族内所有钝器!把尸墙砸开一个缺口!快!”

    下一刻,数十名手持榔头锤子的库族人在前方族人盾牌掩护下齐齐用力砸着眼前的尸墙,在连续砸了数十下之后,横阻在眼前的尸墙终与轰然倒塌。

    “杀牧……呃……”

    就在砸开尸墙一瞬间,一名库族士兵刚要大吼,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支箭矢洞穿脑门,随着一阵污秽飞溅,重重倒落下去,死时双目圆睁,一脸的不甘……

    一名牧族士兵见库族士兵冲过尸墙,连忙跑到傅云骁所在箭楼下大喊:“傅将军,野人冲破尸墙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慌什么!”傅云骁望着那牧族士兵,一脸嫌弃:“我都看到了,杀戮才刚开始,告诉牧族兄弟们,滚石擂木都准备好,待会儿好好招待招待这群野人!”

    “嗷嗷嗷……”

    奋战一天,已经疲惫不堪的库族人此时在自己大寨前齐齐狼嗥起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要夺下自己的老巢。

    库默挥舞着手中狼牙锤不断挥落射来的箭矢,怒吼着冲过尸墙向库族驻地杀去。

    “啊……”

    忽然一阵惨叫从前方冲寨的库人口中传来,只见他们脚掌被铁蒺藜活活扎穿,锈迹斑斑的铁钉上满是殷红的血迹,在火把照耀下令人触目惊心。

    “这些鬼东西哪来的?牧狗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铁制造这玩意儿了?”

    库默看着前方倒在地上哀嚎的族人,以及他们脚上那粗长的铁钉时,脸颊不住抽动,万万没想到这些牧族人还会留有这一手。

    “咻咻咻……”

    “噗噗噗……”

    距离拉近,库族这边弓箭手的命中率也大幅提升,木墙上不断有牧族士兵被射落。

    但由于数十步内有密密麻麻无数铁蒺藜存在,这些库族人也是再难顺利挺近,只能低着头不断注视着地上那可怕的粗钉袭向自己脚底。

    “冲过去,你们在干什么!”

    库默见族人行动缓慢,不由大声催促起来,但回应他的只是更为凄厉地惨叫声。

    这些被铁蒺藜扎伤的库族士兵,此时就算不死也失去了行动力,更可怕的是破伤风,在缺少医疗条件的情况下一旦染上必死无疑,甚至会导致整个部族被传染灭绝生机,更可怕的还会引发瘟疫。

    上有箭矢,下有铁钉,冲寨的库族族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在无数人倒在那片可怕的铁蒺藜阵中后,终于来到了自己寨前。

    “嘭!”

    然而还未等他们来得及庆幸,无数擂木和滚石如同雨点般的从木墙之上重重落下,顿时寨门前再次响哀嚎遍野,不少库族人当场被砸裂脑袋,还有没死的手脚尽断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把地上那些东西全清理干净,快!”

    在库族后阵见到寨前这一切的库默内心十分崩溃,万万没想到这些牧族人会变得这么难缠,但是想要攻破寨门唯一办法就是清理干净地上那些可怕的东西,否则这种添油战术只会毫无意义折损自己族民性命。

    “啊!”

    随着一声惨叫传来,一名举盾的库族蛮子被木墙上落下的滚石当场砸断手臂,连同盾牌也裂的粉碎……

    下一刻当他在地上哀嚎的时候,一根粗长的狼刺擂木砸中他的胸口,七孔满是黑血,在无尽恐惧中被瑟瑟寒风夺走生命。

    “啊……”

    在库族受到重创同时,木墙上的牧族士兵也被射来的箭矢纷纷掀落墙下,不少人身体要害中箭,显然活不成了。

    “族长,我们的箭射完了!”

    就在这时,一名库族人对着身后观战的库默大喊一声。

    库默闻言脸上一变冲那族人大吼一声:“怎么这么快!”

    那库族蛮子苦着脸说道:“族长,白天消耗箭枝太多了……”

    “这群该死的牧狗,还有勃族的贱种!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库默闻言,眼神阴冷,不住大声叫骂。

    “族长,清理完了!”

    在又付出数百名族人性命代价后,地上的铁蒺藜总算清理完毕了,库默听闻属下汇报,大声命令道:“库族的勇士们!不要害怕那群牧狗的弓箭,现在一鼓作气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寨子,将屠戮我们族民的刽子手碎尸万段!拿出你们的勇气,跟本族长杀进去!”

    “杀啊!”

    库族人齐吼一声,迎着箭雨和擂木向寨内攻去。

    “将军,库族人冲上来了,擂木和滚石以也不多了,我们该怎么办?”

    那些牧族士兵面对上万库族人不顾一切冲寨不由也是一阵心慌,刚才木墙之上,自己所部也有二百多人中箭,如今不到八百族民,他很怕抵挡不住。

    傅云骁闻言,爬下箭楼,对那牧族士兵说道:“再坚持一会儿,你们很幸运,能见识到我精卫营的铁骑如何力破万军的一幕!”

    话毕傅云骁走向精卫营将士休息的大帐……

一百九十一 铁骑无双

    ……

    “嘭!”

    库族大寨前,十几名库族士兵正扛着一根巨大的圆木,顶着木墙上滚落的擂石箭矢,一下一下撞击着寨门,时不时有人被攒落的箭矢擂木击中到在地上,但很快边上又有库族蛮子及时补上。

    眼看寨门已经摇摇欲坠,库默连忙继续打气道:“赶紧加把劲撞开寨门,冲进去把这群牧狗全部杀光,为族人报仇!”

    “呼……呼……”

    激战一整天的库族蛮子此时已经精疲力尽气喘吁吁,全凭最后一丝血勇吊着继续冲撞寨门,在圆木又一击的撞击下,一直紧闭的寨门被撞列了一角,粗重的圆木伸入了缺口之中……

    “唏律律……”

    就在牧族士兵紧张的守在寨门之后,随时准备迎接破门而入的库族人之际,一阵低沉的马啸在他们身后响起,一些牧族士兵借助火光回头望去,顿时瞳孔睁大,满脸惊讶……

    “这些是……骑兵?”

    在牧族士兵疑惑之中,傅云骁所带领的三百精卫营骑兵已经在正寨门前数十步外分列集结完毕。

    只见这三百骑兵各个身披铁甲,手持骑墙,连同胯下战马都有甲叶包裹,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都退到我军阵后,跨上战驹,跟随铁蹄之声,与我一道!马踏千军!”

    “轰!”

    就在此时,紧闭的寨门被圆木撞开了,待立寨门口的库族蛮子齐齐吼叫一声,疯狂地向寨内扑来。

    “庆字营!”

    “喝!”

    “杀!”

    “喝!”

    傅云骁一声令下,整装待发地三百重骑齐喝一声,策动胯下战马,呼啸着冲向寨门口拥挤的人群……

    “那是什么声音?马蹄声么?为什么这么沉重?”

    库默见寨门攻破,还未来的及庆幸,却忽感脚下一阵地动山摇,仿佛大地都要裂开一般,心头一丝强烈的不安窜便全身血液……

    “嘭……”

    库默的不安很快得到了证实,只见寨口处,刚挤入大寨的族人下一刻如同一道巨浪般被掀飞出来,无数火把在半空中飞舞,照亮了寒冷的夜空,伴随着惊惧的哭喊之声,重重掉落地面熄灭……

    “那是什么东西!”

    黑暗中,沉重的金属敲击着他们的灵魂,带着裂土开山之势,将阻挡在坡道前的一切生物不断撞飞,铁蹄所过之处,库族士兵如同一颗颗翻滚的石球,伴随着裤默的惊呼不断向他所在之处滚来!

    数名库族士兵在黑夜中目不能视,只听闻前方一片凄厉地哭喊以及可怕的马蹄敲击地面的裂响,还未来的及有所反应,他们只感觉自己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了一下,被掀飞到了半空之中……

    “妈呀,铁甲骑兵!是铁甲骑兵,快跑啊!”

    一些身体素质较优的库族蛮子一下子认出了滚滚而来的人骑全身着甲,如同一道道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吓得魂不附体,仅存的意识让他们转身向后跑去……

    “闪开,闪开……”

    一名库族蛮子回身挤开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族人,试图躲开身后重骑的追击索命,然而刚挤进人群之中,呼啸而过的战马就将他四周的“障碍”一下子撞飞,在错身刹那,他感觉自己鼻子眼睛似乎有粘液不断涌出,随后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被轰鸣的铁蹄践踏而过,在无尽痛苦之中,意识与身体分离,跟寒冷的夜空融为一体……

    冲在最前的傅云骁大喊一声:“精卫营!”

    “必胜!”

    三百庆字营骑兵齐齐回应,响彻在整个夜空之中,如同一条入海蛟龙掀起万道巨浪。

    “这就是精卫营的实力么?”

    寨内木墙上的牧族士兵见到三百骑兵活生生将攻寨的上万库族人冲的溃不成军,不由发自内心震撼,同时暗自庆幸族长英明,没有和他们为敌……

    “救命啊……”

    早已筋疲力竭的库族人此时面对精卫营铁骑过境,早就丧失了最后一丝斗志,哭喊着四处逃命,什么库族荣誉死战血勇,在这一刻全部都抛诸脑后,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跑的越远越好,远离那群可怕的骑兵。

    “不准跑!结阵顶住!我以库族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们!和他们血战到底!”

    库默眼见自己族人四散而逃,整个坡道混乱不堪的场景,不由大声呵斥,然而此时早已吓破胆的库族人根本就听不进他的半句话,只顾自己逃命……

    “族长,快跑吧!那些骑兵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

    库默身边一名将领见自己族长已经神情疯癫,连忙上前拉住他向后撤去。

    “滚开!”库默一下将那名将领的手挣脱开来,“跑?往哪里跑!今日一旦跑了,我库族就彻底完了!”

    “咯哒……”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铁蹄声响在库默身后响起,库默赶紧回头望去,顿时眼中瞳仁一缩……

    黑暗中,一支尚带有鲜血的枪尖在马速疾驰下,向他咽喉袭来。

    “哈!”

    库默连忙将手中狼牙锤横与脖颈处,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噗……”

    锥形破甲枪刃将库默的咽喉狠狠洞穿,在惯性冲击下,他的头颅立刻被倒挂在后背,脖颈出飚射出一股滚烫的血液飞溅数尺之高。

    “族长死了,族长死了!”

    那名库族将领见库默那可怕的惨状,立马吓得魂不附体,感觉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忍不住大声呼唤起来。

    黑暗中这一呼喊让原本就已经溃逃的库族士兵彻底崩溃了,失去了主心骨和指挥的蛮子更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兄弟们,听到没有!库默死了!紧随精卫营身后将这群侩子手杀光!”

    “杀,杀光野人!”

    牧族士兵一听闻库默已死,顿时士气大增,一个个翻身上马,举着兵刃杀出寨外!

    就在傅云骁一路追杀库族溃兵之际,不远处平原上,出现点点星光,刘策所率的大军赶到了。

    “别杀了,投降,我投降了!”

    眼见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剩余九千多本就精疲力尽、胆战心惊的库族人此时都丢掉了手中兵器,跪伏在地不断膜拜求饶。

    刘策借助火光望着眼前一切,冷笑一声:“全部收押!进寨好生看顾,派人打扫战场,重伤的蛮子,给他们个痛快!”

    话毕,策马想傅云骁所部迎了上去,库族!这支凶残野蛮的部落,彻底成为了历史……

    深夜时分,勃族大营内……

    十几名手持兵刃的胡人悄悄逼近瓦颜大帐,几人互望一眼,闪烁着冰冷的杀机,随即点点头,向帐外几名守卫摸了过去。

    “啊噎……”

    瓦颜帐口一名守卫打着哈欠,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悄悄逼近,对身边另一名勃族守卫说道:“我先方便一下,你守在这里……”

    说完,他跑到一角解开裤腰带,准备释放下膨胀的下体。

    另一名士兵见此,不屑地嘲笑了一声:“切,屎尿真多……”

    说完,他百无聊赖地回过头,蓦然间一把尖刀架在了他脖子上,还未等他呼喊,但觉脖子一阵撕裂般的冰冷……

    他双目圆睁捂着脖子,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同族族人,万万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下手……

    那正在撒尿的守卫见身后声音戛然而止,并没有引起他的警惕,待方便完,抖了抖身体,系上裤带之时,忽然一只大手捂住了自己嘴巴,下一刻一把尖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在他满脸不可置信附带痛苦的神情中,那把尖刀一下接一下在他体内来回进出,直到鲜血溅了一地,那只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才松了开来……

    “搞定……”

    四周十几名勃族士兵在分别击杀了瓦颜帐前守卫后,齐聚在大帐口,轻声呼唤了一声,随后用刀尖轻轻挑开了帐帘,随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望着睡毯上裹的严严实实地瓦颜,十几名勃族士兵眼神更为阴冷,在帐中火苗跳动下,神色狰狞,悄悄来到睡毯边上。

    “动手!”

    一名勃族人大吼一声,一刀狠狠刺下,随后周围的勃族士兵挥动手中刀刃砍向毛毯内的躯体。

    然而,并没有出现臆想中的血液飞溅,只是带起一阵阵兽毛弥漫在帐中。

    “不好,中计了,撤!”

    其中一名勃族士兵大吼一声,立马感到上当了,当即大吼一声向帐外奔去,然而他们刚出帐外,却见无数火把照耀,四周都是全副武装的瓦颜所部士兵。

    “果然被我料到了,赤斤真的要对我下手?哼!”

    瓦颜手持戚刀,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指着那些来杀自己的勃族士兵大声说道。

    “跟他们拼了!”

    眼见事迹败露,那些奉命前来刺杀瓦颜的赤斤亲信立马心下一横,向瓦颜杀去。

    瓦颜见此,冷笑一声,对周围士兵说道:“放箭!”

    “咻咻咻……”

    随着瓦颜一声令下,数百支狼牙箭矢毫不留情地射向那十几名勃族死士,一瞬间这十几人立马就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见那十几名赤斤派来杀自己的亲信已死,瓦颜回身对自己麾下的士兵大声说道:“勇士们!赤斤残暴无道,如今这奸贼更是一直处心积虑要除掉我瓦颜,今天发生的一切你们也看到了!如果我死了,你们这些忠心勃族的勇士也必定性命不保,我身为勃族的副族长,岂容这等狼子野心久居族长之位,随我一道,诛杀赤斤,还我勃族一片安宁!”

    “杀赤斤,拥瓦颜族长上位!”

    数千勃族士兵发出愤怒的狼嗥,原本瓦颜和他们说赤斤会派人杀自己还心有疑虑,如今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们不信,一场血腥的内讧厮杀即将在这个寒冷夜晚爆发……

一百九十二 双标

    ……

    勃族赤斤大帐中,赤斤不断来回踱步,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内心十分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会发生。

    “是不是太过了?瓦颜平日里虽然对我有诸多怨言,但总算对我言听计从……”

    想到这儿,赤斤摇了摇头,又沉思道。

    “不过,谁又会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谋夺族长之位?既然已经行动,就不能有妇人之仁,不知道派出去的死士有没有成功……”

    就在赤斤还在思量之时,忽然帐外传来震天厮杀声,令他闻之一怔,刚欲出账查看,忽然一名卫兵闯进了帐中一脸的慌张。

    “族长,不好了,瓦……瓦颜副族长他……他造反了,正向这边杀过来,整个大营已经乱成一片,好多族人都死了!”

    “什么!”赤斤闻言,顿时一惊怒道,“这家伙真的敢杀我?”

    “杀啊!杀死赤斤!”

    仿佛为了印证那名士兵的话语,帐外传来了更为激烈的厮杀吼叫之声。

    赤斤现在也来不及多想,即刻下令道:“传令下去!本部所有士兵围杀叛军!”

    那亲信闻言领命而去,赤斤立马拿起挂在大帐一角的精铁弯刀,拉开帐帘踏步而出……

    帐外,整个勃族营地此时已彻底乱做一团,遍地都是族人的尸体,令赤斤脸颊不住抽动。

    “赤斤!我瓦颜忠心耿耿,你为何派人害我!”

    不远处的瓦颜见赤斤步出大帐,顿时怒不可遏,大声质问道。

    赤斤见此心道看来暗杀失败暴露了,但自己的心思岂能让族人知晓,这瓦颜叛变之名现在必须要坐实才行,于是大声回道:“瓦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纵兵扰乱大营,意欲何为!”

    “哼!”瓦颜闻言冷哼一声,“狗贼,为了大局,我在族中一直对你处处忍让,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对我下毒手,这族长之位当初真不该让给你来坐!”

    “大胆!”赤斤闻言勃然大怒,“你个叛贼敢跟本族长这么说话?什么下毒手?我看你分明是蓄谋已久,对我当上族长一位不满,想趁出征之机取而代之,族内勇士听令!诛杀叛贼瓦颜者,封副族长一职!”

    “我呸!”瓦颜听赤斤这么说,怒火更甚,“你个奸贼,还敢出言狡辩,勇士们,随我一道诛杀这个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

    “嗷嗷嗷,杀死赤斤!”

    瓦颜所部的士兵闻言立刻齐齐大吼一声,随即举起手中兵器向赤斤杀了过去。

    “遭了……”赤斤见瓦颜带兵向自己逼近,立刻退后几步,凡是阻挡在瓦颜所部面前的族人无一不被他们砍倒在血泊之中。

    “保护族长,诛杀反贼!”

    就在这时,赤斤亲部及时赶到,赤斤见此心下笃定,随即大声吼道:“勇士们!诛杀反贼瓦颜!杀!”

    “杀啊……”

    赤斤部和瓦颜部在双方将领刺激下,一下子撞在一起,惨烈的厮杀声在夜幕下的勃族大营内,不断回荡,积怨已久的矛盾因为许文静投下的一颗石子,彻底爆发开来……

    ……

    库族族长大帐中,正中间的篝火堆上,架着一整只全羊,一名库族女子不断旋转着将羊身不断翻转烧烤,散发阵阵肉香。

    帐中各落座处,正中间自然是刘策,四周则是牧风、牧阔、傅云骁、罗湖以及黄横云。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后,那库族女子起身对着众人深深一拜,又鞠了一躬后,退到帐内一角待命。

    罗湖走到烤羊前,拔出腰间匕首,割了一阵,随后撕下一整条羊腿放在木盘内,恭敬地端到刘策身边。

    刘策接过盘子,闻了闻,顿时蹙眉暗道:“内中羊膻味还是太重。”之后从身上取出一包食盐,涂抹在羊腿上,这才咬了一口。

    “还行……”刘策嚼着羊肉嘀咕了一句,继续撕下一大片塞入口中。

    其余几人见此,也有样学样,分别在自己跟前的羊肉上涂抹盐粒,一脸兴奋地撕咬起来。

    “哈哈哈,今次灭掉库族全赖将军的精卫营,我听族中兄弟说起,真的不敢相信啊!”

    咽下几口羊肉的牧阔一脸地兴奋,对精卫营的战力是大加赞赏,边上的正在啃羊肉的傅云骁闻言,顿时自豪感油然而生,腰都挺的笔直。

    刘策神情平淡,对黄横云说道:“那些被库族掳掠的冀州百姓现在如何了?”

    黄横云闻言忙道:“将军,你放心吧,五千多冀州百姓,一千七百男子和三千三百多名女子都已经安置妥善,现在我军中精卫营将士正在安慰他们,驱寒物什和果腹食物也都已经分发下去,待过些时日,便能一并带回汉陵安置。”

    刘策点点头:“要好生对待,记得千万不准再骚扰他们,尤其那些女子,如今她们刚脱离魔爪,更是需要关心的时候……”

    牧风听刘策这么说,即刻出声道:“将军,你对百姓真是仁义,牧风虽受中原文化熏陶,但还是不及将军万一。”

    “客套话省下。”刘策罢罢手说道,“倒是牧风族长,我想问问那库族九千多男丁你打算如何处置?”

    牧风闻言和对面的牧阔互望一眼,随后说道:“还请将军做主。”

    刘策笑道:“我之前就说了,这库族伙同族杀了你们族长,因此这库族所获一切全由你们牧族做主,当然这冀州百姓你们不能动,至于其他人,包括女人在内……”

    说到这儿,刘策眼中一冷,坚定地说道:“随你们处置,我不过问。”

    牧风牧阔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牧阔忙道:“将军所言可真?包括那些女人也随我等处置么?”

    刘策眼睛一眯:“本将军说话什么时候失信过?牧族将士今日损失惨重,也该给他们放松下了,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是冀州百姓的帐篷不准靠近,否则休怪本将军翻脸……”

    “好咧!”牧阔兴奋地说道,“那些男丁全部处死!女人嘛……嘿嘿嘿……”

    说到这儿,牧阔望了眼角落处的库族女子一眼,发出一阵淫笑。

    刘策见此冷哼一声,继续埋头吃起盘中羊腿起来。

    牧阔见此立马回过神来,凑到刘策身边轻声说道:“将军,我刚才见几个库族女子相貌不错,要不要我把她们叫到你帐中给你暖暖被窝?”

    刘策嚼着羊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牧阔族长的心意我心领了,你想的话就请自便吧。”

    牧阔自讨了个没趣,只得坐回自己席毯前,继续和盘子内羊肉搏斗。

    牧风见此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主帅,战场上杀伐果断,千余冀州兵脑袋在阵前说砍就砍,对各族采取的政策可以用铁血来形容,可为何对自己要求又这般苛刻,这种年纪血气方刚到底是怎么忍耐下来的?难道不借此发泄下承受压力么?而且看他对冀州子民这态度完全和战场上两种态度……

    牧风越想越是看不透刘策,或许正是这样的矛盾性格才能领导精卫营这支强悍的军队吧?

    ……

    “哈哈哈……过来吧……”

    库族寨子内,得到刘策默许的牧族士兵,即刻三五成群扑向那些库族女子,不顾他们惊恐的眼神把她们一个个扛在自己肩上抱入空旷的帐中。

    由于牧族人数太多,许多甚至两三个共享一名库族女人,压抑许久的牧族士兵此时终于可以尽情在她们身上发泄自己的兽欲了。

    另一处安置冀州百姓的各个帐篷内,正在就食的那些女子听闻寨内传来的淫笑声以及隐隐约约发出的粗重喘息声时,不由浑身哆嗦,她们害怕自己再一次遭受那种非人的凌辱。

    “呼……”

    就在她们担惊受怕之际,帐帘被人拉开,那些女子连忙地望向帐口,眼中满是惊恐。

    进来的是三四名肩扛皮毯的精卫营士兵,他们扫了眼帐内的女子,随后将肩上的皮毯放在她们身边,其中一个精卫营士兵说道:“晚上天气寒冷,将军命我给你们每人加一条皮毯,以免受冻染上风寒。”

    放下皮毯后,那些士兵转身欲走出帐外,其中一名女子连忙说道:“多谢天军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反正一样要遭受胡奴凌辱,不如让我等伺候几位军爷吧,也好过被胡奴再次侮辱,请军爷成全……”说着和帐内女子都抽噎起来,她们现在已经想清楚了,反正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与其继续被胡奴凌辱,还真不如主动侍奉眼前这些同是大周的男子,这样他们心中也好受些。

    “可怜啊……”那精卫营士兵闻言闭目叹息一句,然后回过头对她们说道:“我精卫营,绝不会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来!尔等尽管安心在此歇息,有我们在,没人胆敢再来欺凌你们!”

    话毕,那数名精卫营士兵一挺胸膛步出了帐外,留下那些目瞪口呆的女子……

    “你说,将军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却纵容那些胡人可以肆无忌惮?”

    安置百姓大帐不远处,那些归附刘策的冀州义军见寨内牧族人拖着女人进入帐中,一脸的嫉妒不爽,说着还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安置女眷的帐篷,一脸的贪婪。

    边上另一名冀州士兵见此,连忙止住他:“别想了,我劝你赶紧把这想法抛开,那一千五百颗脑袋还没凉透呢!你也想加入其中是么?”

    那开口的冀州士兵闻言,顿时心中一颤,白天那一幕给他触动可谓是十分震撼,当即不再开口。

    就在这时,近千名牧族士兵齐齐向他们所在之地走来,那些冀州士兵见此,神经立马紧张起来,莫非他们敢不尊将军教诲想对冀州百姓下毒手?

    “站住!你们想干什么!”眼见那些牧族士兵逼近,这些冀州士兵连忙鼓起勇气出声喝止道。

一百九十三 琅城

    ……

    “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那些牧族士兵见冀州守军一脸警惕,连忙出声解释道:“我们只是来和你们一道守护冀州百姓安危,放心吧,不会胡来的。”

    这些牧族士兵并没有参与到其他牧人的狂欢之中去,而是选择来这里和冀州士兵一道看护刘策欲保下的百姓。

    至于原因,那就是他们想加入精卫营,只因白天那精卫营老兵所说的话深深刺激了他们,那种待遇简直做梦都不敢想,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心下一思量,觉得想加入刘策主力军队,必须要做个表现出来。

    精卫营条例严酷,首条就是严禁奸**孺,他们强压下欲火就是为了有个好的前程,毕竟眼前这些女人睡过提起裤子就完事了,但一旦加入精卫营所能获得的那些好处可是受用不尽的,稍加思索就能明白该如何取舍。

    很幸运,他们这些人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成为第一批被刘策看中,选入精卫营的异族将士,率先脱离胡人之列,给他们的妻女子孙争取到了富足无忧的生活。

    ……

    “呼……”

    库族族长大帐又一次被人拉开,许文静和左烁一脸兴奋的走入帐中,见刘策以及黄横云都在帐内,立马上前和刘策行礼,随后许文静来到还有小半只羊的烤架上,撕下一块羊肉,也不顾羊膻味,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刘策终与将盘内羊腿啃的只剩一根骨头时,这才满意的取出一根牙签剔起牙齿来,对依旧静立一旁的左烁说道:“楞着干什么,肉不多了,再不去就都让军师吃完了。”

    左烁闻言嘿嘿笑了一声,也来到烤架边,拿起盘子,用刀割下羊肉不断嚼动。

    刘策见许文静吃的正香,忍不住出声戏谑道:“军师真是好胃口,白天刚杀了人,居然面不改色吃起肉来。”

    许文静听完笑道:“也就那么回儿事,属下已经习惯了……”

    刘策笑着摇摇头,对许文静的心态表示赞赏,与是问道:“军师,看你这神情,恐怕事情已经**不离十了吧?”

    许文静咽下羊肉来到刘策跟前拱手说道:“将军,成了,现在勃族大营已经乱成一片,赤斤和瓦颜两部殊死相杀,整个勃族营地已是血流漂柱……”

    刘策眯着眼说道:“军师,坐下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许文静坐下后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和刘策说了一遍,刘策听后心下大吃一惊:“不想这般拙劣的计谋都能导致整个勃族乱成这般局面?”

    许文静说道:“人心就是如此,尤其有野心的人,精细的谋略反而不如这看似简单的算计,属下只是把赤斤和瓦颜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而已……”

    刘策点点头,对许文静所作所为表示认可,随后又对他说道:“军师,此间事了,过几日我要回转一趟汉陵了,这里就拜托给你了。”

    许文静说道:“将军安心回去,此处就交给属下吧,你离开汉陵过久就怕姜浔他们起疑心,而且朝廷的天使也快到了,将军要处理的事不比这里少,事不宜迟,早些回去吧。”

    刘策点头,随后又问道:“军师,这次库勃两族之事解决后,方圆数百里之内基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冀州百姓的异族势力了,你可以借此良机,将剩余的异族势力一并收拾干净,这些我相信军师你能办得到,只是……”

    “只是缺少一处可以发展的容身之所吧?”许文静笑着对刘策说道。

    刘策点点头:“冀州南部各处城镇皆被毁去,若要重建,必须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我在汉陵投入巨大,现在又有诸多百姓需要安置,暂时已没有多余财力物力重建这些城镇了……”

    许文静说道:“将军不必担忧,眼下寒季,即使动用人力修筑城池,也得不偿失,待收复各处效忠将军的异族之后,便去把呼兰人在冀州南部唯一一座大城,琅城给拿下!”

    “琅城?”刘策细眼一眯,“这倒是个好办法。”

    许文静见刘策同意,继续说道:“琅城原本定居人口八十七万,为冀南最大城池,蒙洛帝国打下冀州后,琅城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最终被只剩十三万,如今已成为呼兰人囤积粮草兵械之所,依在下粗略推算,这是蒙洛酋奴将来为进占整个远东甚至大周所作的打算,只是现在蒙洛人身陷西域战场,无暇顾及而已。”

    “没机会了……”刘策冷冷说道,“既然我来到了大周,来到了冀州,那么蒙洛人也好,呼兰人也好,就再也别想踏入中原一步!”

    “将军气魄,属下佩服。”许文静赞叹一声,“先不说其他,光琅城周围田地就有数百万亩,还不算荒废的土地,将军一旦取下,粮草问题就能解决,对鼎定整个冀州起到作用可谓是非同小可,介时以琅城为中心四散发展,可快速恢复冀州南部秩序,训练一支强大的军队同冀州北部呼兰人决战,冀州一旦平定,将军就可以彻底摆脱士族掣肘,即便皇室也对将军无可奈何了……”

    刘策听完许文静一番分析,深表赞成,冀州山里地下那可是数之不尽的矿产宝藏,更有盛产良马的野生牧场,一旦掌控在自己手里,那实现心中理想的时代就不远了。

    “不过,琅城有一万呼兰人以及四万各部异族镇守,而且城高五丈有余,且四面环护城河,易守难攻啊……”许文静又提醒道。

    “军师不必担心,待彻底平复冀州南部胡人后,我自有办法攻破这座城池……”刘策自信地说道。

    许文静眼睛一亮,对刘策望了眼,但见刘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问:“介时你就知道了……”

    这时,帐外那阵淫秽的笑声,和各帐内女人哭喊喘息声隐隐约约传入帐内,引的许文静也有些心痒难耐。

    刘策见许文静这幅模样,不由笑道:“军师,要不你也去放松下?”

    许文静喜上眉梢:“属下正有此意,多谢将军……”

    “想都别想……”刘策脸色一沉,“别忘了我精卫营条例!”

    许文静顿时一脸苦色:“将军,属下就这个嗜好,而且出征那么多天都没碰女人了,不如……”

    “要脑袋还是要女人你自己掂量下。”刘策白了他一眼说道。

    许文静苦笑着摇摇头:“那自然还是要脑袋的,罢了,这些异族女人属下也看不上,万一染上什么病那脸真就丢大了,还是等回去吧……”

    刘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军师,我看傅云骁不错,带兵打仗都有头脑,今夜之战,表现优异,知道耗尽敌矢,拖到库人筋疲力竭方才雷霆一击,全歼万余库人,正好陈庆也和我提及他的能力,我打算提他独领一军,你看如何?”

    许文静点头道:“傅副营使才能在下佩服,此事将军定夺,毕竟属下入精卫营不久,诸多事宜不甚了解。”

    刘策点点头,又说道:“如今我精卫营已经满编,外加近万冀州新兵,粮草是个难题……”

    许文静道:“就食与敌,冀州虽然苦寒,但胡人地方还是有些粮草,积少成多,足够挨过今年寒冬了……”

    刘策沉思一阵开口道:“军师既然有此定意,那本将军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我走后琅城那边情报切记要密切关注,等我回来后就给冀州南部来个大动作!”

    ……

    “瓦颜,你还打算杀下去么?族内勇士都快折损完了!”

    “赤斤,这怪不得我,你胆敢派人杀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勃族大营内,遍地殷红、横尸四野,近万勃族士兵经过一整夜厮杀,如今已经不足四千人了,但看双方架势都还不肯罢休……

    赤斤和瓦颜二人此时都是满头散发,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如同两尊恶鬼一般怒目而视……

    “那你给我去死吧!”

    “死的是你!”

    两人互望一阵,再次下令麾下部族一道冲杀过去,下一刻利刃入躯声音此起彼伏。

    “叮……”

    赤斤的弯刀和瓦颜的戚刀重重碰撞在一起,带起一阵火星,早就砍了无数个裂口的弯刀和戚刀如同两把锯子不断摩擦在一起。

    “呀!”

    “哐!”

    在连续互砍十几刀后,瓦颜大吼一声,手中戚刀对准赤斤头颅重重挥落,赤斤连忙横举弯刀一挡,下一刻这把陪伴他戎马一生的弯刀被沉重的戚刀应声砍断。

    戚刀砍断赤斤的弯刀后,去势不减,直接对着他头颅挥落。赤斤见此飞速丢掉手中弯刀,一个侧身,避免了头颅分开的下场,但可惜的是他的肩胛还是重重挨了一刀,痛的他龇牙咧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瓦颜,双手合十按住刀身,止住刀势向自己肩膀进……

    “赤斤!你的死期到了!”瓦颜大吼一声,将手中戚刀重重向下压去,赤斤肩膀处的已经殷红一片……

    “死期?想杀本族长你还不够格!”赤斤用力抵住刀势下压,脸上神情因伤痛早已经扭曲变形。

    “啊……”

    此时的瓦颜已彻底疯癫了,只见他怒吼一声,整个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重重压在戚刀刀背上……

    赤斤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压力,抵住刀身的双手应声折断,锋利的刀锋就势斜下,深深切入了胸膛。

    “呃……”

    赤斤眼中的生机渐渐黯淡下来,呼出一口浊气之后,重重摔落马背……

    “哈哈哈!终于死了!终于……死了!我是勃族……族……长……”

    眼见赤斤已死,瓦颜一阵狂笑,但笑着笑着他声音也淡了下来,到最后没了半点声响,只见他跪在赤斤尸体面前,头一歪,也没了气息。

    之前一击已经燃尽了他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如今竟是气竭而亡,只见他脸上挂满了笑意……

一百九十四 回转汉陵

    ……

    汉河,上千身着厚重棉袄的百姓正在寒风中修补坑洼的道路,此时的汉河道路已经和刘策初接受时大相径庭,一条条整齐的“水泥”道路延伸十数里,站在各处堡内高墙上远远望去,如同一条条游龙般望不到边……

    “唏律律……”

    就在工匠劳工挥动手中铁镐之际,十余骑马匹呼啸渐渐靠近,这些工人抬眼望去,顿时眼中满是敬畏的神情。

    刚从冀州归来的刘策坐在马上望着一条条整洁的道路,心下十分满意,同时对四周的工人抱以赞赏的微笑。

    “那些从冀州带来的百姓安置的如何了?”

    “回将军,已在各堡内安置完毕,农业司和工业司已经安排他们进驻各坊工作,尤其那些个胡女,这缝制手艺真是令人赞不绝口啊!”

    与刘策并肩而行的人名唤林温,是在巫山镇解救的百姓之一,由于他之前做过庄主一职,就被秦墨委任人文司吏员一职,所管治下百姓劳作事宜。

    刘策看了林温一眼笑道:“很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林温忙道:“为将军效命,是卑职荣幸,将军是否在汉河安歇一晚再走?”

    刘策摇摇头:“不了,离开甚久,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亲自处理,先回汉陵看看吧。”

    话毕,一提马缰顺着铺好的道路缓缓继续向汉陵城内行去。

    ……

    此时刘策治下的汉陵,和初来之时死气沉沉已经完全两幅模样,各地安置人口五十万,各矿场农田所处人声鼎沸,已初见复苏景象。

    由于精卫营的彪炳战绩,让不少远州甚至外省百姓举家迁移此地落脚,只为图个安稳过日子。

    人口密集除了为刘策带来足够多的劳动力之外,更是沉寂已久的让商业有了起色,不少商贩租借购买了汉陵城内空置的商铺,开始做起了生意,虽然规模不大,但这是个好兆头。

    “喝!哈!”

    精卫营各处驻地内,各营将士正在上司的指挥下,紧张地进行操练。不少新兵咬着牙努力将手中长矛用力刺出,争取不让自己拖后腿……

    这些优秀的战士永远是汉陵百姓最为青睐的对象,有他们在,自己就能在这片土地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担心自己被胡人山匪劫掠。

    ……

    “开炉!”

    天王堡内,因为劳动力增加,矿石充足,现在已经增至三座小高炉,出铁效率大大提高,随着冯英一声大喊,滚烫的铁水再次从炉闸内缓缓流出。

    冯英看着渐渐凝固成型的铁料,不由自豪地笑道:“呵呵呵,这种效率别说远东,整个大周也是独一份!”

    铁产量大幅增加不单单用在军事兵甲上,不少民用铁器已经能大规模量产,带动了整个汉陵工业发展,不少嗅觉灵敏的商人已经将主意打在这些铁料上,只是没有刘策的命令,目前还没有出口打算,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

    当刘策进入汉陵城后,感叹了一下自己治下变化,为此感到自豪之外,便直扑自己的校尉府。粗略视察一番他倍感满意,但现在自己需要做的事还有许多,连家都没时间回。

    一进校尉府,入眼满是一片火热景象,只见厅中各人忙的是火热朝天,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一名办公人员不断翻阅汉陵各地文书进行批阅。

    秦墨一见刘策进来,立马上前迎了出来。

    “属下见过将军。”

    秦墨这一声呼喊,引来周围众人一阵侧目,一见是刘策,齐齐起身上前和他行礼。

    刘策连忙说道:“诸位免礼,这些时日辛苦诸位了,我和秦先生有话要说,请大家自便。”

    众人见刘策这么说,立马回到自己岗位继续埋头工作起来。

    刘策忙对秦墨说道:“秦先生,你几次三番催我回来,大致经过我已经知晓,现在你和我详细说说远州这边情况。”

    秦墨道:“将军,你若再不回来,这就真难办了,好在离锦盛到远州城还有数日,没耽误时辰,不过其余各省的士族官员可是都已经齐聚在远州城了……”

    刘策闻言顿时蹙眉:“事情这么严重?有必要如此庄重?”

    秦墨摇头叹道:“一万七千颗胡奴头颅,将军试想下远东战局年年溃败糜烂,偏偏今年却有如此大捷,朝廷如何不起疑心?否则皇上也不会在如此寒冷季节就派锦盛前来远东宣旨犒赏。”

    刘策略一沉思说道:“看来,宣旨犒赏是假,打探远东军实力虚实是真,不过我胡奴头颅全已经交出去了,一时半刻应该怀疑不到我头上吧?”

    秦墨说道:“将军,这事稍一打听就知道前因后果,你想想呼兰人惨败溃逃,那他们所劫掠的物资人力到哪里去了?将军一颗头颅未领却缴获如此海量资产,若换你是皇室一员会觉的其中没有猫腻么?朝中各人也并不傻,只是大多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刘策暗道还真被许文静料中了,不过也罢,现在自己羽翼渐丰,只要冀州南部再平定,获得海量资源人力的话,你皇室又能奈我何?没准还得乖乖派人求我。

    想到这里,刘策对秦墨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既如此,我明后日便动身前往远州城。”

    秦墨点点头,又说道:“如此甚好,只是将军,最近汉陵多了不少生面孔,尤其是定州来的世家子弟,这几日天天在城里转悠,似乎在找什么人,属下已经命保安司暗中监视。”

    刘策无所谓地说道:“只要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随他们去吧,在我治下谅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

    秦墨又说道:“对了将军,这些时日和远东各处贸易,主以农作物矿产为主,只是从目前交易来看,大多都是逆差,这两个月来已经有三十几万两白银搭进去了。”

    刘策说道:“无妨,如今治下人口骤增,必要开支还是需要的,多备粮草棉衣,待来年农事恢复,情况就会不同了。”

    秦墨思量片刻,说道:“将军,那些铁料外销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刘策说道:“还不是时候,冀州大战即将打响,我现在急缺大量兵甲装备冀州各处兵马,更何况明年开垦土地也需要大量农具,我们现在拥有的铁料看似多,实际上仔细想想根本还远远不足……”

    秦墨心道三座高炉月产一千六百吨还会缺铁?整个远东官匠坊一年铁产量都没这么多吧,不过考虑到冀州之略,也不再多说什么。

    忽然刘策对秦墨问道:“对了,秦先生,我之前嘱托你关于学堂的事办的如何了?”

    秦墨为难地说道:“回将军,城内已建了两座学堂,只是……教书先生实在不够啊……”

    关于学堂设立,从刘策初至汉陵之际就已经有想法了,只是当初四周环境恶劣,主要应对来自胡奴战争威胁,这才耽搁下来。

    如今,从呼兰人地方夺取大量物资书籍,加之印刷术之便,这学堂建设也再次被提上日程,刘策明白教育的重要性不可替代,一个国家想要稳定繁荣,首要就是教育!

    刘策设想是满六到十岁的孩童,无论男女贵贱都必须入学堂就读,孩童就读一切费用由校尉府拨付,满五年后品学优异者再入上一级学堂继续深造……

    然而现实还是给了刘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治下除了精卫营之外,其他百姓大多数基本不识字,要办学堂谈何容易?仅靠周逢几个私塾先生是远远不够的。

    听完秦墨描述,刘策不由苦恼:“真没办法么?何不张贴告示,高薪聘请品德兼优的教书先生前来给孩童授课?”

    秦墨摇摇头:“试过了,一个月来未见一名先生前来应聘,而且给出的待遇月俸已经非常高了……”

    刘策奇道:“这是为何?”

    秦墨苦笑道:“这……还得怪将军您了……”

    “我?”刘策顿时一脸黑线。

    秦墨说道:“将军杀俘行径已经四下传开,更有鹤阳楼怒斥鲁师之举,这名声……”

    顿了顿,秦墨又道:“这名声在文人界内算是彻底臭了。”

    刘策闻言脸一黑,暗道有这么严重后果,不过他并没有后悔:“算了,臭了就臭了,那群酸儒根本不可理喻,就算他们想来我汉陵教孩童我也绝不答应,我要聘用的教师必须能带给孩子新的思想,而不是只会死记硬背,不然教出来的孩子又和穷酸腐儒什么区别。”

    秦墨点点头,对刘策的话语深有感触,忽然想到些什么,然后又开口说道:“对了,将军,你不在意女子为师吧?”

    刘策道:“那是自然,我治下不管男女,只要有才皆能用之,说说吧,何人应聘……”

    秦墨说道:“半月之前有一对从冀州来的姐妹前来应聘学堂教师一职,在下见她俩确有学识,且写的一手好字,便暂且留他们在学堂之中临时教习孩童读书识字,待明年开春正式开学之际再做打算。”

    “冀州?”刘策有些奇怪,看了眼秦墨道:“她们名讳?”

    秦墨道:“那姐姐叫魏莹,年幼的名唤魏璧……”

    “是她俩?”刘策一听顿时明白过来,这俩女正是在黑风部族所救的一对姐妹,不想还有这般学识,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想到这里,刘策说道:“她们现在身在何处?”

    秦墨道:“算算时辰应该尚在学堂吧。”

    刘策点点头:“罢了,我先去学堂走走,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秦先生,这里就麻烦你们了。”

    秦墨抱以理解的微笑:“将军先去看看吧,如今属下和吏员们各司其职,可谓井然有序,不麻烦……”

一百九十五 姐妹花

    ……

    当刘策进入一座名为“启蒙鸿院”学堂院门之际,但闻内中传出孩童朗朗读书之声,令他心中一阵异样流动,仿佛回到了前世小学时的场景……

    学堂内目前有七栋主建学屋,每栋学屋两层高,每层四个房间,每个房间可容纳四十到五十名学生就读,外有师生宿舍、食堂、杂物、浴室、更衣室等所设房屋建筑。刘策命工匠在修建这些学堂之际特意设置了夹墙,可以在内中生火保证室内温度不让师生挨冻受苦……

    学堂后方有一块巨大的平地,是刘策专门吩咐划分,将来给学童上体能课所准备。他可不想自己治下的学生只会死读书,却体弱不堪,而且一旦正式开课,体能也是必考项目,毕竟要“德智体”全面发展嘛。

    当然了,现在只是试学阶段,学堂内人数不多,其余几栋建筑都不曾开放,唯有最正中一间学屋内,约有三十多名男女孩童手握书卷席坐与地,在正前方案前一名女师教导下,朗诵着书中内容。

    伴随朗朗读书之声,刘策缓缓步行至用玻璃制造的窗口边,偷偷看着内中孩童读书场景,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诸位学君,今日就且到这儿,记住回去后好好温习下今日教习的功课。”

    一阵清甜的声音从学堂之上传来,刘策望去,那女子正是当日所救姐妹之一的魏莹。

    “不想她这般学识渊博,我还真是小觑了……”刘策望了她一眼,摇摇头。

    此时的魏莹和之前黑风部所见景象已经完全不同,虽然衣着朴素,脸上未曾打扮,一副素面朝天,但那俏丽的脸庞和特有的气质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拜别业师……”

    只见室内学童缓缓起身跟魏莹行礼拜别,待魏莹轻曲身姿回礼后,便各自拎着书袋有说有笑飞也似地离开教室而去。

    “见过将军……”

    待学生走后,魏莹趋步来到刘策跟前行了个福礼。

    刘策说道:“无需多礼,怎么样?你们在这里还习惯么?”

    魏莹说道:“多谢将军收留,才让我姐妹有个容身之所,此等恩情无以回报。”

    刘策道:“我适才观你谈吐举止不似寻常百姓之态,又有这等学识,莫非魏姑娘也是士贵中人?”

    这时代普通人读不起书,更不要说女人,一般念书的女子家中都是非富即贵,也不怪刘策会有此一问。

    不料魏莹闻言身躯一怔,对刘策颤声说道:“将军,可否不要细问?”

    刘策也没在意:“罢了,这是你的私事我确实不该过问,还望姑娘见谅,对了怎么没见你妹妹?”

    魏莹说道:“回将军,小妹去印刷坊取明日教习材料了。”

    刘策点点头对她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不在就和秦先生周先生他们说,所缺物什只要我治下有的,一定尽力满足你们。”

    魏莹心下一阵感动:“多谢将军……”

    刘策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魏姑娘,你无需这般拘礼,昔日我就说过在我治下你们能在阳光下好好活着……”

    就在此时魏璧捧着一摞书刚好经过,见刘策也在,连忙上前欲行礼,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住。

    “你们忙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刘策对魏莹魏璧笑了笑就转身向学堂外走去,同时暗道:“明年学堂这边师教问题该如何解决?难道再拖几年?不行,必须要想办法赶紧解决这个难题,现在才一两座学堂就把我难倒,以后还如何把教育这块扩展到冀州乃至塞外?”

    魏莹魏璧姐妹望着刘策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迷离起来,她们本是士家之后,原本心高气傲,对刘策这种庶族将领压根就不会正眼相看。

    然而自从经历过那地狱般的磨难后,她们此时心境已经大幅改变,尤其对刘策这种杀伐果断,又能对人体贴照顾的男人心中产生了一丝涟漪。

    本来魏莹心中有算计认为自己虽然已非清白之身,但配刘策这种庶族将领应该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自己也算是花容月貌,也断不会委屈了他。

    但是到汉陵后她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看到刘策治下的建设手段令她由衷感到这个男人原来是这般优秀,可以说是文治武备,自己这副早已被胡人糟蹋无数次的身体真有资格配得上他么?

    “姐姐……”见刘策离去,一边的魏璧开口对魏莹说道,“我总觉得这刘将军与我所见过的士庶子弟有很大不同,那种气势恐怕连爹爹都不如。”

    魏莹听她这么说,娇躯一颤,回身对魏璧说道:“妹妹,你记住,从我们**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是魏家的人了,要想活命就必须把这个身份彻底忘掉,把它烂在肚子里明白么?”

    魏璧闻言顿时心下一沉,才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是有家归不得了,思及此处,眼中含泪:“可是,我想娘亲……”

    魏莹强忍悲伤说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从现在开始魏家一切都已经和我们无关了,你明白么?”

    魏璧艰难地点点头:“我听姐姐的……”

    魏莹望着自己妹妹,将她手上的书接过放在边上,拉起冰冷的手说道:“妹妹,不要怪姐姐心狠,如果被父亲知道我们还活着,一定会派人来逼死我们的,汉陵是我们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咬牙挺下来,明白么?”

    魏璧再次点点头,忍不住抽噎了起来,魏莹见此转过身悄悄擦掉眼角泪水。

    刘策刚步出学堂之际,就见学堂院门口不远处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向学堂内张望,不由心下警惕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那两人欲走进学堂大门之际,和其擦肩的刘策出声问道。

    其中一人看了眼刘策,说道:“关你什么事?边儿去……”

    “你说什么?”刘策闻言不由一怔,与是戏谑地问道:“再说一遍。”

    那人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你……”

    刘策打断他喝道:“放肆!你们两个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学堂之地,岂容你们随意窥视!”

    那俩人闻言一惊,这才仔细打量起刘策来,良久其中一人拉了拉另一人衣角,瞪了刘策一眼仓促离去。

    “生面孔?找人?”刘策见他们离去的身影不断回忆着秦墨的话,“让情报司好好查查这两人的底。”

    想毕,回头望了学堂大门内一眼,便解下边上马缰,牵着自己坐骑向家走去。

    “也不知道丫头怎么样了,快俩月没见了怪想她的……”一想到宋嫣然,刘策眼神中难得浮现一丝温柔。

    在经过一家新开的澡堂时,刘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进去洗个澡缓解下近俩月来的疲惫之态。

    只见澡堂院门两侧分别写着:上方新浴觉身轻,恰喜温和水一泓。膏泽不因人世热,此泉尤是在山青。

    这一洗就是半个时辰,刘策要了个单间在浴桶内将一身污秽全部洗尽,待擦干身体换上新衣之后,顿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这样就可以了……”

    对着铜镜照了照,将头上发丝梳理一番后,刘策满意的点点头,打开门向澡堂柜台走去。

    开这澡堂店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姓张,呼兰人南下将他们所居住的小镇付之一炬,他们全家躲在地窖内逃过一劫。

    待呼兰人离开后,望着眼前地狱般的惨景,顿时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只能携带自己妻子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准备去其他地方谋生计。

    就在他们落魄潦倒之际,忽闻呼兰人被精卫营杀的大败,被劫掠的百姓大多已经在刘策治下的汉陵安置,便起了心思到汉陵来看看有没有谋生的机会。

    一路风餐露宿抵达汉陵之后,见刘策治下管理有序,街道整洁,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顿时有了在此落脚的念头。

    与是经过几日的观察,拿出身上全部积蓄盘下一个商铺,经过简单装修,开了这家澡堂店,不想生意异常火爆,每日从下午开始都要忙到深夜,这让张姓夫妇二人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刘策来到柜台,对着正在拨算盘的张姓男子说道:“老板,结账。”

    张老板抬眼一看,顿时一脸堆笑:“客官,澡堂的水还热乎么?”

    刘策点头笑道:“不错。”说着回头看了眼还在等候洗澡的客人,又开口说道:“你这儿生意不错啊……”

    张老板笑道:“还不是托太守大人的福,新开张的商户一年免税,煤炭坊的煤质量上佳价格便宜,小的这才能本本分分做些小生意……”

    刘策听闻心下有些自豪,自己来到汉陵可是不同湄河镇,完完全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在打理,试问谁不愿意自家日子过的不好呢?

    就在这时,女浴室处门口帐帘被人拉开,一些女子有说有笑,莺莺燕燕地步出,其中有几个还是牧族灵族的女子。

    只闻张老板又道:“最近冀州那边也来了不少避难的百姓,说来也奇怪,怎么还有这么多胡人?”

    刘策笑着摇摇头,他当然不能告诉张老板现在的冀州已经乱成一锅粥,那些百姓胡女都是自己带来的,不要说他们,就算精卫营中知道其中内幕的也是极为少数。

    “客官您的包裹……”

    付完钱,张老板就将他寄放在柜台的偌大包袱交回刘策手中,刘策看了眼包袱确实没有松动过迹象,顿时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和张老板告别走出澡堂大门。

    这时,一名刚进来洗澡的男子望着刘策背影,一脸疑惑地嘀咕道:“这身影怎么那么眼熟?和太守大人倒有七八分相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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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烽火录介绍:
大周帝国迎来建国近四百年以来最大的危机,内有流贼作乱,河源、靖泰两省几乎沦陷;外有异族强敌虎视眈眈,西北之地的大夏王朝吞并凉州行省三十年,如今羽翼已丰;南蛮之地,蛮王屯兵南境之外;塞外草原上,蒙洛帝国强势崛起,时刻威胁着远东地区的安危;而在朝堂上,皇权士族依然一片歌舞升平;民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在这混乱的异世界,穿越者刘策这个最底层小兵如何活下去?异界烽火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界烽火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