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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的风雨     异界烽火录txt下载     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九十六 茶楼靓影

    ……

    “这丫头,又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这么冷的天不在家呆着,就知道四处瞎转悠,着凉了怎么办。”

    刘策回到家中,发现宋嫣然并不在屋内,打听下人才知她用罢午饭就和丫鬟一道去街上转悠了,不由苦笑着摇摇头。

    习惯了宋嫣然在家中的日子,一时听不到她的声音,见不到她身影,刘策也有些不适应。

    “反正呆在家中也无事,不如再去街上转转,顺道看看这两个月城内百姓境况,若有不足之处,也好早日整改。”

    思及此处,刘策命下人栓好马匹转身走出门外,向街道外走去。

    行至半路,他突然发现自己肩上仍然背着包裹,不由自嘲:“怎么把带给丫头的包裹忘记卸下了?算了,反正也不重,就这么背着吧。”

    一路行来,但见如今的汉陵城街道,到处人影簇动,两旁商铺也开张不少,商贩买家讨价还价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刘策耳畔。

    不远处,一队队身着棉衣皮甲,腰挎短刀手持两米长枪的士兵正踏着整齐的步伐经过,正中百姓见到他们自觉的分立两侧,给他们让出道来。

    这些士兵是刘策新组建的保安司成员,与同是新设的量刑司关系紧密,专门维持刘策治下治安秩序,若有歹人违法乱纪,那后果可是异常严重的。

    立与人群中的刘策点点头,对眼前保安司士兵表现出来气质表示满。

    待保安司士兵离开后,街角两旁人流继续滚动起来,眨眼间刘策来到一座新开的茶楼前。

    “思茗斋?有意思,闲来无事,难得清闲一下,正好喝杯茶,听听说书小曲解解乏,明日又要开忙了……”

    望着眼前这座两层高的茶楼,刘策眼睛一眯,沉思片刻便走了进去。

    但见楼内热气腾腾,宾客满座,少了门外这冬季的寒冷,多了份温暖。

    刘策正待寻座,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最前排的位置上一道身着淡黄棉襦的俏丽倩影印入眼帘,那不是宋嫣然么?

    只见宋嫣然在身旁丫鬟陪同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茶楼台上一名被青色斗篷冒遮住半边面部的女子弹奏琵琶,不时摇头叹道:“这薛姐姐人不但长的这么漂亮,音律也这般精湛,我什么时候能有这般技艺啊?唉,这人比人气死人啊,我怎么这么笨什么都不会呢……”

    边上丫鬟闻言珉嘴一笑,轻声对她说道:“小姐,您就别唉声叹气了,您有将军大人爱慕青睐已经羡煞城中一干佳人了,还不知足啊?”

    “别乱说……”宋嫣然闻言,俏脸一红,娇羞地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丫鬟闻言情道:“宋小姐,将军对你的情意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感受的到,你们俩呀就是层窗户纸,早晚的事儿……”

    “哼……”宋嫣然闻听丫鬟说辞,脸颊红晕更甚,但依然强自镇定轻哼一声道:“那个木头,一点都不懂女儿家心思,才回汉陵多久又开始出征了,都来不及多跟他亲近些……”

    说完,宋嫣然伸出芊芊玉手抓起桌前一颗话梅正准备往嘴里丢,忽感身子有些凉意,忍不住紧了紧身上襦衣。

    就在这时,宋嫣然单薄的衣衫上出现一件雪白的貂绒披风,一下子将她身上的寒意驱逐,正在她诧异之际,只闻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绕。

    “现在的女子都这样么?要风度不要温度,唉……”

    宋嫣然连忙抬头看去,顿时芳心如小鹿乱撞,颤声道:“刘……刘大哥……你几时……”

    刘策笑道:“刚回来,见你不在家中就来街上逛逛,不想你也在这儿,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宋嫣然闻言略一低头,刘策不在这俩月,她是日夜思念,如今乍一见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怎么会不欢喜呢?

    抚摸着身上披风那光滑的貂绒,宋嫣然心中暖意流淌,脸上感觉火辣辣地烫。

    刘策看了她一眼,在一旁坐下,一脸关切的说道:“看看你,大冷天出门也不知道多穿身衣服,冻着了怎么办?”

    宋嫣然听到刘策关心自己的话语,心中如同吃了蜜一样甜,她浅饮一口香茗,轻声对刘策说道:“刘大哥,这次回来你能待多久啊?”

    刘策说道:“明天,最多后天就得前往远州一趟,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我还要继续出趟远门,那里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去收拾。”

    “这样啊?”宋嫣然闻言,一丝失落滑过,但她很快调整了心态岔开话题,对刘策笑道:“刘大哥,你可知台上那个弹琵琶的姑娘,可漂亮了,瞅瞅呗……”

    然而刘策头都没回,望着宋嫣然说道:“再漂亮还有你漂亮么?”

    宋嫣然闻言心下一颤,顿时脸上再次一红,万万没想到刘策居然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连忙低头不语努力调整心绪,旁边的丫鬟看的抿嘴不住偷笑。

    良久宋嫣然才抬起头红着脸对刘策说道:“出了趟远门就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刘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道:“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啊。”

    面对刘策眼中投来的情意,宋嫣然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轻声说道:“刘大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刘策点点头正色说道:“嫣然,我想过了,我们……”

    忽然茶楼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少人连连叫好,硬生生把刘策的话给憋回去。

    “薛姑娘,再弹奏一曲……”

    “真是太好了……”

    “糜音之中一股沧桑悲悯,我都快哭了……”

    “我x你x!”刘策眼见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跟宋嫣然表白机会就这么被破坏,顿时一阵丧气,同时暗道:“什么沧桑悲悯?我怎么没听出来?还有这些人怎么这么疯狂?这是茶楼不是戏楼啊,没有半点品茗气氛……”

    其实刘策注意力都在宋嫣然身上,哪会管台上在弹奏什么曲子,曲子中的流露的情感他更是半丝都感受不到。

    “多谢诸位,小女子多谢……”

    台上一阵动人心弦的声音回荡在茶楼内,只见一道青色倩影起身对台下众人不断鞠躬致谢。

    “唉……”刘策看着宋嫣然也起身鼓掌,无奈地叹了口气,端起宋嫣然喝过的茶水,饮了一大口,向台上望去。

    只见台上那女子身段婀娜,袖口间露出的细手白如雪葱,虽看不清她的脸,但从他露出的下半张脸可以断定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这样的女子至于在这里卖艺为生?”刘策奇怪的想道,“听她口音好似不像远东人吧?倒是跟卫怏有几分相似,莫非是从神都来的?”

    想到这里,刘策不由警惕起来,连忙把宋嫣然拉回座位,指着那女子问道:“那个谁?啥时候来到汉陵的?”

    宋嫣然被刘策一拉,顿时没好气的说道:“刚才跟你说你又不听,这薛姑娘是从盛州来的,一个月前被关七带来这里,真的,她可漂亮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太不可思议了……”

    刘策“哦”了一声,既然是关七带来的,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关七虽然为商奸诈,但是有一点那就是额外讲信用,来汉陵的好几波细作都是关七暗自向自己和情报司提供的。

    本来刘策还担心神都那边起疑开始派探子来打探汉陵虚实,那可就有些头痛了,把女人训练成情报间谍的事古今中外可真不少见,光这异世的大周就有数不清的经典案例。

    就在刘策思虑之际,台上那名薛姑娘就已经来到了宋嫣然身边,对她轻轻点头,宋嫣然撇下刘策连忙起身将她拉入一旁坐下:“薛姐姐,你的琵琶弹的真好,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啊……”

    “茶博士,上壶茶!”

    刘策眼见自己被宋嫣然无视,顿觉有些尴尬,对身后正在忙碌茶博士出声说道。

    那薛姑娘这才发现宋嫣然对座有个男子,吓的立马起身,浑身都止不住抖动起来……

    宋嫣然连忙拉住她的手说道:“薛姐姐,别怕,刘大哥不会伤害你的,他呀,木头一个。”说着看了一眼边上东张西望的刘策,清笑一声。

    然而那薛姑娘依然浑身颤抖,虽然被宋嫣然拉回座位,但不自觉地还是朝她身边挪了挪,欲离刘策远一些。

    刘策瞥了一眼薛姑娘,不由觉得奇怪,自己有这么可怕么?令她如此胆颤心惊?但他也没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脾性,自己管不了那么多。

    “刘大哥,我给你们介绍下。”宋嫣然拉着薛姑娘的手,对刘策说道,“这位就是薛姐姐,是从盛州来的哦,薛姐姐,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刘大哥……”

    那薛姑娘闻言抱着琵琶对刘策轻轻一行礼,然后将遮住脸庞的斗帽更拉低了一些。

    刘策对这些细节没太过在意,许是人家天生就怕见生人,与是向她点头致意了一下,又对宋嫣然说道:“你们聊吧,我去大营看看。”说完就起身向茶楼外走去。

    宋嫣然见此连忙说道:“刘大哥你这就走了啊?晚饭回来吃么?”

    “当然,你手艺这么好,离开这么久还真有些怀念,麻烦你了嫣然……”刘策笑着留下这句话,就步出了门外。

    “下雪了?才这么回儿功夫?”望着茶楼外飘落的雪花,刘策一脸惊奇,然后顶着寒风向军营走去。

    宋嫣然见刘策离去,将身上雪白的貂绒披风又紧了紧,一脸的欢喜神色。

    边上的薛姑娘见刘策离开,似乎松了口气,对宋嫣然说道:“妹妹,刚才那男子就是阵斩两万胡奴,威震远州的精卫营主帅,现在的汉陵太守刘策刘校尉?”

    宋嫣然娇羞的点点头:“是啊,要不是他呀,我早被胡人掳走了……”

    薛姑娘顿时有些黯然:“妹妹好福气啊,有这么好的男儿伴在身侧,哪像我……”说到这儿她想起了自己身世遭遇,不由一滴眼泪滑落脸庞。

    “薛姐姐,你怎么了?”宋嫣然见薛姑娘突然哭了起来,立马取出绢帕替她擦拭脸庞。

    “无碍,只是眼睛被水气迷到了,妹妹不要在意。”

    薛姑娘连忙掩饰此刻内心想法,同时对宋嫣然能有刘策这样的男人保护,感到万分的羡慕……

一百九十七 魏家?

    ……

    各处营地内,新兵训练已进入正规,只要有机会拉出去见见血基本又是一支合格的强军。

    之后刘策又去了工匠坊查看一番,内中各学徒工匠比去冀州前翻了两番,而且新式兵械也开始小批量被打制了出来。

    刘策见此暗中在想等明年冀州南部平定,是时候设立一座军工场厂,连同炼铁厂也可以一并设立,介时治下军工产业就能形成一定规模,足以应对来自塞外和远东各世家的威胁了。

    ……

    汉陵一家客栈之中,只见白天在学堂门口鬼鬼祟祟的两个人此时正恭敬的立在一名褐色华衣的中年男子跟前。

    那中年男子留着八字胡须,一脸奸险,听着那俩下人回报,顿时眼中闪现阴狠之色,良久开口道:“你们确定人就在学堂?没看错?”

    其中一个喽立马说道:“魏总管,不会看错的,我和阿七亲眼见到两位小姐就在新建的学堂之内……”

    魏总管双眼微眯,对那喽说道:“那你可知道她们现在住在什么何处?”

    那喽摇摇头:“这个属下不知,两位小姐直到学堂大门紧闭都不曾见其出门,或许都留宿在学堂内吧?”

    魏总管在屋内来回踱步,良久说道:“再去确认仔细了,如若证实她俩确实在学堂,那明日就动身,把老爷交代的事办了……”

    那个叫阿七的听魏总管这么说,顿时犯难起来:“魏总管,真要这么做?那可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这么狠心?”

    “闭嘴!”魏总管听他这么说,顿时怒道,“魏家已经没有这两个人了,从她们被胡奴掳走那一刻起,就应该自尽保住家族声誉,而不是在汉陵这种庶族治地苟且偷生!既然他们没勇气死,那就由我们来代劳!怪就怪谁让她们生在士家门阀……”

    阿七咽了下口水,一头冷汗,随即又说道:“可是魏总管,这里是汉陵啊,我听闻那刘策可是非常不是什么善茬,王海盛被他打死至今,王家都不敢轻举妄动,要是我们在他地盘上搞出事情来会不会……”

    魏总管冷笑道:“区区庶族将领何足道哉,我魏家碾死他就跟碾死蝼蚁一般,更何况这是魏家家事,又与他何干?他若敢执意阻拦,我不介意让他见识下定州魏家的手段!”

    ……

    第二日天刚亮,刘策就起床直奔校尉府,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和秦墨商议出一个应对锦盛的方案来。

    最终和秦墨商议结果令刘策有些意外,因为秦墨所言几乎和许文静如出一辙,那就是无需理会皇室的意思,锦盛说什么答应就是,回头压根不用在意他的意思,而且要表现得强势浮夸一些。

    这对刘策来说毫无难度,在收复高阳时已经展现过一次演技,不妨他再来一次。

    秦墨交代完后又说道:“只是要注意下四大家族的人,尤其王家,那王海盛被将军打死我,相信他王家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定会在锦盛面前搬弄是非,将军切记小心应对啊……”

    刘策轻笑一声:“他四大家族有胆量就尽管放马过来试试,我刘策还真没把这群养尊处优的豪门士族放在眼里。”

    秦墨说道:“属下怕的不是这些家族和将军正面冲突,就怕背后玩弄阴谋诡计对将军治下不利啊。”

    刘策道:“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只不过无奈之举,只要我们自己不乱,努力提升自身实力,那还会怕那些什么阴谋诡计么?”

    秦墨很赞成刘策的话,这一年多时间以来,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义。

    刘策又道:“更何况只要冀州被我精卫营占据,那么远东各士族只要不是傻子,就绝不会轻举妄动了。”

    秦墨叹了口气:“只怕将军问鼎冀州之日,就是将军你和姜总督之间关系破裂之时。”

    刘策接过话说道:“就算不占冀州,我和姜浔之间的关系也迟早有一天会破裂,现在之所以维持这种看似亲密关系,无非就是对我精卫营还有所仰仗,但你觉得以姜家这种根基颇巨的豪门士族会一直依赖一个不听话的下属么?”

    秦墨看着刘策分析透彻,不由赞赏的点点头,这个年轻的校尉看来已经不需要自己太多担心了。

    见已商议完毕,刘策又道:“好了,事不宜迟,我下午就出发前往远州城,顺道去看看治下田地开垦进度,待来年开春就开始给将士们分田地,这一年半时间来,我们所获物资好像都是抢来的,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可不行,终归是要走回正途上来,造不如抢这种风气长此以往下去可不行……”

    秦墨拱手说道:“将军英明,请放心前去,汉陵有属下和一干文员在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

    “刘大哥,多吃点,我手艺不错吧?”

    “嫣然,别夹了,你看我碗里都满了,你也吃……”

    得知刘策下午就要动身前往远州城,宋嫣然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就在一旁痴痴地望着他。

    良久,刘策取过桌边的毛巾,擦了擦嘴对宋嫣然说道:“嫣然你的厨艺又有涨进啊,吃的我连舌头都快咽下去了……”

    “咯咯咯……”

    宋嫣然见刘策这么说,不由清笑起来,边上的丫鬟见此连忙对刘策说道:“将军,你不在这些日子,宋小姐可是天天找大厨师傅学习厨艺,就是为了做给您吃的……”

    “多嘴……”宋嫣然忙回身对那丫鬟挥了下手,止住她继续说下去,那丫鬟见宋嫣然娇羞模样,忍不住别过头捂嘴轻笑。

    刘策听丫鬟这么说,心下一阵感动,望着宋嫣然缓缓说道:“嫣然,其实你不必这么辛劳,我……”

    “我愿意做给你吃啊?只要你愿意我……我给你做一辈子……”

    说到这儿,宋嫣然俏脸通红,连忙起身回到自己屋中,只留下刘策在桌前摇头苦笑。

    ……

    “姐姐,我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这印刷坊一日之间能抄录这么多的书籍,而且不用晾干么?还有再看看书籍里的文字,完全一模一样啊!”学堂之内,魏璧捧着本书,一脸好奇地问着魏莹。

    魏莹对此也觉得很是神奇,只要自己和“印刷坊”打个招呼,第二日她所需的书籍资料就能完好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字体整洁散发一股纸墨香气,但她也去过印刷坊,里面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抄录书籍资料。

    只是魏莹魏璧再想进入印刷坊内部“工作处”查看下其中玄机,那就会被人婉拒下来。

    魏莹面对妹妹的疑问,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这汉陵之地有太多的神奇之处。

    比如窗户的玻璃,初到学堂的她还以为工匠疏忽暗道怎么没给窗糊上纸,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那明亮的玻璃不但能阻挡风寒,还能有良好的采光效果,令她万分惊奇。

    再比如汉陵城内外的路面,不似那种青石板铺就而成,好像是一整块巨长的石条直接安放在上面一样,地面两旁的各有一条很深的排水沟,直通城外新挖的巨坑,而且沟渠定时都会有专人清理。

    还有自己现在所居住的学堂室内,整个寒季如同春季般,没有半丝寒意,尤其是澡堂的“冷热水”,居然可以自行调整温度,令她俩更是万分惊讶。

    思忱许久,魏莹叹道:“这汉陵当真神奇的紧,看来我还是小觑这刘将军了……”

    魏璧见姐姐这幅模样,轻声笑道:“姐姐,你是不是看上刘将军了,我听闻刘将军至今未成亲,不如姐姐你委屈点嫁了吧。”

    魏莹听闻妹妹这么说,顿时眉头紧蹙,说实话她不是没想过,只要自己嫁给刘策当妻子,最起码自己姐妹的安全问题就彻底有了保障,也不用这般整日担惊受怕,朝不保夕。虽然刘策说了能保证她们安全,可自小出生世家的她们明白,这种保证远没有一个贴身有力的依靠实在。

    可现在她有些胆怯了,尤其这些时来,汉陵传着刘策护着宋嫣然杀出宋文奎包围一路高歌而去的情景,整个远州都已经认定刘策和宋嫣然之间的属于情侣关系,这时候还有自己的份么?

    宋嫣然长什么样,为什么值得刘策以命相护,这些她不知道,只知道这宋嫣然在刘策心中地位绝对不同寻常,自己目前是万万不能和她相提并论的。

    想到这儿,魏莹摇了摇头,对魏璧黯然说道:“妹妹,不要多想了,刘将军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种清白尽失的女人……”

    魏璧闻言,顿时脸色惨白,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昔日的魏家小姐那样的贵不可言……

    “嘭……”

    就在俩姐妹为自己命运感到叹息之际,学堂外的大门忽然被人重重推开。

    魏璧一听门外声响,顿时脸上一怒:“什么人,如此无礼?伍伯他们人呢?”

    魏莹也是眉头一皱:“伍伯他们几个出门购买炭火去了不可能这么早回来,我们去看看……”

    说着两人起身相护搀扶着欲走出屋子,但当他们来到门口窗前看到正在东张西望的几个人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还是……找上来了……怎么会这么快,才一个月啊……”魏莹见到站在中间的一脸阴冷的魏总管时,已经明白这是魏家来找自己姐妹了。

    一旁的魏璧早已吓得泪流满面,拽着魏莹臂膀说道:“姐姐,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赶紧把门锁好,别让他们发现我们……”魏莹也是花容失色,极力克制内心恐惧,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每个房间都给我仔细搜!动作要快!办完事好早日回去和老爷交差!”

    屋外的魏总管大声对六七名喽呵斥着,一脸的有恃无恐……

一百九十八 这是谁治下!

    ……

    “总管,找到了,她们躲就在里面!”

    尽管魏莹姐妹极力躲藏,但还是被魏家的下人给发现了。

    魏总管闻言一招手,立刻有七八名魏家下人跟着他朝那间教室走去,当他在紧闭的窗户外看到缩在一角抱成一团的的魏莹魏璧时,嘴角不由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

    “把门给我撞开!”魏总管背负双手手立与学屋门前,随着他一声令下,手下的仆人二话不说对着教室大门就是一阵乱踹。

    随着一声巨响,紧闭的学堂大门被硬生生踹开了,魏璧魏璧吓得惊叫,门外的魏总管冷笑一声,和边上一个提着盒子的下人缓缓步入学屋之内。

    “见过两位小姐,你们可让我好找啊。”

    魏总管见到缩在在墙角的魏家姐妹,面色阴冷地作揖行礼道。

    魏莹颤声求着冷总管说道:“魏叔叔,求求你,放过我们姐妹俩吧,你就当我们已经死了可好?”

    魏总管摇摇头:“两位小姐,你们应该明白,出了这种事,族内是不可能放过你们的,老爷亲自交代让我送两位小姐上路,这样既能保全家族的声誉,又能让后人记得魏家儿女是何等的贞烈……”

    话毕,魏总管手一挥,身后一名魏家下人立刻将一个盒子放到魏莹魏璧面前,随后打开盖子,内中赫然呈现两条白绫和一盛酒的瓷壶。

    两女一见吓得的惊哭起来,只见魏总管慢慢走到她们跟前,俯下身子说道:“两位小姐,你们选一样吧,不过在下建议你们还是饮下那鸩酒,这样你们可以死的毫无痛苦……”

    “魏叔叔,我求求您,莹儿自小到大就没求过您什么事,就一次,放过我们姐妹好不好?求求您了!你就和我爹说我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了……”说完,魏莹当即跪下不住给魏总管磕起头。

    “魏叔,我才十六,不想这么快就死,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真的不想死……”一旁的魏璧也哭的如同一个泪人,跟随姐姐一道将头嗑咚咚直响。

    魏总管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小姐如今不断在自己脚前匍匐跪拜,不由冷哼一声说道:“放过你们?我如何跟老爷交代?老爷现在就在远州城内,我一举一动他又岂能不知晓?小姐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喝下毒酒,也好去的体面一些,否则别怪我对你们动粗了……”

    “爹在远州城?”魏莹一听,顿时心下一惊,忙道:“我要见我爹,我亲自去和他说,我不信我爹见到我还会这般狠心……”

    “放心,我会带你去见老爷的……”魏总管阴寒的说道,“不过是带你们的尸首回去见他。”

    “姐姐!”魏璧此时已经快彻底崩溃了,抱住一旁的魏莹大声哭起来,“我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啊……”

    “妹妹!”魏莹也紧紧抱住魏璧大哭起来。

    魏总管见她们没半点自尽迹象随即起身,手一挥退后几步,随即身后几个下人冲上前将她们姐妹强行拉开。

    “妹妹……”

    “姐姐……”

    魏莹魏璧紧握的手掌在魏家奴仆的拉扯下慢慢被分开,两人发出惊悚的呼喊。

    一名奴仆取过一条白绫望了眼双手被两名下人制住的魏璧一眼,随后眼中冷光一闪,将白绫套在她脖子上,开始慢慢用力朝两边勒紧,顿时魏璧双目圆睁,整个身体双腿不断在地板上扭动挣扎起来。

    “妹妹……”

    魏莹眼见魏璧要遭遇不测,不顾自己双手被制,竭力呼喊,然而下一刻,只见魏总管端着一杯酒水到她跟前。

    “小姐,这就是命,你们就认了吧……”

    魏总管说完,不等魏莹开口,就用手钳住他下颌,将她嘴吧分开,不顾她惊惧眼神,将酒杯慢慢向她嘴里探去。

    “嘭!”

    “啪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魏总管手腕一麻,吃痛之下酒杯掉落地板上摔的粉碎。

    同时正在勒紧魏璧的那名奴仆此时也被一件重物砸中脑袋,当场昏死过去。

    “咳咳咳……”魏璧刚从窒息之中回过神来,正不住的咳嗽。

    “什么人,胆敢阻扰魏家办事!活的不耐烦了么!”魏总管见自己执行家法被人破坏顿时怒不可遏,猛然间看到学屋窗外站满了人,只见门口处,一名不过二十的年轻人一脸阴冷的望着他们,身边还有一名肩披雪绒披风十分靓丽的女孩正一脸愤怒地望着自己,正是刘策和宋嫣然两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敢在本将军治下的学堂里肆意行凶!来人!拿下!”

    那年轻人一声令下,立马一个断臂的将领带着几十名保安司士兵,从刘策和宋嫣然两侧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将魏总管和他身边八名下人一阵拳打脚踢,然后按在地板之上开始捆绑起来。

    “将军……”

    魏莹魏璧一见刘策到来,惊喊一声,连忙爬到他身边以求庇护。

    宋嫣然看了魏莹魏璧一眼,心下叹息一声,俯下身子将她们扶了起来,然后替魏璧整了整额前凌乱发丝,一脸关切地安慰道:“别怕,现在没人会伤害你们的,坏人都已经被抓住了……”

    魏璧抬眼看了眼这个和自己芳龄相仿的女孩,只见她那种动人俏脸上满是关爱之色,眼中清澈不带一丝杂念,顿觉心下宽慰,止住了颤抖的娇躯。

    魏莹见到这女孩再看一旁的刘策,顿时明白了这女孩应该就是宋文奎的庶女宋嫣然,见她比自己姐妹都要靓丽,在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同时心下又是一阵失落,有这么清纯可人的女子伴在刘策身畔,自己怕是没希望了……

    那魏总管被按在地上,加之魏老爷交代的事没办成,顿时气的大吼:“刘策!你不能动我,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赶紧将我们放了,然后把那俩女人交给我,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潘纶,掌嘴!”刘策对这种我爹是xx,我家背景xx的说辞没半点兴趣,见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自恃身份,顿时命保安司首任司长潘纶给他点教训。

    “遵命!”

    只见刘策身后闪出一名魁梧的独臂将领,正是之前在对阵胡奴中失去一条左臂急欲寻死的潘纶,回到汉陵后被刘策任命为新设保安司首任司长之位,专门负责治安秩序这一块。

    “嘭!”

    潘纶来到魏总管面前,让身旁制住他的两名士兵将其身子抬起,然而二话不说就是一拳打在他左脸上,顿时两颗带血牙齿从魏总管嘴巴里飞溅出来。

    “刘策,你敢打我,我……”

    “嘭!”

    魏总管挨打后,满嘴鲜血正欲威胁,不想潘纶反手又是一拳砸在他右脸上,立马又有两颗牙齿飞了出来,两边的脸颊已经肿的跟馒头一样大小。

    “我……”

    “嘭!”

    眼见魏总管还要开口,潘纶又是一拳砸在他左眼眶上,顿时他觉得眼前金星飞旋,感觉整个人都摇摆起来……

    三拳下来,魏总管总算老实了,他知道再开口的话没准今天就会被活活打死,索性闭着嘴巴,等熬到回魏老爷地盘再做计较,还能转动的右眼死死盯着潘纶。

    “还敢看!糙!”

    “嘭!”

    潘纶见魏总管这眼神,怒极之下对着他右眼又是一拳,这下潘纶面上彻彻底底被鲜血覆盖,整张脸肿的跟猪头一样,边上的下人看到潘纶这般凶残,顿时吓得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深怕步上魏总管后尘。

    眼见魏总管没了脾气,刘策冷笑着上前一步,拍拍潘纶肩膀,潘纶行了一礼站在一旁。

    只见刘策对着魏总管不屑的说道:“听着,不管你什么背景,哪怕是皇亲国戚,到了本将军的地盘也得给我老老实实趴着,你们居然敢在汉陵行凶,我看是活腻了……”

    话毕,刘策对潘纶说道:“把人交到量刑司,那些喽就以杀人未遂处理,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就拉配矿场做苦力二十年恕罪,如有懈怠,加刑处罚。”

    说完又看了眼魏总管,说道:“我怀疑此人可能是胡奴细作,交给情报司好好审讯,让量刑司配合侦办!”

    潘纶闻言,对着魏总管冷笑一声,已经把他看成死人一般。这被情报司盯上的人,基本和死人无异,更何况情报司和量刑司对重犯的逼供手段可谓是残忍至极,如有必要完全能黑白颠倒,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得屈服下来。

    魏总管一听,顿时吓的魂不附体,那些下人他倒无所谓,可通奴这么大的罪状换谁都担当不起,一旦被定罪,就算魏家族长来了也救不了自己。

    “大人,将军,小的冤枉啊……”魏总管此时终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断对刘策哀求道。

    然而刘策根本没理会他,而是走向宋嫣然身后,环手到她脖颈前替她紧了紧身上披风,防止她着凉,宋嫣然感觉到刘策的动作,心中暖意绵绵,暗道这木头这趟远门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魏总管眼见这一幕,顿时瞟向魏莹魏璧,与是连忙对她俩恳求道:“两位小姐,我是混蛋,刚才是我不对,求求你们替我跟将军说句话啊,念在我自小照顾你们长大的份上求将军饶我一命吧……”

    魏璧闻言,头埋在宋嫣然胸前,宋嫣然轻笑着拍拍她的脑袋,魏莹则是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理会他。

    “魏……”

    “咔擦……”

    魏总管正待再喊,潘纶则是抓住他的下巴,然后用力一扭卸了下来,止住了他继续呼喊,然后命人将这些人给带离了学堂,往量刑司所在办公处走去。

    见歹人都已经被潘纶带走,刘策来到魏莹魏璧面前说道:“让两位授师受惊了,这确实是在下思虑不周,即日起本将军会加强学堂等地安保,保证这种事情永不发生。”

    魏莹点头对刘策谢道:“今日若不是将军赶到,恐怕我姐妹就……”说到这儿她眼泪仆朔般流下脸庞,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刘策不再安慰她,而是径直走到那壶毒酒面前说道:“男人不能保护女人,却让女人去承担这种罪果,真是岂有此理!”

    话毕,刘策拔出腰间宝剑一剑将哪壶毒酒劈成两半,但见这把宝剑八面开刃,正是工匠坊制作的新式兵刃八面汉剑!

    魏莹魏璧望着刘策,听着适才那番话不由目瞪口呆。

    宋嫣然则是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浮现甜美的笑靥,眼中温柔闪烁:“这个男人,真的与众不同……”

一百九十九 郁闷的锦盛

    ……

    “咱家真是倒了血霉了,居然会被圣上派到这么个苦寒之地来传旨,还是这种时节,真是冻死咱家了。”

    远州城外二十里地,数百锦衣华服的护卫仪仗队,在风雪之中护送着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向城门逼近。

    车厢内的锦盛躺在柔软的棉毯上,边上两个小太监轻轻给他锤着双腿,然此时锦盛心中却非常难受。

    “河源、靖泰两地流贼复起,贼首段洪又聚集起数十万贼军,皇上迫于压力只能命雷霆军再次进缴,以至疲于奔命,这才多久?”

    “江南沿海各地倭患骤起,这群瀛洲海盗凶猛异常,数百人就杀的六千南兵溃不成军,江南可是税收重地岂容有失,皇上也为此茶不思饭不想……”

    “还有那薛如鸢怎么回事?好好当他的夏国王妃不好么?居然敢刺伤元穆灏跑出凉州不知所踪,这下惹的夏国奴酋天天陈兵边境,好不容易准备交易的良马全部落空,这女人当真不能指望,好在有驸马爷顶着。”

    “南边交州边境,骷族三十万人屡犯我大周南境,那群蛮子想干什么?”

    想到这么多事,锦盛顿时头痛,烦躁之下一脚踹开正在给自己按摩的小太监,抬起身子冲车厢外大喊一声:“怎么还没到?你们是不是没吃饱?快点!”

    ……

    远州城外十里之地,姜浔携带来自远东个豪门世家文武百官顶着咧咧寒风,身着华服棉锦,肃立在大雪之中,静候锦盛的到来。

    “这刘策怎么还不来?”姜浔看着人群之中,依旧没有刘策的身影,顿时心中焦急,同时恼怒这个下属真不知轻重,治下再忙还有比迎接天使更重要的么?

    就在姜浔思虑之际,身畔的沐天成对他说道:“大人,天使的仪仗队到了。”

    姜浔闻言抬头望去,但见不远处风雪之中出现一辆奢华的马车,四周人影点点,正在缓慢的向自己所在移动。

    “准备迎驾天使大人……”

    姜浔无暇再顾及刘策了,连忙整了整自己衣冠跟身后众人打了声招呼,随即各式乐器齐奏,齐齐迎了上去。

    “哎呦,姜大人,许久不见,可真是想死咱家咧……”

    车队行至姜浔跟前,缓缓停下,在听闻车厢外文武百官的行礼之声后,这才在太监搀扶下拉开车帘,看着下跪的姜浔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那面容仿佛是见到多年好友一般。

    姜浔闻听锦盛之言,装出一副受宠若惊地神情:“有劳天使大人挂念,下官真是诚惶诚恐……”

    锦盛一脚踩在马车下“人凳”的背上,步下马车忙将跪伏在地上的姜浔亲自扶起,一脸关怀的拉在一旁:“姜大人,您和咱家什么交情啊?这些俗礼就免了罢。”

    姜浔一脸激动地说道:“多谢天使大人抬爱,下官心下实在是受宠若惊,无以言表……”做戏做全套,官场就是这样,姜浔身为大周第一家族重量级成员,这点小事还是难不住他的。

    其余跪伏在地的文武百官见到姜浔和锦盛这般亲近,不由有些羡慕嫉妒,当然很多人都是人精,这种逢场作戏的场面早就见的多了。

    锦盛见众人依旧跪在地上,心下一阵舒爽,随后尖声说道:“都起来吧,别跪着了,这又是风又是雪的,万一把诸位大人冻坏了,咱家可担待不起哦,这远东的冬天还真冷啊……”

    见文武百官都已起身,姜浔忙对锦盛说道:“天使大人请随我入城,在下已命人备好薄宴,为天使大人接风洗尘。”

    “有劳姜大人了,那我们走吧……”话毕锦盛又回到了车厢内,在周围百官簇拥下,向十里外的远州城继续前行。

    就在锦盛一行人离开半个时辰左右,漫天风雪中窜出二十骑,看着地上还未被霜雪掩盖完的车痕以及马蹄印迹,其中一名为首的骑兵缓缓解下盖住脸颊的黑色围巾,笑道:“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刘策两日前就该到此迎接天使的他,因为视察治下各堡庄园百姓的安置情况,竟给耽搁了。

    不过刘策并没有为此担心,而且他也是有意拖延时间来拜见锦盛,毕竟他可不想再给这个老阉狗下跪,自己在河源跪的次数已经够多了(两次),而且他发现跪也跪不来尊严,卫怏和锦盛对自己那种羞辱刘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既然这样,索性站着把钱挣了!”刘策望着事里外的远州方向,想起前世一部电影里的台词,轻笑一声,然后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围巾,轻轻闻了闻,再次系上,这是宋嫣然织给自己驱寒所用,自己临出门之际她亲自围在自己脖子上,刘策是额外重视爱护。

    “向远州城进发,去天使大人那好好看看,朝廷给了本将军什么赏赐,兄弟们,走!”

    随着一声令下,此次同行的孙彪大吼一声,紧随刘策坐骑之后,缓缓前行……

    “天使大人,这刘策目无王法,打死了我家三哥王海盛,请你一定要替下官做主啊。”

    “天使大人,那刘策杀了我麾下亲兵,还持刀威胁下官,这等以下犯上之举,请天使大人一定要明鉴!”

    “天使大人,那刘策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打伤我数十护卫,掳走我家小女,请天使大人一定要救小女脱离苦海,让她早日回到我身边共享天伦。”

    “天使大人,小儿沐云臻无端被刘策殴打致伤,至今还躺在家中无法动弹,这等嚣张跋扈之辈若不严惩,那我大周法度何在!”

    总督府宴会上,各家族成员不断向锦盛诉说着自己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刘策描述成一个恶魔般的存在。

    锦盛顿时头都大了,暗自寻思:“刘策?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仔细想了一番,这才记了起来:“想起来了,不就是上半年刚调到远州的那个庶族义军首领么?怎么才这么些时日就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说完饶有深意地望了眼宴席上对自己哭丧着脸的众人,不由沉思起来:“一个庶族将领,区区旗团长之职,蝼蚁一般的存在,在场这些人随便哪个就能轻易把他弄死,为什么如今一个个都对咱家来诉苦?”

    锦盛毕竟不是那种无智只懂贪污享乐的人,他可是跟着当今皇帝卫稹一起长大经历过无数波折,对朝野各方局势有着独到见解。

    眼见各家世阀如此难堪神情,显然是这个刘策有一定过人之处或什么背景,让他们十分忌惮不敢轻易动手。

    思前想后,他看了一眼正在招呼自己带来下属的姜浔,这才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圣上把刘策分到姜浔治下,直受他管辖,各家族怕的不是刘策,而是姜家……”

    思及此处,锦盛尖声开口道:“那刘策人呢?给咱家出来!如此胆大妄为,定要重重责罚。”

    众人闻言立刻心下偷笑,步渊趁机对锦盛轻声说道:“启禀天使大人,那刘策压根没来拜见……”

    锦盛一听,顿时大怒,将手中酒杯重重往席上一拍:“放肆!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如此无礼,竟敢不来接驾?他这无视的不是咱家,而是当今圣上!咱家定要治他的罪!”

    姜浔一听锦盛这话,心下一沉,暗道句这下麻烦了,这刘策也真是的,不是好几次派人去通知他了么?怎么还会错过这般重要的事?

    想到这儿,姜浔正要前去和锦盛替刘策说上几句好话,平息下锦盛怒火,就听外面有护卫大喊。

    “汉陵太守,翊校尉刘策到。”

    话音刚落,刘策就一袭劲衣步入总督府,一进府内就不顾众人惊讶的眼神,将身上披风解下,拍了拍上面的雪迹,嘴里不住嘀咕:“这雪真大,冷啊……”说着解下脖子上围巾仔仔细细叠好放入自己怀中,然后还在放置围巾的部位轻轻拍了拍,最后来到目瞪口呆的姜浔面前行了一礼。

    “大人,风雪太大,错过了接驾天使光临,还望恕罪,对了哪位是我大周天使?”说着刘策故意向四周看去,直接无视了正中间端坐的锦盛。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刘策无视,锦盛气的脸颊不住抽动,强压怒火对他说道:“刘校尉,你好大的架子啊,远东文武百官,世门望族都十里之外迎接天使大驾,你倒好,不但错过接驾,还迟到如此之久,你是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么?”

    刘策这才望向正在说话的锦盛,不由直勾勾地盯着他,随后说出一句让周围人吐血的话来:“你哪位?谁让你坐这儿的?”

    “噗……”

    正在喝酒的宋文奎和沐天成齐齐吐出刚吸入嘴里的酒水,呛的眼泪直流,周围几桌人万万没想到刘策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刘策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们晕过去。

    只见刘策不等双目圆睁,龇牙咧嘴的锦盛发话,连忙对姜浔拱手行礼道:“大人,这种毫无礼数的混账东西,居然不知道主客有序,擅坐主位,就让属下替你将他赶出去,免得污了总督府圣地,扫了天使大人以及诸位士阀用餐雅兴,孙彪!”

    话毕,门外守候的孙彪昂首挺胸进入总督府来到刘策身边。

    “大人有何吩咐?”

    “把这个家伙轰出去!”

    “遵命!”

    收到刘策命令,孙彪上前就要去抓锦盛,惊的锦盛是面色通红,一时不知所措。

    “大胆!”

    就在此时,正在用餐的锦盛护卫见到有人威胁恐吓天使大人,立即齐齐起身冲到刘策身边拔出刀剑……

二百 腿脚不便

    ……

    “刘策,不得对天使大人无礼!还不快给大人赔不是!”

    眼见场面有些无法控制,姜浔连忙出声喝止刘策,同时和那些持刀护卫使了各有眼色,随后又对一脸怒气的锦盛说道:“天使大人,息怒,我这下属有眼不识泰山,冲撞到了您,您大人有大量还望您别和他一番见识……”

    “哼……”锦盛冷哼一声,对姜浔的话置若罔闻,对刘策说道:“刘校尉好大的威风啊,敢这么跟咱家说话,你……”

    “哎呀,原来您就是天使大人啊,刚才都是误会,孙彪没事了,你先退下吧,还不快把刀收了,吓着天使大人你可担待不起。”

    锦盛话没说完,就被刘策一脸堆笑大声打断,只见他挥挥手让一旁怒目而对的孙彪退了出去,然后对锦盛拱手行了一礼,好像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一般。

    此时锦盛嘴角不住抽动,误会?我误会你妹!年初蔡州码头刚见过,你真的把我忘了?难道咱家这尊容就这么容易被你遗忘?分明是你故意要给咱家难堪!

    想到这儿,锦盛挥挥手,让边上护卫退下,随后死死盯着似笑非笑的刘策,细声说道:“刘策,我问你,今日,本使抵达远州城外你为何不前来迎接?是存心不把皇上朝廷放在眼里么!”

    四周各家族听锦盛这么问刘策,顿时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道你刘策不是很拽么?眼下看你如何应对锦盛的责难,锦盛可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啊,你敢得罪他么?

    姜浔也是眉头紧蹙,不断对刘策使眼色,示意他给锦盛下跪道个歉。

    然而刘策仿佛不知道姜浔的意思,平静的对锦盛说道:“敢问天使大人?您可已经宣读圣上旨意?”

    锦盛一楞,缓缓说道:“圣上旨意需要沐浴更衣,在午时日盛之际方能在文武之前宣读,以示盛恩浩荡,岂能如此儿戏?”

    刘策听后抬起头对锦盛说道:“这么说来,天使大人您还未宣读圣旨,卑职也并未迟到懈怠,何来存心不把皇上和朝廷放眼里之说?”

    “这家伙,胆子不小啊……”

    周围文武一听刘策这般说辞,顿时心下一怔,尤其远东其余各省对刘策不相识的士族百官感觉到这年轻人如此不识时务,对他行为话语不断摇头叹气。

    锦盛的脸已经黑成一片,被刘策的话憋的万分难受,自卫稹登基以来,何曾这么被人怼过,就算丞相姜晏也对自己是客客气气,如今却被一个区区庶族将领给噎住,这口气怎么可能咽下。

    理了理思绪,锦盛深吸一口气,仔仔细细观察了刘策一阵,忽然似乎找到可以奚落他的理由,顿时嘴角浮现一道弧度对他说道:“刘校尉,你还说没懈怠?看看你身上穿着,你的官服呢?为何这般随意?”

    “呵呵……”刘策心里冷笑一声,对锦盛说出这种话感到万分不屑,于是开口说道:“天使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卑职可是记得当日在蔡州宣旨之时,大人您可是直言远东事态紧急,未曾发给末将千户官服啊……”

    “这个混小子,咱家咋把这事给忘了。”锦盛顿时被刘策的话驳的哑口无言,这确实是他失误,昔日他去诏安刘策之时,只是带了上任文册官印,确实没带官服给刘策,毕竟一个庶族出生的将领整个朝堂并未看的多重。

    眼见锦盛脸上浮现尴尬之色,刘策心下一阵冷笑:“老阉狗,昔日是为了精卫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安身立命,老子才对你们低声下气,如今还想来刁难与我?打错如意算盘了!”

    眼见堂内气氛紧张,姜浔连忙出声打圆场:“刘校尉,不得对天使大人这般不敬,好了,你且入席吧,待明日午时一道静候宣听圣旨。”

    “属下遵命!”刘策对姜浔恭敬的行了一礼,缓缓退了下去,来到宋景浩的一桌坐了下来。

    众人感觉刘策对姜浔的态度反而比锦盛要恭敬的多,而且姜浔言语之间不断维护着刘策,心下不由思忱起来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毕竟他们还不知道远州胡奴覆灭全是刘策一人所为,如何不让姜浔器重。

    “哼,罢了……”锦盛见姜浔替自己解围,也只能叹了口气,暂时将心头怒火憋下,狠狠瞪了眼席间的刘策,便不再理会他,待宣读过圣旨后再和他计较不迟。

    而且锦盛此行也是带着卫稹的疑虑,为何远东糜烂局势偏偏今年会出现这么大的逆转?势必要好好打探清楚,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向畏敌如虎的远州军变得如此凶狠。

    “这人就是刘策?”

    另一桌宴席前,魏家家主魏文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刘策,对他刚才在锦盛面前的表现感到不可思议,心道敢这么和朝廷宣旨天使说话的人还是个庶族,背后一定有所依仗,否则就是自寻死路啊。

    刘策不理会众人对自己的注视,自顾自的喝酒吃菜,只有宋景浩凑过来不断和他套近乎。

    “刘将军,我都去汉陵找你好几次了,只是你公务太忙,想见你一面真是难啊。”

    面对宋景浩的热情,刘策倒没怎么给他什么脸色看,而是客气地回道:“宋将军,最近治下事务繁忙,有怠慢之处,还请你多多见谅。”

    宋景浩笑道:“岂敢岂敢,刘将军我还得谢谢你给的那些胡奴首级,在下已得到消息,这少将之衔即将到手。”

    刘策对他轻轻拱手:“那在下就先恭喜宋将军高升了。”

    宋景浩道:“还不是托将军的福。”

    两人相视一笑,在旁人看来好像是一对相识多年的好友在叙旧一般,不明事理的人暗道这宋景浩怎么会和刘策这种庶族混一块儿去了。

    “对了,刘将军,在下有一事相求。”宋景浩见刘策并没有想的这么不好相与,便又开口说道。

    刘策笑道:“宋将军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在下能帮的一定鼎力相助。”

    宋景浩看了一眼四周,轻声说道:“舍妹如今在将军治下,在下几次去汉陵拜访将军之际,顺道很想修补下和她之间的关系,无奈舍妹对在下芥蒂很深,连面都不愿见,可否请将军帮我和她沟通下,让在下尽一下身为兄长的责任?”

    刘策奇道:“令妹在汉陵?恕在下冒昧,还请宋将军告知令妹芳名,有机会遇到一定替你转达。”

    宋景浩一脸懵逼,怔了半饷才说道:“刘将军,舍妹你认得,就是宋嫣然,她是在下的堂妹……”

    “啥?宋嫣然是你堂妹?”刘策闻言一惊,这才想起宋濂和宋文奎之间关系。

    只见宋景浩一脸苦笑道:“也都怪我平日对士庶之见太过执着,怠慢了嫣然小妹,如今在下已经幡然醒悟,舍妹再怎么出身低贱,也是血浓于水的的亲情,在下真是混账!”

    刘策见他一脸懊恼不似有假,知道他可能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但这种事他还真帮不上忙,毕竟自己虽然和宋嫣然之间关系十分暧昧,可毕竟没有实质性进展,又如何帮他呢?更何况宋嫣然对宋家的成见那是非常深的,贸然提及怕伤了她的心。

    良久,刘策才对宋景浩说道:“这事我会考虑的,有机会我说服她让你们见上一面,你亲自和去她解释。”

    宋景浩闻言喜出望外,对刘策说道:“如此甚好,那在下先在此谢过刘将军了,对了,不知将军何时跟小妹成婚?”

    “咳咳咳……”

    刘策干咳几声,对宋景浩的话感到莫名奇妙,心道这是怎么了?许文静以各种名义劝我和宋嫣然结婚,现在又来个宋景浩?

    只见宋景浩神秘兮兮地对刘策说道:“刘将军,在下知道,小妹和您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俩应该已经……也该给舍妹一个名份了吧?”

    刘策忙道:“宋将军,你错了,令妹寄住在我家中不假,但我和宋姑娘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你想太多了……”

    “是么?”宋景浩眼中显然透露着不信,自己妹妹这般可人靓丽,又和你住在一起,没和她发生什么关系?又是血气方刚年华,你蒙谁呢!

    不过,看刘策这模样,再想想从汉陵得知对他的传言,是一个守信一言九鼎的人物,或许真的也说不定……

    刘策见宋景浩这幅样子也懒的理会,做没做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他爱怎么想就随他去吧。

    ……

    第二日午时,总督府前,远东文武百官肃立,等候沐浴完毕的锦盛前来宣读圣旨。

    在众人翘首以盼之际,锦盛在众人簇拥之下,神清气爽的来到总督府百官面前,缓缓步上台阶站到最高处,朝下方肃立的人群望了一眼,脸颊浮现一丝笑容,随后一个太监将一个华丽锦盒举到他胸前。

    锦盛一脸肃穆,轻轻打开盒盖,将内中锦帛圣旨取了出来,尖声说道:“堂下百官聆听圣意!”

    话音刚落,总督府前百官齐齐高呼万岁,在姜浔带领下恭敬地跪伏在地。

    锦盛见此,打开圣旨正欲宣读内中话语,却瞥见不远处刘策居然坐在地上,不由双目圆睁,怒道:“大胆!刘策!为何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众人闻言齐齐向后排武官处的刘策望去,顿时一脸黑线。

    只见刘策就这么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这样子要多不雅有多不雅。

    姜浔差点崩溃:“刘策!别胡闹!赶紧跪好接听圣旨!”

    只见刘策一脸“为难”地说道:“诸位大人,天使,抱歉,在下初来远东,不想冬天这般寒冷,在下这腿被冻的疼痛难忍,实在无法跪拜,还望见谅啊……”

二百零一 闹剧

    ……

    “岂有此理!刘策!你竟敢藐视圣意,信不信咱家启禀皇上诛你九族!”

    高高在上的锦盛彻底被刘策的行为惹怒了,昨日他对自己这种态度好不容易忍了下来,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又闹出这么有失礼数的事来,这让他如何能忍?

    刘策一脸委屈地说道:“天使大人息怒,末将也想跪拜啊,然这腿不利索,一跪就痛的如临刀山火海一般,若强行跪听圣旨,就怕忍不住哀鸣起来,这才有辱圣上旨意,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你……简直就是狡辩!”

    锦盛气的几乎快暴走了,这刘策在蔡州时不是很好拿捏么?这怎么才不到一年功夫变得这么不识抬举了?

    “刘策,赶紧跪好,不可对大人和圣上不敬。”

    “我看你这官是做到头了……”

    “难怪人言庶族卑贱,今日算是见识了……”

    “真是岂有此理,我大周立国三百六十九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无礼之徒,奇闻啊……”

    周围百官不断数落刘策的不是,这种情况下连姜浔都不住摇头叹息,暗道这个下属怎么会胆大到这种地步,难倒和锦盛有仇不成?

    眼见众人不断指责,刘策这才一脸为难的说道:“罢了,这样子确实不雅,是我思虑不周了……”

    说完,他缓缓起身,就在众人呼了一口气以为刘策要屈服之际,只见他站起来后大声说道。

    “那我站着聆听圣旨总可以了吧?”

    包括锦盛在内,所有人闻言差点晕了过去,尼玛什么情况?站着?你知道锦盛代表的是什么?皇室啊!你站着岂不是说你要和皇室持平?连堂堂姜家都没这个胆魄,你个区区庶族散阶校尉装什么逼?嫌自己命太长么?

    “你……你……”锦盛已经被刘策的举止气的心里仿佛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面色铁青指着他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浔见此也索性闭嘴不语,此时此刻他内心万分崩溃,不想这个刘策真的是胡闹到了这种地步,连锦盛和圣旨都不放眼里了。

    “难怪人言有权就是好,令人沉迷不可自拔,眼前这一切令果真人万分愉悦……”

    刘策望着眼前一片跪伏的情景,心中万分舒坦,同时瞥了眼锦盛,内心不住地冷笑。

    昨日席间宋景浩的话让他有了其他心思,既然宋景浩能从各方渠道得知圣旨内容,那自己也可以啊。与是他连夜让在远州城活动的情报司人员去探查圣旨内容,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封赏,经过一整夜从各方打探得知这次圣旨中连自己名字都没有,那还跪个屁?没好处下跪?去腻马的!老子今天就是要站着听你个老阉狗读什么破旨!

    至于后果?老样子,就算你回到神都立马派中央军来对付我也是明年秋后的事了,介时整个冀州南部早就平定,你能奈何得了我?

    所以现在的刘策就是有恃无恐,料定锦盛绝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大人,赶紧宣读圣旨吧,午时一过,你再不读圣旨那就是对皇室大不敬啊,那后果可严重了。”

    刘策见锦盛一脸怒容,不由出声“好意”提醒道,气的锦盛满脸尴尬至于,怒气更盛。

    姜浔见此,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与是对锦盛说道:“天使大人,刘策可能真的腿脚不便,不然谅他也没这么大胆子做出这种举动,下官有个提议,不如让他坐在椅子上聆听圣意吧?也算彰显皇恩浩荡……”

    刘策一听,兴奋地差点要冲上去把姜浔抱起来痛哭流涕,这个上司真是太体恤自己了,就凭这点,那几千颗胡奴头颅送的值!

    锦盛听姜浔这么说,又看了看天色,知道不能再这么闹下去,狠狠瞪了眼刘策,说道:“罢了,既然刘校尉腿脚不便,那就坐着聆听圣意吧,来人赐座!”

    与是下人搬来一把椅子到刘策跟前,刘策谢过后,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一脸神气的开始抖起腿来。这举动令四周跪伏的百官内心不住骂娘,这家伙腿脚真的不便?拜托你装也装像点好不好,这存心让人难堪啊……

    锦盛索性不再理会刘策,因为他发现再多看他一眼,自己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会做出有失体面的事来。

    “要是再来碗茶润润嗓子就好了……”

    就在锦盛即将宣读圣旨之际,刘策戏谑的话又传遍整个在场众人耳畔。

    “放肆!气死咱家了!”锦盛闻言彻底暴走了,只见他把圣旨重重甩到边上一名太监手中,也不顾大冷天,捋起双手袖子,对刘策大声怒斥,“欺人太甚!你知不知道!咱家忍你很久了!今天非要亲自教训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话毕锦盛步下台阶就要向刘策冲去,跪伏文武百官立马拉住他,不断劝慰。

    “到底还读不读圣旨了!大冷天的谁有功夫一直陪你吹风,想教训我?来来来,试试!”

    刘策见锦盛冲来,立马也是一拍椅子边柄站了起来作势要冲过去,边上宋景浩和一些武将见此也立马起身死死拉住他,以免事态近一步升级恶化。这刘策可是敢把王海盛给活活打死的人,这种情况下万一众目睽睽之下再失手把锦盛打死,自己在场不阻止,也会被认做同谋,纵使不会被问罪也难免扯出一堆事来……

    “臭小子还嘴硬!你们放开咱家,咱家非要把他的皮剥下来不可!”

    “别拦我,天使大人不是要和我过过招么?本校尉正好可以请他指点一番!请大人赐教!来啊!”

    就这样,刘策和锦盛在各自被人拉扯下,拳脚不断在空气中挥舞,一场庄重的宣读圣旨仪式,立马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够了!”

    就在这时,姜浔怒吼一声,他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大吼一声止住了两边继续喧闹。

    随即他对锦盛说道:“天使大人,再闹下去错过宣读圣意时辰,有失皇家颜面啊。”

    “哼……”锦盛这才冷哼一声,平复了下暴躁的情绪。

    随后姜浔又来到刘策跟前怒道:“看看你,成何体统,还不快和天使大人赔罪。”

    看在姜浔份上,刘策这才不情不愿的和不远处怒气未消的锦盛拱手以示歉意,随后坐回椅子上,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终于经过姜浔调解,在午时即将过去之际,锦盛咬牙切齿地宣读完了圣旨,果如情报司所言,内中几乎远州所有家族将领都有封赏,唯独没刘策半点事。

    ……

    “将军,好气魄啊,把那老阉狗气的瑟瑟发抖,末将真心佩服!”

    出得总督府来,孙彪得知内中发生的一切,彻底被刘策的行为震惊了。

    “这算什么?”刘策不屑地说道,“记住了孙彪,没好处的亏咱说什么也不吃!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

    说完也不顾天上还在下雪,刘策从腰间取下姜若颜送的“君子扇”,呼啦一声甩开,但见内中白绢纸扇上一副山河社稷图印入眼帘。

    “呃……”眼见刘策这幅模样,孙彪顿时无语,大冷天摇折扇,这行为确实让路边行人都为之侧目。

    刘策看着手中折扇,不断合拢分开,暗自思忱了一番,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对孙彪说道:“你先回客栈等我,我有事去趟鹤阳楼,午饭别等我了!”

    与是不等孙彪回话,刘策就径直向鹤阳楼走去,心中暗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姑且去试试吧!”

    ……

    虽然寒季,姜若颜又不在,鹤阳楼内却依旧人声鼎沸,刘策踏步进入楼内时,昔日被刘策威胁硬闯的言儒立马迎了上来。

    “小生见过刘将军,将军真是稀客啊。”

    刘策见言儒这般客气,对他点点头道:“言儒啊,上次事出有因,多有得罪,别往心里去。”

    言儒连忙行礼道:“将军哪里的话,自上次一别,鹤阳楼内诸位学君都视将军为榜样,言儒也对将军英雄气概万分钦佩,又怎会对那区区小事记挂在心?”

    刘策笑道:“怎么?我把鹤阳楼搞的乌烟瘴气,怎么还成英雄了?”

    言儒轻声道:“将军击毙王海盛,除掉鹤阳楼一害,诸位学君对您可是万分推崇,这不,诸学君还把当日将军所吟之歌,谱奏成了曲子,还编排了舞蹈,整日吟奏呢。”

    刘策闻言一惊,随即兴奋地说道:“还有这等事?他们把礼仪之邦谱演成舞曲了?太好了,我这就去观赏一番,在哪儿?”

    言儒道:“原来此曲真的名为礼仪之邦,看来姜小姐猜的一点没错,这曲名还是小姐取的,舞和器乐也是她亲自和精通音律的学君一起编排的,就在二楼……”

    刘策手指挠了挠鼻沿,心道这姜若颜当真厉害,不知和我前世所闻所见有几分相同。

    思毕和言儒告别,就要踏上二楼台阶,忽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将踏出的脚收回,又回转到言儒身边,低声问道:“那个什么……这里可有换靴之地,在下来的匆忙,未带净袜……”

    言儒笑道:“姜小姐临走前吩咐,只要将军前来鹤阳楼,楼内一切应用物什,包括去处任将军自便,小生这就去给您准备净袜……”

    说着言儒就从内中厢房取出一个盒子,内中有一双白净的步袜以及洁净的木屐。

    “有劳了……”刘策接过盒子,对言儒笑了笑,转身向二楼走去。

    “我刘策可不会白受人恩惠,过几天这边事情了结,我给姜若颜送个回礼,这就叫礼尚往来。”刘策看着鹤阳楼内一切,心里有了计较。

    思虑间已经来到了二楼,当日打斗的痕迹已经尽数抹去,楼梯地板早已重新修复完毕,和当初初来时没什么两样。

    刘策脱下靴子,穿上白袜,将靴子置与盒子内,这才放心的踏入干净的地板,为了表现风度,他把“君子扇”一展,装出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

    经过一些舞文浓墨的儒士学君身边时,抱以一个致敬的笑意,那些男女学君也抱以礼貌的回敬。

    见刘策向音律所在走去,同时暗道这人谁啊?为何从未见过?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文人啊……

二百零二 聘师

    ……

    “子曰:礼尚往来……”

    “举案齐眉至鬓白……”

    “……”

    刘策来到音律室门口,只见众多学子学女围在室内两侧,静静看着场中精通舞艺的诸多学女在各式乐器伴奏下翩翩起舞,另有数名善歌的学女唱着歌词……

    “这……人才啊……”

    刘策看着场中舞蹈,听着那靡靡磅礴的音律,心中万分震撼。这音律和前世所知已经接近七八分,舞蹈虽然完全不同,然展现出来的舞姿却不失庄重,别有一番韵味。

    “这姜若颜……我算是服了……仅凭道听所知的歌词曲调就能编排出这等气势的舞蹈?她究竟如何办到的?”

    “好……”

    一曲毕,场中学女双手环与胸前,低头至眉缓缓退下,引来周围学君一片赞叹声。

    “这曲礼仪之邦当真令人回味无穷,这几个月来我每日沉寂其中,远比其余曲谱要动人心魄……”

    “是啊,真是没想到这样的歌曲竟是出自身为将领的武人之手,还是庶族中人,说出去谁信?”

    “刘将军可不是凡人,虽为庶族中人,但那日你也见到了,他所展现出来的气魄胆识我辈中人又有几个能办到?”

    “真想再一瞻刘将军容颜,那日击毙王海盛这淫贼场景实在令我心血澎湃,男儿就应该像刘将军一般,尽显英雄本色……”

    乐室内众人还沉浸在《礼仪之邦》余音之中,款款而谈当日鹤阳楼所见所闻,身在其中的褚琦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乐室门口,忽然眼前一亮。

    “刘将军,快看是刘将军!”

    随着褚琦一声惊呼,众人连忙向乐室门口望去,顿时眼中一阵精光闪烁,纷纷迎了上去……

    “头疼……”刘策见学子学女围了上来,立刻将扇子合拢扇尖轻轻敲击了下额头,摇头一脸苦笑。

    “刘将军,您可是稀客啊,自上次一别近三个月,您都未在鹤阳楼出现,可让我们甚是思念……”褚琦来到刘策跟前一脸恭敬地说道。

    面对周围学君满是期盼的眼神,刘策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诸位学君,这些时日治下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出空前来拜会各位,还请多多包涵。”

    那些学君听闻刘策这番话,都表示理解,还有些未曾和刘策谋面的学子学女见他礼数周到,也不由另眼相看,感觉这个年轻将领身上展现出来的气质不同凡响……

    刘策和诸位学君寒暄一阵后,便开口进入此行正题:“诸位学君,实不相瞒,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有件事想烦请诸位学君帮忙……”

    “刘将军有何事尽管说,我们能帮的一定倾尽全力,能替您排忧解难是在下荣幸……”

    褚琦听刘策这么说,立马拍着胸脯答道,其余学君学女也是齐声附和。

    刘策见此点点头说道:“那好,在下就说了,是这样的,我汉陵治下正在筹建学堂,待来年开春之际就将开堂启蒙孩童学智,无奈师资不足,在下希望能聘请你们前往我治下教习这些学童,当然我会支付束修费用,不会让你们白白浪费时间……”

    众人一听,心下开始思忱起来,教习学童?这个倒不是什么难题,可问题是自己都没有业师资格啊,那些女学君闻言顿时觉得这和自己无干了……

    刘策见到个人面露难色,顿时又开口道:“无论学子学女,只要愿意前去,待遇一律从优,我所开设课程很多,除开圣言录外,还有算术、地理、外语、礼仪、体术、音律、绘画、棋艺、诗词等,如若以后再开上一级学堂将会另设各类科目,诸位学君你们有没有勇气随我去汉陵实现那学以致用,将这些幼苗培养成未来可用之才?”

    刘策这番话一下子把室内气氛变得更热烈,众多学君一听汉陵治下要开设那么多科目,顿时觉得这位年轻将领好大气魄,其中不少科目自己都不曾接触过,但若能将那些学童在自己手中培养成可造之下,那种荣誉可是足以令他们感到自豪的。

    而那些女学君一听男女不限,顿时眼前一亮,不由跃跃欲试,虽然她们学习知识只是为了提升修养,但何尝没有过要做出一些令人刮目相看的事来呢?大周史上还没出现过一位女先生,自己为何不去做这第一位呢?毕竟都还年轻,不想这么快就嫁人一辈子庸庸碌碌……

    思虑良久,褚琦开口对刘策说道:“刘将军,我褚琦很想前去汉陵教习学童,这份荣誉难能可贵,然我们没业师资格啊,而且您说的有些科目我和诸位学君都未曾接触,恐怕……”

    “无妨!”刘策笑道,“有浅入深,先从最简单教习开始,然后循序渐进,我会尽快整理些资料给你们慢慢温习,待学童们年长些再教习其余知识,介时你们应该可以赶的上教程,至于业师资格?在汉陵我说了算!”

    褚琦闻言,下定了决心:“好,我褚琦去汉陵!”随后又回头看向那些学子学女说道:“诸位学君,这种扬名立万,教授学童的荣誉你们去不去?”

    一名女学君道:“我去,小女荻箐,愿去汉陵教授学童音律、诗词……”

    有了褚琦荻箐开头,接下来事情就顺利了,数百学子学女踊跃和刘策达成协议,待来年雪融春季来临之际就去汉陵教授学童。

    刘策见此,双手环与胸前,退开数步作揖道:“诸位学君,请受刘策一拜!”说完双膝着地,一个标准地拜会礼行下。

    刘策从不轻易下跪,哪怕之前面对锦盛手持圣旨都不曾有半点跪拜迹象,但这次他在这些学子学女面前破例了,因为他知道这些学君也就是将来自己治下第一批教师,会给那些待启蒙的学童带来何种变化,值得他这么做!

    “将军!”

    诸学君见此,也连忙跪拜回礼,一时间二楼大厅内气氛十分肃穆……

    多年后,这些男女学君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骄傲,一批不同于这个世界迂腐思想的名师教导出来的一批批人才将会让他们名扬天下。

    ……

    “到了我治下,介时我会把另一套思想慢慢灌输到你们脑海中,再由你们传授给治下那批学生,这样教导出来的学子方能与众不同!”

    走在去客栈的路上,刘策心中开始酝酿起自己的计划,他之所以找这些学子学女就是因为看中他们年轻,绝对有信心将他们脑海中那套迂腐思想全部驱除,引进自己的一套理念!

    不过一想到自己要离开鹤阳楼时,那些女学君非要他吟唱一曲关于爱情的歌曲时,不由一脸黑线:“真是的,走之前还非要我吟唱一首曲子,但这歌你们能听懂么?还一个个听的如痴如醉,那些男的也是,还暗自默下?”

    刘策恶趣味地想道,因为这首曲子名唤《牵丝戏》,当然他改掉了那其中戏腔部分……

    就在他一脸自在的走在大街上时,就见孙彪朝自己行来,直到行至跟前,这才低头对刘策说道:“将军,锦盛公公有请你去庆阳楼一聚,似乎有要事相商。”

    刘策眼一眯,似乎早就料到般,将手中折扇一甩合拢后插在腰间对孙彪说道:“这么快就知晓了?这效率当真快的紧啊,走!去看看这老阉狗有什么话要说。”

    ……

    此时在内城庆阳楼雅间的锦盛一脸愁容,他派出去打探这次远州大捷内幕的密探跟他回报了获知的消息,所有疑问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刘策。

    “难怪啊,咱家就觉得事有蹊跷,一个区区庶族将领,三番五次冲撞咱家,那姜浔却依旧死命维护,原来胡奴都是他一举歼灭的……”

    一想到这儿,锦盛又是一阵懊恼:“这可如何是好?他冲撞咱家那也罢了,但众多册封士族之中偏偏没刘策,我该如何告之他皇上交办的事儿?那种倔强性格会答应么?真看不出来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种手段,只是这气也忒盛了些儿……”

    懊恼了一阵,锦盛又想道:“看姜浔和刘策这态度,好像两人相处很和谐,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这刘策能力从得知情报来看,比驸马爷都显赫,万一他们联合,那姜家势力足可威胁到皇室地位了!必须要想办法阻止这种局面发生。”

    锦盛来来回回不断踱步,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偏偏又没有一个可行办法说服刘策。

    “这刘策真的是庶族?他该不是是姓柳吧?这种惊天奇功他究竟如何办到的?两万胡奴,一万七千多颗首级!几乎全歼来犯远州呼兰人啊!驸马爷和西凉蛮子交战数月也才斩获八百首级,自损也是八百,他倒好,一战就把驸马爷和朝堂文武风头全盖过了!但这种惊世奇功为何不上表朝廷呢?首级还全分了?他图的是什么?”

    想了这么多,锦盛顿觉脑袋有些沉,索性不再去胡想,坐在桌前静候刘策到来……

    就在这时,雅间房门被人推开,不及锦盛抬眼,只闻一声:“末将见过天使大人,不知天使大人急唤卑职所谓何事?”

    锦盛闻言,望着刘策,不由想起昨日和一个多时辰前宣读圣旨时的情景,心中不由一团怒火又开始窜起。

    “不知道为什么,咱家看到这张脸就想上去暴揍他一顿!”

    锦盛见刘策面无表情站在桌案前,心中恨得是牙痒痒,但为了大局,不得不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对他温声说道:“刘校尉来了?还没吃饭吧?快快入座,我这备了些薄酒菜肴,咱俩边吃边谈……”

二百零三 筹码

    ……

    “那末将就先谢过天使大人了……”

    既然有人请客吃饭,刘策自然而然不会客气什么,本着不吃白不吃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就吃了起来。

    斜对面的锦盛见他这种吃相心中一阵不屑,然而还是装出一副体恤下官的神情,不断宽慰着刘策:“慢点儿吃,不急,哎呦真是的,这姜总督对下属也忒刻薄了点儿,连顿饭都不留就将刘校尉轰了出来,唉~咱家看着心疼啊……”

    刘策听锦盛这么说,心下也是一阵冷笑,之前在总督府这么剑拔弩张,现在立刻客气起来了?你糊弄谁呢?这种拙劣的手段来挑拨我和姜浔关系?姜浔为什么将我轰出总督府大家心知肚明,还不是怕我闹出更大的事来么?于是他也不回话,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锦盛见刘策没搭理自己,顿时嘴角抽动了一下,独自饮下桌前一杯水酒,随后和周围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俩太监见之便退出雅间,顺带将门给带上,屋内就剩刘策和锦盛两个人。

    刘策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这才抬起头,打了个饱嗝随后从边上茶壶内倒了碗茶一饮而尽,这才满足地拿毛巾擦了擦嘴角油渍……

    锦盛见他吃的这般狼吞虎咽,在心下不屑同时,也是被他这吃相看的有些食指大动,立觉腹中有些饥饿……

    “天使大人,你唤末将前来见你不单只是请我吃饭吧?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刘策也懒的和锦盛套近乎,直接了当切入主题,他和锦盛之间压根没什么交情可言,谈完正事一秒都不想多待。

    锦盛心下一楞,没想到这刘策如此直接,当即也不再客套废话,开口说道:“好,刘校尉快人快语,那咱家也不拐弯抹角,咱家就问你一句,来犯远州的两万胡奴可是校尉一力所灭?”

    刘策笑道:“大人,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末将还想多过几天清净日子……”

    锦盛点点头,对刘策的思虑周全感到满意,确实一个庶族有如此奇功简直就是变向在告诉世人皇室和士族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想到这里,锦盛又开口说道:“刘校尉如此奇功却受这等待遇,着实委屈你了……”

    刘策一脸黑线,暗道这话你个阉狗也有脸说的出口?全远州士族将领几乎全都升职嘉奖,唯独对我却置若罔闻,搞得好像我这委屈和你们没半毛钱关系似的……

    与是对锦盛没好气地说道:“多谢大人关怀,末将无半点委屈……”

    锦盛见刘策这么说,以为他说的是怄气话,便不再细究,悄悄凑到他耳边说道:“刘校尉,实不相瞒,皇上这次托咱家交付校尉一件事……”

    刘策心道终与来了,与是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说道:“既然是皇上所托,在下定当尽心尽力。”

    锦盛对刘策态度很满意,正待再说,却听他又开口道:“不知大人可否带有皇上手谕?”

    “这……”锦盛这下为难了,卫稹只是让他查清远州大捷背后真相,可真没给什么手谕,因为他根本不会想到远东这么大的事儿会是刘策这个庶族将领所为……

    “没圣上手谕?”刘策见锦盛一脸为难表情,立马把脸一拉,“大人莫非在消遣在下不成?”

    锦盛忙道:“刘校尉,千真万确,的确是圣上命咱家托付你办一件大事,只要成了,校尉前程似锦啊!”

    刘策说道:“既然如此,大人且说来听听,皇上究竟想让末将做什么事?”

    锦盛神秘地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请刘校尉务必保密。”

    “告辞!”刘策闻言,立刻起身和锦盛道别,转身向雅间外走去。

    这下锦盛彻底懵逼了,这什么情况?我还没说呢,怎么说走就走了?与是连忙唤住刘策:“刘校尉留步,咱家还没说什么事呢。”

    刘策回过身对锦盛怒道:“天使大人,我看你这是存心在拿末将寻开心!”

    锦盛眉头一皱,问道:“刘校尉何出此言?”

    刘策说道:“大人你之前说此事事关重大,万分机密,试问既然如此机要重事为何会没有圣上手谕,末将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必有蹊跷,末将一介庶族没能力完成圣上嘱托,还是不参与了……”

    锦盛这下急了,强忍怒意连忙说道:“刘校尉,咱家拿脑袋担保这事确实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不过皇上对远东局势不甚了解,因此才未下手谕给校尉,如今咱家既然已经确定远州胡奴是被校尉一举尽歼,那确实可以替皇上转述给校尉重任了……”

    刘策闻言这才踱步回到桌前坐下,对锦盛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天使大人告之皇上托末将办什么事吧?”

    锦盛清了清嗓子,俯在刘策耳边嘀咕了几句,刘策闻言双目圆睁,诧异万分,当即起身大声说道:“大人,你这是在开玩笑么?他姜……”

    “刘校尉,轻点……”锦盛连忙止住刘策,“坐下说话。”

    刘策坐下后轻声对锦盛说道:“天使大人,这么大的事儿你找我这个庶族将领?他姜家可是大周第一豪族,我何德何能替皇上打压与他?末将还想多活几天,这事我会烂在肚子里,谁都不会提及。”

    锦盛闻言,脸色一黑:“这么说,刘校尉是打算拒绝了?你可知得罪皇家的后果?”

    刘策冷笑道:“后果?不就一死么?得罪皇家是死,得罪姜家也是死,一样是死,死谁手里不都一样?”

    锦盛顿时无语,这刘策当真难缠,看来来硬的是不行,那就来软的吧,与是又凑到刘策耳边说道:“刘校尉,只要你能削弱姜浔在远东的势力,皇上是不会亏待你的。”

    刘策一听,说道:“哦?是么?那敢问皇家给我怎么样的好处?”

    锦盛沉思一阵,说道:“咱家替皇上做一回主,两年内保刘校尉升任步军校尉,这可是正规校尉军衔!”

    “哈哈哈……”刘策闻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本以为皇室会开出什么高的筹码,没想到会是这么可笑的奖赏,看来皇室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庶族,这让他更加笃定不会对大周皇室有半点情感……

    “天使大人,你觉得这么危险的事儿就只值一个步军校尉?别忘了远州胡奴可都是末将一手剿灭的,如果真的想让在下牵制姜家,我劝大人最好拿出点诚意出来……”

    面对刘策咄咄逼人的话语,锦盛紧握双拳,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说道:“那刘校尉想怎样?”

    刘策说道:“怎样?这话叫末将如何开口?打压姜家皇上打算如何支持我?给我多少兵马?多少钱粮?以及给我一个什么身份?大人你一字未提却让末将只身去和姜家过招?你觉得这说得过去么?”

    锦盛一时语塞,确实刘策说的没错,但这种大事自己做不了主,得回神都才行,然远东到神都来回最快也要四五个月时间,这可如何是好?谁让这趟前来没带足够筹码呢?

    见锦盛沉默,刘策再次起身说道:“如果大人没其他事,末将就先告退了……”

    “且慢!”锦盛即刻叫住刘策,“刘校尉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咱家回到神都必会禀告圣上,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刘策闻言笑道:“对付姜家我首先要有个足够有分量的身份,其次必须是一方镇守主将,再者需要足够钱粮,不过这些大人还是回神都跟圣上启禀吧,待我得到满意答复后,自会替圣上替皇室排忧解难……”

    同时心下暗道,鬼才会做你皇室的棋子,想空手套白狼?做梦去吧,不管你答不答应我的条件,想让我给你们卖命?门都没有!

    锦盛仔细考虑着刘策的条件,发现这些要求还真不过分,卫稹应该会答应下来,于是对刘策点了点头。

    ……

    “你看清了?刘策和锦盛私下会面?”

    总督府内,一直密切关注锦盛动向的姜浔在得知这个情报后,不由眉头紧蹙。

    身后的一名姜家情报人员恭敬地说道:“是的,属下一直暗中密切关注,可惜他们在雅间内谈论的内容却无法探知。”

    姜浔眼神变得阴冷起来,如果刘策真的是皇室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那就必须要除掉他了,哪怕他自己再如何惜才也必须狠下心来……

    “刘策,希望你不要让本府失望,否则姜家断不能容忍你活下去。”

    ……

    和锦盛会面过后,刘策和孙彪打过招呼后,又前往锦绣绸缎庄,去见姜宁夫妇。

    “刘将军,稀客啊……”姜宁梅华一见刘策到来,立马迎了出来。

    刘策对他们夫妇拱手道:“姜老板,梅掌柜,在下今日有笔生意想与两位谈谈……”

    姜宁回道:“怎么?刘将军又想给宋小姐买几件衣服么?里面请……”

    刘策笑着摇摇头,跟着他们夫妇进入绸缎庄内。

    当刘策把所要谈的生意告知姜宁梅华夫妇时,他们也是吃了一惊。

    “三千套学童服?五百套授师服?”

    “没错,可能还不够,而且授师服有些必须适合女子所穿,如若锦绣绸缎庄可以接下这笔单子,以后每年我都会加订衣料,数目只会比现在只多不少……”

    姜宁和梅华互望一眼,心下稍一计算,即刻同意了下来,这可是一笔大单子,当即和刘策签下了协议。

    待协议签订后,姜宁奇怪地问道:“刘将军,恕在下冒昧,这么大的单子为何找我锦绣天下?要知道我锦绣天下工料可不便宜。”

    刘策说道:“业师之职神圣,学君理应自小培养气质,如果敷衍了事,岂不是对师生不敬?我信得过锦绣天下!”

二百零四 欲念

    ……

    与此同时的冀州……

    “一颗夷族脑袋一斤盐,虽然不是精盐,但你们看看这成色,和精盐差不了多少哦……”

    冀州郓县外,一大堆胡人各自拎着尚在淌血的头颅,紧张的在十几张帐篷前吹着寒风,骂骂咧咧等待着换取自己的所要的东西……

    刘策离开后,由许文静负责代理起冀州定略,这让一心名扬天下的他激动的热血沸腾,暗自发誓一定要干出一番成就来不辜负刘策寄予的厚望。

    库族和勃族彻底覆灭后,虽然如今方圆数百里之内威胁到自己大的胡人势力已经没有了,但许文静并没有因此而踱步自守。待牧族、灵族等部族彻底归顺后,立马开始了下一步动作,将目光移到了数百里外的胡人各部,也将魔爪渐渐伸向呼兰人所在的琅城范围。

    “以头换盐”就是出自许文静之手,他利用如今冀州胡人缺盐缺粮,几乎什么都缺的局面,抛出了这项臭名昭著的措施,由苏文灿的斥候和麾下胡人快速向外散播出去。

    与许文静预料的一般,这个消息一下引起其余各部异族骚动,甚至冀州百姓也开始蠢蠢欲动,南部全境内的胡人可谓是哀鸿遍野,相互厮杀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而造成这一局面许文静正端坐在郓县府衙之中,与各部归顺的族长商议近些时日的冀南局势。郓县是冀南目前为止唯一看上去破坏不算严重的县城,当然这是相对而言,许文静将冀州临时驻地设在此处自有他一番考量。

    郓县十里之内山林耸立、地势险要,可谓是易守难攻,只要县城稍加修复就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

    因此许文静并没有处死那些新虏获的几万异族男丁,而是让他们带上脚镣手镣修建城墙,由牧族之人看守监管。

    在寒冷的冀州冬季,每天都有上百胡人因为缺衣少食,加之繁重的体力活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军师,如今冀南各部已经彻底乱成一团,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继续实行盐铁之政,记住那些前来换取食盐铁器的胡人是何部族,如若肯归顺最好,不然的话,那就没必要存在下去了……”

    府衙内,许文静面对阿诗曼、牧风兄弟以及新归附的乌族族长莫吉的询问,漫不经心地说道。

    堂内众人一听,顿觉尴尬,因为他们也是胡人一员,许文静这话是否有些过了?完全不顾及他们感受。

    许文静一见堂内众人表情,笑着出声宽慰道:“好了,没说你们,你们现在不算胡人了,待将来将军问鼎冀州之时,你们都是汉民一员了,和那群无知野人彻底划清界限,瞧你们垂头丧气的,想什么呢?”

    众人听闻这才脸色有所好转,只见牧阔对许文静说道:“军师说的极是,你看我,嘿嘿嘿,都快忘了……”

    许文静见此心下冷笑一声,随后又问牧风:“牧风大族长,郓县城墙修建进度如何了?”

    牧风恭敬地说道:“军师,三万奴隶日夜不停修建,已完成预期一半,最多再半个月,就能彻底完工了,只是……”

    许文静问道:“只是什么?大族长有何难处尽管说,将军临走前特意关照了,牧族如同精卫营兄弟一般,有什么要求尽请提及,只要不过分本军师替将军做主应承与你!”

    牧风忙道:“不不不,只是那些奴隶缺衣少食,干的又是重活,每日都有几十上百人死去……”

    “牧风族长这是在同情他们喽?”许文静闻听牧风说辞,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牧风忙道:“不不不,军师误会了,属下绝没有半点同情这群奴隶的意思,只是忧虑长此下去的话,这劳力就不足了……”

    许文静笑道:“牧风族长多虑了,死光再抓就是了,冀州这地方有的是人,就算那些胡人死绝了,还有诸多不服将军的冀州山匪流民可以虏获,就不劳大族长费心了……”

    牧风闻言也就不再说话,只见许文静喝了桌前一口茶,扫了堂内众人一眼,当他目光触及阿诗曼之时,特意多停留了片刻,眼中流露出野兽般光芒。

    仿佛感受到许文静射向自己视线中的深意,阿诗曼连忙将头别开看向他处。

    许文静嘴角轻浮成一道弧线,心道:“真是个尤物,不想胡人之中还有这等艳色女子,啧啧啧,将军居然视若无睹,真是暴殄天物啊,既然如此,嘿嘿嘿,那就便宜我了……”

    念头闪过,许文静正了正神色,又对堂内众人说道:“接下来,要时刻留意琅城方面呼兰人的行踪,我们如今在冀州搞出这么大动静,只要尉迟襄不是傻子,就一定会采取动作,因此我们要快,赶在琅城呼兰人采取行动前尽量将冀南各地胡奴收纳,为来日将军攻打琅城增添一分胜算,我的计划如下……”

    许文静将自己所定计划告之堂内众族长,这些都是心腹,而且他们族内女人孩子都已经成为人质,谅他们也不敢不效命,否则就是灭族亡种的下场……

    “军师,没事的话我们就先退下了……”

    一番商议结束后,众族长就起身和许文静告别。

    许文静说道:“还请诸位族长多多上点心,将军如何厚待你们的你们也应该知晓,但也别忘了将军对与自己的敌人可从未心软过……”

    众人闻言齐齐对许文静拱手行礼道:“谨遵军师教诲,我等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永不背叛将军!”

    许文静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各位族长去忙吧。”

    众人这才稀稀落落向郓县府衙外退去,就在阿诗曼也欲离去之际,许文静忽然又道:“对了,灵族族长留下,本军师还有事与你商议……”

    阿诗曼闻言身躯一怔,之前许文静看向自己的眼光中充满了**,十四岁早就被人污辱,经历过人事的她岂会不明白他眼中所表达的意思。

    之前她也和刘策见过,虽然刘策也盯着自己看过一阵,但阿诗曼从刘策眼神中没看出半点淫邪之念,有的只是对自己身世经历的好奇和赞赏,那种目光令她感觉到了有种被认可的喜悦。

    可许文静呢?他感觉到的只是一种**裸的占有欲,想到此处她手按在了自己腰间的弯刀上……

    “你们也下去吧……”见堂内各族首领离去,许文静对身后几名亲卫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几名亲卫没多想直接和许文静行礼后步出了门外,堂内就只剩下许文静和阿诗玛两个人……

    见府衙已经没有他人,许文静一脸玩味地走到阿诗曼身后,阿诗曼感觉步履逼近,连忙回转身子,警惕的盯着许文静。

    “军师,你把我留下来,有什么事要交代么?”

    许文静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凑到她身子前用鼻子嗅了嗅,然后闭上眼睛一脸痴迷地抬起头来,笑道:“不想族长你身为胡人却也这般喜欢洁净?来时沐浴了吧?现在还能感受到你身上淡淡的香浴气息……”

    阿诗曼脸上一阵抽动,要一般男人敢对自己这般无礼早就一刀把他砍了,可偏偏眼前这个男人自己动不得,他可是刘策麾下的军师,目前更是代理冀州事宜的主帅。

    思虑片刻,阿诗曼紧咬下唇,对许文静说道:“军师赞誉了,只是这几日在将军治下的姐妹托人送来些洗浴皂品,胡乱梳洗罢了……”

    “是么?”许文静笑道,“爱美是天下女人共性,族长你不必解释,但你可知晓这女人若是太美会引起男人关注的,比如说在下,可是对族长你比较有兴致啊……”

    这种十分**的挑逗之语让阿诗曼万分难堪,苏文灿说的是没错,刘策也确实对族内姐妹比较照顾,还把一些娇弱女子送到汉陵安置,但这许文静……

    “族长,你身为一个女人,难道就真没想过依附在一个强大男人身边?”许文静转到阿诗曼身后,将她绑成一条条的辫发轻抚手中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边说一边将她辫发结带松开,不一会儿功夫阿诗曼一头刚梳洗不久的长发就如同瀑布一般滑至腰际。

    “我已经……已经投靠将军……军师又……又何出此言……”阿诗曼强忍着许文静的轻薄行径,开口说道。

    忽然许文静从身后一把抱住阿诗曼,在她耳边说道:“不够,还不够,做我的女人吧,我保你族人一辈子衣食无忧,而你将会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用再在外厮杀,女人就应该取悦一个强势的男人,这样才对,只要你让我满足让我欢心就可以……”

    说着许文静一只伸到阿诗胸前不断揉捏,另一只手去解她腰间的皮带,同时嘴也开始在她脖子、耳畔疯狂亲吻起来……

    “放……放开……不行……别这样……”

    许文静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令阿诗曼娇躯不由晃动,尤其他的魔爪不断在自己身上游走,加之那雄性特有气息的呼吸在自己脸上不断拍打,一时之间身子一阵酥麻,忍不住想呻吟出来。

    “放开我!”

    强忍着即将出口那令人难以启齿的娇喘声,阿诗曼用力挣脱许文静的束缚,由于过于用力,许文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发丝凌乱的阿诗曼当即拔出弯刀架在许文静脖子上,羞愤地对他说道:“军师!不要太过分了!你可想过后果?若被将军知晓你这般轻薄一族之长,你如何跟他解释!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哈哈哈……”面对阿诗曼愤怒的目光,以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弯刀,许文静不怒反笑,笑的令阿诗曼头皮直发麻。

    “杀啊,你杀啊……”许文静一脸戏谑地说道,“只要族长手中的刀轻轻划过,就能一解你心头之恨了,动手吧……”

二百零五 略毒

    ……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见许文静这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年轻人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阿诗曼不由将手中弯刀更靠近了他几寸,眼中满是受辱后的怒意。

    许文静冷笑一声:“要杀就杀,哪这么多废话?放心,现在府衙外的人都不在,没人能阻止你,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也断不是族长你的对手,赶紧动手吧……”

    阿诗曼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你……当真不怕死?”

    许文静笑道:“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许文静生平就两大嗜好,权力和美人,见到族长这般尤物岂能不心动?死在你手中也知足了,更何况还有十万灵族女子陪我共赴黄泉,这是何其幸运……”

    阿诗曼闻言,娇躯一颤:“军师,麻烦你把话说清楚……”

    许文静说道:“族长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形,在下身为精卫营军师,却无端死在这府衙之中,偏偏现在又只有你我二人,这要传出去,你让精卫营将士怎么想?让那群刚归附不久的部族族民如何看待?”

    阿诗曼急道:“我相信刘将军会明察秋毫的,你……你对我所作所为他也会知晓。”

    许文静不屑地说道:“别傻了,阿诗曼族长!你仔细看看将军所作所为,一切都是冀州大周子民优先,之后才轮到异族,就算你部中也是让那些大周女子先行前往汉陵,我若死了将军必定会为我复仇,给你灵族带来灭顶之灾,别忘了冀州二十万胡奴和远州两万呼兰人的血迹还没干透呢!”

    阿诗曼脸上浮现惊惧之色,握刀的手也松了下来,许文静见此,提手拨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弯刀,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说,将军仁慈放你族人一条生路,但你可想过她们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全部卖给烟花场所沦为娼妓!当然这还算轻的,如果把你们分给那些愿意归附的胡人,嘿嘿嘿……族长你好好想想吧……”

    阿诗曼听后,手中弯刀无力的垂了下来,一脸的茫然,如果真是这种局面那真的比死还可怕,自己这么多年来奋斗努力就全白费了……

    许文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来到阿诗曼跟前,伸手抚摸她的长发:“你身为族长应该知道其中厉害,该如何做,用不着在下教你了吧?”

    阿诗曼抬眼望着许文静,摇了摇头:“早知如此,我当日还不如侍奉将军为好……”

    许文静止住了抚摸长发的手,怔怔看着她,然后笑道:“不可能,你太小看将军了,你可知将军府上有一个绝色佳人儿,将军与之相处数月,硬是没动人家一下,还有姜若颜知道吧?天下第一美人,将军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人家的婚事,你觉得将军会同意你待在他身边么?这等定力在下自问是做不到的……”

    阿诗曼双目紧闭,面如死灰一般,许文静见此将她手中弯刀取下丢在一旁,继续说道:“女人家,舞刀弄枪太不像样了,应该学会如何取悦男人……”

    说着许文静缓缓脱下阿诗曼身上棉套,随后轻轻挑开她的皮带,将她所穿皮衣也脱下丢在一边,娇艳的身躯逐渐呈现在他眼前,令许文静眼中**更加炽盛。

    阿诗曼双目紧闭浑身颤抖,强自忍受着这种屈辱,眼见一件件衣物滑落,随后只剩最后一身包裹全身的内衣时,许文静双手搭住她双肩,停止了手上动作,一脸猥琐地说道:“当然了,如果族长不愿意,那在下也不会勉强,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我许文静虽然喜欢女人,但从不会强人所难,你真的愿意么?”

    阿诗曼紧咬下唇,艰难地点点头,如果不答应,她不敢想象以许文静的手段又会对族内做出什么大事来……

    获取她同意后,许文静搭在她双肩内衣的手重重一拉,阿诗曼身上最后件遮羞的衣物滑落到脚下,一副令人血脉膨涨的**印入他眼帘。

    阿诗曼紧闭双眼,呼吸不由急促起来,许文静此时欲火焚身,不由分说将眼前一丝不挂的阿诗曼拦腰抱起。说来也怪,一向手无缚鸡之力的许文静对女人总能展现出应有的力道,或许可以理解为雄性荷尔蒙爆发的因故吧……

    “族长,我带你去我房间,我的被窝暖和,保证不会让你着凉,嘿嘿嘿……”许文静此刻还哪有那种富家子弟的风度,整个就是个猴急的模样……

    阿诗曼因为羞愤此时洁白肌肤上满是通红,看的许文静口水都流了出来,心道:“还好将军不在,否则恐怕再几个月都尝不到女人滋味,还是这么个尤物,今天非要好好败败火……”

    当晚,阿诗曼在许文静的房间内过了整整一夜,她从开始的羞怒愤恨,慢慢被许文静这情场老手给挑拨起了**,逐渐开始主动起来,最后甚至反客为主,倒压在了许文静身上,开始榨取他的精气神,令许文静都有些吃不消,男女之间欢愉高昂的喘息足足在房间里回荡到了凌晨时分,才慢慢平息下来……

    待许文静赤身醒来之时已经临近午时,他感觉全身散架一般,而阿诗曼早已经离去。看着自己被褥里折腾了一宿的狼藉,不由满足的笑了起来。

    “三个月啦,我许文静都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毅力足足憋了三个月,哈哈哈……”

    想到这儿有又想起昨夜那女人主动疯狂起来的情景时,一脸回味:“这阿诗曼当真不同凡常,啧啧啧,再这么下去我都快承受不了要被榨干了,不行,下次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磨人的女妖精……”

    洗漱过后,许文静穿戴整齐,恢复到了一脸富家气态的模样,向府衙外走去。

    “神清气爽啊,接下来该对付呼兰人了,在将军回来之前形成对琅城包抄之势……”

    望着屋外阳光明媚,许文静心情大好,知道今天这种天气可是万分难得……

    距离郓县一百六十里外的琅城,此时呼兰人在冀州南部的总指挥尉迟襄正在城主府之内,一脸的苦闷之色。

    “怎么回事?各族部落怎么好端端互相厮杀起来?其中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今年四十五的尉迟襄长的是异常魁梧,黝黑的肌肤配合那野兽般的面色,让人望而生畏。

    就在尉迟襄对冀南各地胡变心生疑虑之际,从门外进来两名呼兰人对尉迟襄说道:“大哥,我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了,四十里外六七个部落全被人屠了个一干二净,连孩子女人都没放过,都是一具具无头尸体,真是惨啊……”

    说话的是尉迟襄的二弟尉迟渤,站在身边一位则是三弟尉迟列,兄弟三人奉拓拔宏业之命守卫琅城同时对冀州和远州形成威慑之势,是来日蒙洛帝国问鼎中原重要的踏脚石。

    尉迟襄听尉迟渤这么说,心下更是一沉,对他说道:“查出是什么人做的么?”

    尉迟渤说道:“大哥,从现场来看,应该是巴洛族和乞族干的。”

    边上的尉迟列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串狼牙和一块带血的兽骨丢在尉迟襄跟前,说道:“错不了,就是这两部蛮子干的。”

    尉迟襄脸色阴冷:“这群野人真的是无法无天,根本不把我尉迟襄放眼里!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尉迟渤摇摇头:“迟了,大哥,我和三弟已经派人前去质问过那两族,可是他们驻地早就没有半个人影,连那些冀州奴隶都跑的干干净净……”

    “跑了?”尉迟襄闻言震惊道,“可有探知往哪个方向跑了?”

    尉迟列说道:“好像朝郓县方向去了,不单他们二族,其余不少部族好像都朝那边去了,真是奇怪……”

    尉迟渤也说道:“没错,前几日我亲自去一些被屠部落看过,数千人的部族说没就没了,而与之厮杀的部落似乎割了他们脑袋后也是向南边郓县而去,还是举族迁徙……”

    尉迟襄陷入了沉默,他感觉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太过诡异,其中似乎有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慢慢酝酿,但又说不出这阴谋到底是什么。

    “郓县?”尉迟襄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问道:“赤斤人呢?让他们前去打探下郓县到底发生何事!”

    尉迟渤面露难色:“大哥,说来也怪,往日这时候赤斤和库默应该来此和你汇报他们所处各地部族近况,可不知为何,已经逾期六七天了,两人始终不曾露面,这其中是否会有什么不测?”

    尉迟襄说道:“不测?他们所部最大威胁就是牧族,我可给了他们两族不少兵甲,牧族散落各处,断不是他们对手!应该是什么事耽误了,也许他们那边也如同这里一般……”

    尉迟列说道:“但现在赤斤和库默始终未曾现身,这不能不让人生疑啊,不如小弟我派人前去二族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如有意外也好有个准备……”

    尉迟襄点点头:“也罢,三弟你就亲自去一趟勃族和库族驻地看看,见到赤斤和库默替我问下为何不来琅城见我。”

    尉迟列拱手道:“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明日一早就先去勃族打探消息。”

    说完,尉迟列就走出了城主府,尉迟襄望着他离去背影,心中产生一股不安的感觉,令他万分烦躁……

二百零六 那段回忆

    ……

    苏州,临近正月,尽管天气寒冷,但和远东那种刺骨冻筋相比却显得微不足道了,尤其这几日阳光明媚,给江南的冬季带来浓浓地暖意。

    姜府姜若颜闺房内,已回到苏州两月有余的姜若颜此时正端坐在一张桌案前,静静望着窗外那株傲立的寒梅,脸上时不时浮现一丝笑意,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这几日一有空闲,姜若颜就会一个人坐在房内发呆,每每想到和刘策初见时的情景,就会忍不住轻笑出声,那个男人给她感觉异常不同……

    “你这脾气怎么就这么倔,稍微退一下又能怎么样……”

    一想到刘策屡次拒绝自己帮助,哪怕重伤也要硬撑之际,姜若颜心下总有一阵异样闪过。

    “小姐,这些陈旧的东西婉儿替你收拾了吧?免得放房间里占地儿……”

    一声呼唤把姜若颜思绪拉回现实,回头望向正在收拾房间的婉儿以及几个丫鬟,不由轻轻点了点头。

    婉儿从姜若颜床底下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木盒,不由眉头紧蹙,不由嘀咕:“怎么会有这么个盒子?以前咋没发现呢?”

    说完也没细想,用抹布擦干净后打开瞧了瞧,眼中满是迷茫,忍不住说道:“这么块破石头为何会放在如此精致的盒子之中?”

    姜若颜一听,对她说道:“婉儿你在嘀咕什么?”

    婉儿说道:“小姐,我在你床底下翻出这个盒子,本以为内中是什么稀世珍宝,不想会是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鹅卵石……”

    “鹅卵石?”姜若颜闻言,忽然感觉脑海里似乎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

    “婉儿,把盒子拿过来我看看。”

    婉儿依言将手中木盒放到姜若颜面前,望着那精美的木盒,姜若颜缓缓打开,一块暗红色的鹅卵石印入她眼帘……

    “这是……”姜若颜将鹅卵石放在掌中,美目含光,下一刻被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袭上脑海。

    ……

    八岁那年春夏交替之际,姜若颜随母亲和族人一道去苏州郊外踏青,在路过一间寺庙之际,便停下来稍作歇息,母亲和族人也顺道去礼佛给家族祈福……

    年幼的姜若颜正是贪玩的时候,平日家教甚严很少出门,如今好不容易出一次城,对外面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与是趁看顾自己的族人不注意之际偷偷溜出了寺庙,向一座密林山丛跑去,在追逐一只灰兔之际不慎滑落一道小山坡,崴到了脚。

    “哇……”

    从没吃过这种苦头的姜若颜痛的忍不住在荒山野岭里大哭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哭啊?”

    就在姜若颜惊惧痛哭的时候,一名衣衫褴褛,背着大捆干柴不过十岁的少年出现在她眼前。

    姜若颜见到少年,哭着说道:“我腿断了,以后再也走不了路了,好痛……”

    那少年听他这么说,连忙将背上的柴禾放在地上,来到她跟前俯下身子,望着姜若颜捂着受伤的足踝说道:“给我看看好么?也许我能帮你呢……”

    “嗯……”姜若颜泪如梨花,忍着剧痛点点头。

    少年蹲在地上将她的腿轻轻抬起,放在自己膝盖,然后挽起姜若颜足部的绣裙一角,轻轻脱下绣鞋和被勾破的净袜,瞧了眼红肿的脚踝处,开始用手轻轻拿捏起来。

    “疼……哇……疼……”

    那少年手掌触及患处之际,姜若颜忍不住痛哭起来。

    那少年见姜若颜痛苦模样,连忙安慰道:“不哭啦,你的腿没断,只是伤到些筋骨,忍一忍,我去给你找点草药敷一下就好了,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那少年就起身拿着镰刀向密林走去,大约一刻钟之后,就一脸兴奋地跑回姜若颜身边。

    “太好了,刚进林子就有找到了跌打草药,我现在就给你敷上,歇两天就没事了……”

    说完少年将草药放在一块石头上,用镰刀柄将它们全部捣烂,随后捧在手心来到姜若颜身边。

    姜若颜听他这么说,渐渐止住了哭声,对少年说道:“这些真的可以治疗我的脚么?我的腿真的不会断么?”

    少年坚定的说道:“不会断的,我都好几次摔伤,都是自己敷的药,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说完少年将手掌伤的药敷在了姜若颜的脚踝上,随后又问道:“对了,你身上有没有布条啊?我给你包扎一下……”

    姜若颜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十分舒服,闻听少年说话后摇摇头:“没有耶,要不你把我裙子撕一片吧……”

    少年点点头没多想,用镰刀在姜若颜白裙底部割开一角,然后撕下一小片替她包扎完毕。

    “好了,现在没事了……”少年见包扎完毕后,就起身欲走。

    幼小的姜若颜见少年要走,连忙说道:“等等,我现在不能走路,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么?”

    少年一想也对,与是回过身来:“那你告诉我你家人在哪里?我去通知他们来这里找你好不好。”

    姜若颜连忙摇摇头:“不要,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你送我下山好不好?”

    少年犹豫了一阵,看了看四周,又回到姜若颜身边说道:“那……我背你回家怎么样?”

    “好啊……”姜若颜闻言开心极了,不断拍着小手。

    少年俯在姜若颜身前,背朝向她说道:“上来吧……”

    姜若颜将手挽在少年脖前,趴在了他背上,少年起身后,就这么背着她向山下走去。

    “你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这儿有很多毒虫野兽,万一遇到可就麻烦了……”

    山道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背着一个衣着鲜丽的少女一道向山下行去,少年怯生生地询问背上的女孩。

    姜若颜小脑袋枕在少年肩膀上轻声说道:“我随娘亲出来游玩,现在她在山脚下念安寺落脚礼佛,我很无聊才偷偷跑出来的……”

    少年奇道:“念安寺?真巧,我也住在念安寺里,正好顺路把你送回去。”

    姜若颜一喜:“真的啊?对了你在山上干什么呢?还有,寺里都是和尚,为什么你还留着头发啊?”

    少年说道:“我是寺里明生长老收养的孤儿,长老说了,我不适合出家当和尚,所以就只能在寺里做个杂役……”

    “这样啊?”姜若颜靓眼不断闪烁,“那就糟糕了,你刚砍的那些柴浪费了……”

    少年说道:“没关系,等把你送到寺庙,我再跑一趟就是了,反正这山林也没什么人,不会丢的……”

    姜若颜见少年两鬓汗水都滴了下来,便用衣袖替他擦了擦说道:“你多大了呀?不去读书么?为什么要做这些苦活呢?”

    少年道:“我今年九岁啦,读书?由长老教我习武识字呢,不干活就要饿肚子啊。”

    “哦……”姜若颜懵懂之龄加之富裕的家境,显然还不知民间疾苦,对他的话没太多感触,但也知道眼前这少年生活不易,与是说道:“不如你去我府上吧,我和爹爹说,让你陪我玩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家天天学这儿学那儿很无聊呀……”

    “不了……”少年摇摇头说道,“长老待我很好,他年事已高,我还要照顾他呢,要是这么走了,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姜若颜闻言一阵失落,在经过一片山泉边时,拍拍少年道:“带我去水边好不好,口好渴,我想喝口水,看你满头大汗,也清洗一下吧?”

    少年闻言点点头,背着姜若颜来到泉水边,将她轻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然后从边上一片竹林砍下一根竹子,对半切开,将水盛满递到姜若颜手里。

    “这水好凉、好甜……”姜若颜喝着清凉的山泉,似乎忘了脚踝处的疼痛,开心地笑了起来。

    少年望着姜若颜那清纯可人的模样,不由一呆,下意识说道:“以后要娶新娘子,要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孩子就好了……”

    姜若颜闻言嘟起小嘴说道:“你想让我当你新娘子啊?”

    少年连忙怯生生避到一边,一脸窘迫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说话啊?是不是想让我当你新娘子?”姜若颜见少年这副样子,又稚嫩地问道。

    少年这才紧张地点点头,姜若颜见此发出清铃般地笑声,令少年更加脸红……

    “那好……”姜若颜说道:“想让我当你新娘子?可以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少年低着头不语,等着姜若颜继续说下去。

    姜若颜对少年继续说道:“我听爹爹说塞外的胡人可凶可凶了,经常跑来欺负我们大周的百姓,你若有一天把他们都赶跑,我就做你新娘子,怎么样?”

    少年闻言,抬起头望着纯真的姜若颜说道:“好的,我一定会把他们都赶跑!”

    姜若颜笑着伸出小拇指对少年说道:“那就这么说定喽!来,拉勾!”

    少年怯生生伸出小指和姜若颜小手勾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就这么说定了,谁赖皮谁是小狗……”

    姜若颜似乎非常开心,少年傻傻笑了几声,随后从溪边捡起一块红色鹅卵石交给她说道:“如果有一天我真把胡人赶跑了,你就拿这块石头来找我,那个很厉害的将军一定就是我啦……”说完少年又笑了起来。

    “好的……”姜若颜收起鹅卵石,对少年说道:“到那一天我就做你新娘子,你一定要娶我哦……”

    少年用力点了点头,随后歇息一阵又背起姜若颜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望着四周山水姜若颜十分开心,在秀丽的风景中,和少年一会儿嬉笑,一会儿紧紧靠在他肩膀上,完全忽略了足踝上的痛楚。

    日斜时分,当焦急寻找了姜若颜一天的姜家仆人和寺里的僧人看到后山上的少年背着自己家小姐,而姜若颜正在少年背上举着一束野花开心地清笑时,终于呼了一口气,同时愤怒地迎了上去。

    “快把小姐放下,你什么身份!我家小姐是你这种人能随便碰的么?”

    ……

二百零七 人穷志短

    ……

    当姜若颜从少年背后被仆人抱起送到她母亲史夫人怀里时,一名体态肥胖的僧人当即扭起少年的耳朵怒声呵斥:“你好大胆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姜家千金是你能随便碰的么?瞧你这副肮脏的模样!真是欠打!”

    说着那僧人不顾一脸痛苦的少年,狠狠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随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打的那少年是抱头满地打滚。

    “不要打,住手啊,你不要再打他了……”姜若颜见少年挨打,心急如焚,“他救了我啊,你们干嘛要打他……”

    随后又不断求自己母亲:“娘,别再让那胖和尚打小哥哥了,是他救了我,送我下山的……”说着又哭了起来。

    史夫人一见姜若颜流泪,顿时心疼不已,与是连忙对那胖僧人说道:“大师,行了,别再打了,孩子太小,你这么打下去会把他打死的,算了,颜儿乖,不哭,不哭哦……”同时看向那被打的少年,忽然内心产生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那胖僧听史夫人说话,这才停下手来,双手合十对史夫人行了一礼,念了句佛号,然后又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刘策,怒道:“算你走运,不然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让你砍的柴禾呢?晚上没你的饭,赶紧滚回山里继续去砍来。”

    少年忍着疼痛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姜若颜望去但见他鼻子嘴角挂着鲜血,脸上身上都是挨打后留下的乌青红肿印记时,不由心疼的难受,很想上前去替他擦擦血迹,然而脚踝处传来的疼痛令她动弹不得……

    “我们走吧,天色已晚,该回府了……”

    史夫人见女儿安然无恙回到身边,替他揉着脚踝,随便责怪了她几句就不再逗留,和身边仆人吩咐了一声便坐上马车准备启程回苏州城,又忍不住看了那少年一眼,只觉是越看越觉得亲切,竟有一种想把他揽入怀中的冲动。

    少年一声不吭,回身向山林步履蹒跚地走去,就在这时,姜若颜从车厢里探出小脑袋流着泪对少年说道:“小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驾……”

    就在少年回身之际,车夫一拉马缰,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若颜眼见少年身影随着马车行驶渐渐远离,再次大声问道,那少年才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我叫……”

    “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策……”

    无奈车帘被史夫人给拉了下来,姜若颜根本没听清少年所说的名字,就被车轮摩擦声给淹没。

    就此之后,姜若颜就再也没见过那少年,随着年岁增长接触的事物越来越多,以及不久之后李宿温出现令她万分着迷,这件事便就这样被彻底淡忘了……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此时的姜若颜沉浸在复苏的回忆中,看着掌心中红色鹅卵石不断喃喃自语道。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你的名字?”一旁的婉儿见姜若颜失神一般,忍不住出声问道。

    姜若颜摇摇头,从回忆里走了出来,对婉儿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年幼时一段往事,这块石头先留着吧。”

    婉儿点点头,便又去收拾其他东西了。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姜若颜见婉儿离开,又对着鹅卵石发呆起来。

    恍惚间他突然发现记忆中那少年的脸竟和刘策几分相似,只是感觉沧桑了许多,不由令她心下一怔。

    “自我懂事起,便已身在苏州府外‘念安寺’中,收养我的乃是护寺长老……”那日刘策和父亲在总督府后院的对话印入姜若颜脑海。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么?”姜若颜心道,“刘策也在念安寺长大?我为什么不去打听一下……”

    思毕,姜若颜立马起身对婉儿说道:“随我去趟念安寺,即刻动身,备车!”

    婉儿和周围丫鬟一怔,顿时面面相觑……

    午时过后,姜若颜一脸失神地从念安寺中走出来,待来到马车边上之际,眼中热泪再也抑制不住落了下来。

    婉儿见此赶忙扶住姜若颜,说道:“小姐,你怎么了?好端端哭啥啊?”

    姜若颜一脸懊恼,抽噎着说道:“是他,真的是他……”

    她记得清清楚楚念安寺里的住持跟她所说的话。

    “姜小姐,你口中那位少年,六七年前就已经离寺远去,昔日老衲也曾劝他留下来,但他所言和一个人有过约定,而且那件事非做不可,老衲见他去意已决,也只能任由他离去了,哦对了那少年俗姓刘,单名一个策字,至于身在何处,请恕老衲不得而知……”

    “姜若颜,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会傻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记?你到底在干什么?他为了和你的约定毅然踏上从军之徒,而你呢?却去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你为什么会这般无耻!你居然还把他给忘了……”

    姜若颜不断自责,眼中泪水扑朔而下,手里紧紧握着那块鹅卵石坚定了信念。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刘策,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

    “不知道为啥,咱家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脸就很想亲自扇他几巴掌解解恨……”

    远州总督府内,刘策穿着锦盛命人连夜赶制的白色锦缎千户服,在百官面前摆出一脸瑟表情,看的锦盛嘴角不住抽动,心里不断咒骂,端茶碗的手也不住抖动,显是气的不轻。

    “唉,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古人诚不欺我也,真是令人信服啊!”

    刘策边说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衣冠一脸的神气,坐在锦盛边上的姜浔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这刘策每来一次远州城就会闹出一次大的动静,着实让他感到头痛。

    其余各省士族官员见刘策这副样子,不由心生鄙夷,幽州上官家族主事上官穹冷笑道:“区区千户就把他乐的忘乎所以,真是庶子无大才……”

    这话博得在场很多人认可,对刘策的表现更是心生厌恶。

    刘策听上官穹这么说也不气恼,而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啊,上官家主说的极是,在下人穷志短,凭借庶族出身,今年十九岁才当个区区千户,自然比不得大家族出来的财大气粗,莫说这小小千户,一出生封个千户侯万户侯都不在话下,在下能有个千户傍身已经心满意足了,入不得你的法眼。”

    上官穹顿时脸色变得异常难堪,刘策这话就是拐着弯在骂他上官家都是酒囊饭袋,全凭身份才能上位,何况那句“十九岁才当个区区千户”更是深深刺激了他,他十九岁时都还没入仕呢……

    “哼,竖子不可理喻……”上官穹被刘策呛的无话可说,恼怒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刘策见此,戏笑道:“唉,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他人好,一个区区千户就给气的面色铁青,这修养有待提升啊,还士族中人呢?说出去谁信呢,不怕被笑掉大牙……”

    上官穹闻听刘策的话,心下怒意更盛,搭在椅把的手握的咯吱直响。

    刘策虽然表面上一脸得意,其实心中却万分焦急:“这老阉狗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远东,都七八天了,还没半点要走的迹象,冀州那边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去处理!”

    “好了……”良久,锦盛放下手中茶碗,对堂内百官出声说道,“诸位已经离开各自驻地有些时日了,想必你们治下事务也十分繁忙,也别老待在这儿伺候咱家了,早些回去吧,咱家离开神都许久,明日也该启程了,免得皇上挂念……”

    刘策心下一喜,连忙起身装出一副关切神情对锦盛说道:“末将提前恭送天使大人,神都距此万里之遥,还请大人务必保重身体……”

    这话一出,堂内文武全都不约而同望向刘策,一脸古怪,暗道这家伙会不会说话?他这话怎么感觉好像巴不得把锦盛赶出去似的,虽然这话也道出了他们心声,毕竟该给的赏赐都已经倒手,你锦盛也确实该离开了,可让他们这么直白说出来可办不到……

    锦盛见刘策这么说,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但一想到将来还可能还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才开口道:“多谢刘千户挂怀,耽搁许久,咱家也确实该离开了……”

    姜浔见锦盛一脸咬牙切齿,又看了刘策一眼,心道:“看他们这样子,应该不像皇室派来的,希望我猜测不会有错……”

    “乏了,今日就先到这儿吧……”

    锦盛知道如果再在这儿呆下去一定会被刘策气的吐血三升,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索性挥挥手让堂内文武都退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总督府外,刘策不顾众人异样目光,径直走在最前,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刘千户,留步……”就在这时,魏文冉叫住了刘策。

    刘策回身对魏文冉拱手道:“呦,这不是魏总督么?不知你叫我有何要事?”

    魏文冉没在意刘策态度,反正这几日算是见识了,连锦盛姜浔都拿他没辙,自己又何必在这些小事上与他争锋相对找不自在呢?

    他理了理思绪对刘策说道:“刘千户,本府想向你打听个人?魏澄这个人可曾耳闻?”

    “果然魏澄是魏家的人。”刘策脸上不由浮现笑容,想起了那日在学堂里欲行凶的一行人,其中那个主使被自己额外照顾,仅半天时间就已经被屈打成招,变成了通奴细作。

    与是刘策不紧不慢地说道:“魏大人实不相瞒,几日前本太守治下发生一起杀人未遂的案子,涉案人员九人,确实其中一个就叫魏澄……”

    魏文冉听刘策确认,开口说道:“刘千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魏澄是我家中总管,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千户如果肯卖我个面子,不如让我把人领走,也好细细询问,若有得罪千户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刘策眼一眯,对魏文冉说道:“本来魏总督这些要求,本太守是义不容辞会答应下来,但是经过审讯下来,发现内中涉案甚大,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魏文冉一听,顿时沉声说道:“嗯?刘千户可否把话说明白些?魏澄就算如你所说杀人未遂,也该有本总督治下府衙亲自处理,为何不能将人带走?”

二百零八 通奴?

    ……

    “呵呵……魏总督,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面对魏文冉的质疑,刘策笑着说道,眼中那股戏谑之意显露无疑,令魏文冉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深吸一口气,魏文冉说道:“刘千户,还请你明示,不用拐弯抹角。”

    刘策也不多言,从身上掏出封信笺交到魏文冉手中说道:“总督大人还是自己看看吧。”

    魏文冉接过信封拆开望去,顿时大惊失色,忍不住惊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周围经过的官员一听魏文冉的呼喊声,齐齐止步向他和刘策望去,一脸的好奇。

    魏文冉见四周望向自己的眼神,立刻收拾了下情绪,死死盯着刘策,但见刘策怡然不惧,迎着他的视线没有半分闪躲。

    “这家伙真的只是庶族,一个小小旗团指挥使?为何他眼神这般犀利?”打量着刘策射来的视线,魏文冉心下有些打鼓。

    刘策上前一步对魏文冉轻声说道:“总督大人,这上面可是有魏澄的亲笔签押,你想在下交给姜总督或天使大人么?还有,大庭广众之下在下劝你最好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惹的人尽皆知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魏文冉克制着自己情绪,心道只是收到消息自己两个被胡奴掳去的女儿好像出现在汉陵,不过派魏澄去查探清楚,如若是!那顺道将她俩料理保住家族名声,怎么会闹出魏澄通奴的事来?这事可非同小可,不单是丢脸面了,没准牵扯起来,自己家族也要跟着遭殃。

    刘策望着他的神情,心下不住冷笑,在冀州时就从异族各部和百姓口中得知了远东各省都有商贩私自出入冀州和胡人走私做买卖,而且数量还不小,这其中各地官员要没猫腻那真是鬼都不信,他不信魏家没暗自参与到其中,就算魏文冉不会做,那他族人呢?

    越是庞大的家族越是需要更多的财富支撑,其他不说,光是族内子女以及下人的开销就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单凭正常的生意就想长期维持住那无疑痴人说梦,除非你能掌握核心领域的资源与技术,但这些基本已经被那些老牌世阀和皇室牢牢握在手中,最多漏些残羹冷炙以至其余士族不被饿死,但要想继续发展壮大,或时刻保持鼎盛状态不至没落,就要另想办法了……

    魏家族人近千,下人上万,要养这么大一帮子人仅靠正经生意和税收如何维持下去?因此和塞外胡奴私通贸易的事那是在所难免!仔细想起来刘策给魏澄定罪,严格来说也不算冤枉他,只不过与塞外私自贸易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基本十有**都会参与,不过睁眼闭眼罢了……

    “魏总督……”刘策又轻声说道,“在下知道这事和总督大人你没什么干系,只要你一句话,在下就替你料理了他,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如果大人执意要为通奴细作作保,那在下就只能请姜总督和天使大人来审理此案了,介时出了什么乱子,什么后果,和在下无干,你仔细掂量掂量?”

    听着刘策的话语,魏文冉感到脊梁骨都在冒寒气,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么的可怕,自己现在等于是被他抓住了把柄。

    刘策一旦将魏澄通奴的证据呈现给锦盛,那一定会引起皇室的关注,势必会以各种理由派兵进驻远东各关隘,加之皇室和士族的隐形角逐,自己的魏家很有可能会成为牺牲品,因为姜浔为了自己家族的地位不被连续削弱,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抛弃,别看现在姜魏两家亲如手足,姜家一旦动真格那是不会有半点手软,远东是姜家基业,谁都别想染指,皇室也不行!

    这时魏文冉才悲哀的发现,自己看上去似乎风光无限,实际上内中酸苦只有自己知道,突然有些羡慕起眼前的刘策起来,至少他没有什么家族使命需要背负,可以孑然一身不惧什么势力,更何况从汉陵探听的情报得知他背后有支骁勇善战的部队为依仗,导致整个远州闹出这么大动静,连王海盛被打死都无人敢动弹一下!

    思虑许久,魏文冉说道:“刘千户,魏澄已经被家族除名,他所作一切和魏家无关,还请千户大人明辨是非,断不能让这等贼子坏我魏家名声。”说到最后,魏文冉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在和刘策说话。

    刘策点点头对魏文冉说道:“我就说,那魏澄怎么可能会和魏总督有干系,大人放心,在下知道该如何做。”

    说完伸手取过他手上纸笺,然后当着他的面撕成数片,交还到他手里:“如果魏总督没其他事儿,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话毕,刘策步下石阶向总督府外走去,留下一脸蹉跎的魏文冉手握撕毁的信件。

    “此子断非池中物啊,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可怕手段心计,如若眼下无人制衡,恐怕将来再也没人可以动他分毫了……”

    魏文冉叹了口气,一想到自己四个儿子那幅德性,远远不如眼前这个庶族官员时,不由摇摇头。

    ……

    “将军,这身官服真好看,真是亮瞎我孙彪的狗眼!”

    刘策回到客栈内,孙彪立马迎了上来,对他身上千户服是大加赞赏。

    “行了,孙彪,马屁省下吧,这身千户服在河源之时就是属于我的,没什么值得可高兴的,收拾下东西,最多再两日我们就可以回转汉陵了。”

    刘策此时脸上哪还有在总督府内得意忘形的模样,恢复到了一个久经沙场将领该有的气质。

    这几日他在总督府可谓是狠狠表现了一把,利用伪装成功震慑麻痹住了远东各省的官僚,给人一种嚣张跋扈、小人得志的错觉。

    然而,刘策自己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暂时打消远东士族对自己的重视。如果在总督府表现得体反而更容易提前引起他们的疑心,介时就怕冀州还没拿下,后方汉陵会生出无数事端来,他还没自信到就凭汉陵两三万兵马和百万人力可以硬撼远东六省近两亿人口,更何况治下百姓人心还没有完全归附,一旦和士族正式撕破脸皮难保百姓会先乱起来。

    见孙彪回房间去收拾包裹,刘策顿觉连日来应对远东各世家子弟也有些乏累,浓浓的倦意不断袭向他的眼帘,与是也进入自己房内趟在床上,下一刻,望着空旷的屋顶忍不住沉沉地睡去。

    ……

    “启禀老爷,这是老太爷送来了密信,你请过目……”

    总督府内,安顿完锦盛之后的姜浔,来到自己的房间,一位风尘仆仆中年人恭敬的将手中一封信笺递到他面前。

    姜浔眉头一皱,自己的父亲姜晏没十万火急的事绝不会随意给自己送信,打开信封一看之下这才知道为何姜晏会命人不远万里送信给自己了。

    “这群瀛寇,真是坏了我的大事!”

    姜晏信中所言,瀛洲来的那群海盗连着洗劫了江南沿海各地的城镇村庄,史靖文派兵围剿数次都无功而返,甚至在回程官道上遭遇了埋伏,损失了一百多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由于这群瀛寇占据了主要航道,导致过往与西夷贸易的商船无法顺利通过,甚至连给朝廷皇室的税收都不得不搁浅,皇室对姜家的剿寇效率已经是异常不满,极有可能将手触及江南富庶之地,需要姜家做好完全准备……

    “事到如今,也只能尽力为之了,不如先修书一封给史靖文,令他调动地方水师继续围剿,同时重兵封锁码头,把这群瀛寇倭奴全困死在海上……”

    姜浔当机立断奋笔疾书,然刚写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一万水师都奈何不了这群强盗,我得再做第二步打算……”

    来回折腾数步后,姜浔似乎下定了决心:“还是命史靖文和瀛寇首领接触,暂且稳住他们送些金银物资,来年寻机会派兵一举歼之!”

    写完之后,姜浔一式两份,交到那中年人手中说道:“事态紧急,我也不留你了,你先去苏州府将信件交于史靖文,回到神都再把另一封信交于姜丞相,一路切记要小心,即刻动身吧。”

    那中年男人收起信件,和姜浔抱了抱拳,随后隐入了屏风之后。

    “唉,要是家族中多谢一些可用武将就好了,缺人啊!”

    姜浔见中年人离开,不住摇头叹气,大周开国以来都是文贵武贱,尤其在鼎盛之时,一个县令就能让一个师旗指挥使下跪的地步,只是近些年大周四处兵灾不断,军人地位才开始有所改善。

    姜家也进入了这个循环之中,若说姜门才子才女那可谓是一抓一大把,其他不说,就姜浔五个儿子除了姜矍还太小,四子姜睿出生不久就夭折外,其他哪个不是能指点江山夸夸其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更何况还有一个妖孽般的姜若颜存在。

    然而在姜家文才洋溢之际,姜浔才尴尬的发现,自己姜家居然没有半个将才,哪怕入赘上门的族人子弟也罕有行伍出生的,就算有也只是为“镀金”入仕准备的,根本不通什么行军布阵之道。

    若换以前,这自然算不得什么,然而偏偏这些年正值多事之秋,夏国、呼兰、蒙洛、南夷、东奴、扶纥、瀛寇、流贼等各方势力崛起,时刻威胁着大周各处,军人的重要性可谓是到了一个新高度,尤其拥有一名合格优秀的将领往往对家族的意义非同凡响,就比如李宿温。

    好在姜家现在族内虽然没什么将才,但凭家族的威望势力,还是笼络了一批将领在他周围效命,然而令人感到尴尬的是,刘策的到来居然把整个身边士庶将领风头全给掩盖了……

二百零九 噩梦

    ……

    客栈内,陷入睡梦中的刘策满头大汗,紧蹙的眉目随着脸庞不断来回转动。

    “我的精卫营呢?出来……出来……挡住他们……”

    “封愁年……杨又怀……你们人呢?挡住他们,救……救人……”

    “为什么会这样……呼兰人……蒙洛……”

    “畜生……住手……冲我来……住手!”

    猛然间刘策睁开眼大吼一声,直直坐起身来,浑身上下都是汗。

    他赶紧摸起床沿边的八面汉剑朝客房四周警惕的望去,只见客房内除了火盆里的炭火冒着微微火苗发出轻响外,一切都很平静。

    “呼……呼……”

    刘策不断喘着粗气,待确定客房内无异样后,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刚才梦中的血腥景象令他万分恐惧,他梦见蒙洛帝国的铁蹄终与踏入远东,无数生灵在他们的屠刀下发出绝望地哀嚎声。

    随后画面一转,整个中原全是胡人身影,成千上万大周子民沦为最卑贱的奴隶,遍地都是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丑陋的胡奴驱赶着那些被俘虏的百姓发出狂妄的笑声!

    再之后,夏国、东奴、呼兰、扶纥等胡奴肆无忌惮的在大周各地驰骋,整个中原彻底沦为野蛮人纵横的乐土,而百姓们只能跪伏在地爬行的资格,不准站立,甚至代表文明的衣冠都被剥夺穿戴的权力……

    而在这个可怕的噩梦中,自己的精卫营却不知所踪,那面象征祥和的图腾并未出现在战场之上……

    在刘策醒来之前,他清晰的听到耳畔有一声重重叹息,似乎在感慨人间的不幸,中原文明将彻底断送……

    梦中那一幕幕可怕的情景沥沥在目,令刘策浑身不住的颤抖。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绝不!绝不!”

    想到深处,刘策眼中目光坚定,一脚踏在地上,拔出宝剑,大声说道:“来人!孙彪,人呢!出来!”

    “将军,你怎么了?”

    听到刘策大声呼喊的孙彪,立马推门而入,见他手握宝剑,不由一楞。

    刘策见孙彪进来,立马说道:“孙彪,不等了,即刻回转汉陵,一刻也不能呆了!”

    孙彪见刘策似乎有些反常,顿时有些纳闷:“可是将军,天使大人还没走……”

    刘策打断孙彪的话:“没时间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即刻动身!我没功夫再在这里陪他们消磨下去了……”

    孙彪犹豫片刻,不再言语,即刻去召集士兵准备出城事宜了。

    ……

    “启禀总督大人,刘校尉与半个时辰前率所带二十骑已经离开远州城向汉陵所在疾驰而去了,特命属下前来告知您一声……”

    总督府内,收到刘策离去消息的姜浔顿感诧异,虽然这刘策平日表现确实有失分寸,但总体而言尚无大碍,怎么连多一天都不愿呆,究竟发生什么事令他如此急切赶回汉陵?

    思及此处,姜浔又问那前来禀报的下属:“那刘策可否对你说其他什么事?”

    下属摇摇头:“没有,不过属下观刘校尉神态,似乎……”

    姜浔道:“似乎什么?”

    下属说道:“刘校尉神态似乎十分镇怒,好像受了什么刺激……”

    “受刺激?”姜浔喃喃自语,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与是说道:“罢了,由他去吧,汉陵方面派人盯着点,来年我要亲自去他治下视察一番。”

    属下领命而去,留下姜浔一人在空荡荡的大厅内,良久才叹了口气:“刘策,本督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

    回转汉陵途中,刘策依旧沉浸在之前的噩梦之中,一路无言,令孙彪和周围将士感觉万分不解。

    “一旦让那群胡奴踏入中原山河,那我所作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这种结果断不是我想要的……”

    “冀州,必须尽快平定,呼兰人,必须灭族!蒙洛?一并诛灭!大周再烂也比你们这群不曾开化的野蛮人强出百倍!”

    带着这份坚定的信念,刘策一甩马缰,向汉陵方向疾驰而去,身后孙彪等人也齐齐跟上。

    ……

    “噗……”

    “叮……”

    冀州方面,率领三百呼兰骑兵前来郓县四周打探情报的尉迟列,如今被撵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龟缩在一座残破的庄园之内,外面全是黑压压的各族骑兵,不时射出箭矢向他们扑来。

    尉迟列甩落一支射向自己门面的箭枝,不由恼怒道:“反了,反了!这群野人居然敢跟我呼兰勇士作对,敢跟蒙洛帝国为敌?谁给他们的勇气!”

    话音刚落,又一支箭矢从天而降洞穿了他身边一名呼兰人的脸颊,那呼兰人惨嚎一声,重重倒落在地。

    一名满脸灰尘的呼兰士兵见此对尉迟列说道:“将军,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勇士们已经折损过半,剩下的半数带伤,赶紧想想办法啊!”

    尉迟列望着身后那些带来的呼兰士兵,顿觉这事万分蹊跷。

    他带领这支骑兵先去了库族驻地,结果万万没想到那里已经成了牧族领地,还未等他询问,木墙上的牧族士兵就向他们射来箭矢,令他的部队白白损失了十几人。

    在得知库族已经随后他又向勃族赶去,不想半道上又遭到零零散散胡人攻击好不容易摆脱他们后,进入一个满是冀州子民的堡垒想暂时落脚歇息一番。

    但是,当这些冀州子民一见到这些呼兰人时,并不是尉迟列常见的那种恐惧怯懦的神情,反而一个个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奋不顾身的向自己扑来。

    又是一阵纠缠,在杀死数十名冀州百姓,损失六七人后,才仓皇逃出堡外继续向勃族驻地疾驰而去。

    一路上不断有人出来拦截,有两名呼兰骑兵甚至在经过一片密林疾驰中被突如其来的马套活活给掀落马下活活拖入林中没了声息……

    好不容易摆脱拦截追杀,等尉迟襄赶到勃族驻地时,身边三百骑只剩二百多骑了……

    然而,还未等他们准息出声,一阵清亮的女声从勃族驻地内响起,只见几千灵族女人手持各式兵刃向他们疯狂的冲过来。

    尉迟列当机立断不与她们缠斗,赶紧指挥部下向琅城方向退去,然而他悲哀的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三千多名乌族骑兵给堵住了……

    最终尉迟列只能在许文静布下的陷阱内四处奔逃,打了二十年仗的他从没感觉像现在这么窝囊过,最后被近万各族联军给逼进了一个废弃的庄园简单布置了下防御工事……

    “阴谋,一定有阴谋!”

    尉迟列见到眼前这种情形,已经明白落入了别人静心布置的陷阱中,目的就是引君入瓮。

    庄园不远处的山坡上,许文静手持窥镜,望着还在挣扎的尉迟列等人,不由发出一阵冷笑。

    “这尉迟列真是个蠢货,不过也好,是条大鱼……”

    思毕,许文静对身后的牧阔说道:“这尉迟列务必生擒,其余呼兰人,就没必要浪费粮食了……”

    牧阔眼中闪烁着嗜血光芒,对许文静大声说道:“谨遵军师之命!”

    ……

    “这群呼兰人平日怎么欺压我们的?冲进庄园将他们全部杀光!”

    “嗷嗷嗷……”

    五千多各异族联军齐齐嚎叫起来,在牧风带领下,呼啸着向庄园冲去。

    “将军,他们来了!”

    庄园内,一名观察敌阵的呼兰人向尉迟列紧张的说道。

    “怕什么!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弓箭手准备,进入射程者一律射杀!”

    尉迟列并没有被眼前景象吓倒,身为蒙洛帝国贵族姓氏的骄傲不允许他害怕,而是沉着指挥起防御阵列。

    一百七十名呼兰骑兵依附在残破的矮墙后,搭箭瞄准了各自目标。

    “放!”

    “飕飕飕!”

    眼见胡骑进入射程之内,尉迟列当即下令攒射,但见一百七十支狼牙箭镞破空呼啸而起,扑向正在逼近的数千胡人。

    “噗噗噗……”

    箭镞破躯,人仰马翻,这一轮攒射正在冲锋的胡人顿时有上百人倒下,原本就散乱的阵型更显凌乱。

    还未来的及查看战果,这些善战的呼兰士兵再次从背后取下一支箭矢,搭在弦上拉开满圆。

    “放!”

    尉迟列没半分犹豫,一声令下又是一片箭雨扑去,狼牙箭镞无情的钻入那些只有布甲或劣质皮甲护身的胡人,带起一道道飞溅的血花飘落。

    “再放!射死这群反贼!”

    尉迟列雄浑的声令再度响起,一支支夺命箭镞再次呼啸而出,数十步外疾驰的胡骑顿时连人带马中箭滚落地面带起一阵阵黄沙……

    许文静望着眼前这一切,忍不住说道:“不愧是草原帝国的黄金家族,这尉迟列和那不足两百亲卫当真不同其他各族胡奴,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如此沉着应对,可惜已是强弩之末,还是改变不了失败的命运。”

    “回击!”

    身在阵中的牧阔大吼一声,瞬间正在缓缓挺近的牧族士兵,绰弓与手,一支支羽箭已经搭在弦上,随着一声令下,千余箭矢腾空抛射,向尉迟列的庄园扑去……

    “噗噗噗……”

    正在专心应对眼前胡人的呼兰士兵顿时纷纷中箭倒地,凄厉的哀嚎声在庄园内不断响起……

    “隐蔽!”

    眼见这一轮箭雨导致自己部下四五十人中箭,尉迟列大声一吼,立刻匍匐在矮墙后。

    “杀啊,杀光呼兰贱狗!”

    庄外喊杀声阵阵,尉迟列和剩余的呼兰士兵已经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喊杀声。

    但见尉迟列寒眸一闪,和庄口缺口处的呼兰士兵使了一个眼色,那呼兰士兵点点头,和周围士兵拉住了地上的绳索……

二百一十 弩车、弩砲

    ……

    “拉!”

    眼见庄外胡族联军即将踏入庄口,尉迟列一声怒吼,很快埋在土地中的一根臂粗的麻绳迅速立在冲锋的胡人胸前。

    “嘭!”

    “啊……”

    未及反应的胡人顿时被出身甩中胸膛,伴随身后人群拥挤,翻倒了一大片!

    “杀啊!”

    尉迟列见此持起手中长柄巨斧,一下挥砍在一名倒地的乌族士兵身上,那乌族士兵惨嚎一声,身上瞬间被鲜血浸透……

    “杀啊!”

    剩余一百多名呼兰士兵,也是齐吼一声,挥动弯刀虎枪向地上成片的胡人砍去!

    “杀光呼兰杂种!”

    后面冲锋的胡族联军红着双眼扑向庄口,很快就和呼兰人厮杀在了一起……

    “噗噗噗……”

    残酷的搏杀正式开始,呼兰人手中长二米五长的虎枪轻易地破开了那些胡族士兵身上的甲胄,带起一团团血雾。

    “啊……”

    手持虎枪的呼兰人顶在缺口处,满脸鲜血发出狼嗥般的喊叫,将贯入胡族胸膛的胡人齐齐推向庄园外,堵在缺口处的胡人成片成片倒下……

    “吼……”

    又是一阵怒吼,数十名乌族牧族士兵竟是被人用手掌顶住腾空而起踩着第一排中枪胡族士兵的肩膀,翻落到呼兰人头上……

    “噗!”

    “嘭!”

    刀刃滑过躯体和倒地的巨响同时响起,那些手持虎枪的呼兰人猝不及防纷纷被翻腾的胡人撞翻在地,厮杀在一起。

    “嗷嗷嗷!”

    眼见呼兰人的虎枪阵被破开,后面冲庄的胡族联军士兵嚎叫着扑入庄园内,和呼兰人彻底厮杀在了一起,庄口处不断涌入了各族胡人……

    “想杀我?你们也配!”

    尉迟列力大无穷,单手挥舞几十斤重长斧,对准几名靠向自己的胡人就是一个横扫,那三四名胡人立刻身首异处,飞溅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甲。

    “哈!”

    一名向借此偷袭的异族人摸到他身后,然而早有防备的尉迟列,回身发出一阵狮吼般的怒吼,那异族士兵一怔之下,一个钵大的拳头硬生生击碎了他的心脏……

    “还有谁!”

    尉迟列又是一阵巨斧飞旋,带起一道道腥风血雨,待他立在原地之际,周围一遭已经有十具异族尸体。

    “这尉迟列真是勇猛啊……”小山坡上看着一切的许文静不由赞叹道,“蒙洛帝国尉迟家族不愧骁勇善战,当真令人佩服。”

    “军师,你怎么夸起敌人来了?”一旁的黄横云听许文静这么说,一脸不服气,“军师,不如我下去和他过过招,保证把他脑袋取下来。”

    许文静摇摇头:“我说了要生擒,而且让这些胡人去应对吧,我们不需要在这里逞强斗勇,那是匹夫才干的事。”

    “噗噗噗……”

    牧阔手中环首刀挥舞,破开了数名呼兰人身上的锁子甲,带起一道道血柱。

    “哈哈哈……”

    眼见死在自己手里的呼兰人达到六人之多,牧阔满意地笑了起来。

    “给我死!”

    眼见自己部下一个个被砍翻在地,尉迟列怒目圆睁,不断挥舞手中长斧将冲上前的胡人砍到在血泊中。

    “噗……”

    尉迟列最后一名部下被异族联军斩杀后,整个空地上只剩他一个人,只见众多胡人将他包围在中间,一脸警戒。

    “来啊,不怕死的上来啊!”

    尉迟列长斧横与胸前,望着四周人群,大声吼道:“你们这群反贼,敢背叛蒙洛大帝,我要将你们全部杀光!”

    说着尉迟列再次挥动长斧向人群一处冲了过去,四周胡族惊恐地退后数步。

    “咻……”

    忽然一支羽箭将他的小腿射穿,尉迟列一个踉跄半跪与地,痛的他是龇牙咧嘴,但就是没哼出声来。

    罗湖一箭命中后,又取出一支箭矢搭在弦上,瞄准了尉迟列手臂,待弓弦满圆后毫不犹豫地再次射出……

    “噗……”

    尉迟列持斧的右臂被一箭贯穿,殷红的血液渐渐淌落下来……

    “呼……呼……”

    披头散发的尉迟列忍着腿部和手臂处剧痛,不断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搏杀下去了,但血统的骄傲令他强撑着站了起来。

    “飕……”

    “噗……”

    刚起身的尉迟列又是被罗湖一箭贯穿另一条腿,他忍不住凄嚎一声,再次重重跪了下来,夹断了两边箭矢,痛的额头冷汗直冒。

    “投降吧……”

    许文静的声音忽然在胡人群中响起,他见大势已定,索性从山坡上走了下来。

    尉迟列看着不远处那个黑裘年轻人,不由怒道:“投降?你做梦!”

    许文静摇摇头,一脸惋惜地说道:“这又是何苦呢?只要你现在投降还有一条活路,如果我家将军在这里,你怕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会死的非常凄惨。”

    “哈哈哈!”尉迟列闻言大笑道,“我尉迟家族会求饶?要杀尽管来试试,投降?绝无可能!”

    许文静冷笑道:“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呢?我还要靠你拿下琅城呢!”

    尉迟列闻言大吃一惊,忍着剧痛大声质问道:“你想拿下琅城?你到底什么人?对了,看你样子是周狗,说!什么人!”

    许文静耸耸肩说道:“亏你还是尉迟家族的人,情报却这么落后,听好了,我乃是汉陵精卫营新任军师,许文静!我家将军就是你们胡奴死敌,刘策!”

    “精卫营!刘策!”尉迟列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眼冒怒火:“原来冀州都是你们搞的鬼!”

    “你总算明白过来了,可惜太迟了。”许文静不再看他,对身后的牧阔说道,“将他带下去,好生看待,我……”

    “我尉迟列宁死不降周狗!想借我威胁我大哥,做梦!”

    就在许文静楞神功夫,尉迟列猛的拔出腰间弯刀向自己脖子滑去。

    “阻止他,别让他死了!”

    许文静回身一见尉迟列要自刎,急忙厉声呵道,身边的胡人赶紧上前一步,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只见尉迟列脖颈处血如泉涌,脸上却浮现出一股笑意,异常的决然……

    “可恶!可恨!”

    许文静见尉迟列已死,不由大声怒骂。

    身旁的黄横云劝道:“军师,算了,这尉迟列死了也就死了,末将敢担保将军不会责怪军师您的。”

    许文静摇摇头:“我不是怕将军怪罪,只是琅城易守难攻,好不容易逮到尉迟列,我正想拿他扰乱城内胡人军心,可惜功亏一篑,不想这尉迟列会这般刚烈……”

    黄横云听后嘀咕了一句:“拿他尸首不也一样么?”

    “嗯?”许文静闻言盯着黄横云看了一阵,随后眼前一亮:“黄百长你说的没错,这尉迟列死不死都有用啊,把他头颅割下用生灰敷面,他的衣甲也一并剥下!”

    ……

    汉陵工匠坊空旷场地上,刘策望着一辆辆建造完毕的车弩,面色凝重。

    “将军,这弩车最多一次能射五发弩矛,射程三百二十到三百五十步,当真神兵利器啊!”

    刚回到汉陵的刘策就急不可耐的直奔工匠坊查验新出产的弩车,一旁的张拱不断介绍它的功用和威力。

    “还有这弩,将军,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个利器的?有了它,我敢断言,除了咱汉陵的水泥墙,就算远州的城墙都能给砸成碎片!”

    刘策看着眼前这些利器,眉头紧蹙,这弩车是根据前世记忆绘制半成品交给张拱他们研究,不想张拱真是天才,几个月功夫就鼓捣出来了,而且威力比自己预料之中要大的多,只是这数量好像少了点,才十辆。

    那弩也是,前世印象中罗马的攻城利器,如今机缘巧合之下也弄出来了,可惜同样由于技术问题,想要快速量产还需一些时日。

    良久他向张拱问道:“张师傅,这些军械多久才能量产?”

    张拱说道:“大概需要一年时间,一年后在下保证一月最少三十台!”

    刘策点点头,对张拱说道:“先尽力搞个二十台弩车和十台弩吧。”

    张拱点头称是,随后又对刘策说道:“将军,吴成孝那边已经制造出‘眼镜’了,您所说的‘近视’和‘老花’问题也有了解决希望,不过这成本……”

    “无妨……”刘策说道,“科技就是要敢投入才能有收获,这种利国利民,造福苍生的大事再多投入也是值得的!你们只需好好研磨技术方面问题,关于钱的问题你们不必操心,本将军会替你们解决。”

    张拱心下感动,眼前这年轻人当真好气魄,对工匠行投入那是真的不遗余力,需要的材料银子眼睛都不眨下,全数拨付下来。

    正因为有他的支持,如今的工匠坊才会发展如此迅速,自己的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工匠在汉陵目前的待遇与精卫营士兵有的一比,无数有一技之长的工匠也纷纷加入其中,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对了,让吴存孝准备三百五十面玻璃,来年开春我有用,尺寸都在纸上,你替我转交给他。”刘策离开前又对张拱说道。

    张拱接过纸张看了一眼,点点头,虽然对刘策一下子要这么多玻璃感到好奇,但也没细想,反正他是极少数知情人之一,知道这些玻璃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刘策拍拍他的肩膀又和周围工匠坊的人勉励几句就离开了。

    “来得及,一定来的及!”

    看到那一件件军械利器问世后,他心里有了信心。

    “胡奴!你们的好日子长远不了了!准备接受血染塞外那一天吧!”

    思毕,刘策开始向校尉府走去,这次回来他准备调精卫营将士前往冀州,尽快平定局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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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烽火录介绍:
大周帝国迎来建国近四百年以来最大的危机,内有流贼作乱,河源、靖泰两省几乎沦陷;外有异族强敌虎视眈眈,西北之地的大夏王朝吞并凉州行省三十年,如今羽翼已丰;南蛮之地,蛮王屯兵南境之外;塞外草原上,蒙洛帝国强势崛起,时刻威胁着远东地区的安危;而在朝堂上,皇权士族依然一片歌舞升平;民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在这混乱的异世界,穿越者刘策这个最底层小兵如何活下去?异界烽火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界烽火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