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异界烽火录TXT下载异界烽火录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异界烽火录全文阅读

作者:江南的风雨     异界烽火录txt下载     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十九 咄咄逼人

    ……

    六月初四午时将至,远州总督府,远州百官静候在总督府内外,等待李宿温前来授旨。

    刘策一袭黑红相配的军衣在人群之中十分亮眼,只见他眼睛微颌,双手依然环与胸前,傲立在百官之中等待着李宿温到来。

    “砰!”

    一阵烟火轰鸣,宣布午时已到。

    下一刻,仪仗队弹奏敲打着各式乐器进入众人眼帘。随后锦罗华盖,李宿温手携玉香公主缓缓步入总督府厅前阶梯,百官见之,齐齐跪伏在地迎接天使到来。

    刘策则单膝跪地一脸冷漠,最前的姜浔见之松了口气,他是怕极了刘策再添乱,不过还好今天他表现倒还算令人满意。

    李宿温和玉香公主并肩缓缓走入总督府厅之内,在经过刘策身边时,玉香公主对他瞥了一眼,心下是万分恼火。

    前日在宴会之上被他这么一闹,自己是颜面尽扫。李宿温则不动声色,不知在想什么。

    待进入总督府后,李宿温站在备好的太师椅上,对跪伏百官轻喊一声:“各位大人免礼……”

    身边的仆从立刻扯着嗓门对门外恭候的百官传达了李宿温的话,百官这才谢恩起身步入总督府厅之内。

    李宿温取出圣旨正欲宣刘策上前之际,厅外响起侍卫的呼唤。

    “报~启禀总督大人,天使大人,蒙洛使臣拓拔磊在府外求见……”

    府内众人闻言,顿时一惊,蒙洛人居然派使臣来总督府?他们来干什么?

    李宿温闻言,收回取欲圣旨的手掌,向姜浔望去,毕竟自己只是宣旨天使,这里真正主人依然是姜浔,这是逾越不得的。

    姜浔对李宿温点点头,然后向侍卫说道:“速速有请使节……”

    “遵命!”

    侍卫领命而去,姜浔手心捏出一丝细汗,这蒙洛人如今可是如日中天,自己必须谨慎应对才行。

    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的向刘策望去,但见刘策气定神闲,一脸漠然的站在原地,这才呼了口气,微微点点头。

    不一会儿,三名衣着怪异的胡人缓缓步入总督府内。他们脚步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俯仰之姿和一丝淡淡的不屑扫视了一圈府内众人后径直来到姜浔和李宿温跟前十步之外。

    但见为首一名壮硕的胡人对姜浔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蒙洛使臣拓拔磊奉吾主圣皇拓拔宏业之命,特来远州见过总督大人,表达圣皇对总督大人崇高的敬意。”

    姜浔说道:“贵使不远万里来我远东,一路跋山涉水想必定是旅途劳累,还请入座说话,来人,备椅!”

    “多谢总督大人!”拓拔磊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然后看向李宿温,不由眼前一亮忍不住问道:“敢问这位气宇轩昂的大人可否就是名扬大周的李宿温,李驸马?”

    李宿温闻言微微一笑,然后拱手对他说道:“不想在下区区微名,连贵使都能知晓,实在愧不敢当。”

    拓拔磊道:“李驸马谦虚了,我草原族民虽然粗犷无知,唯独对英雄是万分敬仰,李驸马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又兼文武齐备,也是我草原为数不多对大周值得瞻仰的才俊,今日得见驸马真容,我也是激动万分,诚惶诚恐……”

    李宿温淡然地说道:“贵使太过客气了,我大周人杰地灵,比在下出众的大有人在,贵使这么说实在是抬折煞李某了,还请入座叙话……”

    拓拔磊说道:“不急,正好驸马也在这里,本使臣正好有些此行议程同你和总督大人一并说来。”

    姜浔说道:“使臣有何话可否稍后再言,如今天使大人正欲宣读圣意……”

    “区区圣旨什么时候念都可以……”拓拔磊毫不客气的打断道,“而本使要说的可是事关两国和平的大事,孰轻孰重,我想天使和总督两位大人心里自然有数。”

    姜浔、李宿温闻言顿时齐齐眉头一皱,拓拔磊这话可是完全没有丝毫商量余地,气焰嚣张的不可一世。

    姜浔用眼神征询了下李宿温意见,李宿温轻轻点头,然后缓缓落座静静望着厅内众人。

    只见拓拔磊换上一副正色对姜浔说道:“圣皇此次命我出使远东来见总督大人您,是想问一句,你想两国全面开战么?!”

    此话一出,在场百官包括姜浔以及李宿温和帘子后的玉香公主齐齐一怔,和蒙洛全面开战?莫说姜家,就算整个大周都没那胆量啊。

    众人之中只有刘策闭目双手环胸,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姜浔忙道:“贵使此言何意?本督何时要想和贵国开战了?不妨明言,以免造成误解。”

    拓拔磊怒道:“大人,冀州发生那么多事您不会不知道吧?贵国公然派兵强犯我边境,岂不是对本国挑衅,欲起兵戈么?”

    厅内百官闻言有些错愕,冀州本来就是我大周领土,什么时候成为你蒙洛人的了?简直太过无耻了。

    姜浔怒道:“岂有此理,冀州本就是我大周国土,什么时候属于贵国了?贵使此言太过不妥!”

    拓拔磊笑道:“圣人云自古以来,就是有能者居之,十余年前冀州就已划入我蒙洛版图,自是本国领土,如今你却派兵攻占我冀州盟友(呼兰)所部,占走了南部地区,这等无耻行径已经激怒吾主圣皇了!”

    姜浔嘴角不住抽动,这种咄咄逼人、颠倒黑白的态势令他愤怒的同时,心下也是一阵惊惧。他回头看向李宿温希望他能说几句,毕竟冀州名义上都是大周领土,李宿温身为皇室一员应该出面说几句的。

    然而李宿温此时却面色淡定,对蒙洛使节和姜浔之间的话置若罔闻,只作闭目沉思之状。

    姜浔叹了口气,对蒙洛使臣说道:“说出你们的来意吧。”

    拓拔磊说道:“吾主圣皇仁义,不愿两国妄动兵戈,此次命使臣前来,想请总督大人答应以下几个要求,

    一,冀南的大周军队必须全数退出冀州,以后不得再犯境。

    二,赔偿我盟邦的损失八亿两白银和一千五百万两黄金。

    三,远州六省不得设立边军,以免造成两国之间不必要的误解。

    四,交出进犯冀州的刽子手,让本使带回去处理。

    五,吾主新立储君,尚未婚配,久闻贵使大人的女儿知书达礼兼倾国倾城,希望大人忍痛割爱,以结两家……”

    “断无可能!”

    不等使者把话说完,姜浔和李宿温齐齐出声喝止。

    姜浔说道:“贵国所提条件简直天方夜谭一般,姜某断无法接受!”

    李宿温说道:“贵使所提条件这是在挑衅么?”

    拓拔磊冷笑一声:“如若不答应,那两国之间只有兵戎相见了,还望大人考虑清楚,恐怕介时后悔莫及……”

    姜浔怒道:“冀州本就是我大周领土,本督身为冀远总督收回故土职责所在,

    至于赔偿?那更是笑话,贵国对我远东对大周造成的损失恐怕远远不值这些吧?居然还敢堂而皇之的提出来?

    边军不设立?难道任贵国凶骑随意越界烧杀掳掠么?十几年来远东百姓可有过一天好日子!

    刽子手?本督就是,贵使有胆量就尽管把本督抓去!

    还有,贵国新立储君本督表示庆贺,然而和本督小女无关,本督已经为她许配好了如意郎君,还望多多海涵!”

    “呵呵……”拓拔磊闻言不住冷笑,“看来总督大人是不愿意顾全大局,一意想与本国开战了?”

    说到这儿,他转身扫视了一圈府内百官,然后大声说道:“本使想问句,你们在场谁有能力抵挡我蒙洛数百万铁骑的兵锋?有谁敢和我蒙洛八幡较量?有么!有胆站出来给我看看!”

    府厅内寂静无声,拓拔磊咄咄逼人的气势令他们不由缩了缩身子,不敢正眼去看他。

    李宿温拳头握的死紧,眼中欲喷出火来,他很想站出来大吼一声,然他还是忍下来了,因为自己手中雍州骑兵刚组建完毕,眼下还不足以对抗蒙洛人。

    “有么!”拓拔磊露出不屑地神情,“呵呵,没有就好……”

    然后他又对姜浔拱手说道:“大人,还望你将本使提的条件尽数答应下来,这样我也好回去和吾主圣皇有个交代……”

    姜浔深吸一口气,正在思量该如何回复之际,一阵冷傲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大厅内响起。

    “大人,赶紧宣读圣旨吧,莫要再听这头畜生在此狂吠不止,你听不下去赶走就是了,毕竟人畜有别,如何正常交流?”

    姜浔闻言一怔,下一刻但见刘策冷然的从大厅内人群中走了出来,身上那套军服配上军刀在府厅内简直璀璨夺目,异常耀眼。

    “放肆你是……你,是你!”

    拓拔磊回身正欲怒声呵斥,不想却楞住了,这人不就是昨天在云琴苑内遇到的军人么?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刘策没有理会拓拔磊的神情,对李宿温和姜浔拱手说道:“大人,时辰不早了,莫要再和这几头畜生浪费时间,赶紧宣读圣意吧……”

    “你到底什么人?”拓拔磊发现这年轻人的气势比昨日所见更为可怕,不由闪过一丝不安。

    只见刘策站到拓拔磊身边,看都没看他一眼:“你说完了?可以滚了……”

    “你……”拓拔磊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代表的是什么?

    “刘策,不得对使臣无礼……”姜浔见刘策出面,顿时心下一松,心里前所未有的舒畅,看向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刘策?你就是刘策!”拓拔磊一听姜浔呼唤那年轻人的名讳,顿时大吃一惊,颤声问道,“就是杀了尉迟襄所部,夺走冀州南部,杀我四万呼兰男儿的刘策!?”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九十 夺帅

    ……

    “现在你知道了?那么可以滚了……”

    刘策并没有理会拓拔磊的震惊,只是轻描淡写的让他滚蛋,脸上神情冷漠的看不出一丝波动的痕迹。

    “总督大人!”拓拔磊顿时大怒,对姜浔说道,“你就任由你的下属对来访使臣这么放肆无礼么?要知道你的态度可是决定了贵国和蒙洛之间的和睦关系!”

    “和睦关系?”不等姜浔回话,刘策闻言嘴角轻轻一扬,随后对拓拔磊说道,“屡屡派兵南下对我中原子民烧杀抢掠也叫和睦关系?把中原百姓掳掠到你那蛮荒之地任意欺辱也叫和睦关系?

    你们这些畜生为什么总喜欢在这里说着一些不知廉耻的鬼话?送你四个字,去你妈的……”

    “你,你敢辱骂我大蒙洛的使臣?”拓拔磊气的浑身发抖,瞪着双眼指着刘策怒道,“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刘策冷笑一声:“威胁我?找错对象了,这句话该本将军提醒你才对,你们对中原子民所做的一切准备好承受后果了么?”

    “哼!”拓拔磊不再理会刘策,而是对姜浔说道:“总督大人,刚才所提那几条你意下如何?如果同意的话请把这傲慢的刽子手也一并交予我。”

    刘策轻哼一声说道:“不用请求,我刘策人就在这里,有胆你现在就来把我带走,我倒要看看你这畜生能把本将军怎么样……”

    “放肆!”拓拔磊被刘策那傲慢且镇定一脸有恃无恐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刘策!我告诉你,不用在这里逞能,等我大军兵临城下,本使臣定要拿你的人头祭奠数万呼兰勇士的英灵!”

    “想开战尽放马过来吧,我等着你所谓的兵临城下……”刘策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不过既然你来了,我正好有几件礼物要给你看看,陆羽、张烈!”

    “在!”

    府门之外响起一阵有力的喝声,随后张烈和陆羽手捧一堆旗帜进入了总督府内,引来厅内众人侧目。

    待张烈、陆羽二人站到刘策身后之时,刘策瞥了一眼拓拔磊,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来到陆羽跟前,一把抓过他手中的残旗丢到拓拔磊脚下说道:“自己看。”

    拓拔磊拾起地上一堆旗帜望去,顿时双目睁的滚圆,满脸不可置信。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拓拔磊看着一面面残旗不断地摇头,“你在骗我,怎么可能,说!这些从何而来!”

    “自然是从草原上得来的。”刘策看着拓拔磊平静地说道,“这里一共二十七面旗帜,每一面旗帜代表一个部落灭亡,放心我很仁慈,没你们野蛮人这样残忍,部落所有异族男丁我都是一刀给了他们痛快,老小孩童总计十一万六千余口,尽数一刀诛杀。”

    “轰……”

    厅内所有人脑袋顿时好像被什么给炸了一下,震惊的望着刘策。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去了塞外?把草原部族一个个全灭了?他是怎么做到的?手段如此残忍是人还是魔鬼?

    姜浔和李宿温也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刘策竟然敢推进到塞外主动寻战,如此功勋简直是大周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壮举啊。

    “哼……”刘策望着震惊不已的众人,随后又开口对拓拔磊说道,“还有,按草原礼数你应该匍匐在我的脚下自称为奴,因为我是呼兰草原新的可汗!”

    此话一出,不单拓拔磊和府内百官呆立当场,就连姜浔和李宿温都觉的脑子不好使了。刘策前往塞外已经令他们万分震惊,而现在他又说这话是几个意思?

    “你说什么?你是我的主人,要我对你称奴?”拓拔磊此时双目欲裂,死死盯着刘策,“做梦!”

    刘策没有理会他,随后向陆羽看了一眼,陆羽一楞神,随即马上把别在腰上那根用布裹住的权杖恭敬的递给他。

    刘策接过权杖对着拓拔磊怒喝一声:“奴才,给我跪下!”

    话毕猛地抽出那根代表呼兰草原霸主地位的权杖,重重往地上一立,金色光芒闪的厅内众人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你……”如果说呼兰草原各部尽灭给拓拔带来的是不可遏制的怒火,那现在就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良久,拓拔磊撕心裂肺的大吼起来:“不可能的!那权杖怎么可能在你手中!绝不可能!”

    刘策手握金杖,一脸冷色地说道:“按呼兰草原规矩,谁有能力驾驭金杖者,则为呼兰草原的可汗,而我刘策,

    从无能的纥奚董狸尸体上获取了属于草原王的象征,自然而然就是呼兰草原的新主人,从拿到这金杖那一刻起,整片呼兰草原上的一切生灵全有本可汗掌控,你,跪下!”

    厅内众人此时早已经不知所措,已经被刘策的能力给彻底震慑的无法言语。此时再看向刘策,隐隐有了一股不世王者的气势,令他们内心生出一股忍不住要膜拜的举动。

    “刘策,嘶……”姜浔看着刘策的表现,心下无数念头闪过,激动的无以复加。

    李宿温看着刘策手持权杖一人扭转了外交劣势,心里产生一股浓浓的危机和嫉妒,该这么做的不是自己么?为什么如今的他却那么闪耀。

    “看来我还是对刘策了解不深,失算了……”

    现在的李宿温异常的后悔,而且姜若颜可能真如他所言一般,自己根本无法带走,现在的刘策给自己的压迫感是远远超出了想象。

    “呃……”

    拓拔磊面对刘策的气势,努力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听说过刘策所作所为,但依然天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姜浔在背后撑腰。

    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错的离谱,这个年轻人远比姜浔可怕十倍不止,必须要回去告之拓拔宏业严加防范此人,如有机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除去。

    “哼……”

    刘策懒的理会拓拔磊怎么样一副神情,他十分清楚金杖这东西政治意义远大于其他一切,无论呼兰人还是蒙洛人,只要是贵族都不会承认一个中原人掌控塞外部落的事实。

    “滚回去告诉你们酋奴,要开战尽管前来,就算你们不来,总有一天我也会打过去。”

    刘策的话让拓拔磊心中万分难受,他从刘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绝不是空话,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极强的侵略**,与是连招呼也不打就气冲冲的离开了总督府……

    “天使大人!”

    不再去管拓拔磊离去的神态,刘策转身对李宿温说道:“现在你该清楚我为什么说这前军都督之位势在必得了吧?我这份战功算不算得上是赫赫奇功!”

    李宿温闻言一怔,这下真的是骑虎难下,没错,刘策这战功足以载入史册名流千古,但,他决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他。

    定了定神,李宿温决定拖延时间,与是说道:“刘校尉功绩不愧震古烁今,等本侯回神都之后定会向圣上如实禀明……”

    “天使大人!”刘策音量一提,“不必如此麻烦了,军督帅印请你现在立刻交予我手上,另外朝廷其余封赏我全都不要,如数给我退回去!这已经是最大让步了!”

    “刘策,你……”李宿温闻言顿时心火窜升想要发火,然而此刻他悲哀的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交完帅印,在下还有要事回治下处理,请天使大人不要再磨蹭了,还是天使大人以为在场有哪位功绩可以与我相提并论?”

    说着他扫视了一眼府厅众人,但见他们不敢迎接刘策的虎眸,不断向后退了数步。

    “天使大人,还是让下官来定夺吧……”就在气氛异常尴尬之时,姜浔走到刘策身边,对李宿温拱手说道,“军督一职悬而未决,是时候早日定下了……”

    李宿温叹了口气,对姜浔点点头:“那就有劳总督大人了,不过请大人要仔细甄别,我大周需要的是有能力胜任此职位的人……”

    姜浔说道:“自是如此,断不会让大人您失望。”

    李宿温闻言这才安下心来,心道就让你去面对刘策的怒火吧,与是取过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到案上。

    但见锦盒打开后,李宿温小心翼翼地从内中又取出一只玉盒,随后但闻一阵清脆的玉器碰撞声响,玉盒顶部从两面拉下,缓缓被打开了,代表军督身份的金印终于呈现在众人面前。

    但见前军都督的帅印只有巴掌大小,呈一条盘龙的形状。

    “这就是前军都督的军印?”刘策见此,单手按住了腰后的军刀,他已经决定就算是拼了命与全大周为敌也势必要夺下帅印!

    姜浔捧起象征着军权的军印,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一百五十年了,这前军都督一职终于要卷土重来,这等于是和自己在分权啊,但那有如何……

    他脸上没有一丝的愁畅,反而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是发自内心的。

    “本督宣布,继任前军都督一职者……”

    “噌~”

    刘策已经悄悄拔出了军刀一角,眼中深沉无比。一旦姜浔宣布谁继任军督之位,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挥刀威胁取印之人,这个位置只能,也必须属于自己,谁都无法从自己手中夺走!

    “刘策,望你好好为我中原百姓镇守边戎,这前军都督一职非同小可,你定要尽心尽职,不可有半点懈怠,本督就把这重任交给你了!”

    说着姜浔把帅印递到了刘策跟前,一脸含笑的望着他。

    这一幕不单李宿温彻底懵了,就连刘策脸上也浮现一丝惊讶的神态,姜浔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职务交给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刘策,还不接印?”见刘策迟迟没动作,姜浔又提醒道,“难道你觉得你无法胜任这个职务么?”

    “属下谢过总督大人!定会尽心尽责,全力以赴!”刘策也不再细想内中缘由,当即接过帅印跪伏在地对姜浔行了拜礼。

    “呵呵,小子,你总算服了一次软,跪在本督面前了……”

    看刘策对自己行了一礼,姜浔心下嘀咕一阵,捋这胡子满意地笑了起来。

    “慢着!本侯不答应!”

    就在这时,反应过来的李宿温当即起身阻止道。

    “刘策没资格接前军都督之位,还请大人另选有才干之人!”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九十一 姜浔!

    ……

    姜浔和刘策一见李宿温突然发难,顿时两人脸色齐齐一沉,同时向他望去,眼中满是寒光。

    姜浔说道:“敢问驸马爷,刘策为何不能胜任前军都督一职?以他的战功难道还不够资格么?”

    李宿温狠狠的瞪着姜浔,然后说道:“本侯说他没资格就是没资格,如此要职岂能容一个诏安仅一年多的校尉担当?传出去就是我大周天大的笑话!”

    姜浔闻言冷笑一声,坚定地说道:“诏安又如何?刘策到远州这一年多时间做的事本督和诸位大人都是有目共睹,件件都在为大局着想,没有他就没远东今日的太平!总之前军都督一职,刘策实至名归!”

    “不可!”李宿温猛地起身说道,“如此要职断不能落入刘策手中,别忘了他只是庶人!如何能成为远东一方督军元帅?请总督大人速速收回成命,重新择人!”

    姜浔怒道:“驸马爷!请你自重,既然你让老夫挑选前军都督人选,本督自然要挑能力最强的,而刘策刚好样样具备!

    庶人又如何?他干的事比许多士族官员都要好的多!敢问天使大人本督到底哪里不对?重挑人选?办不到!”

    李宿温见姜浔忽然如此维护刘策,不惜和自己怒目相对,也是万分诧异。

    但他一时也想不明白缘由,认为可能是刘策会打仗所以要拉拢?与是语气稍缓,柔和地对姜浔说道:“总督大人,还望你三思,只要本侯和若颜成亲,我……”

    “驸马爷,本督什么时候答应把小女许配给你了?

    请莫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有损小女清誉的话来,更何况本督在和蒙洛使臣交涉时明言小女已有许配对象,这件事天使大人休要再提!”

    姜浔的话如同一记晴天霹雳把李宿温震在原地,他万万没想到姜浔居然会如此干脆拒绝自己,这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姜浔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不知驸马爷还有什么疑虑?索性一并说来,本督一定替你好好解答!”

    “姜浔!”看着姜浔那坚定无比的眼神,李宿温心中已然动了杀念,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而姜浔却迎着李宿温的目光,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就是大周第一豪族姜家真正该有的气势,皇室又如何?这是姜家的地盘!我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别给脸不要脸!

    李宿温一字一句对姜浔说道:“总之!本侯就是不许刘策上任前军都督之位!更何况远东各大家族也不会答应!”

    “是么?”姜浔一听,回身向厅内百官问道,“你们对本督有何异议尽管提,有反对刘策上任前军都督一职的站出来。”

    “我反对!”姜浔话音刚落,一名三十多岁的文官立即出列,“刘策嚣张跋扈,请总督大人依驸马之言收回成命!”

    “原来是王太守啊,你确定要反对刘策上任?”姜浔一见此人就知道是王家的长子,显然他们为刘策打死王海盛一事至今都耿耿于怀。

    王太守道:“下官坚决反对,大周立朝数百年岂有庶族坐此高职的?请大人收回成命!”

    刘策一听正欲说话,却见姜浔玩味地说道:“那么王太守你和本督说说,选谁当这前军都督合适?”

    王太守一脸坚定地说道:“谁都可以,唯独刘策这庶族不行,请大人考虑明白!”

    姜浔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问道:“如果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士家纨绔子弟,他能胜任么?”

    王太守想都没想地说道:“那也比刘策这庶族强出太多,当然可以!”

    姜浔脸色一沉:“在你眼里是不是族阀门第比能力重要?哪怕是个士族的痴呆儿也比刘策更适合这个要职?”

    王太守道:“大人英明,就是这个道理,总之一切以士族利益为先,庶族算什么?低贱无知的族群而已!当然了,如此要职也不会让所谓的低能儿胜任。”

    “可就是这你口中的低贱,杀败了二万胡奴,收复了冀南,远征塞外杀的胡奴遍地胆寒!你却在这里跟本督谈什么贱不贱!你们王家真是一群不知廉耻的斯文败类!”

    姜浔已经被气的有些无奈了,王家上下果然各个都是苟蝇之辈,只会享受士绅优待的蛀虫而已。

    王太守闻言却依旧面不改色:“大人教训的是,然而刘策身为庶族纵使有功他依然只是庶族,岂能爬到士人头上任其欺压?请大人收回成命,另外下官请求总督和天使治刘策的罪。”

    “治罪?”姜浔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太守,“刘策犯了什么罪?”

    王太守说道:“刘策所犯条条都是大罪,

    其罪一,朝廷天使驾临当日不但未来迎接,还足足无故延迟两月,实为大不敬之罪。

    其罪二,适才对异邦来使出言不逊,言语中多有威胁之意,使得谈判破裂,要知道异邦使者代表的是一国威仪,岂能任由一个区区校尉轻言侮辱,此举极有可能引发两国大动干戈。

    其罪三,擅自出塞屠戮异邦百姓,害得塞外部族痛失亲人之苦,古语云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此残暴嗜杀行径有违圣人教诲!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刘策狼子野心,对我大周皇室以及士绅各族早就心存异心,他日其势成时必会谋我大周江山!

    请大人四罪并罚,处以诛九族之罪!”

    姜浔听完王太守一番义正言辞的高论,已经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现在他明白肯定是李宿温在后面搞鬼,不然王家没这么大胆子站出来对自己发难。

    “说完了?”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刘策开口了,“王太守说的真是头头是道,令本军督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的新境界。”

    “大胆!”王太守回头怒视刘策,“你乃校尉之职,焉敢自称军督?”

    但见刘策将军印握在手中,一脸冷漠地说道:“既然你说了这么多想治本军督的罪,那本军督也让你看一件东西,陆羽,把东西交给王太守,让他死个明白……”

    “是,将……军督!”

    陆羽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刘策身份转变,忙从怀里拿出一叠信件丢到王太守跟前。

    王太守拿起看了一眼,顿时脸色煞白,忙道:“诬陷,诬陷,这是诬陷!刘策,你胆敢捏造伪证陷害与我?果然是心存异心……”

    刘策闭着眼睛说道:“证据确凿,你王家私通塞外,通过出售胡奴紧缺的物资牟取暴利长达八年之久,按边军条例应诛灭九族,张烈,拉出去,斩!”

    “是,军督!”

    张烈闻言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拽起王太守就向总督府外走去。

    “刘策,你敢擅杀士族高官!天使大人!总督大人!你们断不能放过刘策这个逆贼,今日你们不除此子,他日必定后患无穷,必定后患无穷啊,刘贼你不得好死……”

    王太守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府厅,惊的众人手心额头一阵冷汗……

    姜浔则别过脸去,一脸的漠然,可见他是愿意见到这一幕的。

    “给我住手,刘策!你想干什么!”李宿温见刘策如此霸道,立马对他怒道,“你居然但敢杀士族!”

    刘策眼眸一睁对李宿温说道:“镇凉侯,请注意你的言辞!现在本军督在处理边防军务,你莫要插手阻扰,否则莫怪军法无情!”

    “放肆!”李宿温万万没想到,刘策刚拿到帅印就敢当着众人的面大开杀戒,而且,对自己的称呼居然也变了,顿时怒不可遏。

    刘策单手按刀对李宿温说道:“镇凉侯,本军督再提醒你一遍,请称呼在下军督或前军都督,若再敢直呼本军督名讳,休怪本军督对你不敬!”

    李宿温眼神变得愈发冰冷,刘策没理会他,而是对张烈继续下达命令:“斩!”

    声音如同虎啸龙吟一般,惊的在场所有人都瑟瑟发抖起来。张烈闻听拽着王太守,不顾他叫骂连连直接向府门之外走去……

    眼见王太守就要人头落地,李宿温急忙对他说道。“刘策,交回军印,本天使没答应让你当前军都督之位!”

    刘策将握军印的手往披风内一甩,待再伸出手时,军印已然不见,想必这件军服后有足以放置印件的空间。

    “镇凉侯,你的使命已经结束,天使这两个字不妥,本军督最后提醒你一句莫要再失言了。”

    刘策不温不火的话语,令李宿温心下更寒。现在他真得后悔为什么在高阳时没借机除掉他?造成了如今这种难堪局面,现在想除掉刘策难度更加的困难了。

    刘策继续说道:“镇凉侯,既然你已封在下为前军都督,本军督定会尽心尽责全权负责边军军务,你可以安心的回神都复命了。”

    姜浔也说道:“是啊,镇凉侯来远东已经有些时日,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免得皇上担心,本军督已经替大人备好了回程船只,另沿途驿站都打点好了,事不宜迟,还是早些动身吧……”

    李宿温此时心中已经彻底冻透了,看着厅内姜浔和刘策两人,恨不得一剑挥去杀了他们。但他强行忍住了,因为除了刘策外,他发现陆羽和张烈一直在观察着自己一举一动,这两人一眼就能看出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好,既然如此,本天使也不便久留,但若颜我必须带走,她在哪里?让她来见我!”

    事到如今,他知道军督一职暂时是拿不回来了,只能先把姜若颜带回去也不枉此行。

    姜浔说道:“不好意思,小女今日身体不适,至今仍在房内休息就眠,不希望有人打扰,驸马爷还是请回吧。”

    “叫她出来,跟我走!”李宿温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意,“我自己去找她!”

    姜浔闻言蹙眉道:“请驸马爷莫要失了礼数,更何况,她也不想见你。”

    “那她想见谁?”

    姜浔的话已经彻底引燃了李宿温心里的怒火,双眼死死盯着他。

    见李宿温眸子里散发的怒火,姜浔心下冷笑一声,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决定再给他下一剂猛药。

    “刘军督,小女正在闺房内休息,不知稍后你可否代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九十二 气急败坏

    ……

    李宿温闻听姜浔这么说,全身上下的血液流动都感觉快了好几倍,整张脸气的是通红,泛红的狼眸死死盯着面带得色的姜浔。

    姜浔单手负与身后,一脸悠然自得,对李宿温射来那欲杀人的眼神不闪不避、傲然迎去,引得厅内众人心下不断打鼓……

    “回禀军督,通奴细作已经削首伏诛,属下怕惊扰府内诸位大人,所以把他的头颅挂在了总督府外!”

    张烈的话令厅内众人再次一惊,然后齐齐向他望去,但见张烈身上的衣衫和脸颊还有斑斑点点血迹,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断不是一句戏言。

    顿时一丝阴霾在众人心头闪过,这刘策简直嚣张跋扈到了极点,刚拿到军印就敢对王家人动手?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然他还没正式上任啊!

    “很好……”刘策神色淡定,给人感觉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张烈,你且候命。”

    张烈闻言站回陆羽身侧,脸上挂有兴奋的神色,心道这算是立了投名状么,应该能得到将军认可了吧。

    “刘策……”李宿温沉吟一声,对刘策说道:“你真的敢擅杀士族官僚?”

    “难道驸马爷觉得他不该杀么?”姜浔一脸冷然地对李宿温说道,“王家勾结塞外胡奴,证据确凿,按律九族主事者当斩,余者剥去士族身份,男丁贬为庶民充军边塞,女眷卖入教坊司为瘦马(官妓),永世不得录用!”

    姜浔刚说完,刘策适时开口说道:“莫非镇凉侯无视法纪,要替叛国逆贼做保么?”

    说完刘策冷眸一瞥,令李宿温眉头一阵紧蹙。

    “跟这小子合作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找回了本督年轻时的感觉,啧啧啧,要早点这么待他就好了。”

    姜浔此时心里异常舒畅,几十年为官生涯磨灭了他年轻时那份目空一切的热血,如今好不容易找回当年的感觉,一时间容光泛发。有刘策这么个悍将站在自己这边,真的可以令自己年轻个十几岁。

    李宿温看着姜浔和刘策二人一脸漠然的盯着自己,这种压迫的气势令他感觉异常的难受。

    以他们二人的手段一旦真的要对自己动手,恐怕目前没法活着走出远东,甚至这个总督府也别想走出去。

    就在这时,宋濂忽然站了出来拱手说道:“下官支持刘策为前军都督。”

    沐天成也赶紧出列:“下官也支持刘策上任前军都督一职,以刘大人的能力绰绰有余!”

    “属下也支持……”

    “属下……”

    很快整个大厅多数人都支持刘策任军督一职,这些人不是傻子,已经看出姜刘二人连成一线,这要再敢反对,以姜浔的势力和刘策的手段,下场绝对跟王家一个样。王家算是彻底完了,自己犯不着和他们对着干给他陪葬。

    李宿温顿时无力的坐了下来,他现在万分后悔没有仔细打探过刘策的背景,这些时日只顾儿女私情,丧失了一个身为家族新秀,边戎将帅者该有的判断。

    “好,本天使现在正式任命刘策为前军都督,望刘大人恪尽职守,莫要辜负皇上一番苦心。”

    事到如今,李宿温只能妥协了,但他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纵使刘策获得这个职位又如何?远东的边军他有能力掌控么?纵使有也是很多年以后了,介时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刘策拱手回道:“请镇凉侯放心,本军督定不辱使命,替大周百姓镇守边疆!”

    话毕再次从身后掏出军印,捧在掌心处对厅内众人说道:“我刘策,今日起便是远东前军都督,尔等必须无条件听候本军督调遣!”

    “下官拜见军督大人!”

    话音落,满厅文武齐齐跪下对刘策行拜见礼。要知道半个时辰前自己还在他头上,如今他已经成为远东为高权重手握兵权的大将,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但没办法王家的例子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屈服妥协。

    姜浔站在刘策身后,捋着胡子不断的点头,脸上满是欣慰的神情。

    “军督大人……”眼见气场全被刘策一人掌控,李宿温忍不住开口说道,“皇上已经下旨将安邑郡主赐婚与你,请前来受封听旨。”

    刘策淡淡的说道:“请大人代本军督转达皇上,就说我刘策铭记皇恩,这份心意本军督领了,人送回去吧!”

    李宿温冰冷的说道:“军督大人,这可是皇上赐婚,难道你要连皇家的颜面也不给么?”

    刘策闭目思虑片刻,随后眼一睁说道:“安邑郡主人在哪?”

    李宿温说道:“请军督大人先听旨受封。”

    刘策坚定地说道:“先见人!”

    李宿温态度异常坚决地说道:“恕本天使概不能从命,必须先宣旨待军督大人受封后,方能将安邑郡主带到你面前……”

    刘策闻言身形一转:“既然如此,人就请镇凉侯带回神都,本军督无福消受!”

    “刘策,你好大的胆子!”李宿温被他的傲慢再次惹的心火骤起,“总之,你今天必须接纳邑安郡主,否则就是对皇室大不敬!”

    刘策侧头对身后的李宿温说道:“本军督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世上还没人能逼我刘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莫说今日是你天使大人,就算皇上在此……”

    忽然刘策身形猛一转:“也断无可能!”

    威武的气势令总督府内所有人都震惊了,连姜浔也为之一楞,他自然是知道李宿温这么做目的是为了姜若颜,如果刘策接纳那个身怀六甲的崔家小姐,就等于除掉了一个最大的情敌。

    但刘策那表现出来的态势却让姜浔很是心血澎湃,这年轻人家居然说到做到,真敢当众拒婚!回想起去年在后院假山边和他的对话,如今真的应验了,就冲这份气势已经胜过那李宿温。

    李宿温面上寒若冰雪,刘策眼眸炽如烈焰,两人以水火不容之势对视,互不妥协。

    终于刘策说道:“既然镇凉侯不愿让步,那本军督就先退下了!”说完刘策转身欲走出府外。

    “慢着!”李宿温拦住他说道,“好,我答应你,来人,有请邑安郡主……”

    在玉香公主的搀扶下,崔莺馨从屏风后缓缓走到厅前。此时的她身着华贵的衣衫,梳妆的如同芙蓉一般,显得高贵大气。然而她眉间却浮现一丝愁容,显然是对这次赐婚还有抵触和抗拒的心理。

    玉香公主望了一眼厅中傲立的军人对他说道:“刘策,还不过来恭迎本宫的皇妹?”

    刘策闻言扫向崔莺馨,随后面色平淡的向她缓缓靠近。

    崔莺馨低着头感受到那双军靴声声逼近,不由紧张的向后挪了几步,却依旧不忘轻捧着已经隆起的小腹。

    最终刘策在离崔莺馨身前数步停了下来,并没有再向前一步,也没有做其他动作,而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感受到对面那英武男人传来逼人的气势,崔莺馨身子止不住有些微微抖动起来,无论怎么样都无法使自己镇定下来。

    良久,刘策终于开口了:“崔小姐,本军督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我?我希望听你说实话!”

    “我……”崔莺馨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想刘策会问出这种话来,令他心绪更为慌乱。

    刘策继续说道:“不必紧张,本军督没有恶意,如若你不愿意尽管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本军督保证只要我在这里,无人敢为难你!”

    “不愿……不,我,我……”面对刘策咄咄逼人的话语,崔莺馨显得慌乱不已,硬是说不出一句话,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望向李宿温。

    刘策双手环胸,冷然地说道:“崔小姐,我已经明白你根本不愿意嫁给我,这次婚姻你也是身不由己,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强自己呢?”

    “刘策!你在说什么?”玉香公主顿时大怒,“这可是皇室赐婚,你安敢如此妖言惑众?”

    “闭嘴!本军督没和你说话,给我闪边!”眼见玉香公主喋喋不休,刘策虎吟一沉,厉声将她喝退。

    然后不管玉香公主惊惧的神色继续对崔莺馨说道:“崔小姐,你也是名门之后,有些事应该要有自己的主见,这也许对你来说很难,但是这和你终身幸福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你尽管在这里说出来你的心声,让整个远东的士族百官听听,你到底怎么想的?放心,由我刘策在这里,没人敢对你胡来!”

    崔莺馨心下一阵感动,眼前这个庶族男人给了她莫大的支持,身为女人,尤其是士族之后,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自己的命运永远被家族和利益摆布,从没有人关心过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一刻她决定要为自己的命运做一回主,就冲刘策所言的话。

    “我不愿意!”

    崔莺馨坚定的声音在厅内响起,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惊讶。

    只见她捧着肚子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谢谢你如此开解莺馨,你说的没错,自己的命运岂能容他人随意摆布,而且,我肚里已经怀了另一个的骨肉,又怎能侍奉军督,坏了你一世英名?所以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不能嫁给你,因为这孩子是……”

    “哼!”忽然间李宿温起身冷哼一声,“崔莺馨举止不点,败坏皇室名誉,的确不适合嫁给军督坏其一世英明,按大周皇律,理应一死以保皇室清誉!”

    话毕,李宿温众目睽睽之下猛地抽出宝剑,刺向崔莺馨。这一变故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崔莺馨眼见寒芒逼近,惊恐之余浮现一丝深深的失落还有,恼怒。

    “放肆!”

    “噌~”

    忽然间,但闻刘策怒吼一声,危急关头,刘策腰后镔铁军瞬间刀出鞘,一道寒光闪耀,挡住了李宿温的剑势。

    “噌~”

    但闻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军刀沿着剑锋擦出阵阵火花。但见刘策挡开夺命剑锋之后,眼眸一寒,双手压住刀柄猛地向下一挥……

    “叮!”

    李宿温被沉重的刀势压的半跪在地,手中的宝剑应声而断……

    下一刻,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感觉脖颈一凉。刘策已经把军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九十三 金龟婿?不存在的!

    ……

    “刘,刘策,不得对驸马无礼,快,快把刀放下……”

    “军督大人,冷静啊……”

    “军督,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府听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吓的是魂不附体,不断劝诫宽慰刘策别冲动,说到底如果李宿温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绝对推卸不了责任的。

    只有姜浔一脸镇定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刘策肯定自有分寸,断不会胡来。

    刘策对众人的言语置若罔闻,缓缓对跪伏在地的李宿温说道:“镇凉侯,你意欲何为?想在本军督面前行凶杀人么?”

    豆大的汗滴从李宿温额头滑落,他这一辈子还从没受过这样的耻辱,他眼中满是怒火,心中满是不甘,此时他低着头颅默不作声,拳头握的死紧死紧。

    “李宿温!你好狠的心!”忽然,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的崔莺馨对地上的男人怒道,“你居然想要杀我?就算你不念及我们之间的情分,也不顾及我腹中的骨肉么?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就连刘策也是微微蹙眉,再看向李宿温时,眼中浮现一丝不屑的神色。

    “贱人!”李宿温抬起头对崔莺馨怒道,“你有什么资格为我李宿温生儿育女?你有什么资格!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个荡妇而已!”

    崔莺馨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李宿温说道:“我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来!当日是谁强暴了我,毁我声誉清白?又是谁见我远嫁远东无动于衷?你好狠的心!”

    “哈哈哈哈哈……”

    李宿温闻言忽然大笑起来,笑的令人毛骨悚然,待笑声止住,对着崔莺馨不屑地说道:“我狠心?那你以为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

    我是毁了你清誉,但那是在什么情况下希望你能明白,还有之后我来找你,你也没拒绝啊,夜夜和我同床共枕缠绵不离,你明知我不会要那孩子却又不肯喝落子汤,我可曾有逼过你么?

    有今天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又有什么资格来埋怨我?”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崔莺馨气的眼泪直流,“因为我真的喜欢你,为了你我不惜背负不贞骂名,可你为何又要如此对我?”

    李宿温不屑地说道:“我有要你这么做么?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痴迷,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哪怕一息都没有!我心里爱的永远只有一个人,她就是……”

    “够了!”刘策对他们的关系根本不敢兴趣,眼见没完没了立刻打断他们的对话,“镇凉侯,现在你已经知道崔小姐的想法了,所以你觉得这赐婚闹剧还要继续下去么?”

    “刘策……”李宿温抬头望着刘策说道,“你也别得意,今日你要么杀了我,否则我李宿温发誓将来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以雪今日之耻!”

    刘策嘴角一扬,然后收刀回鞘,背对着他说道:“那本军督就拭目以待,如今时辰已过,镇凉侯还是早些回神都吧……”

    话毕披风一扬带起一片殷红,向府外走去,经过姜浔身边时稍停片刻,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微微点了点头。

    “刘……策!”

    李宿温缓缓起身望着刘策消失在府门外,握着手中断剑狠狠地沉吟一声。

    ……

    “李宿温已经出远州城了?”

    “半个时辰前已经出了城门,闹出这么大的事,他也没脸再待在府内了,不过可怜那崔家千金,现在有家归不得,只能暂居总督府内待产,可苦了我这把老骨头喽。”

    总督府后院内,刘策和姜浔站在亭内看着园中景色,但见湖中红色鲤鱼不断来回游淌,不时荡开几道波纹。

    姜浔叹口气对刘策说道:“你呀,跑塞外去干什么?万一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刘策静静地说道:“就当提前了解下胡奴的情况,为以后大军出塞扫平胡奴做准备。”

    姜浔摇摇头:“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胡奴开战了?”

    刘策说道:“大人以为这还有的选么?蒙洛人今天都逼到跟前来耀武扬威了,战争是迟早的事,避免不了的。”

    姜浔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但目前远东局势你也看到了,定州和幽州那边已经岌岌可危,一旦内乱爆发的话恐怕无力同时抵挡胡奴和叛军的兵锋啊。”

    刘策说道:“所以在下任这个前军都督就是为了消弭内乱,只有如此才能一心应对来自塞外的威胁,这也是身为军督的职责所在。”

    姜浔问道:“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做?”

    刘策摇摇头:“我刚从塞外归来,很多事还没想透,需要时间让我仔细捋一捋,待有了思绪定会通知大人与您知晓。”

    姜浔说道:“如此甚好啊……”

    “大人……”刘策忽然问道,“恕在下有个疑问,今天你为何……”

    姜浔摇摇头说道:“你不必多言,今天本督这么做是有自己的思量,这军督之位本就该属于你的,从目前来看整个远东恐怕没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

    刘策轻笑道:“大人谬赞了……”

    姜浔叹了口气说道:“你打算何时动身回冀州?”

    刘策说道:“事不宜迟,在下待会儿就先回转汉陵,还有很多事等着在下前去处理。”

    姜浔眼中浮现一丝落寞:“真这么急么?不如再在府内呆两日,等颜儿生辰宴过了再走?”

    刘策说道:“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在下不习惯那些酒宴场合,何况还有不少军务需要我回去亲自处理,眼下局势根本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姜浔说道:“既然如此,本督也不再挽留你,不过在离开之前希望你能和颜儿去道个别吧,这丫头自午时到现在一直还未醒转过来,看样子昨夜是真的把她累坏了……”

    刘策说道:“抱歉,大人,还请大人替我向姜小姐转达歉意,来日再当面答谢她的襄助照料之恩……”

    “刘策……”姜浔回过身看着他说道,“你就真的对颜儿只是朋友之情?”

    刘策问道:“恕在下愚昧,不知大人此言何意?”

    姜浔尴尬地说道:“你真的感觉不出颜儿对你的情意么?”

    刘策顿时眉头一蹙,眼眸微颌。

    “听闻你在战场杀伐果断,为何如今一谈儿女私情却这么扭扭捏捏?”姜浔有些恼怒,“颜儿和本督所言,她对你……”

    刘策冷静的打断他继续说下去,回道:“大人,天色不早了,在下还要赶回汉陵处理公务,告辞……”

    “别想跑!”姜浔沉声一喝,“本督只问一句,你对……”

    “大人,如无他事,属下就先行告退……”不等姜浔开口,刘策立马一拱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小子,唉……”姜浔见刘策离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

    “婉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掌灯时分,姜若颜才悠悠醒转过来,这一觉她睡得十分的沉,待醒来时发现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由一惊。

    婉儿说道:“小姐,你可醒了?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够沉的。”

    姜若颜晃了晃自己脑袋,随后起身更衣开始梳妆起来,随后问道:“对了,刘策他如何了?午时受封没出什么乱子吧?”

    “当然出乱子了!还是天大的乱子!”

    忽然,姜浔的声音在姜若颜和婉儿身后响起,只见姜浔和史夫人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姜若颜立马上前行礼道:“女儿见过爹爹,见过母亲……”

    史夫人忙搀扶起姜若颜说道:“免了,颜儿你算醒了,来,为娘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吧?”

    姜若颜说道:“多谢母亲,对了,方才爹爹说什么天大的事?”

    姜浔板着张脸说道:“这刘策好大的胆子,今日府厅之上是出尽了风头,不但如愿拿到了军督一位,还把李宿温活活羞辱了一顿,直接把人给气跑了!”

    姜若颜闻言喜形于色,对姜浔说道:“刘策拿到前军都督位置了?他人在哪里?我要去向他道贺。”

    “颜儿,不必了……”史夫人说道,“在李宿温走后不久,刘策也离开总督府回汉陵了……”

    “他,走了?”姜若颜闻言心下一阵失落,“都没来和我道别就走了?再两天就是我生辰啊,他不能留下陪我过完这个生日再走么……”

    姜浔见女儿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继续开口说道:“你也别老惦记着他了,过完生日你又涨了一岁,你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为父已经为你相中了好人家,你好好准备准备,快为人妇了,该学学如何服侍夫家……”

    “爹!”姜若颜闻言立马摇头说道,“请你不要再让女儿为难行不行?女儿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明白,请恕若颜无礼,断难从命!”

    姜浔轻笑一声:“你当真不愿意?”

    姜若颜坚定地说道:“女儿心意已决!”

    史夫人见此转身抿嘴笑了笑,看着姜浔轻轻地摇摇头。

    姜浔叹了口气点点头:“那罢了,你不愿意,为父也不勉强你,本来为父过几天准备到汉陵和刘策去提你们的婚事,既然你执意不肯那就随你吧,这事就此作罢。”

    “爹……”姜若颜一听,顿时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爹你再说一遍,你要把若颜许配给谁?”

    姜浔负手昂胸回道:“为父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既然你不愿意嫁给刘策,为父又怎么会勉强你呢?算了算了,这事儿不提了。”

    “爹,我嫁!”姜若颜急道,“我当然愿意嫁给刘策,我……”

    忽然发现自己适才激动之下居然会说出这种臊人的话来,姜若颜顿时颜颊通红,低下头做娇羞万分。

    史夫人见此,连忙对姜浔说道:“好了好了,老爷你也别捉弄颜儿,等刘策那孩子忙完这阵子我跟你一起去和他说吧……”

    说完史夫人又对姜若颜说道:“颜儿,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快趁热把饭吃了吧……”

    “娘……”姜若颜心下欢喜万分,娇羞的应了一声,这才端起碗筷坐下慢慢吃了起来。

    姜浔见此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同时心道:“刘策,希望你能尽快抚平远东这场蛰伏的危机,本督……”

九十四 胸甲

    ……

    “等等,刘大哥,别这样,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什么都不用准备,你就躺着好了,嫣然,我想你了,今晚你就留下来陪我吧,我真的不想再忍了……”

    回到汉陵已是深夜,刘策让孙彪和马国成带陆羽张烈去军营暂时安排住所后,就回到了家中。

    恰好发现宋嫣然在自己房间内的桌案前沉睡,本欲休息的他见到朝思暮想的佳人,心中那股久违的燥热再度蹿升,终于忍不住一把拦腰抱起了她向床上走去……

    从睡梦中惊醒的宋嫣然,一见是刘策顿时喜出望外,然而看到他发丝变化时,不由产生一丝错愕的神情,可不等她细问,刘策就已经把她放到了床上,眼中满是迷离的扑向了她。

    “刘大哥,你冷静点,不要这样,太突然了,我真的还没准备好,你的样子好可怕……”

    眼见刘策双眼通红,手忙脚乱的解自己身上的衣衫系带,宋嫣然是又羞又惊,另带有一丝莫名的兴奋和欢喜,是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一时急的不知所措。

    她两天前自从得知刘策已经前往远州去接受册封后,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这几天心想刘策可能会回来,就每天替他在收拾房间,想让他回来能好好休息下,不想今天太累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结果醒来就遇到眼前这一幕。

    刘策不住喘着粗气对宋嫣然说道:“嫣然,我冷静不了,你放心我绝对会对你负责的,还信不过我么……”

    眼见自己外闪系带都被松开,刘策大手开始借自己绣裙腰带,宋嫣然急道:“刘大哥我当然相信你,你想要,嫣然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你,可是今天不行啊……”

    “为什么?”刘策一时情急,怎么都解不开那缠了一圈又一圈的腰封,闻着宋嫣然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胸中欲火已经快窜出体外,索性开始撕扯起来。

    宋嫣然娇羞地按住他的手说道:“刘大哥,我,我月事来了,不可以的……”

    刘策一听,顿时停下了动作,怔怔地望着她,然后失落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一口喝下,体内欲火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宋嫣然起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和发丝,缓缓走到刘策身边对他说道:“刘大哥,三天,再过三天,你要想的话……”

    “抱歉嫣然……”刘策摇摇头说道,“让你受惊了,刚才我一时情难自控,你别往心里去……”

    宋嫣然闻言“噗嗤”一笑:“没想到啊,一向沉着冷静的刘大将军也会有失控的时候,怎么生气啦……”

    刘策笑道:“哪有啊,也只有在面对你事,我每次都会压抑不住情绪,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咯咯咯……”宋嫣然清笑道,“那嫣然真是有幸成为让刘大将军第一个心绪不宁的人呢……”

    刘策摇摇头,然后起身满眼温柔对宋嫣然说道:“嫣然,答应我,要一直这样快乐的活着,不要让我挂心好么?”

    宋嫣然黯然说道:“刘大哥,这话应该是嫣然说才对吧?这些日子你不在,我,我真的很担心你,汉陵不少人都说你……你已经战死沙场,我真的好怕再一次失去亲人的感受……”说着双眼泛红,忍不住欲落下泪来。

    刘策将宋嫣然搂入怀中宽慰道:“放心吧嫣然,以后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为了你也为了治下百姓,我一定会仔细思考以后每一步,不会再犯如此大的错误……”

    “嗯……”宋嫣然闻言轻轻一笑,往刘策怀里使劲紧了紧……

    “对了,你的头发?”

    “怎么了?”

    “没,看上去更英俊了……”

    “你可真会说话,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刘大哥,我不是说了……”

    “安心,我只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

    “嗯……”

    六月初五清晨,刘策望了眼在房中还未醒来的宋嫣然,叹了口气:“抱歉,嫣然,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不能再陪你了,等远东局势一稳定我就回来和你成亲,你等我,不会太久的。”

    说完悄声走出了房间,望着初升的骄阳闭目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内中满是坚定的神情!

    ……

    “军督,舍弟如今身在永安,这是其所需服用的药物,请你帮属下一并带给他吧,务必嘱咐其按时服药……”

    拜祭完英烈祠,刘策准备回永安开始下一步动略时,叶斌将一个装满药丸的包裹递给他,希望他能转交叶胤。

    刘策接过包裹对叶斌说道:“请叶先生放心,本军督定会好好照顾令弟!”

    叶斌想了想又面带难色对刘策说道:“军督,属下就这么一个同父同母的亲人,如果他有什么地方让您难堪,还希望看在属下的薄面上饶过其性命。”

    刘策点点头:“叶先生放心,在下省得。”

    叶斌闻言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只能对刘策拱手说道:“那一切就有劳军督了……”

    刘策说道:“既如此,本军督就先走了,汉陵这片还望你和秦先生多多操劳。”

    “这是属下职责所在。”叶斌拱手说道。

    “叶先生我先走了,告辞!”

    刘策一拉马缰和张烈陆羽一道缓缓出城门向汉河方向驰去,门外百余骑兵也紧跟其后……

    “唉……”叶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把文宣找来是对是错,希望将军能解开其心结,放下心中那份自卑吧,毕竟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

    六月初九,郓城。

    “将军,请看,昔日关七从燕城所获这些血狼皮经过数道工序熬制和加工后,装到改良过后的锻锤上完善了密封性能,借助水力畜力,三五下便可成型一副胸甲!

    真的没想到,居然能把整块铁板制作成一件铠甲,真是令高老汉我万分惊讶,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存在,居然还是出自我手中,现在就算死我也可以瞑目了……”

    新建刚过半的锻造厂内,高老汉对静立在胸甲前的刘策诉说着最新的成果,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刘策望着摆在自己面前二十多副胸甲,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战争果然是催生军工潜能最快的捷径,然而这代价却是用无数鲜血换来的。”

    一套骑兵胸甲重十五斤,配合其他部位最多不过四十斤,步兵盔甲全套三十余斤,和扎甲不同的是,板甲的重量由全身上下承收,不再由双肩负重,灵活度也增高不少。

    另外有了水力或畜力冲床,这板甲制作工艺就化繁为简,与扎甲相比,减少了拼装过程,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也节省了不少成本。

    刘策叹口气说道:“有了这个,胡奴的箭矢造成的伤害就小多了,以后我大军也可以减免不少伤亡。”

    高老汉说道:“将军英明,不过虽然这密封问题解决了,可是血狼皮还是太少,目前找不到其他可以代替的物品,这一张血狼皮水力锻锤锤个几百下也就报废了,需要另外更换,这些时日来虽然打制了二百多副,然而密封原料也快没了……”

    刘策眼眸一冷:“如果材料足够的话,一月能产多少副胸甲?”

    高老汉心下计算了一阵回道:“回将军的话,眼下七座水力锻锤和四座畜力锻锤,如果材料足够,全力打造的话,我保证一个月最少二千副!”

    刘策说道:“厂子正式完工后呢?”

    高老汉道:“按照事先的规划,厂子落成后,加设二十座水力锻锤和十座畜力锻压,那么一个月原料足够情况下保证在一万套以上,按一套胸甲最高成本十两计算,需花费十万以上,全套的话十三两不到点……”

    刘策挥手说道:“密封原料本将军来想办法,你尽管再好好研究改善锻锤连续工作的难题,我希望可以解决冬季水力不足的问题……”

    他这话言下之意已经想研究蒸汽机,然而目前脑海里却一片空白,只能指望这些工匠替自己解决这个难题,当然这绝对不可能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毕竟水力工作极其不稳定,尤其冬季,远东的冬天夸张到能把河面冻到万马奔腾都稳如磐石的地步,这对冬季的整个军工制造造来说是十分不利的因素。

    畜力工作的话,眼下四处开垦的农田都急缺牛骡帮衬,实在没多余的牲口了。

    高老汉说道:“请将军放心,老汉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刘策又看了一阵其他打制的东西,忽然他发现墙壁一角挂着一杆东西,顿时露出诧异之色。

    “那不是?三眼铳么?怎么可能,我印象中大周军队根本没有火器配置啊!”

    带着一样的神情,刘策上前取下那支“三眼铳”,待看清楚后,才发现这只能算单眼铳。

    “高老汉,这件东西从何而来?”刘策激动地问道。

    高老汉见此笑着说道:“将军,你认得这玩意儿?呵呵,那是姜总督在江南所设的火神营才有的玩意儿,叫什么突火枪?不过这玩意儿真没什么逑用,

    老汉我无意之中在汉陵找到这支枪,装上火药和铁弹,插上鹅绒细线,一发打出最多只有十步距离,而且连单层的木板也打不穿,只不过吓唬人的玩意儿……”

    “火药配比不对,加之弹丸和枪管口径没有统一标准,自然没什么威力可言了……”刘策无奈地想道,“当然就算火药配比正确再换上铅弹,一切按标准化来实施,这威力也是十分有限,最多三十步才破甲而已,如果真有传说中吹的这么神奇,大明边军也不会被建奴蹂躏到那地步……”

    说着他把突火枪放回原位,大周既然已经有了烟火,说明火药肯定是有的,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刘策目前暂时不想大幅改变眼下装备思路。一个成熟的军备体系要插入些不确定因素,这其中光磨合期就要很久,而且也不一定有用。

    但必要的研制工作还是要进行,兴许用不了几年就有成功了呢?等远东局势平定就来提议火铳制造先试试。

    又巡视了一圈后,刘策决定离开前往永安,与是对高老汉说道:“好了,高老汉你继续忙吧,本军督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就不打扰你了,等厂子开业后你任工厂总监吧……”

    高老汉忙道:“多谢将军提拔,老汉一定尽心尽责,决不辜负将军厚望……”

    刘策点点头,一脸漠然地走出了工厂向其他地方巡视去了……

    “是时候该履行军督职责了,这远东边军必须想办法最快速度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否则我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跟如日中天的蒙洛人耗!

    世阀们,是轮到你们出血的时候了,本军督要把你们手中的银子粮食变成一道道钢铁洪流,彻底扫平来自塞外异族的威胁!

    若敢不服我者,我不介意把你们全部都连根拔起!现在开始,谁若阻我前行道路,那就是我刘策的敌人!”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九十五 前朝覆灭真相

    ……

    六月十一,永安城。

    “属下参见军督!”

    永安将军府前,各部众将在许文静带领下分立两侧,齐齐向款步走来、一身军服的刘策行了个异常标准的军礼。

    但见一道傲然魁影一步一步踏入将军府内,走向主案之前,身上的披风微微轻扬,给人心头产生一丝说不出的气势。

    “免礼!”

    傲然挺拔的身姿在到达主案之际猛的一转身,紧随而来的是雄浑沉吟在府厅内外响起,带有不容侵犯的威严。

    “谢过军督!”

    见刘策落座主案,府内众人这才端坐回自己案前,准备迎接他接下来的布局方案。

    扫视了一眼众人,刘策开始说道:“从今日起,将军府改名为军督府,设立点将台,另,各部营属重新调整任命,具体方案两天后我自会命人下达给你们!”

    许文静立马出列说道:“军督大人请放心,属下已经拟出文案相关条令,两日后必会交到各部将领手中。”

    刘策点点头,随后又说道:“此次前往远州,本军督已经筹得白银四千二百万两,会议过后你迅速安排优先列出此次冀州之变阵亡将士的家属名单,早日把抚恤发下,以缓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

    许文静心下一惊,没想到半个月银子就全到位了?不由对刘策更是佩服起来,连忙说道:“属下遵命!”

    刘策双手按在桌案之上,虎眸静静环视了府内众人一眼,在许文静身后一名头带篷帽的白衣少年身上停留片刻后,继续开口说道:“接下来,该谈谈远东目前的局势了,情报上所提的就不必再累赘,本军督现在就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和想法,尽管畅所欲言!”

    刘策话音刚落,杨开山就起身对他拱手说道:“军督,如今大战方歇,冀州北面又有数十万胡奴需要防备,恐怕我精卫营没有多余的兵力和精力参与到远东内乱之中。”

    杨又怀也起身说道:“杨营使所言不错,目前我冀南要承受来自北面胡奴的压力已是十分吃力,若再掺和进远东六州内乱之中,末将觉得十分不妥。”

    韩锋也说道:“索性就不必去管他们,我们只管守好冀州和汉陵属地,末将觉得以我精卫营的战力,即使各州内乱四起谅叛军也断不敢和我精卫营为敌!”

    “是啊……”

    “没错……”

    府内几乎是一面倒支持杨开山杨又怀的建议,哪怕封愁年这个死对头这回也能难得和山字营站在同一阵列。

    刘策望着眼前这一切,沉思不语,他当然明白这些庶族出生的将领自小受紧世阀望族的白眼欺压,铁定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有这想法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许文静和他们不同,脑中不断在思虑怎么延缓内乱爆发时间,毕竟整个冀州战略必须要有个稳定的大后方,各省士族百姓死活他可以不管,就怕把战火烧到冀南,那真的可以说是要疲于应对了……

    而叶胤却坐在自己案前,低着头,俊俏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情感波动。只是手里捏着串长长的橙色玉佛珠,拇指轻按佛珠缓缓转动。

    “好了!”

    眼见府内人群越来越激动,刘策再次沉吟一声,待安静下来之后,扫视众人一圈开口说道:“诸位的想法本军督已然了解,但你们可曾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刘策现在是什么身份?这个身份要尽什么职责?”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过来,现在刘策的地位可是仅次姜浔的存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只需管好治下一亩三分地的旗团长,所要肩负的是整个远东边防的安危。

    叶胤一听刘策这话,转佛珠的拇指猛的一停,眼中惊讶神情一闪即逝,然后继续闭目开始转动佛珠。

    许文静则立刻对刘策说道:“军督所言极是,属下已经有了几个方案,主已安抚为主,不让定幽二省的叛将起疑心,如果可以的话就适当的做些让步,给他们觉得我冀州不会插手此事的意愿,

    如此两三年时间过后,冀州整片平定,纵使他们起兵反叛,也有足够的实力从容应对……”

    刘策闻言眉头紧蹙,心中不断考虑着许文静的策略是否可行。

    “军督大人,可否听不才一言?”

    就在这时,叶胤爽朗的声线在许文静身后响起传入众人耳畔之中,令人感觉分外舒服。

    刘策抬眼望去,然后点头说道:“本军督已经说了,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尽管提出来,如果可行的话,必会提上议程付诸行动。”

    叶胤扫视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如在座诸位将军所言,目前远东局势的确岌岌可危,然而冀州所需承受的最大压力反而仅仅是来自北面异族的外敌,

    只要镇守住冀州这块,那么可以说稳如磐石,只要有诸位将军和手底的百战之师在,不才可以断言最差情况能保证十年内维持现状不变!”

    众人闻言不住点头,许文静则眉头一皱,侧头瞥了背后叶胤一眼,露出沉思之状。

    “继续说下去……”刘策对叶胤点点头,鼓励他道。

    叶胤对刘策欠了一身继续开口说道:“不才想给军督大人和在座诸位讲段往事,是关于本朝建立,央朝灭亡的故事!”

    “央朝?”许文静心下一怔,“太祖卫煌起兵三十万推翻昔日大央才建立如今的大周王朝,这稍微翻下史册典籍都能知道啊?这叶胤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叶胤没管众人诧异的神情,而是自顾自继续说道:“央朝末年,王室残暴不仁,众多苛捐杂税压和血腥酷刑,压的百姓民不聊生,最终导致烽烟四起,周太祖趁势而起,历经十二载一举推翻央朝建立当朝,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历史……”

    许文静忙道:“叶公子,莫非你觉得这个历史是假的么?”

    叶胤摇头回道:“军师误会了,史册真假今日暂且不去追究,不才只是想说一些诸位不知道的内幕,当然这也是不才在整理史册之际得出的一些愚见,如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将军多多海涵……”

    刘策说道:“叶公子,请继续说下去……”

    叶胤轻轻一拱手:“当朝太祖卫煌本是西陲世袭的普通将阀,在其有异心之初,央朝统治者是应该知晓的,如果当初央朝派大军立刻前往西陲进兵,以当年太祖的实力只有两种下场,

    流亡或者灭族!然而,央朝当年却采取了安抚的政策,只因央朝大军当初还要面对来自南境外更为强大的蛮族威胁,

    相比之下太祖就显的有些微不足道了,央朝王室认为等蛮族危机解决后再处理也不迟,更何况一旦两面开战,造成的损失又难以估算,所以央朝一直未对太祖下手,

    结果,等央朝解除南部危机回过头来准备对付太祖之时,已经是十年之后的事了,这时的太祖早就今非昔比羽翼已丰,而当时的央朝刚结束战争伤亡惨重,已无力制衡了……

    最终,十二年的战乱,对百姓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史册并未详细记载当年新朝初立时有多少人在改朝换代中白白丧生,

    但不才还是从只言片语中得出太祖登基时,本朝的在册人口数量为九千四百万,而央朝末年在册人口二亿三千万,由此可见这场动荡给百姓给整个神州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叶胤说到这儿,手掌轻轻拍了下身前桌案,波澜不惊的脸庞难得流露出一丝悲愁的神情,虽然只是瞬闪而过。

    刘策闻言,虎眸精光一闪,死死盯着叶胤,而叶胤静立自己案前心如止水,清澈的眼眸如同一汪山泉……

    许文静暗道:“这个叶胤,他想干什么?难道说……嘶……”说到这儿,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眼睛瞪的滚圆。

    “叶公子,你直言吧,本军督该如何做?”刘策心下当即有了决定,对叶胤开口问道。

    叶胤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既然这场兵乱最终会来临,那军督又何必再去阻挡呢?相反,为何不趁现在逼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让这场战乱提前爆发呢?”

    “叶公子……”许文静忙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我军大战方歇根本就没准备好!如何应对提前爆发的战乱?”

    叶胤对许文静反问道:“那军师可有办法能让这场即将爆发的兵乱不费一兵一卒弥平?就算把战争拖后两年时间,那么两年后呢,最终还不是要面对这场注定的战争呢?

    至于准备问题,不才斗胆问一句,军督出塞之际可有提前准备?”

    许文静闻言不再言语,而是静静开始思考起叶胤的话来。

    叶胤继续说道:“而且,不才认为,这次和出征塞外完全不同,塞外之行军督后路尽断,只是孤军与胡奴周旋,而此次以冀州为中心可通幽、远、定三省各州府,可谓是进退有序,少了很多不确定因素。”

    刘策听完叶胤的话,沉思片刻阴冷的说道:“如果这么做的话远东百姓又会陷入战乱之中……”

    叶胤坚定地说道:“如果继续拖下去,受害的百姓会比现在多出数倍,介时就算平息内乱,那种满目疮痍的惨胜又有什么意义?”

    刘策呼的起身:“叶公子说的好!既如此,这次远东战略布局就由你来拟定吧!”

    叶胤说道:“回军督的话,不才已经准备好了拟案,还请军督过目!”

    说着,叶胤从桌案下取出一本文册,捧在手掌递给护卫交到刘策手中。

    刘策打开粗略看了一眼,然后合上对叶胤说道:“好!叶公子,本军督现在命你为精卫营……”

    “且慢,军督!”叶胤忽然制止刘策任命,“不才不愿接受军中任何职位,只愿在军督治下任一幕僚足矣!”

    刘策闻言眉头一蹙:“叶公子你这是为何?”

    叶胤坚定的说道:“还请军督成全,不才从未在乎那些虚职,只想为这天下为这百姓尽些应尽的事!”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九十六 边军现状

    ……

    会议结束后,刘策留下许文静和叶胤二人继续谋划下一步具体方案。

    刘策对叶胤不愿意就任自己麾下任何职务感到一丝诧异,但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疑虑不去细想。

    “如今远东局势三个方面需要同时进行处理,第一自然是定州和幽州方面心怀不轨的上官军和地方军,这个是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

    第二是对冀北方面呼兰人的防备,一旦远州内战爆发必须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以免被他们趁虚而入,

    第三就是后方,尤其是远州方向的局势必须要稳定下来,一旦后方被波及,那对平定此次内乱会徒增不少的变数。”

    叶胤分析完自己的看法后,落坐与堂案之下,等待刘策和许文静回复。

    许文静一脸为难之色,眼下刚结束一场根本没必要发生的战争,造成如此大的伤亡,还没来得及善后马上就要开始新的征程?

    想到这儿许文静对刘策说道:“军督,现在马上引爆内乱是不是太过急进了?我们根本还没准备好啊。”

    叶胤说道:“军师,我们没准备好,难道乱军就准备好了么?不才认为眼下是引爆这次危机的最佳时机,能把伤亡损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

    若时间拖久,待他们准备妥当,介时无论胜负,远东军民都会造成比现在更大的伤亡!”

    许文静回头刚欲开口,却见刘策摆手说道:“不必多言,就按叶公子所拟方案执行,现在开始商议具体战术布置。”

    许文静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军督心意已决,属下也不再相劝,要想迅速平定潜藏的内乱危机,首先冀州不容有失,需遣一顾全大局将领暂时负责防范北部胡奴,

    属下建议以陈营使为冀州军主将,暂时统领一半冀州大军,由其余各部配合执行,不知军督意下如何?”

    刘策颌眼说道:“陈庆生性沉稳且善与用兵,本军督心下也有此意让他暂代前线军务,速命人拟本文册任命陈庆为冀南守备将领。”

    许文静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远州方面,属下以为应该派人和远州总督府多接洽,我想他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基业属地陷入战乱之中……”

    刘策说道:“军师所虑正是,本军督来之前已经和秦墨叶斌商议过,冀州一切情报由他们和总督接洽。”

    许文静拱手说道:“那接下来就该研究下定幽方向的乱军动向了,以及如何应对战争爆发后局面……”

    刘策睁开眼眸说道:“这就是我身为军督的责任了,远东各处边军眼下如同一盘散沙,我必须把这盘散沙都搅拌在一起牢牢握在自己手中,过几日我就动身前往幽州……”

    许文静闻言立马起身说道:“军督请三思,幽州现在不比从前,你如此动身前往恐怕身遭不测啊!”

    叶胤闻言转佛珠的手忽然一停,起身对刘策拱手说道:“军督英明,这等气魄真是令不才好生佩服!”

    “叶胤……”许文静看叶胤这态度摆明是支持刘策前往幽州的举动,顿时面色一沉,“怎么你也……”

    “无需多言!”刘策缓缓起身说道,“边军事务已经刻不容缓,本军督不想空占这么个虚位任由态势继续恶化,幽州由我亲自前去处理,定州方向就有劳军师和叶公子多多费心!”

    许文静无奈地点点头,刚欲开口,却闻叶胤对刘策说道:“军督,不才希望此次能跟随军督一起前往幽州……”

    “嗯?”刘策闻言沉吟一声,看着叶胤那种俊秀且没半分情感流露的脸庞,最后点了点头,“可以!”

    ……

    六月二十三,幽州边境,大胜关……

    大胜关是幽州抵御胡奴南下的的唯一关隘,建立在群山环绕的密林之间,关墙高六丈有余,延绵数里,从远处望去十分的巍峨壮丽。

    然而就是这样一道世人眼中不可逾越的高墙,却没能阻止呼兰人的铁蹄对幽州之地无情践踏,十余年来几乎没有阻挡过异族的入侵幽州。

    守卫大胜关的是师旗指挥使董天珂麾下的三个旗团部署。明面上是七万人,然事实上留守在关隘边军总兵力最多不过七八千人,其余则不得而知了……

    关隘城墙之上,一群衣衫褴褛的士兵一脸萎靡的靠在女墙之后,时不时闲聊着一些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墙角另一处,几名边军扒下裤子旁若无人的开始释放体内堆积的污秽,整片关墙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恶臭。

    一名面黄肌瘦约三十出头的士兵光着膀子坐到一名同样衣甲残破的老兵身边,从腰带里掏出条黑的已经看不清本来面貌的粗布,擦了擦身上的汗渍,然后随手一甩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只见那士兵问那老兵:“王甲长,算算日子这回有两个月没发薪饷了吧?”

    王甲长闭目冷笑一声:“再过八天就三个月咯,老季,你家婆娘怎么样了?”

    老季苦笑道:“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呗,这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甲长劝道:“还是要请个大夫来看看比较好,你媳妇儿这病再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老季懊恼的说道:“我也知道啊,但眼下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几个娃儿都饿的嗷嗷直叫,薪饷又不发,还哪来的钱请大夫啊?”

    王甲长叹了口气:“要不你去问柳百户柳百长借点儿?”

    老季说道:“问他借?那么高的利钱我有命还么!你也不看看问他借钱的都什么下场?”

    王甲长说道:“那你能怎么办?看着自己的孩子每天野菜稀汤挨饿?看着自己婆娘每天躺床上咳个不停?”

    老季听闻,顿时垂头丧气地说道:“王甲长啊?你说咱当兵到底为的啥?还不是拿命换口饱饭吃么?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我十九岁入营伍到如今整整十二年了,胡奴来时我可是坚守在城楼这边一点没怂,拿着一根破枪就在这儿跟他们对戳,硬是把他们赶下城墙。

    你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可什么现在会这个样子,瞧瞧咱这身上穿的,一套军衣七八年了也没更换过,这补丁都快打满了!

    再看看这鞋子,就这草鞋还是我婆娘给编的,原来那双已经破的都能钻耗子了,

    还有这军饷,一月二两五钱的银子,去掉交税和孝敬上司的例钱,落手里也就一两七钱,就这么点银子还时不时扣下,这日子到底怎么过?如今连顿饱饭也吃不上了,唉~”

    王甲长闻听老季长叹后,无奈的闭上眼说道:“这就是命啊,认了吧!咱这死活有谁会在乎呢?”

    “有谁在乎?”老季闻言嘀咕一声,忽然对王甲长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听说了么?远东这边发生件大事儿,好像有个新的前军,前进什么来着要上任,专管我们这些边军将士,就连董师旗他们几个上官也要对他马首是瞻,更重要的是那个大官儿也跟咱一样儿是个穷苦出生的……”

    “拉倒吧……”王甲长不屑地说道,“我早听说了,那叫前军都督,也可以称呼军督,但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干系?这么多年来你还看不透么?

    当官的什么时候管过我们这些大头兵死活,现在那军督大人不知道在哪个青楼里搂着个贱人和达官贵人一起把酒言欢,风流快活呢……”

    老季闻言,原本高涨的情绪立马焉了下来,甲长说的没错,底下人死活谁会关注?

    “当当当……”

    “开饭啦……”

    就在这时,关墙下传来敲梆伴随一阵有气无力的呼喊声。

    一下子在关墙上几千号士兵齐刷刷地向下疯了一般的跑去,一路你推我搡乱成一团。王甲长和老季互望一眼,也起身加入到了抢食人群之中。

    关隘内一块空旷场地上,满是端着破碗拥挤的人群,从他们那身形可以看出,大都瘦弱不堪,显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都他娘别挤,每人一碗米粥,一份‘烩菜’,外面站好了!”

    肥头大耳的厨子举着长长的勺柄站在一个巨大的木桶前,对着拥挤的边军士兵发出阵阵喝斥,人群终于稍稍安静了一些。

    “一个一个来,唉……走你的……”

    一个火头厨子把一勺勺的粥水倒入眼前伸来的碗口中,然后又把一勺“烩菜”倒入另一只举着的空碗中。

    老季取到午食之后,看着碗中那跟清水一样的米汤,以及那勺子颇有特色的“烩菜”,终于忍不住回头对那正坐在一边剔牙,肥头大耳的厨子说道:“为什么天天都吃这个?清水浇几粒小米也算是粥?还有这烩菜,分明就是喂猪的泔水!”

    胖厨子一听,冷笑着起身走到他跟前说道:“怎么?嫌难吃啊?喏,去后营吃啊,一顿一钱银子,包你白面蔬菜管饱管够!”

    老季怒道:“那是我们以前的伙食,为什么现在还要收费了?再看看我们这些弟兄们,天天都吃的啥玩意儿?”

    胖厨子眼眸一寒,对老季说道:“吼啥呢,吼啥呢?你冲我发火有什么用?有意见跟指挥使大人说去,这规矩又不是我定的!切……嫌饭菜不合口啊,那你也别吃了……”

    说完胖厨子一挥手打翻了老季手里的饭菜,米水泔菜顿时洒了一地。

    “你……”老季望着胖厨子得意的神情,紧握拳头死死盯着他。

    “看什么看?不服啊?还看,欠揍,妈的!”

    胖厨子见老季满脸怒色,一声怒吼就是一巴掌扇他脸上,顿时把他扇倒在地。而周围的边军士兵则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对这些早已经麻木了……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九十七 军临雄关

    ……

    “你个猪头敢打我?老子跟你拼啦!啊~”

    眼见当众被厨子羞辱殴打,老季忽然忍不可忍,猛地其实向胖厨子扑去。

    胖厨子冷笑一声,神手一把顶住老季那消瘦不堪的身体,然后一拳砸在他脸上。

    老季但觉眼前一片金星闪烁,耳畔一阵轰鸣,然后跌跌撞撞的再次倒在地上。

    胖厨子并没有因此收手,而是缓缓来到他身边,抬脚就踹。

    “敢跟朱爷我动手?你个烂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嫌饭菜做不好吃?那你一辈子甭吃了,饿死你算了!”

    一脚接过一脚踹的老季是嗷嗷直叫,边上的士兵不但没有上前劝阻,有的甚至叫好出声,大多数人依旧保持着沉默,闭口不语。

    “朱福,你在干什么!”

    一声厉喝在广场上响起,众军士闻听这阵吼声,立马条件反射的直起身子望向声源所在方向,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披皮甲,且身强体健的汉子手上拿着一条鸡腿悠哉悠哉的向老季和胖厨走去。

    正在殴打老季的厨子朱福一看,顿时堆上一脸的笑容:“哎呦,柳百户,是您啊,您看这小子浪费军粮,我正在教训他呢,打扰您用饭了吧……”

    “嗯……”

    柳百户闻言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老季,咬了口手中的鸡腿,嚼的是砸砸直响,看的周围士兵是眼冒绿光,满是吞咽口水的声响。

    待一口鸡肉下腹,柳百户擦了擦流油的嘴角,开口对朱福说道:“注意着点儿,动静太大怕扰了旗团长他们吃饭的兴致,这季平但敢随意浪费我军中粮食,把他吊场上示众就是了……”

    朱福点头哈腰地说道:“是,谨遵柳百户教诲……”

    然后对木桶边几个粗壮的伙夫义正言辞地说道:“还不赶紧的?把这目无军纪的兵痞给我吊起来,让大家看看浪费粮食的下场!”

    话音刚落,几个伙夫当下就跑到季平身边把他架起来绑到了场中木架之上,然后一个厨猛一拉绳子,他身子就离地吊了起来。

    季平心中愤恨异常,对着柳百户哭着说道:“百户大人,你看看兄弟们吃的都是些啥吧!为啥这日子会变成这样啊,为啥啊……”

    柳百户闻言,啃着鸡腿走到季平跟前,将啃剩的鸡骨头伸到他脑袋前敲了几下说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觉得那些饭菜难吃?

    要知道眼下军中粮草紧缺,诸位大人是想尽办法让你们吃饱穿暖,你却还恬不知耻的浪费粮食,真是岂有此理!”

    季平闻言止住泪水冷笑一声:“呵呵,又是这套说辞,往年胡奴来犯,就说是胡奴劫掠导致粮食紧张,但那时好歹还有土豆稀粥可以果腹,

    今年远东没有胡奴来犯,还是这套说辞,可明明幽州各地风调雨顺,庄稼都已经收获三次了,而我们吃的反而还不如往年,

    我想问问百户大人,这是什么道理?为何现在我们会沦落到吃泔水的地步,小的怎么都想不明白,不如您给我说道说道……”

    “啪……”

    柳百户闻言一把将鸡骨头甩在季平脸上,掐住他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好大的胆子,敢质问起我来了?粮食如何调度是你能操心的么?我看你是存心跟师旗指挥使大人过不去!”

    说完,柳百户放开手,然后对身后的厨子说道:“你们先抽他二十鞭,记住把他嘴给闷上,免的惊扰了几位上官用餐!”

    “得令!”

    朱福闻言,眼中立马闪现一道残忍的凶光,取过一条马鞭和其余几个厨子狞笑着,缓缓向季平走去。

    季平见此大吼一声欲要叫喊出声,却立马被一个厨子用一块肮脏的抹布塞住了嘴巴。

    “啪!”

    朱福挥动沾了粗盐的鞭子对准季平身子狠狠落下,顿时季平身上就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疼的他是满头大汗,无奈却没办法喊出声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呻吟……

    “看到没有?这就是浪费粮食,敢跟旗指挥使大人作对的下场!望你们引以为戒,不得对指挥使大人无礼!”

    柳百户对着场内众人丢下一句话,掉头就往营区之内走去,留下依旧一脸麻木的边军士兵,不少人甚至望着季平身下的鸡骨头准备前去争夺。

    ……

    “咯哒哒~”

    大胜关外,一阵轰鸣的铁蹄声响由远而近,带起阵阵黄沙漫天飞舞,直扑大胜关关门而来。

    “唏律律……”

    铁蹄止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犀利的嘶啸,烟尘散去后,印入眼帘的是百余全副武装的赫赫铁骑!其中为首就是前来整顿边军的新任军督刘策!以及紧随而来的张烈、陆羽以及叶胤。

    “军督!大胜关到了!”陆羽沉浑的声音,在刘策耳畔响起。

    刘策冷冷的注视着那道历经岁月洗礼、巍峨耸立的关墙,眉间满是疑虑之色。

    “军督,可否还在担心此行有变数?”叶胤策马来到刘策身边,见他面带冷色,淡淡出声问道。

    刘策摇摇头,并没有回叶胤的话,随后沉声对陆羽说道:“叫开关门,告诉他们,前军都督,刘策前来巡视边防了!”

    陆羽手持偃月刀拱手领命道:“末将遵命!”

    待陆羽走后,刘策回头看了眼身侧的叶胤,但见叶胤那俊秀的脸庞在马背上长途颠簸后,显得额外煞白。

    出于对叶斌的嘱托,刘策问道:“叶公子,你身体还可以么?”

    叶胤回道:“不才无碍,多谢军督挂怀。”

    刘策眼眸一颌说道:“叶公子,你现在可以告诉本军督为何要跟着我来幽州,而不是去定州了么?”

    叶胤说道:“军督,眼下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机,待边军整顿完毕,不才自会和军督细说。”

    刘策嘴角微微一撇:“罢了,你不愿说也不勉强,还是专心应付眼前的难题吧。”

    叶胤淡定的回道:“多谢军督理解不才,不才感激万分,不过不才想先见识下将军整顿边军的手段,好有所见识。”

    刘策阴冷地说道:“那叶公子你可要看好了,本军督的手段可能会令你感到些许不适。”

    叶胤面不改色:“如此不才更要好好学习一番。”

    “咯吱……”

    说话间,大胜关的关门打开了,但见内中跑出十几个身形瘦弱精神萎靡的士兵,一脸惊慌的立与大门两侧,努力让自己保持身姿。

    然后一个年愈六十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一支已经削去一半刃尖的长枪,艰难的来到刘策身前十几步外。

    “大胜关守卫廖挺,拜见,拜见,呃,拜见大人……”

    那廖挺看到前方百余全副武装的骑兵浑身散发着肃杀冰冷的气息,已经震撼无比,再看为首正中策与马上那个军服异常耀眼的将领时,更是吓的立马伏拜在地,情急之下连怎么称呼刘策都不知道。

    由于前军都督的职位已经荒废一百多年,这些底层将官士卒一时难以适应这个军衔,很多甚至都不曾听闻有这么个军职存在,反正只知道这个官儿很大就是了。

    刘策扫了一圈关门前那群衣衫褴褛,站的七倒八歪的士兵,眼眸中阴霾更为加剧。

    陆羽也是边军出身,望着眼前这一幕异常的熟悉,之所以会这幅模样完全是因为军中官僚**导致的。

    “唏律律……”

    跪伏在地的廖挺久久不见对面的刘策反应,只闻一阵战马喘息的呼啸在耳畔回荡,更是紧张的头都不敢抬起。

    “咯哒咯哒……”

    沉重的铁蹄声缓缓由远到近传入廖挺耳畔,最后在他左侧停了下来。

    廖挺清晰的感受到左侧传来的巨大压力,一把老骨头止不住开始晃动起来。

    “这就是本军督的兵?呵……”

    忽然,一声不带情感的沉吟在他耳畔回荡,廖挺猛的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转了个方位朝向刘策,然后毕恭毕敬的回道:“回大人的话,属下并未收到营内通令,不知道今日大人前来拜访,来不及做准备,让大人见笑了……”

    刘策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异常冰冷地回道:“哦?那知道的话,你们又打算以什么方式迎接本军督呢?”

    廖挺年岁已高,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刘策话语中那股冰冷的寒意,连忙对他说道:“自然是提前开关,杀牛宰羊,夹道迎接大人光临……”

    “哦……”刘策闻言冷笑一声,“这么说来还是本军督欠考虑了?”

    廖挺顿时一惊,连忙解释道:“大人恕罪,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啊……”说着连连磕头认错。

    刘策眼眸轻颌不再言语,身后的陆羽、张烈见此也露出一脸鄙夷的神色。

    他们虽加入刘策军中至今不足半月,然已经明显感受到这支军队与众不同,尤其陆羽更是深切体会到什么叫身为一个军人的尊严。

    叶胤策马来到刘策身边对他说道:“军督,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不才一路来和你所言的边军境况,不单这幽州,整个远东大多如此!”

    刘策微睁双目,对叶胤冰冷的回道:“那本军督就从这大胜关开始,给这些边军上一剂猛药!”

    叶胤说道:“恐怕难度远比军督想的要难的多啊!更何况此行目的,还请军督定夺。”

    刘策轻笑一声:“整顿边军、诛杀乱党,为何不能同时进行?”

    叶胤说道:“军督,手段切莫太过激烈,恐会引起大的反弹……”

    “那就更激烈些……”刘策冷笑着说道,“就借这次暴雨狂浪来临之际,一举肃清这股远东沉珂已久的弊端!”

    叶胤闻言双眸一亮,手中佛珠一甩,整条环与手腕之上对刘策一功身:“军督英明!”

    刘策点点头,然后沉声对跪伏在地的廖挺说道:“牵马引路,入关!”

    ……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九十八 冷肃

    ……

    百余铁骑在廖挺带领下缓缓踏入大胜关,内中席地正在吃饭的士兵一见,顿时起身面带惊色的注视着这支可怕的骑兵……

    “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恶心?”

    一人关还未来得及细看,张烈就闻到一股异常恶心的气味,令人闻之作呕。

    “嗯……”

    就连一向稳定自若的叶胤此时煞白的脸上也浮现一丝异样之色,只见他持佛珠的手微微掩住口鼻,感觉似乎非常的难受……

    刘策微微蹙眉,这阵异味他再熟悉不过,在河源从军之际各军营内就是如此随意排泄乱丢垃圾,时间一久这阵恶臭就会散发蔓延至全营,不想今日竟又重新体会到了当年身为士卒之时的感觉……

    他冷眼扫视了关内众人一圈,随后下马来到一个瘦骨如柴的士兵身边,看了眼他碗里满是米色的汤汁,然后缓缓的对他伸出了手。

    那士兵见一只带有澄链的黑色手套在自己眼帘浮现,顿时楞了楞神,没反应过来刘策是什么意思,只能继续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拿来……”刘策眼神瞟了瞟他手中的碗,冷冷地说了句。

    那士兵战战兢兢地把碗递给刘策,刘策接过碗先晃了晃,然后凑到鼻子边闻了闻,一丝厌恶之色稍瞬即逝。

    下一刻,他把整碗米汤当着众人的面倒在干硬的地面上,溅起浊清点点,唯独不见有几粒白米浮现。

    “哼……”

    刘策冷笑一声,然后把碗丢回到那士兵手里,回身对廖挺说道:“带路,去营房。”

    “是,是……”廖挺感受到刘策身上散发着阴寒无比的气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是连连点头,随后拄着残枪一步一步在前面开始带路。

    “跟上……”陆羽见刘策跟着廖挺向关内营地走去,立马挥挥手,和百余骑兵也一道跟了上去。

    叶胤放下遮口鼻的手,平静地看着刘策的背影,思虑片刻也一踩马镫向前而行。

    约一刻钟后,刘策众人就来到了营房内部,入眼所见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

    只见拥挤的营地内满是密密麻麻席地而坐的边军士兵,刘策一眼望去各个衣衫褴褛、面带菜色。

    “吃完了没有!快收了啊!都给老子利索点!”

    一声厉喝在营地中央响起,刘策闻眼望去,但见一个肥的浑身流油的胖子敲着竹梆,凶神恶煞的对营地内士兵大声叫骂着,那眼神之中满是不屑。

    盘坐在地上的士兵听闻这吼声,赶紧扒空碗里的“烩菜”和“米粥”,起身向胖子那边跑去。

    “哎呦……”

    一个奔跑中的瘦小士兵情急之下踉跄倒地,手中的破碗应声而碎,引来周边士兵一阵侧目。

    祝福见此顿时冲扇风前一把提起他恶狠狠地骂道:“臭小子!瞧你干的好事!万一惊扰了内中上官用餐,你担待得起么?我……”

    说着朱福扬起肥厚的大手作势就要扇去,然而顿觉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令他苦不堪言。

    “谁,敢这么……痛……痛……”

    朱福正欲叫骂,却感觉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更为加剧了,痛的他忍不住呻吟起来。

    陆羽轻颌着丹凤眼,内中流露的满是鄙夷的眼神,紧钳着朱福的手腕缓缓压下,直痛的他弓下了身子。

    刘策缓缓来到陆羽身边,瞥了眼正在哀嚎不已的朱福,轻哼一声说道:“区区一个火夫,居然敢对边军将士耀武扬威?是谁给你的胆子?”

    说完又对陆羽使了个眼色,陆羽心领神会,再次加紧了手上的力道。

    朱福哪还听的进刘策在说什么,嘴里不断轻哼道:“放,放手……”

    刘策没有理会他,而是打开了朱福跟前一个木桶盖,但见内中还有半桶没分完的“米粥”。他取过一根勺柄舀了一勺,然后再缓缓倒入木桶内,只闻一阵清水相撞的声音回荡耳畔。

    “呵呵……”

    刘策的表情变得更加阴冷,轻笑过后又来到另一个木桶边,打开后但觉一股异常难闻的气息迎面扑来。

    “呃……”

    站在陆羽身后一直闭目不语的叶胤顿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时忍不住别过脸去,捂住嘴巴,强忍着不吐出来。

    待他感觉稍微舒畅点,抬起头时,顿觉周围有一阵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还不时发出阵咽口水的动静。

    “恶心……”

    叶胤转了几下佛珠捋平心绪,恢复之前一脸风淡云轻的平静之态,轻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缓缓把斗篷上的抖帽罩住自己的脸。那些士兵的充满异样的眼神,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刘策看着桶内肮脏的泔水还有一些昆虫死尸时,顿时嘴角一扬,然后走到朱福边上,从一名跟随的骑兵身边取过一条马鞭拍打着自己的手掌,示意陆羽松手。

    “呼呼呼……”

    陆羽甫一松手,朱福就按着自己手腕喘着粗气,刚欲起身叫骂就听闻刘策冰冷的声音响起。

    “和我说说这桶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朱福抬头望去,入眼尽是一片肃杀之色,那年轻将领黑白错落的发丝和那副冷若冰霜的脸庞令自己心中不由产生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惧,当下止住了发作的态势,细细打量起来。

    刘策见他不说话,与是继续冷声问道:“怎么,没听懂么?”

    朱福心下迅速分析眼前利害,待看到营地外各个全副武装的骑兵时,顿时有了计较:“这小子哪冒出来的?看样子不是善茬,先别惹他,暂时服个软吧。”

    想到这儿朱福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对刘策说道:“回这位官爷的话,这桶里都是给弟兄们吃的伙食……”

    刘策扬扬马鞭对朱福说道:“你们平时都吃这个?”

    朱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回这位官爷的话,我们也没办法,这几年胡奴年年南下,幽州各地土地荒废,

    董师旗他们也是为此伤透了脑筋,为了要让弟兄们吃的好些可是费劲心思,这不你瞧,就这么些东西也是绞尽脑汁才搞出来的……”

    听完朱福这一套说辞,刘策冷笑一声眯上眼眸,手中马鞭不断拍打着手掌。

    叶胤听后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阵鄙夷。这种蹩脚的理由居然也说的出口?

    忽然刘策眼眸一睁,寒光直射朱福:“你的意思是现在幽州缺粮?”

    朱福迎上那摄人的眼神,猛地打了个寒颤,畏畏缩缩地说道:“是的,董指挥使大人是这么说的,呃……”

    “啪!”

    朱福话音刚落,刘策就一鞭抽在他脸颊之上,留下一道深红色的鞭痕,痛的朱福捂脸大叫起来,这一幕看的周围边军士兵。

    刘策说道:“我真是好奇,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伙夫,到底谁给你的胆子诓骗本军督?这种蹩足的借口是何人教你的?”

    朱福被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对着刘策喊道:“你敢打我?老子对你客客气气,别给脸不要脸!”

    “你还有脸?”刘策冷哼一声,随即又是一鞭狠狠挥在他脸上,然后不顾他惨叫的神情说道,“敢在本军督面前诳言?本军督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问你!按军律以下犯上者,该当何罪?”

    “呸,什么军……军督?前军都督!”

    本欲准备还手的朱福一听刘策自称军督之后,立马惊的无以复加。

    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刘策,那自己就算有董天珂做靠山估计也保不住脑袋了,刘策赫赫凶名在整个远东,可是能夜止小儿啼哭……

    刘策没理会他的神情,继续问道:“说,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军督大人啊……”朱福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大声求饶起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到了大人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来生我给你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刘策轻轻摇摇头,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本军督和随从一路劳顿,速去准备饭食,听好了,就要你们边军吃的份儿,明白了么?”

    “是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朱福闻言如蒙大赦般,一把鼻涕一把泪,扭起肥硕的身躯就向后方内营走去。眼下这种局面不是他这种身份能应付得了的,必须让内营里的上司前来和刘策交涉。

    待那朱福走后,外营营地内寂静无声,望向刘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惧之色。

    刘策缓缓来到吊季平的架子前停了下来,望着那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模样,神情是愈发的阴冷起来。

    “军督,不把他放下来么?”叶胤的声音在刘策身后适时响起。

    刘策摇摇头对叶胤说道:“找个人问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叶胤点点头,然后和身后的张烈微微一颌首,张烈立马转身去询问相关情形。

    当张烈把获知的具体情形转述给刘策和叶胤后,两人齐齐沉默了。

    最终叶胤还是忍不住对刘策说道:“军督,看来事情比我们预料的还要糟糕。”

    刘策说道:“没错,牵一发动全身,边军已经病入膏肓!”

    叶胤问道:“那将军打算如何做呢?”

    刘策轻笑一声:“自然是要下一剂猛药把他体内病魔尽数驱散!”

    叶胤拱手一施礼:“军督气魄,真令不才心生敬仰!”

    刘策回过头望着叶胤,嘴角忽然浮现一丝笑意,缓缓走到他身边说道:“叶公子,你这次身上带的药足够维持到幽州乱局平定么?”

    叶胤心下一惊,连忙倒着身子退开几步对刘策说道:“多谢军督挂怀,不才目前暂无大碍……”

    刘策点点头,看着远处内营几个手忙脚乱的将领朝自己这边跑来时,再次上前在叶胤身边说道:“记得按时服药,现在就让你见识下本军督的手段!”

    “这是不才的荣幸!”

    叶胤向刘策眼神所视方向望去后,一挥手中佛珠,眼中闪现一丝期待之色。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九十九 珍惜粮食

    ……

    “末将董师旗下第三旗团使萧振雄,见过军督大人,不知军督大人光临大胜关,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刘策跟前,身为董天珂麾下第三旗团使的萧振雄领着一班子旗团内将领跪在地上恭敬的对他行以跪拜礼。

    “哼……”

    刘策望着跪伏在地的萧振雄,轻轻冷哼一声,然后俯下身子凑到他身边嗅了嗅后,闭目片刻后直起身子玩味地说道:“萧指挥使,适才本军督听闻你军中缺粮,为何我却闻到你身上有那么浓的酒味?难道说是你私藏军粮去酿酒了不成?”

    萧振雄闻言咽了下口水,心中暗骂句朱福为什么不早来禀报,如今落的这般难堪?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对刘策解释道:“回禀军督,那是末将自己带来的,一时酒瘾犯了,加之如今边关无战事,所以小酌了几杯……”

    “原来是这样……”刘策笑道,“那本军督倒是错怪你了,都起来吧。”

    萧振雄闻言立马呼了一口气:“多谢军督大人体谅!”然后和身后众人站了起来。

    叶胤淡淡地望着眼前这一切,顺道瞥了一眼身旁的刘策,顿时感受到有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流露。

    见萧振雄起身,刘策回过头看着季平对他说道:“敢问萧指挥使,这个人触犯了军中哪条法令,要受如此刑法?”

    萧振雄之前并不知道外营发生何事,见刘策问起,立刻对身后将领说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柳百户立马出来说道:“回旗团使,军督大人的话,这厮浪费军中粮食,还胆敢辱骂上官,以下犯上,应受此刑法!”

    萧振雄点点头,对刘策说道:“回军督大人,军中粮草紧缺,这人却还肆意浪费粮食,所以才略施惩戒,扰了大人您的法眼,末将这就命人把他放下来……”

    说着他手一挥,立马就有两名士兵上前去解季平身上和手上的绳索。

    刘策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切,待季平落地后回身对萧振雄说道:“萧指挥使,本军督想问一句,他到底浪费了多少粮食,要受如此重的刑法?”

    萧振雄看向柳百户,对他事了个眼色,柳百户立马上前对刘策义正言辞地说道:“回军督的话,这季平嫌饭菜不好,把粥菜全倒了,与董师旗一直提倡的节俭背道而驰,这种歪风邪气断不能在我军中蔓延!”

    “呵……”

    叶胤听完柳百户的话顿时忍不住笑了一声,悦耳的清响引来周围幽州边军将领侧目。

    刘百户心道:“这小子细皮嫩肉,身段不错,脸蛋也蛮俊俏的,该不会是军督大人的小相公吧?啧啧啧,真想和他一起唱曲后庭花……”

    “你是何人?”刘策见柳百户三番五次出面替萧振雄出面不由出口问道。

    柳百户忙从龌蹉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对刘策恭敬地说道:“回军督大人的话,末将柳荡虎,现任旗团使大人麾下百长一职,世袭百户,区区小职,入不得您法眼,让大人见笑了……”

    刘策点点头说道:“柳百长,听你方才所言,对季平浪费粮食的举措可谓是痛彻心扉,是这样吧?”

    柳荡虎回道:“末将生平最恨那种浪费粮食,不懂农苦的无知之辈!”

    “说得好!”刘策拍拍手说道,“那么请柳百长告之本军督他浪费了什么粮食?”

    “自然是,呃,那个自然是……”柳荡虎不想刘策会由此一问,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策瞥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之前的那口木桶前,边上的陆羽立刻把盖子打开。

    “过来看看……”刘策依旧舀起一勺子汤水递到那些边军将领身前,“数数里面几粒米?几升发霉的米放水里热一下就算是军营的粥汤,本军督今日涨见识了……”

    然后不顾他们尴尬的眼神,又来到泔水桶前,打开盖子后嘲讽地说道:“烩菜?猪都不吃的垃圾,看来我边军将士的生存现状很不乐观啊……”

    萧振雄和柳荡虎以及身后将领齐齐一愣,再看向刘策带来的那一百如狼似虎的将士,顿时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对刘策手段可是有所耳闻,凡跟他作对的基本上脑袋全搬了家,去年巫山镇几万胡奴杀起来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冀州那块更是被他搅的尸横遍野,杀的胡奴是闻风丧胆。

    这么个凶名远扬的人让这些得过且过的兵痞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临身,万一他要动起手来,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柳百长,你刚才不是说很珍惜粮食么?来,别浪费……”说着刘策拿过一个碗,舀起一碗霉米汤递到他跟前,冷冷地说道,“喝了它……”

    柳荡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那有些微微泛黄的米汤,一股子馊味扑鼻而来,令他眉头紧锁,强忍着接过汤碗。

    “喝……”刘策双手环胸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他,平静地说道,然而语气里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气势。

    柳荡虎回头望了眼萧振雄,但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与是大声说道:“浪费粮食简直可耻!”

    话毕,端起碗一仰脖子,灌入了喉咙之中。

    发霉飕变的米汤入喉,柳荡虎只觉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艰难地把汤水全部都咽了下去。

    “咳咳……嗝~”柳荡虎喝完霉米汤后,打了个嗝,望着空空如也的碗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你看……”

    刘策眼眸一凛,又从另一个桶里盛来一碗泔水:“很好,来,把这份也烩菜吃了,哪有光喝粥不吃菜的道理……”

    柳荡虎望着刘策手里的烩菜,只见内中还有一些昆虫的尸体,顿时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吃了它……”刘策面无表情地说道,“莫要浪费粮食!”

    “是……”

    柳荡虎战战兢兢接过那份泔水,一脸的犹豫之色,闻着内中令人作呕的气味,一咬牙就往嘴里塞。这一幕看的萧振雄等人胃里也是一阵翻腾。

    “呕……”

    然而没吃几口,柳荡虎就再也忍不住,跑到边上俯下身子连同之前喝的每米汤也一并吐了出来。

    “哼……”

    叶胤望着眼前这一切,侧开脸别到一旁鄙夷的轻哼一声,又开始转起手腕上的佛珠来。

    刘策冷冷地扫了柳荡虎一眼,然后对萧振雄等人说道:“你们要不要也替他一起节约粮食?”

    “请军督大人恕罪!”

    萧振雄惊的立刻携身后众将士跪了下来,对刘策连声告罪。

    刘策望着跪在地上的边军将领,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丢到他面前,然后不屑地说道:“本军督听闻要去内营吃饭没人需缴纳一钱银子,喏,这是十两,刚好够我身后的将士进营吃饭吧,至于本军督,今天就在这里尝尝你们的特色伙食!”

    萧振雄吓的魂不附体,连连磕头大喊道:“军督大人!我等知错了!求你饶过末将一回吧!”

    刘策嘴角一瞥,阴冷地说道:“本军督问你,上个月远州总督府拨下的粮草军械去哪里了?为何我边军将士吃的连狗都不如?还有,年初就已经全额发放的薪饷呢?去哪了?说!”

    萧振雄伏着头对刘策说道:“回军督大人的话,这些末将都不知情,一直是董师旗在处理啊……”

    “是么?”刘策闻言淡然一笑,然后对张烈说道,“着五十骑立刻进入内营,把见到的一切如实和本军督汇报,若有人胆敢阻扰,杀无赦!”

    “遵命!”

    张烈暴喝一声,然后回身跨上战马取下鞍前的蛇矛,领了五十全副武装的铁骑风驰电掣地向内营扑去。

    滚滚呼啸的铁蹄声在萧振雄等耳畔回荡,只感觉一股汹涌澎湃的肃杀气焰震入心扉一般,仿佛要把体内的血液都给践踏出来一般。

    张烈带兵走后,侧立刘策一旁的陆羽紧了紧手中偃月刀,丹凤寒眸时刻注视着跪伏地上众人的一举一动。

    内营处很快传来一阵惨嚎尖叫,萧振雄闻听,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骨子里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吁……”

    不多时,营地内骚乱的动静再次归于平静,轰鸣的马蹄声再次从营地内响起,直至传到刘策所在位置才再次归于寂静,只余几声战马嘶鸣的衔响。

    张烈手中的蛇矛一片殷红景象,黑色的战驹点点猩红依稀可见。他翻身下马,走到刘策跟前一立军姿恭敬地说道:“军督,内营之中……请恕属下嘴笨,不知该如何形容!”

    说到这儿张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索性对身后一挥手。

    下一刻几名骑兵提着几口偌大的瓷锅放到刘策跟前,但见里面满满都是馒头、猪肉以及还未吃完的烧鸡。

    这一幕看的外营士兵眼冒绿光,不断咽着口水,若不是慑与刘策的凶名,恐怕早就不顾一切扑上来了……

    张烈继续对刘策说道:“军督,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内中还有好多粮食蔬果,适才属下见有数十人胆敢阻扰,已尽数诛杀!”

    话毕又有几十颗人头丢到了萧振雄等人面前,其中就有之前那个朱福,他神情恐惧异常,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完了……”

    萧振雄和柳荡虎等人心中齐齐呐喊一声,双目无神,无力的瘫坐下来,同时已经开始动起了除掉刘策念头……

    刘策拿起一块猪肉到萧振雄面前冷冷地说道:“萧指挥使?这些是不是也是你自掏腰包啊?呵呵呵,本军督看你是活腻了!”

    话毕他把那块猪肉狠狠地甩在萧振雄脸上,转身来到叶胤身边,望着他那俊秀的脸庞对身后的萧振雄说道:“说吧,把你知道的老实交代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对你所做既往不咎。”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一百 无题

    ……

    “军督此话当真?你真的愿意放末将一条生路?”

    听刘策语气,似乎有了一丝活命希望,萧振雄自然也犯不着和刘策拼命了。

    毕竟眼前之人可是负责远东最高军务长官,一旦动起手来,能不能杀掉他是其次,但自己造反的名头却肯定坐实了。

    虽然萧振雄知道董天珂、陆元岭以及苏敬山他们早已开始在密谋夺取幽州,然这事能不能成至今都没底,万一他们忽然改主意自己岂不是就是替罪羊了?

    到时整个远东甚至整个大周都会把矛头对准自己,那就算现在能干掉刘策又能怎么样呢?最终自己还不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更何况萧振雄心里也不想造反,自己身为家族庶出,摸爬滚打走到今天这地步异常的不容易,不想就这样自毁前程。

    刘策淡淡地说道:“那就得看你说的是不是我想听到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要好好把握,先告诉我远州总督府运来的物资去哪儿了。”

    萧振雄抬起头看向刘策,思考一阵后对他说道:“军督大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前往内营一叙?”

    “不可!”陆羽闻言立刻阻止道,“军督,小心有诈!”

    刘策对陆羽说道:“无妨,有你在还有人能伤到本军督么?”

    陆羽闻言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萧振等人,轻颌眼帘挺了挺胸膛,心道既然军督大人如此信任自己,那区区萧振雄又有何惧之有呢?

    见陆羽一脸自信,刘策继续对跪在地上的萧振雄等人阴冷地说道:“萧指挥使,请起来前面带路吧,对了顺道给本军督的将士准备午饭,这十两银子你还是收着吧,免的说本军督吃饭赖账。”

    萧振雄听刘策这么说,顿时心下呼了口气,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与是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军督莫要这般说,末将知道错了,待会儿我就吩咐给远道而来的铁军将士准备可口的饭菜,还请军督随末将前来……”

    刘策侧头看了眼闭目不语的叶胤,又跟张烈、陆羽颌了下双眸后,和萧振雄说道:“带路!”

    见刘策和萧振雄等人进入内营,叶胤嘴角轻扬,然后也一并跟在他们身后缓缓入营……

    在刘策和萧振雄等人离开后,外营边军士兵立刻向遗留在场中的几锅肉和馒头扑了上去,争先恐后的抢了起来,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进入内营后,刘策等人入目所见与外营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不同世界。

    除了之前张烈领兵进入内营“蹂躏”留下的斑斑痕迹外,到处都是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食具。

    其中有些锅内还冒着丝丝热气,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周围约有几百名站立原地的士兵面带惊惧之色,显然他们被刚才纵马入营的数十骑给吓破了但。

    刘策随便看向几口瓷锅,里面不是白面馒头就是尚在翻腾的肉食,以及一些吃剩随处丢在地上的残羹冷炙。

    陆羽见此,心下不住一阵恼怒:“这群狗官!宁可自己吃不下把饭菜倒掉,也不愿给外营士兵改善下伙食,真是岂有此理!”

    刘策从地上捡起一个只啃了几口的红薯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对柳荡虎说道:“柳百长,你可真是懂得珍惜粮食啊……”

    柳荡虎被刘策这么一说,真的是哑口无言,满脸的通红,不住向自己身边的萧振雄投以求助的眼神。

    然而这时候的萧振雄哪还有心思去管柳荡虎死活,对他的求助视而不见,毕竟眼下自身都难保了。

    “呵呵……”

    刘策望着柳荡虎那尴尬的眼神,然后把手中的番薯掷到他手中后不再去理会他,而是径直来到萧振雄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准备饭食吧,随便把我想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说来……”

    萧振雄立马伸手对刘策指了指自己的营房回道:“军督,里面请……”

    然后又对那些依然杵在原地的厨子和士兵吼道:“楞着干什么!还不去准备!”

    那些厨子被这一吼,身子惊的止不住抖了一下,而后逃也似的向伙房准备去了……

    进入萧振雄的营房后,刘策踏步走到旗团指挥使位置落座,陆羽和叶胤分立在刘策两侧。

    只见陆羽把手中偃月刀重重往地上一立,带起一阵清脆的甲叶晃动,震的萧振雄和柳荡虎几个人不由心下一慌,不敢抬眼去瞧他。

    叶胤则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态,脸上永远看不出真实的情感。

    刘策靠在椅子上,双手随意取过桌上一本文册翻看起来,同时对静立的萧振雄说道:“好了,说吧,总督府派发来的军饷都去哪了?另外这大胜关究竟什么情况?”

    萧振雄说道:“回禀军督大人,总督府拨发的粮草军械大部分都被董师他们运到宛平和郁野等地,只留下一小部分在大胜关内,

    而大胜关今日军督所见一切,也都是董师的安排,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还望大人明察!”

    说完后萧振雄小心的观察着刘策面上表情变化,很可惜他没发现刘策有哪怕一丝的变化。

    却见刘策闻言默不作声,营房内只听到纸张翻篇的声响,安静的令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良久,刘策合上文册丢到桌案上,颌上眼眸开口说道:“继续,怎么不说了?就这么简单?”

    萧振雄拱手战战兢兢地说道:“军督大人,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啊……”

    刘策冷笑一声:“大胜关七万守军,为何我如今见到连一万都没有?其余边军将士去哪里了?

    还有,董天珂身为大胜关主将为何不在自己营属呆着,却要往宛平和郁野运粮?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萧振雄闻言心下迅速一阵沉思,但闻刚才刘策的言谈举止似乎已经知晓了一些端倪,看来他是有备而来的,既然这样何不借机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秘密主动合盘托出呢?兴许还能立下一功。

    想到这里,他立马跪在地上对刘策拱手说道:“军督大人,末将向您举发,董师旗、苏师旗以及陆守备三人,他们心存异心,早已与胡奴勾结,计划谋取幽州之地。”

    萧振雄此话一出,柳荡虎等人心下一惊,心道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秘密说出来了?不要命了么!顿时紧张的望向刘策。

    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直暗中观察萧振雄的叶胤心下一阵冷笑:“呵呵,这萧振雄倒会察言观色,这么快就知道军督的心思,不过……”

    想到这儿,叶胤有意无意瞥了眼身旁的刘策,但见他眼眸中满是阴霾之色。

    刘策起身对萧振雄冰冷地说道:“萧指挥使,你污蔑诽谤我边军高级将领,该当何罪?”

    萧振雄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把头埋在地上说道:“军督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总督府拨下的军资大部被他们扣下已有数年之久,

    今年年初,边军三个旗团将士大部被他们调往幽州内地准备起事,只留些老弱留守此地,一是为了迷惑远东各地将官,二是为了和胡奴里应外合乘势夺取关隘,

    试想这些兵甲不足的边军将领如何能抵挡胡奴铁骑兵锋?他们是真的想要造反啊!请军督大人务必查明真相!”

    “是么?”刘策眼眸一颌,淡淡的问道,“如你所言,既然幽州将领和胡奴勾结密谋造反,前些年胡奴南下之际为何不趁势而起,偏要等到现在?”

    萧振雄回道:“军督,您有所不知,往年胡奴来袭都是绕开大胜关从兴岭小道进入幽州境内,鲜有直接破关而入的,进入幽州的胡奴最多时也不过数千人而已,

    对董师旗他们帮助有限,这才一直耽搁下来,同时也想借胡奴之手慢慢消耗幽州的兵力,让幽州总督府实力锐减,

    前年总督濮盛斋病逝后,幽州总督之位至今空悬,这才让董师和陆守备他们觉得有机可趁,可介于远州总督府的威慑,这才迟迟没有起兵反叛!

    原本他们想去年就起事了,然而却被军督您的雷霆手段震慑,这才暂时偃旗息鼓,另待他机……”

    刘策听完后,双手环胸略做沉思之状,然后对萧振雄说道:“也就是说你也参与其中了对么?”

    萧振雄忙道:“军督大人明鉴,末将也是逼不得已,末将能走到今天这步实属不易,又怎会愿意背负反贼的骂名呢?

    实是董天珂他们胁迫所致,今日得见军督大人,属下愿弃暗投明,在您麾下鞍前马后,还望大人饶过末将这一次!”

    说完,萧振雄把头磕的“咚咚”直响,待起身后,额头煞见一片淤青之色……

    刘策漠然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冷眼瞟向萧振雄身后其余将领,那些将领见刘策寒光逼来,也连忙跪伏在地请求恕罪。

    营房之内顿现一片声泪俱下的嘶嚎,令人闻之感慨万千。

    “无能鼠辈!”陆羽看着眼前景象不屑地冷哼一声。

    “起来吧……”

    刘策见场面这幅模样,轻叹了一声,让他们都起身说话。

    然后他走到萧振雄身上,伸手替他紧了紧胸前衣领,温和地问道:“那现在大胜关囤积粮草军械的库房钥匙在哪?”

    萧振雄立马掏出一枚螺旋状的铜匙递到刘策面前恭敬地回道:“回军督大人的话,钥匙在此,库房总计……”

    不想萧振雄话未说完,刘策就接过钥匙拍拍他肩膀,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但闻刘策阴冷无比的话在他耳边响起:“萧指挥使,你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又捏造幽州高级将领叛变的谣言,妄图让边军将士与总督府相互猜忌戒备,按军律当斩首示众,然本军督心存善念,特准你留个全尸!”

    话毕,不等萧振雄回过神来,刘策猛地一转身来到陆羽身边沉声说道:“一个不留,杀!”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一零一 虐杀

    ……

    “军督大人,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萧振雄和柳荡虎等众将领错愕间不知所措,前一刻还好好的刘策怎么突然间开始发难了?

    但是不等他们完全回过神来,只觉一阵劲风迎面袭来,伴随一片阴森寒光,晃的他们眼眸不由自主的一闭……

    “噗!”

    沉重的偃月刀直起而落,将其中一名大胜关边军将领从头顶往胯下,硬生生劈成两半。但见那将领身躯分开刹那间,五脏六腑和滚烫的血液混合着红白相间的脑浆一瞬间四散崩开,溅了周围将领一脸,断裂的肠子尤在不停地跳动,瞬间整个营房被浓厚的血腥味笼罩在恐怖的气氛之中。

    “啊!”

    另一名旗总大吼一声猛地拔出腰间宝剑,然而……

    “砰……”

    陆羽却更快一步,借着落地的偃月刀借势猛的向上一挥,砸中他的胯下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挑入半空,天灵盖和房梁来了个重重的亲密接触。

    待他身躯落地后,只见整个面部已经被砸成一副狰狞至极的模样:森白的牙齿露在破裂的脸颊皮肤之外,碎裂的头骨沾满了鲜血和浆液,更可怕的是他那空洞的眼眶之外,挂着自己的眼球,被内中的血筋连着,可谓是真的面目全非……

    柳荡虎顿时惊恐万分,裤裆立马湿了一片,双腿连哆嗦都省去,直接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刘策,你真的敢动手,我和你拼了……”

    “放肆!”

    终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萧振雄从背后取出双锏怒吼着要向刘策杀去之际,陆羽一阵沉喝,手中长刀如同一条游龙横挥而过。

    但见游龙从萧振雄身侧一名百长身上扫过,带起一片殷红似血,虎呼啸着朝萧振雄胸前扑来。

    “叮~”

    “砰!”

    “噗~”

    “哐啷~”

    眼见刀锋逼近,萧振雄瞳孔猛的一缩,举锏横胸一挡。但闻一阵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他整个人抵受不住这股汹涌惧力,被游龙之势重重砸到营房墙壁之上,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护身的双锏也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震荡之声。

    陆羽一击掀飞萧振雄,没来得及去管他的死活,身后又是一阵肃杀逼近。

    “呵呵!”

    “咯嘞~”

    陆羽不屑的一笑,虎目一睁,随后手中偃月刀对着身后反手就是一扫。那个扑上来的将领还未近身就只觉脖颈一阵剧烈的绞痛,下一刻但觉眼中所见之物全是斜的……

    “啊……”

    柳荡虎吓得惊叫出声,因为那名欲偷袭的将领头颅被陆羽手中刀背活活砸裂开来,脑袋就半挂在肩膀之上,那半截刀背还深嵌在他脖颈断口处冒着夺目血光。

    “逃,逃啊……”

    见陆羽如此悍勇可怕,营房内其余七名各级将领惊叫一声就齐齐向营房外跑去。

    “哪里走!”

    陆羽大吼一声,如同猛虎开口呼啸山林一般在营房内响起,震的几名边军将领一阵头晕目眩,脚下步伐不由一滞……

    但见偃月刀猛地从之前那名砸死的尸体脖子上抽出,然后顺势从陆羽手中横掷而出,向那几名欲出门而逃的飞旋着而去。

    “砰!”

    四声轰响回荡在血腥的屋内,偃月刀如同怒旋的盘龙砸在其中并排四人的后背,沉重的刀身将他们就势压倒在地。

    “喝!”

    一招得手后,陆羽一踏虎步,飞速冲到营房门前,对准正中一个刚回头欲看身后情形的旗总就是一记重拳。

    “轰!”

    “咯喇喇!”

    那旗总连惨嚎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陆羽的铁拳砸出一阵骨裂清响。再见时他脑袋已经在肩膀上转了两圈,眼中生机早已断绝……

    “给我进来!”

    一拳击毙那旗总的同时,陆羽一声低吟,双手一把钳住两侧将领的肩胛,就势往身后猛地一扯,那两名将领就仰面被掀回营房之内,重重甩倒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弥漫在房内……

    “咳咳……”

    之前被偃月刀压在地上的四名将领从适才的沉势中回过气来,咳嗽了几声刚欲起身。

    “嗨!”

    陆羽见此,牛皮军靴的大脚重重踩在偃月刀刀柄之上,再次把地上四人压了下去,其中一人承受不住背上传来的沉势,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另一个眼鼻处则流出殷红的血液,显是承受了很重内伤。

    忽然间那四感觉来自肩背上的那股压力瞬间消弭与无,顿时之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只见陆羽脚掌戳入刀杆轻轻一抬,几十斤重的偃月刀横立而起,再次落入他的手中。

    然后,长刀顺势一转,刀锋划过地面,带起一片血色旋风在寒芒中挥洒开来。

    地上四人竟是齐齐身首异处,地上满是从断颈处流淌的血水染红了营房地面……

    “别,别过来啊……”

    “饶命,饶命啊,别杀我……”

    眼见陆羽一脸杀气腾腾地向自己靠近,剩余两名之前被他拽回营内的将领吓得是在地上连连后退求饶。

    “死有余辜!”

    陆羽沉声呵斥完,来到他们跟前手中长刀一挥,那两人但觉腰部一痛,然后上半身就从躯体分离了出去……

    “啊~”

    那两名被腰斩的边军将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承受着世间最为残酷的刑法,痛苦的嘶鸣起来,仿佛在后悔来到这个世间一般……

    “呃……”

    在营房一角,柳荡虎看着眼前血腥恐怖的场面,遏制着要吓昏过去的悸动,趴在地上开始悄悄的向营房门外爬去。

    “我不能死在这里,老子还有大把银子没花,怎么能死呢?只要爬出这道大门我就得救了……”

    本着对生的渴望,柳荡虎不顾地上的鲜血和内脏染身,匍匐着向门外挪动,就在他要摸到门槛之际,忽然眼前浮现一双大脚。

    “那厮!哪里走!呀!”

    但见闻听营房打斗动静的张烈,带了数名精卫营将士前来相助,不想看到柳荡虎要逃跑这一幕,立马怒吼一声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记重脚。

    “砰……”

    这一脚可谓是力道十足,直接把柳荡虎踹起,腾空旋转了两圈后,再次倒落在地。但见柳荡虎是满嘴鲜血,口腔内的牙齿尽数崩碎掉落下来……

    “敢跑!”

    张烈猛地提起柳荡虎冲他怒喝一声,然后不等奄奄一息的柳荡虎开口求饶,对准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呃……”

    这记重拳直接把柳荡虎的胸口砸出一个陷坑,他忍不住一弓身子,双眼发直,后背处忽然突出一块,就这样断绝了生息。

    张烈厌恶的把他往地上一丢说道:“真是便宜你这厮了,死的这么容易!”

    陆羽扫了眼满是一片殷红的营房,最后眼光落向墙角边还有一口气的萧振雄,虎目微颌,抬刀缓缓走了过去。

    “军,军督,为何,为何你不守信用,非要置我死地,这到底是为什么……”

    眼见自己必死无疑,萧振雄趴在地上对一直背立堂前的刘策发出不甘的声响。

    刘策冷笑一声闭上双眸,头都没回的对陆羽说道:“留他全尸!”

    “咯嘞~”

    陆羽闻言二话不说来到萧振雄边上把偃月刀重重一立,然后俯下身子一下扭断了他脖子。

    “军督,逆贼全数伏诛!”

    张烈和陆羽静立在刘策身后站姿挺拔,恭敬的对他回禀道。

    刘策微微点头:“将一干人等尸首挂与关墙瓮城内,萧振雄的尸体留下好生看顾,我留着他还有大用……”

    “遵命!”

    陆羽和张烈大声领命,随后营房内所有尸体都被抬了出去,按照刘策吩咐去处理了。

    “军督,不才能否也一并出去帮陆、张二位处理将军所托之事?”

    一直在目睹刚才血腥杀戮一幕的叶胤,此时虽然脸上依旧平静如常,然持佛珠的手腕还是出卖了他真实感官,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充满血腥味的营房……

    刘策摇摇头对他说道:“叶公子,你知道我为何非要这个时候置萧振雄这些人死地了么?”

    叶胤闭目敛息,努力保持镇定,然后艰难地开口说道:“不才自然明白,萧振雄不死的话,幽州变局很难展开!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死,而且他也的确该死!”

    刘策见叶胤一副克制的模样,继续说道:“你现在知道本军督进关之前和你所言手段会令你不适的原因了吧?”

    叶胤满脸痛苦之色,只见他捂着胸口努力回道:“无妨,不才还可以忍受,只是过程太过血腥了点,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出乎意料之外……”

    刘策点点头,见叶胤额头出现一丝冷汗流淌,顿时眉头一皱:“叶公子,你是不是该用药了?”

    叶胤闻言顿时虚弱地说道:“多谢军督挂怀,不才这就前去取药……”

    说着,他迈开脚步欲向营房外走去,不想腿一软就要向地上倒去。

    “叶公子小心!”刘策见此猛地上前扶住他。

    叶胤起身赶忙松开刘策的手,对他颌首致意道:“多谢军督,看来不才的胆识还是需要多磨砺磨砺啊……”

    刘策看着自己的手掌,眼中浮现一丝沉思之状,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递到叶胤跟前说道:“本军督来冀州之际,临行之前叶先生特意嘱托本军督在身上备些叶公子所需药物,看来他预料没错,你先服下吧……”

    “不才的兄长?”叶胤服下药丸后,闻言脸上顿现一丝诧异,随后摇摇头,“他怎么会这么做?”

    刘策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服下药后,叶胤马上平静下来对刘策说道:“没什么,军督,不才有些不适应这么血腥场面,可否让不才出外透透气?”

    刘策点头说道:“叶公子请自便……”

    叶公子欠身说道:“多谢军督体谅,不才先行告退。”

    ……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一零二 病症

    ……

    “军督,按您的吩咐,已经命人把克扣边军数月的军饷全数分发到他们手里了。”

    傍晚时分,刘策换了间营房后,嘱咐张烈将囤积军饷的库房打开,向关内的守军将士发放了所欠薪饷。

    现在,完成任务的张烈正立与刘策身后恭敬地向他覆命。

    刘策负立案前面色深沉:“下面的人可有什么反应么?”

    张烈说道:“回军督的话,镇守关隘的将士对军督是感恩戴德,不少甚至热泪盈眶顶礼膜拜……”

    刘策闻言眉头一皱,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身侧的叶胤见此立刻对张烈说道:“张护卫,军督的意思是,那些尸首挂出后有没有什么行迹可疑的人进出关营?”

    张烈一听,立刻回忆了一阵,忽然眼眸一亮:“回军督、叶公子,经你们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离去,末将当时只顾给边军将士发饷,也没太当回事,要不要即刻命人去把他们追回来?”

    刘策摇摇头说道:“不用了,随他们去吧,你先和陆羽一道继续去安顿下关内守军将士,顺便取米造饭,给他们先弄顿人吃的东西来。”

    “末将领命!”张烈拱手行了一礼,然后缓缓步出营门之外。

    待张烈走后,叶胤如同虚脱一般,脸色煞白额头满是细汗,忍不住又从身上取出一颗药丸塞入嘴中,约过了小半刻钟这才感觉舒缓了些,惨白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红润。

    刘策静静地看着叶胤做着这一切,待他身体情况似乎好转后,这才开口问道:“叶公子,还在为晌午那一幕感到心有余悸么?

    到现在为止你已经足足服了五次药,这量也比平日多了不少。”

    叶胤深深吸了口气,冷静的回道:“军督,这是不才自小落下的病根,只能靠药物蓄调精气,而且无论如何情绪都不能过于激动,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刘策闻言冷冷说道:“听你这么说倒是本军督唐突了,然而这就是本军督治军处事的手段,

    如若叶公子你无法承受这些,还请早日回转冀州吧,

    毕竟接下来幽州要发生的大事本军督必须全神贯注的去应对,没那么多心思来顾及你……”

    叶胤略带一丝焦急地说道:“军督,不才可以坚持到幽州局势平定,无需为不才分神,不才保证不会成为军督的累赘!”

    刘策冷眸静静扫了他一阵,但见他平静的面庞挂有一丝决然,终于松口说道:“希望如此,来谈谈接下来该如何做吧。”

    叶胤转了圈佛珠,拱手说道:“接下来如不才所料不差,军督是打算把萧振雄的尸首送到三部叛军阵营中令他们对心生警惕,对军督来幽州所为有所防备吧?”

    刘策点点头:“只是本军督在考虑把尸首送出去后,下一步该如何应付三方的反应和动作?”

    叶胤思忱片刻,对刘策说道:“军督,或许可以从这大胜关主将下手,从所获情报分析来看三人之中唯有这董天珂行事最为缜密,一切都是以自身利益为先。”

    刘策说道:“叶公子所言和本军督不谋而合,要想快速平定幽州蛰伏的内乱,就必须先要收服一支本地军队与之周旋,

    这董天珂的军队常年镇守幽州边界与胡奴周旋,的确是我首先要掌控的对象,但要握住这支军队董天珂却又是必除对象。”

    叶胤说道:“不如军督许诺他一些好处先让他安定下来,例如这幽州总督之职……”

    刘策摇摇头说道:“恐怕董天珂是不会相信的,这董天珂沉浮幽州官场多年,

    如今本军督却把如此重要的职务莫名奇妙砸到交到他手里,换你是董天珂你会怎么想?”

    叶胤说道:“不才自然知晓董逆不会轻易相信这总督之位会无端落在自己头上,

    然而这并不是主因,这总督之位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只要军督能设法让姜总督为其举保,摆出个态势给众人来看,

    不才心想以陆、董、苏三人目前这种微妙的关系定会开始相互防备……”

    刘策接过话继续说道:“如此一来,董天珂再想和从前一样想在各方之间牟取利益的算盘就要落空,他只能在最快时间内做出抉择。”

    叶胤颌眸说道:“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了,董天珂的态度十分重要,甚至可以说关系到整个幽州局势变化,就怕他到时铁了心靠向陆、苏二人,那幽州局势不才怕会超出可控范围。”

    刘策寒眸一闪:“那索性就赌一把,明日本军督就前往宛平去会会董天珂,先要对他有个大致了解再做决定,

    如若不行,索性就换个人选,反正这三人最终必须死……”

    “换个人选?”叶胤闻言眉头一蹙,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或许不才有了其他办法,可以将幽州不安因素降至最低!而且,也可以绕开董天珂这个不安因素。”

    刘策奇道:“叶公子请说……”

    他走到他跟前俯在他耳边一阵嘀咕后,刘策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一道冷光闪烁,射向依然满脸镇定的叶胤。

    良久,刘策对他摇摇头叹道:“不愧是奇才,叶公子,你这手段果然高明啊!”

    叶胤欠身说道:“军督过奖了,不才这也只是跟军师所学,他言人皆为利而生,那不才就把他们内心的贪婪**引爆出来!”

    刘策嘴角一扬:“不过本军督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宛平,顺路……”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冷笑一声:“把各州县的士兵尽数收纳手中!山雨欲来,我还是不少有地方需要用到他们……”

    叶胤点点头:“这一块不才相信军督的能力,事不宜迟不如即刻命人前往远州总督府把幽州的情况告之总督大人,请他一道配合军督行事!”

    刘策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如叶公子你跑一趟吧?”

    叶胤回道:“军督,不才并非军督府的人,而且你也答应允许不才跟在您身边以幕僚身份参与幽州乱局中来啊!”

    刘策轻笑一声:“本军督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莫要在意。”

    叶胤也是嘴角罕见的扬起一道弧线:“不想军督现在还有心情说笑,看来对幽州局势变动是胸有成竹啊!”

    刘策说道:“既然你喊我一句军督,也该知晓这个称呼担负的是一种怎样的责任!”

    叶胤微微一愣:“不才早听兄长言及军督与那些苟蝇蛇鼠之辈又很大不同,说实话不才本是将信将疑,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不才才知道兄长所言句句属实。”

    刘策冷声说道:“令兄言重了,本军督出生卑微,所做的一切纯粹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高尚。”

    叶胤说道:“军督所言甚是,有时候活下去也是一种奢望,尤其在烽烟遍地的战场,要活下去谈何容易?

    宁为太平犬,莫做乱世人,这句话是何其的悲凉,却又那么的真实……”

    刘策闻言转身缓步来到营房门口,眼见营外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边军将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盘坐在空地上,数着刚到手的欠饷,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和周围同袍有说有笑时,轻叹一声。

    “如果太平时节都只能当狗,乱世又岂能为人?本军督在河源的时候就答应过麾下的将士们,

    既然决定活下去那就得活的有尊严,但尊严不是别人施舍的,是靠自己挣出来的!”

    叶胤望着刘策的身影,回味着他之前的话,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彩。

    “启禀军督!”就在这时,陆羽来到刘策身边拱手说道,“武指挥使派人前来告知,他的大军已与三日前开拔,六千大军预计五到六日内抵达大胜关内!”

    刘策闻言回道:“即刻派人回复武镇英,告知他无需操之过急,一切按既定规划行事,

    另外命人联系情报司,速把幽州军情告知秦墨和叶斌,由他们和总督府去交涉!让姜浔配合冀州方面行动!”

    升任军督之后,刘策就把治下的各营做了相应的调整,几个原营为单位的部队提升为旗团使。

    其中陈庆、杨开山、封愁年、武镇英四部升为旗团编制,已禀命远州总督府向神都请求授任。

    其余各部虽未有大的变动,但营中编制已大幅向旗团编制靠拢,可以说是不算旗团的旗团。

    而武镇英部稳扎稳打的风气,深受刘策赏识,特被他调来稳定幽州局势。

    “遵命!”

    陆羽随即领命欲离去,却又被刘策叫住了。

    “军督还有何吩咐?”

    刘策上前一步,对陆羽说道:“听你所言之前也在定州边军中从伍,这次你就先留在大胜关内配合武镇英,多和他地方学学我精卫营作战风格,兴许有一天你也能独领一军……”

    “多谢军督栽培!”陆羽闻言顿时喜形于色,连忙拱手对刘策重重行了一礼!能亲自带领一支军队一直都是陆羽的梦想。

    自从投靠刘策以来,他和张烈深受精卫营风气熏陶,早上操演阵列比谁都卖力。下午识字别人学三五个,他俩十几个,哪怕晚上在营中休息之时也不曾懈怠,与是很快就得到了精卫营将士的认可。

    然而,刘策麾下的军队说到底还是以军功为主,想凭关系弄虚作假走后门任职,基本不存在的。

    如今刘策这么说,陆羽显然感到他对自己器重,如何不让自己内心欣喜若狂。

    “此次幽州之行,某一定好好表现,绝不让辜负军督後望!某要凭自己本事立下军功在精卫营中占一席之地!”

    陆羽扛着偃月刀暗暗发誓……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一零三 定州商队

    ……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军爷,我们只是定州来塞普通商贩啊……”

    “商贩?你们这么多辆车准备去哪里做买卖?”

    “呃……去,去永安啊……”

    “永安?车上装的什么?”

    定州和冀州交界处,从定州方向而来的上百辆满载货物的骡车,被徐辉镇守在此地所部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暂时被许文静调到边境负责治安的守官马国成此时正舒服的靠在一张方桌前背椅上,光着膀子,双腿搭在桌子上,手里捧着个紫砂壶,看着眼前这一幕,时不时的舔一下壶嘴,一脸的惬意之色。

    而他落座的背椅四脚前两处已经浮空离地,就这么稳稳的来回晃悠着,彻底变成了把虚空摇椅。

    那掌柜模样的商贩见那士兵这么问,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几圈,然后弓着腰对他说道:“这位军爷,请借一步说话……”

    那士兵凶神恶煞地说道:“少废话!有什么话这里说!车里装的都是什么?老实交代!”

    商贩闻言,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随后哆哆嗦嗦地从袖子里取出五两银子悄悄递到他手里,小声说道:“军爷,你看这天也渐渐热起来了,这一点小钱不成敬意,权当小的给各位军爷买碗茶汤解解乏……”

    那士兵接过银子,放在掌心掂了几下,嘴角浮现一丝不屑的神情。

    军功制的实行,让刘策麾下各部尤其是最早跟随刘策的精卫营各部将士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自然看不上这区区五两银子的“敬意”了。

    只见士兵惦着手里的银子,跟身侧的另一名士兵报以一个玩味的笑容,那同袍见此也是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齐齐瞥向那掌柜,脸上挂满了阴冷地笑意……

    那掌柜以为自己“诚意”不够,连忙再从袖子里掏出一锭五两银子递到他们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军爷,刚才是小的疏忽,喏,这些……”

    “啪!”

    忽然,那手掂银子的军士猛地将银子丢在他脸上,大声喝斥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守军将士行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

    周围执勤的士兵闻听这声怒吼,立马向这边望来,脸上挂满了怪异之色。

    “军爷息怒,军爷息怒啊……”眼见守军士兵一脸横眉竖眼的模样,商贩吓得是连连作揖求饶,“小的知错了,求你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换其他各州各省的边军这么阻扰,这些商贩头子估计早就摆出一副傲人的姿态,甚至一巴掌扇过去。

    然而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兵士可是新任军督刘策的直属麾下,连各省总督府都要退让三分,自己又如何敢去开罪他们?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糙你玛的,老子喝茶的闲心雅兴都被你们破坏殆尽了,我糙……”

    眼见关卡前熙熙攘攘吵成一团,马国成端着紫砂壶,敞着胸膛,带着两个牧族士兵一摇一摆骂骂咧咧地向他们走去。

    那商贩见马国成他们走近,一眼就确定端茶壶的肯定是这里守官,立马对他是既点头有哈腰的。

    “妈的,糙你玛!”马国成看着那商贩那副德行,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瞧你贼眉鼠眼,准不是什么好东西!糙你玛的……”

    骂完不等商贩回话,又对边上两名士兵问道:“啥事大呼小叫的?”

    那士兵对马国成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回马守官的话,这厮竟敢公然行贿,不愿配合我们检查商车内中货物……”

    “我糙你玛!”

    那士兵话音刚落,马国成一声国骂猛地起脚把商贩踹倒在地,然后把手中紫砂壶向高高举起作势要砸下,但又觉不妥,索性丢给边上的牧族人手中,再次抬了起大脚。

    “这位军爷,莫打莫打!”那商贩见马国成又要踹来,连忙抱住他的大腿求饶道,“饶过小的这一次,小的只是一时情急怕耽误了生意这才出此下策,还请军爷多多体谅体谅……”

    “滚!”马国成一脚把他起开,然后拿过紫砂壶灌了一口茶后对身后的两名牧族士兵说道,“去看看他们运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给我一车一车仔仔细细的搜!”

    “遵命!”

    两个牧族士兵大喝一声后,立即举着长矛去戳那些布幔覆盖的车辆,随后又有几十名守军士兵也上前推开拦在车前的护卫,猛的把布幔掀开,跳上车开始仔仔细细的翻查起来。

    过了约半个多时辰,马国成手中紫砂壶里的水也换了两壶,终于那些查验完货物的士兵回身向自己这边走来……

    “回禀马守官,并未发现什么违禁货物……”

    “这里也没有……”

    “车上都是普通的货物……”

    马国成闻言眉头一皱,看着地上一脸猥琐的商贩,然后又向搜查士兵吼了句:“你们都查看仔细了么?”

    “都仔细查过了!”这些军士斩钉截铁地回道。

    马国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暗自嘀咕了句:“妈的,难道情报有误?算了,就交给军师去处理吧。”

    想到这儿,马国成立马对地上的商贩吼道:“那谁,你叫什么?起来说话!”

    那商贩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对马国成作揖说道:“回军爷的话,小的吴祁仁,世代在定州经营……”

    “妈的,怎么这么多废话?”马国成厉声骂道,“问你叫什么就行了,老子有问你干什么了么?糙你马!”

    吴祁仁被骂的只能连忙再次点头作揖:“是是是,都是小的不是,小的不该多嘴,军爷您看我这车队也没什么问题,是不是可以放行了?”

    马国成冷笑一声:“放行?你在开什么玩笑?当众贿赂我冀州边军将士,该当何罪?走!你不是要去永安么?就让老子亲自送你们一程!来人把他们连人带队送往保安司……”

    话毕,马国成一把提起吴祁仁丢给那两个身强体健的牧族人,然后又命人把那几十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也齐齐向永安方向缓缓驶去。

    ……

    永安城,许文静家中,只见许文静坐在茶桌前,膝盖上坐着阿诗曼,揉着那诱人的翘臀,不时轻拍几下,眼中流露着禽兽般光芒,恨不得立刻把她按到桌上就地正法。

    而阿诗曼这些日子在跟许文静相处中,也渐渐习惯了与之相处方式,时不时会主动来找许文静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来……

    就在许文静感慨这阿诗曼每次都能让自己感受异样风情,打算趁惹再来一次那啥推车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不协调的声音。

    “军师!在家么?”

    封愁年那富有“磁性”的炸雷声在门外响起,让许文静和阿诗曼忍不住抖了下身子,屋内原本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被他这一吼,彻底驱散了。

    阿诗曼幽怨的望了眼许文静,只能无奈的起身向后堂走去。

    “晚上看我不整死你,啧啧啧……”

    许文静望着阿诗曼那惹火的身材,努力咽了下口水,然后对外面大喊道:“封指挥使来找在下何事?请进来说话!”

    封愁年大声说道:“不了,军师!马国成在定州边境抓到几个冒充商人的细作,如今正押送在保安司内候命!我途经此地想问问军师是否要过去看看?”

    “定州?”许文静闻言眼眸一亮,“多谢封指挥使相告,在下稍后便去保安司看看。”

    封愁年回道:“如此甚好,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告辞!”不等许文静回话,他就大踏步离开了许文静的府邸。

    当许文静风尘仆仆地赶到保安司内,只见吴祁仁正跪在地上接受堂上官员盘问,脸上满是胆怯之态。

    众人见许文静到来,齐齐向他起身行了一礼。他罢罢手看了眼吴祁仁后,坐到一旁向一名保安司的文书要来了审讯记录开始翻看起来……

    “吴祁仁,四十二岁,定州骏阳人士?家中世代经商,主要经营丝绸布料生意,呵呵……”

    许文静念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对吴祁仁问道:“做丝绸布料生意你不去远州,却来这穷乡僻壤、凶险万分的冀州?”

    吴祁仁闻言,眼睛一转忙道:“回这位大人的话,小的只是想把家族生意做大,听闻冀州南部现在已经在军督大人手中,所以小的才敢来永安行商,顺道看看能不能把分号开到这里来……”

    “原来是这样啊……”许文静点点头,随后拿着手中文册又问道:“那么你和我说说这行贿到底……怎么回事?”

    吴祁仁闻言立马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一脸懊悔地对许文静说道:“这都怪我,小的只想快点通过关卡这才动了这些歪心思,请这位大人和这些衙门里的兄弟说说情,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说着吴祁仁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待再起身时脸上已是挂满了泪痕,一副可怜兮兮的贼像……

    许文静见此冷笑一声,把手中册子合拢,然后起身走到他身边慢慢把他扶起来说道:“这可不行,军督可是严令治下不得有贪污受贿的迹象,如果我饶了你这次,怎么向军督交代呢?”

    ……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413/ 第一时间欣赏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 作者:江南的风雨所写的《异界烽火录》为转载作品,异界烽火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异界烽火录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异界烽火录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异界烽火录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异界烽火录介绍:
大周帝国迎来建国近四百年以来最大的危机,内有流贼作乱,河源、靖泰两省几乎沦陷;外有异族强敌虎视眈眈,西北之地的大夏王朝吞并凉州行省三十年,如今羽翼已丰;南蛮之地,蛮王屯兵南境之外;塞外草原上,蒙洛帝国强势崛起,时刻威胁着远东地区的安危;而在朝堂上,皇权士族依然一片歌舞升平;民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在这混乱的异世界,穿越者刘策这个最底层小兵如何活下去?异界烽火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界烽火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