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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的风雨     异界烽火录txt下载     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四九 徐辽决断

    ……

    “兄长,你们这是……”

    天刚亮,和徐辽分别后,白悦率领一千三百多名义军火急火燎地向常阳峡道疾驰赶来,不想却在半道上遇到了溃败而回的陆元岭三人。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见到他们的模样,以及四周士气低迷的军队,白悦顿时大吃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哼……”陆元岭见到白悦没有半分好脸色,阴沉的冷哼一声。

    边上的苏敬山对白悦大声说道:“白悦,你为何现在才赶到!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没命了?”

    “我……”面对苏敬山的质问,白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敬山看了白悦身后的义军一眼,再次大声问道:“白悦,我问你,昨天你身边近三千人马,为何现在只有这一千多人?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白悦紧咬牙关,面色万分凝重,最终还是决定一言不发。

    “问你话呢?你聋啦!为什么这么晚才赶到?”苏敬山见白悦不说话,顿时怒吼一声正欲发作。

    “好了,苏指挥使,你少说几句吧。”董天珂连忙出声打圆场说道,“白将军定是有事耽搁了,不然以白将军的为人怎么会无端晚到呢?你说是吧?白将军……”

    面对董天珂的宽慰,白悦心下只觉万分难受。

    “罢了,苏指挥使,你也少说几句吧……”良久,陆元岭出声说道,“还是想想眼下这种局面又该怎么应对?常阳失陷,峡道之战又大败,仓促败退间又遗落了不少辎重,

    如今我大军所携带的粮草只够一万两千人两日之用,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危机吧?

    刘策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对我们发动总攻势,唉……”

    白悦忙道:“请兄长放心,白某定会誓死护你周全……”

    “闭嘴!”陆元岭恼怒地回了一声,“我和你说话了么?哼,你走吧,现在我陆某大势已去,只求你饶我一条贱命……”

    “兄长何出此言啊……”白悦闻言泪如雨下,立刻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拱手说道:“兄长对我恩重如山,白悦断不会弃你而去啊……”

    “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陆元岭闻言,死死盯着地上的白悦怒道,“要不是你迟迟未来,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你到底再干什么?”

    白悦抬头说道:“兄长,白某来时确实有事耽搁了,所以……”

    “所以你就不顾大局?任凭我大军在峡道内被刘策本部大败?如今常阳又沦陷,后路尽断,这些你想过没有?好了!念在你我兄弟一场,你走吧,以你的能力定能突出重围!”

    “兄长啊……”白悦面对陆元岭的咆哮,顿时泣不成声,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待再起身时,额头上满是鲜血地说道,“求你别赶白某走啊,俗话说长兄为父,白某怎么可能弃兄长而去?只求兄长给白某一次机会将功赎罪……”

    董天珂见此,沉思了一阵随后对陆元岭说道:“陆守备,你还是先消消气吧,念在白将军一片赤诚之心,就给他一次机会,更何况眼下更是用人之际啊……”

    陆元岭闻言,这才叹了口气,对白悦说道:“罢了,你先起来吧,念在董指挥使替你求情的份上,就且再跟在我身边吧。”

    白悦听陆元岭这么说,再次拜了下去:“多谢兄长,多谢董指挥使……”

    “好了好了……”董天珂连忙下马上前将白悦扶起,“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了知道么?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改变眼下局面吧。”

    白悦擦干眼泪,然后对董天珂拱手施了一礼,又和陆元岭跟苏敬山施礼答谢。只见苏敬山冷哼一声,把头别过去,眼里满是厌恶的神情。

    白悦继续说道:“兄长,董指挥使,可否和白某详细说说昨晚峡道之战的过程……”

    ……

    “武指挥使,那一万多名俘虏怎么处置?”

    常阳峡道外,遍地都是双手被紧缚,蹲坐在地上的常阳叛军。而不远处望着这一切的罗敬晖、吕肃以及陆羽和霍青等人齐齐将眼光望向有此决定权的武镇英。

    武镇英深思片刻,然后说道:“命人埋锅做饭,先给这些俘虏一点吃的,此事需军督大人来定夺。”

    罗敬晖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武指挥使,给他们什么吃的啊?昨晚因为他们害的我们都伤亡五百多名兄弟,按我看索性全都……”说着他眼神一冷,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住口!”武镇英说道,“一万多人啊,岂能如此胡闹?”

    罗敬晖被挨骂后,一脸苦色地说道:“武指挥使,军督大人历来奉行的不就是对敌人尽诛么?当年在高阳,那八万人杀起来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啊……”

    武镇英闻言白了他一眼说道:“说你蠢还真没错,现在军督还跟以前一样么?

    那八万人也是出于无奈才这么干,你试想下那时候军督麾下才多少人,满打满算不过三千多人马,不那么做的话那些流贼万一有人带头集体哗变怎么办?

    另外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仔细做甄别么?何况当时大家才识几个字?所以才一次性杀了他们以绝后患,但眼前情形不同了,

    军督大人地位和名声早就今非昔比,再按你这么说的去做,谁还敢投效军督麾下卖命?

    所以,就让军督大人亲自来决断吧,我们只管看顾好这些俘兵,等他到来就行了!”

    周围众人听武镇英这么说,齐齐点头,正欲赞叹几句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嗯?”武镇英众人听闻这阵马蹄声响,齐齐向前方黄沙漫天处望去。

    “戒备,迎敌!”

    “喝!”

    不用武镇英等高官下令,守在峡道外的镇字营将士齐喝一声,主动列好阵型,严正以待。

    “吁~”

    “唏律律~”

    镇字营的迅速反应,令策马前行的徐辽等人叹为观止,在距离一箭之距时命令身后一千四百余名义军骑兵停了下来。

    在对前方的军阵赞叹过后,徐辽对着严谨的阵列大声吼道:“在下义军徐辽,前来求见你们长官,有要事相商,还望出面能一见!”

    一位传令官听闻徐辽喊声后,对阵列内的几位指挥官嘀咕一阵后,迅速向武镇英所在跑去。

    武镇英听闻是那支连败官军两阵的义军,眉头微蹙,思虑片刻后对传令官说道:“让他一个人过来,记得卸下他身下兵器,免得出了意外,让下面那些俘虏有其他心思。”

    “是……”传令官领命后当即离去向徐辽传达武镇英的话。

    不想徐辽闻听后,主动卸下身上的兵器,丢到身后义军身上,同时命他们也一并下马等候,自己只身一人向前方阵列走去……

一五零 活路

    ……

    “你,你就是放我们离开的那个……”

    一见到徐辽,不等武镇英开口,边上的霍青立马惊出声来……

    徐辽望了霍青一眼,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再对端坐在一块石头前的武镇英拱手说道:“这位将军想必就是这支军队最高指挥使了吧?在下徐辽,见过将军。顶 点 X 23 U S”

    武镇英望向徐辽,见他年纪和自己相仿,且一脸的英气,不由点点头:“说吧,不知你找本指挥使有什么事要商议?”

    徐辽说道:“回指挥使大人,在下此来就想请您和军督大人求个情,给我们这些昔日抵抗胡奴的义军将士一条活路。”

    “活路?”一旁的罗敬晖闻言立马开口说道,“你等助叛逆与军督大人作对,还想要活路?你……”

    “敬晖,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武镇英立刻止住罗敬晖继续说下去,然后看向徐辽说道:“我这下属虽然口无遮拦,但他所言也不无道理,想要我替你们帮军督大人说话求活路,你必须先给个能先说服我的理由出来。”

    徐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指挥使大人,都怪我等一时糊涂才着了陆逆等人的蛊惑与军督府作对,如今我在陆逆治下亲眼目睹了他倒行逆施的暴行,这才幡然醒悟,还望将军放我等一条生路吧。”

    武镇英说道:“你能及时看清局势也算为时未晚,但这不是本指挥使能决定的,一切还要等军督大人来到后才能定夺,不过在此之前你的那些义军……”

    徐辽说道:“将军不必担心,我和这些兄弟都说好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替陆逆等人卖命,还望将军明鉴……”

    武镇英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本指挥使是指你那一千余部众暂且待在我镇字营中,并且把马匹兵械尽数上缴,待幽州局势稳定后再做计较。”

    徐辽闻言面露难色:“将军,这样岂不是等于成为你们的俘虏,万一军督大人他要对我等下手,岂不是任你们宰割了么?在下可是听闻军督大人对敌手段只能用残忍来形容……”

    武镇英说道:“那你现在还有的选择么?至少现在本指挥使可以保证你们只要在我营中不生事,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因为你我初次相见,本指挥使不可能完全相信你的话。”

    徐辽沉思片刻说道:“那将军,如果说在下能提供几份情报的话,你是否能带我亲自去见军督大人?”

    武镇英说道:“你说吧……”

    徐辽说道:“在下在赶来常阳峡道途中,打探到常阳已经失陷……”

    武镇英笑着说道:“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你说的太迟了,我等早已料到了……”

    “呃……”徐辽闻言顿时一愣,“敢问将军,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趁胜追击那些叛逆呢?”

    武镇英说道:“穷寇莫追,万一将他们逼入绝境之际忽然反咬一口,这损失可得不偿失啊。”

    徐辽听后点点头:“指挥使大人远见,在下佩服,既然这个消息您已经知晓,那还有个情报不知指挥使大人知不知晓?”

    武镇英说道:“但说无妨……”

    徐辽回道:“指挥使大人可知晓宛平和常阳之间有条小道互通,而且……”

    说到这儿,徐辽怔了怔继续说道:“陆逆他们现在极有可能通过那道小道直取军督府,或者逃出常阳范围……”

    “嗯?”武镇英和周围将士一听,齐齐皱眉。

    “那条路径在何处?”武镇英说道,“速速带我等前去探查。”

    徐辽忽然跪了下来对武镇英说道:“指挥使大人,在下还有个请求还望您务必替军督大人答应下来!”

    武镇英奇道:“说来听听。”

    徐辽说道:“在下有一个朋友,如今被陆逆他们胁迫卖命,待剿灭这股逆军之后,可否看在在下提供情报的份上饶他一命?”

    “就是那个追杀我等不放的白马将军!”霍青闻言顿时饱含热泪怒道,“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我等好不容易脱逃出谷,还被他紧追不舍,八个兄弟被他箭矢射死,还有三个身受重伤,其中一个摔断了腿,好手段,好狠啊!”

    徐辽摇摇头对霍青说道:“这位小兄弟,你的心情在下能理解,但是……当时毕竟各为其主,身不得已啊……”

    霍青哭着说道:“各为其主就要赶尽杀绝么!我们当时只想活命啊……”

    徐辽叹了口气:“抱歉,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我还是替我那位朋友说声抱歉……”

    “罢了!”武镇英说道,“这些暂且不说,你速带本部前去找寻那条小径,陆羽!”

    “末将在!”闻听武镇英呼唤,陆羽当即出列。

    武镇英道:“你可敢领兵前去那条小径探听虚实,在那截击叛逆?”

    陆羽傲然回道:“有何不敢!”

    武镇英一拍大腿:“好,带上你的三百骑兵,我再调拨本部一千人马随徐辽一同前往,当然,如果他敢欺骗你……”

    说道这儿武镇英阴冷望了徐辽一眼,话中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陆羽心领神会:“请将军放心,末将知道该如何做。”

    徐辽起身说道:“武指挥使,在下有个请求,希望能让我那些义军兄弟同行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他们对这一代地形万分熟悉,而且陆逆几人虽败,但仍有万余之众。”

    武镇英眉头一蹙,随后说道:“准你带一半人马,另一半全部留在军中。”

    徐辽思量片刻,毅然说道:“多谢指挥使大人成全。”

    武镇英说道:“好!事不宜迟,即刻动身出发!”

    “遵命!”

    陆羽领命后即刻和徐辽一道准备去调拨人马了。

    待他们走后,武镇英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吕肃,随后问道:“吕营使,你对白悦这人了解的怎么样了?”

    吕肃眼眸轻颌说道:“从情报分析来看,不但武艺高强,而且还是个非常优秀的将领。”

    武镇英问道:“那如果你对上他有几分胜算?”

    吕肃眼眸轻颌微微一笑,不再作答。

    武镇英一见他这幅模样,也是嘴角一撇,随后说道:“吕肃听令!”

    “属下在!”吕肃抱拳应道。

    “即刻调动你的二营,想办法和白悦所部接触,务必将他和陆逆所部分开,然后……”

    武镇英上前一步,重重拍了他一下肩膀:“打败他,将其生擒回来!”

    吕肃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兴奋地说道:“请武指挥使放心,属下,定会让白悦见识到我吕肃的厉害!”

    话毕,他一转身带起身上披风飞舞,神色坚定无比,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微笑。

一五一 吕肃对白悦

    ……

    “兄长,董大人,眼下局面纵使夺回常阳也无济于事了,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脱出常阳范围方能换取生机。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半道上,听完董天珂描述峡道口战事经过的白悦一脸凝重的做出了判断。

    董天珂听闻后,为难地说道:“但又要如何脱离这片禁地?通往外界的常阳峡道已经被刘策大军堵死,我们如今已是瓮中之鳖,任人宰割了……”

    “不,还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外径!”白悦说道,“董大人可还曾记得昔日脱险的那道密径么?”

    “嗯?”

    白悦此话一出,陆元岭和董天珂这才想起来,那条蜿蜒难行的小径。当日为了摆脱刘策追杀,不得已之下才选择走这条路,还舍弃了大部人马,只能每人只带几十随从经过两日行程才通过。

    苏敬山闻言笑道:“那条破路崎岖又窄,我大军如何通过?”

    白悦没理会苏敬山的话继续说道:“现在通往外界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与其在此坐以待毙不如舍命一搏,哪怕只有几千人通过,介时兵临宛平城下奇袭将军府,或许可以逼迫军督大人对我等妥协。”

    苏敬山说道:“那如果刘策小儿在小径外埋伏一军以逸待劳呢?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更别提现在宛平城下还陈兵几十万呢!”

    白悦回道:“那就只能搏一搏,赌军督大人不知道这条小径,毕竟那条道路十分隐秘,我等前来之时也并没有带大股人马,而且来时的脚印都已被在下掩去,白某心想一时半会儿军督大人不会发现的。

    退一万步说纵使发现,只要杀出常阳,也就脱出了死局,介时可另做其他打算啊,请诸位大人和兄长速速定夺。”

    董天珂闻言想了想说道:“就算如此,就怕峡道内的刘策大军已经派出不少探马在四处打探,我们一有风吹草动恐怕就都会被他们知晓啊……”

    白悦心下一沉思,当即说道:“兄长,大人,白某愿为诱饵前去转移峡道内守军注意力,你们就尽管前往小道直扑宛平。”

    董天珂惊道:“白将军,这样一来,你可是凶险万分啊……”

    白悦忙道:“董指挥使莫要为白某担心,为了兄长白某万死不辞。”

    陆元岭闻听白悦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沉着张脸,这让白悦感到异常尴尬。

    董天珂见此用手捅了捅陆元岭说道:“陆守备,你贤弟都这么说了,你作何打算?”

    良久,陆元岭才转头对白悦说道:“罢了,眼下也只能出此下策,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又转向苏敬山说道:“苏指挥使,你看呢?”

    “哼……”苏敬山冷哼一声,“还能怎么办?也只能这样了,事不宜迟就即刻动身前往小道吧!”

    ……

    “咯哒哒~咯哒哒~”

    白悦和陆元岭部队告别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向武镇英所在的峡道赶来,誓要为陆元岭拼出一条血路来,一千五百匹快马疾驰践踏带起阵阵黄沙满天飞舞。

    “吁~”

    “停止前行~”

    忽然,白悦急拉马缰止住奔驰的马匹,命令全军止步。

    因为在离他数百步距离,他发现有一道高高的盾墙矗立在地如同一面铜墙铁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攒弓!”

    白悦大吼一声,但见身后一千多骑齐齐取下身后的角弓搭上了羽箭齐齐瞄准了前方盾墙。

    然而,那面盾墙依然不动如山,静静地立与原地,给人感觉异常的诡异。

    “咯吱吱~”

    “嘣~”

    “飕飕飕……”

    白悦手中铁胎弓拉开满圆对准半空猛地一个崩弦,一支漆黑的羽箭立马攒射出去,随后义军骑士也纷纷攒出手中箭矢,顿时半空中便是密集如蝗的箭雨向盾墙贯落。

    由于距离过远,加之风方位向影响,射出的箭矢清一色的掉落在盾墙前达百步距离。

    “嗯?”

    白悦见一轮箭雨下去,对面盾墙依旧没有半分反应,心里狐疑起来,暗道对面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

    “缓缓靠上去……”

    本来按白悦这个性,面对这种情形断不会铤而走险上前去探虚实,但为了给陆元岭换取生机,他只能冒着风险和身后骑兵向前挺近。

    “呵呵……”盾墙后,从缝隙处见到这一幕的吕肃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就等你上来了……”

    随后他手一挥,身后一百手持劲努的将士,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将早已装填好的弩矢架在了撸盾手的肩膀上,对准了缝隙处渐渐逼近的骑兵,就等吕肃一声令下扣下指关节上的扳机。

    “攒箭!”

    在靠近一百五十步距离的时候,白悦再次下令义军士兵做好射击准备。

    “一百二十步……”

    吕肃心里不断计算着骑兵挺近的距离,他打算在他们进入百步时再将劲弩射出,这样能给对面人马造成最大伤害。

    “放!”

    眼见白悦所部进入了弩箭预计射程范围之内,吕肃当即立断,下令射击。

    “呼~”

    在盾墙一闪瞬间,百支弩矢带起一股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冲入敌骑阵中……

    “吁~”

    “噗~”

    “啊……”

    弩矢过境,一片人仰马翻,无数举弓以待的义军士兵,顿时被疾驰密集的弩矢洞穿脸颊、胸膛,惨叫一声就被掀落马下。

    而有些未被弩矢射中的义军骑兵,却被胯下中箭的马匹纷纷惊落地面,传来一阵骨裂的清响。

    “不要慌,加速冲过去!撞开盾墙!”

    眼见有四十多名义军士兵倒地,白悦大喊一声,当下挥舞手中军刀策马疾驰。

    “嗷~”

    这些在和胡奴交战中幸存下来的义军骑兵,齐齐狼嗥一声,紧随白悦扑向前方盾阵。

    “幼稚!”

    见白悦率骑兵冲来,吕肃不屑地冷笑一声,然后大手一挥,那一百劲努手立刻退了下去,随后一支支冰冷的长矛从盾墙后缝隙处探了出来,矛刃在初阳照射下散发着夺目的寒光。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

    吕肃的脸愈发的阴冷,但见他手再一扬,后方三百弓箭手纷纷举起手中的步弓对准了盾顶之上,只不过搭在弦上的箭止却都挂着一个小小的布包。

    “放箭!”

    “飕飕飕~”

    三百支羽箭在一声令下后齐齐从盾阵后方攒射而出,带起一丝飘散的灰沫。

    “噗~”

    “啪~”

    “眼睛,我的眼睛~”

    “吁~”

    “我看不见啦,啊~”

    急速飞驰的羽箭在窜入义军骑兵之际,借助空气的流动将挂在箭镞边上的小布包纷纷撕裂,扬起一片米黄色的生灰,将疾驰的义军士兵阵型彻底打乱。

    不少被生灰扬中的人马顿时齐齐发出一声嘶嚎,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撤!”

    面对这种局势的白悦立刻改变策略,望了眼倒在地上的百余义军骑兵,下令停止进攻准备撤退。

    这些人马娴熟的义军士兵闻令马上拨转马身向后方和白悦一道退了出去。

    “呵呵……”望着白悦部队离去的方向,吕肃没有选择追击,而是看了眼地上的义军将士,对自己营内的一名旗总下令道,“将他们全绑起来,带回峡道交由武指挥使发落。”

    “遵命!”旗总闻令当下领命而去。

    “至于你嘛……”吕肃望着地上的马蹄印玩味地笑了笑,“跑不了多远的,这只是开始,我要你败的无地自容……”

    ……

一五二 哗变

    ……

    “唏律律……”

    在常阳旷野上,陆元岭三人所部八千兵马正歪歪扭扭的向昔日脱逃的小径急急进发。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策与马背上的陆元岭和苏敬山神色十分凝重,和白悦分开一路走来不过二十里路,原有一万二千多名士兵竟然有足足四千余人离开了大军四散而去,最夸张的是一个整编旗营士兵两千人集体脱逃……

    这些逃跑的士兵已经看清形势,陆元岭他们三人已经大势已去,没必要跟着他一道陪葬。要么隐入山林落草为寇,要么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人,还有些则直接向常阳峡谷前去投诚……

    面对这一切,陆元岭和苏敬山他们没有阻止也不敢阻止,生怕引起军中更大的话哗变。并且他们也知道那条小径容纳不了这么人通过,也就由他们去了……

    “没想到啊,短短一个月居然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唉……”苏敬山此时也没了平日里嚣张的气焰,只顾在马背上唉声叹气。

    而他边上的殷邈则对发生的这一切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依旧阴着一张脸紧紧跟着苏敬山。

    陆元岭嘴角不停抽动:“早知如此,去年就应该起事了,至少不会被刘策逼到眼下这么狼狈的地步,真是可恼啊……”

    董天珂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心中已经认定自己三人数年的经营彻底破灭了,甚至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再行十里就到那条小径了吧?”苏敬山望着前方那条熟悉的道路,开口说道。

    陆元岭点点头:“快到了,让麾下将士加快脚程,多余的辎重就不要了,尽快通过那条小径,争取三日之内兵临宛平城下,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再失败恐怕连进山当山匪的资格都没了。”

    苏敬山闻言立刻对身后的士兵说道:“都快点,等拿下宛平本师让你们在城内放纵七日!”

    “……”

    然而回应苏敬山的只有寥寥无几的游丝声,入眼望去满目都是士气低迷、疲惫不堪的身影。

    “唉……”苏敬山只能暗自叹息一声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向前方走去。

    ……

    “陆将军,他们人来了……”

    小径左侧数里之外的密林内,提前一个多时辰赶到的陆羽和徐辽近两千骑兵埋伏在此等候叛军进入通道口。

    只见徐辽手持窥镜望着密林外的涌动的人群,对身侧闭目养息的陆羽开口说道。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这窥镜是这么神奇,一时也是爱不释手。

    陆羽睁开虎目,然后从徐辽手中接过窥镜向外望去,果然前方密密麻麻出现无数个黑点。

    放下窥镜后,陆羽沉思一阵,然后对徐辽跟随行亲卫说道:“传令下去,全军莫要轻举妄动,

    待他们开始进入小径再冲杀出去,务必一战将这些敢和军督大人作对的叛逆尽数歼灭。”

    徐辽心下一怔,看着这个年轻威武的青年将领心道难道军督身边所有人都这么可怕么?

    仿佛感受到徐辽的疑问,陆羽转身对他说道:“徐壮士你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在陆某面前不用憋着。”

    徐辽拱手说道:“陆将军,在下听闻你之前也是官军一员,因为不能忍受上官的盘剥这才打伤人出逃在外,如今为何又会到军督大人军中效命呢?”

    陆羽微微一笑:“因为军督大人与那些腐朽不堪的军官不同,是真正为百姓做事的父母官,陆某自然愿意跟随他了,

    自从来到军督麾下,见识了军中军纪严明、操练严谨,且武备精良,远非各地官军可以比肩,这才明白为何能大破两万胡奴,

    敢问徐壮士,军督这样的英雄豪杰又有什么不值得陆某追随的呢?陆某只怕军督不愿收我呢……”

    徐辽听完后略有所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就见陆羽做了个噤声地手势,然后眼光瞟向林子外示意了下。

    ……

    “终与到了!”

    苏敬山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小径入口,重重呼了口气。

    陆元岭说道:“事不宜迟,立刻通过小径,争取早日抵达宛平城下。”

    “嗯……”苏敬山和董天珂同时应了声,然后转向身后对大军喊道,“好了,全军四人一列排好阵型,依序进入小径!”

    话音刚落,那些早已累的气喘如牛的将士顿时吵嘈起来。

    “还走?这都走了一夜了……”

    “老子腿都在打转了,就不能歇歇么?”

    “从昨晚到现在水米都不曾打牙了,先给我们一口饭吃行不行……”

    “不走了,不走了,累死了……”

    很快喧闹声在军中此起彼伏的响起,最后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任凭苏敬山等人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苏敬山见到这一幕,顿时大怒道:“你们,想造反么!”

    一名士兵闻言立刻壮着胆子对苏敬山吼道:“造反?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造反?苏指挥使,弟兄们赶了一夜的路任劳任怨,如今实在是又累又饿,需要一口热饭解解乏这要求过分么!”

    “对,没错,要走也得先吃饱饭再走……”

    “整整一夜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咱不比你们这些军官上司,平日里油水十足顶的了饿,总之先给口饭吃,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群情越来越激愤,苏敬山、陆元岭等人额头滴下豆大的汗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之前逃兵离开,又带走部分为数不多的粮食,剩下的也勉强只够两天所食还得非常节省,否则就算通过小径那也只能饿着肚皮去夺城了。

    更何况,看眼下这八千人架势要是不把他们喂饱,恐怕很难再指挥动他们,这样的话手里粮食可能一顿就全没了,那时结局可想而知。

    见陆元岭三人犹豫不决,那些瘫坐在地上的士兵再次吼道:“到底给不给造饭?不给的话,老子就不干了,你爱上哪忙活忙活去……”

    “大胆!”苏敬山对着那些出言不逊地士兵忍不住沉吼一声,“不听号令!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殷邈,把这些胆敢背叛本指挥使的人全部杀光!”

    “嘿嘿嘿……”

    殷邈瞬间抽出一双弯刀,发出一阵怪笑,缓缓向那些士兵走去。

    “苏指挥使,不可!”董天珂和陆元岭齐齐出声阻止道。

    “噗噗……”

    但闻两声滑喉轻响,两名士兵捂着脖子就这么直直倒在了血泊之中。

    “完了~”陆元岭和董天珂见到这一幕,顿时面露惧色。

    “妈的,弟兄们,这三人平日里不把我们当人看,现在还要来杀我们,不如大家一起将陆元岭几个人头带去宛平求军督大人网开一面,饶恕我们如何!”

    “嗷~”

    ……

一五三 阵斩殷邈

    ……

    “砰!”

    苏敬山挥动手中的月牙铲掀飞两名扑上来的躯体,在他们落地同时大吼一声。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殷邈!保护我!”

    然而此时的殷邈却被数十名神态癫狂的饥兵给团团围住,一时脱不开身。

    “笃笃笃~”

    但闻一阵木屑飞舞,殷邈的双刀狠狠地朝眼前的木盾不停挥砍着,无奈人数太多,只能是边砍边退,万分狼狈。

    “殷邈!殷……”

    “哐啷~”

    苏敬山身边的饥兵越来越多,就在他呼唤殷邈之际,几支长枪从四面八方向他身上刺来,令他不由一怔,随后赶紧丢掉手上沉重的月牙铲,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继续阻挡逼近的士兵。

    “老天啊,你这是要绝我陆元岭的生路么……”

    陆元岭在余亲卫围护下,缓缓向身后小径退去,见到这一切后,他眼中满是绝望,知道自己是彻底失败了,保不好连命都要没了……

    “快走!”

    另一侧的董天珂见状,当下和自己麾下仅存的二百部下大喊一声,绕开陆元岭和苏敬山身前的的乱兵,向常阳方向跑去。

    “叮~”

    苏敬山一剑顶住三把迎面而来的长枪,然后用力一抬,把他们全部顶翻在地。

    “殷邈!”

    他气喘吁吁地大喊着那个名字,却被疯狂的人群爆发出的怒吼声给淹没下来,只得继续拼命挥动手中宝剑和身边仅存的几十名护卫且战且退……

    “敌军混乱,好机会,传令下去,立刻出击!”

    “遵命!”

    在密林内一直关注前方战场动静的陆羽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破敌机会,当下命林中九百骑兵和一千步兵掩杀过去。

    “杀啊~”

    闻令而动的三百陆羽所部骑兵齐喊一声杀出了林外,徐辽的义军骑士也紧随而出,最后则是一千武镇英调拨给他的士兵。

    “嗯,那是……”

    听闻震耳欲聋的杀声传入耳畔,自相残杀的乱兵刹时停下了手中兵刃,齐齐向密林望去……

    “咯哒哒~咯哒哒~”

    陆羽一马当先,阵列中三百铁骑手持漆黑色的骑枪,打有马掌的铁蹄沉重地敲打在大地之上,印下一道道深陷的痕迹。

    “唏律律……”

    战马喘着粗气,呼啸的嘶鸣声渐渐逼近,震的那些乱兵心中一片冰凉,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呼……”

    骑兵阵列最前排五十骑齐齐将高举的骑枪平压而下,冰冷锋利的矛刃对准了这些已经慌乱不已的乱兵……

    “啊~~”

    乱兵中不知谁率先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喊声中夹带着无边的恐惧传入各人脑海。

    “救命啊~~”

    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扩散开来,下一刻,八千叛军彻底崩溃,丢下手中的兵器发挥出前所未有的潜能转身拔腿就跑,不时将自己眼前阻挡逃命的身影一一挤倒,踩踏而过。

    “殷……殷邈……”

    苏敬山眼眸浮现一名手持偃月刀的铁衣将领策马向自己这边扑杀而来,吓得的是魂飞魄散,不断呼唤着殷邈的名号……

    “噗噗噗~”

    “呀~~”

    “呲呲呲~”

    感受到苏敬山危机临近的殷邈心急如焚,立马双手反握双刀,飞速向苏敬山所在跑去。

    只见他手中双刀一阵眼花缭乱却又不失实用的挥舞,从迎上自己的溃兵身上嫌弃一道道殷红的血痕,转瞬间已有七八具尸体倒在他前行的道路上。

    “噗~”

    “哈……”

    在殷邈在两名溃兵中间一个俯身闪过瞬间,手中双刀就势一挥,那俩溃兵立马只觉的胸膛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身体止不住转了两圈倒落在大地之上,意识消散前最后一刻,只看到一双大脚轻灵的消失在自己眼帘。

    “嗯?那是……”

    尚在冲阵的陆羽看向殷邈所处,感受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肃杀气息,顿时眉头一皱。

    “殷邈,太好了……”

    当殷邈浑身是血的出现在自己眼帘时,苏敬山终与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在身边,至少自己是安全的。

    “呼……”

    当殷邈见到苏敬山时也是疲惫的吐出一口浊气,手中弯刀玩旋一阵后笑着向他缓步走去。

    “咯哒哒~”

    “吁……”

    就在这个时候,殷邈身侧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殷邈瞳仁一缩,转身望去一刹那,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迎向自己胸膛……

    “哈~”

    “噔~~”

    他手中弯刀猛地横胸一挡,只闻一声金属接触碰撞清响,殷邈顿觉耳鼻口眼一阵刺痛……

    “喝!”

    陆羽眼见自己的偃月刀被殷邈阻挡,猛地喝了一声,一压马镫身子向前一倾,沉重无比的偃月刀锋在他胯下战马疾驰一瞬,从地上那名士兵身上带出一股激荡的血痕。

    “噗~呵呵呵~呃~噗~”

    但见殷邈七孔流血,嘴里涌出大股大股血浆,最终痛苦的跪在地上望了眼前方数十步外的苏敬山,就这么整着眼睛重重倒了下去。

    但见殷邈的整个有胸已经被陆羽的刀锋绞裂成了血肉模糊的烂泥,随之而来的是滚滚的马蹄将他淹没骑阵之中……

    “不~殷邈!”

    苏敬山看到殷邈身死这一幕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那殷邈可是自己保命的最后手段,现在这一死,如何在混乱的军阵中活下去?

    于此同时,陆羽身后剩余数十骑也结阵冲入了乱军阵中……

    “跑~”

    来不及细想,苏敬山当即拨马向陆元岭退去的小径跑去。

    “飕……”

    “噗~”

    “啊……”

    刚转身没跑几步的苏敬山只觉得后肩一痛,忍不住哀嚎一声滚落马下。

    “抓起来!”

    徐辽一箭掀翻苏敬山后,收弓戳鞍对身边的义军骑士下令。

    “徐辽,你敢背叛我们,你不得好死……”

    苏敬山见自己竟会让白悦所部的徐辽生擒,强忍着痛意大骂出声。

    “老子早知道白悦和你们这些贱族有异心,你们就是群逆贼!”

    徐辽闻言对身后义军士兵说道:“你们继续跟随陆将军把战场清理干净……”

    “遵命!”

    那些义军骑士闻令齐齐向陆羽所部策马而去,待他们离开后徐辽才策马来到被四个义军士兵按跪在地上的苏敬山身边,翻身跳下马来……

    “徐辽,你……”

    “砰……”

    苏敬山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辽抬起一脚踹在脸上,顿时他只觉得自己嘴里五味杂陈,感觉似乎有什么坚硬的物什掉落在舌尖上,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水,带出两颗碎裂的牙齿。

    徐辽一把抓起苏敬山的衣襟,面目狰狞地说道:“要不是你们这群畜生,白悦也不会变成这幅样子,糙你码的,你说的那套在我地方不好使,要不是留着你为了将功赎罪,我现在就扭断你脖子!”

    说完把手一松,对边上另几个义军士兵说道:“找块破布破袜把他嘴堵上,再闹腾只管往死里招呼!”

    “饶命,投降,我们投降,求求你们别杀我们……”

    同一刻,崩溃的逆军士兵眼见陆羽和徐辽两部骑兵逼近身前,再也止不住内心恐惧纷纷跪下来投降祈求饶恕……

    陆羽见此策与马上丹凤眼微颌:“将他们兵器全部收缴,派人严加看管,其余人继续随我追杀陆元岭和董天珂!”

    “陆将军,董天珂抓到了……”

    陆羽话音刚落,就见前方步兵押着董天珂以及他身边的护卫兴奋地向自己走来……

一五四 步步紧逼

    ……

    “喝!”

    距离常阳峡谷外五十里处,吕肃的二营和白悦的千余义军骑兵相互间不断拉锯试探已经足足一整天了。m.www.uu234.netwww.uu234.net

    白悦听闻吕肃所部那阵排山倒海般的声浪,不由眉头紧蹙。

    “可恶,他们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连续引诱几次就是不上当,如果再这么拖下去,兄长那里……”

    想到这里,白悦手握军刀的手不住抖动,第一次脸上流露出一丝难堪。

    整整一日,那支军队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却又尽锁义军前进的道路,让自己想凭借骑兵优势迂回绕开这支军队的想法成为泡影,就这么被他们一路步步紧逼至此。

    如今白悦麾下千余骑兵已都是人马俱疲,不单是马背上的骑兵,就连胯下战马唇角都挂满了白沫……

    “他们太累了……”吕肃手持窥镜望着前方疲惫不堪地义军士兵,脸上浮现一丝冰冷的笑意,“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下,吹号!继续挺近,弓弩手列阵!”

    “呜~~”

    犀利的角号在阵营之内响起,肃立的战阵闻听号令,再次缓缓向前逼近,五百弓弩手紧跟在撸盾之后蓄势待发。

    “他们压上来了,白将军,现在如何是好?”

    见“铜墙”逼近,白悦身边一名义军士兵紧张地对白悦说道。

    白悦眼眸一冷:“散开阵型,小心弩箭侵袭,全军即刻随我一道退到后方空旷场地,待天完全黑下来再做计较。”

    “吁~”

    一声马啸嘶鸣,千余义军骑兵立刻跟随白悦迎着落日余晖向常阳平原之上退去。

    “这个白悦倒是谨慎,知道该如何进退,止步……”眼见义军退却,吕肃叹息了一声,命战阵停止追击,原地休整。

    ……

    小径之内,脱出陆羽所部和乱军围杀的陆元岭,此刻正坐在一块巨石上喘着粗气。

    而他身边也仅余二十名护卫,其余多在白天乱军之中失散了。

    良久,他只觉地一阵口干舌燥,对那些护卫说道:“水,还有水么?”

    一名护卫立刻将水袋递到陆元岭手中,陆元岭顺手接过拔开壶塞扬脖就往喉咙里灌。

    “噗……”

    不想刚灌了一大口,陆元岭就猛地吐了出来。

    “这都是什么?是人喝的么!”只见他把水壶重重往地上一摔,厉声对那护卫吼道,“我的蜜水呢?”

    那护卫看着地上淌水的壶袋,喉咙止不住滚动几下,鼓起勇气张开干裂的嘴唇对陆元岭说道:“守备大人,眼下还哪有什么蜂蜜水,就你刚摔的也是我们省下来给您备着的,你怎可如此糟蹋呢?”

    “敢教训起我来了?”陆元岭此时已经神情疯癫,“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要不是你们无能,我怎么会落到今日这等地步?

    现在连个水袋都看不住,养你们这帮子废物又有何用!立刻给我去找水,我要喝蜜水,快点!”

    那士兵脸角不住抽动,拱手回道:“大人,此处荒山野岭你让我们上哪去找蜜水?”

    “我不管!”陆元岭面目狰狞地吼道,“立刻给我去找来,否则信不信我杀了你!”

    此话一出口,周围盘坐在地上休息的护卫脸色齐齐一沉,望向陆元岭的眼神中充满了阴冷。

    立与陆元岭身前的护卫闻言,缓缓垂下了手,直起身子,对陆元岭冷哼一声说道:“守备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属下奉劝你一句,说话注意下分寸,我们能一路追随你到现在已经很乏很累了,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等?”

    “你们这群贱族还要体谅?”陆元岭并没有注意周围士兵的动静,而是继续指着那护卫的鼻子说道,“在我陆元岭眼里,你们就是一条狗,试问狗有什么资格让我体谅?啊,还有谁让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呵呵……”那护卫闻言发出一阵不屑地笑声,然后对身后的其余士兵说道,“你们都听见了吧,在陆元岭眼中我们只不过是条狗而已啊,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呢?”

    护卫的话音刚落,原本在地上休息的十余名护卫全都站了起来,狞笑着望向陆元岭。

    陆元岭闻言一惊,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护卫眼神无比阴冷地说道:“自然是为自己谋条生路了,陆元岭,我们跟了你多年,任劳任怨,到头来却把我们当狗看待?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来啊把他绑了去见军督大人,希望他老人家能念在我们迷途知返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

    “上!”

    周围护卫齐嚎一声,不顾陆元岭的呼喊齐齐把他按在地上……

    ……

    “杀啊……”

    夜幕之下,白悦见吕肃迟迟不在宽阔地布阵,心急如焚之下亲自率领上千义军在夜幕掩护之下朝吕肃阵列猛冲过去,誓要在今夜破开那支难缠至极的步兵战阵。

    在阵中的吕肃闻听对面黑夜中传来的阵阵马蹄声,冷笑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会夜袭,不过,既然来了,就先流点血吧!”

    话毕,他跟身边的传令官使了个眼色,那传令官当即吹响了塞在嘴里的铜哨。

    “呼~”

    上百支弩矢在黑夜之中从盾墙边角贯射而出,带起一股扭曲刺耳的呼啸,直扑掩杀而来的义军骑兵。

    “噗噗噗……”

    “砰~”

    但闻前方黑幕中传来一阵中箭倒地的巨响,扬起片片黄沙粉尘在夜空中飘散。

    “放箭!”

    白悦在牺牲前方数十名冲锋地骑兵后,进入角弓范围之际,当即下令马背上的义军射出手中箭矢。

    “飕飕飕……”

    近千支羽箭在义军手中陆续射出,箭雨甚至遮住了天空中半轮明月。

    “掩护!”

    在箭雨骤起刹那,吕肃战阵中的刀盾手迅速把手中盾牌竖与弓箭手和长矛手的头顶等要害处。

    “笃笃笃……”

    “叮~”

    “噗~”

    “呃……”

    攒落的箭雨大部钉入将士们手里的盾牌之上,但依然有几支箭矢从圆盾合并之间缝隙处射向将士的躯体。

    好在精良的铁甲将箭矢大都阻挡在皮肤之外,只有少数将士倒霉之下被射中腿和手,还有一位咽喉洞穿……

    “哼……”箭雨过后,在盾牌掩护下毫发无伤的吕肃冷笑一声,当即下令道,“拒马枪!”

    “喝!”

    撸盾齐齐倾斜散开,一支支成人大腿粗细拒枪用铁链连成一排,迎着数十步外急速逼近的义军骑兵……

    “啷~”

    铁链晃动带起的轻响如同死神的兵戈,在火把照射下,点缀着夺命森冷的寒芒……

    同时,拒枪后一条条长达四米的长矛也已倾斜在地,对准了疾驰的战马……

一五五 收尾

    ……

    “不对,停止前进!别过去!快停下!”

    “吁~”

    待看清黑暗中斜立的拒马阵时,白悦猛地拉住马缰,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吼。www.uu234.net

    然而,呼啸的马蹄声淹没了他的呼喊,他虽然止住了后方骑兵的前行,却依然无法让冲在最前方的二百义军骑兵哪怕回一下头。

    “噗~噌~”

    “别~呃~”

    疾驰的战马不可遏制地撞上了粗重连贯的拒马阵,但闻一片人仰马翻的巨响,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夜空下似乎在告诉世人,地狱在人间也存在!

    “啊~不,别过去……”

    一名夜视能力不佳的义军士兵在即将撞上那粗长锋利的拒枪瞬息间,急拉马缰试图阻止悲剧发生,但很可惜,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吁~噗……”

    战马被拒枪狠狠地洞穿马颈,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后,背上的骑兵立马被掀飞半空中,向拒马阵后密密麻麻的长矛阵坠落而下。

    “不要~噗噗……”

    冰冷的矛刃无情的没入他整个躯体,将他活活凿穿,在痛苦与寒冷中,那义军士兵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体内的鲜血如泉涌般顺着矛杆落在地面,带起一片殷红的色彩……

    “哐啷~”

    “呃……”

    另一名义军骑兵战马被刺中瞬间,整个人也被掀飞,在即将落入长矛阵之际,求生的本能令他的身形在半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扭动向后一扬,避开了长矛阵范围。

    然后他的后脑勺却撞在粗长的铁链之上,活活砸碎了脑盖,就这么两眼一翻,无声的死去。

    “砰砰砰~”

    “呲呲呲~”

    不少骑兵敏锐地避开拒马枪向中间空隙疾驰,但无一不是被悬挂在双拒枪之间的铁链给掀入长矛阵内,带起一股连绵不绝的肃冷之声,无一不是被长矛刺穿身躯,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放箭!”

    “飕飕飕……”

    眼见近百骑陷入自己布置的拒马阵中后,吕肃当即命令刀盾手身后的弓箭手攒射出搭在弦上的羽箭,将战果更加扩大。

    “噗~”

    一支支森冷地箭矢将那些还在疾驰中的义军骑兵掀落马下……

    “白将军,现在怎么办啊?”

    看到吕肃阵前义军惨状,白悦身边的义军骑兵一脸惊恐地对他说道。

    白悦现在是面色万分的阴冷,看着前方战况是迟迟说不出话来,这种稳到这等地步的军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殊不知镇字营名言是:任你诡计多端,我只管我行我素,徐徐而行,这支部队的风格又岂是白悦能明白的……

    “命令全军,撤退!”

    “白将军,那他们……”

    白悦眼眸一闭:“走吧,我们救不了,如果再冲下去伤亡只会更大……”

    “唉~”义军士兵叹离开口气,然后前去下令义军向后方撤去。

    ……

    “参见军督大人~”

    八月初三,也就是擒住陆元岭、苏敬山以及董天珂三名逆首第三天,刘策就率领四万大军来到了常阳峡谷。

    武镇英等将士一见到刘策立马双足并立,对他行了军礼。而霍青、徐辽等人则是抱拳单膝跪地。

    刘策挥挥手说道:“俗礼省下,本军督已经在来时路上收到你们传出的军情,大致经过已经了解,做的很好!”

    武镇英忙道:“都是军督调度有方,末将实不敢居功。”

    刘策微颌眼眸问道:“陆逆三人何在?”

    武镇英说道:“目前正关押在军中有专人看管。”

    刘策说道:“引路,带我去见他们!”

    “遵命!”

    ……

    “刘策,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黄毛小儿,我陆元岭真是着了你的道,好恨啊……”

    “没想到我董天珂居然会被你这般玩弄鼓掌间,哼……”

    一进入关押陆元岭三人的营帐内,刘策就见他们三人浑身是血被绑在刑讯架上,三人一见到那害自己沦落成阶下囚的罪魁祸首,顿时痛骂不止。

    刘策双手环胸,背立而站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谩骂,身边的叶胤则轻捻手中佛珠,同样一言不发。

    待他们骂累后,刘策这才轻哼一声开口说道:“骂完了?”

    “哼……”陆元岭怨毒地瞥了眼的刘策的身影,把头别到一边。

    刘策转身冷冷地说道:“从你们准备密谋造反私通胡奴那一刻开始,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你们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与塞外蛮夷勾结,欲置百姓与战火之中,像你们这种无耻又自大的小人,本军督势必诛之!”

    陆元岭抬头对刘策不屑地说道:“刘策,你少在那里自作清高,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要握住幽州各地军权而已,纵使我们几个不反你也会置我们死地对吧?”

    刘策嘴角一瞥:“本军督没你们想的这么卑鄙,没错,本军督是要掌控边军兵权,但那是为了和胡奴开战而备,不像你们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力**!”

    苏敬山大吼道:“少在那装蒜了,刘策你个卑鄙小人,早知道我就应该在你初到宛平时就举兵杀了你以绝后患,可惜啊,好恨!”

    董天珂也说道:“刘策,我知道我们几个落在你手里必死无疑,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想求你给我个痛快。”

    刘策阴冷地笑道:“你们的确该死,但你们必须接受幽州百姓的审判后再死!”

    苏敬山闻言大怒:“黄毛小儿,你想怎么样!”

    刘策说道:“待常阳事了,本军督会把你们带回城中游街示众,让常阳的百姓来定夺你们的生死!”

    “放肆!”陆元岭厉声咆哮道,“我陆元岭乃堂堂士族一员,区区贱民岂能定我生死?痴心妄想!”

    “哈哈哈哈~”刘策听完陆元岭的话后大笑数声,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像你这种人自然不明白民为贵的道理,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刘策一路走来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鲜有对中原普通百姓下过杀手,因为本军督明白百姓才是一个国家赖以发展生存的根本!

    罢了,反正你也听不明白,等到了常阳你自己去跟百姓去交代吧,从现在开始,

    本军督宣布陆苏董三家不再是士族,家产尽数抄没,九族皆诛,本军督菩萨心肠,送你们家中女眷去做瘦马被千万男人骑这种事还是很抵触的,索性也给她们一个痛快吧。”

    陆元岭和苏敬山闻言双目圆睁:“刘策,你个庶民但敢诛灭我等九族!真正想造反的人是你吧!刘策,你不敢这么做的,你要这么做就是与全天下士族为敌……”

    “有何不敢!”刘策闻言大怒一声,眼中暴戾异常,和草原之上中毒之时简直一模一样。

    只见他阴狠地沉吟道,“今天我就让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废物知道,我刘策,就以庶族身份不但要诛灭你们九族,还要让你们身败名裂,在百姓唾骂声中死去,再用报纸传遍大江南北,让你们遗臭万年!”

    “嗯?好重的戾气……”听闻刘策咆哮的叶胤清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不行,必须要设法让军督心绪平缓下来,不才决不能让他迷失本性,要不然,这天下恐怕……”

    想到这里,叶胤下定了决心,手中佛珠一甩环绕在了手腕上……

一五六 杀……

    ……

    “启禀吕营使,军督大人已经抵达常阳峡谷,陆逆三人也已被生擒,常阳城百姓也在徐智等情报司兄弟劝慰下平息了暴乱,静待军督前去掌控,

    武指挥使特命我来告之与你,白悦所部如若继续负隅顽抗,那就不惜一切消灭他们。www.uu234.netwww.uu234.net”

    “军督大人到了?好,请你速去回转军督和武指挥使,就说末将绝不辱使命,定会将白悦生擒回来,对了,你送来的军粮呢?”

    “都在车上,军督和武指挥使特意吩咐给你们营内兄弟备足七天干粮,外还有些疗伤药粉,为免有个万一,那些受伤和阵亡的兄弟我就先带走了……”

    追击了白悦所部义军足足三天的吕肃营部,在得知军督抵达常阳峡谷后,本已疲惫将士的神情立马精神起来,在他们心中刘策就是唯一的信仰,只要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都能让人感到亢奋无比。

    吕肃目送运粮官带着受伤和因为疲劳过度累倒的两百将士离去后,立刻从粮袋里取出一张香气扑鼻的薄饼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大声对列阵以待的将士说道:“别愣着了,赶紧过来每人领好自己的份吧,吃完就和那支逆军展开决战,

    打完这仗你们他娘都有军功在身可以换钱娶个二房三房了,真是让老子眼红啊……”

    周围将士一听,纷纷笑着排好队取过装满博饼的的粮袋。

    吕肃平时为人死板,无论训练还是行军都不拘言笑,除非在看到战斗胜利曙光才会和麾下将士们开几句玩笑,这个时候各旗将士也能和他笑骂一阵。

    一名旗总端坐在吕肃对面从粮袋里取出一张饼,咬下一口后,对吕肃说道:“吕营,瞧您这话说的,我都听说了,您家里都三个婆娘了,听说你最近又跟那顾姑娘好像又走的很近,啧啧啧,我说吕营你都快奔四的人了,吃的消么?那顾姑娘才十九啊……”

    “滚你妈……”吕肃一听故意黑着脸说道,“什么叫奔四?老子今年刚三十五,你小子再胡说八道这饼也别吃了,我请你吃巴掌如何……”

    旗总“嘿嘿”一笑,知道吕肃现在心情极好,否则也不会脏话连篇,与是继续说道:“吕营,这巴掌暂且记下,你这仗打完肯定又能获得不少军功赏赐,到时可以风风光光把人家小娘子娶进门……”

    “打住,打住……”吕肃止住他说道,“老子还不是家里男丁不旺么?才一个儿子,女儿倒有五个,那顾姑娘屁股大好生养,算命的说定会给我生两个大胖小子……”

    那旗总闻言木然的啃了一口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半个时辰后……

    闭目沉思的吕肃睁开眼睛说道:“好了,休息够了么?休息够了都给老子起来,继续干活了!”

    正在休息的营内士兵闻令立刻起身拍拍各自身上的灰尘,然后拿起兵器迅速列好阵型,在各自甲长旗总指挥下继续向白悦他们消失的地方缓缓前进。

    ……

    “白将军,吃点吧……”

    距离吕肃营部数里之外,白悦所部剩余八百义军士兵此刻各个无精打采的坐在原地休息。

    一名义军士兵手握半个红薯递给白悦,不想白悦推开后说道:“我不饿,你吃吧。”

    那义军一怔,但见白悦此时也是神情憔悴,知道他是被那支军队折磨的。

    足足三天,与之交战七次,结果是七战全败,还折损了几百兄弟,如今只剩这八百余人了,换谁心情也不会好受。

    此时白悦心中所想的是:“兄长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抵达宛平城下了吧,只要他们能平安,我纵使身死又何妨。”

    思到此处他当即强自起身说道:“兄弟们,白某感谢你们一路来相随,只要坚持到陆守备回援我们就都得救了……”

    那些义军士兵齐齐看向白悦,对他的话其实已经不怎么信了,毕竟现在基本连赖以生存的口粮也已经没了,一路来半数马匹都被活活累死,如何支撑到陆元岭回援?

    见大家都不说话,陆元岭说道:“我们先回常阳城,趁现在常阳混乱,正好借势取下替陆守备夺回他的基业,也能借助城墙御敌。”

    义军一听不用再跟那支部队接触,这才松了口气,纷纷起身准备跟随白悦向常阳进发。

    ……

    “军督大人,在下恳求你看在徐某帮忙擒住苏逆的份上,给我们这些义军一条生路吧……”

    常阳峡道口主军大帐内,徐辽跪在刘策面前苦苦哀求他能放义军一条活路。

    刘策站在主案上,背对徐辽望着挂在木架上的常阳地形图久久不语。边上的叶胤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顾闭目捻动手中佛珠。

    良久,刘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活路?哼,本军督想问句,就算我放过你们,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躲在深山老林里一辈子都见不得人,郁郁而终么?”

    徐辽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头默不作声。

    刘策继续说道:“本军督听秦先生说起过,你们义军组建是为了抵御胡奴,最后因为士族忌惮才被打入逆党,如果说本军督要诏安你们要你们去和塞外胡奴血战,敢问你徐辽可有这胆量?”

    “军督大人……”徐辽闻言一怔,“徐某一直在谨记义军誓约,只是……”

    刘策打断他继续说道:“徐辽,你现在没有选择,要想对付塞外胡奴必须要有个十分稳定的大后方,本军督断不可能留有任何不安因素在身侧给我讨伐胡奴的大军添乱,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效忠本军督,本军督会给你们军人应有的待遇,将你们逆党的罪名一并洗清干净,不然……你该知道本军督的手段!”

    徐辽眉头紧皱,想了片刻后说道:“军督大人,能否让徐某和义军的兄弟们商量下?”

    “半天时间……”刘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半天后我要听到你满意的答复,事不宜迟,你先下去吧。”

    “是……”徐辽拜谢后连忙退了出去。

    就在徐辽刚离开,武镇英也走了进来对刘策行礼问道:“军督大人,此次俘虏的两万两千逆军该如何处置?”

    “嗯?”

    刘策闻言身上一股冰冷的肃杀气息蓬勃而出,一声轻吟,令一旁的叶胤心中不由一怔。

    只见刘策虎眸微颌伸出手掌挥手说道:“杀……”

    “不可~”叶胤立马出声阻止道,“还请军督三思,你答应过不才的……”

    刘策看了叶胤一眼,只见他满脸的紧张之态,消弱的身体不住的发抖,显然又是病症发作前兆。

    “杀掉除了主动投诚外的营级以上的军官,留着他们军队不好掌控,再仔细甄别底层士兵中的兵痞油条,

    然后一律拉去充作劳力,现在幽州百废待兴,军督府还欠下一大笔债务没那么多钱粮雇佣劳力,就让那些人戴罪立功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的刘策转身就和武镇英离开了主军大帐,留下叶胤一人在空荡荡的营帐内。

    “呼~”叶胤深深松了一口气,望着空无一人的帐帘口轻声叹道:“军督大人,不才刚才真的是快被你吓死了……”

一五七 劫民逼迫

    ……

    当白悦八百义军赶到常阳城郊之时,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了。顶 点 X 23 U S

    但见远处城墙之上旌旗林立,一面血红的精卫营大旗树立在城楼顶上,城郊外密密麻麻驻扎了不少军营……

    “怎么回事?”白悦顿时一愣,“常阳不是已经发生暴乱了么……”

    边上一名士兵沮丧地说道:“白将军,看来常阳已经被军督府取下了,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要不回山吧……”

    白悦沉思一阵后,开口说道:“暂且先等等,想办法找个人来探寻下城内究竟发生何事再做定夺。”

    那义军将士说道:“我这就前去找个人仔细问问……”

    白悦点头说道:“记得千万别伤害他们。”

    那义军士兵点点头便小心翼翼向常阳城郊行去,剩下的义军则纷纷隐蔽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前去打探常阳情报的义军士兵便神色紧张的回到白悦身边。

    “白,白兄弟,常阳已经被军督接管了,城内暴乱已经平息,陆,陆守备他们三个已经全部被生擒,公告已经张贴出来,五日后便会带他们游街示众……”

    “兄长~噗……”

    白悦闻言大吼一声,忍不住吐出口鲜血,双眼一黑仰面倒下去,好在及时被后面义军士兵扶住……

    待白悦缓过气来后,边上的几名义军士兵对他说道:“白兄弟,现在这情况陆守备他们大势已去,我们也没必要再周旋下去了,还是想办法脱逃出去吧……”

    白悦沉默片刻后,握军刀的手不由加大了力道,手掌上条条青脉都清晰可见……

    良久他面色变得愈发冰冷:“我一定要救出兄长!一定……”

    一名义军士兵闻言满脸苦色说道:“可现在怎么救啊?常阳城内都是军督府的兵马,我们这些残兵又如何冲的进城去?恐怕还未进城楼范围就会被城墙上那些弓弩手万箭穿心……”

    周围义军士兵也纷纷点头,都劝白悦放弃,没必要再为了陆元岭白白送死。

    白悦眼眸异常冰冷,扫了一眼远处的常阳城,然后目光死死盯在城郊外一群百姓身上。

    “不是说军督大人对百姓很好,不愿意伤害他们么?”白悦脸色愈发的阴冷,“那就让白某见识下他愿不愿意为了那些百姓做出让步!”

    话毕,白悦翻身上马对周围义军士兵说道:“随我一道去把过往来此集结的庄民截住!”

    ……

    常阳守备府内,刘策望着厅内从府内抄没出来的数十箱奇珍异宝,脸上挂满了寒霜。

    只见他抓起一口箱子内的一堆玉器对周围站立的军官说道:“一个小小守备府中居然有这么多的财富,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想想去年本军督从胡奴手中夺回的物资还觉得已经额外丰厚,今日一见,方知眼界还是太窄了……”

    周围静立的军官,尤其是那些地方军将领顿时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慷慨激昂地指责起陆元岭的不是,同时也是心下不断打鼓,在厅内这些军官几乎人人都有过贪污受贿的污点,生怕刘策也会借机对自己发难。

    待厅内声音平复下去后,身为文书的林温这才出列站到刘策身侧拱手说道:“启禀军督大人,此次抄没的陆逆家产白银总计一千四百四十万两,黄金六十万二两,玛瑙玉器七百七十口,名下田产二十二万亩,城内各类商铺八十七间,矿场四座,山林两处,府宅三座,另发现囤积铁料的库房,目前粗略计算下来熟铁二十八万斤,各品级精铁七万余斤,剩余零散物资还在细分之中,这是所载文册,还请军督大人过目。”

    说着林温双手平端记载陆元岭家产的册子躬身递向刘策。

    “哐啷……”

    刘策闻言将手中玉器往箱子内轻轻一丢,接过册子后随手翻看了两页,然后冷冷地说道:“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常阳百姓生活如此窘迫,这陆元岭却是富顶全城百姓还绰绰有余,本军督没记错的话,他陆元岭是祖父一辈才荣列士阀之中,

    至其这辈也不过四十年时间却拥有了如此巨量财富,可见这陆家暗中不知道干了多少肮脏的勾当,如今更是人心不足欲图谋幽州之地,这等狼心狗肺、包藏祸心的叛逆真是死不足惜!”

    “军督大人英明,这陆元岭当真死有余辜……”

    “还请军督大人务必将陆逆三人予以正法,以正我大周律法严明。”

    “对,请军督大人以军法从事,将这些逆贼凌迟处死……”

    府内气氛忽然间热闹非凡,众人表现出一副忠肝义胆、为民打抱不平的样子。

    站立主案边上的叶胤则面色平淡,依旧闭目捻动佛珠,只是嘴角旁却微微闪过一丝不屑的笑意。

    刘策扫了一圈府内喧闹的众人,最后看向张烈地方停留了片刻。

    张烈立马明白了刘策眼神中的意思,当即猛吸一口气,然后……

    “都给我安静~~”

    这一声突如其来炸雷般的暴喝声震的众人耳膜一阵刺痛,就连叶胤也赶紧捂住自己耳朵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呃~”

    可怜张烈边上一名军官正在措辞激昂地批判陆逆三人罪恶行径,被他这么一吼,立马口吐白沫,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带下去……”

    待吼声过后,刘策定了定心神,命人把那晕过去的军官抬出去叫醒,同时瞪了张烈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报~”

    就在刘策要开口时,守备府外传令官的声音在厅内响起。

    刘策眉头一蹙,说道:“何事?”

    那传令官拱手说道:“回禀军督大人,探马来报,叛逆残部白悦率兵截走了近千前来常阳的百姓,如今他命人射来信件,扬言若要这千余百姓安然无恙,务必放陆元岭离开……”

    “好大的胆子!”刘策沉吟一声,脸上杀机顿现,“即刻传令下去,命驻城郊外右平军三营五千人马配合吕肃所部,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群逆贼!”

    “军督大人且慢……”就在这时,叶胤及时出声阻止道,“消灭这股逆军不难,但若逼的他狗急跳墙,对百姓下手的话,对军督在幽州立足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一五八 心理战

    ……

    刘策闻听叶胤此言,顿时转身看向他问道:“叶公子,照你这么说,本军督是不是只能放了陆元岭就此妥协?

    有了这前车之鉴,以后就怕敌人都会拿这弱点要挟本军督,这种后果你想过没有?断无可能!”

    叶胤说道:“陆元岭罪孽深重,且军督大人已经公示五日后游街示众,又岂能言而无信?”

    刘策奇道:“既然如此,那叶公子此话又是何意?”

    叶胤说道:“白悦所率的部队皆是隐匿山林的义军将士,昔日被远州总督府下令定为反贼之时,才流落到幽州各处山林定居,如若军督大人能在战场上收复他们的话,那对幽州日后的局势将会有莫大的帮助。顶 点 X 23 U S”

    刘策闻言思虑片刻后说道:“那依叶公子之见,又该如何善了此事?”

    叶胤眼眸一颌:“请军督大人将徐辽唤来,不才心里已有计较。”

    刘策当即对门口传令官说道:“即刻唤徐辽到守备府。”

    “遵命!”传令官立刻依令而退。

    待传令官离开后,刘策回到主案之上坐下,对林温说道:“将陆逆三人所抄产业尽数记录在册后,充入军库。另外,即刻登报将三人罪状公布天下,本军督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知道,敢和军督府作对,那会是什么下场!”

    “愿为军督大人赴汤蹈火……”守备府众人听闻刘策所言,不等林温回话,立马拱手说道,姿态摆的是异常的标准。

    刘策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也和陆逆三人同样有过贪污纳秽、克扣军饷等一堆的恶迹,这其中或有利益驱使或有逼不得已,

    但本军督也不再计较,我只要你们以后时刻遵守军督府定下的条律,若再被发现有违法乱纪的恶行,莫怪本军督翻脸无情!”

    那些军官闻言刘策不再追究自己过去的劣行,顿时心下一松,齐齐跪在地上抱拳答谢:“多谢军督大人开恩,我等誓死追随大人。”

    刘策点点头:“好了,你们先退下各忙各的吧,张昭通,你速去营内点拨兵马,随时等候本军督命令,一道追击白悦。”

    “遵命!”张昭通领命后,和厅内众人齐齐向厅门之外退去。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徐辽就在传令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厅内。

    “参见军督大人……”一见到刘策,徐辽当即单膝下跪拱手行礼。

    刘策看了徐辽一眼:“起来吧,本军督问你,那些义军将士归附军督府至今,可有过什么异议?”

    徐辽起身后说道:“回禀军督大人,义军兄弟们很感激军督大人不计前嫌,给予认可的身份,只求能戴罪立功,随军督大人一道开赴前线驱杀胡奴。”

    “以后你们就不再是义军了……”刘策蹙眉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并归入边军由本军督直领,这支军队主将就暂且由你担任,从今以后必须无条件效忠本军督,

    放心,本军督不会亏待自己麾下的将士,当然,如若还敢有异心的话,就不必本军督多言了吧?”

    徐辽忙道:“多谢军督大人,末将断无异心。”

    “嗯……”刘策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次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是关于你的朋友白悦……就让叶公子和你说吧。”

    徐辽微微一愣,就闻叶胤开口说道:“徐将军,白悦劫掠常阳百姓为质,誓死要与军督大人周旋,对此你怎么看?”

    徐辽听后满脸不可置信得看向叶胤和刘策,但见他们脸色沉重,断不像在开玩笑。

    良久震惊过后,徐辽连忙拱手说道:“军督大人,叶公子,末将与白悦相识多年,他为人太过重情义,被陆逆他们蛊惑才会酿下如此大错,还望军督大人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刘策闻言虎眸一睁:“饶过他?为了区区一个陆元岭居然将近千百姓做为人质威胁本军督?要知道本军督最恨就是拿百姓性命不顾大局的败类!

    陆元岭算什么东西?畜生而已!他白悦为了一头畜生居然敢劫掠百姓为质?还妄想本军督饶恕他?做梦!”

    徐辽闻言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军督大人,让末将前去劝劝他吧,兴许能让他迷途知返,还望军督大人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不等刘策开口,叶胤立马说道:“不才之前听徐将军说过,白悦不顾和你多年交情,一意射杀诚心投效的黄敢旧部,那么请问徐将军,你去劝说又有何用?

    更何况如今他又有近千百姓为质,你可曾想过万一他在逼急情势下对百姓下此毒手?”

    徐辽闻言沉默了,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叶胤继续说道:“因此,不才有个提议,希望徐将军能去一趟义军所在山林,将他们的家眷接出来,由他们前去劝说那些义军比你一人效果定会好很多,不知徐将军认为不才这个提议如何?”

    徐辽眉头一皱,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答应,就在他为难之际,刘策雄浑的声音在厅内响起:“徐辽听令!”

    “末将在!”

    “即刻领你麾下一百人马回转常阳义军据点,将那些家眷尽数接出,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末将……遵命!”

    眼见刘策态度坚决,徐辽也不再坚持,这些时日他从张烈罗敬晖地方得知眼前这位军督大人手段固然凶残,但鲜有对百姓下手的,所以决定赌上一把。

    等徐辽离去后,刘策和叶胤互望一眼,然后叶胤说道:“军督大人,你认为不才的提议如何?”

    刘策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地说道:“叶公子,你看上去温文儒雅,实则也是够卑鄙的……”

    叶胤说道:“只要天下百姓能平安,卑鄙一些又有何妨。”

    刘策点点头:“叶公子胸襟倒是让本军督佩服啊,等张昭通点拨完兵马就随我一道前去追击白悦,本军督要跟他打一场心理战……”

    ……

    “没想到又回到这里了……”

    白悦率领八百义军押解着近千哭嚎的百姓,再次被逼回到了射杀俘虏的那座残城之内,不由发出一阵感慨。

    数日前射杀黄敢所部士兵的鲜血没有干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常淡淡的腥臭味。

    很快,被掳掠的近千百姓就被围在尚有血迹的城墙之内,他们不停地抽噎着,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忐忑。

    “白兄弟,我们这么做真的合适么?”

    城楼之上,白悦望着城外缓缓逼近的吕肃本部,脸色异常沉重,身边一名义军士兵小声对他说道。

    白悦没有回话,此时他看着吕肃数所部千将士多日来依旧保持着严谨的阵型,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败的是那样的凄惨,眼下唯有靠这些百姓去换取陆元岭的生机,以报答他的恩情。

    “希望军督大人能放兄长一条生路……”

    ……

    “报~”

    “讲~”

    正在组装三座弩准备一气破城的吕肃,听闻阵后传来快马的报声,不由眉头一紧。

    那快马上的传令官立刻下马说道:“武指挥使有令,命吕营使对义军叛逆只围不歼,待军督大人的人马到后,再做商议。”

    “回禀武指挥使,末将领命!”

    吕肃闻言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坚定遵守精卫营的条律,绝对服从命令,因为他知道军督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等快马离开后,吕肃望着对面二里外的那座残城,重重叹息了一声。

    “白悦,可惜了……”

一五九 恍惚之间

    ……

    “白悦,年方十七,特请秦先生和统领通融一下,让他们批准我入伍吧……”

    “你才多大,就想加入义军?你知道义军是干什么的么?”

    “秦先生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啊,嘿嘿嘿,当然知道了,义军誓言:驱逐胡奴,拯救黎民!”

    “那你可知道,胡奴有多可怕么?”

    “只要我白悦手中的银枪还在,就决不让胡奴在我大周境内肆无忌惮!还请秦先生务必批准我加入义军。www.uu234.net”

    “气势倒是不差,可观你这年纪好似还未成家吧?”

    “大丈夫顶天立地,何患无妻?请秦先生务必答应白悦请求,不然白悦愿长跪不起!”

    “你……唉~罢了,念你一腔热血我就破例和统领说说吧,但你要谨记义军条律,加入义军并非儿戏,明白么?”

    “多谢秦先生成全!”

    靠在残城城楼足足一夜未眠的白悦,在恍惚间回忆起昔日初入义军时的情景,不由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那一切如同昨日般历历在目,令他沉重的心头获得了一丝轻松的惬意。

    “儿啊,你要记得咱的大恩人陆元岭陆守备,要不是他,咱家可就万劫不复了啊……”

    “记住,将来无论陆守备有什么危险,你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救下来,咱白家虽然是庶族上不得台面,但也知晓什么叫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爹,你放心,将来陆守备有危险,孩儿定会舍命保下他。”

    “如此,爹就可以放心的去了,记住,绝不能负了陆守备对我白家的恩情……”

    又一阵恍惚,白悦脑海里闪过父亲临终前的托付,让他誓要保住陆元岭的性命……

    待天已蒙蒙亮的时候,白悦起身看向城楼下那些一夜哭啼不止的百姓,眼中满是迷茫,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抱歉,你们不会痛苦太久的……”白悦喃喃自语地说道,“很快就会结束了……”

    “呜~~”

    就在这时,一阵犀利的号角在城楼之外响彻云霄,惊醒了尚在城墙上打盹的义军将士。

    白悦回身望去,但见吕肃阵营大后方,出现一道道粗长的黑线,在初阳照耀下,显得额外瞩目。

    “看来军督大人还是不肯妥协……”

    当白悦看到那支军队浮现时,就知道刘策还是没有答应自己的要求,看来自己的计划十有**以失败告终了。

    但他仍然不甘心,对义军士兵说道:“挑二十个百姓带上城墙……”

    一名义军士兵顿时一愣:“白兄弟,你不会真的……”

    “快去!”白悦撕心裂肺地冲他吼了一声,“眼下只有再试一次了!”

    “唉~”那名义军士兵闻言,即刻下了城墙,命人抓了二十个百姓带上了城墙之上。

    但见那些上得城墙的百姓声泪俱下地着祈求白悦不要杀他们,白悦阴沉着脸对此置若罔闻,依旧紧盯着城外大军逼近。

    ……

    “属下参见军督大人~”

    “参见军督大人……”

    大军一到,吕肃全营立即对刘策施以军礼。

    刘策策与马背上看着远处的残城,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然后对吕肃他们说道:“免礼,速告之与本军督城内情形。”

    吕肃说道:“军督大人,白悦胁裹百姓与残城之中已经足足两天,属下估计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

    刘策点点头,掏出窥镜向前望去,这一望之下顿时眉间紧蹙,脸色变得是愈发冰冷。

    良久,他放下窥镜说道:“这个白悦果然还想拿百姓威胁本军督,哼~留不得了!”

    肃杀的气息从刘策眼中散出,令吕肃都止不住打了一个寒栗。

    叶胤上前一步,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徐辽已经接来义军家眷老小了……”

    “嗯……”刘策沉吟一声,“立刻安排下去,不能再拖了,今天就彻底结束幽州动乱!”

    ……

    “白将军,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求求你了,我不想死啊……”

    残城城墙之上,被带到城头的百姓不断哭诉求饶,令那些义军士兵眼中都闪过一丝不忍。

    “娘……”

    一声稚嫩的哭喊让白悦心头一颤,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一名三四岁的女童扑在母亲怀里不停抽噎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谁让你们把孩童带上来的!”白悦忍不住对身侧义军士兵怒吼一声,“还不把她拉下去……”

    那义军士兵为难地说道:“白兄弟,拉不开啊,那女童死死抓着他母亲的衣服,弟兄们又不愿伤害她,也只好一并带上来了……”

    “胡闹!”白悦沉喝一声,然后转身走向那对母女。

    那母亲见白悦一脸煞气的走来,连忙将女童紧紧裹在自己怀中,生怕被他夺了去。

    “娘……”

    就在白悦伸手要抓女童的时候,女童一声稚嫩的呼唤令他忍不住身子颤抖了一下,手掌停在半空之中,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就在他打算出声安慰几句的时候,忽然城墙外传来一阵妇孺的呼喊声。

    “他爹,你在么?”

    “孩子,快出城投诚吧……”

    “夫君,夫君啊,求你别在硬撑了,军督大人对我们很好的……”

    亲人声声呼唤,一下子让这些日子以来心力憔悴的义军将士纷纷向城头爬去,但见到自己的妻儿老小时,再也止不住落下泪来。

    “孩他娘,你怎么来了……”

    “你们来干什么,回,回去……”

    “不,我要见我娘子,我要见我的孩子,我投降……”

    一下子,城墙之上哭声一片,这些面对胡奴都不曾落过一滴泪的男儿,此时再也止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亲情更为可贵的东西,包括这些义军也一样。

    白悦闻听外面那阵呼喊声,无奈地颌上了眼帘。

    “白兄弟,投降吧,我想见我的孩子,见我的婆娘,呜~”

    “白兄弟,求你了,我这辈子从没求过人,这次给你跪下了,别再撑了……”

    “已经很多人死了,你就算不为我们着想,也该为我们的亲人想想啊……”

    面对周围义军将士的哭诉,白悦缓缓松开抚摸那女童的手掌,然后回身拱手说道:“诸位兄弟……”

    义军士兵闻言,齐齐望向白悦,但见他此时眼中坚定无比。

    “多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对白悦的信任,今日事已至此,还请你们听白某下达最后一道命令!”

    义军士兵紧张地望着白悦,眼眸死死盯着他那干裂的嘴唇。

    但见白悦重重跪在城墙上拱手说道:“立刻打开城门,放百姓离去吧,另外,你们也一起去和家人团聚吧……”

    话毕,白悦起身顿觉浑身轻松,仿佛解脱一般,在众人眼帘下缓缓走下城墙,来到那匹跟随自己多年的白马前。

    但见白悦轻抚着马首,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小把黑豆递到他马唇边,然后贴在他马脸上轻声说道:“老伙计,跟了我多年,你也累了,现在是到分别的时候了,你,也走吧……”

    说完,白悦强忍不舍,解下了他的背上的马鞍和马缰,最后拍了拍它的身子。

    那白马仿佛听懂一般,眼中落下一行泪水,再次把马首靠近白悦,咬着他的袖子,就是不肯离去。

    白悦饱含热泪,再次轻抚爱马,哽咽道:“走吧老伙计,你舍身入死陪了我这么久,还不厌倦么?以后自己多多保重啊,走吧……”

    “咯吱吱~”

    紧闭的城门被打开,劫后余生的百姓和急着与家眷团聚的义军士兵鱼贯而出。

    不多久,整个残城就只剩下白悦孤零零一人立在空地之上。

    “抱歉,真的抱歉,我不该下那命令,你们都不该死的,放心,我很快就会来给你们陪罪……”

    说到这里,白悦抽出了军刀。

    “咯哒哒~咯哒哒~”

    就在这时,城门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和轰鸣的步伐声,刘策率领数百军士在张烈和陆羽的护送下步入了残城之中。

    但闻张昭通一声怒吼:“大胆逆贼,军督大人在此,还不速速下跪受降!”

一六零 遗愿

    ……

    “白兄弟,你还是投降吧,我会求军督大人饶你一命的……”

    徐辽策马上前一步,对呆立原地的白悦最后劝慰道。m.www.uu234.net

    白悦闻言抬眼看向徐辽,然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徐兄,你还能叫我一声白兄弟,我真的很高兴……”

    “唉~”徐辽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我都是同时进入义军的,我又何尝忍心弃你不顾呢?”

    白悦笑了笑,然后看向另一侧的刘策,持刀的手缓缓伸起做了个拱手姿势:“军督大人,白某昔日多有得罪……”

    刘策望着白悦,眼眸轻颌:“本军督一直有个疑问,为何你当日会救本军督免遭乱兵毒手,如果那一箭射向本军督的话,本军督断无法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白悦说道:“军督大人,白某从未想过要治你于死地,您是前军都督,力抗胡奴的豪杰名将,纵使现在这般地步,白某也未想过要您的性命,也未想过要与您为敌。”

    刘策厉声沉喝:“但你却助纣为虐,与军督府,与整个幽州百姓作对!这还叫不与我为敌?”

    白悦闻言脸上一丝痛苦之色闪过,陷入沉默之中。

    刘策继续说道:“看看你所做所为,陆逆三人大势已去还要执迷不悟,不惜拿百姓性命威胁本军督!白悦,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么!”

    白悦回过神来看着刘策淡淡说道:“军督大人,事已至此,白某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只求一件事,可否将白某的银枪还来。”

    刘策说道:“正好,本军督也要问你讨回佩刀,张昭通,取枪来!”

    张昭通闻听刘策所言,立刻将那支银枪递到刘策手中。

    只见刘策接过枪后,枪尖直指白悦说道:“昔日本军督夺你银枪却痛失佩刀,今日誓要一并讨回。”

    白悦手中军刀一旋:“这也正是白某心里的话,军督大人,昔日一战你我未分胜负,不知今日可否一战尽兴?”

    “不可!”

    陆羽、张烈、张昭通三人齐齐替刘策拒绝,这白悦武艺超强,如果军督前去比试的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唯有叶胤却一言不发,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白悦。

    “无妨!”刘策无比自信地说道,“本军督自己失去的东西就要亲自拿回来!”

    话毕他翻身下马,持枪来到白悦身前十步之外停下。

    而陆羽、张烈等人则取下弓弩对准了白悦,张昭通也命刀盾手随时待命……

    “军督大人,得罪了……”

    白悦大喝一声,手中军刀一转闪现一道寒光直扑刘策而去。

    “来的好!”

    刘策脚踢枪尾,枪势一转,闪过一阵银芒迎上自己的军刀。

    “叮~”

    刀和枪狠狠地交织在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只见军刀狠狠劈在枪身之上……

    “噌~”

    刀枪分离、身影交错瞬间,刘策和白悦同时一跃,刀光枪影直接迎上对面的躯体。

    “喝!”

    “嘿!”

    在刀身逼近之际,刘策身形微微一侧,寒刀擦着自己左腋一瞬,立刻死死夹住,而白悦也同样夹住了银枪。

    “喝~”

    两人一阵齐喝,同时松开了我兵器的手,银枪和军刀立刻物归原主。

    “军督大人,刀已还你……”

    “银枪回到你手中……”

    静立的二人对视片刻,再次齐齐挥刀舞枪直冲对面的身影。

    但见白悦长枪直驱,刘策扬刀猛刺。

    就在刀尖和枪刃即将交错一瞬,只见白悦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猛地将银枪一抽,甩在一旁,胸膛直扑寒刀而去。

    “嗯?”

    “噗~”

    在刘策发现不对时,一切都太迟了,不等抽回手中军刀,冰冷的寒锋就已经从甲叶缝隙处刺入了白悦胸膛,直接从后背贯穿而出。

    “白兄弟……”

    徐辽见到这震惊的一幕,大喊一声,连忙翻下马来向白悦跑去。

    “你,这又何苦?”刘策对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白悦说道。

    白悦面色苍白,口吐鲜血,断断续续地对刘策说道:“军,军督,大人,白悦自知罪孽,深,深重,已无颜面活在,世上了,但是,白某真的,真的不想把,事情搞成现在这样,

    那……纵兵劫粮……我没阻止……那七千俘虏……我失信错杀……但,但我真得……从没想过……杀害那一千……百姓,真的从未想过……

    军督大人,我……我真的只是想……百姓……太平,我真的没想过害那些,百姓……”

    刘策闻言,在他耳边说道:“我相信你不会伤害那些百姓,但因为你的愚昧却害的整个常阳百姓陷入战乱的动荡之中,你纵使没害那些百姓,但又有多少人因为你的私心而死?你想过没有!可惜这么死实在太便宜你了!”

    白悦说道:“我,我知道……我错了……只求军督大人……能善待……幽州百姓,让……让他们……”

    刘策冷冷地说道:“乱世呈祥,这本来就是本军督的宏愿,但本军督断不会为了这个目的去擅动国之根基,何为国之根基?百姓也!”

    “军督……豪气……白某见识了,只可惜……”

    说到这儿,白悦忽然一推刘策,下一刻,洞穿身体的刀锋猛地离体而出,一滩沸腾的热血激荡在空气之中。

    “白兄弟!”

    就在白悦倒落尘土一瞬,徐辽猛地将他扶住,跪在地上将他揉在怀中,脸上挂满了泪水。

    “呃……是徐兄么……”

    陷入黑暗前的白悦听到徐辽的声音,紧紧抓住他的衣甲。

    “是我,白兄弟是我……”徐辽嚎啕大哭。

    白悦说道:“徐兄,我不指望,你,你能原谅我,只……只希望你能……好好追随……军督……大人,有一天能把胡奴,驱逐,驱逐出我大周境内……”

    徐辽紧紧抱住白悦,哭着大声说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白悦脸上终与浮现一丝笑意:“如此我就可以……去……被我害死的人……恕罪了……”

    说到这儿,白悦浑身颤抖起来,伸出手指指着半空:“好冷……你们,都来找我了么……没事……都冲我来吧……”

    伸出的手臂无力的滑落,徐辽再看时,白悦双目神色涣散,已经没了气息……

    “白悦!白兄弟!”徐辽凄厉的哭喊声在残城内响起。

    刘策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看了眼自己手中染血的军刀,面色凝重地说道:“愚昧的忠诚,有时候比老奸巨猾更加可怕,它甚至能摧毁一个国家的意志!将其带入万劫不复之中。

    白悦,你是个可怜而又可悲的人!然而,自古以来忠义界线又该如何来划分?这个答案又有谁说的清?孰是孰非就让历史来定夺吧……”

    刘策猛地一甩刀身,将它抽入腰间空鞘:“这把沾满我边军将士鲜血的军刀,我会一直带在身上,时刻警戒自己,莫要重蹈白悦的覆辙,终有一日……”

    说到这儿,刘策拳头捏的“咯勒”直响,仿佛下定了决心……

一六一 幽州落幕,定州开场

    ……

    八月初十午时,常阳街头……

    “哐~~”

    一阵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在巷道街角回荡,闻听震响的百姓纷纷走上街头站立街道两侧,不顾夏日的炎热向声源所在方向望去。www.uu234.net

    “嚓嚓~”

    但闻一阵篾筐拖地的声响传来,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用麻绳拖着被装在三个箩筐内的董天珂、陆元岭和苏敬山三人,缓缓向街道尽头的转角处走去。

    而此次押送三人游街的张昭通原属苏敬山麾下旗团使,因为在叶胤前去劝降时,第一个拔刀砍伤曲勇,特被刘策点名由他负责游街事宜,这可把张昭通乐的就差把自己上半年刚纳的小妾送给刘策当暖床丫头。

    自古以来官场不二准则,只要上司因为犯事而失势,下属掌权就会把老上司往死里的整,张昭通也不例外。

    本来今天游街三人本应该在囚车之内,但张昭通别出心裁的对刘策提出这三人猪狗不如,不配坐囚车,应该装在堆放垃圾的箩筐内,好让以后有异心的人引以为戒。

    刘策想了想同意了张昭通的建议,与是张昭通连夜命城内篾匠改造了小半人高勉强能挤进一个人的箩筐,还让属下把它们泡在猪粪里足足一夜后连污渍都懒的收拾就把陆元岭三人硬生生塞了进去,然后套上木枷和篾筐固定住,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可怜陆逆三人只觉得在狭小的篾筐内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半蹲着,是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在拖动过程中直累的腰都快断了,而且那股恶心的臭气令他们胃都吐的流黄胆水了……

    张昭通坐在他们身后的四抬轿子内,对自己的成果异常满意,他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四周围观的群众越来越越多,然后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那亲兵心领神会,马上命令游街队伍在人群最密集的道口停下,然后大声对周围百姓说道:“诸位街坊四邻,军督大人已经知晓你们所遭受的苦难皆是这三头畜生不如的逆贼所为,因此他老人家决定让这三人来接受你们的审判,你们有什么不满尽管可以提,可以说!”

    街道上人群对陆元岭三人不断指指点点,但唯独没人敢站出来大声说话。

    即使近几日报纸已经刊登他们的罪状,可在这些居民心中士族的余威依然存在,哪怕他们现在沦落至此依然不敢造次,士庶观念已经在他们脑海里根深蒂固,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哈哈哈……”陆元岭大笑道,“你们这群贱民有什么资格定夺我的生死?我陆家三代皆是大周士阀,谁敢对我无礼!”

    苏敬山也大声叫骂道:“刘策小儿!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想让这群贱族来定老子生死?做梦!”

    周围百姓闻言,不由退缩了数步,一个个面面相觑,议论的声音更小了。

    眼见场面气氛被陆逆三人压下,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张昭通心里很是不满,不过好在他有后招。

    只见他拉开轿帘扫向人群之中,看了眼被买通的两个外来地痞流氓,和他们眼神交流了一下。

    那两个地痞立马挤出人群冲到篾筐内三人身前大声叫骂道:“畜生,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呸!”

    说着那俩地痞就把一口浓浓吐在苏敬山和董天珂脸上。

    周围士兵一看,立马上前想要将二人拉下,不想却被张昭通阻止道:“不要阻拦他们,军督大人说过,要遵从民意,百姓有什么诉求我们应该侧耳倾听。”

    那些押送士兵闻言,便收起了刀枪不再阻拦。

    那俩地痞见此,更加肆无忌惮地吼道:“畜生,平日里怎么待我们的?你们也有今天,去死吧!”

    说着那俩地痞从身上掏出一块块石头砸向三人脑袋。

    陆元岭被一块石头砸中鼻梁,顿时只觉得一股咸味伴随着浓浓的液体淌落下来。

    而苏敬山的额头则被砸出一个个血包。

    “陆元岭,你还我丈夫命来!”

    “苏敬山,我儿子活活饿死了,为我儿子偿命来!”

    “王八蛋,去死吧……”

    在那俩地痞带动下,人群中的气氛渐渐被点燃,最终彻底被引爆开来,无数的石块纷纷落向他们三人,吓得周围士兵连忙向轿子边靠拢,以免被波及。

    “刘策……呃……你……呃……”

    苏敬山还欲开口再骂,不想却被无数落在头上的石头砸的面目全非,脸上到处都是红肿的血包。

    “砰~”

    终与一块青石砸在了他太阳穴上,苏敬山只觉得脑海一片轰鸣炸响,下一刻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看到拥挤的人群中好像跳出两名一黑一白长舌拖地的人手持绿油油的诡异铁链向他逼近……

    苏敬山就这么头一歪,断绝了生机……

    “噗……”

    董天珂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还携带出两颗牙齿,在一片石雨之中也渐渐被黑暗吞噬殆尽……

    “我陆元岭怎么能死在你们这些贱民手里!刘策……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陆元岭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满带怨气的嘶啸声后,也进入了轮回之中,他鼻子双眼耳朵早就被愤怒的百姓砸烂了……

    董天珂、陆元岭、苏敬山三人就这么活活被砸死在游街的途中,结束了自己肮脏而又罪恶的一生。

    ……

    常阳守备府内……

    “回禀军督大人,陆逆三人罪孽深重,游街途中激起民愤,死于百姓乱石之中,末将看顾不利,还请军督大人降罪……”

    陆元岭三人死后,张昭通回转守备府和刘策回禀事发经过,摆的是一手好姿态。

    刘策闻听此消息,淡淡地说道:“既然是群情激愤,说明民意难为,这怪不得你,先起来吧。”

    张昭通忙道:“多谢军督大人赦罪……”

    说完他起身看向刘策小声说道:“军督,那两名带头起事的,要不要抓起来好好严惩一番?”

    刘策说道:“带头起哄导致叛逆身死确实该抓,但念在民意难违,就且关押两天以示惩戒吧……”

    “末将遵命!”张昭通一听,喜不自禁,在离去同时又看了眼刘策边上的叶胤。

    待张昭通离开后,一向镇定的叶胤终与克制不住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陆逆三人本就该死,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出此下策呢?”

    刘策平淡地说道:“叶公子,你也看到了,这都是民意……”

    “不……”叶胤打断刘策说道,“军督大人,你只是借助士庶之间矛盾在操控民意,这样做太过分了……”

    刘策冷笑道:“叶公子,那你说,是什么样的士庶矛盾会让本军督这么容易操控呢?我想你应该比本军督更清楚!”

    叶胤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其实他自然明白士庶之间恩怨已经持续许久,这种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刘策继续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本军督只想让这些百姓明白,他们手中有着足以颠覆这浑浊世道的力量,他们也可以掌控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生死,

    他们完全不用害怕再受剥削和欺压,本军督要做的就是把他们体内这股力量慢慢引导出来,最终觉醒!”

    叶胤闻言额头一丝细汗浮现,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颤声问道:“那么敢问军督,这股力量觉醒后呢?你又打算如何做?”

    刘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最后反问道:“叶公子觉得本军督该如何做?”

    叶胤连忙退后几步,愣在原地不敢回答。

    刘策看着叶胤的模样,起身说道:“叶公子是不是想说,本军督要借用这股庞大的力量颠覆一个王朝?”

    叶胤不断捻动手中佛珠,的确,刘策说出了自己想说却不敢说也最害怕面对的话题。

    良久,刘策叹了口气,岔开话题说道:“叶公子,幽州乱局已然平定,接下来该调遣军队前往冀州好生操练了,你有什么建议……”

    叶胤也松了口气,毕竟他现在不想面对这个话题,听闻刘策这么说,甩了下佛珠说道:“军督大人,不才认为第一件事便是裁减军队,把军中老弱病残以及兵痞和从军多年已生厌倦的士兵尽数剔除出去,再加以安排其他行业,以免他们生乱,

    这样,一来可以保持军中战力,也能减少军队开支,二来可以退伍军士有了工作也能自立自足,对各地治安也减少了不少负担,三来也能避免再出现董逆这类军阀并立的局面。”

    “你的想法和本军督不谋而合……”刘策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早日拟定详细条例吧,另外一件事……”

    说到这儿,刘策拿出了引爆幽州内乱的三份任命文书递向叶胤说道:“这些目前不用了,烧了吧……”

    叶胤接过三份文书来到案前早已备好的火炉前,一本本打开最后望了眼上面三人的面名字最后丢入火炉之中瞬间燃烧起来。

    “差点忘了,还有一本……”刘策忽然起身,又从怀里取出一本镶有金丝边的红色文谍,走到了火炉前。

    叶胤一见眉头一蹙:“嗯?军督大人,不是三本么?为何有第四本?”

    刘策笑道:“前三本都是假的,内中总督印章上都是红色,然而真正的印章色调却是黑的……”

    说到这里,刘策打开文谍递到叶胤眼前。

    “军督大人!你……”叶胤一见,震惊的无疑复加,只见文谍内幽州总督名额上赫然写着……

    “呼~”

    不等叶胤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刘策就将文谍投入了火中。

    “总督和军督之间已经是什么权利重叠的关系,两者注定只能有一方留存,

    如今军督的重置本身就是皇族为了打压日渐壮大的士族团体所设,实属无奈之举,凡是在这个位置上的实权者若心怀不轨,极易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但至少眼下……

    就让这一切随着幽州内乱的落幕一道化为灰烬吧,哪怕只有短暂的安宁……”

    说完,刘策踏步走出了守备府,留下叶胤一人看着火炉内燃烧的文谍久久无法平静……

    而与此同时的定州,内战也已经开始爆发,局面似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六二 许文静阴、宋景浩痴

    ……

    定州总督府内,总督魏文冉和许文静正和余定州将领正在商议如何应对上官家几十万大军的进逼。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自许文静到定州总督府二十多天来,就利用上官家和魏家之间的矛盾,命情报司人员在两面军中暗中挑拨离间,不断在战争边缘疯狂试探。

    在许文静和情报司人员不懈努力下,导致两军之间的矛盾直接升级,从互相见面谩骂到酗酒斗殴过渡到集体斗殴。

    最终,因为上官军中一名旗总在逛青楼途中被总督府府兵活活捅了二十八刀毙命后,战争就如同许文静预期那样彻底爆发了……

    战争进行的是异常的顺利,总督府兵马表现的是相当稳定连败二十二阵,丢城十一座。也就是说许文静到定州二十多天时间里定州军天天都在打败仗,天天都在丢城弃寨。

    这可把一心想要安抚上官飞父子的魏文冉急的是团团转,上官飞和上官云的几十万大军可是已经打到定州首府定阳城前二百里了,如果让他们攻陷定阳屏障,临渊关的话,那定州局势基本就已经被上官家给彻底掌控,自己也只能跑到远州找姜浔去寻求庇护了。

    “怎么办,怎么办……”

    魏文冉满脸愁容在府厅内是急的团团转,不断来回踱步表达心中不安。

    “报~兴阳急报……”

    就在这时,总督府外又传来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唤声。

    “说!”魏文冉急道。

    传令官喘着粗气擦了擦滴落脸颊的汗珠说道:“庄将军来报,兴阳守军不敌上官飞所部主将邢奉大军连番攻打,已与昨日撤向临渊关,兴阳,失陷了……”

    “什么!”魏文冉一听,顿时大吼一声,“庄擎手中明明有足足一个满编旗团,外有一万兴阳地方官兵襄助,怎么这么快就败了!”

    传令官吓得低头不敢直视,只顾说道:“庄将军言邢奉所部骁勇异常,日夜不停攻打兴阳,还……”

    说到这儿他看了眼静坐一角的许文静,鼓起勇气继续对魏文冉开口说道:“还动用了只有冀州军才有的攻城塔,所以……”

    “滚下去,继续打探……”魏文冉气急败坏地挥挥手让传令官下去了。

    许文静看着传令官离去,又看了眼怒气冲天却又面带惧色的魏文冉,微不可察地冷笑一声,拿起案前的茶杯喝了口水,心道:“按军督大人的话说,这魏文冉现在的表现就是个戏精……”

    “都退下吧,加紧防御工事进度!”魏文冉心浮气躁地将厅内众人都赶了出去,很快府厅内就只剩下他和许文静两人。

    待确定府内将领都离去后,魏文冉又别开侍从,这才平复了心绪和许文静说道:“军师大人,眼下局势都在按您的预设发展,只是,这么做真的可以歼灭上官家的叛军么?”

    许文静拱手笑道:“总督大人,您就安心吧,既然您如此支持在下支持军督大人,在下又怎么会害您呢?更何况上官家掌控定州也对军督府没半分好处啊……”

    魏文冉思虑片刻,继续为难地说道:“可是现在本督手里可用兵马只有六万,而上官飞父子手中可是足足二十七万,要真到了决战时候,本督怕兵力还是不足啊。”

    许文静说道:“总督大人不是派人前去远州总督府搬救兵了么?算算日子也该到远州城了吧?”

    魏文冉叹了口气说道:“难啊,就怕姜总督手里也没这么多兵马可以调动……”

    许文静想了想说道:“不会的,姜总督现在一定已经收到定州总督府的求救信,而且肯定会派兵前来……”

    魏文冉奇道:“哦?军师何以如此自信?”

    许文静摇摇头笑着说道:“总督大人不必多问,皆时自然会见分晓。”

    ……

    远州汉陵,刘策府邸……

    “妹妹,就算哥哥我求求你了,跟薛姑娘说一声,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

    “薛姐姐说了怕见生人,尤其是男人,你还是别再去纠缠她了……”

    宋景浩和宋嫣然坐在客厅内,只见宋景浩满脸愁容,不断苦苦哀求宋嫣然让自己见上薛沫忆一眼。

    半个多月前,宋景浩奉父亲宋濂之命,提着大包小包前来汉陵刘策家中和自己堂妹宋嫣然增进下亲情,不想在刚进门时就听到一阵优雅的古琴之声,不由被吸引……

    待望向那弹琴的女子时,宋景浩如雷击当场目瞪口呆,那女子是那么的美丽,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细观之下,薛沫忆姣如白月的肌肤透如冰雪,绝世容颜点缀着丝丝愁容,睫长的眉毛下一双靓丽的美目中却挂着一丝哀伤,令宋景浩不由心生一股怜爱。

    就在一曲弹罢,宋景浩回过神来整了整自己衣冠,刚欲上前打招呼,不想薛沫忆发现有他时面带惊恐地转身跑回了屋内。

    宋景浩看着佳人离去的身影,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一时竟忘了此行目的。

    后来从宋嫣然口中得知薛沫忆只是无处可去,暂居在刘策府邸,与刘策根本没什么关系后,这心思立马活络起来,几次三番想要与薛沫忆亲近接触下。

    然薛沫忆却次次闭门不见,一看到宋景浩就远远躲开,根本不给他任何与自己接触的机会,这让宋景浩心中是万分的煎熬,好几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短短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

    宋景浩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目含忧伤的女子,每次一想到她的身影心中就止不住升起一丝要舍命保护的冲动,这和他遇到姜若颜的情景是完全不同的。

    既然直接见面不行,宋景浩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堂妹宋嫣然身上,想让宋嫣然给自己牵线和薛沫忆见上一面,这才有了这种眼下局面。

    听闻宋嫣然拒绝,宋景浩也不气馁,将一堆礼品摆到桌子上对她说道:“妹妹,这些,是当哥哥的心意,你且收下,只是,哥哥能不能求求你去说说,让我见一面薛姑娘……”

    宋嫣然看了一眼桌上的大包小包,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地说道:“此事断无可能,你还是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

    “妹妹……”宋景浩以哀求的口吻对宋嫣然说道:“哥哥求你了,让我见上薛姑娘一面吧,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怨我,但哥哥虽然对你冷漠,可从没有欺负过你啊,

    还记得你搬出宋……那畜生府邸的时候,哥哥可是托人给你送了衣食啊,妹妹,哥哥给你跪下了行不……”

    说到这儿,宋景浩真的离开椅子对着宋嫣然重重跪了下来。

    宋嫣然眉头一皱,连忙说道:“堂兄,你且起来……”

    “我不起来!”宋景浩态度坚决地说道,“妹妹,你肯唤我一声堂兄,哥哥心里是万分欢喜,既然你已经认可了我这个哥哥,那能不能求求你解了哥哥的相思之苦?

    我宋景浩今年已经二十又四了,家父天天催婚,还要让我和沐家联姻,本来我也已经认命了,但见到薛姑娘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真的喜欢他,

    军督……妹夫的话是对的,人应该有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力,不能被命运左右,所以请妹妹给哥哥一次机会好不好?去和薛姑娘说一声,让我与他见上一面……”

一六三 马国成的咆哮

    ……

    宋嫣然看着跪在地上一脸诚恳的宋景浩,仔细想想他的为人,其实自小唯一没欺负过自己的也就是眼前这个不怎么亲热的堂哥了,她也知道自己被宋文奎赶出宋府时只有他可怜自己,派人送来些衣食和银两,这些她自然都记得一清二楚。www.uu234.net

    “堂兄,你先起来听我说……”最终,宋嫣然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将宋景浩搀扶起来。

    待宋景浩坐下后,宋嫣然对他说道:“堂兄,你何苦如此呢?薛姑娘和嫣然说起过她的身世,那是万分凄凉……”

    “我不在乎……”宋景浩不等宋嫣然说完,立马打断她说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为了薛姑娘已经快疯了,不管她过去如何,我全不在乎……”

    “唉……”宋嫣然叹了口气,“堂兄你不懂,薛姑娘遭遇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她之前爱的那个人眼睁睁看着她受难却无能为力……”

    “那个男人应该立马去死!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一听到宋嫣然说到这里,宋景浩情绪顿时失控,激动的咆哮起来,“别让我遇到那个男人,否则我宋景浩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宋嫣然忙道:“堂兄,你干什么?别激动,先坐下……”

    宋景浩顿觉失态,连忙对宋嫣然歉意地拱拱手说道:“抱歉,吓到妹妹你了,只是为兄一听到居然有男人会弃薛姑娘不顾,一时难以自制,还望海涵。”

    宋嫣然轻轻一笑:“堂兄,你我虽然不曾多接触,但看不出来你也是性情中人啊……”

    宋景浩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想我宋景浩一生都在士族熏陶中长大,自觉已经修养到心如止水,然见到薛姑娘那一刻才知道,所谓的心性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然后他又对宋嫣然说道:“妹妹,无论如何还请求你和薛姑娘说说,让我见上她一面,

    另外哥哥以后什么都答应你,为兄也想补偿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亏欠,唉~我就在城内客栈静候妹妹你的回复,现在天色已晚,为兄先告辞了……”

    说完,宋景浩一脸落寞地走出了刘府。

    待宋景浩离开后,宋嫣然摇了摇头,起身向薛沫忆房间走去。

    “薛姐姐,你让我带的话我都告诉他了,只是我堂兄还是不死心,但我看的出来,他好像真的喜欢你……”

    听完宋嫣然的话,薛沫忆苦笑着摇摇头:“我是个不祥的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垂怜……”

    宋嫣然摇摇头:“薛姐姐,话不能这么说,妹妹知道你心里苦,但……”

    薛沫忆说道:“妹妹不要再说了,麻烦你转告宋公子,明日我就在这里见他一面,好让他彻底死心……”

    ……

    远州,总督府。

    “总督大人,魏总督送来求援信,定州局势目前已经岌岌可危了,他信中明言急需远州兵马前去救援。”

    姜浔看着魏文冉命人送来的信函,听完边上亲卫所言后,不由眉头紧蹙。

    “观信中所言定州的确情势危急,然本督府兵还未集结完毕,这,该派谁呢?”

    想到这儿,姜浔来回一阵踱步,有仔细看了看信中所言,忽然脑海灵光乍现。

    “溪文镇,宋景浩!”

    想到这里,他即刻对门外大声喊道:“来人,传宋濂!”

    ……

    定州,总督府。

    “如果远州总督府真的会派兵来定州,那么会派何部兵马呢?”

    “前来定州的兵马定是宋景浩所部!”

    面对魏文冉的疑问,许文静一脸自信地说道。

    魏文冉问道:“军师何以如此自信?”

    许文静笑道:“这不难猜,远东各部除了军督大人的部队,敢问还有何人有善于守城的能力?思来想去也只有宋景浩一部一万三千人马了……”

    魏文冉点点头:“这么想来,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宋景浩向以善守著称,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许文静深以为然:“不过,光靠宋景浩还是不够,魏总督还请务必督促麾下将士反击之时需尽全力啊!”

    魏文冉笑道:“这是自然,毕竟……”

    “许文静,我糙你妈!”

    就在这时,总督府外传来一阵暴喝地怒骂声打断了魏文冉的话,令他和许文静不由脸色一沉,齐齐向门外望去。

    但见马国产光着膀子、满脸怒容,一把将阻挡在自己眼前的侍卫推开,径直踏入总督府内一脸不爽地指着许文静,身后紧随的孙彪是急的满头大汗。

    许文静当即一拍桌子,起身对许文静说道:“马国成,注意你的言辞!”

    “我注意你妈!”马国成毫不客气地回骂道,“我马国成打了一辈子仗,从来就他妈没像这些日子那么窝囊过!

    随军而来的三千冀州兵每次敌军一来,矛都没捂热就他娘让我们撤下来,连着撤了十几阵,我日!老子在冀州和胡奴周旋都他娘没这么窝囊过!”

    许文静脸色阴地如同乌云一般,指着马国成说道:“马国成,这是军令!难道你还想违令不成?”

    “我军你姥姥!”马国产再次怒骂道,“许文静,你以为你他娘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跟老子一样是个庶族出生,

    不就多跟了军督大人几天么?神气什么?现在下底下将士怨声载道,特命我来向你问问这仗是不是还要这么打下去?”

    许文静怒道:“怎么打本军师自有计较,谁给你的胆子对我说三道四了!”

    “去你妈的!”马国成骂道,“老子就是不明白,对面那么些破烂玩意儿一矛上去早他娘的捅烂了,如今你却下令让我们一见上官家的军队就跟王八一样缩起来,老子实在不明白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魏文冉一听,立马打圆场道:“马将军,你且消消气,军师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理由……”

    马国成伸手一挥:“魏总督,你不用给这家伙说话,这许文静成天除了玩女人阴着张脸,还他娘会干什么?不就仗着自己比老子早跟军督大人几天么?老子早他娘看他不爽了……”

    “马国成!”许文静再也忍受不了,怒声呵斥道,“你胆敢以下犯上,辱骂本官,很好,今日不给你点教训,就是对军督府条律最大不敬,孙彪!把他拖下去杖责四十,送回冀州关押,等候军督大人回来发落!”

    孙彪闻言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彪!你也想吃军棍不成!”

    “遵命!”

    面对许文静的咆哮,孙彪也只能大手一挥,门口立马进来两个冀州护卫一把架住马国成向门外拖去。

    “糙你妈,你敢打老子?我不服!许文静,我糙你妈~我糙你妈~我糙……”

    马国成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与再也听不到他的叫骂声,总督府又安静了下来。

    “呼……”

    许文静努力平息了下燥乱的心绪,吐出一口浊气,对魏文冉拱手致歉:“总督大人,本官驭下无方,让您见笑了……”

    魏文冉叹道:“不打紧,毕竟这么做军中怨言难免,本督治下如今也是怨声载道啊,唉……”

    许文静再次俯首拱下,被衣袖遮住的脸庞却浮现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而此时已经被上官家占据的兴阳城,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只闻一阵嘶哑却又富有魅力的磁性声音在惨嚎不止的城门口响起。

    “如果权力的终点就是杀戮,那就必须把权力关进笼子里……”

    三道人影缓缓踏入兴阳城中,对眼前士兵劫掠百姓的一幕,脸上流露的是万分冷漠的神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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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帝国迎来建国近四百年以来最大的危机,内有流贼作乱,河源、靖泰两省几乎沦陷;外有异族强敌虎视眈眈,西北之地的大夏王朝吞并凉州行省三十年,如今羽翼已丰;南蛮之地,蛮王屯兵南境之外;塞外草原上,蒙洛帝国强势崛起,时刻威胁着远东地区的安危;而在朝堂上,皇权士族依然一片歌舞升平;民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在这混乱的异世界,穿越者刘策这个最底层小兵如何活下去?异界烽火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界烽火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