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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琅骑竹马     白马掠三国txt下载     白马掠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九百零三 小将威武

    尸横遍野、残阳如血!

    双方将士都誓要消灭对方。

    时不时有重伤的小城将士抱住一名鲜卑乌桓士兵嚎叫着从城头上滚落下去。

    一名被斩断左臂的小城士兵怒吼一声,右手挺起长刀刺入对方的胸膛推着他一起冲下了城墙。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城墙上尸体层层叠叠,几乎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城门方向,向前冲锋的十几名鲜卑士兵们被密集箭雨射倒在地,紧随其后的将士们怒吼着冲入敌军中间血战;一名小城将士被数支长枪同时刺入胸膛,然而他却拼着最后一口气与两名鲜卑士兵同归于尽。

    鲜卑乌桓骑兵同样借助冲锋挥刀猛杀,不断有小城的将士溅血倒下。

    在校尉的亲自带领下,一部分将士以圆盾抵挡冲击和砍杀,以长矛刺杀,只见最前面的鲜卑乌桓骑兵纷纷坠落下马。

    这边一队骑兵猛地将面前十几名小城将士撞飞了出去,冲势顿减,随即数十名小城将士怒吼着冲了上去,以圆盾结成一件巨大的盾墙。

    骑兵一时停不下来猛地撞在巨盾之上,有鲜卑骑兵马失前蹄栽了下去随即便被紧随其后的铁蹄践踏而死。

    巨盾被撞得向后一顿,数十名小城将士齐发出一声怒吼,一齐向前猛力一推,最前面的数匹战马登时被推得仰倒下去,其后的骑兵们,慌忙勒住战马。

    数十名小城将士立刻散开,吼叫着一拥而上,将面前的这一队鲜卑骑兵杀得人仰马翻,不过他们自身也不断伤亡。

    “结盾,杀!”

    盾墙猛地冲撞鲜卑军阵线之上,登时将其阵线撞得七零八落,随即只见小城将士一起开盾同时长矛刺出,一排鲜卑下马的骑兵便倒了下去,如此反复,鲜卑军下马的骑兵被杀得节节败退尸横遍野,几乎无还手之力。

    虽然如此,然而战斗却丝毫不轻松,那些鲜卑乌桓的骑兵就如同发疯的野兽一般拼命地反扑,双方伤亡不断增加。

    好在此时这一部分鲜卑乌桓骑兵已经失去了冲击的速度和力量。

    校尉大吼一声,以盾墙推撞掩护以长矛刺杀,骁勇的鲜卑骑兵仿佛遇到了克星,不断倒在血泊之中,而他们拼命的反击却往往没有任何效果。

    与此同时,城头方向,小将的掌中长枪上下翻飞,只挑扎手的鲜卑乌桓人下手,枪下并无一合之将。

    在他的带领下,小城军士气高扬。

    然而,兵力优势到底还是在对面一方。

    当对方不计伤亡的进攻后,小城方面的士兵,伤亡人数开始急速飙升起来。

    哪怕他们依旧是在咬紧牙关的去竭尽全力战斗,然而令他们感到惊恐的是,面前的对手就仿佛无法抵挡的巨浪一般,他们虽然拼尽了全力,但却从心底升起一种无力感。

    “杀啊!”小将看出形势不妙,亲自下到城关处,咬牙再度返冲。

    挥舞着手中长枪在敌军丛中披血恶战,枪锋过处血雨漫天飞舞,凶残的鲜卑乌桓军竟无人能挡其一合!

    小将就如同冲入了羊群中的猛虎一般,肆意用利爪,撕裂着眼前的敌人!

    被他杀上的士兵,只感到心脏一抖,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那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是一种不知该如何表述的感觉。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掀起漫天血雨,一个个鲜卑军将士倒在血泊之中,然而发狂了的鲜卑军将士却前仆后继不断涌上来!

    身陷兵丛中的小将如同落入狼群中的猛虎一般,毫无惧色,嘶吼拼杀,不断有兵刃落在身上,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然而他的气势反而越来越盛,手中的枪势越来越狂暴!

    形势对于小城守军来说非常不利,城墙多处已经崩塌,只是用石块、木板等物临时堵塞着,小城方面的守军将士在连日的血战中身心俱疲,而且他们已经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毕竟鲜卑乌桓大军多日来不断强攻小城,虽然鲜卑乌桓大军始终未能突破,但是小城守军的力量,也已经被极大地削弱了。

    这一次勉强又撑了下来。

    片刻之后,这一批进攻城门的最后一名鲜卑乌桓骑兵倒了下去。

    小将望了一眼街道,只见尸体累积、整个街面都被染成了暗红色。两旁躲在民居内的百姓全都在颤抖着,这样惨烈的激战,他们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李校尉,接下来城关方面估计会是对方的重点,我亲自守在这里,你带上本部人马,加上城内青壮力,接管城头防守。”

    听到自己责任这般重大,紧张之下校尉的额头上已经是渗出汗来,一边擦汗,一边回道:“卑…卑职遵命。”

    小将又一把拉住校尉,附耳低声道:“非常之时,行雷霆手段。你只须守住城池就是大功一件,期间不管你用何种手段。事后所有责任,本将一力承担。”

    闻言,校尉身躯便是一震。他心思灵活,明白过来,为此对方特意许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力。

    他情知自己肩负重任,咬牙缓缓点了点头,吐出四个字:“人在城在!”就此大步而下。

    待校尉带人离去,小将目光透过已经残破的城门裂缝,对视鲜卑乌桓的首领。

    首领同样望着y血的小将,感慨道:“想不到汉人中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勇士!”

    皱眉看着眼前被己方战将包围却依旧毫无惧色的汉人悍将,震撼非常,心情有些复杂,有憎恨,有惺惺相惜,还有一丝不能说出口的恐惧。

    小将闻言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猿臂前探,手中染血的长枪遥遥一指对方的首领,语带嘲讽地道:“你们应该感谢命运!命运把你们投身在这个汉人内耗,武略衰微的年代,因此你们才得以横行一时!如果倒去百年,哼!你们的下场将与匈奴一样!

    那首领倒也没有发怒,笑道:“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今日的情况却是,我为刀俎,而你为鱼肉!”

    小将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长枪枪尖放到眼前,冰冷的枪光映照着那双冰冷的双眸,“废话!今日不管胜败如何都要宰了你!杀!”

    杀!其身后的士兵们同样猛发一声喊,提握手中的武器,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

    这些人是小将麾下最为骁勇者!他们无所谓生死!

九百零四 血搏

    “杀!”首领也不多和小将说了,大手一挥,一股骑兵蹄踏而前。

    战马冲击的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但是此刻作为战马冲锋对象的小将,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喜,知道若是对方就这样横冲直撞,那么就会造成尚未相接,先折一半的境地,彼时人数相当,人墙相当于一个拒马,战马至此再无强大的冲击破坏能力,只会成为一个拖累。

    那时还不如下马步战,可骑兵一身的功夫俱在马上,彼时人数相当,未必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所有人,举起手中长枪,凝结枪阵,既然对方要找死,那我们就送他们一程!”

    一声令下,很快一排枪尖寒光凛冽,小将也举着一杆枪,和身边的士卒一样,双手持枪,枪杆子死死抵住地面,若是骑兵准备强突,这个姿势最容易将其连人带马挑飞!

    正在此时,一阵战马蹄声再度响起,小将心下一惊,视线所及之处,几十上百匹战马呼啸而至,战马之上,空无一人!

    放眼其后,后面赫然还有数百鲜卑骑兵,正驱赶前面的无主战马。

    看得出来,对方是准备以战马冲进来,打乱他们的防守!

    小将当即抖擞长枪,举起来大声道,“都把枪杆子握紧了,鲜卑乌桓人的马匹不能轻掷,总得留下一人一骑的配置返回的,咱们只需挨过这一阵!”

    虽然说起来,这个时候,放箭是遏制骑兵冲锋的强有力手段。

    不过小城方面虽然备有弓箭,弓箭有些都是制式武器,有的还是强弓。

    但是可惜的是弩弓在日常使用中,往往会出现磨损,所以需要更加仔细的维护,更不用说更加脆弱的角弓等,一般有力的射士都使用的是自己特制的弓,弓就是被雨水浸泡之后,弓弦都会变软,天长日久便会废掉。

    再加上鲜卑乌桓大军攻城的时候,消耗了几波,现在小城方面已经没有箭矢了。

    也只有上人力了!

    “呼哧...呼哧...”粗咧的喘气声,清晰响彻在众人的耳畔。

    顶在最前面的十几人此刻已经拿出了最大的精力死死盯住飞奔而来的战马,不能使蛮力,还得用巧劲!

    战马一冲到人墙之处,便高高的人立跃起,这个时候,对于战士的心理素质要求就是极高的,马蹄就在自家头顶高高扬起,一个胆怯,必死无疑!

    这般场景,一声怒喝,“刺!”

    众人咬牙,争斗厮杀到这种地步,已然是短兵相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时候了,干脆咬牙上吧!

    一个个士兵,手中死死的捏住长枪,下端抵住地面,就是这般迎面扑来的却是一股股煞气。

    枪杆子顿时就往头顶正上方马肚子猛地一刺,接下来就是双膀搭力,弓步往后挑而已!

    战马吃痛,被挑到后面,流出泊泊鲜血!即便选出来挑马的尽是力大军汉,可即便如此,那枪杆子依旧被压得弯成了一个令人感到惊险的程度,十之**的士卒都是挑到一半力气使尽,脱力在地,有的甚至听到了骨折的生硬,好在惯性之下,马匹总算是飞倒后面,滑出老长一段距离!

    如此一般起码有七八人丧失了战斗力……

    一旁的一名都伯,也是因为气力不支,劲道会合在一处,顿时仰天便倒,马血洒在他的脸上,显得分外震撼。

    刚刚那个时候枪杆子就充当了一个杠杆的角色,校尉本人也是被巨大的力道扯上了空中,在空中翻了一圈,最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小将也是不好受。

    虽说他臂力极大,后面又有人倚靠,战马冲过来的时候,他周围的几人都是被撞得退了好几步,胸中只觉得气血翻涌,幸而鲜卑、乌桓人的骑兵的冲势,这个时候也已经为之一缓。

    城门之处,一时之间便是血肉横飞,在场之人都是久经战阵,厮杀起来亦是毫不留情。

    “冲锋!冲锋!”一名鲜卑千夫长,引兵冲锋。

    在他的身后百余名士卒都是鲜卑军之中的重甲步卒,身高臂长,不少人顿时就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城门侧抢去。

    鲜卑千夫长如同疯虎一般,杀得城关前的小城守卒跌跌撞撞,纷纷闪开一个缺口。

    此刻一杆杆长矛被飞掷,呼啸而出,立刻就有三五人被扎了个透心凉,连带身体还被带出去老远。

    双方士卒,只是在霎那之间就红了眼睛,呼喝谩骂,厮杀成一团。

    一名鲜卑将领,带着人不要命似的就往这边冲,刚才被逼得紧紧的圈子一下就被撞开。

    战场之上,时间就意味着胜败的区别。

    一日,甚至半日的机会都是不知道用多少儿郎的生命争取过来的。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想那么多了,厮杀之间凭借的不过就是一往无前的决心而已。

    这般悍卒,提拔起来就是活生生的一员军中斗将,攻城拔寨,临阵厮杀,无往不胜,为三军胆魄。

    双方转瞬之间,就在城关附近倒下一片,血水将城门四周,很快染得触目惊心。

    这个时候鲜卑军也已经没有任何建制,没有任何队形,无数鲜卑人甲士,都是四处杀戮,欲要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尽数向这支残破的小城守军们发泄而去。

    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冲到了拦在他们面前的城防,就剩下最后的数百儿郎,战场之上,死尸遍地,这个时候已经是看得有些麻木,小将浑身浴血,身后不远之处,仍然是有不少儿郎驰援而来。

    城关两门,厮杀已经到了最为惨烈的时候,他们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一开始就将小城守军杀了个措手不及,死死的卡住了城门左近,不过小城守军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也反应过来,拼命扑击过来。

    双方都拼上了性命,在狭小的范围之内刀枪相向,搅起满天血肉,喷溅出来的鲜血很快就凝滞,在城门左侧近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一旦破城,对城中所有人来说是一场浩劫,冷兵器时代的战事。攻城之战,向来都是惨烈血腥到了极点的。

九百零五 并州儿郎

    长枪挥舞中,悄然散去了气芒。

    不得不说,小将的枪法是没得说,一杆大枪使得出神入化,双臂将长枪一弹就敲在一个鲜卑士兵的头盔之上,接着横掠过去,两三条正在拔刀的乌桓士兵,哼也不哼一声就飞了出去。

    不管鲜卑军有多少涌来。在小将的带领下,小城士兵都死死的将他们抵住,让鲜卑军不得寸进。

    激斗之中,小将身边的士卒飞快的减少。

    这个时候,方圆不足三丈之处,便成为了一处绞肉机,一具具尸体不停的倒下,腥热的血飙射而出,直溅到了被簇拥在中间的小将那有些脏乱的脸上,战争,真的就这样残酷如斯……

    随着鲜血不断的溅洒在自己的脸上,小将自己也不知道,他一路闯过来杀了多少人,身上受了多少处伤,身上的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但是他的目光焦距还很凝视。

    只是鲜血不断的浸染,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汗水滑到伤口之处,总是让人不由得微微抽动,而手中提着的长枪也因为厮杀多时,枪身都是血,拿着也有些打滑了。

    鲜卑、乌桓,皆是从骑起兵以来,靠的都是一步一步用鲜血浇筑的政权,麾下战斗力每一人都不可小视。

    以往作战,讲究的就是以快打快,纵观看他们的崛起速度,无疑是惊人,以战养战,用不断爆发的战事磨利大军的爪牙,用不断掠夺而来的财富,再激起大军的斗志。

    这种情况之下,对于时间和地点都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观念了,小将只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掌中刺出去的枪更加缓慢,平日里偌大气力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只是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得到身后依旧是有人紧紧的跟随自己向前,向前……

    这个时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满是血污,血腥气息更重,不断冒起的烟火诉说着其间发生的幕幕杀戮。

    这个时候,就连小将他自己,也早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都是汗水,剧烈的消耗,早已让他身心俱疲。

    不止是他,此刻的众人,人人都已经是杀得人力穷尽,就在这狭小的瓮城之间,没一寸地上都是为尸首所堆满。

    小将的身上,此刻已经是不知道有多少的伤口,而此时他的气力也有些使不出来了,每刺出一枪就是沉重的喘息一口气,全身上下汗水淋漓,混着血水流到伤口之上,咬得人生疼。

    城关附近死人实在太多,阴气愈重,也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更加让人担忧的事,这个时候,将士疲劳至极,毫无战心,不管是什么时候,为将之道都在于谨慎行事。

    随着不断有人死去,郡兵的弊端,开始显露。

    两军接战,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

    畏惧死亡的清晰,开始徘徊在众人之间。

    小将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责骂,或是军法都已经没用了,现在就靠他自己个人的威望,在统治着这支军队。

    好在此刻厮杀之中,就算想逃跑也不容易。

    毕竟大家一个个惨烈厮杀,都是要活命吗,要活命就必须拼命,大家都懂得这个道理。

    不过,局势,鲜明可见的往不好的一面而去。

    这和个人勇武无关,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对抗成建制的骑兵,即便是自信如小将,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差距悬殊,即便小将还能战,一时之间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众所周知,一支军队即便个人勇武极强,没有一个阵列依托,组织而战,十打十输。

    “将军!”

    一声呼唤在小将耳畔响起。

    数十名老卒拢聚在小将身后。

    相比起来,这些老卒每一个人都是宝,他们被选入城防之中,都是经历过十数次厮杀的老兵,经验之丰富,是之前这些被小将临时整练的新军完全比不上的。

    虽然清楚随着对方军队不断的赶到,这个时候杀上去就只是送死而已。

    不过眼睁睁的就看着鲜卑狗在自家当面越聚越多,那般在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口之前的感觉真是直娘贼的不好受。

    “将军,俺们快离开这里罢!贼众势大,俺们姑且先忍一忍,再迟就来不及了!”开口的是一名老卒什长。

    此时此刻已经事不可为,撤退乃是明智之举,当面的鲜卑大军骨头太硬,不是他们能啃得下来的。

    小将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显得颇为凝重,“不行,若是单单只顾惜此身,我们早就可以退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坚守,至少给那些已经撤出城的百姓,争取远离的时间,对方有骑兵,很容易就尾随的。”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就这样让这些疯狗直直的奔了过去,后果是相当不妙,说不得我们为局势所迫,就得再一次退回并州以南,连日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成为了徒劳。”

    话说到此处,当下所有人心中都只是感动,小将行事当真是兢兢业业,没一点考虑得都是如此周全,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了,更没有一个人想过转身而走。

    小将不显山不露水,可是风云际会,方显英雄本色,就是这样一个朴实无华的人,在这个时候却显示出了常人所没有的魄力,如何不让在场众人,都是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老卒什长只是到,“俺却不是怕死的人,活到今日早就够本了,小将军你就说,如今俺们该当如何去做!”

    小将听到此处,只是回过头来,对身边的袍泽深深的作了一揖,“诸位,对不住了,是我连累了你们,此刻想要退出的,我绝不多说二话,只求能够将此事禀报其他诸郡便是!”

    谁知道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变得冷清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接口,最后,还是一人受不了沉默,有些不满的道。

    “话就不多说了,如此方为男儿本色,我们此刻若是打了退堂鼓,如何对得起并州上下先辈百年闯出来的偌大威名,今日就算全须全尾的回去,来日黄泉之下,又如何面对祖宗先人?”

    “是啊!”之前的老卒淡淡的一笑,“这又值得什么,俺这条性命早就是赚来的,燕地多事,兴许俺今日死了,日后还少遭一些罪,不过掉了碗大个疤。”

九百零六 劣势

    “嘶露露!”战斗的对象,不止于人类,战马同样隶属于其中的一份子。

    戴着面甲,厮杀声,呐喊声,同类的嘶鸣声,还有空气中鲜血刺激得它们拼命向前。

    就在小将鼓舞人心的时候,鲜卑乌桓的铁蹄,已然冲前而突进过来。

    冲阵的巨大动量不因这区区的撞击而能衰减下来,就这样直直的冲入小城士兵的乱阵深处,就算是盾兵,沾着碰着,在与那些战马碰撞的瞬间,都承受不住。

    一匹匹的战马,都嘶鸣着四下排开,和周遭骑士、士兵撞成一团。

    这排鲜卑、乌桓的骑士,都只披皮甲,手中全是长兵刃,来势极快,两边的甲士,干脆就用的是长枪,横着一扫。

    巨大的冲力,顿时让挡在前面,根本不成阵列,衣甲不整的小城步卒给远远撞开,落在地上都是筋断骨折!

    小城士兵和协助守城的百姓,歪七扭八的倒下。

    鲜血四溢,在城关下横流,火光映照之下,反射着幽暗的光芒。

    战斗到了这个份上,激烈的程度已经将小城城关附近的城墙染得俱是血迹,由于鲜卑、乌桓的这支联合兵马以奇而来,并没有攻城器械,即便是这低矮的小城都是打得极为的艰难。

    可是城中的小城士卒怕也就是几百之数了,越打人越少。

    某一时刻,鲜卑、乌桓军不断的用房梁巨木撞击城门,城门便是洞开。

    厮杀一步步的朝着城门洞推进,小将带领的兵力所占据的范围,变得越来越狭窄起来。

    这个时候,就算有廖廖还能厮杀的士兵,也是浑身上下,都带着不知道几处的伤势了。

    在城关城墙下的门洞处,结成一圈死死守住门口的小城兵士卒阵列已经单薄得不成样子,只剩下最后两排人还撑在那里,在他们身前,鲜卑乌桓、汉人两军士卒扭打纠缠着死在一处,到处都是尸体,惨烈到了无可言状。

    鲜卑军一名军将,已经杀得浑身都是血肉喷溅其上,挥舞着一柄重刀,再度率领麾下士卒逼上来,这也是一员猛将,在他面前,小城士兵上下当者披靡,转瞬之间就砍翻了两三个,鲜卑军士卒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跟着他冲开的缺口涌向城门。

    城内城外。已经纷乱呼喊成了一片,反而是这厮杀处声响最每个人都将气力留到能支撑着多杀一个敌人处。

    不过千人守如此城门,兵力本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有的地方不过寥寥数人值防而已,更何况这些甲士还有承担起城中治安的职责。

    这个时候,小将他几乎是将燕京城中的所有力量都已经拿到正面战场之上去挥霍了。

    这些守城的兵将虽然说心中燥热,可也只能是配合调度罢了。

    好在城关狭小,虽然守军不多,但是还是足够将城墙向两边扩展的通路堵得死死的。

    鲜卑士兵一次次的冲击过去,堆得一层人墙,却又被一层竖立的人躯之间将长矛犹如刺猬一般从身躯空荡中不断刺出。

    鲜卑、乌桓大军空自拥有兵力优势,却怎么也无法突破过去,只能在城关下,和小城守军苦苦僵持住!

    同时加大对城墙方面的进攻。

    好在,托付的校尉,也不负小将重托,在城墙之上翻卷展动,挡者纷纷被扫下城头,后面有乌桓士兵张弓而射,都被他身边亲卫挡下,一名亲卫被射倒,就立刻有人补上。

    校尉杀了性子,大战伊始至此,校尉他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自从遭逢攻城以来的连场郁闷,在这一刻都完全爆了出来,手中兵刃展动,仿佛不知道疲倦也似,围着城门上箭楼,从这头杀到那头。

    校尉咆哮一声,整个人举步一跨,已经顺着城墙台阶冲下,到了半途就飞身跳下,手中仅剩的大刀展动,将涌过来的乌桓人士卒不住劈砍震飞,后面乌桓军不敢涌上,只管箭射之。

    虽然有仅剩的小城军士卒为校尉挡箭,但是还有零星穿过,射入到校尉他的身上,肩上腿上,甚至腰腹之间,都挂着好几处箭矢,校尉才将城墙下鲜卑、乌桓军逐退,就又已经举步朝着城墙之上冲上去。一边疾奔,一边就折断身上箭杆,仿佛这些箭射中的不是他的身躯一般。

    转瞬之间,他又旋风一般冲到城墙上。

    倚着箭楼狠狠劈飞了一名逼过来的鲜卑士卒,又长臂一伸,一把就抓住了后面一名乌桓十夫长,一声大吼之下,单手就将他掷下了城楼!

    在校尉身边不多的几名老兵亲卫,拼死上前。

    他们一面用旁牌遮护校尉身影,一面不惜身的杀入鲜卑、乌桓军阵中,校尉爆发出来的凶悍,终于压倒了鲜卑乌桓攻城军士的斗志,前面的纷纷掉头就逃,城上城下,挤成一团。

    不管敌军有多少涌来。在他带领下,城楼守兵都死死的将他们抵住,让敌人不得寸进。

    城头不大的范围内,血肉也已经凝结成一片,人踩在地上都会打滑。

    众人一个个凶悍的厮杀,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他们觉得自己身上血都要流干,而他们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身躯的时候,城门左近,不管城上城下,士卒都爆出一声绝望的呐喊!

    厮杀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城关通往城内的道路,四下房屋已经有火头升起,这火头窜起得极快。

    转眼之间就已经燎成一片,大群的汉人,也分不清是兵还是百姓,抱着各种各样的可以用来引火的杂物,掉头就跑,不断有甲士涌上。阻碍鲜卑军队往前屠杀的步伐。

    不过,局势已经为鲜卑乌桓大军打开。

    首领也是在大队兵马最后,这个时候也是大喜,扯开了嗓门,“杀将进去,夺下此城,屠城三日,某就放任你们抢掠,概不追究!”

    杀气盈天,无数落叶簌簌而落,这种景象在小城上交杂在一起,竟然是如此的壮丽!

    通往小城四下的道路,在逼近城垣的地方,不断的燃起了火头,自然是首领放任鲜卑、乌桓士卒烧杀的结果。

九百零七 铁骑纷至

    “挡住他们!”嘶哑的咆哮,响彻云霄。

    然而,面对企图肆虐的鲜卑乌桓骑兵,已经气力衰弱的众人只能无可奈何。

    但凭着他们这些步卒根本挡不住已经在冲锋中的骑兵,虽然他们是杂牌中的路。

    鲜血如雨,抛洒于众人的身上,刺激众人人杀气大涨,“杀。”

    小城士兵,以数百士兵形成一股洪流疯狂的冲击着多出他们上百倍的骑兵,无异于螳臂当车!

    如狼般的骑兵,呼喝着举着长矛,从正面捅穿这帮溃兵的胸腔,连带着还在喷血的尸体一起冲锋。

    “啊啊啊!”面对已经无法挽回的败局,小将整个人也差点陷入到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不甘心!

    就这样失败!

    难不成,他的人生不是成为叱咤风云的将军,而是就这样的黯然收场?

    亦或是苟且偷生,随便找一个地方,碌碌无为的渡过下半生,连一个乡人里正,都可以趾高气昂的上门指手画脚,而自己只能唯唯诺诺,最后卑微的老死榻上?

    与其如此,不如死在这里,男儿大丈夫不能快意恩仇,纵横天下,纵然侥幸余生,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双眸充血,浑身上下莫名多出一股子气力,重新振作起来的小将,开始召集溃败的士兵,同时号召身后的劳动青壮力。

    一时之间,倒也集结了几百名精壮,虽然这些步卒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摇旗呐喊,在颓废的时候,以壮声势,也是足够了。

    战场上面,当兵的最怕就是没有组织,没有指挥,纷乱当中,看着这里的圆阵成型,溃兵们都自的渐渐靠了过来。

    有兵刃的在外面,没兵刃的给圈在里面,也无复什么阵型指挥了,就是一个肩膀靠着肩膀的圆阵,排列得密密层层,长矛锋刃如狼牙一般凸在外面,渐渐稳住。

    一名都伯重重的喘了两口粗气,握着长矛侧头问紧紧贴在他身边的小将:“将军,以步对骑,这长矛怎么使唤?”

    小将头也不回,看着渐渐杀近的敌骑甲士,低声回答:“要是对方骑兵冲近,身形要低,长矛要稳,矛尖向上,不用戳出去,等着他们自己撞上来就成!一定要稳住,在敌骑面前,不要闭眼!”

    重喘了两口粗气,看着圆阵中背对着自己的士卒们齐齐回应,小将竭尽平生气力,放平长枪,搭在前面一名士卒肩膀上面,大呼出声:“杀!”

    事情,总是会在一个人濒临绝望的时候,出现转机。

    就在小将他以为自己命绝于此的时候,生机,出现了!

    那一刹那,整个大地为之震动,鲜卑乌桓的后方,亦是混乱喧闹一片。

    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高高扬起,都快遮蔽了半个天空,隆隆的马蹄声惊天动地而来,隐隐约约有喊杀声越来越近,看那尘土浓度,竟然有几分上万人马一起碾压过来的意思。

    最为关键的是,最前面那飘扬的汉家旌旗!

    援军!

    是他们的援军!

    小将原本已经紧锁的眉头瞬间松开,脸上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似乎所有的一切的郁结,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很快,那一片黑点出现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并迅速的扩大。

    那一阵阵沉闷的马蹄声,就像一道道催命符,打在这些鲜卑、乌桓士兵的心头。

    “马踏乌桓,锋破鲜卑!”

    “马踏乌桓,锋破鲜卑!”

    在进攻的同时,所有人一起呼喊口号。

    也就是在那一刻,所有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声震云霄,从彼此身上,汲取着力量,他们就是团结一心的集体。

    鲜卑乌桓士兵们急忙迎战,却没有一个能在那冲锋最前的白马将军的面前走过一个回合,枪出如龙,他出招快如闪电,又狠又辣,打得那些企图上去阻拦的乌桓部曲们东倒西歪。

    没有太多花哨的招式,每一下都扎扎实实,却又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这一路冲过来,更有无数血光迸溅!

    铁骑冲阵,用不着捉对厮杀,要的就是善用骑兵战马的冲力,将敌阵冲垮。

    骑兵会战,只要一方混乱落马,给坐骑践踏之下,这死伤比在敌手刀剑之下还要惨重许多!

    而冲锋在最前面的骁勇将军,就有如骑兵这个攻城重锤的锤头,一下就在鲜卑军乱阵当中犁出了一条血路。

    挡在他们前方的鲜卑、乌桓的骑兵,就如纸糊的一般,纵马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那员将军所率领的这支骑兵,如同入江的蛟龙一般,瞬间冲入战场。

    本可以说纠缠不清,甚至隐隐优势在鲜卑乌桓联盟的两支军队,瞬间这样的天平被打破,胜利一瞬间往小将这边倾斜。

    来者,正是高郅!

    “杀!”猿臂前探,长枪抖擞。

    随着这一声杀字吼出,其后数千多的骑兵如同洪流一般杀向前方,这些士兵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恐惧,有的只有无穷的战意和杀意!

    而就是这样仅仅的数千骑兵,却是散发出数万甚至是数十万大军才有的气势。

    转瞬之间,呼喊厮杀混乱的声音,就像炸雷一般在西面爆响起,直入云霄,这呼喊错杂之声,转眼之间就由西而东。

    这呼喊之声,挟着满满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撞击得每个身处其中的人心旌摇动,不知所措。

    高郅他是实力强大,杀法骁勇,无人能够阻挡。

    而这些尾随在他身后结阵扑来的森森铁骑,却如一面面锋芒,将所有敢于和他们碰撞在一起的对手,全部碾成粉碎!

    从高处向下望。就能看见一道道钢铁洪流涌入了鲜卑、乌桓军队已经开始散乱的军阵当中。

    每一道浪头扑至,这鲜卑、乌桓二军数千余骑形成的散乱阵势就消融一分,这一道道钢铁洪流不可阻挡的向前,留在他们身后的就是一片血肉狼藉!

    在这短短一瞬。不知道有多少鲜卑、乌桓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士兵,就淹没在这洪流当中!

    这些久战的鲜卑、乌桓军马,连半分的抵抗能力都没有,毕竟,说起来,他们也是久战疲兵,不论人马都已经困乏到了极处。

    谁也没有想到,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支汉军,以如此气势,以这般铁骑声威,一下就摧垮了他们的全部努力!

九百零八 被杀混乱的鲜卑乌桓

    “轰隆隆!”

    纷踏如闷雷的马蹄声,已经掩盖住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一排排冰冷的甲胄反射着头顶无力的光芒,如同一排排跃动拍击着海岸的钢铁潮流,向前卷卷翻滚。

    大地在马群践踏之下颤抖,战马渐渐提起来,大地的颤抖声,马蹄的轰鸣声,冲阵骑士的呐喊声,已经混成了仿佛海潮一般的声音,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涌向面前的敌人!

    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鲜卑、乌桓士兵,只看见一大片黑色的洪流向这边咆哮,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颤抖,那种震撼力给人一种天崩地裂的错觉。

    很快,两股相互敌对的兵马,终于碰撞在一起,就像两股可怕的洪流冲撞在一起,溅起了满天水浪一样,瞬间便有数不清的人被撞死。

    是的!

    活生生撞死!

    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却依旧显得那么的残酷。

    在这一瞬间,人命如草芥!

    双方将士在接触的一刹那,相互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成片成片的士兵,疯狂的倒下。

    当两军如同两道激烈的洪流对撞在一起的瞬间,最面前的骑兵瞬间被撞翻,立刻有数十人被撞下马,瞬间被后面的淹没,踩成肉泥。

    那些冲锋在最前面一排的马匹,因为不停顿的猛烈冲撞,有的被刺穿了肚子,有的被刺穿了马腿,反倒下来,绊倒后面的骑兵,有的骑兵连人带马一起摔向前面,压在那些鲜卑乌桓士兵的身上,尖锐的铠甲压在或刺在脸上,巨大的冲击,可以将好几个鲜卑乌桓士兵,压成重伤,骨骼寸断,甚至脖子扭断当场毙命。

    两败俱伤,共赴黄泉!

    由于强大的冲击力,那些不幸因为过度的冲撞,导致战马和骑兵一起向前俯冲下来的时候没有能够止住度,形成过猛的冲势惯性,狠狠地砸在鲜卑乌桓军身上,导致在那一片区域范围内的双方士兵,皆是非死即伤。

    这种打法,实在太过惨烈了,人命不要钱的被收割,鲜血廉价的喷涌溅射,血腥原始的搏杀,在这里上映。

    不过,相比之下,鲜卑乌桓军的死亡率还是要比高郅军的损耗,要高上太多!

    从高空俯瞰下去,两军的前方部队已经融合在一起,相互厮杀起来,有汉人骑兵的脑袋一刀被鲜卑军砍掉,有鲜卑乌桓人的胸口被汉军刺穿,还有被撞得飞起的鲜卑、乌桓人,半个脑袋被削掉,红的白的脑浆留了一地,又有十几个士兵被踩成肉泥,不分鲜卑乌桓军还是汉军。

    可以说,就在今天早上,这些人里面,还曾吃早餐,有说有笑,有的甚至还打算打完仗后去娶个老婆生个娃,但现在他们永远都留在这里了。

    局势,也并没有因为双方付出的惨烈,而僵持太久。

    高郅他们这股精锐铁骑的强有力的沉重的冲锋打击,仿佛像后世的坦克洪流一样,奔跑起来,大地都在颤抖。

    气势雄浑,如同天雷阵阵的他们,形成一块块方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咆哮。

    在付出了最开始的数百骑兵的性命后,他们完全的扣开了,鲜卑乌桓大军的后方防线,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不再是能够造成威胁的抵抗。

    那些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反应过来的鲜卑乌桓士兵们,已然沦为即将被他们收割的草芥!

    现在,该是杀伐屠戮的丰收时刻了!

    前面付出了代价,要让对方,加倍,不!十倍奉还!

    “杀啊!!!”齐齐的咆哮一声,他们的声音仿佛震动了整个世界,大地在他们脚下颤抖。

    冲锋!冲锋!冲锋!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愈发的简单起来。

    突击!突击!突击!

    鲜卑乌桓人的后方,就像一片片圆形的纸被撕开一样,高郅所率领的骑兵,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必成齑粉!

    那种场面,当骑兵在平原上肆虐起来的时候,那种震撼的场面,是攻城战远远无法相比的。

    高郅所率领的骑兵,这个时候,就像是驰骋在死亡世界里的幽灵,来去如风,驰骋战场。

    眼前这洪流般一浪浪涌来的铁骑,已经让鲜卑乌桓士兵他们绝望。

    而当他们目光看向更远的时候,绝望的情绪,愈发升级,只见在那汉人杀出之上,大队的汉人轻骑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这些鲜卑士兵本来就没有多少气力厮杀,高郅所领的并州狼骑、白马义从,也没有给他们结阵抵抗的时间,所以一瞬间,这些鲜卑、乌桓的士兵,从心理上,也被摧垮了。

    寒风起,吹得血舞在平原上迅速飘起后,开始在空中飘洒,呈现出猩红粉状,整个战场像是修罗地狱。

    更让鲜卑乌桓人绝望的是,他们分明注意到,这些汉人的轻骑还有一部分,正张开两翼,加速的策马而前,控制着速度,分明就是等着他们崩溃,然后张开两翼包抄追击。

    鲜卑和乌桓中有经验的将领分明看得出来,汉人军马,是想将他们全部粉碎在这里!

    再也无力回天!

    纷乱的鲜卑人阵中,一瞬间所有抵抗意志都已经崩溃,不少人已经打马掉头就跑,可是马力都已经用到了竭尽的地步,一瞬间如何能提起度来。

    高郅个人战斗力之强,令得鲜卑乌桓两军闻风丧胆,他身上有那种强者的杀气,一般的战士在他面前根本连刀都握不稳。

    现在的这些鲜卑、乌桓组建人军马已经不管不顾了,只想逃离这个战场,回到家园,带着家人远远离开这处死地。

    还有的乌桓军却在拼命朝前涌,当放弃了一切希望的时候,人要不就是失魂落魄的只想着逃走,要不就是自暴自弃的准备与自己所保卫的同殉。

    两种不同心思的人举动,让鲜卑、乌桓本就混乱的军阵后更混乱成一个大疙瘩,只有零零星星的骑兵能从这纷乱的潮流当中脱身,拼命鞭打着坐骑向随便哪个方向逃跑。

    当然,在这个时候,也是有的鲜卑、乌桓人还干脆弃了马,一边扒身上的盔甲,一边朝着树林方向冲去。

    这些是属于头脑比较清醒一点的,知道凭马力是跑不过汉人骑兵,树林地形复杂,也许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九百零九 抵抗者终将陨落

    战斗爆发得非常的迅速,蔓延的程度更是急促、猛烈。

    不大一会儿,杀伐屠戮已经蔓延、波及到双方的每一个士兵身上。

    两军的搏杀,也在一瞬间拼到了白热化,到处都是刀子劈进人血肉和骨头的画面,每一刻都有人死去,鲜血在地上汇聚成小溪。

    “击溃敌军!”高郅抖擞长枪,声音铿锵有力,胯下骏马鼻子里喷吐出白色的雾气。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同化身为一颗白色的流星,披荆斩棘,如同划海劈山一般,在鲜卑乌桓已经混乱的大军之中,硬生生的杀穿了一条血路来。

    事实上,这个时候,这些鲜卑、乌桓的甲士,抵抗的心态,也已经是厮杀到了最后。

    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不管再怎么能战,也只能是各自逃命了罢,打到这一刻,他们对首领的忠心,已经是尽了自家的最后一份气力。

    当一个个士兵被铁蹄席卷,只看见鲜血不断在空中飞舞,前方不断有人倒下,马蹄下面不断有人被踩成肉泥的时候,所谓的士气,便是一场笑话。

    此时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血管喷张开,耳旁只剩下嘶吼和砍杀的声音,感觉一下子冲进了修罗地狱里。

    真正的战场是什么?

    是强大的武力的对决,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的集体对决,绝不是那些站在高堂之上的书生们或者后世的键盘侠们想的那样有艺术有情怀。

    人命在战争中连草芥都不如,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背后还有完整的家庭,可能孩子还在妻子的怀中嗷嗷待哺,可能老母亲织完布深夜未眠,又起来开门,目光依恋地看着北方的天空,盼儿早点回来。

    但是,他们现在连青菜萝卜都不如,一个个脑袋被砍下来,一个个骨头被砍断,失去双腿双脚,或者眼睁睁看着白天还在一起吹牛逼的战友被踩成肉泥。

    这就是战争!毁灭一切!

    不会给你任何商量的机会,也不会眷顾你是否还答应了妻子一定要回去,更不会管你是否约定了来年开春便出现在村头或部落前的那片树林、草原!

    战争虽然残酷,但是!只有以战止战,才能换来和平!只有流血,才能不再流血!

    鲜卑将领哈鲁里,便是一名信奉杀戮为王的屠夫!

    他的动作非常迅猛,身子微微倾斜,刀锋直接挑飞了五名汉军士兵,将他的右边,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

    一路杀过来,满腔的愤懑和压抑,随着他手中兵刃挥动,泄得只有痛快两字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境!

    在他的眼中,眼前的那些汉人步卒,足可称为不堪一击。转眼间他就一马当先,在亲卫遮护下,就要杀透前军。

    小城守卒,在他面前有如波分浪裂一般,完全没有抗手的能力。只顾掉头就跑。

    身边鲜卑甲士,也如同哈鲁里一般,厮杀得痛快淋漓,在他们看来,鲜卑健儿,从来不是这些软弱南人所能抵挡的,他们有幸追随的哈鲁里,来到此处。建立南下以来最为耀眼的一场功绩!

    不多时,哈鲁里,已经仗持着一身的悍勇之力,在混乱的人潮里面,硬生生的来回杀了七八个回合了,自己都已经成了血人,却是越杀越勇。

    其他人也不断挥砍着长刀,那长刀砍进人的骨头,发出嘎吱的声音,动作慢一步,可能就被敌人用长矛洞穿了脑袋。

    一路上,遍地都是尸体,许多士兵的尸体都是死状极惨。

    有的是身首异处,有的被拦腰切断,内脏流了一地,有的则是被兵器从脸部刺进去,半边脸都没了。

    只见哈鲁里领着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他的亲兵,如杀神一样杀了过来,凡是企图却阻挡他的汉军将士,都被他就地格杀。

    不过,很快,他的麻烦也来了。

    在面对高郅带领的骑兵席卷而来的大潮面前,小城将士亦是一时间爆发了数倍平时的战斗力。

    每一个人都像是发了疯一样,小城士兵很多人没有马,他们有的直接扑上来,将马上的鲜卑乌桓士兵扑倒,一个人扑不准的便两个,两个不行便三个,五个!十个!

    有的刚扑上来,便被鲜卑乌桓的士兵长枪刺中,但是刚刺中,那小城的士兵却是更加可怕,死命抱着长枪,将那鲜卑乌桓士兵拉脱下马,他一个人拖不动,便有同袍抱住他一起拖,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人,三个人!

    古代集团对战,最忌讳的是阵型被冲散,人多力气不能往一处使,彻底混乱了。

    哈鲁里也是性烈,战马被刺倒,他便下马步战,麾下一个个倒下,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人而已,此刻他依旧在吼叫着舞刀乱劈,他身上己经数处受伤,鲜血长流,也没有功夫撕扯布条堵住伤口。

    他紧紧握着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的刀,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暴露出,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铁血!

    他已经杀得疯狂了,这个时候,谁敢挡在他面前,阻碍他,他就要死战到底!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退缩!就是一路干到底!哪怕是最后一滴血流干!

    就算身后的大军被汉人骑兵冲击的支离破碎,哈鲁里依旧是指挥着鲜卑军的残余力量不断与那些汉人冲杀,杀得双方已经精疲力竭,谁也不愿意服输,谁也不愿意退缩!

    哈鲁里的全身至少已经有十几处伤,鲜血不断流出来,但他却是浑然不觉,手中的刀都砍翻卷过来,已经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刀下。

    平日里似乎使不完的气力这个时候也有些衰减了,动作也变得越来越缓慢,他将一个长枪兵一刀斩杀,抽刀便又劈断几根刺来的长枪,疏忽之下数根白蜡杆子长枪触不及防的同时刺出,破了他的盔甲,深深刺入他的体内。

    哈鲁里也是悍勇,如此伤势之下,又是一声大吼,斩马刀将几根枪头劈断,身后又是齐齐数根长枪再次刺入他的体内。

    哈鲁里想再度挥刀,可是手臂却再也抬不起来,这个时候的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伤口处可见白骨,鲜血像不要钱一样的流,但他硬是没有吭出一声来!

    “杀!”又一波长枪刺来,前后左右刺穿了他的身体,此刻哈鲁里的身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枪头,轰然一声倒地。

    “赫赫...赫赫赫...”嘴里吐着混浊的血沫,哈鲁里双目圆瞪,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的死去!

九百一十 崩盘

    “可恶的汉人...功亏一篑啊!”浑身颤抖着,气的牙痒痒的首领,紧紧的握撺着手中的武器,双目通红,犹如实质性的煞气,环绕在身畔。

    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打击,鲜卑乌桓的首领,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对于拿下并州的规划,首领还是有着必胜的信心,因为无论是鲜卑还是乌桓,都是以强大的骑兵为主。

    而且,他们作为牧马人,都是从最寒苦的地带存活下来的,他们可以骑在马上过河,而且非常抗冻。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战斗民族有丰富的马匹资源,在古代,马匹是战略性资源,拥有了大量的战马,对于他们来说是如虎添翼。

    先不说士气,就单纯从兵种来说,鲜卑乌桓军队,乃是以骑兵为主,骑兵可随时攻击,也可以随时退走,掌握着战场的绝对主动权。

    更何况,在平原上,骑兵也天生比步兵有优势,可以说是压着打是毫无难度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有些彷徨不安起来。

    局势已经往他所无法掌控的趋势演变了。

    之前,两军都已经被战场的气氛激得红了眼,热血上头后,提着长枪、刀子,骑着战马,便开干了!

    论起打仗的耐苦和拼杀,双方在伯仲之间,双方鏖战得昏天暗地,尸体不停堆积。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打得措手不及,仓促抵抗的劣势,越来越明显突出起来。

    尤其是在那些汉人,每一个骑兵身上都散发出狂野不可一世的气息,呼啸着冲杀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发的?明显。

    他们的皮甲在光线映照下流动着森冷的光泽,他们的身影透露出厚重的气息,就仿佛一团钢铁化成的洪流,在大地上奔腾。

    所有的抵挡都被撕成粉碎!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敌人都匍匐在了对方铁蹄的脚下,那日月,那山河都在倒转一般,无敌的勇士跟随着银甲神将一道,撕开了他们的抵抗!

    更何况,实质上来说,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真正有效的抵挡,当最开始的鲜卑乌桓士兵一脸懵逼、惊慌失措,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脑袋就被锋利的刀锋从脖子上削了下来,飞得老高。

    鲜血从脖颈喷射出来,无头尸体倒在地上。

    这些骑兵,绝对是汉人中的精锐骑兵!

    首领看得分明,这股骑兵作战的时候,具有极强的列阵能力,即便是在敌军中冲击数个回合下来,依然不会出现兵阵凌乱的现象。

    一支真正强大的军队,无论是从思想还是从行为上,都必须是高度一致的,一万个人相当于一个人,这样才具备凝聚力,才能够保持最旺盛的战斗力。

    这一点,是非常的可怕的!

    毕竟,纵观华夏强大的军事胜利,无论是从秦国扫**开始,还是冠军侯封狼居胥,再到冉闵屠胡令,李靖北击虏寇,都有一支钢铁一样的强军,而不会过多去专研所谓的阵法。

    看来还是先辈所言极是,在这个古老的土地上,每逢遇到外敌的时候,皆不乏慷慨之士!

    作为一军统帅,首领他绝对不是那种脑子发热的蠢货,他非常懂得什么样的战争能正面主动出击,什么样的战争可以以退为进,且战争其实是政治的延伸品,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对敌方进行政治攻击的。

    这一次,他们接受袁绍的调动聘用,便是如此。

    虽然如今,他的心中一抖,所有的美梦都破碎。

    游牧民族,往往对于农耕文化,有着抵触的心态。

    从心态上,他们一直认为自己不能行汉礼,不然会被汉化,会被征服。

    口袋里,他们一直没钱,穷得发狂,发起狂来就南下抢。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弱小,大汉地大物博,所以推行全民皆兵!

    他们的重要的斗争手段,更是通过发动对外入侵的战争,确立己方在军事上的威信,从而建立在部落内的威信,来掌控实权。

    也正是如此,他们的威信一旦受损,直接会影响到对手下人的威慑和调度!

    逃!

    首领浑身汗毛炸起,彻底惊慌失措,连忙大喊“快撤”。

    快撤两个字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是如今鲜卑乌桓军队的最高指挥,他一说快撤,大军基本上不攻自破了。

    果然,随着这两个字一出来,周围的部将都开始逃。

    这种奔逃以他们为中心开始蔓延,鲜卑乌桓的军队,顺风瓦解。

    所谓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讲的是军心崩溃,此时的鲜卑乌桓的军队,同样如此,失去了指挥官,所有的大将都闻风而逃,士兵没有了指令,也开始逃窜。

    这样的军队,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任人宰割。

    后面的主力军崩溃,前锋的将领们听传令兵传来的消息,哪还有心继续鏖战。

    当第一名来不及逃跑的鲜卑士兵,被汉人骑兵以一把刀劈下去,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死亡前绝望的惨叫,杀戮开始了。

    接受到高郅下达的负责一路追杀任务的副将,面容慢慢收紧,就像春风拂面的镜湖,慢慢变得峻冷。

    轻轻用手擦拭下颚的胡渣,明亮的眸中也聚敛冷光。

    他勒紧马缰,身姿修长、挺拔,常年的军旅生涯将他晒得黝黑,皮肤就像田地里种田的老农,但也在他脸上刻下了岁月的峥嵘,将他的轮廓削得刚毅、有力。

    现在,该是他爆发出来自己实力的最好时机!

    寒风凛冽,迎头拍打,副将的面如冰铁,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声音冷静而有沉着:“冲!”

    奔腾起来的铁骑,犹如一支劲弩长弓,在拉伸的时候,储蓄强大的力量,当箭矢脱弦的那一刹,必将爆发出空前的力量。

    长枪锋利的枪头冰冷而锋利,用力扎进人的脖子里,从后面刺出来,冰冷的枪头瞬间被人的鲜血浇灌热乎了。

    大刀劈砍,更是如同收割田地之中的草芥,轻松惬意。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鲜卑乌桓军的意志力终于在高郅军顽强和不要命地冲击下崩溃掉了,溃败和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阵型也彻底散乱。

    接下来便是高郅他带着麾下的精锐骑军在后面一路追杀、屠杀的过程。

九百一十一 现实是残酷

    “太可怕了,快逃啊!”

    “不打了!不打了!”

    “快逃啊!”随着头颅滑润的滚落滚落下去,鲜血在大地上显得格外鲜艳,热气腾腾。

    四处不断响起恐惧的嘶喊,顿时乱做一团。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一块块整齐划一的方阵在大地里步调一致向前推移,马蹄声、脚步声惊人的一致,产生了共振,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要将大地都踩塌陷下去。

    甲胄映照出森冷的光泽,刀枪剑林,旌旗如云,黑压压的一片,横向展开,纵向延伸到远处。

    突击!

    突击!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

    鲜卑乌桓军左右两翼瞬间崩溃,连带着中军同样瓦解开来。

    就在不久前,他们当中,还有的士兵还在跟旁边的人吹牛,说今天攻进小城一定要夜御七女。

    还有的士兵在想着多逮几个漂亮的女奴隶回去,以后天天都可以享受。

    然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当远方的崩溃和恐慌如同潮水一般开始翻滚,在平原上席卷起满天的绝望和哭喊之后,他们才蓦然惊醒。

    恐慌却如同病毒一样,迅速瓦解了鲜卑乌桓大军的意志力。

    有的士兵们看不到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每一个人内心都在颤抖,就好像凡人面临山洪海啸,面对雷霆的自然之力一样

    高郅的骑兵快如闪电,势如雷霆,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切开了两翼,向中军刺去。

    刀枪锋芒,在光线折射下闪烁着无数森冷的光泽,锋利的刀刃在人的血个骨头之间无声划过,切开血管、撕开骨骼,从里面带出猩红的血浪,从修长的刀刃上飘舞下来,飞散在空中。

    时间仿佛凝固,永远定格在这一刹那

    鲜卑乌桓大军惊恐,高郅军威然如雷霆。

    马蹄飞踏如流星,长枪惊舞震天。

    形成一幅充满极致暴力美的画卷。

    鲜卑乌桓大军,彻底崩溃。

    就算还有人原本企图,还想着组织反抗,但所有人都已经听到了如天雷一样的声音,那是马蹄震动大地的声音。

    鲜卑乌桓的部将们面色也是变得很难看,甚至有人在颤抖,胆小一点的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不知为何,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意志。

    来自于眼前这些汉人铁骑身上森冷冰寒的意志!

    这些人不是人,他们是魔鬼!

    屠戮杀伐,带来死亡的魔鬼!

    每一个人手握大刀的姿势一样,从最面前看,几乎在同一水平线上。

    手起刀落,便是人头落地,像萝卜白菜一样被切掉。

    那锋利的长刀,挥斩过来,割裂无处不在的空气,切开人的脖子,鲜血喷薄出来,溅落在大地上,冒着热气。

    在这种时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白菜萝卜。

    锋利的刀刃在人的血肉上撕拉过,无情地收割生命。

    不管立场,无论是汉人,还是鲜卑乌桓人,这个时候,每一个人的倒下、死亡,都意味着背后一个家庭的支柱折断,无数孩子都要在没有父爱的阴影下活一辈子。

    面对如此沉闷的打击,刚刚下达错误指挥的首领,他的脑袋一片的空白,偶尔有一丝所想,也被战场迅速冲击,此时停下来,仿佛刚从一场梦中醒来一样。

    但眼前的火光,周围的喊杀声,是如此真实。

    每一个人挥舞着锋利的大刀,每一刀必割开一个人血肉。

    有的是一刀削平了半个脑袋,有的一刀劈开了半张脸,还有的是从下巴到小腹被劈开。

    刀劈进去的那一刹,锋利的刀刃切开骨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这种声音一闪即过,是死亡降临前的审判。

    这股在高郅带领下悍然突进的骑兵,简直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锐不可当!

    突然冲击而来的他们,鲜卑乌桓已经开始混乱的军队根本反应不过来,最开始的反抗被撕碎后,军阵中一片大乱。

    战争是最无情的,却又是最为公平的。

    因为,战争要毁灭一切,它不会因为谁出身可怜而停止。

    现在,悲惨的事实,降临光顾在了鲜卑乌桓人的身上。

    风水轮流转,不久前还曾肆虐屠杀汉人百姓的他们,现在沦为被屠戮的对象!

    说起来,他们这群人,自信起来盲目地自信,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一旦遇到一点点问题,就自卑到最低谷,对自我全盘否定。

    不过,终归结底,首领他毕竟还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他很快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亲自带着心腹向后撤退,加速撤离这里!

    这一场战争,足足持续到黄昏时刻,夕阳西垂到地平线,崩溃后的鲜卑乌桓军彻底乱了阵脚,零散地奔逃,绵延十几里。

    而汉人铁骑,则是尾随着,硬生生追杀了十几里!

    数个时辰后,浑身血气肉眼可见的高郅坐在一处小溪旁,也不管小溪里的水冰寒刺骨,更不管小溪里是否飘着鲜卑乌桓军士兵的尸体,先将脸洗干净。

    之后便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将头盔摘掉,大口大口呼吸,这一仗长得真他娘的累,饶是强悍如他,在一阵不休息的厮杀追赶后,整个人也都快虚脱了。

    目光如炬,微微远眺。

    这个时候,高郅他的眉头总是微微蹙起,一旦进入到行军打仗的状态,他整个人会变得非常严肃,就像一块冰冷的铁块。

    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漫天星斗映在深蓝色的苍穹里面,像宝石一样璀璨。

    夜风还很冷,从远方的山丘吹来,吹动平原上厚厚的血雾,杀戮已经趋近尾声,远方也不过是在追逐残军而已。

    整个平原都被鲜血彻底染红了,这一片平原,在以后的很多年,长出来的草都格外茂盛,地上横陈的尸体不计其数,将远处的河流堵住。

    一将功成万骨枯!

    高郅悠悠一叹。

    如果这些人生活在后世的社会,可能会诞生一些医生、教师或者学者,甚至科学家,最普通的也可以作为一个上班族或者快递员,享受自由美好的空气,吃着街边不健康的美食,周末和孩子走走转转。

    但他们生长在了这个时代,成为了士兵,拿起刀枪,从此埋骨他乡。

    现实,而又残酷!

九百一十二 赶尽杀绝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实得可怕,残酷得幽冷。

    战场之上,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说法,战胜的一方往往也不会轻易放过战败的一方。

    高郅自然也不例外,他麾下的白马义从和并州狼骑一路冲过来,便伴随着有无数血光迸溅!

    尤其是并州狼骑,在冲锋之上更有建树。

    铁骑冲阵,用不着捉对厮杀,要的就是善用骑兵的冲力,将敌阵冲垮。

    骑兵会战,只要一方混乱落马,给坐骑践踏之下,这死伤比在敌手刀剑之下还要惨重许多!

    之前突击的骑兵,便如同一个巨大的犁头,一下就在鲜卑乌桓人的乱阵当中犁出了一条血路,挡在他们前面的乌桓鲜卑士兵,就如纸糊的一般,所到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犹如层层叠叠的翻滚浪潮,每一道浪头扑至,鲜卑、乌桓数以万计的乱兵,仓促之中形成的散乱阵势就消融一分,这一道道钢铁洪流不可阻挡的向前碾压而过,留在他们身后的就是一片血肉狼藉!

    在这种大势所趋下,就连之前的高郅自己,也未能超脱,同样被那股滔天的战意渲染,带着浑身喷张的血气,置身于激烈的厮杀之中。

    手中的一杆长枪挥动如雨落,

    划过一道道带着寒风的弧度,不断的扫动、削刺。

    将乃军胆,往往主将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整个战局上的方方面面,此时双方主将交锋的结果。

    一方破势,一方得势,此消彼长之下,战场的局势,瞬息改变。

    没了指挥的人,鲜卑、乌桓那些还滞留在混乱战场上的士兵们,顿时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失去了机动性。

    相比之下,高郅他所率部奔袭的骑兵,那士气可谓是高昂到了极点,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地向前乱砍乱冲。

    此消彼涨之下,交战中的两方军队的命运,自不必多少。

    骑军作战,没有防守一说,只要成合战之势,只有以攻对攻,以锋芒破一切!

    滚滚铁骑组成的庞大楔形阵,仿佛决堤而下的洪流,挟裹着毁灭一切的无上威势,如山崩石裂一般,奔冲着所有鲜卑、乌桓的大军覆盖而去。

    刻意压低的锋尖,在奔驰中,光线照耀下,闪动着一片片鱼鳞般似的光芒。

    此刻若是从空中往下看,就能见到一队甲骑,卷起的烟尘,如一头狂暴翻腾的玉龙,这在飞速迎头冲杀,而两翼是黑压压的甲骑,正同样的急速围卷而来。

    轰隆一声巨响,一往无前的骑军再度追赶上逃窜的骑兵,狠狠撞在一起,在这一刻,天地间所有一切似乎都寂然了少顷,接着狂暴的碰撞声,厮杀声,惨叫声。加倍剧烈的爆发出来!

    相撞的沉闷响声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霎时满天都是被撞得倒飞而起地鲜卑、乌桓的散乱人马。

    溃不成军!

    整支鲜卑、乌桓的军队,在此时就好像是一只不断撞击玻璃的苍蝇,每次都徒劳无功。

    跟着人头飞舞,断肢残臂如同缤纷落叶,随着平地卷起地狂飙忽上忽下,漫天飘舞。

    兵败如山倒。

    溃兵们已经失去了回头再战的勇气,那后面震天撼地的喊杀声让他们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让他们惊惶不安,一个个都拼命逃跑着。

    这个时候只是想着拼命的逃离这个地狱的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后逃跑,自相践踏,死伤遍地。

    一溃千里...

    滚滚的鲜血尽染沃野,惊得林间鸟兽哀嚎而起。

    骁勇善战的汉军将士飞纵着胯下战马,手中战刀挥舞如风,劈波斩浪般朝着溃逃的鲜卑、乌桓兵马碾杀而去,尽情地收割着人头,马蹄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一路的尸首!

    可以要说是在乱世之中,人命就是这样不值钱。

    恍当!

    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了兵器,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一般,数千原本仍负隅顽抗的鲜卑、乌桓的士卒,接二连三地丢掉手中兵器,或是逃窜,或是抱头纳降。

    对于这些人,大军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追杀。

    大队骑兵,分成数股,不管所在什么位置,都在拼命的朝着一个方向疾驰,马蹄声如雷轰响,在被火光映照得已经成了血红色的天幕下,此情此景,足以让身临其中的每个人,都感到热血飞腾!

    这些y血奋战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是守土有责的将士。

    每逢汉家土地,有涂炭危险的时候,总有汉家男儿会站出来,这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责任。

    说到民族大义,虽然他们这些底层的厮杀汉在这种战乱时候,无非就是跟着上面的将领一起厮杀,能多活一天就是赚的,饭都吃不饱,哪里有时间去考虑那些事情,只不过每一个男儿的骨子深处这些东西都是无非抹去的。

    当并州狼骑杀的满身血迹之后,白马义从开始接管掌控。

    上百支抛射而出的轻箭,从最高点呼啸落下,直扑向猬集在战场前面的鲜卑乌桓人马,转瞬之间,地上就似生出了一片箭杆丛林,队伍当中,人喊马嘶声响成一团,有数十上百匹战马更是惨嘶一声,陡然扑倒在地。

    踉跄的倒地,也带得马上骑士也滚落雪中,掀起一大蓬一大蓬的灰尘。

    一时之间,羽箭如雨,在空中交错而过,前面正当着羽箭袭来方向的几十名鲜卑乌桓士卒,哼也不哼一声的就倒在地上。

    这些鲜卑、乌桓士兵根本谈不上什么甲胄,削过的皮子在身上裹上几层就算防护了。

    战场上只能听见不断的箭镞入肉的声音,还有抑制不住的一声声惨叫。

    如雷击一般扭动着倒下一片,哭爹喊娘之声震天响起。

    哭喊惨叫的声音仿佛又骤然提高一层,将战场上所有声音都盖住了。

    被白马义从盯上的那一小股鲜卑乌桓溃败的队伍已经被这箭雨压缩得猬集成一团。

    甚至可怜得都快没了战马活动的空间,人喊马嘶之声,响彻原野,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混乱了起来,落马骑士在雪地上竭力挣扎起来,抓着兵刃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十几匹空马炸缰,长嘶着四下乱冲出去,更加剧了这里的混乱。

九百一十三 怨毒记恨

    “呼哧,呼哧呼哧...”

    粗重沉闷的呼吸声,在距离下方混乱战局偏西的不远处一处小山丘上徘徊。

    为亲兵护卫着逃出来的鲜卑乌桓首领,站在山丘上,两眼通红,看着战场,看着那面猎猎飘扬的汉字大旗,看着对面没来得及逃跑的自家士卒一排排的倒下。

    而每倒下一名士兵,首领他的心中便是在为之滴血。

    那些,都是他用来征服四方,维护权威的倚仗啊!

    更何况,在内心深处,他清楚的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逃跑,战场之中,已经是一片混乱,每一个鲜卑、乌桓人已经是看不到指挥的号令,不过就是被动抵抗、捉对厮杀而已。

    长兵刃在空中交错乱刺,两马或者错身或者就干脆撞在一处,长嘶声倒在地上,马上骑士摔倒在地,犹自纠缠成一团互相死拼,不断有人落马,鲜血飞溅横溢,这一场骑战,从一开始就达到了屠杀的地步。

    远处燃烧起来的火光,更像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

    遥远的火光,仿佛将他脸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这一次他虽然逃得出去,但是兵力上也是要损折大半,是鲜卑乌桓这一次起兵以来,前所未有的大败!

    这一次他们逃窜得狼狈不堪,食物也没有来得及拿,连连奔波下,纵然精心保护着坐骑,人没吃的也要给马喂足。

    有的时候更是下马步行减轻坐骑负担,但是战马仍然疲惫不堪,马力不足。

    而双方甲士马战对冲之际,自家战马提不起速来,如何能不吃亏?

    首领清晰的记得,在最近一次突围的时候,双方兵刃翻飞,不住传来甲胄金属撕裂之声,还有大量自己这边的骑士落马,战马惨嘶之声,双方闷着头一阵互砍互捅。

    四周,满地尽是自家儿郎死伤,人马都重重喘着粗气。

    望着周遭漫山遍野还在追杀不断的汉军,一张高字大旗迎风招展,映衬着火光让首领都是有些咬牙切齿,往西一指,“那处汉军行进厮杀最为严整,也是他们杀我们的人最多,统帅是何人?”

    “好像是叫高郅。”

    “高郅!”咬牙切齿的念叨出这个人名,首领的脸色晦暗不定,青白交加。

    脑海里面腾起那一道血袍白马长枪,连刺带戳,连劈带砸,马前无一合之敌!

    杀气盈天,就看见他长枪飞舞,一层层的鲜卑乌桓甲骑就被杀透,整个人似乎像是被血染了一层。到了后来,鲜卑乌桓甲骑在他马前,竟然有避道之势!

    “此子...此子真乃劲敌也,这南人的统将也是果决之辈,俺们是该收一收骄横之心了!”

    本想着咬咬牙带人反戈一击,给后面那些得意忘形的汉人一击报复。

    结果当首领仔细观察一番后,只能感慨一口浊气,放弃念头。

    这个时候那些追杀的汉军已经,渐渐汇拢,原本冲锋在最前面的骑军也在稳步向前,无数甲胄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机会没有啊!

    不过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若是死拼,不过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可是南人何其之多,而鲜卑乌桓的儿郎不过就是数万,死一个少一个,如果真的要打的仗,就是摧枯拉朽的战事,这等战事,不打也罢。

    不过,这个场子,他阿姑苏,将来迟早会找回来的!

    高郅!他记住这个汉将了。

    将为军之胆,将为军之魄,如此强鹜果决,英姿勃发的将领,就算是汉人人口基数众多,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涌现出来的,更难得的是,他还是如此年轻!

    只要让他埋骨,那么这支南人强军的胆勇锐气,至少就要摧折一半!

    下一次,一定要让他,死!

    带着浓郁压抑的怨毒,阿姑苏首领,拨马离去。

    与此同时,为他惦记的高郅,同样

    撤出战场,挪到一处稍微平静的战地,立马而定,准备观察一下战局。

    这是为指挥者所需要时刻具备的能力,此时此刻,作为军队的最高指挥官,高郅他必须要时刻掌握着战局的走势,好及时的应对沙场变化。

    高郅是一个非常热爱学习的人,虽然他已经身居指挥堂堂一军的统帅将领,但他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极具智慧,自己应该学习其他人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短处。

    如今的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将领,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练,也让他有了一点风霜之色,统领大军数月,也自然有了威严气度。

    这一次的战斗,总算以大胜落幕。

    虽然双方死亡的将士尸体,堆积如山...

    不过,人命就是这样不值钱,放眼望去,残破的大地上,到处都是尸骸和丢弃的兵刃军资。

    这个时候,打扫战场的士兵,开始清理,不管伤的死的,剥下身上盔甲,取走兵刃,堆叠在通路两侧。

    有的乌桓、鲜卑的重伤甲士还没死透,还能支撑着骂上两句,就毫不客气的干脆刺死,这个混乱的乱世里头,能活下来就是硬道理,缴获的军资器械,一堆堆的丢在那里。

    鲜卑、乌桓军遗下的得用战马,也集中在那儿,此次战事,不论并州骑兵还是白马义从都折损了一部分的战马,要抓紧一切的可能补充。

    这些鲜卑乌桓人的战马都是久经调教,上过多次战场,正是骑兵再得力不过的座骑。

    这些缴获,比什么都强,都有一些在刚才扫尾战事当中折损了战马的轻骑士兵,在马堆当中挑选了合用的战马,眉开眼笑的牵着,拉到附近的河岸上面洗刷,仔细端详。

    河岸那块空地上,满满的都是士卒在遛马,或者一堆一堆的休息。

    厮杀了整整的一天,白马义从、并州狼骑,都在不断的追逐,战斗,然后再追逐,战事终于打完,人马都疲惫到了极处,跑废了的战马也不在少数,再也缓不回来。

    高郅知道麾下辛苦,这个时候,就让他们尽情的享受这战后难得的余暇。

    反正刚刚才击溃鲜卑乌桓大军,转眼之间再纠集一大票鲜卑乌桓的兵马回来报仇,这个可能性未免就太玄幻了。

九百一十四 强汉遗风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将士,也算得上高郅的嫡系了。

    虽然并州狼骑以及得承公孙瓒的精锐白马义从,都不是一开始就跟他的,但是军营中,以实力说话。

    很显然,高郅的强大实力已经得到他们的认同,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的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经历,也让众人对高郅的信服,达到一个极高的程度。

    在信服之后,这些一个个原本也都是纵横北地多年的汉子,于高郅的麾下,也显示出了他们一身不俗的战斗素养。

    也正是如此,将是猛将,卒是精卒,如此的汉家武力菁华,哪怕以鲜卑乌桓的甲骑之强,从一开始,就遮挡不住!

    以高郅为冲锋的箭头,几乎就是在一瞬间,鲜卑乌桓人,就被杀得人仰马翻!

    这些,自然不仅仅是高郅一个人的功劳,同样是众人的齐心协力所铸就的辉煌。

    高郅看在眼里,同样记在心头。

    领军作战,行的是至阳至刚之事,要得军心,得万众效死。

    而想要做到如臂挥指,你旗号一指,麾下义无反顾的冲锋的程度,这无疑是最为困难的一件事情。

    既然众人做到了,并且给出了一份不错的答卷,那么高郅他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更何况,这些将士,值得表扬,也配得上好好休息一下。

    将白鬃马喂饱栓在树旁,高郅一个人负手而立,仰头望天。

    突然大风卷起,吹得高郅的旗号猎猎飞扬,头顶之上,乱云飞卷。

    听着耳畔不断呼啸的风声,在这一刻,高郅目光有些涣散出神。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天人感应,牺牲在这一次战斗中的儿郎忠魂,正为他们取得的胜利,而在欢呼呐喊!

    这就是汉家儿郎的精神啊!

    作为历史上文化发展的一个高峰时期,社会经济全面发展,对外交往日益频繁,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之一。

    汉朝给人的归属与自豪感,从来不会少。

    “汉族”之称谓也来源于此。

    四百多年的大汉王朝对中华民族的影响是深远巨大的。

    汉武帝雄才大略开拓疆土的文治武功。

    霍去病千里奔袭横扫大漠的壮举。

    李广、卫青、张骞、司马迁等这些英雄人物的传奇故事千古传唱。

    除了汉朝,又有哪个朝代能够说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有哪个朝代能够说出“凡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为汉土。”

    汉朝,是英雄辈出的年代,令无数汉家儿郎神往热血沸腾的时代。

    而今,他高郅,已是亲身置身于此,他为之深深感慨,也同样为麾下战死的将士,为所有因为守护疆土而战死的将士们,深深地致敬。

    要知道,并州之地在当时算是边境苦寒之地,人口并不多,远远比不上繁华的中原之地,故而士大夫和世家门阀都看不上这个地方。

    在知识垄断,书籍昂贵的三国时期,没有士人阶层的青睐的结果就是导致并州的文化水平普遍很低,即便是当地的大地主也大多只是识字的程度,更遑论当地的百姓了。

    但并州人却有着中原人所不具备的一点,那就是民风彪悍,每个人都十分崇尚勇武,正是有着这些血气十足的大汉边境子民,才能以不足百万的人口将人口多达五百万,控弦之士高达一百万的鲜卑、匈奴等胡人侵略者牢牢地挡在边境线上。

    可以说,正是幽州、并州等边境苦寒地方的百姓和将士用生命和热血一次次反抗着胡人的入侵,才有了三国群英逐鹿天下的舞台,才有了这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他们都是大汉铁军,继承了先人的气节。

    而大汉的先烈军队,创造了无数的辉煌。

    单于夜遁逃,封狼居胥,这些传奇千古流传。

    除了与匈奴人长年交战外,强大的汉军还破闽越、南越、卫氏朝鲜、大宛,又凿空西域、开丝绸之路,并开辟西南夷。

    在汉之前,不!更为确切的说,在汉武帝之前,除去秦始皇的战绩外,汉人的军队和匈奴打了数十年,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战绩。

    甚至为了和匈奴人保持和平,汉朝一开始,也不是送东西,就是让公主和亲。

    即便如此,匈奴人还时不时的劫掠汉朝边疆。

    这对于一个强大的国家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汉武帝之后,转弱为强,那是何等的非凡成就,那是何等的让人惊讶、让人赞叹!

    东汉,同样继承下来了对外的强力。

    前期幽州公孙瓒,西凉董卓,并州丁原,这些人都曾击退鲜卑匈奴等外敌的入侵。

    后期也有曹操北征乌桓,讨伐匈奴。

    现在,也将有吕布,还有他高郅,为大汉疆土,挥洒热血!

    有些事情,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有深刻的体会和认同感。

    经历了数起大战,如今高郅只要一回想起那些鲜卑、乌桓所犯下的惨案,就浑身热血沸腾,迫切有种杀人的冲动。

    当然他还是能较好的按耐自己,因为他清楚,在一个势力的不断扩大下,将领的作用就不仅仅只有厮杀与统领军队了。

    在这样的基础上,将领还必须具备战术指挥能力与战略意识,毕竟实战情况千变万化,需要将领们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比如演义之中,所提到关羽在攻打樊城时,他就将这场本是客场作战的战事打得有声有色,以至于让曹魏的大军被淹,从此战之中就能看出关羽的战术指挥水平之强,而在作战的同时,关羽能够积极调动大军,就此威胁到曹魏的腹地,就是关羽战略层面的体现了。

    而在入川之中,张飞从半路开始分兵出击,后来的行军路线,兵力分配和降将的处理等事情,都是张飞自己决定的,从这里也能看出张飞除了个人的勇武外,还具备很高的战略眼光与战术素养,也能看出张飞是一个有独当一面能力的将领。

    在乱世之中,将领自然不仅仅只要有个人的勇武,还需要有不俗的战术指挥能力与战略意识。

九百一十五 一松一驰

    高郅现在也是朝着成为一代名将的道路上前进。

    结合关于自己的亲身经历,还有军队的实际掌控,他的军事方面的能力,也在慢慢的,却又稳步的提升着。

    人,有时候也需要换一种方式,品味一下人生百态,从多个角度不同的方向,去看看自己的不足处,这样才有利于改正和成长。

    如今的高郅,单从将领本身能力上来说,可以说踏上了正轨。

    回顾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种种,高郅也是恍惚犹如隔世。

    已经融入到这个世界的他,很荣幸,自己来到的是大汉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

    放眼岁月洪流,毫无疑问,汉朝对整个产生的实际影响和所起的历史作用是巨大的成功。

    秦始皇北却戎狄,筑长城,以护中原,但其西界不过临洮,玉门之外的广阔的西域,尚为天朝政治文化势力所及。

    张骞第一次通使西域,使天朝的影响直达葱岭以西。

    自此,不仅西域同内地的联系日益加强。

    而且天朝同中亚、西亚,以至南欧的直接交往也建立和密切起来,此诚之谓“凿空”。

    这些都是汉朝留下的不可磨灭的战绩攻果。

    汉朝,为什么被称为强汉。

    便是有着那一个个不畏生死的汉家儿郎,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铸造的。

    如果说周代是最富有思想性的朝代,晋代是最狂放的朝代,唐代是最诗情画意的朝代,那么汉朝,则是一个最为勇猛和壮烈的朝代。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一句话,道不尽的热血。

    一句话,道不尽的民族荣誉。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既然来到这个勇猛与壮烈的时代,高郅早也盼望奔赴边关,杀敌建功。

    千里奔袭横扫大漠,封狼居胥的故事,无不令汉家儿郎热血沸腾。

    手指拨动,又蓦然握紧,高郅的双眸闪烁光芒。

    回身望着那些精锐,高郅心中亦是有着骄傲,他也是统领千军万马的人了,当他们统一阵型时,那一股股肃杀的气息便能是迎面扑来!

    可以想象,如果他们全力奔腾冲锋起来,那就跟一座大山压过来没什么区别,攻无不破!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最难得的是上下一体,同心同德,又个个都是弓马娴熟、骁勇善战,这样的队伍,普天之下还有那里去不得?

    这样的军队,攻必克,战必胜!

    高郅,也为自己能够指挥这样的军队而感到欣慰。

    虽然,这些人手上浸染的鲜血与杀戮,过于深沉,甚至于每一个将士,几乎都有十条人命在手。

    长期的杀戮,早已让他们一个个的心坚如铁。

    不过,瑕不掩瑜,也正是因为如此,高郅他才会下达了全军休整的命令。

    就如同弓弦崩的太紧会断,人活的太累逼得太紧,会疯一样的道理。

    一支军队如果长期处于战争的危险状态下,要么因为恐惧而崩溃,要么变成一只嗜血成性的野兽。

    而这两样都不是高郅想看到的,所以必须适当的让大家休息一下,重新调整过来方是正理。

    有时候,一松一弛,反而更有效果。

    无论做什么,都要先进行分析,然后再考虑是否去做这件事,这才是现在高郅的风格!

    再则言之,其实高郅他也是正好可以借机休息一下,为了迎接一场盛大的杀戮,调整好自己的身心状态是很重要的。

    “为大汉庆!大汉必胜!”高呼一声,带动众人的情绪。

    是啊!

    大汉必胜!

    他们仿佛又回到封狼居胥的那个大汉精神。

    看着振奋精神的众人,高郅笑着摇了摇头。

    他清楚,这个时候的众人,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出来情绪的由头罢了。

    高郅自己心里清楚,不忠一家一姓之朝廷,只忠汉家万里江山,这才是穿越一族应该遵守的铁律!

    说到底,就连眼前的这些欢呼大汉必胜的将士,心里又有多少现在真正的揣放着皇帝呢?

    恐怕连之前小皇帝驾崩的消息,都不能让他们有所动容。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厮杀无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连自身生死都能漠视的人,又岂会尊敬什么虚无缥缈的皇权,他们这些人,只认谁砍的人头多,谁身上的杀气重,其他的一概不知!

    接下来是时候让众人休憩一下,调整状态了。

    摘下从不离身的兵刃,卸掉穿了许久的铠甲,让战马去野外自由的啃食青草。

    能从鬼门关里闯出来,无论是战士、还是战马,都应该好好的放松一下……

    当晚,他们还借住缴获的鲜卑、乌桓部落随军带着的牛羊,进行了一次会餐。

    毕竟,这一次鲜卑、乌桓人走的很狼狈,遗弃了所有随军的辎重,牧群,除了骑乘的战马,他们把一切能扔的都扔了,包括营地里无法带走的重伤员。

    繁星漫天,篝火点点,整个军营都陷入了一片狂欢中,整只得烤全羊,落下的油脂在火堆上溅起大朵的火花,香味扑鼻,带着血丝的水煮肥肉才刚刚泛白,就用手从大锅里扎出来大口的啃食,谁要是能捞到一根大棒骨,那就算是运气好的,因为那是下酒的好菜,能高兴的连喝三碗。

    战场之上,能用身体给自己挡刀子的只有战友,能让自己把后背放心的交出去的,还是战友,战友在,自己就在。

    同生,共死!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是真正生死相依的承诺与相互依靠的寄托,这就是军人!

    士兵的欢呼声响彻云霄,所有人都高举手中的兵刃,仰天拼命呐喊,因为人数太多,根本就听不清士兵们到底在喊什么,但人们知道,此时此刻,只有用疯狂呐喊才能发泄心里积蓄了许久的情绪。

    这段时间的辗转作战,委实是压抑了有些,即便是精锐早已习惯,多少也是存在。

    高郅也是坐于其中,一边大碗的喝酒,一边在火堆上烤着羊腿,乐呵呵的笑着。

    整整一个多月都在生死线上徘徊,每天都生活在阴谋与算计中,某种程度上来说,高郅他也真的是精疲力竭了。

九百一十六 诺誓

    一夜庆祝之后,众人重新振作精神,将一夜的吃喝剩下的残渣进行处理。

    烟火散去,次日清晨,天刚破晓,白马义从和并州狼骑们已经依次列队完毕,远远看去,旌旗招展,队列整齐,人如蛟龙,马似猛虎。

    威风凛凛!

    毫不夸张的说,光是从气质上,便是能够看得出来,这只军队,是一支身经百战的部队!

    原本因为鲜血染红而沉浸的甲胄,却如绽放的玫瑰,美丽却又充满了杀意。

    这些士兵释放了自己的压力后,精神焕发,一个个斗志盎然,纷纷扬扬,誓要继续追杀鲜卑乌桓狗。

    看得高郅一阵好笑的同时,也是心生宽慰,不愧是他手下的精锐!

    事实上,这并不是并州儿郎与鲜卑乌桓的第一次进行大规模之间的交手和碰撞。

    早在汉灵帝在位的熹平六年,便是有着当朝的护乌桓校尉夏育上疏请求讨伐鲜卑,而与此同时,因为犯罪被处罚的护羌校尉田晏,则通过中常侍王甫请求灵帝命自己为将讨伐鲜卑,以此来赎罪,在利益关系之下,王甫也同意出兵,并且说服汉灵帝。

    八月,汉灵帝以鲜卑连年入塞抄掠边郡,命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各率骑兵万余人,分别从高柳、云中、雁门郡出塞,分三路进攻鲜卑。

    当时,大军浩浩荡荡,声势浩大,汉军出塞足足二千余里,鲜卑首领檀石槐命东、中、西三部大人率众分头迎战,大败汉军。

    因为错误的指挥,加上鲜卑大军的设伏,导致血流成河,损失惨重。

    那一战,大汉出征的将士战死十之七八,只有一成活着回来,自此并州几郡沦陷!

    事后臧、夏育、田晏被罢官削爵免为庶,此后,鲜卑兵势更盛,连年犯汉边境。

    在这个方面,大汉的边疆,还真的是饱受侵害。

    其实,单论精锐将士,鲜卑乌桓肯定比拼不过大汉,只是真的想要歼灭他们,也是难上加难。

    中原王朝对战塞北的草原民族为什么屡屡吃亏,就是因为汉人军队对后勤的依赖性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军粮,一旦后方无法给前线的军队提供足够的粮草支援,那么不用打,汉人的军队自己就饿垮了。

    而相比之下,那些马背上生存的游牧民族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就很强。

    游牧民族大军征战,从来不用携带多少粮草,这茫茫的大草原就是他们天然的粮库。

    在草原部落里有一句谚语:在伟大长生天庇佑下生存的子民,只要有一张弓,一支箭,就饿不死真正的牧草人!

    这句话很说明当下的问题,而汉人军队在这方面,确实处于劣势了。

    尤其是以现在的交通工具和运输水平,从中原内地向塞外草原运输军粮,成本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一个强盛的帝国都难以支撑的地步。

    当初汉武帝发动驱逐匈奴的漠北决战,出动了卫青、霍去病两大军团,共计十万精锐骑兵,而为了给他们运输给养,整个大汉王朝投入了战马十八万匹,牛十万头,另有步卒五十万,全靠肩挑人扛的才勉强保证了前线的消耗,数千里的运输线,损耗在途中的粮草是一个天文数字,而最后到达前线的呢?百不存一呀!

    耗时耗力。

    不过,相比起来,如今高郅麾下这种情况还好,无论是白马义从也好,还是并州狼骑也罢,都是精锐的骑兵,也与外族打交道多年,同样深知在草原上生存的方法。

    其实在这茫茫草原上到处都是食物,只是看你能不能找得到,找到以后又能不能吃到嘴里,或者说是敢不敢吃到嘴里了。

    别的不说,高郅可是清楚地记得,后世的那些特种兵们,可是能吞噬一切生物的,蛇、蚯蚓、蚂蚱、蝙蝠、各种虫子……,凡是能提供人体所需能量的东西,都在他们的食谱上。

    贝尔的所谓万物能吃,也是一种体现。

    摇了摇头,将思绪收回,高郅下令整顿全军,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吕布也差不多该从司隶方向班师回来,他需要去和其碰个面,将此次幽州之事进行交接。

    如今的高郅,对于这支军队的影响,已经深入人心,虽然说军队越庞大,指挥越难。

    同样,将这支大军收回来,非常考验一个将军的指挥水平。

    不过,在现在的高郅手中,已经能够称得上如臂挥指了。

    此时,从天空上俯视,天幕上有着稀薄彩云,飘扬的气质与天上的彩云相辉映,加上密集的军队,让人油然而生震撼感。

    随着高郅他的一声令下,全军将士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向茫茫大草原外进发。

    积沙成堆,积水成河,就会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这样的力量,足以扭转当下并州的局面。

    铁蹄席卷,加速前行,距离并州重城的方向也是越来越近,然而,高郅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实在是一路行来,四周的惨象太多,用赤地千里形容不为过。

    到处都是枯木,周围一条几乎干枯的溪流,污泥中掺杂着烂肉在发酵,刺鼻的臭味令人全身止不住地颤栗。

    途经一些村庄时,整个村子都空置了下来。

    里面建筑倒塌,白骨残骸遍地,独轮车东倒西歪遭到严重的灼烧,还有半捧粟米在上面发霉。

    甚至,在野地上横陈一些遍布苍蝇蛆虫的残尸,一切显得寒冷而凄凉。

    显然是之前那些鲜卑乌桓狗做的好事。

    算一算,过段时间,又到了匈奴人骑着养的膘肥体壮的战马,挥舞着磨得锋利无比的战刀,南下劫掠的时候!

    边疆百姓,当真是多灾多难!

    见到如此惨状,并州狼骑踏马前行,神情冷漠,仿佛眼前的惨事与他们无关一般。

    他们可以习惯,但是高郅无法忍受。

    虽然他清楚,整个大汉很多地方都是民不聊生,百姓无食果腹,无衣可穿。

    但是,还是无法对眼前的一幕幕,视若无睹。

    此刻,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杀光外族,还并州一个朗朗乾坤,让这片土地上的大汉亡灵看看,并州收复了。

    所有人,所有外族,将会为他们曾经的行为付出生命来偿还。

    高郅突然笑了,笑的灿烂无比,只是眼底泛起煞气。

九百一十七 训将

    高郅想的没错,吕布的确提前于他,已经班军回到并州,并且已经认命司隶归属,新一任守将便是高郅,只等高郅回来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对于拿下司隶之后的下一步计划,吕布也已经和陈宫等人进行了探讨,而本着培养高郅的想法,在吕布他的计划里面,高郅将成为关键人。

    一边将政事交托给陈宫等人,一边调派斥候人马,沿途注意高郅回军的消息,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然后,甩手掌柜的吕布,就变得无所事事起来,索性就将注意力放到军营方面。

    在这一次征伐司隶的过程中,他曾俘虏过一员战将,索性无事,吕布便打算收服掉他。

    早晨的光辉,照射在一片原始森林。

    林中,各种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映入眼帘。

    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奇形怪状的树枝像大蛇一样在树上盘绕着。

    吕布和名叫赵昂的战将对立而视,吕布和其承诺,倘若对方能够撑过他三十招就放了对方,反之,对方归顺。

    赵昂同意了。

    于是二人在此进行比试。

    片刻后,赵昂率先出手。

    赵昂他的攻击简单,却在于厮杀斩敌,一切以击杀敌人为目标。

    所以,这一击凶猛异常。

    不过,吕布可是沙场百战的老将。

    在他眼中,对方的攻击漏洞百出!

    随便一个漏洞,都可以置他于死地。

    吕布握紧手中的方天画戟,也不附着气罡,轻易挡下对方攻击的同时,抓住方天画戟末端位置,以一记弯月横扫向对方方向袭去。

    赵昂瞬间一惊,吕布的这一记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横扫的高度,根本不给他弯腰躲避的机会。

    在吕布看似随意的攻击下,他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就是跳跃起来躲避吕布的攻击。

    这个方法简直就是送命,在空中无法进行躲避,随时可能被强大的吕布抓住机会,一击致命。

    就算侥幸不死,攻势立刻进入下风,将面临来自于吕布的一连串的打击。

    所以,在一瞬间,赵昂他选择的第二。

    他脚尖在地面,整个人连连飞退。

    在赵昂选择躲避时,吕布一个箭步猛冲前,竟比先行撤退的他还要快上几分。

    随后,便是一点寒芒先至,没有附着气罡的方天画戟如游龙而出!

    赵昂再次惊讶之间,也不得不再次撤退。

    在连连撤退中,他找到一个拉开距离的机会,他先是一刀劈开吕布刺来的方天画戟,随后立刻近前攻击。

    与长兵器的敌人作战,要是在对方长兵器的范围内作战,他无疑是非常吃亏。

    而近身战斗,长兵器的方天画戟对上战刀,一般来说就会显笨拙。

    瞬息之间,赵昂已经逼到了近前。

    近身战斗,意味着胜利离他不远了。

    随后,赵昂一连串凶猛的攻势袭向吕布,犹如暴风骤雨一般。

    但是让赵昂奇怪的是,吕布居然游刃有余的将他的攻击一一挡下。

    双目瞪圆,简直不敢置信,他再次挥动手中的战刀,雷霆万钧般斩出。

    “当啷--!!”

    火星飞溅!

    吕布手臂微微抬举挡下对方的攻击,方天画戟的戟杆横动,带动劲风,拍在对方的腰间。

    被吕布方天画戟拍中的赵昂,不由得闷哼一声,整个人更是一下子如同雷击一般,连连飞退。

    “好家伙,好大的力气。”

    赵昂倒吸一口冷气。

    交手不过数招,他已经气喘吁吁。

    反观吕布,原地寸步不离,并且呼吸丝毫不乱。

    强弱已见分高下。

    “请赐教了!”

    赵昂摆出一个叉手姿势,双手呈环抱状一头冲向吕布。

    吕布纵身一闪,避开赵昂的迅猛袭击。

    随后,他一手环住赵昂他的右臂,用力的向怀里拖。

    电光火石间,吕布的另一只手握拳朝赵昂他的面门击出!

    赵昂攻势迅猛无比,却是在瞬间被吕布勾住了一条胳膊,身体不由自主的冲过去,根本停不下来。

    当然,即便能停,赵昂他也不愿停。

    此刻,吕布已经抬高了左手,拳头随时可能击打在赵昂他的面门。

    咬了咬牙,赵昂丝毫不为所动,异常冷静。

    毕竟,他对自己身手很有信心!

    他相信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攻击一定能先于击中对手。

    几乎在同时间,赵昂的左拳重重的砸在吕布的左肋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袭来,下一刻,吕布的一记重拳狠狠地擂在了赵昂他的鼻子上。

    人的鼻子非常的脆弱,那里经得起吕布重重的一拳!

    赵昂顿时眼冒金星,两股鼻血冲天而起。

    吕布趁胜追击,双腿在地面猛然一蹬,在一片破风声中,挪到发晕的赵昂的身边,右拳再一次砸向他的太阳穴上。

    但是赵昂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快!

    他迅速调整身体,用手肘挡下吕布的突然袭击。

    随后,赵昂他的身体向前一跨,肩膀重重地冲撞在吕布的胸膛上。

    然而让前者惊愕不已的是,吕布的胸膛似乎如同铁板一般,身体竟纹丝不动。

    吕布就如同一座巍峨泰山一般矗立在原地。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肩膀同样撞击在赵昂的胸膛。

    赵昂只感觉胸膛一震,整个人连连飞退不止。

    随后,吕布整个人如箭似的冲击过去。

    刹那间,他就来到赵昂近前。

    单臂握拳,仿佛携带风雷之力向赵昂他袭去。

    赵昂整个人瞬间惊骇,立刻摆正身姿迎战。

    呼吸之间,拳影闪烁,两人拳头竟对撞无数次

    借助这股前冲之势,他右拳紧握,仿佛突破大气层剧烈燃烧的陨石,砸向赵昂的面门。

    这拳蓄满力道,可依旧还是留了情。

    拳头摩擦空气,似乎周围的气温都跟着上升起来。

    拳头交击,压迫关节,发出咯啦一声脆响。

    从指关节到腕骨、肩部,赵昂只觉得和吕布碰撞的整条手臂的骨头都要炸裂开来,骨髓仿佛在沸腾。

    “啪!”如同冲击礁石的巨浪,左脸扭曲,耳朵一阵轰鸣,整个人侧飞出三米之外。

    就是这一击,他整个人直接就瘫在地上不动弹了。

    只是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把沙地染红了一大片。

    见赵昂仰天瘫倒在地,不动了,吕布就挺起身,停止了进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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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464/ 第一时间欣赏白马掠三国最新章节! 作者:琅骑竹马所写的《白马掠三国》为转载作品,白马掠三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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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掠三国介绍: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当三国撞上了玄幻,当历史发生偏移,后世之人,穿梭上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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