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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的风雨     异界烽火录txt下载     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零四 商人

    ……

    “这位大人,小的真的只是一时情急想快些通过关卡才起了这些心思,请大人念在小的初犯份上,放过小的一回,小的一定铭记大人的恩情啊……”

    吴祁仁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作揖,看得保安司各人是不断蹙眉摇头。

    许文静微微地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放过你?要这么放了你,我如何跟军督大人交代?”

    吴祁仁忙道:“大人,这样吧,这几十车货物在下都不要了,权当是小的为自己的过失赔罪,您看如何……”

    许文静笑道:“那几十车货物值不少钱吧?你就这样放弃了?”

    吴祁仁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哪有性命重要?”

    许文静点点头,叹了口气:“你倒是看的明白,罢了,看在你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替你和保安司的人说说情吧……”

    与是许文静转身来到堂案前,对保安司官员拱手说道:“严司长,我冀州军队现在也正好缺少布料制作军服,你看能否网开一面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身为冀州保安司司长的严精忠是冀州本地人士,在数个月前因左烁之故导致冀州之变中因为立有不少战功,被许文静亲自向刘策举荐为冀州新立的保安司司长。

    严精忠闻言顿时为难地说道:“军师,既然是您开口替他求情,按理说本司也不该多加阻拦,然适才审讯之中这吴祁仁吞吞吐吐,身上还有诸多疑点,如果就这么放了,万一出点什么差池,本司如何跟军督交代?”

    许文静笑道:“严司长所虑不无道理,不过观这吴祁仁也只是个普通的商人,

    在下也是商户世家出生,知道他心里所想无非不就是利益二字,既然他愿意把这次行商的物资全部贡献出来,

    索性这案子就这么结了,也没多大的事儿,把人交给我吧……”

    “这……”严精忠依旧面带难色,难以抉择,“可是军督大人那里……”

    许文静说道:“严司长不必忧心忡忡,军督大人那边由我去说,出了什么事让他来找我!”

    严精忠见许文静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凑到他耳边说道:“既然军师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本司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本司劝军师大人一句,这家伙贼眉鼠眼,断不是什么好人,还请您务必多多留意一下为妙!”

    许文静点点头:“严司长敬请放宽心,在下省得的……”

    严精忠叹了口气对站立两侧的保安司人员说道:“放人,将货物尽数羁押!”

    ……

    “多谢大人替小的解围,小的实在是感激不尽,多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从保安司府衙出来后,吴祁仁一路上不断对许文静软语道谢,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许文静罢罢手笑着说道:“你不必如此拘谨,本官也是商户出身,对,知晓在各地做生意也需要不停打点,若不是将军法令严明,这等小事本官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吴祁仁拱手说道:“原来大人也是商人出生,真是失敬失敬,敢问一句大人是何名讳?”

    许文静顿时眼眸一冷说道:“大胆,吴祁仁,本官的名讳岂容你随意打听?

    不要以为本官把你救出保安司你就可以随意套交情,

    本官既然能把你带出保安司,也同样可以再把你送回去,你信不信?”

    吴祁仁闻言吓得一阵哆嗦,然后再次作揖行礼道:“大人息怒,都怪小的多嘴,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许文静轻笑一声,然后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对吴祁仁说道:“算了,你既然久居定州,又常年经商,找个地方跟我说说定州的情形如何?”

    吴祁仁为难道:“大人吩咐,小的又岂敢不从,只是小的适才已经把所有货物钱财都上缴给了保安司,身上目前是身无分文,连和下人回定州的盘缠都没有了,所以这……”

    许文静笑道:“无妨,前面有座茶坊,一起过去坐坐,放心,等过两天此间事了,本官会和保安司打声招呼,让他将你们个人财产还给你们,毕竟也不能断了你们回去的盘缠不是?”

    “那小的就先在此多谢大人了。”吴祁仁闻言激动地说道,“小的真不知该如何和你言说,我……”

    说到这儿吴祁仁双眼湿润,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许文静见此嘴角一撇,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和本官说说关于定州的人情风貌,没准过几年我辞官也好去那做些买卖当个富家翁……”

    吴祁仁说道:“大人,客气了,请……”

    许文静道:“莫要拘束,请……”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步入到一间茶坊之内,一进茶坊门槛,许文静就对迎面而来的一个茶博士微微颌了一下眼眸。

    那茶博士心领神会,立马将手上的桌布往肩上一甩,大声说道:“呦,这不是许官人么?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咦,后面这位客官好面生啊,是您的朋友么?”

    许文静笑着说道:“少贫嘴,这是我往年经商时结识的一位朋友,今日难得相聚,老样子,照旧的给我来一份再加个茶杯,我要跟我朋友好好叙叙旧。”

    “得嘞!”茶博士立马吆喝起来,“一壶毛尖两个茶碗,外加一叠茴香!送三号雅间伺候着……”

    “好咧,一壶毛尖,一叠茴香,送三号雅间……”

    许文静回头和吴祁仁做了个“请”的手势:“祁仁兄,请……”

    吴祁仁又是对许文静做了一个揖,然后跟在他身后默默地向三号雅间走去。

    等许文静和吴祁仁一进雅间,那茶博士立马放下手中伙计,来到柜台前对正在拨算盘的掌柜说道:“掌柜的,我家婆娘家来客人了,我可不可以跟您告半天假?”

    那掌柜头都没抬,手指不断拨弄着手中珠盘,最后重重的把一颗算珠顶到珠盘之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但闻那掌柜忽然目露惊讶之态,说了一句:“哎呀,这账目不对,我得再好好合计合计!只给你一个时辰,速去速回……”

    话毕他拿起算盘一翻,珠盘再次全部归位,重新开始拨弄起来,那茶博士闻言立刻取下肩上的桌布往柜台上一丢,然后快步走出了茶坊……

一零五 情报交换

    ……

    三号雅间内,许文静和吴祁仁双双落座。待侍童上完茶点出房后,许文静端起茶碗翻开碗盖吹了吹后说道:“吴老板,一杯粗茶聊表心意,请吧……”

    吴祁仁也端起茶碗对许文静说道:“多谢大人款待,请……”

    两人客套过后,轻泯一口热茶,这才正式聊了起来。

    “不知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吴祁仁不等许文静发话,率先摆出了姿态。他是个明白人,眼前这年轻人断无可能无缘无故把自己从保安司救出来。

    许文静放下手中茶碗,伸手从桌上碟子内取出一颗茴香丢入嘴中,待那颗茴香入胃这才开口说道:“吴老板,本官想问下,你久居定州,想必知道现在定州目前的情形吧?”

    吴祁仁闻言眼珠子一转,也放下茶碗,身子朝桌前靠了靠,小声说道:“不知大人您指的是哪方面?恕小的脑浑,还请您明言。”

    许文静冷笑一声:“自然是上官家和定州总督府之间的恩怨纠葛了……”

    吴祁仁额头顿现一丝细汗,连忙说道:“大人说笑了,那是士家的事儿,岂是我这等商户能知晓的……”

    “别装了,吴老板……”许文静说道,“老实说吧,你到底是上官家的人还是定州总督府的人?”

    吴祁仁顿时瞳孔放大,一脸的震惊之色,忙拱手回道:“大人,恕小的无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许文静淡淡地说道:“冀州各处都有其余各省派来的探子,如果他们连最明面上严禁贪污都查探不到的话那简直就是比猪还蠢,

    而在关卡前,你明知冀州有此严令,却还是故意行贿关卡将士,做出一副小人的姿态,

    无非就是想接近永安城,至于有何目的本官还不得而知,不过现在也如你所愿了……”

    吴祁仁眉头一皱,连忙打断他说道:“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小的真的只是定州骏阳一个普通的商户,您肯定搞错了……”

    许文静冷笑一声,瞥了眼吴祁仁说道:“吴老板,本来你伪装的很好,差点把所有人都骗过去,然本官也是商贾出生,知道商货就是生意人的命根子,

    而你在保安司内还未等用刑,见到本官就急不可耐的把随行几十车货物全部抛弃,

    这已经有违一个商人本份了,更何况还是世商,你还是太操之过急了,至于本官究竟是何人,想必你也一清二楚吧……”

    吴祁仁还试图狡辩:“那是小的怕有性命之忧,所以才这么做的,大人您真的多虑了……”

    许文静端起茶碗翻着上面的碗盖,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吴老板,别装了,军督大人上任后像你这样借经商之名,

    前来冀州打探其动向的探子如今在整个慎刑司牢房都快挤满了,区区行贿未遂顶多三五日就出来了,你至于把货物都押上保命么?

    你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实情以及定州目前的局势,否则本官不妨再跑一趟亲自送你回保安司!

    更何况你也不想空手回去覆命吧?不如你我交换下各自想要的情报如何?”

    吴祁仁呼了口气,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不愧为平定冀南胡乱的精卫营军师许文静,小的佩服!”

    许文静笑道:“现在该说了吧,你效忠定州哪位大人麾下?”

    吴祁仁说道:“不瞒大人,在下效命的正是上官家族上官飞大人,此次前来冀州实为打探军督大人的动向,

    自军督大人上任后,上官将军是寝食难安,毕竟前军都督一职关系到上官将军手中的兵权,而兵权也是上官家立足远东的根本,所以才命在下借行商之名来永安打探消息,

    不想军师这么快就识破在下这拙劣的伪装,实在令吴某感到汗颜。”

    许文静听完吴祁仁一番话后,手指轻点桌面做出沉思之状,半晌后对吴祁仁说道:“军督现在不在永安城中,前往幽州巡查边军了……”

    “军督去幽州了?”吴祁仁一惊,忍不住说道,“幽州那边可是凶险重重啊……”

    “嗯?”许文静一听微微蹙眉,“吴老板何出此言……”

    “没,没什么……”吴祁仁说道,“只是幽州之地小的也曾去做过几趟买卖,那里的情况,真是一言难尽啊……”

    许文静喝了口水,放下茶碗然后说道:“好了,吴老板,你想知道的本官已经告之与你,那么接下来说说你上官家和魏总督之间的情况吧,闲话休提,拣重要的说。”

    吴祁仁点头说道:“既然军师如此坦诚相告军督大人动向,小的又岂能有半分隐瞒?

    定州总督府和上官家之间的恩怨已经有十多年之久,军师大人想必也知道,魏文冉是远州总督府一力扶持上去的,

    但真正世袭的本该是我上官家的子弟,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我上官家主也忍了下来,然不想魏文冉为了巩固自己在定州的地位和势力,几次三番借总督名义对上官家不断打压,

    他魏文冉当这总督十余年来,上官家已经有多处产业被他以各种名头占为己有,这几年更是动起了上官将军手中兵权的念头,

    这就是触碰到了上官家的底线,试想如果连最后的保命符都没了,还如何在定州立足?”

    许文静点点头,然后玩味地说道:“所以不惜想借助塞外胡奴来颠覆定州局势?不怕背负反贼的骂名么?恐怕到时候整个上官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吴祁仁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魏文冉有姜家做靠山,上官家主要是不准备后手,如何能与之缠斗啊……”

    许文静说道:“然我闻你上官家父子拥兵二十余万,完全可以和总督府鼎足而立,何须行那叛国之举?”

    吴祁仁摇摇头:“军师,有兵马是一回事,能不能战又是一回事,军师以为上官家的军队各个跟军督麾下一样血勇么?

    更何况粮草、军械、士气,各方各位都要考虑进去,这些军师应该比小的更了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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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 错了!

    ……

    “你说的倒是在理……”许文静又喝了一口茶,平静地说道,“然而这又和你前来永安又有什么关系?你不会真以为本官会相信你只是来打探军督动向的吧?”

    吴祁仁闭目一沉思,随后睁眼对许文静说道:“军师大人,确实如你所言,上官家主来时除了托小的查探军师动静之外,还有一件事本想亲自和军督大人商议,然他人不在冀州……”

    许文静道:“你且说来听听,军督临行前把冀州都托付与我了,一切相关事宜由我许文静全权负责。”

    吴祁仁心下一番思量,然后对许文静拱手说道:“军师,上官家主想与军督大人合作……”

    许文静闻言面不改色,对吴祁仁说道:“合作?”

    吴祁仁点点头:“军师,上官家主是逼不得已才想借胡奴之手制衡魏文冉,而现在冀州这块已是军督囊中之物,

    说句难听的,军督大人获得这个职位已是四面树敌,加之他的手段早就传遍远东各地,整个远东的士族官僚都已对军督大人心生戒备,

    如此一来,军督大人要在远东想立足,单靠铁腕手段是绝对行不通的,眼下上官大人已经主动释出诚意,想与军督大人合作……”

    “慢着……”许文静闻言立刻打断他,“你说上官飞主动释出诚意?那么到底是什么诚意?不会是你那几十辆车的布缎吧?”

    吴祁仁摇摇头笑道:“军师说笑了,上官家主怎么可能干这种没品味的小儿之举,那几十辆布缎甭说诚意,连见面礼都谈不上!”

    许文静端茶欲喝,发现内中茶水已空,遂又取过茶壶倒上一碗,笑道:“呵呵,本官想也是如此,说吧,上官飞的诚意是什么,我冀州方面又需要做些什么?”

    说着,许文静又提着茶壶往吴祁仁将碗中添去,房中一下子充满了市侩的气息。

    吴祁仁双手虚按碗身,待许文静把碗中茶水倒满后,对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军督大人既然任了前军都督一职,想必十分想取得远东各处边军的实权吧?”

    许文静也不否认:“这是自然,军督大人一向务实,自然不会高挂一个虚职心满意得。”

    吴祁仁道:“那如果小的说上官家主愿意交出手中兵权,条件是请军督大人助其夺得定州总督一职,事后定州所有军队唯军督大人马首是瞻呢?”

    “很诱人的诚意……”许文静听后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神色,“然而仔细想想,这诚意之下却是隐藏着不少杀机,军督大人若助上官家夺得定州总督一位,必会大动干戈,先不说成功与否,光擅起兵戈这一条,就无疑与造反……”

    “这个不必担心……”吴祁仁说道,“魏文冉在远东任职这些年,上官家主已经罗列了他一堆罪状,尤其逼死五千定州降卒和三万流州兵马这一条就足以满门抄斩,夷诛九族!”

    许文静眼眸一亮,看着吴祁仁那猥琐且坚定的模样,缓缓开口说道:“不行,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本官还不能替军督大人答应这件事……”

    吴祁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还望军师再好好考虑考虑,眼下合作可是千载难逢!万万不可错过啊……”

    许文静摇摇头:“此事事关重大,本官需要仔细考虑下,不如你暂且在我府上住下,过几天等保安司那边销了你的案底,你和你的下人就可以回定州向上官家主覆命了……”

    吴祁仁起身拱手说道:“如此,小的就多有打扰了……”

    许文静说道:“你出茶坊往南直走,过两条街,看到那栋最大的府邸再右拐,再看到一座歌坊苑,边上的屋子就是寒舍……”

    吴祁仁说道:“军师不和我一同前往么?”

    许文静嘴角一扬:“莫非吴老板还想和本官再去保安司走一趟么?”

    吴祁仁略显尴尬地一笑:“那小的就多谢军师提我周旋了。”

    说完他又深深行了一个揖礼后,在许文静的目送下缓缓转身离去。

    等吴祁仁走后不久,茶博士就弓着腰进入雅间内,对许文静说道:“许官人,还要添茶不?”

    许文静摇摇头:“够了够了,账赊在柜上,下次一并结算。”

    茶博士笑道:“没问题,我还信不过叶官人您么?”

    然后俯下身子低声在许文静耳边轻声说道:“从那些下人地方粗略打探下来,这吴祁仁的确是骏阳人,也确实和上官家往来密切,仓促之下暂时就只打探到这些消息……”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许文静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待那茶博士走后,许文静起身望向雅间窗外,仔细回想着适才和吴祁仁之间交谈的内容。

    “总觉得这家伙好像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

    街道上,吴祁仁按许文静所言找到了他的府邸。而此时他的脸上却挂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看来,刘策是迫不及待要去收幽州的兵权,从和许文静交谈来看,目前还不会支持上官飞……”

    想到这些,吴祁仁踏步走入许府,猥琐的脸庞变得异常深沉。

    “许文静,你真以为我效命上官飞?真以为我看不出那个茶坊是你们的情报司所设?呵呵,太天真了。”

    ……

    “姜浔,我想不到你真得会对我王家动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总督府大厅内,王家家主王海世手脚带着镣铐,浑身上下都是血印,跪在案前对着姜浔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

    宋家家主宋濂、其子宋景浩,沐家家主沐天成、堂兄沐天功以及步渊一言不发的侧立厅内,看向王海世的脸庞也愈发的深沉。

    厅门之外,满是凄厉的哭喊声,王家满门上下三百二十余人身着囚服跪在地上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到来,而在他们周围满是如狼似虎的总督府士兵。

    姜浔眼眸阴冷无比,望着跪在地上的王海涛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后从桌案前取过一份文册丢到他面前说道:“你自己看吧,真是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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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 王家灭门

    ……

    “哈哈哈,真是笑话……”

    王海世随便看了眼文册上罗列自己的罪状后,顿时仰天长笑起来。

    “说我与塞外通商?笑话!敢问一句远东各地哪处官僚世家没有这些勾当?姜浔你为何不去查探仔细?非要针对与我王家?”

    “横征暴敛?我呸!王家几百口人要吃饭,不就多收了几斤谷子几两银子,这也算是罪状?比我王家狠的可得大有人在!”

    “通奴叛国?笑话!我王家自王海盛死后,早就没了兵权,拿什么通奴叛国?你当塞外那些蛮夷真的都是傻子,会和我王家联谋?”

    “姜浔,你其实早就想除掉我王家了,而文册上这些罗列的不过是些莫须有的罪名而已!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吧,真令人作呕!”

    王海世在堂下对姜浔不断的谩骂,周围各家族人听着他的骂声,心下是不住的打鼓。

    “呵……”见王海世骂声渐渐消弱下去,姜浔冷哼一声,“说完了?那就准备上路吧,周伯熊!”

    “属下在!”

    门外待命的周伯熊听闻姜浔呼喊,大吼一声,一脸横肉的来到厅内,站在王海世身后。

    姜浔对周伯熊点点头道:“拉出去吧,就地正法……”

    “遵命!”

    周伯熊闻言应了一声,当即伸手欲去抓王海世。

    不想周伯熊猛地一起身:“不用抓我,我王家好歹大周世阀,自己能走!”

    说完他拖着身上铁镣,转身缓缓向门外走去,待到门口之时忽然回头对姜浔恶狠狠地说道:“姜浔,你得意不了多久的,你和刘策那贱族狼狈为奸陷害忠良,终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你姜家下场会比我凄惨百倍千倍,我在黄泉路上等着和你见面!”

    姜浔闻言对周伯熊冷喝一声:“还不拖出去!”

    “姜浔!你不得好死!为了一个刘策不惜残杀士族,你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姜浔……”

    王海世凄厉的嘶喊声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了总督府外,周围各家族官员看着眼前这一幕,各个都心有余悸。

    沐天成背后惊出一身冷汗,看向姜浔那张阴冷的面容,回想起刘策说的话,庆幸没有听李宿温的唆使去和他争那军督一职,否则今日也必会步王家的后尘。

    宋濂则是心头一阵冷笑,初四那日给刘策凑齐一千三百万两银子,得到的承诺是自己家族与他合作,已然和他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了,更何况还有宋嫣然这一层关系存在,姜浔要想动自己也得掂量一下……

    ……

    “爹,娘,孩儿不要去教坊司,求你救救女儿……”

    “大人开恩啊,我真的不想死啊,我和王家没关系,只不过是个下人啊……”

    “别杀我,饶命,饶命啊大人,我不想死啊……”

    总督府厅门之外,凄厉的哭喊求饶声震天动地,全副武装的姜家府兵二话不说,架起跪在府门前一个个王家的族人就向府外走去。

    这些人中,上至六十,下至襁褓中的胎儿无一不被带出府外迎接凄惨的命运。

    姜浔眼眸阴沉,和宋、沐二家家主站在府厅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时嘴角发出一阵轻哼之声。

    “宋大人,沐大人,你们要引以为戒,切莫做那逆行之举,免得为自己和家族招来杀身之祸……”

    面对姜浔那冰冷无比的言辞,宋濂和沐天成齐齐点头称是,心下不由打了个冷颤。

    姜浔见此心下冷笑一声,随后说道:“进屋吧,那些王家的家底,本督要和二位大人好好商议下如何处置。”

    “全凭大人定夺!”

    宋濂和沐天成闻言眼眸顿时闪过一丝喜色,眼下王家既然已经覆灭,那也不用再去顾虑那么多,先把收缴的好处拿到手再说。

    其实今天处置王家姜浔特意把他俩叫来做个旁证,分明就是想敲山震虎,好让自己知道他姜家还是虎威犹存,同时警告自己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既然如此,何不做个姿态出来?再说还能借机从倒塌的王家身上割一块肉下来,何乐而不为呢?

    姜浔从他们那眼神中自然也能分辨出端倪来,但有些事就是这样,看破后心知肚明,就是不能说出来,装个样子就行了,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启禀大人!”

    就在姜浔和沐、宋两家围在桌案前为分配王家产业纠缠不清之际,门外传来姜三舒的声响。

    “何事?”姜浔头也没抬,对他问道。

    姜三舒(叔)看了眼宋濂和沐天成,然后俯在姜浔耳边小声说道:“大人,秦长史派人送来冀州军情,人现在就在外面……”

    姜浔闻言灵台一闪,随后对沐天成和宋濂说道:“你们在此稍待片刻,本督去去就来……”

    宋濂和沐天成起身说道:“大人有事尽管前去,我等在此恭候,不必管我等便行。”

    姜浔点点头然后对姜三舒说道:“走吧,把人带到偏室,本督随后……不了,一起去吧,前面带路……”

    姜三舒拱手回道:“大人请!”然后转身踏出府门之外,姜浔紧随而上。

    看着姜浔离去的身影,宋濂立马对沐天成说道:“沐大人,看来你和刘策……”

    沐天成立马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宋大人,彼此彼此,有些事就烂在肚子里好了,何必明知故问呢?”

    说完两人互视片刻,齐齐轻笑一声,然后沐天成又轻声说道:“宋大人,您对姜总督今日处置王家的事如何看待?”

    宋濂挥了下衣摆然后说道:“王家勾结胡奴意图不轨,按律理应夷诛九族,真是死有余辜!姜大人这事处理的公正严明,下官万分佩服!我等应以此为戒,莫要步王家后尘……”

    沐天成看着宋濂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冷笑一声,暗道一句老狐狸,然后看向他身侧的宋景浩,不住的点点头。

    ……

    “总督大人,这是军督府托长史大人送来的冀州密件,请你过目,另外,长史大人命在下恭喜大人除去王家这个心头之患。”

    偏房之内,姜浔身边立着一个商贩模样的中年人,将怀里一份密件交到他手中。

    姜浔接过密件撕开迅速看了一眼,然后在屋内来回一阵踱步,然后对那中年人说道:“回去转告秦墨,明日我会把他要的东西送去汉陵,另外……让军督行事务必小心!”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那中年人也没多逗留,系上背后斗笠在门外姜三舒引领下走出了府外。

    “刘策,万事务必小心啊,如果你有个什么意外,颜儿可怎么办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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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八 宛平

    ……

    七月初二,宛平城内。

    董天珂、苏敬山、陆元岭三人望着挂在高墙上萧振雄那已略显腐烂的尸首,各自脸上的表情变的是十分深沉。

    宛平城内的围观守军见到这一幕,也是各自对着尸体指指点点一脸的惊悚之态。

    “哼,这个刘策欺人太甚,他想干什么?逼我等造反么!”

    脾气本就暴躁的郁野师旗指挥使苏敬山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

    “这毛头小儿,不知道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坐上这前军都督的位置,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老子领兵跟胡奴厮杀的时候他不知道还蹲在哪里要饭的呢!哼……”

    董天珂闻言蹙眉对他说道:“苏将军,少说几句吧,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万一传到军督大人耳朵里可不好!”

    苏敬山冷笑一声,对董天珂说道:“怕什么?你以为老子跟萧偏房这种庶出一样没脑子么?要老子在大胜关,现在挂在城墙上的就是刘策那黄毛小儿脑袋!”

    “妈的,匹夫一个!”

    董天珂闻言不住摇头,心中暗骂了一句,然后不再理会他又开始做出思虑之状。

    陆元岭一直都没发话,扫了一眼董天珂和苏敬山,终与忍不住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吵了,还是仔细想想这萧振雄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苏敬山当场反驳道:“还用问么?当然是刘策那黄毛小儿想来个下马威,你居然蠢到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陆元岭一听,顿时大怒:“苏敬山,你骂谁蠢?说话给我注意点!”

    “呦呵……”苏敬山一听,按了按自己手腕,“听陆守备这语气是想跟我动手了?来来来,正好较量一下!”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

    眼见这种苏敬山和陆元岭又开始闹腾起来,董天珂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他们。

    “萧振雄一死,这大胜关肯定已经被刘策掌控!而送尸体的人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他的踪迹,你们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仅仅只是下马威!”

    苏敬山和陆元岭听他这么一说,齐齐沉默了,如果这不是下马威,刘策又是什么目的呢?

    董天珂见他们安静下来,呼口气同时,又开始分析道:“以我们这几个月对刘策的了解来看,你们觉得他是那种只徒虚名的人么?从情报了解来看,

    这刘策可是个异常务实的人,所以我想他此举定是为了边军兵权而来,那萧振雄的尸首是想告诉我们,他对幽州兵权势在必得!”

    苏敬山一听立马拔出腰间长剑大声吼道:“那还等什么?敢夺老子的兵权,老子现在就杀过去看看那刘策小儿如何抵挡我数万大军的兵锋!”

    “要找死你去吧!别把我们几个拉上……”陆元岭不屑地说道,“他刘策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杀大胜关守将,并把尸体送来我们面前示威,你觉得他会没准备么?

    恐怕他现在巴不得你起兵夺关,好让他给你定个反贼的名义将你除去,再说了,就你那些兵甲不齐全的十几万人能跟骁勇善战的冀州军相提并论?别做梦了!”

    “那就这么等着他来卸我们的兵权?”苏敬山闻言缓缓放下手中宝剑,一脸的忿忿不平,“那你说怎么办?再说了,我们本来也要起兵的啊!”

    董天珂说道:“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千万不能给刘策落下什么口实,起兵?现在起兵跟找死无异,暂且死了这条心吧。”

    陆元岭也点点头看了眼城墙上萧振雄的尸体说道:“看这架势,过些时日我们这位新上任的军督大人就会来宛平和我们接洽,到时再仔细打探打探看他究竟是不是要收我们的兵权。”

    苏敬山收剑回鞘对他俩说道:“罢了,你们说了算,老子先回郁野督促下这帮子兔崽子这些时日安分些,别给老子再捅出什么篓子来,先走一步了……”

    话毕,苏敬山就将自己随身亲卫呼唤过来,然后跨上快马从挂尸体的城楼下疾驰而去。

    “唉,董指挥使,你看这苏敬山早晚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啊……”望着疾驰而去的身影,陆元岭对董天珂叹了口气说道。

    董天珂知道陆元岭这是要拉自己和他站一线制衡苏敬山,与是不动声色的回道:“别看苏指挥使脾气火爆,实际上人精着呢,能爬到师团之首的人又岂是易于无智之辈?

    陆守备多虑了,不会有事的,你也赶紧回常阳督促下麾下守军将士吧……”

    “如此,那本将军就先告退了……”陆元岭见董天珂不卑不亢,脸上始终挂着一层淡淡笑意,心下一阵失落同时,也只能告辞离去。

    待陆元岭也走后,董天珂脸上笑容也一并收拢起来:“没想到大胜关这么快就被刘策掌控,看来我还是对冀州了解不够彻底,这位军督大人是来者不善啊。”

    想到这里又看了眼萧振雄的尸首在城门楼前来回晃动,不由心下更是疑虑。

    “看来刘策把萧振雄的尸首放在我待的宛平,应该是冲我来的,他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

    “唏律律……”

    “咚咚咚……”

    “呜呜呜……”

    大胜关外十余里地,一支六千人马的大军在马啸、战鼓、角号的带动声下,缓缓向瓮城整齐的开来。

    但见一面迎风而立的“镇”字血色大旗十分惹眼,血旗之下,数千身着寒甲铁衣的将士在骄阳的照射下,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杀机。

    新上任旗团指挥使的武镇英端坐在一匹血色战马之上,一脸肃然的神情。

    “武将军,前方快到大胜关了。”已升任营使的罗敬晖适时提醒武镇英道,“末将是否叫开关门和军督大人禀报?”

    武镇英摇摇头:“没那必要,将军不在大胜关中,必定已经动身前去宛平去和苏敬山他们几个周旋去了。”

    罗敬晖道:“指挥使大人如何知晓的?”

    武镇英闻言眉头一皱,一脸嫌弃地望向罗敬晖:“我和你说多少次了,战争期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军督也已经说了很多遍,除了军队战斗力外,最重要的就是缜密准确情报!

    有了情报才能做出相应的部署,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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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总督人选

    ……

    “武将军教训的是……”听武镇英这么说,罗敬晖恭敬的在马背之上恭敬的回应道,“确实是卑职思虑不足。”

    “你呀,唉……”武镇英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要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只顾血勇的百长了,而是一个营的指挥使!你的每一条军令都关系到营中数千将士的生死存亡,以后打仗要多动脑子知道么?”

    罗敬晖连忙拱手说道:“卑职谨记武将军教诲。”

    武镇英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策马继续向大胜关方向行去。

    大军约莫又行了半里多路,大胜关那耸立的城墙轮廓,终于印入众将士眼帘之中……

    武镇英见到这座雄关,忍不住赞叹道:“啧啧啧,多么雄壮的关卡,听说仅比冀北玉阳关稍差?如果我的镇字营留守在此,就算十万胡奴也休想越雷池半步……”

    “那是自然。”罗敬晖说道,“我等镇字营出身的将领作战风格本身就是一个稳字,以绝对的严谨的阵型接受一切狂风暴雨的洗礼,这一切都是军督和将军您的功劳。”

    武镇英闻言,脸上得色一闪即逝:“行了,好听的话就省下吧,接下来准备入关,陆羽应该已经在关门外等我们了……”

    罗敬晖一听,奇道:“武将军,你如何知晓那陆羽在关前等候我们?”

    “滚!”武镇英忍不住叫骂一声,然后回头看向罗敬晖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刚和你说过又忘了是么?我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算了算了,懒的再和你多费口舌,真累!”

    罗敬晖挨了一顿骂顿时有些气馁的摇摇头,然后骑在马背上默不作声的跟在武镇英身后向关卡行去。

    ……

    “咯哒哒……”

    前往宛平的要道之上,刘策领着叶胤、张烈等八十名骑兵马不停蹄的向幽远交接处的右隆县疾驰而去。

    在即将抵达右隆县之际,急行的大军顿时停了下来,齐齐扫向不远处的县城城楼。

    叶胤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算算时间,汉陵秦先生派来的情报人员应该已经到了,如不才所料不差,姜总督必定会答应军督的请求。”

    刘策回道:“拿到印鉴之后,就着手准备下一步计划吧,一路行来所见所闻,真的令本军督失望透顶!”

    叶胤低头说道:“幽州糜烂早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总督濮盛斋死后,整个幽州民不聊生,现在更是出现了军阀割据的苗头,若现在不想办法将这个苗头拔除,以后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吁~”

    刘策闻言拉了拉马缰,拍拍胯下躁动不安的马匹,对叶胤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军督就必须速战速决,将这股军阀风气扼杀在摇篮之中!”

    话毕向着右隆策马扬鞭,身后百余铁骑齐齐跟上带起一股滚滚的黄沙漫天……

    “卑职年末微,见过军督大人……”

    右隆县一间平屋之内,一名打扮成掏粪工模样的情报人员静立在刘策身后,显的是毕恭毕敬。

    叶胤闻到那年末微身上散发着一股奇特的臭味不由眉头紧皱,有些不适应,好在已经有过在大胜关营房之内的那种经历考验,情绪倒也没有太过波动。

    刘策背对着年末微,神情万分冰冷:“我要的东西呢?”

    年末微闻言即刻回道:“军督大人稍待片刻……”

    说完年末微转身向外走去,不一会儿就见他手持一个锦布包裹的木盒递到刘策跟前。

    刘策接过后对年末微说道:“远州那边最近有何动作?”

    年末微回道:“回军督大人的话,远州王家已被总督府伏诛,全族男丁冠年以上尽数诛杀,女眷全部沦做瘦马,因王家原因涉案幅面已达二千多人,这些人都已被总督府以各种名义定罪,多数发配各处庄园沦为苦力。”

    “手段太过了……”叶胤闻言忍不住出声道,“一门嫡系尽诛情有可原,然旁系一并牵扯进来这已经有公报私仇之嫌,姜家实在太过分了……”

    刘策听后没说什么,而是对年末微说道:“你先下去吧,顺道让秦墨给姜总督打个招呼,就说本军督恭喜他了了这一桩心事。”

    “卑职告退……”年末微取过粪耙向刘策拱手后转身退出了平房。

    待确定年末微离开后,刘策打开盒子,翻开内中文谍看了一眼,顿时冷眸一沉,然后将文谍递到叶胤面前对他说道:“叶公子,看来你的想法和姜总督是不谋而合啊……”

    叶胤接过文谍向里面内容看去,平静的脸上也有一丝异样流动,良久之后合上文谍,平静地还给了刘策。

    刘策阴沉地说道:“那么人选既然已经有了,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呢?”

    叶胤说道:“军督大人,不才想问句,你是想稳步解决幽州局势呢,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平定这股暗流?”

    刘策说道:“自然越快越好!稳?你认为现在有时间求稳么?”

    叶胤点点头:“既如此,那就把这幽州总督人选作为筹码和他们做个交易!”

    刘策嘴角一扬:“猜忌?”

    叶胤说道:“然也。”

    刘策心下一阵思忱,然后说道:“那就从董天珂开始吧,事不宜迟,本军督即刻动身前往宛平与他会面交谈……”

    叶胤一甩手中佛珠,对刘策说道:“军督,无需如此麻烦,索性把他们三人同时约到宛平,来一场面对面的交易,谁出的起这筹码,谁就能胜任幽州总督这个位置!”

    刘策听后,再次打开文谍看了眼内中总督府人选的名字,然后重重合上册子举在半空,对叶胤说道:“如你所愿,命人分别前往郁野和常阳,告诉他们三天后,本军督在宛平和他们一聚,迟到者一律按通奴细作处理!”

    叶胤微微欠身说道:“军督气魄,不才佩服!”

    刘策收回文谍,眯着眼说道:“现在就出发吧,本军督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看那群军阀会为了这份任命书,会把这股暗流涌荡到何种地步!

    只要他们之间一旦相互厮杀,本军督就有足够的理由定他们的罪状,将他们一网打尽!”

    叶胤说道:“不才认为这幽州总督人选会成为动乱的导火索!”

    刘策冷笑道:“本军督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让这二十万大军内耗同时,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毕竟这些都是本军督的兵!要死也得死到对抗外虏之中去。”

    叶胤微微摇头说道:“军督,有时候事情可能并不能如你所想这般顺利,伤亡……在所难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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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 冷言惊魂

    ……

    “妈的,刘策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敢这么折腾老子?”

    “苏将军,少说几句吧,再怎么说现在刘策也是我们上司,他这么急着召见我们肯定有他的理由。”

    “屁的理由!老子可没萧偏房那蠢货一样被一个黄毛小子整的命都没了,他要敢对老子动手,非把这小兔崽子皮扒了不可!”

    “走吧,唉……”

    宛平城官道上,苏敬山和陆元岭各自带着数千军队向城内开来。数日前接到刘策派人送来的信函,命他们收到信件之日起,三天内务必赶到宛平商议要事,否则一切按谋逆处理!

    这就让陆元岭和苏敬山看到信函内容的同时,齐齐感到脊梁骨一阵发凉。

    尤其苏敬山,虽然嘴吧上骂骂咧咧,但还是在收到此信后,当即二话不说带上两个亲卫营浩浩荡荡向宛平开来,不想在半道上遇到同样前来的陆元岭,这才有了之前苏敬山骂骂咧咧的那一幕。

    待数苏、陆领着千人来到宛平城门口之际,顿时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但见城楼下站着同样数千军队,数量不比自己少,虽然装备不如,但也足以给他俩此行的心理埋上了一层阴影……

    “这些不是各地地方军么?刘策,这么快就收服他们了?”

    陆元岭仔细瞥了那些士兵一眼,很快认出了这些士兵都是散乱在幽州各地的地方军,顿时心下更是一沉,已经开始后悔只带这么些人来宛平了。

    苏敬山也同样咽了下口水,努力回头看了眼自己带的军队,这才稍稍放宽心些,心道:人数差不多,然而好在无论装备还是士气没自己高,真要兵戈相见,就算刘策用兵如神,自己应该能从容撤回郁野……

    两人各自带着异样心思,强自压下心中不安,进入了宛平城中。

    待进入城内两人才放宽了心态,因为他们看到了董天珂军队的影子,若刘策真敢对自己下手,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会被数万大军撕成碎片,哪怕堆也把他给堆死了。

    更何况他刘策难道真想把自己逼反不成?这个责任他负得起么?

    然而若他们知道刘策这次来幽州目的就是想把他们逼反的话,不知作何感想……

    宛平将军府,董天珂一脸肃然的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地等候苏敬山和陆元岭到来,在他身后两名杀气十足的守卫给他压力十分巨大,那是刘策的督军卫将士,百战不殆的老兵!

    然而真正令他感到凛冽的是城主府内的人,那比门口两名督军卫士兵感觉远要来的可怕……

    在不安和焦虑之中,苏敬山和陆元岭的身影总算印入了董天珂眼帘之中。

    不等董天珂迎上去,苏敬山就冲他大声说道:“哟!董指挥使,你站这里干什么,难道在等我们?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小点声……”董天珂连忙止住苏敬山对他往将军府内使了个眼色,“军督大人在里面呢……”

    “怕啥!”苏敬山闻言,满脸不在乎,“老子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会怕那黄毛小儿不成?带老子进去,我要问问这小子,大老远跑幽州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苏敬山推开董天珂,大踏步向府内走去。

    董天珂和陆元岭互望一眼,眸子里都是无奈之色,然后也齐齐跟了进去……

    苏敬山一进将军府,顿时神情一阵错愕,但见厅内两侧各自肃立十名彪悍的军士,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他心下一阵悸动。

    再往正中的主案前望去,眼眸中浮现三道身影:左侧站着一位儒雅俊俏的白衣斗篷少年郎,手里捏着串佛珠缓缓转动着珠身,右侧站着一道魁梧的汉子,手中一杆长二米以上的蛇形长矛散发着夺目寒芒,一眼就能认出是个武功不俗的练家子。

    但是相比与那持矛汉子,真正令苏敬山感到无边压力袭身的却是坐在案前翻着文册,身着骄艳军服,头发黑白错落的冷酷少年。

    从他那和年龄不相符的深沉眼眸中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是一个果断狠辣不易相处的人。

    苏敬山眉头微微一皱,在陆元岭和董天珂即将踏入厅内之际,当即跪了下来。

    “末将郁野师旗指挥使,拜见前军都督!不知军督巡视幽州,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说着拜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了去……

    陆元岭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楞,暗道句说好的节操呢?

    而董天珂却对这一切没有半分的惊讶,因为他知道能坐上师指挥使的人有几个没脑子的?更何况这苏敬山别看表面粗狂,心思贼的很。

    与是他俩也对着刘策齐齐跪了下去,姿态摆的是万分标准,就算让一向对礼仪看作第二性命的姜浔来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末将常阳守备……”

    “大胜关师旗使……”

    “拜见军督!”

    厅内三人齐齐跪在地上,在吼声过后,却寂静的除了呼吸外只听到刘策在案前翻书的声音,以及叶转佛珠的动静。

    就在他们三人惶惶不安之时,刘策忽然开口冷冷地说道:“说吧,你们为何想密谋造反?”

    刘策这话一出,跪在地上三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同时暗道这新任的军督大人到底想干什么?这话几个意思?

    董天珂连忙直起身子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你为何跟末将说这种笑话?我董天珂对大周那是衷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陆元岭也抬头说道:“军督大人,你莫要听信他人谗言,末将自上任这常阳守备以来,一直安分守己,断无半点不臣之心啊!”

    苏敬山闻听两人言语,顿时暗骂句该说的都让你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与是他绞尽脑汁对刘策拱手说道:“军督大人,末将身为士族贵胄,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违背天谴的事来?所谓密谋造反纯属子虚乌有,大人千万莫被小人蒙蔽!”

    说完三人再次齐齐拜了下去,给人感觉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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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幽州总督?

    ……

    “哼,你们当本军督那么好骗是么?吞噬边军充为自己麾下私兵,克扣军饷擅自购买铁料大肆制造兵甲,你们是不是真以为本军督是瞎或聋!”

    刘策一合手中文册,猛地往桌前一丢,对堂下三人厉声呵斥道。

    董天珂闻言不等另外两人开口,马上抬头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卑职承认你说的这些劣迹确实存在,然这也是没办法啊,自濮总督去世后,幽州至今没有真正主事之人,一时之间因为管理不周引起的骚乱在实属在所难免,

    而且,塞外胡奴又时常扣关进犯幽州各地,无奈之下为了保持部分将士士气战力,所以才出此下策……”

    “也就是说,本军督错怪你们了?”刘策冷哼一声,“你们都是衷心耿耿的栋梁之才?”

    陆元岭连忙回道:“请军督大人明鉴,我等绝无半分异心!”

    “是啊,我等对大周是一片赤诚之心呐!”苏敬山立马满眼含泪的再次拜了下去。

    “都是人才,演的一出好戏……”叶胤看着这一幕,轻哼一声,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心道,“看样子谁都不愿意当这出头之雁,不过不才可不信诱饵抛出去,你们还会这么淡定……”

    “你们先起来吧……”刘策对跪在地上三人说道,“仔细想想你们所言也不无道理,总督之位空悬,导致幽州各处混乱不堪,罢了,此事容日后再议,此次本军督来幽州正好有一件事与此相关,还想听听你们诸位的意见。”

    三人见刘策终与不再这件事上纠缠不清,暗自庆幸的同时又不得不怀疑其是否为兵权而来。

    待他们起身后,刘策说道:“本军督来幽州之前,就已经和远州姜总督商量过了,幽州总督之位不能一直这么空悬下去了,确实该立新的总督来主持大局了……”

    三人闻言顿时一惊,心下迅速开始思忱起来刘策这话真实性来。

    如果刘策所言是真的话,那人选只能是自己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因为目前整个幽州有这实力坐总督之位的只有这三个人,但是,姜浔会这么好心愿意重立总督一职?

    眼见三人心有疑虑,刘策从怀里取出就任文谍对他们说道:“总督大人已经将他心目中的人选写在文谍中了,只是……”

    说到这儿刘策扫了众人一圈,然后在董天珂身上停留片刻后继续开口:“本军督觉得,还是要仔细观察观察此人心性才行,待确定之后再决定是否任命其为幽州总督。”

    苏敬山和董天珂望着刘策手中那本淡红色的文谍书册,互相瞥了一眼,这的确是总督府的就任文书错不了,当下确定刘策所言可能是真的。

    想到这儿,苏敬山连忙开口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既然姜总督下达就任文书,为何不现在公布呢?”

    刘策眼眸一颌,对着苏敬山说道:“我就怕这个总督人选心怀不轨啊,所以说了要好好考量考量,不要试图说什么人选已定就该公布之类的废话,现在就任文谍就在本军督手里,一切由本军督说了算,你明白了么……”

    “卑职明白……”苏敬山立马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人选确实需要仔细甄别一下,免得被不臣之人拣了漏去……”

    刘策嘴角扬起一道微弧:“你能这么想真的很好,这样吧,十日为期,十日之后待本军督考察下来,如若此人确如总督大人所言般,本军督就会在此公布就任幽州新总督一位人选,

    当然若并不能让本军督满意,那么此事就此作罢,你们,明白了么?”

    三人脑海飞快旋转起来,仔细回味着刘策的话语,然后齐齐对刘策拱手说道:“卑职明白!”

    刘策点点头:“那你们暂且退下吧,对了,董将军,给本军督和麾下将士安排好厢房,另外给城外那些军士准备好饭食,去吧。”

    “遵命!卑职告退……”

    三人和刘策行了一礼后,缓缓倒退出门外,直到人影消失不见,刘策脸上立马挂上一层寒霜。

    叶胤说道:“军督大人,从不才适才观察他们的神态来看,那苏敬山粗中有细,陆元岭深懂进退,而这董天珂……”

    “投机者而已!”刘策说道,“看样子本军督真是小瞧了这群久居本地的土著官僚,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叶胤想了想,然后佛珠一甩,对刘策说道:“今晚就由不才去和陆元岭交涉,还望军督批准。”

    刘策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军督就和董天珂好好谈谈心。”

    叶胤说道:“事不宜迟,不才就先去准备一下。”

    刘策点头:“叶公子,万事小心,这陆元岭虽然三人之中实力最弱,但也并不好应付,让张烈随你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叶胤摇摇头:“多谢军督挂怀,不才自有分寸,无需张护卫同行。”

    刘策说道:“既然这样,那本军督也不再勉强,你速去准备一下吧。”

    “不才告退……”叶胤一甩佛珠,缓步向门外走去。

    望着叶胤离去的背影,刘策眼神变得愈发的冰冷。

    ……

    董天珂房中,从将军府出来的三人齐聚在此,讨论幽州总督一职的归属。

    苏敬山在屋内来回踱步,摸着略显光秃的前额说道:“你说这刘策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要考察?考察个屁啊!直接宣布谁是幽州总督不就完事了么?”

    董天珂笑道:“我早说了刘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他在将军府内说的话,你们还不明白呢?”

    陆元岭点头说道:“分明是想让我们拿兵权去换那总督之位啊,这点伎俩要再看不出来,我们在这官场这么多年也算白呆了……”

    苏敬山冷笑一声:“兵权分出去换个总督之位?那还不是一个光杆虚位任人拿捏?这黄毛小儿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可惜还是太嫩了点……”

    董天珂说道:“但是如果幽州总督之位真的到我们之中任何一人的手中,或许也没必要再冒那么大风险起兵了,毕竟我们现在和呼兰人的联系已经完全被这位前军都督给切断了,想再势起,难矣……”

    苏敬山和陆元岭一听,顿觉董天珂的话有道理,毕竟现在起兵风险太大,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尤其现在在没呼兰人的支持下徒添了不少变数,倒不如直接坐上总督之位来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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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叶胤夜访

    ……

    “陆将军陆守备在么?不才叶羽代军督大人前来拜候,能否请不才进去说话。”

    “原来是叶公子,快快请进。”

    夜晚,化名叶羽的叶胤前来拜访陆元岭,待进入房间两人用过茶水相互客套一番后,便直切此次见面的主题。

    陆元岭饮下半口茶对叶胤说道:“叶公子,你说吧,深夜找在下有何要事?不会单单就喝杯茶这么简单吧?”

    叶胤说道:“陆守备所言不错,不才的确有件事想告之与您,不才先向您道喜了……”

    陆元岭奇道:“哦?叶公子,不知这喜从何来?”

    叶胤笑道:“陆将军,今日将军府内关于那幽州总督任命一事,你对此有何看法?”

    陆元岭放下茶碗说道:“既然是军督所言要考察一番再做定夺,身为下属自然是谨遵军督之命便是了,何须什么看法?”

    叶胤闻言说道:“将军此言差矣,幽州总督名额即是姜大人委任,那么肯定会上报朝廷公告天下,又岂是军督大人可以擅自定夺的?”

    陆元岭奇道:“哦,可是今日我分明见到军督大人是一脸坚决之态啊。”

    叶胤摇摇头说道:“想必将军对军督大人的生平所为有所了解吧?军督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自然是兵权……”

    陆元岭忙道:“我等皆军督大人马首是瞻,常阳的军队随时听候他的调遣。”

    叶胤摇摇头说道:“陆守备,军督大人是想亲自握住边军兵权,而不只是有名无实地孤家寡人,实话跟你说吧,

    远州总督府的委任文谍目前就在不才身上,而上面就任幽州总督的名字正是陆守备您,军督特命我来跟您知会一声,十日之期只是一个幌子,介时这个总督位置终归还是会到您手上,所以不才才言恭喜啊。”

    陆元岭闻言顿时一楞,然后笑着摇摇头说道:“叶公子真会开玩笑,在下区区一方守备如何能就任总督高位?”

    叶胤说道:“正因为陆将军是守备一职,所以比苏、董二位师指挥使更加合适就职幽州总督一职,如若将军不信,不才这就把文谍给你过目,但希望陆将军看过后莫要声张出去。”

    说完,叶胤就把一本淡红色的文谍放在桌上,向陆元岭方向缓缓一推:“陆守备不妨自己翻看一下,看看不才是否在骗您?”

    陆元岭望着眼前这本就任文谍,眼中贪婪一闪即逝,手指不断轻点桌面,却迟迟没有打开看去。

    叶胤问道:“陆将军何不看一眼呢?也好证明不才并没有诳你。”

    陆元岭沉默片刻,然后伸出手指轻触文谍,缓缓推回到叶胤跟前说道:“叶公子,请恕陆某愚钝,我还是不明白总督大人为何会任命我为幽州总督,而不是苏、董二位师旗?”

    叶胤说道:“想听不才说实话么?说出来不才怕伤了陆将军您的自尊心呐。”

    陆元岭笑道:“叶公子你尽管说来,陆某好歹也是一方守备,又怎会被区区几句话扰了心境?但说无妨。”

    叶胤一甩手中佛珠说道:“那是因为将军您在三人之中实力最弱,由您继任新的总督之位便于姜大人和军督掌握!”

    “你!”陆元岭闻言顿时脸色一寒,“如此说来,这总督之位就是个虚衔了?这么说来,陆某就算坐上这个位置,岂不是要任人摆布?”

    叶胤摇摇头:“陆守备,不才劝你还是认清现实吧,就算你不坐这总督之位,你以为就不会任人摆布了?

    敢问陆守备一句,你的实力和苏、董二人相比又如何?夹在二者中间的滋味不好受吧?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

    陆元岭说道:“叶公子,陆某身为守备又怎么能和苏、董二位指挥使大人相提并论?为官之道,本就是在夹缝中生存,这一点无论在军伍还是官场都是相同的。”

    “呵呵……”叶胤冷笑一声,“陆将军,你当军督大人真的不知道你们三人心中那些算计么?

    无非不就是想谋取幽州自立而已,假设你们真的成功,那么接下来呢?你有没有想过介时你的处境会尴尬到何种地步?先不说此举与整个远东整个大周为敌,

    单说眼下,你以为董、苏二人会愿意跟你分一杯羹?你的下场只有继续任人摆布,更甚者连命都要没了!既然同样会被人摆布,为何不找个更为合适的对象呢?”

    陆元岭顿时眉头一皱,对叶胤小心翼翼地问道:“军督大人都知道了?”

    叶胤眼眸一颌,坚定地说道:“一清二楚!”

    陆元岭道:“那为何军督不对我等动手呢?”

    叶胤叹了口气:“军督大人当然想对你们动手,然而你也知道军督出生卑微,前军都督一职又是强夺而来,

    为此更是不惜得罪了皇族,如今已是四处树敌,急需有个合作对象,而在幽州没有人比陆将军更为适合的人选,

    只希望陆将军坐上总督之位后能和将军站在同一阵线,这也是军督托我前来找将军的真正目的!”

    陆元岭听完叶胤的话,思虑片刻后拿起文谍翻开看了眼,然后迅速合拢交还到他手中,说道:“既是如此,这幽州总督之位,在下就愧受了,说吧,军督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

    叶胤闭目一敛心神说道:“苏敬山的性命!”

    陆元岭顿时一惊:“叶公子说笑了,苏敬山手握十万重兵,在下不过区区三万人,如何杀的了他?”

    叶胤说道:“实不相瞒,陆将军该不会真的以为军督没有准备就敢带区区百余骑前来幽州这凶险之地么?”

    “嗯?”陆元岭奇道,“叶公子的意思是?”

    叶胤说道:“军督一到幽州,就将大胜关内七千守军尽数收纳,如今整座雄关与数日前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内中除原有的守军之外,另有从冀州调来的两万大军驻扎,随时应对岌岌可危的幽州局势,

    然军督对幽州境况还不是十分熟悉,需要有人与他合作,你只需配合好军督大人的计划就能稳定住整个幽州,成为幽州新任的总督!又何乐不为呢?”

    陆元岭心中不断计算着得失,最后和他说道:“叶公子,请您转告将军,容我好好考虑两天,两天后我再给你一个合理的答复!”

    叶胤取过桌上的文谍起身对陆元岭拱手一施礼:“既然如此,那不才就先告辞了,还望陆将军仔细考虑下不才所说的话,早日做出决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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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双管齐下

    ……

    在叶胤和陆元岭交谈的同时,大胜关主将董天珂的房间内。

    刘策静坐在茶几边上,手中握着一本同样淡红色的文谍,冷眸中那道锐利的寒芒仿佛能把人心穿透一般射向站在斜对面的董天珂,只把他看得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啪……”

    终于,刘策将手中谍文甩在茶几之上,带起一阵轻响。

    只见他瞥着董天珂,用手指轻点茶几冷冷说道:“董指挥使,你不妨自己来看看吧,这幽州总督之位究竟属谁,也好早做准备。”

    董天珂望着茶几上的文谍,努力压下要上前翻看的冲动,对刘策恭敬地说道:“卑职不敢,一切由军督大人决断就行了……”

    “废物……”刘策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不屑,“连翻看文谍的勇气都没有,还想起兵成事?本军督真是太高看你们几个了……”

    董天珂闻言笑道:“军督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卑职今日在将军厅府内可是说的明明白白,断无……”

    “少来这套,董指挥使!”刘策端起茶碗吹了吹,然后放下后说道,“本军督不是傻子,你们那些伎俩和想法瞒得了别人难道还瞒得过本军督么?

    你一个区区师旗团使拥兵达八万有余,比远东最高设立师团整整多出两万人,还不算大胜关内那些残兵蟹将,

    本军督想问一句,既然你说你是安分守己之辈,要那么多兵干什么?”

    董天珂忙道:“军督大人,卑职白已经跟您说了,这完全幽州局势太过复杂才出此下策,卑职断无二心。”

    刘策冷笑一声:“甭装了,你话里破绽多的令人捧腹,本军也懒得再和你多费口舌,你先看看这文谍里是谁继任幽州总督吧!”

    说着刘策又指了指茶几上的文谍,暗示董天珂翻看。

    董天珂上前一步拿起文谍对刘策拱手说道:“既是军督大人所言,那么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先看一眼罢……”

    说完打开文谍看了过去,然后顿时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震惊,嘴角不由微微抽动了下。

    “如何?”尽管董天珂的面部表情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刘策给捕捉到了,“现在你知道幽州总督名额是谁了?”

    董天珂合上文谍放回刘策身边,然后问道:“军督大人,您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之与卑职?还请您明言解惑。”

    刘策说道:“自然是本军督不想让文谍中的人就任军督之位,这才出了十日考察的理由搪塞过去,

    如果非要在你们三人之中挑一个就任幽州总督,本军督倒很想支持你来上任。”

    董天珂闻言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回道:“军督大人厚爱,卑职是诚惶诚恐,只是卑职还是不明白,既然姜大人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为何军督大人还要一意阻扰?又为何会想到让卑职来上任总督之位?”

    刘策回道:“很简单,姜总督的人选并不能令本军督满意,本军督要的是一个可以听话且能合作的对象,而文谍中的就任者各方面都不能令本军督满意,

    三人之中唯独你最为谨慎,和聪明人说话做事自然也就不用顾忌太多,如果可以的话,本军督不介意把你送上幽州总督的位置。”

    “军督大人谬赞了,卑职实在愧不敢当。”董天珂闻言面不改色,“无论谁当这幽州总督一职,卑职都会对他忠心耿耿,只是既然文谍名册已有人选,想必此时也已有人动身前往神都报备吧?又如何能随意改之呢?”

    刘策眼眸瞬间变得阴冷无比:“董将军以为,死人还能胜任如此高职么?”

    “呃……”董天珂闻言心下立马一惊,“军督大人,擅杀朝廷命官可是……”

    刘策当即打断他说道:“董指挥使,你是聪明人,就不要再说这种废话了,本军督一路走来杀的人还少么?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我只问一句,这总督之位你究竟想不想坐?”

    “这……”

    董天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他当然愿意坐上这个位置,可又怕坐上之后遭到苏、陆二人联合刁难。

    不坐吧,总督位置被文谍上的人获得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难道还要一直为他效命?

    “知道为什么本军督要把萧振雄的尸首送来么?”

    眼见董天珂犹豫不决之际,刘策轻飘飘说出一句话,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刘策饮下一口茶,继续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本军督想要幽州边军兵权,那萧振雄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

    “嘶……”

    见刘策毫不忌讳的说出此行幽州的目的,董天珂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顿生一丝警惕之意。

    刘策没理会他脸上表情变化,继续冷漠地说道:“董指挥使,这份见面礼几个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现在本军督只给你两条路,效命与本军督,本军督助你坐上总督宝座,或者……死!”

    “军督大人,你这是在威胁卑职么?”董天珂闻言顿时一惊,“纵使你是卑职上司也断不能这般言语威胁!”

    “威胁?”刘策摇头笑道:“董指挥使,你现在还有得选么?本军督对你的为人有些了解,是个喜欢左右逢源,从夹缝中为自己牟取利益的卑鄙小人,当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本军督也并非不能理解,

    不过既然是这样,你现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与本军督合作,光明正大的坐上总督宝座,比你在苏敬山、陆元岭之间虚与蛇委、举棋不定要安稳的多!

    当然,如果你不愿与本军督合作,那就当是本军督的敌人,你应该听闻过本军督对付敌人手段,

    我想问一句你们幽州三部有这实力抵挡本军督十万铁骑么?杀你们只需一个理由而已,不要试图跟本军督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忠义之道,

    如果本军督真的在乎这些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早在河源就成为流贼口中军粮了!

    所以本军督劝你最好考虑清楚,与其夹在苏、陆中间火中取栗,不如找个更为强势的后台有所依仗!

    本军督话已至此,接下来如何定夺就在董指挥使您的一念之间,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刘策端起茶碗饮下一口茶,双手习惯性的环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息起来。

    董天珂听完刘策的话,杵在原地来回踱步,显是内心在不住交战。

    良久,他似乎下定决心出声问道:“敢问军督大人,卑职该如何做?”

    刘策轻睁虎目,阴狠地说道:“先替本军督将文谍上的名字划去,这样你才有就任幽州总督的资格,苏敬山,必须死。”

    董天珂拱手说道:“军督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卑职需要得到您全力支持才行。”

    刘策说道:“这你可以放心,本军督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会亲自把你送上总督之位,而且你在幽州所作所为本军督权当没看见,但事成之后,本军督要你手中一半兵力调往冀州听我调遣,这就是代价。”

    董天珂道:“既然如此,卑职也不便再说什么,请军督给卑职几天时间筹谋一下如何做。”

    刘策嘴角一扬,起身对他说道:“这是自然,董指挥使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很好!”

    话毕,刘策拿起文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外。

    在刘策回到暂居的府邸之时,刚好和从陆元岭地方归来的叶胤相遇。

    两人同时走近,错身刹那,刘策犀利的眼神和叶胤清彻的瞳眸碰撞在了一起,仅数息功夫同时合下么眼帘,这一刻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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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天灾?**!

    ……

    “启禀陈指挥使,据潜入冀北的探子传来消息所言,塞外似乎发生了一场天灾死了不少人,有不少呼兰贵族如今都躲进冀北避难……”

    弥鹿平原之上,新修建的营寨内,暂代前线军务的陈庆站在高高的检阅台前,一言不发的看着场内近万士兵不断演练阵型。

    在他身侧站着一名魁梧的汉子,恭敬的向他传递着北部胡奴的情况。

    听完他的话,陈庆说道:“告诉探马,让他们继续打探,本指挥使务必要知道朔阳和塞外的具体情报。”

    “遵命,属下告退!”

    那汉子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便下了校阅台向营地外走去。

    “天灾?”

    陈庆眉头紧蹙,望着远处一片战马嘶鸣的轰响,陷入沉思当中。

    ……

    “咳咳咳……”

    “我好难受……”

    塞外呼兰草原之上,某一个不知名的部落内,入眼所见尽是一片凄凉无比的惨景。

    部落空地之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浑身上下都是哀嚎不断的族民。他们当中有老人、孩子、女人,也有赖以部落壮大的精壮!

    但见他们如今各个神情萎靡,身上脸上长满了令人见之胆寒的浓包,到处都是剧烈的咳嗽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气息。

    部落外的空地上,数百具死状狰狞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由于天气渐渐炎热,他们的尸身也发生了腐烂异变发出阵阵恶臭,可如今却根本没人来掩埋,因为……

    “咳咳咳……咳咳咳!”

    部落大帐之内,身为部落首领的族长此时也是眼圈发青,眼眸中的精光早已消失不见,眼眶也深深陷入了进去。

    正值壮年的他如今看上却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般,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不断地捂嘴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而在他帐下落座的几位族中勇士的情况几乎也一模一样,各个神情憔悴,双目无神,如同等死的重患毫无活力可言。

    “诸位勇士,族中,境况如何了?可有找到什么医治良方……”

    咳嗽了一阵后,族长感觉舒畅了一些,这才开口缓缓询问起族中近况来。

    然而,他的话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只见毡毯之上数名勇士各个神情呆滞,对族长的话置若罔闻……

    “痒,痒死我了,好难受啊!”

    忽然毡毯上一个胡人满脸痛苦的大喊起来,不顾一切脱去身上的衣物,用手去抓瘙痒的肌肤。

    但见他那已经瘦骨如柴的躯体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血疙瘩,伸手一抓就是一片脓血流淌,很快他全身上下都是被湿腻的恶臭包裹,令人观之汗毛都竖了起来。

    其他几位胡人见状,也顿觉身上瘙痒难忍,很快也学起了那胡人的样子,将身上衣物剥了个精光,不断去抓身上疮口,很快大帐内就被这血腥且恶心的氛围笼罩起来。

    “天要亡我啊,咳咳咳,噗……”

    族长见到这一幕,再次剧烈咳嗽起来,猛地咳出一滩黑血,同时自己的眼眸和耳朵也有丝丝血迹。

    “啊……”

    一声怪叫在帐中响起,只见一名胡人在抓扯自己的肌肤中,硬生生把胸前的外皮撕了下来,但观他表情却似乎十分享受。

    “阿妈,阿妈,你来看我了么?儿子好想念您啊,阿妈啊……”

    另一名胡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帐帘口发出一阵呼喊,猛地跪倒在地拜了起来,脸上挂满了黑色的血泪,神情万分的激动,显然是陷入到了幻觉之中……

    “噌!”

    一阵铁器出鞘的声音在帐中回荡,一名全身**的胡人拔刀满脸狰狞的去切自己身上那一个个发痒溃烂的浓疮,随着刀锋滑过那几处疮口,渐渐地成为了一个血人……

    族长虚弱不堪的看着帐内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去阻止,因为此时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无名部落发生的一切对整个呼兰草原上来说只是一个缩影,如今的塞外和一个月前相比简直就如同浮屠地狱一般,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

    “四王子殿下,如今您已经掌控了整个呼兰王庭,整片呼兰草原无人再与你争锋,新的可汗是非你莫属了!”

    呼兰王庭金帐内,董狸的四子王罕望着帐外一具具被钉立在木桩上的尸体,听着身边戴铎的贺词却是阴沉着脸,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可惜我十三弟代勒带着部分族人投靠了冀北贺丹家,真是失算,留着始终是个威胁。”

    戴铎闻言心下一寒,这个王罕果真是心狠手辣,为了权位不惜把自己所有的兄弟连同家眷全都斩尽杀绝,甚至连才三岁的十九子也没有放过。

    “戴统领,不如你替本我去趟冀州,告之贺丹络他们,让他们把代勒带回王庭。”

    戴铎说道:“四王子殿下,目前不是去冀州找贺丹络要十三王子交还王庭的契机,更何况如今草原各地天灾不断,还等着四王子殿下登上汗位为他们祈福,希望早日平息这场可怕的灾难。”

    “祈福?”王罕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祈福真有用,那些萨满巫师也不会染上疫病,发癫致死了,这种骗人的言辞你真以为本殿下会信么?”

    戴铎砸砸嘴说道:“四王子殿下,话虽如此,但是现在草原部族急需你来稳定局面,不然的话我怕有人会借这场天灾大做文章,对王庭局势不利啊……”

    王罕叹道:“这我又何尝不知,然而可汗金杖如今落在刘策小儿手中,若此时登上汗位恐怕众人都会不服啊!”

    戴铎听王罕这么一说,顿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多月前,天河边一场山洪导致王庭卫军损失半数人马,重要的是那根代表权利象征金杖却被刘策夺走,这就导致了目前十分被动的局面。

    草原上的族民只对拥有金杖的持有者效忠,如若王罕此时登上汗位却没有那根金杖,随便想想都能知道有多少不服的贵族部落会借机发难。

    见戴铎不说话,王罕叹了口气说道:“要是姜先生在这里就好了,定能替我出谋划策,解决眼下难题,唉,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难道也葬身在天河边了么?”

    戴铎闻眼,心中一思忱,忽然对王罕说道:“四王子殿下,不如我们再制作一根假的金杖如何?”

    王罕笑道:“你当那些部落的头领族长都是傻子么?会认不出金杖真假?”

    戴铎说道:“这个自然,不过当务之急先蒙骗过那些无知的族民就可以了,王庭汗位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啊……”

    王罕听后,扫了戴铎一眼,然后阴着脸来回在帐内踱步思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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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许文静下定州

    ……

    “许大人,请留步,这些时日多谢您的款待,小的感激不尽……”

    “吴老板,回去后替我跟你家掌柜的说声好,就说我会仔细考虑是否跟他做这笔生意的。”

    “许大人还请务必仔细考虑清楚,这笔买卖一旦谈妥,这收益可是非常巨大的啊……”

    “吴老板,慢走不送……”

    永安城门口,许文静把吴祁仁商队的人尽数保释出来后,与他们作揖相别。

    待吴祁仁离开后,许文静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眸中阴冷的气息止不住向外溢出。

    “呵,这吴祁仁,绝不会明面上看的这般简单,必须让情报司的人去定州仔仔细细查探他真实身份!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定州局面也确实该打开了,既然他跟我抛出这么个诱饵为条件,

    啧啧,那我也应该先给他们回一份大礼才行,你以为我许文静真的会信你上官家这套似是而非的说辞?助你登上总督位置?不死他几万人怎么行呢?哼哼……”

    想到这儿,许文静转身就向城内军督府走去……

    走在半道上的吴祁仁,心中飞速计算着这次来永安所获,同时对许文静这人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年纪轻轻,心计颇深,且沉稳老练,真没想到庶族之中会有这样的人才,这种人家主为何会弃之不用呢?

    费解啊,算了,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儿,还是先回定州把冀州之行所获情报告知雇主吧……”

    ……

    军督府内,许文静就坐案不断前圈点着一份密报,然后装进一个书封之内后,对案下落座的一名情报司人员说道:“务必将此信交给苏司长,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探听出上官飞父子的动向,

    如有要事禀报,请他派人到定州总督府来寻我即可!”

    “遵命,军师!”

    那情报司人员接过信件后,迅速向身后门外退了出去。

    等情报司人员走后,许文静身后的屏风处,闪出一名紫色中年华衣男子,正是许文静在远州认识的司马伯。

    只见司马伯看着许文静一副悠然自若的态势,忍不住笑道:“看来你跟了将军,在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日子过的是无比惬意啊,定是能施展心中抱负了吧……”

    许文静罢罢手笑道:“司马兄,你知我许某人的个性,这些闲话就不要多讲了,今日你能不远千里来探望在下,许某心下很是感动,不过眼下我正好有一事想请司马兄来帮忙。”

    “你想去定州总督府?”司马伯在屏风后把许文静和那情报司人员之间的对话是听的一清二楚,“要知道现在定州不比从前,不太平啊……”

    许文静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下已经犯过一次错误,军督不开罪已经是法外开恩了,现在正好要借机将功赎罪,把之前的过失全弥补回来。”

    司马伯摇摇头:“你呀,还是这个性格,对名利太过执着,我怕总有一天你会栽在这上面。”

    许文静说道:“人活一世不做点成就出来,岂不是白白来这世间走一遭么?我许文静宁可坐在庙堂之上功高盖主被赐毒酒暴毙,也不会甘心做个普通富家翁寿终正寝!”

    司马伯闻言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再劝你什么,打算何时动身前往定州?”

    许文静道:“今日就出发,等我交代完冀州事项后即可出发。”

    司马伯听后一愣,随后说道:“文静啊,是不是太急了点?你看老友刚来冀州,连茶都没喝一杯你就这么急着要离开么?”

    许文静说道:“司马兄,这里是军督府,并不是在下的寒舍,许某之所以让你在这里肆意探听公务,

    实属有公事相求,只因你跟魏文冉魏总督有过交情,想借你薄面让我进入总督府,仅此而已,更何况一路上你我有的是时间叙旧你说是么?”

    “哈哈哈……”司马伯听后笑着摇摇头,“许文静不愧是许文静,和你我认识之初相比一点都没变,还是这般桀骜不驯,罢了,我先在府外茶楼等你,莫要让我久等啊。”

    许文静拱手说道:“司马兄先请,在下稍后便到。”

    送走了司马伯后,徐辉进入了军督府对许文静问道:“军师,你找在下有何事?”

    许文静起身对徐辉说道:“徐营使,我有要事需要出趟远门,需要三个月才能赶回来,我不在这段期间这永安城内大小事务我暂且就托付给你了……”

    徐辉眉头一皱:“军师,在下不懂怎么打理府内事务啊,这种重任我怕会辜负军师厚望,不如找……”

    许文静伸手止住他说下去,然后开口说道:“徐营使,你行的,每日该章程在下都已经替你写在了文册之中,你按着上面去做就行了,

    很多事各司各衙门都分工明确,你要做的就是看顾好各司报告就行,相信自己,如今冀州没人比你更适合暂代这个位置了。”

    徐辉闻言后沉默片刻,在他抬头看向许文静时,他眸中满是鼓励的眼神。

    “好,军师您放心,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徐辉还是重重点了一下头。

    “如此甚好,我再和你交代些相关事宜,来,坐下说……”

    见徐辉同意后,许文静又开始和他嘱咐了些细节问题后,便起身离开了军督府,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晌午时分,许文静和司马伯一起出得城门向定州方向缓缓前行,一路上司马伯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尴尬。

    许文静见此,笑着说道:“司马兄,有话不妨直说……”

    司马伯道:“我真的希望你现在能马上打道回府,因为定州恐怕,唉……”

    许文静说道:“司马兄,多余的话就暂且省下吧,在下自有分寸的。”说完就快速走在了司马伯的前面。

    “还是老样子啊,唉……”司马伯望着许文静背影,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此时的许文静内心是热血沸腾,脑中不断思虑这此行计划,同时暗暗下定了决心。

    “定州是么?将军你放心,我许文静会以最快速度帮你将定州的内乱彻底引爆,无论吴祁仁是不是上官家族的人,我定会让总督府跟他斗个两败俱伤,替您扫清获取兵权的最大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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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第二步

    ……

    “军督大人,陆元岭已经答应不才今夜对苏敬山动手,他言希望军督谨守诺言,不再追问他起兵谋乱之事。顶 点 X 23 U S”

    “董天珂也会在今夜动手,从取得大胜关控制权到现在为止,第一步到目前为止十分顺利,接下来,开始第二步吧。”

    七月初七,宛平城城楼之上,刘策和叶胤二个各自背对着对方,心中各有思虑万千。

    不远处,张烈和数名护卫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四周动静,时刻保持着戒备,以防有人偷袭刘策和叶胤二人。

    叶胤听完刘策的话说道:“不才已经派人给苏敬山送去了消息,把陆元岭和董天珂要对他动手的计划都告之与他了。”

    刘策睁开眼眸说道:“叶公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三人合起来演一场戏给我们看或者临阵倒戈,介时又该如何应对?”

    叶胤闻言一怔,随后对刘策微微欠身说道:“多谢军督提醒,否则不才险些会酿成大错,不才这就再去准备……”说着叶胤准备走下宛平城楼。

    “叶公子不必了。”刘策说道,“本军督已经安排好一切,就等今夜三方会面,再一网打尽吧。”

    叶胤闻言停下脚步,呼了口气然后继续问道:“军督,你说这一战谁会是最后赢家?”

    刘策脸上顿时浮现一道诡异表情,对身后叶胤说道:“赢家自然是本军督,今日过后,幽州将很快会陷入动乱之中!”

    叶胤闻言,沉思片刻后说道:“军督,不才知晓你对敌手段异常残忍,但不才仍希望你能善待那些归附的军士,毕竟他们都是被逼无奈之下才被人利用的。”

    刘策沉默片刻,然后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他们本质上都是边军将士,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士兵痛下杀手?”

    叶胤欠身回道:“如此,不才就先替幽州边军将士谢过军督。”

    ……

    “陆元岭和董天珂这俩混蛋敢对我动手?真他妈活腻了!老子手头十五万人比他俩加起来都多,他们真的会这么蠢么?”

    苏敬山营地内,看到叶胤派人送来密函告知陆、董二人要对自己动手的计划后,顿时暴跳如雷。

    但怒火发泄过后,他又很快冷静了下来,仔细回味密函中的内容。

    “密函中写着姜浔命我为幽州总督,陆元岭和董天珂这两人得知这消息后,就要对我动手?他们从何得知这个消息?我得找他俩问个明白!”

    沉思片刻后,苏敬山当即跨刀向营帐外走去,然而刚踏出半只脚,却又硬生生给止住了……

    “不行,万一他俩如密函所说对我确实起了杀心,那我此时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更何况这里是董天珂的地盘,我此次前来只带了三千人马,硬拼没有半分胜算……”

    缩回抬起的脚掌,苏敬山再次回到营案前仔细思索起如何应对今晚的局面。

    “要不现在就领兵赶回郁野?不行,刘策那小子可是下了死命令,若在他考察期间没得到许可有人擅自离开宛平,

    一律视同谋反,更何况万一情报所言为实,我为什么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用造反就能入主幽州那可是名正言顺啊!

    不管了,我苏敬山怕他个鸟,不管信件内容是不是真的,敢杀我?没这么容易,哼!”

    下定决心后,苏敬山眼神一冷,起身走出了帐外。

    ……

    夜晚,陆元岭和董天珂两人带着七千兵士,像苏敬山所在的营地缓缓开去。

    此时,并行的两人是各有心思。

    董天珂一直都在怀疑自己这么做对或不对,刘策给他的感觉是异常的阴冷,这几日观察下来至今都看不透他心里真实想法。

    而陆元岭始终都觉的这幽州总督之位,就这么落在自己头上是不是太过儿戏了?虽然叶胤已经和自己所说的话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为何心中有一丝不安在困扰着自己?

    最后两人百思不得其中用意,只能各自宽慰道:“算了,还是不去多想,等见到苏敬山再视情况而定吧,既然上了刘策这艘船,就只能继续一步步走下去了。”

    言语间,二人已经来到苏敬山的宿营范围,但见营内星火点点,唯独不闻一丝该有的喧啸,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董天珂冷眸一沉,顿时只感觉好像有一阵冷风吹入毛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额外的不舒服。

    陆元岭见到这一幕,也是眉头一皱,与董天珂是相同的感觉。

    “轰隆隆……”

    就在董天珂和陆元岭还在营外纠结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忽然营门大开。只见苏敬山一身铁甲策与马背之上,带着数千人迎了出来。

    不等董、陆二人开口,苏敬山立马大声问道:“董指挥使,陆守备,你们带着这么多人来我营地意欲何为?”

    董天珂和陆元岭闻言齐齐一愣,心道原来这苏敬山早就有所防备,可是这么机密的消息是谁透露的?莫非……

    “糟了,中计……”

    忽然,二人想到一种可能,同时惊呼出声。

    苏敬山并没有细究他俩这幅惊讶的表情,而是恶狠狠地问道:“问你们话呢!你们在此到底想干什么!”

    董天珂忙道:“苏将军,请不要激动,我和陆守备可能被人算计了!”

    陆元岭也说道:“是的,我们是被……”

    “飕飕~”

    “噗噗~”

    “啊~”

    陆元岭话还没说完,忽然从他阵营中窜出数支羽箭直扑苏敬山阵列。

    苏敬山猛地一侧头避开其中一支射向自己的箭矢,刚好擦着自己的面颊呼啸而过,倒霉了身后一名斥候被射中眼球,惨叫一声倒落马下,火光下,只见那斥候的后脑勺有一小截箭簇露在外边,显是被贯穿脑壳而死……

    “格你老子的!”惊出一身冷汗的苏敬山顿时抽出宝剑恼怒的大吼一声,“老子本来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误会,没想到你们俩真的敢对老子动手!

    欺负老子人少?我呸!兄弟们,给我宰了陆元岭和董天珂,谁杀了他们老子保他做个旗团长!赏黄金万两!”

    “嗷嗷嗷!”

    听苏敬山这么说,他麾下不到三千的士兵齐齐狼嗥起来,眼眸中散发着贪婪的绿光,当下挥舞着手中各式兵刃向陆、董二人扑去。

    “可恶,没别的办法了!”董天珂见局面已经失控,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按刘策计划行事,“苏敬山意图谋反,谁把苏敬山人头取来谁就是郁野新任师旗使,本指挥使亲自去远州为你们请命!”

    “嗷嗷嗷……”

    身后数千将士闻言,当即眼冒凶光齐齐嚎叫着迎上苏敬山的“叛军”。

    幽州动乱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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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七夕·血杀

    ……

    “噔噔噔……”

    “啦……”

    汉陵刘策府邸,宋嫣然哼着民间小调,一脸惬意的在灶台前将一碗打碎的鸡蛋倒入油脂沸腾的铁锅之内,顿时响起一阵悦耳的声响,厨房内飘散着令人食指蠢蠢欲动香味。

    “梁妈,看看蒸笼里那条鱼熟了没?”

    “小惠,你也别干站着,案台上那些菜赶紧端出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对了小秦,你去门口看看魏姐姐他们几个来了没有?顺道照顾下客人……”

    “哎哎,虎子,你干什么,把肉放下,别添乱了,赶紧出去……”

    “王婶,把那案板上的菜都切一下……”

    “梁妈,梁妈,鱼到底熟了没,人呢……”

    厨房之内,宋嫣然一边掌勺一边指挥其余下人,忙的可谓是团团转。

    梁妈端着从蒸笼里刚取出来的鱼放到备菜桌上,一放下就赶紧把手指伸到耳边,对宋嫣然笑道:“熟了熟了,我的宋太太,瞧把你忙活的,将军回来要看见,指不定有多心疼,会指责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不是呢……”

    “什么宋太太,梁妈你又在取笑我了……”宋嫣然闻言心里跟蜜一样甜,然而依旧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努力掩饰自己此时的心情。

    梁妈闻言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边上的刘虎趁机拿起一片油汪汪的红烧肉塞入自己嘴中,嚼的是满嘴流油,边嚼边说道:“嫂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大哥好有福气……”

    宋嫣然连忙打断他的话,将炒成金黄色的鸡蛋碎洒上葱花,对刘虎说道:“少贫嘴,快把桌上这些菜都端出去,别在这里瞎站着添乱……”

    “是,嫂子……”刘虎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端起备菜桌上的几个菜盘子就向客厅走去。

    “妹妹,忙坏了吧?姐姐能帮你些什么么?”薛沫忆进入厨房看见内中那火热朝天的景象,尤其看到宋嫣然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出询问,想替她分担一些。

    宋嫣然回头笑道:“薛姐姐,这儿人手够了,今天是七夕,你若真想帮妹妹就去客厅招呼下客人吧,他们家里的男人都跟着刘大哥出征在外,让他们聚聚也好缓了那相思之苦……”

    薛沫忆闻言摇摇头:“妹妹真是想的周到,从不给军督大人添麻烦,难怪军督会这么喜欢你,可惜他时常不在你身边陪你,连个七夕都……”

    宋嫣然说道:“好啦,姐姐你先出去吧,七夕怎么啦?你不知道七夕又叫女儿节么?和他又有什么相干,好啦好啦,快出去吧,我的好姐姐,马上就要开餐啦……”

    “你呀,唉……”薛沫忆叹了口气,“你也别太操劳了,瞧你累的……”

    说着薛沫忆拉开帘子走回了客厅,宋嫣然则哼着小曲,拿着木勺继续开始准备做下一道菜。

    ……

    “杀啊!”

    “噗噗噗!”

    “呲~”

    “砰砰砰!”

    宛平城外,杀声震天,躯体与金属碰撞产生的摩擦不绝与耳。撕裂的肌肤带起一股股沸腾的血液飞洒在幽暗的夜空之下。

    “叮!”

    一名苏营刀盾手迎着一杆直面刺来的长枪,本能的举盾一挡,用力格开枪刃瞬间手起刀落向对面的陆营的士兵头上劈去。

    然而,对面的陆营士兵也非易于之辈,见刀势袭来,猛地弃枪抽出腰刀横举一挡,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噗!”

    但是还未等他有半分欣喜之色,他只觉的腹部一痛,定眼望去,只见一把锋利的锯齿刀划破了他的皮甲,鲜红的血肠被挤出了体外,血腥的一幕令人观之胆寒。

    刀盾手侧面,站着个身着铁叶甲,一脸阴沉的老兵。

    “谢过……呃……”

    那苏营刀盾兵刚要对那老兵道谢,却见他猛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下一刻这刀盾手觉得后背一阵剧烈的晃动,很快就感觉有一截冰冷的金属硬生生挤入了自己躯体,直到从自己胸膛破出为止。

    飞溅的血液溅到那老兵脸上,他伸出左手手掌面无表情的按住刀盾手的肩膀用力往前一推,然后向前踏出一步,右手锯齿刀对准尸体身后的另一名陆营士兵一个横砍……

    “噗!”

    那陆营士兵的面颊整整被削落一层皮,森白血红的牙龈在星空之下如同鬼魅一般。

    “嘿嘿嘿嘿……”

    那老兵冷哼一声发出一阵怪笑,不等那陆营士兵叫唤,又是反手一刀将他脑袋砍飞出去,无头的尸身摇晃了几下猛的从两肩中间喷出一股血雾,最终倒落尘埃……

    老兵连杀两人后见到对面董、陆两股联军的士兵从四面八方逐渐逼过来之际,身子猛向后退却一二步,踢起适才那刀盾手的盾牌,冷哼一声迅速隐入自己人流之中。

    眼看陆、董二人渐渐逼近,苏敬山果断下令道:“放箭!射死他们,别让他们靠近大营!”

    “飕飕飕!”

    “噗噗噗~”

    “我的腿!”

    “我什么都看看不见了……”

    苏营之内,只闻一阵绷弦齐响,数百支羽箭在黑夜中如同流星一般贯落数千拥挤的人海,甚至都不需要瞄准,没一箭都必定会带起一阵惨嚎。

    眼见伤亡十分惨重,陆元岭忍不住对董天珂说道:“董指挥使,苏逆人数虽少,但他们依营而守且悍勇异常,我们很难冲破他的大营啊,不如你再去调些兵马过来一举将他营地攻破?”

    董天珂摇摇头说道:“观这地势易守难攻,人数根本没法施展开来,这苏敬山把营寨设在此地真是心思缜密。”

    “啊……”

    一声犀利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回荡,在火光照射下,依稀可见从营内呼啸而来的箭矢一波接过一波,把苏陆联营的士兵一个个都钉在地面之上。

    而好不容易冲到木栅处的联营士兵还未来的及攀爬木栏,身体就被以逸待劳的苏营长枪手捅出一个个血窟窿。木栅之上入目所见尽是一片殷红的血色在缓缓流淌……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苏敬山望着董陆二人联营进攻受挫,并没有表现出半分喜色,相反,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此次前来,箭矢不多,如果箭矢耗尽又该如何是好?必须要想个办法赶紧离开这里,等回到郁野看我再如何收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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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帮谁?

    ……

    宛平城楼之上,刘策双手环胸,一眼不发的望着城外厮杀的场景,凄厉的惨嚎绵绵不绝,却不见他脸上有一丝异样的神情。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同样如同老僧入定的还有站在刘策边上的叶胤,只见他手中的玉佛珠缓缓流转,不动声色的和刘策一起望着城楼外的一切。

    “差不多了……”良久,刘策吐出一句话,“今夜过后,幽州局势将会按照我们事先预设的情形发展,接下来,是到了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三人之中先帮谁?”

    叶胤说道:“按理说不才认为苏敬山是首要必除对象,但他麾下士兵众多,如果他一死,难保那么多人会成为乱兵,对将军在幽州获取兵权会有莫大阻力,除非能顺利策反他们麾下旗团指挥使临阵倒戈,

    而陆元岭势弱,杀不杀都对局势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军督无需对他多加理会,只需小心防备即可,

    至于董天珂,呵呵,不才心想军督大人您应该已经做好了部署吧?

    如今最重要的反而是军督要尽快获的幽州百姓支持,让他们知晓军督所为一切都是为了他们长久的祥和。”

    刘策听完叶胤言辞后,后闭目沉思片刻,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叶公子,多谢你替本军督分析眼下局势……”

    叶胤抿嘴轻笑一声:“军督夸奖,不才愧不敢当。”

    “嗯?”叶胤这声轻笑让刘策眉头一蹙,顿时回过头望了他一眼,脸上疑问之色一瞬即逝。

    思考片刻后,刘策说道:“叶公子,本军督听闻你十一岁那年只身劝降三万流州兵士放下倒戈,这次可否帮本军督去劝降苏敬山所部,不需要多,十五万我只要半数人就足够了!”

    叶胤闻言闭目一阵沉思,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军督信任不才,不才定会尽力前去一试,不过不才想问军督借一样东西。”

    “拿去吧!”叶胤话音刚落,刘策就从披风后把军印递到了他手中。

    叶胤微微一愣,随后接过军印对刘策恭敬的欠身一拱手:“军督气魄,不才无以言表,请军督放心!不才定会让郁野守军尽数归纳军督麾下!”

    刘策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张烈!”

    “属下在!”听闻刘策呼唤,张烈猛的应道。

    刘策冷冷地说道:“你即刻和叶公子一起前往郁野,若叶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也甭回来了!”

    张烈傲然说道:“请军督放心,属下就算是死,也定会确保叶公子安然无恙!”

    刘策“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了回应,继续向城外厮杀的战场望去。

    叶胤手捧军印,对刘策的背影微微点头,然后便和张烈一道走下了城楼。

    待叶胤他们离开后,刘策望向战场的眼神内杀意再也不可遏制的散发出来:“帮谁?自然是帮幽州百姓扫清你们这群逆贼!既然无法抉择,那索性就让你们三人共赴黄泉!

    如此顾虑太多这仗就不用打了!乱?我倒要看看这些旧军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还能翻出什么滔天巨浪?到底能乱到什么地步!”

    ……

    “将军,箭矢用完了……”

    “将军,营门顶不住了!”

    宛平城外苏敬山大营,面对滚滚而来的董、陆两部联兵,苏敬山眼眸阴冷的如同十二月飞霜般。

    “列阵,一字长蛇阵,死死守住营门周遭木栅,他们伤亡不小,我不信这种攻势还能持续多久!”

    “遵命!”

    惨烈的嘶杀声在苏敬山大营之前再次回荡起来,入目所及只有双方一条条人影轰然倒下。

    陆元岭望着黑暗中那一幕幕血腥的场景,思虑片刻对董天珂说道:“董指挥使,眼下这情形伤亡太大,不如加派人马一举夺营如何?”

    董天珂闻言阴狠地说道:“不用,我估计苏敬山营内箭矢已尽,正好现在轮到本指挥使给他点颜色看看了,弓箭手待命!给我狠狠的射死这群逆贼!不,用火箭,烧死他们!”

    “咯吱吱……”

    “飕飕飕!”

    一千余支燃烧的箭簇猛的从董天珂军中腾空而起,在喧啸的夜空中如同点点星光,拖着一条条长长的烟幕攒落苏敬山的营地之中。

    “不好,董天珂这个王八蛋,格你老子的!”

    苏敬山一见半空贯落的箭雨顿时瞳孔一缩,浑身止不住开始打颤。

    “笃笃笃……”

    箭镞钉入木桩的声响在苏营之内此起彼伏,如同一条条毒蛇狠狠将眼前的木料撕扯交缠在一起。

    “呼~”

    一支火箭落入帆布制作的帐篷之上,不及反应立马窜起一团火焰迅速将它燃烧起来,很快一支又一支的火箭如燃烧的蚂蟥啃噬起眼前的“食物”,很快整片营地便被火光和浓烟覆盖。

    “苏指挥使,顶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就算董天珂和陆元岭的军队不冲上来,我们也都得被活活烧成焦炭啊!”一名亲卫嘶声力竭的呼喊道。

    苏敬山闻言举起手中长剑一把格开一支袭来的火箭,大吼一声:“莫要慌乱,结阵随本将军一道杀出去!向郁野前进!”

    “杀!”

    “嗷!”

    营地内爆发出一阵震天齐吼,震的四野一阵激晃。

    这三千不到的郁野亲卫是苏敬山麾下最为精锐的死士部队,平日里不但训练刻苦,而且还被苏敬山用真金白银给喂饱了,对他那是忠心耿耿,不得不说这支军队无论士气还是战斗力在旧军之中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

    “砰!”

    之前那名阴冷的老兵手持圆盾与胸前,一个冲锋就将门口阻挡的三四名董营士兵撞飞出去,随后手中锯齿刀一阵旋转,带起两片血痕从刀锋之上缓缓滑落。

    苏敬山一见那老兵一人就扫清挤在门口的敌兵,不由大赞一声:“殷邈,干的好,回到郁野老子升你个百长当当!”

    殷邈冷冷地回望一眼,然后手中圆盾一转砸向营口一名扑上来的士兵,直接将他砸的七孔流血,窒息而亡。

    “好!”苏敬山见殷邈悍勇无比,忍不住大吼一声,“兄弟们,跟着殷邈一道杀出去,驾!”

    “哈!”

    剩余两千苏营亲卫闻眼齐齐呐喊一声,紧跟着苏敬山的战马向营门外杀去。

    “强弩之末,哼!”

    另一侧的董天珂闻言,不屑地笑了笑,随即向身边一名亲兵问道:“黄敢到底来了没?”

    亲兵回道:“回指挥使大人的话,属下已经派人去传唤黄旗团使了,想必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董天珂点点头:“好,今天就是苏敬山的死期。”说到这儿向刘策带来的那些地方军宿营处瞥了一眼。

    但见地方军营地内已经聚集了五千士兵,如今正畏畏缩缩的望着外面厮杀震天的战场……

    “噔噔噔……”

    一阵军靴踏地的动静忽然在这群幽州地方军士兵的耳畔回荡,给他们一种比营外战场还要感到强大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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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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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烽火录介绍:
大周帝国迎来建国近四百年以来最大的危机,内有流贼作乱,河源、靖泰两省几乎沦陷;外有异族强敌虎视眈眈,西北之地的大夏王朝吞并凉州行省三十年,如今羽翼已丰;南蛮之地,蛮王屯兵南境之外;塞外草原上,蒙洛帝国强势崛起,时刻威胁着远东地区的安危;而在朝堂上,皇权士族依然一片歌舞升平;民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在这混乱的异世界,穿越者刘策这个最底层小兵如何活下去?异界烽火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界烽火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