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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烽火录全文阅读

作者:江南的风雨     异界烽火录txt下载     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六四 气场

    ……

    “这是我最后的一点粮食啊,求求你了军爷……”

    “滚开吧你,再嗦老子一刀砍了你……”

    一处民屋前,几名彪悍的士兵一把夺过一个中年男子手里的粮袋,满脸的骄横之态,那男子立马上前抱住其中一名士兵的大腿苦苦哀求,就在那几名士兵挥刀准备挥砍之际,嘶哑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洞。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一群没有思想的生物,只会为了眼前虚假的胜利放纵自己的灵魂,真是令人感到怜悯……”

    那几名士兵闻言立刻朝声源所在望去,但见印入眼帘从左到右分别是三道青、黑、白的身影。

    最左边青色劲服的青年一脸冷峻,手持一柄长枪,双目炯炯有神。

    右边那白衣劲服的是一名闭着眼眸万分冷艳的女子,约十**岁的模样,环与胸前的双手裹着一把细长的佩刀。

    而中间那绣有银灰色云朵的黑衣华服俊秀青年,则轻抚着自己鬓间垂落的长发,脸上表情冷漠,眼中流露的是不屑、同情、怜悯等各种异样情感。

    待回过神来后,其中一名彪悍的士兵对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华服青年闻言,轻轻抚下鬓间黑发,抬眼看了眼那士兵,眼眸轻颌,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无知又可悲,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注定沦为权力之下的牺牲品……”

    “他在说些什么?谁听的懂?”

    那些士兵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眼前这青年的话。

    忽然,一名士兵看向那个闭目冷艳的女子,眼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浓浓地淫念:“弟兄们!看那娘们,啧啧啧,咱今日有福了……”

    众人闻言齐齐看去,顿时发出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然后一名士兵对黑衣青年说道:“喂,臭小子,那娘们儿让我们玩玩如何?”

    “哈……”黑衣青年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轻蔑地笑声,“请自便……”

    说完,他转身背负双手,不再去看那几个兵痞。

    “嘿嘿嘿……”

    那几个士兵闻言顿时发出一阵淫笑,缓缓凑向那白衣女子。

    “小妞,别装清高了,和大爷乐呵乐呵……”

    就在这几个兵痞把手伸向那女子时,忽然她寒眸一睁,随后……

    “噌~”

    “呲呲呲呲~”

    “噌~”

    “啊~~”

    但见一阵寒芒闪过,刀出收鞘后,地上掉落了四只尚在抖动不已的手掌,随即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惨嚎声,只那四人躺在地上握着淌血的断掌处满是痛苦的神色。

    “哈……”黑衣男子转过身来,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对那白衣女子说道:“冷烟,你下手是越来越有分寸了……”

    冷烟恭敬地回道:“毕竟这些都是主人您的族兵,奴婢自然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了……”

    黑衣青年摇摇头:“肮脏的家族,不值得我去同情,你若要将他们脑袋削下来,我也不会有一丝波动……”

    说完他又看向还站在他们数步之前没动手,此时正在瑟瑟发抖的一名士兵。

    一直不发话的持枪青衣男子上前一步,将手中枪尖架在他脖子上冷冷地问道:“说,上官飞他们在何处?”

    那士兵吓得是直哆嗦,断断续续说道:“在,在兴阳将军府……”

    青衣男子闻言收枪说道:“赶紧滚,莫要挡了我家公子的道。”

    “是,是……”那士兵立马上前搀扶起那些在地上哀嚎的同袍,飞也似的消失在三人视线之中。

    “魄奴……”那黑衣青年轻唤了一声青衣男子。

    魄奴立刻回到黑衣青年身边恭敬的说道:“公子有何吩咐?”

    黑衣青年说道:“你为什么不一枪结果了他呢?这种愚昧的人存活在世又有什么意义?”

    魄奴回道:“魄奴知错。”

    “罢了,走吧……”黑衣青年不再追究,话毕缓步向兴阳将军府走去。

    “多谢几位英雄搭救……”

    之前被抢粮食的百姓在三人经过时,立马对他们磕头致谢。

    黑衣青年闻言止住前行的步伐,然后侧头看向地上跪拜的那名中年男子,眼神中不带半分情感地说道:“为何世人总是这样愚昧?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却总奢望有英雄来拯救你们?然而你们的厄运并没有结束,很快就会再次来临,而我却不是英雄……”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名百姓,继续向将军府走去。

    就在三人离开不久,又有一批乱兵发现了那中年男子,面色狰狞地举刀向他扑来,凄厉地惨嚎声再次回荡起来……

    ……

    “哈哈哈,这仗打的真是痛快……”

    将军府内,上官飞父子、上官穹以及各级将领正在摆宴庆祝取下兴阳之功。

    只见上官飞举起酒碗对案下的邢奉说道:“邢将军,此次你立下大功,来,本帅敬你一碗,你干的很好!”

    邢奉立马举碗回敬道:“都是大帅指挥得当,又有那攻城塔利器之助,方能一举攻克兴阳,末将实不敢居功!”

    “哈哈哈……”上官飞说道,“邢将军客气了,连日来你克城攻寨无数,真是勇猛无双啊,众将士,让我们一同敬邢将军!”

    众人闻言齐齐对邢奉说道:“邢将军,干!”

    邢奉满脸笑容地笑道:“好!干!”说完当即扬脖一饮而尽。

    “邢将军好酒量啊……”

    “哪里哪里……”

    面对各案席众人的奉承,邢奉顿时有些飘飘然起来。

    待酒碗落案,上官穹忽然一脸为难地对上官飞说道:“兄长,我看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和总督府继续杀下去,不如趁此机会言和吧。”

    “断无可能!”上官飞一脸煞气地回绝道,“属于我上官家的东西我要一并讨还回来!等我取下定阳,非要魏文冉跪在我面前痛哭求饶!”

    上官穹说道:“可是,我们现在等于是在造反啊,万一……”

    “造反又咋滴!”上官飞说道,“现在定州七成兵马都在本大帅手中,除开上官家兵马,还有各地官兵也都愿意效忠我上官家,如若姜浔不答应我上官家重坐总督之位,本帅就挥军兵临远州城下!”

    上官穹叹了口气,也不再相劝,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只见一名传令族兵被门槛绊倒紧张地说道:“报~启禀大帅,他……他回来了……”

    上官飞闻言一脸嫌弃的眼神,随后怒道:“瞧你这样子,成何体统,把话说明白点!”

    就在这时,一双黑靴缓缓踏入门槛,随后嘶哑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愚蠢的气息,我现在后悔来到这里了……”

    将军府内众人听闻这阵声音齐齐向门外望去,顿时瞳孔齐齐一缩,各人脸上表情变得异常怪异……

    良久,看着步入府厅三人的上官飞轻吟一声:“上官雁!”

一六五 上官雁

    ……

    只见上官雁缓缓踏入将军府后,站立在厅中扫视了众人一眼,随后开口说道:“你们这是在为自己提前举办丧席么?”

    上官飞之子上官云一听,呼的起身吼道:“上官雁!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上官雁闻言看向怒气冲冲地上官云,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多年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言语里处处透露着愚蠢的气息,真不明白你这样的人为何还会存活在这世上,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令人捉摸不透啊……”

    “我,你……”上官云被这么一呛,顿时气的是龇牙咧嘴,硬是不知道说什么。顶 点 X 23 U S

    上官飞皱了下眉头,然后对上官雁说道:“贤侄,你既然来了,也一道上座庆祝我上官家即将再次问鼎总督宝座吧……”

    “哈……”上官雁闻言回头看向上官飞说道:“你跟你儿子一样愚蠢,难怪会教育出笨的令人窒息的废物,我换做是你,今天绝不会出现在这里丢人现眼……”

    “够了!”上官飞怒道,“上官雁,你离家多年,这次好不容易回来,是该为我上官家尽分心力,如今我大军即将攻打定阳最后屏障临渊关,你自小足智多谋,不如随军一道出谋划策如何?”

    上官雁闻言抚弄着左鬓垂落的长发说道:“最后的屏障?还是最后的坟场?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这些蠢货出谋划策?难道要陪你共赴黄泉么?”

    上官飞嘴角不住抽动,仔细捋了捋心绪说道:“你身为上官家一员,理当为了家族兴盛尽一份力,这是身为上官家一员的责任!”

    上官雁继续轻抚着鬓发淡淡地说道:“家族么?这话上官虹在世时也这么说,结果呢?还不是落的疾病缠身,暴毙而亡的下场,真是愚蠢的令人捧腹。”

    “嘶……”

    上官飞父子和上官穹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但闻上官穹颤声说道:“雁儿,你怎么能如此诋毁自己的生父?”

    上官雁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那你希望我说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是应该大加赞颂,去他灵位前大哭一场以尽孝心?”

    “你……”上官穹顿觉喉咙一噎,吞咽了几下口水,不知该怎么回应他的话。

    上官雁继续说道:“被权力迷失自我,为其不惜身亡的蠢货为何总是前赴后继,怎么都死不干净?

    上官虹为了巩固家族所谓的利益,不惜带病处理族内事务,最终导致病发而亡,

    这么活生生的例子你们为何不汲取他的教训,却还要乐此不疲地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这不是愚蠢是什么?终究上官家会因为蠢货太多而彻底走向灭亡。”

    “别说了!”上官飞咆哮一声打断他道,“眼下定州马上唾手可得,你若愿意随我进军临渊关,待取下定阳后,我自会让你接替骏阳一切事物,也算给你爹一个交代。”

    上官雁冷眸一颌:“看来,我真的无法和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蠢货交流,你说的字字句句都散发着愚蠢的气息,罢了,指望你能想明白还是太为难你了,我就姑且多费唇舌跟你们分析下定州局势吧。”

    说完,上官雁踏步走到邢奉桌案前,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

    邢奉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随后起身拱手问道:“不知雁公子有何指教?”

    上官雁微微摇头:“看来你比他们更蠢,我能借你的位置坐会儿么?”

    “呃,当然……”邢奉立马闪到一边,把位置让给了上官雁。

    待上官雁落座后,上官飞刚欲发话,却被上官雁一个噤声的手势止住。

    “安静,现在开始听我说,我没这么多时间陪你们继续在这里耗下去,这次回定州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明白么?”

    上官飞父子强忍着怒意听上官雁开口分析局势。

    上官雁说道:“第一个问题,我想问一句,总督府的兵马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弱?难道说是上官军变强了?这话要说出来那真的是蠢到连猪都要笑了……”

    “咯喇啦……”

    上官云拳头握的是死紧死紧,一脸怒意盯着上官雁。

    上官雁没理会上官云身上散发的怒意,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为何你们会如此顺利在短短时日内攻城掠地,却唯独没斩杀多少总督府兵马?

    难道你们都没怀疑过其中有什么阴谋么?也许你们的脑子根本不会去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这也难为你们了……”

    “……”

    将军府内死一般的寂静,现在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这上官雁是不是疯了,或者说是专门来这里发泄不满的。

    “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纵使你们打下定阳,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姜浔会眼睁睁看着你们霸占整个定州么?

    还是说你们现在已经自信到可以和姜浔面对面的程度?好吧,就算你们如此自信不怕姜浔,那冀州那边呢?

    如果我是刘策,巴不得见到这种局面,然后将你们全部打成反贼借机挥兵下定州将上官家连根拔起。

    又或者你们天真的以为刘策不敢和你们为敌甚至会合作跟你们一起同流合污?如果他这么想就不会坐上军督这个位置,

    没错,刘策此人野心勃勃,刚获得前军都督之位便开始下幽州收取兵权,看似愚蠢的举措,实则早就在前往幽州前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如我所料不差,幽州现在十有**已经掌控在他手中,试问这么可怕的一个对手存在你们难道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展望未来么?

    现在请回答我,你们现在承认自己是不是十分愚蠢?”

    府厅内鸦雀无声,上官飞和上官云此时盯向上官雁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怨恨和不甘,因为他说出了自己不敢去想的那缕现实。

    说完后,上官雁缓缓起身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望向上官飞继续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你手里还有张底牌,那就是去年从刘策手中脱逃出来的两千呼兰骑兵对么?”

    “你如何知晓的?”上官飞闻言奇道,这个秘密很少有人知晓的,直到最近才开始公布。

    上官雁没理会他的惊讶,一甩鬓间黑发说道:“如果你们指望那两千胡骑能夺下定阳的话,那么很可惜,你们也太小看魏文冉了,因为他手里也有王牌……”

    话毕,他不顾众人诧异的神情和魄奴冷烟二人一道向将军府外走去。

    上官云忙道:“等等,上官雁,你把话说明白点!还有,你这样就想离开了?”

    上官雁闻言止住步伐侧头瞥了眼上官云说道:“已经够明白了,上官家败局已定,刘策会成为最大的赢家,而你们这些蠢货只是权力驱使下的牺牲品。”

    “放肆!”上官飞对上官雁吼道,“上官雁,我以族长名义命令你不准离开兴阳,否则,我逐你出上官家族名列!”

    “哈……”上官雁闻言忽然发出一声愉悦地笑声,缓缓回头对上官飞说道,“这是你这辈子所言最为明智的决定,倒是让我有一丝刮目相看的感觉。”

    只见上官雁从腰间解下那块象征家族身份的玉坠,然后丢在地上说道:“整整二十四年,现在总算可以摆脱这个肮脏的身份了,至少我不用跟着你们这群蠢货一起陪葬,哈……”

    轻笑一声后,上官雁转身头也不回的步出将军府,留下一脸木讷的众人。

    “父亲,他……要不要派人将他抓回来?”上官云望着地上那块玉坠对上官飞说道。

    上官飞摇摇头:“罢了,念在兄长的份上,由他去吧,待我们事成之后再寻他回来……”

一六六 父子对峙

    ……

    远州,汉陵……

    宋景浩落寞的走在街道之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和薛沫忆相见时她对自己说的话。www.uu234.net

    “宋将军,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所说的话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但是,请恕我不能答应你,我是个不祥的人,你如果娶了我,会一辈子活在世人唾骂之中……”

    “宋将军,以你的身世地位完全应该找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共渡余生,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光阴……”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无法接受你,你知道我遭遇过什么样的屈辱么?你能接受一个身心已经千疮百孔的女人做你妻子么?”

    “宋将军,你无须多言,纵使你不在乎这些我也还是无法接受你,因为我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人,也许在你眼里他是既懦弱又无能,可我与他的感情是刻骨铭心,又岂是旁人能理解?”

    “宋将军,就当我薛沫忆求求你,忘掉我吧,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做……”

    回想着薛沫忆所言字字句句,宋景浩在入住的客栈之前,满脸的失落。

    “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但是那个男人为什么值得你如此,他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却没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

    带着对薛沫忆万分煎熬的心态,宋景浩缓缓踏入了客栈。

    “浩儿,你可算回来了……”

    一进客栈房间,宋景浩就见到了宋濂以及周身数名随身身着便衣的护卫。

    宋景浩对宋濂的到来没有半分惊讶,只是上前一步淡淡地拱手说道:“见过父亲大人……”

    “嗯?”宋濂一见自己儿子憔悴的模样顿时心生疑虑,“怎么,你妹妹还是不肯认你这个哥哥么?罢了,带为父跟你一起去和那丫头好好说说,我特意给那丫头带了些礼物,另外找个时间把他笄礼补上,都快出嫁的人了……”

    “父亲大人……”宋景浩轻声打断道,“堂妹和我的关系已经缓和,他已经认我这个哥哥了,你无需多此一举,免得她再生厌恶……”

    宋濂闻言点点头:“那就好,既然嫣然肯认下你这个哥哥说明她还在乎这点亲情,眼下也确实不能太操之过急……”

    说到这儿宋濂又仔细打量起宋景浩后说道:“既然你和你妹妹关系缓和了,为什么还如此憔悴不堪?有什么心事么?说给为父听听。”

    宋景浩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宋濂一听顿时笑道:“我当什么事?谁家姑娘?等你和沐家千金成亲后,为父给你去说媒……”

    “父亲大人……”宋景浩说道,“孩儿求你把婚约退了吧,我断不会娶那沐家千金为妻,这辈子我只喜欢那姑娘……”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宋濂一听顿时双眼睁的滚圆,“你该不会对那姜小姐还有心思吧?我告诉你,断无可能!”

    宋景浩笑道:“父亲大人误会了,我对姜小姐早已没了半分心思,直到遇到那姑娘我才发现我之前对姜小姐只不过是仰慕之情,而对那姑娘我却是动了真情……”

    宋濂松了口气,但对自己儿子拒婚还是略带不满,与是问道:“谁家姑娘让你如此魂牵梦萦?带我去见见她。”

    宋景浩说道:“抱歉,父亲大人,那姑娘不愿见生人,恕孩儿现在不能带你去见她,而且,她现在对孩儿也没那心思,孩儿现在不过单相思罢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宋濂顿时不耐烦的罢罢手,然后说道:“行了,差点忘了正事,姜总督下令,命你即刻回转溪文镇点拨兵马前往定州平定乱局,赶紧准备下出发吧,等事情结束回来就和沐家千金成亲。”

    “断无可能!”宋景浩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绝不会娶那沐琳裳为妻,还望父亲大人不要逼我。”

    “放肆!”宋濂一听顿时大怒,“婚事都已经订下,由得了你做主么?”

    宋景浩看着宋濂一字一句说道:“父亲大人,我再说一遍,我绝不会娶那什么沐琳裳!让我跟一个不爱的女人活一辈子,简直比死还难受!”

    “我……”宋濂一听起身抬手就要作势一巴掌甩下。

    宋景浩却毫无畏惧迎着宋濂的手掌:“如果父亲这一巴掌能同意把我和沐家的婚约解除,那孩儿心甘情愿的领受!”

    “你个逆子!”宋濂气的是双眼通红,“聘礼都已经下了!请帖也已经备好,你想让我宋家脸面尽失么?”

    “那你想让你儿子一辈子郁郁寡欢么!”宋景浩十分坚定地回道,“军督大人昔日和孩儿闲聊时谈及关于儿女之事,他言理应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方能幸福,而不是受制与什么父母之命,本来孩儿也只是一笑而过,

    如今孩儿深切地体会到这句话是多么正确,总之,除了那个姑娘,孩儿这辈子不会再娶任何女人,

    就算父亲你强塞给我纳几房妻妾,那她们注定这辈子只会守活寡,你也不用妄想她们会给宋家传宗接代!”

    “我他妈揍死你个逆子!”宋濂气的爆了粗口,猛地从边上一个目瞪口呆的护卫腰间夺下腰刀作势要朝宋景浩劈去。

    “大人,不要啊!”

    边上护卫吓得是冷汗直冒,赶紧上前拉住宋濂,以免他情绪激动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宋景浩见此大声咆哮起来:“别拦着他,让他杀了我吧!这辈子不能和薛姑娘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来啊!砍死我吧!”

    “放开我,就当我宋濂没这个儿子,今天我非要砍死他!”

    听闻儿子咆哮的宋濂更是怒火中烧,拔出了腰刀一角,几个护卫是死命拉住,屋内的动静引来了客栈其他人前来围观。

    一名护卫忙劝道:“大人,宋公子,你们先别吵了,都冷静下,周围人看着呢。”

    宋濂一听,这才强压下怒火,对身边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护卫立刻上前对门口围观众人说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吧……”

    待围观众人离开后带上门,宋濂死死盯着一脸决然的宋景浩,然后苦笑着摇摇头:“罢了,你先收拾下心情赶紧准备出兵定州吧,一切等你回来再说,臭小子,看来你也是被你妹夫带坏了,为父倒很想见见那个让你不惜与为父作对的薛姑娘。”

    宋景浩说道:“父亲大人,还请你莫要去打扰薛姑娘,如若执意要去,那孩儿就罢掉兵权,不去定州了!”

    宋濂怒道:“胡闹!好了,赶紧收拾下,马上回转溪文镇,你堂妹那里走之前再打个招呼,去准备吧,一切等你回来再说!”

一六七 底牌之谜

    ……

    “砰~”

    “啊~”

    “轰~”

    定州临渊关,定阳最后一道屏障,如今却是烽火四起,杀声震天。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放箭!”

    关墙之上一处,守城官将望着墙下密密麻麻涌动的人群,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逼近之际,当下命令严正以待的弓箭手开弓攒箭。

    但见关墙之上腾起一片黑蝗,夹带着嘈杂的声势落入前进的上官军阵中。

    “笃笃笃~”

    “噗噗噗~”

    “呃~~”

    箭镞钉入盾牌发出的交织和箭锋钻入血肉的轻响不断在攻城的人群中回荡,让战场变得更为惨烈。

    “金汁~”

    见数架长长的云梯已经靠在墙沿之上,剁墙上的守将大吼一声,数口被煮的滚烫沸腾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粪汁被捂着脸的守军将士抬到云梯正上方,然后将装满金汁的大锅缓缓倾斜倒下……

    “呲~~”

    “啊~~”

    正在云梯上攀爬的上官军士兵与高空泻落的金汁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沸腾的汁液从他们甲胄缝隙处灌入躯体,冒出阵阵白烟,将完好的肌肤烫的是皮开肉绽,脸上手上视线可及之处露出了一截截阴森可怖的白骨尚,令人触目惊心。

    凄厉的嘶嚎很快就在各座云梯上响起,被烫伤的士兵惨叫着滚落梯子,落在地面上等候攀爬的人群中,活活压倒一片。

    “滚石~擂木!”

    金汁倾倒过后,关墙上又是一阵夺命的动静。

    底下那些攻城士兵抬头望去,但见一个个垛口处浮现一块块巨大的擂木和滚石,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劈头盖脸的坠落下来……

    “砰~~”

    “啊~~”

    石块巨木滚落瞬间,守在云梯周围的士兵立马被砸在地上,有些当场被砸死,一时没死的都被砸断了身上各部的骨骼,在干硬的大地上翻滚凄嚎……

    “轰~”

    “叮叮叮……”

    “退~快退~”

    就在最后一架云梯被掀翻后,上官军大后方传来了后退的鸣金声,攻城的士兵闻听立马如蒙大赦,在各自所部长官上司的指挥下,潮水般的向本阵退去,留下一地狼藉以及还未来得及救走的伤患在关墙之下竭力哀嚎……

    “吼~吼~”

    眼见上官军退却,关墙上水军齐齐发出一阵欢呼。

    而此时在临渊关后方,并行向定阳策马缓行的上官雁三人在听闻关墙上守军传来的这阵欢呼声时,却连头都没回下。

    “哈……”上官雁轻笑一声,仿佛在嘲讽上官军攻城失败,又好像对关墙上守军的呐喊表示不屑。

    “继续前往定阳,是时候让魏文冉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除非,他愿意坐以待毙……”

    轻吟一句后,上官雁和魄奴以及冷烟一道,加快了前行的脚程。

    ……

    定阳,总督府。

    “报~临渊关守将魏贤派人送来密报,言已击退数次上官飞父子的攻势。”

    “呈上来……”

    魏文冉接过亲卫递来的军情密报,拆开看了一眼后,顿时喜上眉梢。

    “哈哈哈,这个魏贤,干的好!传我军令,即刻从总督府内库房取出白银四十万,黄金一万两,另从定阳各酒肆内凑足万坛美酒一并送往临渊关犒劳有功将士!”

    亲卫领命退下后,魏文冉转身看向许文静说道:“军师,一切都如你所料一般,现在临渊关外上官家已集结了十五万兵马,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大半了……”

    许文静起身拱手说道:“这都有赖总督大人指挥得当,方才有现下局面。”

    魏文冉摇摇头说道:“军师,虽然上官家大部兵马已经云集关外,但毕竟关内只有不足四万守军,若依墙死守或许可以与之周旋,可要一举歼灭反贼,恐怕……”

    许文静笑着说道:“总督大人不必担忧,算算时日,宋景浩也快到了……”

    魏文冉说道:“纵使宋景浩能赶到,我怕这局势依然不会有所改观啊,上官军势大,欲一鼓作气将之彻底击败还是需要有一战定乾坤的实力啊……”

    许文静闻言,心下是一阵冷笑,魏文冉这话意思傻子都听得出来,是想让自己去调动冀州兵马前来定州将上官飞一举诛灭永绝后患。

    但,许文静目前还不想调动冀州兵马。一来北面的胡奴虎视眈眈,虽然刘策归塞时将秋风牧场的马匹几乎一扫而空,但他们毕竟还可以从塞外获取新的战马,不得不防。

    二来,自己也不敢调动兵马进定州,自刘策从塞外归来后,他察觉到他已经变了很多,不单是相貌变了,连心性似乎都已经变得比以往更加难以揣摩,由不得不让自己小心应对。

    三来,许文静想看看魏文冉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坐上总督之位的人又何尝会是泛泛之辈呢?他手中定还有自己不为知晓的实力存在,必须要把他逼出来。

    这四嘛,其实无论上官家赢还是魏文冉赢,对冀州军来说,都无所谓。

    上官家赢,刘策可以以平叛之命率军直指定州,介时远东各士族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上官飞的确反了。魏文冉赢,其势力也必定有不小的削弱,对刘策收取定州边军兵权减少了不少阻力。

    既然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是稳赢的局面,那又何必冒着被刘策猜忌的风险派兵来定州搅这趟浑水呢?

    “报~”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传令官的启禀声。

    魏文冉对那传令管问道:“又有何事?”

    那传令官说道:“府外有个自称是军师的故友,想求见军师,他言已经前往碧波亭,等军师忙完公务后,希望能前去和他叙旧。”

    许文静微微一愣,心下一惊:“朋友?我在远东好友除了司马伯外,对他人没什么印象,难道是从江南来的?但江南那些人又如何知道我现在身在定州总督府内的?”

    想到这儿,许文静对魏文冉说道:“总督大人,请恕在下失礼,暂且告退了……”

    魏文冉大度的说道:“军师无需如此拘束,既然是朋友来访,本督可以理解,现在府内也没什么要事,军师但请自便。”

    “多谢总督大人体谅,文静告退。”许文静拱手一拜后,缓缓倒退出了总督府大厅,朝玉波亭去了。

一六八 首会

    ……

    碧波亭,玉湖前,一袭魅影屹立,深沉地眼眸望着湖面荡漾着圈圈涟漪,不时将手中的白面碎屑轻轻掷入湖中。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充做鱼饵碎屑散发的香味,引来无数锦鲤争食,原本平静的湖面立马喧闹起来。

    上官雁望着波荡起伏的湖面,嘴角轻轻一扬:“无论何种生物,都会为了眼前区区利益争的面红耳赤,几条鱼苗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

    “主人,你要找的人到了……”

    冷烟望着远处缓缓向碧波亭走来的一条黑色身影和数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向正在戏弄湖中鲤鱼的上官雁轻声提醒到。

    上官雁没有回身,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后,继续专注着湖面上一条条波纹绽开……

    许文静一入碧波亭,扫了眼四周,但见只有三个人时,稍稍放宽了心,就在他打算和背立自己的华衣青年打声招呼时,却瞥见素衣着身的冷烟,顿时眼眸一缩,闪烁出一道贪婪的目光。

    “不知阁下尊姓,你找在下又有何事?”

    许文静虽然好色,但绝不是那种看到美人走不动道迷了心智的人,他很清楚那个冷艳的女人十分危险,与是摆正姿态对上官雁拱手询问。

    上官雁听闻许文静的话,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鱼饵尽数洒入玉湖之中,随后那嘶哑的声线再次响起:“哈,谁能想到,冀州局面发展到如今这等地步,会是刘策和一个同样身为庶族的年轻人杰作,不得不说远东各地的士族都已经被权利给腐蚀了,而你们……”

    说完,上官雁缓缓转身,迎上许文静的目光:“正走在被权利操控的道路上,慢慢重蹈他们的覆辙……”

    许文静闻言眉头一皱,望着黑衣青年那深沉的面容,开口说道:“阁下是如何得知在下的名讳,你又是何人?”

    上官雁微微躬身说道:“在下上官雁,见过军督府军师大人……”

    “你就是上官雁?”许文静一惊,“上官家的人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来到定阳,就不怕我立马通知总督府的人么?”

    上官雁对许文静的恐吓没有半分在意,只是伸手将拇指和中指合在鬓间黑发上缓缓抚捋而下。

    “军师,你是聪明人,这种话就省下吧,免得给人一种愚蠢的错觉,我来找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合作。”

    许文静笑道:“合作?你觉得我许文静会和一个逆贼合作么?这若是传出去我的脸面事小,影响军督府的名声可担待不起,更何况我还要要自个儿的脑袋呢。”

    上官雁说道:“看来,军师对我成见很深,不过也无所谓,既然合作不成,那索性来一场交易如何?”

    许文静奇道:“交易?什么交易?”

    上官雁不管许文静的诧异,继续说道:“为表诚意,我先开出筹码,此次定州之乱,我会让阻碍军督府所有的人全部死在战场上,你觉得这个筹码如何?”

    许文静瞳孔一缩,努力保持镇定,平复心绪后说道:“雁公子可否把话说明白些?”

    上官雁回道:“我还说的不够明白么?无需怀疑,只是该怎么做得军师你自己去办,我不会亲自插手,总之此次定州之乱会有无数人死在你们的权力争斗之下。”

    许文静思虑片刻,然后说道:“雁公子言重了,如今临渊关局势已经稳了下来,远州那边也已派出援军正在赶来,马上会对上官家进行反扑,你所说的这些并不能勾起我的兴趣。”

    上官雁微微摇头:“看来你还是太自信了,要知道上官飞父子麾下二十多万大军,如若一直在临渊关久攻不下,他们索性来个和定州总督府鼎立的局面,那时,这种情况是军师愿意见到的么?

    也许你会说,冀州方面会派军来围剿,可那时定州局势已经超出预计,上官飞父子占据定州大部分城池土地,军督麾下纵使兵精将勇一座座攻克下来也需花费不少时日,而且对你们既定的策略有很大出入。”

    许文静猛地起身说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些计划的?”

    上官雁说道:“这就是军督府所必须要给我的诚意了,很简单,提前引爆内乱的策略应该是我那同窗好友叶胤的主意吧?我对他实在太了解了,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那么天真……”

    “怪不得……”许文静再次落座,想了想回道:“雁公子,你所言不错,这也正是我唯一所担心的局面,如果逆军久攻不下临渊关回转各处休养,那我所为一切也确实付诸东流了……”

    上官雁说道:“那索性就弃掉关口,放上官军进入呢?”

    许文静摇摇头:“一旦放他们进入,恐怕总督府必败了,毕竟逆军人数是总督府好几倍。”

    “哈……”上官雁笑了一声,说道,“那我给军师提个建议如何?”

    “哦?洗耳恭听……”许文静奇道。

    上官雁嘴角扬起一抹邪魅地笑意:“三万流州死士!魏文冉的最后底牌。”

    许文静大吃一惊:“雁公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三万流州死士?你该不会说的是昔日那三万……”

    “没错……”上官雁说道,“叶胤是不是告诉你那三万人全死了?姜浔也确实下过密令要他处死那三万人,然而这里面却有一个漏洞,三万人在距此百里之外的羚羊坡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事发后半个月,我亲自去查探过,地上连一滴血迹都没有,空气中也没有半分血腥的气味,这么诡异的情形不得不让我怀疑,现在你明白我所言何意了吧?”

    许文静震惊的无以复加,万万没想到魏文冉这么个看上去谨小慎微,对姜浔忠心耿耿的人居然也会包藏祸心,这么多年来硬是没让人发现。

    上官雁接着说道:“这是一个机会,军师,你要好好把握住,你只要逼魏文冉拿出这张底牌那么所有的局势计策就能按你所料的方向发展,甚至会有更大的收获。”

    许文静沉思片刻,忽然抬头问道:“雁公子,还请你告诉在下为何愿意帮军督府?”

    “错了……”上官雁独有的嘶哑声音响起,“我并没有帮军督府,也没有帮魏文冉,更不会帮上官家,这只是一场交易,而我需要的报酬很小,对你们来说是微不足道。”

    许文静问道:“雁公子要何种报酬呢?”

    上官雁眼眸一颌,轻抚一下鬓发说道:“等远东局势平定后,把叶胤交给我带走,就只有这个条件。”

    许文静奇道:“恕在下冒昧,不知雁公子您为何要这个人?”

    上官雁回道:“我不想他也成为权力之下的牺牲品,他想看顾权势,但终究会被权势所吞没,这种惨剧思之都觉得令人作呕。”

    许文静道:“既然如此,此事就等定州稳定后再说,甚至我可以带你亲自去一趟军督府……”

    “哈……”上官雁闻言起身缓缓走向亭外,然后轻声说道,“军师,接下来就看你自己该如何去做了,另外,

    你最好不要急着把带来的那三千兵马调回冀州,或许以后还用的到,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就和魄奴冷烟一道,消失在了许文静眼帘之中。

    许文静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暗自叹道:“这个上官雁,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六九 关口血战

    ……

    八月十八,临渊关……

    “魏将军,你看!是攻城塔!”

    “八角弩瞄准!弓箭手待命!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

    临渊关守将魏贤望着远处缓缓逼近的十几座巨大的“怪物”,脸色是万分凝重,一旦让他们靠近关墙,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顶 点 X 23 U S

    上官军连续五天不计伤亡的攻势着实让临渊关守军将士倍感压力,如今那破城无数的攻城塔印入眼帘,不得不说又是一场恶战来临之兆。

    “嘿~”

    “嘿~”

    一阵齐喝在移动的攻城塔周边回响不断,推动攻城塔身的士兵使出吃奶的力气,在身后指挥官的督促下,紧咬着牙关喊着整齐的号子渐渐向临渊关关墙靠近。

    而在每座攻城塔后面,紧紧贴着数百全副武装的登城士兵,他们弓着身子紧握手中刀把,跟随塔身缓缓移动,就等它靠近城墙之际,就迅速登塔攻城,与总督府官兵展开殊死搏杀。

    “嘣~”

    “嘣~”

    “嘣~”

    严正以待的守军士兵一时承受不住那庞然大物带来的心理压力,一名操控八角弩的士兵率先大喊一声扣下了扳机,但闻一阵震人心弦的绷弦声响,八角弩上那粗长漆黑的弩矛随即被弹射了出去,落在数百步之外的人海之中,却没有带起一丝涌动的苗头。

    由于这位守军操弩手的失误,关墙上其余十几座八角弩也得到了错误讯息的指示,纷纷将装填完毕的弩矛射向远未达射程范围的攻城塔……

    “混蛋,谁让你们放的?还不赶紧去装填!”

    魏贤一见弩矛攒落城墙人海之中,顿时气的是火冒三丈,赶紧下令操弩手把八角弩复位。

    “杀啊~”

    而与此同时,在攻城塔逼近之时,关墙之下也是一片人海翻腾。但见一群显然被充作炮灰的各处官兵在上官家将领的胁迫下,扛着云梯、抬着镶有铁皮的硬木,嘶喊着向关墙和主门城洞奔袭而来。

    “砰砰砰……”

    滚石擂木无情地从关墙之上攒落下来,砸在拥挤的人流之中,响起一片痛苦的哀嚎声响。

    “啊,我的腿啊,救救我~”

    正在抬梯冲阵的一队士兵,被迎空坠落的擂木重重掀翻在地,带有铁刺的木料在掉落在干硬的地面瞬间,猛地一弹,将一名在地上惊恐的士兵双腿重重的扎了进去,但见擂木四周绷出一摊殷红的鲜血后,躺在地上的士兵发出了一阵极其痛苦的哀嚎。

    “别过来,不~”

    巨大的滚石在将一队抬着撞木的士兵彻底砸翻,在原地腾空而起,继续向前滚动跳跃了数步,最后重重落在正在爬行欲逃的士兵后背之上,将他五脏六腑尽数崩碎。

    那士兵惨叫一声,七孔顿时鲜血直流,直到吐出一口浓血后,这才没有了响动,就这样在痛苦之中陷入了黑暗……

    “飕……”

    “噗~”

    眼见攻势受挫,周围同伴死伤惨重,一名官兵立马寻了个机会向后阵跑去,然而他刚撒开脚步,却被迎面一支疾驰的羽箭射穿了胸膛,满脸不可置信的倒在关墙之下。

    “胆敢后退者,这就是榜样!”

    那一箭射翻逃兵的监军将领,拿着铁皮包裹成形的扩音器对着周围的官兵怒吼一声,同时他周围的数百监军士兵齐齐亮出明晃晃地腰刀,一时之间令那些心生惧意打着其他算盘的攻城官兵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前进。

    “冲进去,就快到城洞了,哈哈哈哈……”

    一队侥幸从落矢中存活下来的士兵,抬着沉重的撞木咬着牙关向城洞猛扑而去,就在他们即将为冲入“安全”所在感到兴奋不已之际,幸运之神却已经悄然离去,取而代之的是死神的阴影在头顶笼罩开来。

    “呲~~”

    “啊~妈呀,我的眼睛~”

    “我的头皮没了~~”

    “不~我的手~我的手~啊~~”

    在他们即将冲入城洞一刹那,城头之上滚烫的金汁迎头倾泻而下,尽数洒落飞溅在这队士兵的身上。

    但见他们齐声嘶嚎起来,沸腾恶臭的汁液从他们的军帽、衣甲处渗入皮肤,烫的是皮开肉绽。

    一名士兵的半边脸颊已经被金汁烫没了,但见残缺患处,露出森红带血的牙齿,牙龈处还冒着丝丝白烟,令人观之不寒而栗。

    另一名士兵更加恐怖,只见他整个头皮都被浇破,阴森的头骨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帘之下,倒在地上的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还有一个士兵看着自己只剩白骨的手掌,发出不似人叫的呐喊,不顾一切的来回奔驰,惊惧的眼神中始终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队十二人的士兵无论生死已经彻底废了,金汁中的毒素渗入到了他们骨髓,加之天气炎热,患处极其容易感染,活下去的机率几乎为零。

    “叮叮叮叮~”

    就在这时,上官军后方大阵传来一阵急促的撤退钟鸣。闻听这阵钟鸣的官兵立刻丢下手中的云梯、撞木,飞速向后方跑去,恨不得多长双腿好远离这块死亡禁地。

    而攻城塔边上的指挥将领则叹了口气:“唉……搞什么,这么折腾人,全军听令,停止前行,向本阵靠拢!”

    正在推动攻城塔的士兵闻听后退的命令,立刻转身缓缓向后方退去,那些个推塔的士兵则是叫骂连连,但也只能尊照军令转换了个方位推着攻城塔向本方后营移动。

    “呼~”

    关墙上的魏贤和守军士兵齐齐呼了一口气,说实话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应对那些庞然大物逼近,一旦靠近城墙,可能也只好展开近身肉搏了,但那样自己的守军损失会十分巨大。

    “抓紧时间休整,打扫战场,把低下那些尸体都搬开!另外赶紧在烧金汁,顺道派人去定阳去总督府问问援军何时才到!”

    魏贤传达完军令之后,只觉得浑身一阵疲软,连忙在一处垛墙后靠了下来歇息,同时心下暗道为何上官军会好端端的退下去?目前这局势他们本部人马并没有过多损失啊。

    此时的上官军大营内……

    “啊,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将军,我才十六啊,求求你给我找个郎中治治吧,家里就我一根独苗啊,要不你就放我走吧,我现在手都没了……”

    “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疼啊~”

    军营一处,到处都是哀嚎之声,这些多是被当做炮灰的各地官兵,在被救回大营后,都被集体安置在一处,也没见什么人来给他们救治医疗,上面说是军医不足,实际上……谁都明白,他们已经被放弃了,即使救活也是个残废,只会成为军中负担……

    上官飞主帐,上官云一脸怒容的拉开帐帘对主案上一脸愁容的上官飞不满地吼道:“父亲大人,为何要撤军!今日形势对我们十分有利啊!”

    上官飞闻言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将案前一张四方纸朝上官云地方挪了挪:“你自己来看看这张报纸吧,五日前出的……”

    上官云当即上前拿起报纸望去,一下子眼眸圆睁,满脸不可收拾的神态。

    震惊过后,他也跟他父亲同样露出一脸的愁容,带着一丝怀疑地口吻问道:“幽州这么快就被刘策平定了?苏敬山、董天珂干什么吃的?”

一七零 宋家精锐

    ……

    听上官云这么说,上官飞叹了一声回道:“怎么可能会是假的?这么大的事儿稍稍一查就明白了,刘策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唉~我现在真有些后悔了……”

    看着自己父亲一脸的沮丧,上官云放下报纸立马说道:“父亲大人,正因为已经是眼下这种局面,我们更应该尽快攻下定阳!”

    “那攻下定阳后呢?”上官飞一脸颓废地说道,“然后刘策就有借口对我们发动攻势,我们有实力抵挡他的兵锋么?

    就那些攻城塔制造也是从冀州那边刘策军中得到的,更何况他现在麾下有十数万身经百战的铁骑,我们拿什么跟他斗?

    塞外胡奴尚且被他杀的胆寒心裂,更何况我们手底下这些族兵啊,唉~”

    上官云忙道:“父亲,你怎么可以如此消沉?眼下定州战事对我们十分有利,纵使刘策已经平定幽州,但短时间内是绝不可能腾出手前来定州的,

    只要我们在他来定州之前攻下定阳,入主总督府,逼姜浔同意上书朝廷承认我上官家的身份,他刘策是断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上官家动手的。顶 点 X 23 U S”

    “嗯~”

    上官飞闻言轻吟一声,起身在帐内来回不断踱步,仔细考虑着上官云的话,良久他仿佛下定了决心看向自己儿子,但刚欲开口却又神色凝重的憋了回去。

    上官云见自己父亲如此唯唯诺诺,忍不住拱手说道:“父亲大人,还请你赶紧定夺吧,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眼下我们还有回头路么?”

    “罢了,让我好好想一想……”上官飞摆摆手,“至少今天是不能再攻城了,既然让他们退了下来,再强令出兵难免会影响士气,你也先退下吧……”

    “唉,孩儿告退……”

    上官云叹了口气,只好作罢对上官飞拱手退出主帐,留下上官飞还在仔细思量下一步该如何做。

    ……

    “呦,这不是孙营使么?我周伯熊在此有理了……”

    “周伯熊!哈哈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来来来,快入座。”

    临渊关守军刚击退上官军攻势当天下午,宋景浩的一万三千援军就抵达了定阳,随军一道前来的周伯熊听闻孙彪也在此处,立马屁颠屁颠地跑来他所在的住处套起近乎。

    两人一阵热情的寒暄过后,孙彪和周伯熊各自掏出一根烟杆,塞入烟袋里一阵子鼓捣后,点燃烟丝齐齐吞云吐雾起来。

    周伯熊吐出一口烟圈后,脸上横肉抖动了几下,然后对孙彪叹道:“唉,真是羡慕你们啊,能在军督大人麾下建功立业,我听说孙营你最近又打算在冀州买地盖房然后娶第三房小妾?

    这一年时间你就当三回新郎官儿,真是羡煞旁人,哪像我周伯熊就他娘靠人脸面吃饭。”

    “哈哈哈……”孙彪大笑几声,摇摇头,然后对着半空抱拳拱拱手说道,“伯熊瞧你这话说的,我孙彪有今天还不是托了军督大人的福么?要不是他老人家,我现在的日子是想都不敢想啊……”

    “唉,你们都跟对人了啊……”周伯熊一脸失落地说道,“看着昔日这些穷的叮当响的大头兵兄弟如今却一个个都成了小地主,而我周伯熊却还是吃了上顿愁下顿,唉~也不知倒底为了什么,

    你说那汉陵的洪应文,他算个屁啊?去年四月的时候跟我周伯熊一样穷困潦倒,现在倒好,就因为平了几个盘踞在汉陵周围的几个蟊贼得到军督大人的器重,那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

    还时不时来老子地方瑟炫耀,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神情,有时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招呼过去,唉~但没办法,谁让他气运比我周伯熊好,不就跟在军督大人后头放了几声响屁么?

    现在倒好,吃的是白面,穿的是细棉,唉~我咋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孙彪听完周伯熊一阵牢骚后,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伯熊,等定州这边事了后,我跟军督大人说说,把你也调到冀州来,咱也好友有个照应,你说如何?”

    “嗯?”周伯熊一听,被横肉挤成一条细线的双眼猛地一睁,“孙营,你可不要拿我开玩笑,军督大人那边肯要我?”

    “这事包我孙彪身上了!”孙彪大手一挥,又开始吹嘘起来,“我和军督大人什么交情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按军督大人所言,我们可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还一起嫖……哦,那个没有,反正是铁打的交情,行不行还不是我一句话么?你就放心吧……”

    “好咧~”周伯熊一听,当下把烟杆敲在桌腿上,把里面的烟渣倒在地上,起身对孙彪说道,“那我就先谢过孙营了,放心,等事成之后远州内城聚仙楼我做东,还望孙营你一定要给我周伯熊这个脸面一起增进下交情!”

    “那就这么说定了……”孙彪豪气万千的和周伯熊一击掌,两人顿时大笑出声。

    “糙你妈,这群兔崽子下手也不知道轻重,这四十军棍差点要了老子的命,我糙!”

    就在这时,马国成捂着屁股骂骂咧咧地走进孙彪屋内。

    周伯熊一见到马国成模样,立马抖动脸上横肉,关切地问道:“国成,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你屁股怎么了?”

    “呦,伯熊也在啊?”马国成一见周伯熊,强忍着臀部的痛楚对他拱了拱手说道:“今日先不说屁股的事儿,对了,你不在远州呆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周伯熊说道:“姜总督命宋景浩的援军前来定州,让我随军一道前行……”

    “宋景浩?妈的,又来了群废物,能成什么大事儿,要说打仗还得靠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冀州军……哎呦妈的,痛死我了……”

    马国成边数落宋景浩,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不想屁股刚碰到椅面就忍不住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周伯熊闻言说道:“国成,话不能这么说,若说远州除了军督大人外,还有那支军队能让我周伯熊高看一眼,非那宋景浩不可了。”

    “哦?这是何意?”

    孙彪和马国成齐齐疑惑一声,要知道这周伯熊虽然人微言轻,但他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周伯熊坐下后又点燃一锅烟丝,深吸一口后,翘着二郎腿说道:“你是不知道,这次随行的一万三千宋家兵马中,有足足四千弓箭手!”

    “我当什么了不起~切……”孙彪和马国成两人听后齐齐发出一阵不屑,只听马国成说道:“再厉害还能有韩营使的锋矢营厉害么?”

    “差不多……”周伯熊眯着眼睛说出了一句震惊他们的话,“你们有没有听过,宋家长弓可追月的传闻?”

一七一 援军

    ……

    八月十九,傍晚……

    “轰~”

    临渊关外,当最后一辆冲车被坠落的巨石砸裂之后,前来攻城的上官军如潮水般的向后方退去,留下遍地的尸体和器械,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悲壮。m.www.uu234.netwww.uu234.net

    “清点一下,还有多少箭矢,多少擂木和滚石,另外伤亡如何了?”

    经过一整天的激烈鏖战,魏贤只觉得浑身上下骨头都快散架了,他依靠在关墙一处,有气无力的让麾下亲兵前去清点可用物资和伤亡情况。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完全暗了下来,亲兵才一脸苦色地回到魏贤身边将伤亡情况和剩余清点出来的物资汇报上来。

    “魏将军,眼下我军阵亡总计三千四百余人,伤三千三百有余,有不少兄弟恐怕挺不过去了,箭矢落石……已经不足一半,若总督府增援再不到,最多三天,我们就只能干瞪眼了,唉~”

    听着亲兵那重重的喘息声,魏贤也是面色万分凝重,数日连续不断地死守,不单他心力憔悴,麾下将士更不必多言。

    良久,魏贤对亲兵说道:“吩咐下去,受伤的兄弟好生照料,就算去也去的安生些,另外让火头军多擀些白面,多做几个馍给将士们吃顿好的,天天红薯土豆人都要吃的没精神了……”

    “多谢将军体恤……”那亲兵颤声拱手抱拳,默默地消失在关墙之上。

    待亲兵离开后,魏贤努力起身望着向关墙之外,但见远处上官军大营内是星火点点,隐隐之中还传来一阵细微的喧啸之声,不由让他眉头一皱。

    “看样子,明日,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啊……”魏贤望的出神,忍不住摇头嘀咕了一句。

    “呜呜呜~”

    忽然,临渊关后定阳方向传来一阵犀利而又沉闷的角号声响,令这些奋战一整天正欲迷眼休息一阵的守军士兵为之一怔,齐齐端起手中兵器向角号声源方向望去。

    “轰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在夜幕之下缓缓传入众人耳畔,冰冷的肃杀气息浮上这些将士心头,他们定睛向黑暗中努力望去。

    “那是……”

    在脚步声在关墙下响起后,一名守城军官才借助火光看清了下面的情形,不由吞咽了几下口水。

    “呜~~”

    犀利的角号再次在关墙下响起,这一次彻底震地关墙上观望局势的守军耳膜一阵发痛。

    “赶紧打开关门!远州总督府派遣的援军到了!”待看清黑暗中那面青色的旗帜中刺着一个大大的“宋”字时,守城士官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兴奋。

    “噶啦啦~”

    随着关墙内守军推动绞盘发出一阵刺耳的轰响,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

    静立关外的士兵立马分成五人一列,在指挥官一声令下后,缓缓向城内行来。

    待第那一列列前进的五名士兵印入守军将士眼帘时,周围士兵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他们看到的是……

    弓兵!

    当然,如果仅仅是弓箭手这些士兵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问题是这些进城的弓兵背后斜挂着将近两米的长弓!

    而且这些弓兵面色沉毅,对四周投来的视线不予理睬,在身侧指挥官指引下朝自己的作战岗位径直走去。

    这四千长弓手是宋家的王牌部队,都是自小就开始在宋家将领督促下进行严苛的训练,就连睡觉都有这些长弓相伴。

    长达二米的精良长弓射程极远,最远抛射甚至可以达到三百六十米以上的距离,而且锋利的棱形箭头可以轻易穿透一百五十步以内的锁子甲以及扎甲的防护,给人造成巨大的伤害,目前除了刘策所部装备的重装具甲以及还未开始批量生产的板甲外,还没有它们破不开的防御。

    但要想操控这些长弓却是件极其困难的事,需要弓箭手长时间年复一年的持弓不停地训练,直到身心与长弓合二为一。由于训练不易,每一名长弓手对宋家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轻易不会派上战场,哪怕历次呼兰人南下也罕有见到他们的身影。

    但此次宋濂却是不惜代价,要帮刘策平定定州局势,只因他把自己主动和刘策绑在一起,显然是豁出去了。

    “宋将军,你可来啦……”

    从人群之中挤出来的魏贤一见到策与马上的宋景浩,立刻迎了上去。

    宋景浩见到魏贤,当即下马对他拱手施礼道:“魏将军,久违了……”

    魏贤回礼说道:“宋将军,你能前来真是太好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一看到你我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来,随我一道先去用饭。”

    宋景浩扫了眼四周面带疲态的守军士兵,眉头不由一皱,然后对魏贤说道:“不急,还请魏将军先带我去看看关墙境况,等我熟悉情况后好做出相应部署。”

    魏贤点点头:“你还是这个样子,罢了,随我来吧,现在局势实在是不容乐观啊……”

    说着,他带宋景浩以及周围几名亲卫向关内何处熟悉情况去了。

    等一趟巡视下来,最后魏贤和宋景浩站在关墙上望向远处敌营火光时,魏贤指着对面上官家大营叹道:“眼下最担心的就是那些个攻城塔啊,之前数座城池失守皆败在那攻城利器之中。”

    宋景浩奇道:“魏将军,可否仔细和我说说这攻城塔奇妙之处?”

    魏贤说道:“这攻城塔巨大无比,一旦靠近城墙,那沉重的浮桥就会固定在墙面上,然后底下的敌人就能从塔内源源不断地从塔内涌出,通过浮桥杀上城头,让人实在头痛啊……”

    宋景浩沉思一阵后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城外挖壕沟阻挡攻城塔前进,也可用火攻阻击啊!”

    魏贤苦笑一声:“宋将军,你有所不知,我也想过挖几层壕沟阻挡,然而,逆军行军实在太迅速,还不及反应他们就已经兵临城下,其次,城下半里之内的土地实在太硬,不好凿啊,

    至于火攻,那些涂了生灰的木料很难燃烧起来,唉,现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景浩闻言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过后脑中灵光一闪,对魏贤小声说道:“魏将军,你速去这般这般……”

    魏贤听完宋景浩描述破塔之法,顿时眼前一亮:“妙,事不宜迟我这就命人前去安排……”

    此刻,定阳郊外一处山坡上,上官雁抬头看着漫天星河,听着边上一名探子回报。

    “回禀雁公子,宋景浩大军已经开驻进临渊关内,所部皆是守城精锐。”

    “嗯……”上官雁嘶哑的轻应一声,随后自言自语地说道,“宋景浩,你想名流青史么?”

    ……

一七二 长弓扬威

    ……

    八月二十,清晨……

    “杀啊~~”

    数万被上官云胁裹的官兵嚎叫着向临渊关杀来,密密麻麻的人影看的守军官将是头皮发麻。www.uu234.netwww.uu234.net

    暂时全权代替魏贤成为临渊关主帅的宋景浩冷漠地望着眼前这一切,等待着敌人的靠近。

    边上的守军士兵早就将弓箭对准了簇动的人群,就等待主将一声令下,攒落冰冷的箭矢。

    “嘿~”

    “嘿~”

    终于,巨大的攻城塔印入了宋景浩眼帘,他不得不佩服刘策这个未来妹夫居然能创造出这么可怕的东西,如果不是昨夜听魏贤描述,今天恐怕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传我军令,长弓手准备!”

    “遵命!”

    听闻宋景浩下令,身边传令官立刻向长弓手阵列跑去传到他的指示。

    关墙下方一角,一千长弓手听闻宋景浩传达的指令后,冷漠地从插在地上的箭壶内取出一支支粗长的棱形箭矢搭在了长长的弓弦之上,随后长弓仰面朝天呈现一片整齐的四十五度角。

    “咯嘞嘞~”

    不同于其他步弓,这些长弓材料尽数取自南境的上等韧木,配合象牙犀角包裹粘合在两侧弓臂,再以珍贵无比的犀牛筋作为弓弦,在开弓之时发出的声响远远不同与其他弓弩。

    宋景浩冷漠地盯着缓缓逼近的上官家官兵,身边的测距手不断地向他汇报距离长弓射程的范围。

    “风~”

    “风~”

    “风~”

    “嘣~~”

    宋景浩一声令下,在连续三名传令官的接令嚎叫下,只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崩弦巨响,在宋景浩身后腾起一片巨大的乌云,遮住了初阳,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向对面嚎叫的敌军呼啸而去。

    那些奔驰中的官兵看着从天而降的黑蝗,顿时大惊失色。毕竟他们中很多人尚未见过长弓攒射的威力,更没想到它会有如此远的射程。

    “噗噗噗噗……”

    “乌云”散开后,尽数化为黑蝗如雨点般的落入人群之中,锋利的棱形箭镞无情的洞开这些只有皮甲甚至布甲护身的士兵躯体,把他们一个个钉在了前进的道路之上。

    “笃笃笃……”

    “呃……”

    十几名充作监军的上官军士兵眼见箭矢攒落连忙举盾并列阻挡,但从盾沿缝隙处窜入的箭镞还是让七八个人中箭,倒落在地闷哼一声后便失去了知觉,有的甚至开始口吐白沫。

    长弓手的箭矢全都浸泡过马粪或令人神经麻痹的剧毒,这些中箭的士兵就算现在不死也会成为上官军的累赘,基本已经结束从军生涯,都废了……

    “疾~”

    “疾~”

    “疾~”

    “嘣~”

    就在第一波长弓手攒出手中箭矢后,宋景浩迅速下达了命令,第二波早就严正以待的长弓手也射出了箭矢。

    第二波箭矢攒落,再次在敌军阵中响起一片入躯和凄嚎声,带起一团血雾在半空中炸开……

    “呃,救~救……”

    一名攻城士兵,胸前的甲叶被一支粗长的箭矢洞穿,只见他口吐白沫,痛苦的在地上哀嚎着,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被一辆前进途中的攻城碾过……

    “裂~”

    “裂~”

    “裂~”

    “嘣~”

    紧随而来的第三波箭雨直扑二百步距离的攻城塔而去。

    “笃笃笃……”

    但闻一阵箭镞钉入木料的响动后,剩余的箭矢直接从攻城塔上方贯落,直冲借助塔身掩护的上官军士兵。

    “啊~~”

    一阵凄厉的惨嚎传来,只见数十名攻城塔后的士兵中箭倒在地上打滚,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对周围进军的士兵的士气产生了严重的影响,推动攻城塔的进度也缓了下来。

    “继续前进,不要停!”

    攻城塔周围的指挥将官,整了整自己的头盔,硬着头皮下令推塔的士兵继续前进。

    “魏将军,叫你的人准备落石擂木,敌军就要靠近了……”

    “我这就去!”

    面对宋景浩的命令,魏贤当即领命让关墙上的士兵对下方已经逼近城墙的敌军展开还击,同时又让弓箭手向稍远些的敌军射击,城墙下又响起一片凄厉的哀嚎声……

    “噗噗噗噗……”

    又是一阵长弓箭雨洗礼,正在前行的官兵又是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让在后阵观战的上官飞父子恨的是咬牙切齿。

    上官飞愤恨的说道:“好一个宋景浩!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啊,我倒是小瞧了他,不愧是远东宋家宋濂的儿子……”

    上官云道:“没想到宋家的长弓如此厉害,这回我们想要攻下关口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上官飞听后不语,他知道自己儿子话中意思就是在责怪自己昨日下令停止攻势才会导致现在这种局面。

    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快速拿下临渊关,然后挥兵直指定阳。再拖下去等远州姜浔集结完府兵或刘策稳定幽州局势后,那上官家可就万分被动了!

    “父亲,看来要再派族兵顶上去,这些地方军不可靠,你看他们就已快崩溃了……”上官云指着前方战场上那些惊恐地官军将士对上官飞说道。

    上官飞道:“传令贾练、夏兰,即刻各拨本部五千人前来稳定局势,顺道通知邢奉,让他赶紧从各城口调遣五万军队火速赶到关城之下,三日之内,我定要破关而入,鼎定局势!”

    “遵命!”上官云马上领命离去。

    上官飞看着攻城塔在箭雨之下缓缓前进,不由眉头紧皱:“攻城塔真的没有克制办法?宋景浩,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砰……”

    “撞……”

    一辆趁乱冲入临渊关城洞的攻城车在四周士兵齐声呐喊下,拉着绑在圆木上的粗绳,重重撞向严实高大的城门。

    然而任凭怎么撞,那用铁水浇筑的大门就是纹丝不动,直到撞击城门的圆木出现裂痕,依旧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破门迹象,不由让这些好不容易在外面箭雨落矢中幸存下来的官军心头浮现一丝绝望。

    “不,啊~”

    忽然城洞外响起一声惨叫,等这些撞门的士兵回头看时,却被激荡的血液和秽物溅了一脸。

    他们呆呆地望着城洞外被落石砸的稀烂的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断裂的下半身还在微微抖动,而周围满是流淌的血液和断裂的肠子……

    “啊~我不想死在这里,娘!我要见我娘!我不要死……”

    “哈哈哈,我是神仙,哈哈哈……”

    连续不断地血腥刺激下,这些城洞内部分官兵精神彻底崩溃了,纷纷露出疯癫的神情齐齐向城洞外跑去,剩下的士兵则蜷缩在冲撞车一角,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

一七三 毁塔

    ……

    “嘎啦啦……”

    “嘎啦啦……”

    一座座巨大的攻城塔在上官军士卒的推动下,终于逼近了城沿,城墙垛口后的守军官兵一脸惊恐地看着那高高的浮桥缓缓的向城沿压下,仿佛它下一刻就会将自己身心砸裂……

    “弓箭手,侧翼瞄准!”

    宋景浩冷静地向关墙上的守军发号施令,但见魏贤本部两千弓箭手分别将手中弓箭对准了即将倒落的浮桥,气氛一时间显的额外沉闷紧张……

    “轰~~”

    “轰~~”

    “杀啊~”

    沉重的浮桥终于与关墙来了个最为亲密的接触,但闻一阵震耳轰鸣响起带起一片碎屑扬尘,从塔内传来一阵凄厉的嘶吼声遍布在整个关墙上方……

    “放箭!”

    “咻咻咻……”

    各处岗位前的士兵在各级将官的怒吼之下,将早已蓄势待发的箭矢纷纷射向从塔口涌出来的敌军。www.uu234.net

    “啊~”

    冲在浮桥上的两名刀盾手虽然用盾牌挡住了射来的箭矢,却被箭镞带起的阻力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想这一腿直接导致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踉跄撞在后侧士兵身上。

    但闻一片惨叫声响起,六七名正在前行的刀盾手登时坠落浮桥,活活摔死在城沿之下……

    关墙高处一座箭楼内的宋景浩面色凝重,望着浮桥上源源不断的敌军,最后对身侧的亲卫说道:“吹号,破塔!”

    “呜~~”

    “破!喝!”

    忽然间,城楼边上的魏贤部弓箭手齐齐退开,但闻角号伴随喝声齐鸣,宋军本部士兵抬着一根巨大的硬木猛地向各处浮桥上的敌军撞去……

    “哗啦~~”

    “砰~”

    “砰~”

    巨木所过,但见浮桥之上一片人海翻涌,本就地刀盾手立刻被掀落浮桥。

    从下往上望去,但见每座攻城塔中间仿佛都在下着一层层“肉雨”,无数士兵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随后重重落在地面,只留下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啊~”

    抬着从冲撞车上卸下的硬木,宋家将士在将阻挡眼前的上官家族兵掀落浮桥后,又猛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继续向攻城塔阶梯撞去……

    “砰~”

    “啊……”

    坚硬的圆木重重撞入攻城口阶梯之上,但闻一声凄厉的惨叫,刚爬上梯子的两名上官军士兵就被削尖的硬木活活顶破胸膛,倒飞出了塔外……

    “火油!”

    冲入攻城塔内的甲长大吼一声,下一刻就从腰间取下几个小瓦罐重重往阶梯下方攀爬的人群一砸……

    “啪~”

    “啪~”

    “啪~”

    一阵瓦片碎裂的声响在攻城塔下方此起彼伏,直淋的那些上官军士兵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

    “点火!呃~”

    那甲长掏出火褶,刚下令点火忽然一支锋利的狼牙箭将他胸膛洞穿。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从攻城塔上望去,模糊中似乎看到有不少骑在马上的异族人正在弯弓搭箭……

    “点……火……”

    生命弥留之际,这名宋军甲长还是拼尽最后一口气拔开火帽,将火褶丢了下去……

    “呼~”

    攻城塔内的宋士兵只觉得一阵灼浪翻腾,很快就听到阶梯上下传来一阵痛苦的凄嚎……

    “不~”

    只见一群浑身是火的上官军士兵惨叫一声从梯子上滚落而下,然后不顾一切的向攻城塔之外疾驰狂奔,被火焰吞噬的面容已经看不清本来面貌。

    “轰~”

    “轰~”

    “轰~”

    其余几座攻城塔内也是浓烟滚滚,凄嚎和哀鸣声不断在关墙之外回荡,响彻云霄。

    “怎么会这样,这是为什么?”

    上官军大阵内,上官飞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绪久久无法平静,那引以为傲的攻城塔居然就这么被破了?一时间令人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良久,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叹了一句:“宋景浩,我真是小看你了,传令下去,鸣金退兵,等各路大军到时再做计较!”

    ……

    “宋将军,威武!”

    “宋将军,威武!”

    望着潮水般退去的人流,临渊关墙之上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欢呼声,不断为呼唤着宋景浩的名号。

    魏贤望着近在咫尺的几座尚在燃烧的攻城塔,对宋景浩兴奋无比的说道:“宋将军,你真是名将啊!不愧是远东公认的善守第一人!我魏贤彻底服了……”

    “魏将军谬赞了……”宋景浩似乎对眼前这场胜利并没有什么意外,对魏贤的恭维夸赞表现的也是异常冷静,“如今敌军势大,我们还需额外警惕,莫让他们钻了空子……”

    魏贤点点头:“宋将军说的对,眼下的确松懈不得,我立刻前去安排人手密切注意敌方动静……”

    “嗯,有劳魏将军了……”宋景浩点点头送走了魏贤,然后又扫了一眼欢呼的人群,默默地在箭楼内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奇怪,要是以前看到这种情形应该很开心才对啊,为什么我现在心里没有半点波动?反而,觉得特别孤单?”

    宋景浩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将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一闭上眼就又看到她了,薛姑娘,如果你知道我现在的表现,会为我开心么?我真的好想跟你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好想一回到家就看到你在等候着我,然后,扑向我怀中尽述相思之苦,但,会有那一天么……”

    不知不觉,宋景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

    而此时,在距离临渊关后方十里外的一座山坡之顶,上官雁闭目感受着四周空气流动,任风吹拂他那黑的有些发红的发丝,静静地等待着密探回报。

    不一会儿,魄奴从山下赶来,站到上官雁身后说道:“启禀主人,密探来报,他……”

    “嘘……”魄奴话还未说完,上官雁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来猜猜,是不是上官家又被打退了?”

    魄奴立马说道:“公子英明,上官家十几座攻城塔尽数被毁,今日一战伤亡异常惨重……”

    “嗯……”上官雁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要督促下许文静加紧时间了,不过我想他应该知道该如何去做,定州局势很快就会分出胜负,我只关心,在这场可笑的权力争夺中,会有多少愚蠢的人会沦为牺牲品……”

一七四 流州兵的下落

    ……

    “军师,你命我做的事已经完成了……”

    “很好,魏贤他们没发现什么么?”

    “军师请放心,小的都是趁守军和上官军之间鏖战时才和他们悄悄动工的,断不会被魏将军发现……”

    “嗯,你做的不错……”

    定阳某处一秘密街头点,许文静边上站着一名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姿态是毕恭毕敬。www.uu234.net

    许文静听完他的话,点点头说道:“那些军官都不会泄露机密吧?”

    中年男子轻声说道:“军师放心,那些个穷鬼给了他们这么大一笔银子各个乐的跟做梦都在笑呢?就算泄露那也是事成之后了……”

    许文静眼中冷光一闪,然后拍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王六,你做的很好,不知道愿不愿意加入军督府,给军督效力?”

    王六忙道:“不了不了,军督麾下能人辈出,小的这副嘴脸还是不给军督大人添麻烦了……”

    许文静眉头一皱:“你当真不愿意给军督效命?”

    王六为难地说道:“军师大人,小的人穷志短,只想拿了银子安安分分过日子,没其他念想,还望军师大人莫要为难小的……”

    许文静紧紧盯着王六,良久之后洒然一笑:“也对,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强人所难,这样吧,你现在立刻回营,

    告诉参与此事的所有将领,就说明夜子时让他们到迅龙坡,我会亲自把答应给你们的银子送来,记住,千万不要声张……”

    王六一听,眼冒金光,兴奋地说道:“多谢军师大人,小的感激不尽,大人放心,明夜子时一定到……”

    王六带着激动地心情离去了,而许文静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却是阴冷无比:“给过你活命机会了,可惜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了,凡是阻挡军督前进之路的人,全都得死,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说完,他回身向定阳总督府走去,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如果上官雁所言为实,那魏文冉的把柄可就彻底被我捏住了,正好借机让他和上官家死在一起,但是,那三万流州死士又在何处?”

    许文静缓步走上定阳大街,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不由紧锁,最后在一座茶铺前坐了下来,要了碗茶水……

    “唉,听说了么?”

    “什么事儿,那么神秘,瞧你笑的跟猴似的……”

    就在许文静还在深思魏文冉那底牌究竟在何处之时,边上一桌两个壮汉的话传入他的耳畔。

    其中一个光着上半身的汉子,跳到长椅上蹲在上面说道:“雷家那入赘的东西又被他那婆娘吊着打,如今正躺在床上养伤,听说这一个月内都别想下床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当什么事呢……”另一个壮汉听闻后,露出一脸失望的神情说道,“那二泼子家里本来就穷,也不知道哪修来的福分被雷家看中当了上门女婿,

    可你也知道,这上门女婿有这么好做的么?还不是三天两头被雷家呼来喝去,被当下人使唤一样,男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更何况那雷家大小姐可是自小娇生惯养,什么脾气全城都知道,他二泼子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那壮汉罢罢手喝了口茶,对那汉子说道:“错了错了,这次那二泼子是活该被一顿毒打,那小子居然背着雷大小姐在外面养小妾,哎呦,这怎么得了?

    你想啊,二泼子现在吃穿用度哪样不是雷家的?再说你一个上门的神气什么?有这资格背着自个儿女人养小妾么?”

    那对面汉子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呼道:“你说啥?那二泼子胆大到背着雷家在外面养小妾?这被打倒是活该了,真没看出来,二泼子居然还有这么些花花肠子。”

    精壮的汉子深表同意:“可不是么?虽说给这雷家当上门的确实很委屈,可人家没少亏待他啊,哪天出门不是给他穿金戴银,现在居然做出这等事来,真是活该!”

    对面汉子点点头,随后笑着问道:“我说,那二泼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会让雷家抓住把柄呢?换我的话还不找个隐秘点的地儿把小妾藏得好好的……”

    精壮汉子闻言“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要怪就怪这二泼子胆儿小,他养的小妾倒是藏的很紧,只是那晚和那小妾亲热后,回雷府被雷小姐闻到了身上的胭脂味儿,

    结果,雷大小姐随口问了句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不想这一问,把二泼子吓的魂儿都飞了,还以为雷小姐啥都知道了,立马跪在地上哭着一五一十全给招了……”

    “啥?哈哈哈哈……这个二泼子,就这么点儿胆还敢外面养小妾?”对面汉子听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就不会找个理由么,哪怕说是给自己婆娘去看胭脂水粉也能搪塞过去啊,哈哈哈……”

    精壮汉子也笑道:“可不是么?这么一搞,还连累了那小妾,跟着一起被打,听说已经被押送官府等着被浸猪笼了,唉~那姑娘也怪可怜,才十七岁,真是被害惨了……”

    汉子也叹了口气,喝完碗里的茶水后,摸出十文钱丢在桌上说道:“天色不早了,也该继续去拉活儿干,不陪你聊了……”

    精壮汉子闻言也忙把碗里的水喝空,说道:“一起走吧……”

    然后,两人就抓起桌沿边的扁担走出茶铺,挑起放在铺口的两个箩筐齐喝一声就向远处走去。

    “呵呵,真是……”许文静听完他们说的八卦,苦笑着摇摇头,端起茶碗,“外面战火连天,这些百姓却还有闲心雅致在这里谈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看是死到临头都不自知啊……”

    他缓缓将茶碗放到嘴巴,就在要饮下一口碗中水时,忽然脑海灵光一闪。

    “嗯?等等……”许文静放下茶碗,仔细开始回想他们二人所说的话,好像抓住了什么似的。

    “妙!真是妙!”

    良久,许文静眼中精光闪烁,放下茶碗,身子因为兴奋止不住的颤抖:“既然我不知道那三万流州死士在哪儿,何不让魏文冉自己带出来呢?哈哈,我怎么就非要花费精力亲自去调查那六七年前的事情经过?好,哈哈哈……”

    想到这里,许文静起身丢下一锭五两重的银子,笑着走出了茶铺,从他那阴冷地笑声之中,可以感受到此刻他内心十分的愉悦,或者说……残忍!

    而此刻茶铺对面的客栈二楼,上官雁静静地看着许文静离去,手指不停轻抚着自己鬓间黑发……

    “许文静,我已经让人给你这么明显的提示,看来你也该知道如何去做了,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七五 夜·杀

    ……

    “王六,许文静真的愿意把银子给我们么?”

    “放心吧鲁旗总,军师大人都已经和小的说的明明白白,今晚就等着数钱吧……”

    “可是,为什么要到这鬼地方,还是深夜前来,直接派人把银子送来不是更好么?”

    “军师大人他为人小心谨慎,派人送来万一被人发现,咱几个办的那么大事岂不是暴露了?他也是为咱安全着想啊,快点吧,别发牢骚,就快到了……”

    深夜子时,王六带着几十名定阳守军将官,一路风尘仆仆地向和许文静约定的迅龙坡走去,各人脸上都带着疑惑,不过一想到马上能得到一笔数目十分可观的银钱,各人心里都是火热异常。www.uu234.net

    其中一个旗总说道:“真没想到,足足二千两白银啊,我一年薪饷就算全部到手也才四十二两,这下好了,拿了这笔银子,等这边事情一了解,我就立马退伍不干了,回家买上几亩地,再盘几间店铺,好好跟自家婆娘过日子去……”

    另一个旗总也叹道:“早不想干了,如今有这么大一笔银子到手,谁还愿意每天朝不保夕?不干了不干……”

    经这两人一说,各人原本疑惑紧张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都一起憧憬起未来的生活,气氛顿时变得异常轻松起来。

    “小点声,前面到约定地点了……”踏入迅龙坡后,王六止住各人的喧闹,小声说道,“我先去看看军师大人到了没有……”

    随后,王六便小心翼翼地向坡道上走去,待来到指定地点后,轻拍了几声巴掌,随后从黑暗中冒出几条人影,不由让王六吓了一跳。

    但见其中一个指定接头的人看了王六一眼,随后问道:“其他人呢?”

    王六说道:“都带来了,敢问军师大人现在何处?”

    那接头人说道:“军师大人就在后面……”

    王六说道:“可否带我去见见军师?”

    接头人沉默一阵,然后点点头:“好吧,赶紧的,见了面拿了银子后,这件事对谁都不准提起,若要说出去,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王六拍着胸脯保证:“这个自然,弟兄们都是守信的人,拿了钱自然会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嗯,随我来吧……”那接头的黑衣人应了一声便带着王六向坡后一处小山丘走去。

    待见到许文静后,王六忙拱手对他施礼道:“王六见过军师大人……”

    “嗯……”许文静应声问道,“人都带来了?”

    王六说道:“那是自然,二十六名旗总还有两个百长共二十八人都带到了,不知,嘿嘿……”

    王六说到这儿,搓了搓手干笑几声。

    “哼……”许文静自然知道他这个姿态是为了什么,微不可察地轻哼一声说道,“早给你们备好了。”

    说着对身边一名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黑衣人立马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就有一群人,两人一组抬着四口箱子来到许文跟前。

    许文静指着一口箱子对王六说道:“自己打开看看,一千两黄金一箱,总计四千两,折算白银最少十二万两,点点有没有少……”

    王六依言打开其中一口箱子,拔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吹了吹向内望去,入眼尽是金灿灿一片,不由让他眼中满是兴奋的神色。

    只见他拿起一锭金子仔细瞧了瞧,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只觉舌尖有一阵清甜袭来,令他迷恋万分:“好多金子啊,我王六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许文静看着王六那副贪婪地模样,轻轻把箱子合拢,然后对他说道:“好了,让兄弟们都来取钱吧,我许文静生平最为守信了,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但你们也要保证把这些日子所作所为都烂在肚子里,不准跟任何人提及……”

    王六吞咽了一下口水,一脸讨好的说道:“军师大人果然守信,王六佩服不已,您稍待,我立马让他们过来,这件事绝对会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会提及……”

    说完,王六就向来时的路退去,不一会儿,那二十八人在他带领下一脸兴奋地向放箱子的地方跑来。

    “军师人呢?”

    等王六回到摆箱子的地方,许文静和那些接头的人却早已不见了身影,空旷的丘坡上只有四口箱子孤零零地摆放在原地。

    “可能军师怕行迹暴露先行离开了吧,不管了,先分钱要紧。”王六这样安慰道。

    “金子,我的,我的!”

    “操!别抢,那是我的!”

    “滚开!这次那么大的事我旗内出力最多,我应该多拿一份!”

    “别抢,拿来,给我拿来……”

    当王六把箱子打开后,这些总督府的将官立马眼睛都直了,眼前所见这些金子远远超过了许文静给自己的承诺,一下子都拥挤哄抢起来。

    “呵呵,抱歉了,只有死人才能真正让我放心……”而此刻躲在暗处的许文静望着眼前这一幕,止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让你们死在这堆金子中吧,动手……”

    “飕飕飕……”

    “噗噗噗……”

    “啊~~”

    许文静一声令下,黑暗中立刻响起一片绷弦声响,数百支冰冷的羽箭将围在箱子前的众人射成了刺猬。

    “呃~”

    王六后背让四支羽箭洞穿,倒在箱子上猛吐一口鲜血,将眼前的黄金染上了血迹。

    在弥留之际,他紧紧抓起一锭金子喃喃自语道:“我的……黄金……我的……”

    “哐啷~”

    握着金子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砸在箱子内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动,到死那一刻,他依然紧紧握着那锭金子不曾有半点松手迹象。

    “军师,二十八人尽数诛杀,敢问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理?”

    箭雨过后,前去查验尸体的士兵又给他们每人要害处补了一刀,待确定全部身死后这才和徐文静回禀道。

    许文静说道:“此次有劳你们情报司的兄弟配合,现在再麻烦你们将这些尸体在天亮之前送到定阳郊外二十里处,那里已经有人接应,顺便把地上的血迹都处理干净,莫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遵命~”

    那情报司将士闻言立刻退下派人处理尸体去了。

    许文静望着那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脸上变的额外阴冷:“有时候,死人能发挥的作用比活人还要大,呵呵,魏文冉,接下来你该把那底牌亮出来了……”

    同一时间,定阳郊外二十里处……

    “呲……”

    孙彪、马国成、韦鹏三人带着本部两千人马将那二十六旗四千士兵诱骗至此后用渗了麻药的酒水全部灌倒后,迅速将他们的尽数击毙。

    “妈的,操!”

    马国成干掉最后一名士兵后,将手中戚刀往那尸体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叫骂了一声。

    “这顿板子是白挨了,本来老子现在应该舒服的躺在冀州家中养伤,不想军师却改了主意……”

    孙彪闻言也擦着手中的刀,对马国成笑道:“国成,你是想你那刚生几个月的儿子了吧?”

    马国成“嘿嘿”一笑:“能不想么?老子这辈子粗人一个,也就这样了,就指望着他能给我们马家争口气,将来等他大一些就送他去军督办的学堂读书,以后别跟他老子我一样满口粗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孙彪奇道。

    马国成一脸沮丧地说道:“是这样的,我这儿子出生时,天上祥云笼罩,我就给这儿子取名叫马云,可是,军督大人知道后,好像非常不高兴,亲自来我家中看探望还送了不少礼品,意思是叫我给儿子改个名字……”

    韦鹏闻言也奇道:“这名字怎么了?没什么问题啊?祥云过境,马云,多有意境啊?而且军督大人很少会管我们的私事啊,就比如那杨又怀杨营的儿子,叫什么杨腾龙,那么俗不可耐,也没见军督说什么,怎么忽然关心起你儿子叫啥了……”

    “可不是么?”马国成苦笑着说道,“后来我想了想,既然军督大人不喜欢,那索性就改个名吧,我希望我这儿子以后出人头地,超过他爹我,就当场给他改名叫马超……

    结果,军督听后大人十分狐疑地看了我好一阵,最后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走了,我至今不明白这到底什么意思……”

    韦鹏和孙彪听完马国成的话,也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半晌过后,还是孙彪发话:“好了好了,军督他老人家的意思咱也别去揣摩了,还是赶紧收拾收拾,等军师回来再做计较吧!”

    “遵命!”

一七六 馊主意

    ……

    “唏律律……”

    “吁~~”

    “咔噜噜~~”

    远州总督府马厩之内,姜浔兴致勃勃的带着管家和几名仆人正在观看着马棚内两匹马……

    交配……

    只见姜浔脸上面带微笑,不住地轻颌头颅,不停对身边的管家指点道:“你看,这公马性子多野,很好,非常好啊……”

    管家和那些下人脸上懵逼,内心满是崩溃,怎么也想不到姜浔会带着大家来看两头畜生那啥,这位高高在上的总督大人什么时候会有这种癖好了,怎么从前一直不曾发觉……

    不过,大家观姜浔这些时日来,精神头十分的好,经常面带笑容,自己这些下人偶尔做错事也不再和以前一样一通训斥外加连绵不绝地教育,只是嘱咐一句下次小心而已。www.uu234.net

    但这样的改变,反而让这些做下人的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感到不自在,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就比如今天一大早把大家叫起来就为了看马匹如何亲密“交流”?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管家,怎么了,说话啊?你觉得眼前情景如何呢?”见管家不说话,姜浔又可以拉了拉他衣裳。

    终与,管家忍受不了了,对身侧陪伴的下人使个眼色,让他们都退远些后,跟姜浔小声说道:“老爷,这几天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有什么心事吧?说给老奴听听,也好给你分忧……”

    “哈哈哈……”姜浔闻言笑道,“你想多了,刘策已然平定幽州内乱,如今正在整顿军备安抚百姓,而定州方面相信不久之后也会尘埃落定,远东马上就能恢复以前完好的局面,本督能有什么心事,哈哈哈……”

    “老爷,您就甭瞒我了……”管家急道,“老奴自小跟着老爷您,还不知道您那些心思么?定是有什么令您为难的事,要不您怎么会来到这马厩看马交合?”

    姜浔闻言笑道:“管家,你错了,现在不是马匹发情的季节,为何这公马和母马却会如此缠绵?”

    “这……”管家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跟不上姜浔的思维,与是为难地说道,“这让老奴如何解释?”

    “你呀,真是一点都不懂,哈哈……”姜浔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告诉他答案,“我在他们吃的草料和水里下了催情药,他们食用后,自然就会现在这副模样了……”

    “老爷,你……你怎么会这么无聊……”管家闻听后一脸的怪异,只能小声的嘀咕一声。

    姜浔也没在意,继续对管家说道:“这催情药我可是千辛万苦才寻来的,和青楼那些药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只需小小这么一点,就能让这些牲口**难耐、不可自拔,前几天我还在牛身上试过,效果也是超出预计啊……”

    管家只觉得脑子里一阵轰鸣,待稳定心绪后,试着对姜浔说道:“老爷,你该不会是觉得治下田亩众多,牲口又不够用,这才想到这法子多产些牛马给添置畜力吧?”

    “呵呵……”姜浔闻言,似是而非的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对管家说道,“这个你到时就知道了……”

    “吁~~”

    忽然,马厩内两匹马齐齐发出一声嘶鸣,姜浔见之兴奋的大喊道:“好!好!哈哈哈!就这样,哈哈哈~”

    这一幕看的管家是只能摇头,索性也不去猜想姜浔到底想干什么了……

    ……

    从马厩离开后,姜浔径直回到自己屋内,脸上满是灿烂地笑容。

    史夫人见到姜浔回屋,立刻退服侍的下人,然后给他倒上一杯茶,一脸愁容地说道:“老爷,你真打算这样做么?妾身觉得这么做实在太卑鄙了些,先不说刘策怎么样,若被颜儿知晓,肯定会闹的不可开交啊……”

    “我这还不是为了她好……”姜浔端起茶碗,打开茶盖轻轻吹了口气,“咱颜儿已经十九了,这婚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史夫人说道:“那也得等刘策这孩子回来再和他当面啊,你这么做我怕那孩子会对你看法有变啊,以后是断不会和你亲近了……”

    姜浔一听,立马把茶碗放在桌上,对史夫人说道:“我也想和他当面说啊,可是上次在府内和他一提这事儿跑的比耗子都快,

    还有前些日子我都拟好那什么稿子,命人送往汉陵那什么出版社,让他们登报宣布刘策和颜儿的婚事,

    可不曾想,那出版社还要什么审稿,结果一见送去的稿子立马就被人丢了出来,说什么禁止刊登虚假新闻?

    那下人还差点被送到保安司里严刑逼供,好在赔了笔银子这事才作罢,不然我姜浔这张脸都快丢尽了……”

    史夫人闻言,坐到姜浔对面,继续劝道:“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用这下三烂手段啊……”

    “下三烂?你以为本督愿意啊?”姜浔一听这火就窜上来了,“上次命人去汉陵,我可算打听清楚了,那刘策所言等冀州全境平定就会和宋嫣然成亲,本来这事儿本督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着这臭小子就算再厉害,也该要花费三五载吧?

    但你看看,幽州一个月功夫全被他给摆平,苏敬山三人全被抄家问斩是杀的一个不留,定州那边听说那个许文静本事不比刘策差多少,我估摸着也快了,

    等他把定州再搞定,手中有了兵权,以他那性子,冀州胡奴还能安生?估摸真要动手不出一年就收复全境了,

    到时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刘策这臭小子娶那宋家的庶出为正室?然后宋濂这头老狐狸再狐假虎威的骑到本督头上拉屎撒尿?想想都觉得恶心……”

    说到这儿,姜浔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碗狠狠灌了一口茶水。

    史夫人叹道:“老爷,纵使这样你这又何苦呢?要知道妾身也不是你第一个夫人……现在不也……”

    “夫人,不一样……”姜浔闻言语气顿时变得异常柔和,“说句心里话,本督对你是一片真心,多年来都不曾变过,所以我才力排众议,夫人你才能转为正室,

    而本督听闻那刘策对宋嫣然也是用情至深,就怕到时咱颜儿受委屈啊……”

    “不会!”史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老爷,妾身看的出来,刘策这孩子对咱颜儿绝对动了真情,只是肯定处于什么缘由不敢面对而已,无论他是不是先娶那宋家小姐,咱颜儿跟了他断不会受半点委屈!”

    “好了,别说了……”姜浔打断她道,“这事我做主了,待远东事情了结,本督就将他召到府上,到时,还请夫人务必配合,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我也好跟族人,尤其是我那老头子有个说法……”

    “唉~”史夫人听后摇摇头,叹口气起身说道,“既然老爷你心意已决,妾身自然会帮忙到底,只是……老爷,容妾身斗胆说一句,你这是个馊的不能再馊的烂主意,最好再考虑考虑吧……”

    说完,史夫人便步出屋外忙活其他事去了。

    而姜浔并没有在意史夫人的话,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臭小子心境定力十分过人,看来得加些剂量才行,对,就这么办,

    对了,还有这药劲太大,事后对身子定会有所亏损,必须要备好药膳给这俩孩子补一补元气,嗯,好,就这么办……”

一七七 死人的用途

    ……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八月二十一,收到“兵变”消息的魏文冉带着上千人马火速赶往二十里外的事发地点,望着遍地尸首,一时间震惊的无以复加……

    早就恭候在此的许文静立马上前对魏文冉拱手说道:“总督大人,这些叛乱将士都被上官家买通欲对定阳发起攻势,造成后方混乱,好让镇守临渊关的将士军心涣散无力御敌,幸亏在下得到密报,连夜赶来阻止,才将他们尽数击毙。顶 点 X 23 U S”

    魏文冉闻言奇道:“难道一个活口都没留么?”

    许文静回道:“大人,这些人都收了上官家重金收买,全都悍勇异常,我等好不容易才设计将他们诛杀……”

    魏文冉眉头一皱,紧紧盯着许文静,最后缓缓说道:“军师,你方才说他们都被重金收买?如今又言誓死抵抗,这又该如何解释?”

    许文静听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回总督大人,这并不矛盾,在下从他们的几位旗总尸体上搜出了上官家的书信,上面虽然没刻什么印记,但可以断言这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必是上官家所为,

    另外,在下还从那些旗总的营地住处内搜出大量黄金,试想一个旗总纵使贪污也绝无可能有那么多收入?定是已经被上官家收买才会铤而走险……”

    说着,许文静命人将伪造的书信和黄金搬到魏文冉跟前。

    魏文冉看完书信内容,已然信了几分,如果这信件中真有上官家印记的话,他还会怀疑许文静所言真实性。待再看向那四箱黄金时,已经彻底信了他们密谋造反的动机。

    “哼,胆敢作乱犯上,这些人死不足惜……”魏文冉恶狠狠地说道,“这样太便宜他们了,本督要将他们九族尽诛……”

    许文静听后,连忙说道:“总督大人,请听在下一言,现在不是处理这些事务的时机,既然上官家能买通这些人,

    那难不保他还会买通其他各部将士,万一临渊关内将士也被买通的话,哪怕只是散播流言,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啊……”

    魏文冉听完许文静分析,眉头紧蹙:“军师说的有理,那本督该如何是好呢?”

    许文静说道:“眼下当务之计,在下唯有斗胆请总督大人动身带兵前往临渊关内亲自督军以震士气,这样才能凭借大人您的威望保证守关将士难生异心……”

    “这……”

    魏文冉闻言顿时有些犹豫,毕竟临渊关目前可是定州前线,贸然前往的话岂不是把自己置身风险之中,更何况现在离开的话,定阳这边该怎么办?

    眼见魏文冉犹豫不决,许文静再次说道:“总督大人,还请您快做定夺,一旦大军被上官家的人完全渗透,那您可就一切全完了……”

    魏文冉思考片刻后,对许文静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本督好好想一想……”

    许文静叹了口气,拱手说道:“既然如此,还请总督大人早日定夺,眼下形势已经刻不容缓……”

    “嗯……”魏文冉应了一声,对随行士兵说道,“暂且把这些尸体收容挂与城口示众,本督先行一步回府了……”

    说完,魏文冉就策转马身向定阳方向行去。

    许文静望着魏文冉和他随从远去的身影,一丝阴狠悄悄浮上脸颊,随后看向那遍地士兵的尸体,不由冷笑一声。

    “放心,我会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来给你们陪葬,这样你们也就死得其所了。”

    ……

    魏文冉回到总督府后,回想着那遍地尸体,以及许文静对自己所说的话,不时在屋内来回踱步……

    “许文静说的没错,如果临渊关被上官飞的人渗透,定阳也就岌岌可危,必须要有所决断,嗯……”

    思索至此,魏文冉不由自主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决然之色,对门外的下人喊道:“来人,去把魏经叫来!”

    不多时,魏文冉的心腹魏经就来到他跟前,正欲拱手施礼却被魏文冉给止住了。

    魏文冉对他说道:“魏经,如今定州局势刻不容缓,本督欲领兵前往临渊关稳定局势,你……”

    说到这儿,魏文冉怔了怔,然后眉头紧锁,似乎在决定着什么。

    魏经见此说道:“大人,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无妨,何须如此吞吞吐吐呢?”

    魏文冉闻言,当即下定了决心,对他说道:“好,你速去劳山矿场,将那些流州降卒带来,秘密紧随在本督之后,前往关卡听我调度……”

    魏经大吃一惊:“大人!你可想清楚了,那三万人一旦暴露出去,姜大人那边如何交代啊?这可是我魏家的底牌啊……”

    魏文冉叹道:“眼下局势已经越来越危险,若非不得已,本督也不会出此下策,你只管去将他们唤来吧……”

    魏经面色为难,还欲再劝:“魏大人,属下还是请你好好想想,万一这些人被发现,大人您可是无法在定州立足了啊……”

    魏文冉阴狠地说道:“所以,等此事完结后,必须速速将他们全部……”说着他做了个斩首的手势,令人不寒而栗。

    不管魏经震惊的神色,魏文冉继续阴冷地说道:“介时定州平定,就把那三万流州兵全算在上官家的军中,哼,到时死无对证,我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魏经闻言,神色黯然地说道:“但如此一来,就算定州局势稳定,大人您以后可就真的没有什么底牌了,只能听姜家的话,做一个傀儡……”

    魏文冉摇头叹了口气:“那也比我们魏家被诛九族好,事实上你以为凭那三万人会对姜家造成什么威胁么?

    现在想想真的太天真了,好了,不必多言,你速速动身前往劳山矿场吧……”

    “是……”魏经虽然心中满是焦虑,但还是应声退了下去,准备前往劳山的事宜。

    等魏经离去后,魏文冉深吸一口气,随后对门外侍卫大声喊道:“来人!把魏鲢、魏湛唤来,本督要交代他们总督府事宜……”

    ……

    “主人,魏文冉的心腹魏经已经出了定阳城,往西边所去,要不要奴婢派人跟上?”

    客栈房间之内,冷烟毕恭毕敬地对坐在圆桌前喝茶的上官雁禀报着探得的情报。

    上官雁闻言,端着茶碗轻泯一口,然后说道:“看来许文静远比我想的要聪明的多,这么快就把魏文冉给说服了,嗯~吩咐下去,让人都不用跟了,那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接下来该考虑下要流多少血才能平息这场动乱吧……”

    说完,上官雁起身来到窗台前,望着街道上川息的人流,轻轻抚了下鬓发。

    “叶胤,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哈,我真的很期待与你相见那一刻……”

一七八 狂热

    ……

    劳山矿场属于魏家产业,位于定阳城以西四十里外的劳山之中,矿场地点十分隐秘,很难被外人发现。而且自六年前开始,这劳山矿场就禁止外人出入,可毕竟是人家私人产业,大家也没过多的怀疑……

    魏经面色凝重的步入劳山矿场,和门口的魏家守军将士核实身份后,就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朝深处走去……

    几个弯道过后,魏经就听闻前方隐隐传出一阵呼喊的声音……

    “誓死效忠魏大人……”

    “愿为魏总督赴汤蹈火,死而无憾……”

    “魏大人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坚决守在他身边……”

    激人心绪的呐喊在人烟罕至的山谷之中不断回荡,当魏经皱着眉头步入声源所在地时,印入眼帘的一幕,令人感到异常的诡异和惊悚。

    只见矿场一处平地上,整齐的端坐着上千衣衫褴褛的汉子,此刻正在前方领头人的带动下,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宣誓”声响。

    但见他们此时各个情绪高昂,眼中散发着一股极其扭曲的狂热……

    “魏总督~魏总督~”

    激昂的“宣誓”结束后,这些坐在地上的汉子就被人带到一处开始继续采集矿产……

    魏经对此只是默默扫了一眼,脸色十分平静的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对这一切已经习惯了。

    待他又拐到另一处空场地时,却见到一片人头簇拥,手持兵器喊杀的场景……

    “杀~”

    “杀~”

    “杀~”

    只见这些手持刀盾长枪的汉子狠狠地挥动手中的兵器,脸上表情和之前在外面场地上遇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嗯……”魏经看了一阵,应了一声,继续向前方一间木屋子内走去。

    “属下参见魏校尉……”

    一见魏经进屋,五个正在屋内歇息的总督府士兵连忙对他行跪拜礼。

    “都起来吧……”魏经望着跪在地上的守卫,淡淡地回了一声,看向正在操练的那些汉子说道:“这些日子,他们都没什么问题么?”

    为首的一名守卫忙道:“魏校尉,您还有啥可担心的?这两万四千流州兵,如今都已经成为一条条听话的狗了,脑子里只想着如何给总督大人效命呢……”

    魏经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当年叶胤说服这些流州士兵投诚后不久,就被定州总督府的人带到劳山矿场内安置起来,随后便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洗脑教育,让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魏文冉就是他们的一切!

    然而,洗脑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起初这三万流州兵在被接受洗脑过程忠不乏有反抗抵触的情绪,甚至还打伤了不少人,引起不小的波动。

    与是,魏家采取了一些极端措施,就是将那些抵触最为激烈的暗中除掉,然后给剩下的每人带上铁镣防止意外。再慢慢开始传播奴役的思想,以食物、住所等物质做为诱饵,迫使这些流州兵慢慢改变……

    经过多年的年复一年不停地“引导”,在付出数千人的性命之后,剩下这二万四千流州士兵已经彻底沦为只知道忠于魏家的……狗!

    魏经点点头,回过身对屋内几名守卫说道:“总督大人有令,命我将这些流州士兵秘密带往临渊关,必要时与上官军展开最后搏斗……”

    带头的守卫一听,顿时心下一惊,连忙问道:“魏校尉,你说的可是真的么?”

    魏经从怀里掏出魏文冉的亲笔信,递给那护卫说道:“这么大的事,我又怎么可能骗你们?眼下定州局势愈演愈重,试想如果总督大人出事,我们还有好日子过么?

    一旦上官家占据定州,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啊,你明白么?”

    那护卫看过书信后,待确认的确是魏文冉的亲笔书信后,这才对魏经说道:“魏校尉,既然是总督大人的指示,我们当下属的尽力去办就是了,敢问什么时候出兵?”

    魏经说道:“两日之后深夜,切记这事一定要保密,莫要让人知道这些人还存活在世上,否则,被远州总督府或刘策知道的话……”

    那护卫连忙说道:“放心吧魏校尉,请你回去禀明魏总督,属下一定会把这事儿办的妥妥当当。”

    “嗯,这个我倒是放心……”魏经点点头,“为免他人怀疑,我也不便在这里久留,就先回去了……”

    “魏校尉慢走……”守官恭敬的对魏经拱手告别。

    “誓死捍卫魏总督~”

    “愿为魏总督而死~”

    魏经离去之际,那些正在操练的流州士兵发出一阵阵疯狂的呐喊……

    ……

    “军师,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成功把魏文冉这蠢货的底牌亮了出来,离你的算计又近了一大步?”

    许文静落脚的住所内,上官雁带着冷烟和魄奴堂而皇之的来到他跟前,丢下一句后,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直接坐下。

    一见是上官雁,许文静放下手中的书籍,一脸正色地说道:“没想到雁公子胆子这么大,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出入在下宿所,不怕我去通知总督府的人来抓你么?”

    “哈……”上官雁轻笑一声,“军师,这种愚蠢的试探就省下吧,半个时辰前魏文冉已经出了定阳城往临渊关方向去了,现在总督府内就魏鲢、魏湛这两个比上官飞父子还要愚蠢的败家子坐镇,你认为他们抓的到我么?”

    “呵呵……”许文静摇摇头,冷笑几声对上官雁说道:“不知今日雁公子来找在下是为了何事?”

    上官雁说道:“定州局势的结果基本已经确定,自然是想让军师来履行交易的内容……”

    许文静沉思片刻,对上官雁回道:“请恕在下冒昧,雁公子为何会对叶公子这般执着?”

    上官雁说道:“这个问题我上回已经回答过军师你了,还需要重复么?”

    许文静道:“雁公子,你以为我许文静会相信你那稀奇古怪的说辞么?”

    上官雁道:“这不是重点,军师只需将叶胤与我见一面即可,如果非要说目的……”

    说到这儿,上官雁缓缓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治好他的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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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帝国迎来建国近四百年以来最大的危机,内有流贼作乱,河源、靖泰两省几乎沦陷;外有异族强敌虎视眈眈,西北之地的大夏王朝吞并凉州行省三十年,如今羽翼已丰;南蛮之地,蛮王屯兵南境之外;塞外草原上,蒙洛帝国强势崛起,时刻威胁着远东地区的安危;而在朝堂上,皇权士族依然一片歌舞升平;民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在这混乱的异世界,穿越者刘策这个最底层小兵如何活下去?异界烽火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界烽火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