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不拘泥于一城之得失
是的,没错!
在此时,曹操的眼里看来,攻破虎牢,杀进洛阳救驾天子,已然是一件必然进行,甚至于是势在必得的事了。
别看如今这虎牢关守军,倚靠着城坚墙固,使得东门、西门、南门方向,联盟军不同方位的数起进攻,皆无功而返。
但是这些,其实都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
那就是他们联盟军的各路诸侯们,还没有汇合全力的前提下!
正所谓,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折不断。
这句话,恰恰适用于描述当下的联盟军的情况。
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联盟军虽然汇合,但到底还是各怀心思,各自拥兵为重,只想着自家的利益,争权夺利,谋取私利。
如此一来,导致了他们关东联军总兵力,虽有数十万之重,但却心不齐,大家各怀私心,都不愿意冲在前面,结果被董卓给利用空当,各个击破。
可要是当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时候,那么,灭董卓,就自当不在话下了!
说实话,在先后经历了兵败、灭族的事情后,作为联盟军盟主的袁绍,已经完全改变了对敌的态度。
当那群西凉士兵,于阵前将袁隗的袁氏族人的头颅扔出,想要借此威慑联盟军的时候,就做错了。
当场,袁氏兄弟就悲呼连天,发出:“不杀董卓!誓不为人!”的誓言。
无论他们是真心与否,在天下人的目光下,这灭族之仇,都不能不报。
更何况,曹操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这位儿时好友,已经认真了起来。
那么,随之而动的,便是那源于四世三公的顶级世家--袁家的偌大背景!
在如此情况下,董卓真的就想靠这区区不到六万的兵力,想要完全抗拒联盟军所组建的数十万大军,那无疑是痴人说梦的。
毕竟,十八路讨伐的诸侯们,可是云集了大汉近半的兵力,和日后崛起闻名遐迩的英杰人才。
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再兼之又是各领文官武将。
里面不仅是有曹操、袁绍、公孙瓒、孙坚、陶谦这些天下闻名的诸侯,还有在他们手下效力的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颜良、文丑、夏侯等这些虎将。
这些人汇聚在一处时,所能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不容小瞧!
经过之前的数次战争后,至此,连续不克的联军内部的龌龊,也终于暂时搁置。
这就是所谓的战争输出法,通过战争转移了诸侯们注意力,现在,万众一心的联盟军,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对要再上数个台阶!
再纵观虎牢关方面,虽有六万大军镇守于内,然而,在面对数十万大军的强烈攻击,六万西凉士兵,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别的不说,光是因为之前几日里面,三门的强攻,此时虎牢关尚存的兵力总数,估计也就只有四万出头了。
如此一来,相对于联盟军数十万的大军,虎牢关内兵数太少,难以三面应付。
须知,城广未必易守,越是广大,须兵越多,若不足数,反倒比那些一、二里的小城,更难让人布防。
其实倘若要不是联盟军们,需要尽快攻进洛阳营救天子。
作为占据人数优势的攻方,他们其实只需要把城围起来,保证物资能源源不断地输入,吃喝不愁,武器补给不愁,以逸待劳。
再派出一队精锐骑兵,切断了守城的虎牢关方的物资补给,守城方在城内的物资必定是一直损耗,作战起来必定占优。
同时,如此一来,也能消耗守方的士气,使其作战意志消亡,战斗力下降。
等到一定时机后,作为攻方的他们,再往城内投火,切断水源,封锁消息,也能加速瓦解守方的守城意志,再发动行动,占尽战术优势。
只是,因为时间上,不允许他们这么去拖延,才最终放弃这种做法。
毕竟对于以营救天子为名头起义的他们而言,天子在董卓手上多带一天和多带一个月、半年甚至更久的意义,那是截然不同的。
诚然,有人会说,联盟军虽然强劲,但是人家董卓麾下的西凉悍卒也不差啊。
这些西凉军中,可都是一群骄兵悍将,哪会这么简单的,就被联盟军给吓倒?
再不济,人家董卓不是也还有十几万精锐可以派过来加兵固守啊!
那样,虎牢关,不是一样攻不下来吗?
其实不然,关于这点,曹操他也考虑进去了,要知道,他们在洛阳内部,可还有一帮“忠于汉室”老臣的帮衬,到时候让他们集结私兵爆发动乱。
再联系上西凉的韩遂马腾,二者出关中,扰乱董卓后方老窝。
呵呵,到那时,在洛阳四面楚歌的董卓,还能坐的安稳吗?
...
当然,这些说到底还仅仅只是他曹操的个人揣测,接下来形势变化的具体情况如何,谁也不晓。
唯有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曹操心中明白,不久前夏侯与张辽的单挑,其实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小胜半筹罢了,无损西凉实力,仅仅是遏制了西凉气焰,拖延了几曰而言。
所以,他需要先和联盟的盟友们,打个招呼!
....
当夜,曹操便号召卫弘、鲍信及其手下一干将领,会宴于帐篷内。
酒过三巡后,曹操便将话题挑明,直问众人,对于攻下虎牢关,有何想法。
本来吃喝正酣畅的诸人,目目相觑,谁都没了主意,顿时又没了声响。
一时间,诸人兴致尽去,对视无声,对着这满桌的好酒好菜,竟似味同嚼蜡。
曹操冷眼旁观,情知此时,轮到他出场带头了。
“既然诸君不言,曹某不才,有一良策,可破虎牢!”
“什么!”
突闻此言,在场者,除卫弘、夏侯二人,其余众人皆惊。
那正在进食饮酒的鲍信,更是于惊愕之下,喉咙只一吞,却忘了一咽,口中酒水顿时全都喷了出来。他的嗓子被呛得火辣,一时“咳咳咳咳”剧烈咳嗽起来。
“孟德,你...你是说,虎牢可以破了?”
好不容易恢复些,他抬眼望来,满脸皆是不可思议。
“某先有一上策,乃是遣一员猛将,携数千虎贲之士,顺黄河逆流而上,突袭洛阳,洛阳有失,虎牢关后路乃断,其军必定慌乱,趁此良机,我等猝然杀出,可得大胜!”
曹操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唔,不可啊孟德,此计太过凶险,那数千虎贲孤军深入险境,一个不好,反遭祸事,甚危!不行,绝对不行啊!”鲍信放下杯子,皱眉说道。
呵呵,早就知道你会如此,所以我早排除此法。
曹操暗自嘲笑,摇了摇头,没了兴致的他,不再逗鲍信。
当即再不迟疑,吩咐道:“拿纸笔来。”
自有随从文官找来纸笔,营帐简陋,他索性以餐桌案板为几,泼墨挥毫起来。
等墨迹干透后,将信笺便装入专用的传递急报的信筒之中,用漆蜡封好。
曹操抬起头来,对军中数名信使斥候,分别嘱咐道:“你速速安排快马好手,连夜出发,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信交于城东的盟主大人之手。”
“请将此信,交由城南的公孙瓒将军之手!”
“此信,则单独交由盟主袁大人手上,嘱咐他想办法,将之送到西凉马腾手中。”
“你且去后军,嘱托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二人,多派侦骑于其辖区之间,游弋、探查,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很快,交代完毕的曹操,便挥手让斥候们退下。
“所以,某还有一策,只需鲍大人与诸位同僚,能够随曹某一同拖延西门敌军,不过半月之后,便将是破城之机!”
转过身来,曹操冲着下方一众还未曾明白发生什么情况的鲍信及诸多将领解释道。
“此等大事,还望诸君...配合!”
一拍桌案,曹操站立而起。
此时的他,细小的双目中闪烁如电,仿佛要剜出敢于对视的人,五脏六腑来似的,带有无上的威严!
“愿与孟德共谋~”
“愿与曹大人共谋~”
一时之间,帐篷内,诸将慑服,莫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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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 谣言四起
落日余霞,残阳照血。
夕阳下的余晖,照亮了大汉的东都洛阳,这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沧桑的城池散发出一股风雨飘零的孤寂感。
此时的洛阳城上空,却是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密布在全城的蜿蜒街道上,一排排身披铠甲的精锐士卒,带着一脸的凝重之色,正在街道上来回巡查。
自曹操将书信递送出去至此,已经过去三日了。
在接受到曹操的书信后,袁绍便很快的调动起,属于他袁家的庞大关系网。
按照计划,很快,洛阳城内的大小世家,以及保皇一派的老臣,还有对董卓残暴不满的各级义士等诸多势力,便展开了他们的行动。
纵火、暗杀、谣言...
各种手段,无所不尽其所用。
这不,就在不久前,洛阳城内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犹如一点火星掉落油锅里,将本就乱成一团的洛阳彻底点燃。
与此同时,数封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也自西北方向,快速入城,直奔如今洛阳城内最大的豪华府邸--相国府而去。
相国董卓,这个如今朝政上权利达到巅峰的男人,正在相国府上,尽情的放纵着。
挺着偌大的肚皮的他,侧躺在宽大奢华的床榻上,左右两名美人玉体横陈,畏畏缩缩的,蜷缩在他那壮硕的身躯旁边。
室内炭火不再旺热,透过覆着的一层白灰,散发出最后的一点热力。
可饶是如此,室内仍旧温暖如春,与室外的清冷,貌似处于不同的世界。
“岳父大人,岳父大人!”
“嗯?!”
董卓听到门外传来声声焦急的叫唤,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呼地在床榻上坐起,低声喝问:“何事?”
“岳父大人,小婿有急事禀报!”
董卓虽然仍旧睡眼朦胧,可如此熟悉的声音,他刚才就已经听出来了,正是他的女婿李儒,也是如今他帐下最为倚重的谋士。
“急事?!”
董卓再来一个激灵,一跃而起,跳下床榻,赤着双脚,只是随手裹着一件单薄的睡袍,三步并作两步,拉开房门。
冷风一激,董卓却浑然不在意,敞开的胸膛处,露出大片大片黑密的胸毛,身躯雄壮,灯烛这么由下往上映照,衬得董卓如同暗夜中浮现而出的魔神,威严,而又令人敬畏。
“岳父大人,形势不妙,刚刚得到加急情报,西凉韩遂起兵造反,伙同马腾,出兵三万,扣犯关中!”
在门外,一名身材清瘦,一身淡青色的儒士服男子,正一脸焦急的神情,看见董卓出来,连忙说道。
“什么?!!韩遂匹夫,安敢反我?!!”
当董卓发怒时,整个人却是骤然升起一股锋芒在背的错觉,看似依旧臃肿肥胖的面孔,可却散发出着一股与生俱来霸道气势。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董卓那仿佛未曾睡醒的、微眯着的双眸,在这一瞬间,陡然睁大。
刹那间,一股更加浓郁的气势扑来,一时间令正准备大步迈进的李儒身躯,僵硬在哪里,一脸的尴尬之色。
“哼,进来说话。”注意到李儒的尴尬后,董卓磅礴的气势猛然一收,让开房门,往屋内走去。
怒气未消的董卓,反身取出酒壶,痛饮三杯。
“立刻让李和郭汜二人,领军去给我平压西凉,告诉他们,将关中给老夫守好了!”喘着粗气,董卓下达命令道。
“是。”
对于董卓让这二人前往平乱,李儒一点也不意外。
李是董卓手下的西凉悍将,乃李广后人,郭汜也是董卓手下盗马虏出身的西凉悍将。
两人跟随董卓与凶悍的羌胡叛军以及黄巾军作战多年,身经百战,都十分勇猛彪悍。
所以,在李儒看来,倚靠关中城墙,对付西凉的韩遂,倒是不在话下。
不过,他今天来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给董卓说这个。
偷偷抬头,快速撇了一眼,重新侧躺在床上,准备继续休息的董卓。
心中一叹。
看到自家主公如此作态,李儒心中甚是感慨,随后整理好心情,面色一整,仿佛下定某种决心的建议道:“相国,如今关东联盟军聚啸数十万,军势浩大!虎牢关中又被围攻,兵无战心,不若令温侯引兵回洛阳,迁帝于长安,以应童谣。”
“哦?什么童谣?”董卓一边品尝着左右美姬递到嘴边的葡萄,一边咀嚼着含糊不清的问道。
“近日街市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臣思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关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相国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李儒眯着眼睛,轻轻的说道。
心生好奇的董卓,马上命人去查探源头。
古代的人尤其是平民百姓普遍文化不高,也许连小学生水平都没有,他们很迷信,一听有童谣这么说,那一定真的是天公的意思,不能反抗,于是他们信了。
哪怕权势如董卓,也不例外。
至少,原本就心生退兵的他,愈发的心动了!
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非也!实乃李儒之计策也!
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为董卓谋划出一条后路,迁都长安,无疑是很精妙的一步棋。
假设说,董卓已无进取之心,他还将汉献帝刘协掌握在手中,这就是挟天子而慑诸侯,即使他们出兵讨伐,也要考虑一下天子的死活。
而天子掌握在董卓手中,给他们安个反贼的名声轻而易举,在大义上董卓也占据优势。
李儒料定联军久攻不下已暗生间隙,他们主动让出洛阳也会进一步激化诸侯之间的利益矛盾,联军也就会随之解散,董卓只要不昏了头,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力量,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再假如说,董卓经历诸侯讨董后,痛定思痛,他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因为他给其定下的根据地,就在老家雍凉之地。
长安也正是雍凉之地的中心,董卓完全可以凭借涵关之险、陇关之佑,励精图治,重新掌控河内地区,吞并并州,图谋汉中、进军蜀川;这样大汉王朝的西方疆土就尽数于他,再努力些,一统天下也未尝不可。
不得不说,李儒性格上虽有缺陷,太过嗜杀,除此之外哪一点都好!
尤其他的战略眼光绝对可以冠绝天下!
如果一切依旧,按照他的规划,最多二十年,天下一定能够归董!
只是,相对而言,被洛阳繁华和权势巅峰渐渐迷了眼的董卓,开始有点掉队了...
唉...
汇报完,得到全权负责许可的李儒,轻叹一声,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顺便帮董卓把门给掩上。
屋子里,眼角瞥见床榻上的玉体横陈,重新升起性趣的董卓,三两步跨上床榻,如同饿虎扑食一般。
在嗯嘤的惊呼声中,双手把起美人**,立马挺枪,低喝一声,勇往直前,直捣花蕊。
欢声、笑语,滚滚而出。
屋外,青衫飘飘,莫名心酸,消瘦的背影,在余晖下,显得愈发细长。
没来由的,李儒突然感觉到非常的累。
或许,是他的心,累了吧?
呵,大汉。
呵,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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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 九原吕布
“砰~!”
“该死的董卓,真把老子当成他的一条狗了吗?”
重重的一拍桌案,怒气冲冲的吕布,瞪着一双流溢着莫名情绪的瞳孔,死死盯着桌案上的书信,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是的,就在不久前,突然觉得自己一直想要扩张的领土,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实质的价值。
并且认为这些地方不但不能给他安全,反倒还给了他很多的麻烦的董卓,又有了大动作。
聚文武百官于朝堂的他,直言:“汉东都洛阳,二百余年,气数已衰,吾夜观天象,旺气实在长安,吾欲奉驾西幸,汝等各宜促装。”
并在文武百官纷纷抗议的情况下,罢司徒杨彪、太尉黄琬、朝官荀爽为庶民,斩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力排众议,定下迁都长安的决定。
随后,又亲自下令,让虎牢关的吕布携带麾下并州狼骑,回转洛阳,协助迁都。
而这,也是如今令吕布脑中纷乱如麻的关键!
对于这个他一直想要杀掉却又畏惧不敢轻易动手,如同魔神一般的男人,吕布心中,是非常的复杂的。
恨,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是这个家伙,一手造成了如今并州军,群龙无首的局势。
也是他,硬生生的击败了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更是他,派人杀死了自己的义父丁原,那个...待自己如己出的男人!
呵呵,他忘不了那一天,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那一天。
那个让他为之抱憾终生的日子!
如果有选择,时光能倒流,他一定会在那一天,第一时间,杀死那个幼年的好友--李肃!
是的,就在那一天,他的义父丁建阳死了。
腰间与胸口,被李肃那厮利用图腾能力,狠狠的刺了一刀。
绝杀的一刀,致命的一刀!
更为讽刺的是,在他临死之时,自己第一时间居然不是为他报仇,而是终于问出心中藏了数年的不满:为何要用我为主簿,我乃欲做领兵之将!
呵呵,那是他吕布永生难忘,并且追悔莫及的一幕。
还记得丁建阳,是如此说的:为将如若不读书、不通晓道理,乃一匹夫尔!此言我时时记在心中,奈何幼年寒苦,后来诸多事,不曾读得些书,只粗知大略而已,你乃我子,我不希望你同我一般,只为一武夫。”
呵呵呵呵,可笑吧?
曾几何时,每日应付着那些琐碎的杂物、应付丁建阳时而认真的教讨时。
每日对着那些烦人的账本、书籍,感觉自己快被那丁建阳逼疯了的时候!
自己的内心深处,居然对这个男人,悄然的滋生了不满。
呵呵,多么...愚蠢且可恶的自己啊!
结果,当自己真心唤他义父的时候,他却走了...
呵呵哈哈哈...
吕布想要改变,可如今人已经死了,木已成舟,惨剧已无可挽回,人生悲剧的第一步,也是关键一步,已经迈出。
而他的悲剧,其实也就是从这第一步开始的。
要知道,整个大汉,可是以孝治国的,虽然只是养父子关系,可只要沾上父子关系,就上下尊卑有序,长幼有别。
弑父,在哪朝哪代,可都是被人口诛笔伐的罪行。
导致他虽然骁勇善战,却背负着三姓家奴的恶名,背叛丁原,还在世人眼中,投靠了义父的仇人--董卓。
呵呵,是啊,在世人的眼中,他吕奉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苦涩的嘴角显示出他的内心孤独的无助,哪怕拥有天下无双的武艺又如何,如今的他,只能背负骂名。
弑父的骂名!
但是,他必须承受!
这是他欠丁建阳的,欠这个对他恩重关怀的男人的!
所以,在没有绝对实力压制过那个恶魔之前,在没有找到杀死那个家伙的办法之前,他必须收敛起来,成为他的爪牙!
三次!
三次机会!
那是董卓在当初给予他的机会,三次绝不追究责任的刺杀机会!
他已经失败了一次,接下来,必须要谨慎小心。
别误会,他九原吕布,并不是怕失败,也不是怕死。
只是如果三次皆失败了,死的将不仅仅只是他一人。
自己好不容易保护下来的丁原的妻妾子女,并州的数万儿郎,都将死无全尸!
他知道自己是在高空走钢丝,错一步可能就会粉身碎骨,但走着走着,却不知怎么的,竟然逐渐喜欢上了这种危险的运动。
或许,自己是个变态吧?
苦涩一笑,吕布长叹一声,黑色的瞳孔闪过一道精光,缓缓的闭上虎目,陷入沉思。
也只有闭上眼,他整个人,才能短暂的沉寂片刻。
那些往昔的回忆,才会渐渐浮现。
只是,往往,这些时光,并不会存在太久...
这次,也毫不例外!
“梆!梆梆梆!”
不知过了多久,敲打的更漏声响起,吕布睁开双眼,眼前那些鲜活的往日记忆,顷刻间消逝不见。
此时,窗外明月依旧,庭院里,高大的榆树上,枝桠间已只有寥寥几片残叶,地上则积了薄薄的一层落叶,尽显萧瑟。
窗外风吹得呜呜作响,透过糊着厚厚麻纸窗棂钻进几丝来,都带着一股清冷。
受此一激,吕布没来由的全身打了个寒颤,右脚轻轻一蹬,案桌就哗啦一声,翻倒在地,其上的灯烛灯盏,尽数滚落在地。
“呵呵...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如此脆弱?”
苦笑的摆了摆脑袋,吕布抬头望了望天色,湿润的黑云在头顶凝聚,仿佛压在虎牢关上的沉重铠甲,用尽力气也掀不翻。
此时已是子时三刻,然而心烦意乱的吕布,却没有一丝睡意。
索性披上衣袍,缓步走到门口,伸手拉开房门,一股清冷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爽。
庭院里空无一人,亭台楼阁,犹如蛰伏的怪兽,只露出黑黝黝的轮廓,府中所有人,包括仆役婢女,都已进入梦乡。
呵呵,又来了啊,这种该死的寂静!
吕布嘴角渐渐勾勒而起危险的弧度,他现在,愈来愈喜欢上,这种孤寂静廖的环境。
或许,也是有着一个人孤寂的时候,能够孤狼自犊的想法在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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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 西门,撤军
“董卓...董卓...!”
喃喃低沉的细语声,于夜幕下的庭院中,缓缓徘徊。
倘若此刻有熟识吕布的人,便会非常轻易的发现,这头野兽,正处于火山爆发的濒危状态。
此时独自一人的吕布,不知道又触及到了那根神经,双眸充满了无尽的灰暗与怒火,森冷的双眸中,泛着无尽的杀意,就连额头竟是透出了青筋。
每念叨一遍口中的名字,他身上的杀意,便会愈发的凝聚一层,仿佛,董卓二字,便是一个杀意盛产机一般。
不由自主的,一股暴戾的情绪油然升起。
在这种状态下,吕布只觉得体内的鲜血似乎沸腾,如炙热的岩浆,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血管内流动的同时,那股刻苦铭心般的...亢奋!
然而,当杀机几乎浓郁到凝固空气的瞬间,却又蓦然消散。
在关键时候,吕布舌头抵住上颚,眼观鼻,鼻观心,迅速进入似想非想的状态。
这是一种观想之法,在这种状态下,吕布能够很容易的就能够摒弃所有的杂念,进入冥想最佳的状态----空明。
也正是清楚此等功效,吕布才能迅速的让自己浑身的气机,瞬间松弛了下来。
否则,他真怕自己一个按捺不住,导致自己之前的忍耐和努力,前功尽弃。
还不到刺杀董卓的时机。
他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至少,在找到那家伙的弱点之前,还不能擅自行动。
估计,只要他现在稍有过激反应,再接连刺杀失败的话,那么并州子弟就一定会被那个家伙,灭绝于洛阳。
要知道,徐荣这家伙,可是还在他的身畔啊!
这家伙,可不会讲什么三次机会啊!
吕布冷眸一阵寒芒闪烁,可想到内心预谋的计划,一腔热血,迅速的冷淡下去。
望着粗糙有力的双手,狠狠的一攥紧拳头,双眸闪过一道无奈之色。
他吕布,现在可不单单只是一个人。
现在的他,继承了丁原的遗志,代表整个并州军势力,包括高顺、宋宪、侯成、魏续、曹性等人。
他们,都是吕布的嫡系,他得为他们负责!
“杀!杀!杀!”
犹豫不决中,一阵厮杀喊骂声,隔着远处的城墙,钻入了吕布的耳中。
那些联盟军士兵们,用长刀敲打盾牌,用枪柄顿击着地面,口中低沉有力的喊杀声,更是震天价响起,杀气冲天而起,倍添威势。
关东联盟军...
又来攻城了吗?
吕布眉头微微一挑,暗自蜚语。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如此震耳欲聋的声响。
如同打了鸡血一样,联盟军的攻势汹涌澎湃,几乎每天都要和虎牢守军进行数场例行的攻防战。
呵,既然董卓是让他撤离回洛阳,那么...这虎牢关丢失与否,便与他再无瓜葛!
既然如此,不借此机会坑一坑董卓,岂不是对不起天意?
仿佛想通了什么,吕布抬起头颅,双眼渐缩,目光犹如渐渐冰冻了一般,透出无比的寒意,更带着无比的坚定。
“来人,请高顺、张辽二位将军。”
几个顶盔掼甲腰挎钢刀的高大士卒,闻声而至,听得命令后,恭谨而退。
哒哒~
不多时,接受的传令兵带去的讯息,闻言立马飞奔赶来的张辽一脸的气喘,可双眸却充斥着一股凝重之色,看到吕布后不由的担忧望了眼。
在他身侧,则是站立着一名长相平淡无奇,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的将领。
“将军~~x2”张辽和那员武将双双抱拳道。
“你们二人,从并州起便追随我左右,辛苦久矣。”
吕布凝视着二人,缓缓开口道。
“现在,我有一个计划,却是需要暂时放弃虎牢关,你二人,可愿继续追随与我?”一边说着,吕布的瞳孔,潜移默化的渐渐收缩。
“愿从将军令,旌旗所指,剑锋所向!”张辽高顺二人对视一眼,齐声回道。
二人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宛如晴空的一道惊雷。
“好!”
吕布松了口气,大喝一声,大步流星直奔庭院中央。
那边,一杆两米多长的方天画戟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通体由镔铁打造,散发出黑沉沉的光泽,长杆上几处手常握的地方密密地缠着细麻绳,这是为了增加握持力;锋尖锐利,月牙刃散发出缕缕寒芒。
大拇指轻轻拨动,一道寒光迸射而出,吕布熟悉地抽戟,利落地挽了几朵戟花,如水般雪亮的白刃在月光下幻化出一朵朵白弧之光。
他一挥大氅,将画戟插在地上,戟身上的云状花纹微微震颤,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一弹,金铁交鸣之色悠扬清脆。
提起画戟,吕布在院中试了几招,寒风凛冽,院中花草皆被吕布气劲所伤。
“汰!”吕布大喝一声,将一座假山劈裂,目光冷峻地看着虚空,良久一声长叹。
摇了摇头,呼吸略带波动的他,从庭院中央走下来,径直转入拐角,牵出一匹红色的绝世骏马。
粗壮的手掌缓缓抚摸在那柔顺光亮的毛发上,仿佛在抚摸绝世宝玉般,生恐一个不慎将其损坏。
片刻后,专门披甲穿戴,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一个翻身,跨坐于赤兔身上。
头戴紫金冠,内穿红锦百花战袍,外披兽面连环铠甲,腰勒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执方天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
身前背后气势上凝结的威风,浑身上下千重的煞气,这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才是真正巅峰的吕布!
跨立于赤兔马背上的吕布,环视周围的部曲,他们各个身挎弓箭,腰悬钢刀,背负重盾,头盔上竖着一支黑翎。
东风劲吹,翎羽飞动,整齐如浪潮拍案,跌宕起伏。
并州狼骑!
这是一支跟随他吕布南征北战的精锐铁骑,想当年他带着这支铁骑驰骋漠北,杀得胡人肝胆俱丧,不久前又于虎牢关前,战得十八镇诸侯心胆俱颤。
这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熊罴之兵,此地虽然只有数千人,但足以抵得十万军。
有他们在,前面纵是龙潭虎穴,他也敢放手一搏。
吕布冷喝一声:“拔刀!”
数千名身穿黑甲的兵士同时‘唰’地拔出配刀,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静默地等待着吕布的命令。
“听我号令,全军迅速撤出虎牢,注意要保密,不得泄露丝毫消息,包括...东门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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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 被坑惨的虎牢关
吕布,最终还是走了,一并带走的,是随他而至的数千并州狼骑及一众并州军。
对于董卓心怀不满的他,仅仅带走了属于他的嫡系部队,而且倚仗兵力,迅速接管了虎牢关西门城关一段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虎牢西门,莫名其妙的,陷入了一片浓雾笼罩。
最为诡异的是,在浓雾笼罩范围外的人,却是似乎对浓雾所在,视而不见!
仿佛...那里一切如旧!
等吕布的大队人马悄然撤离之后,浓雾才渐渐的散去。
同时,吕布下令隐瞒了西门的虎牢守将,并且,未曾通知同属虎牢关的战友徐荣。
相反,“热心肠”的他,还在撤退的时候,“偶然”且“不幸”的,让对面曹操让人派出去的斥候,给“无意”中瞥探到撤退的踪迹...
没错,如此诸多的“意外”,导致了一个微妙的情况。
身为对手的联盟军,居然比同为队友的徐荣,要更早知道吕布撤退的消息!
于是乎,徐荣以及虎牢关剩下的三万多西凉士兵,统统被坑了。
就是这看似点滴的时间差距,导致徐荣为首的虎牢守军,集体接收了一件杯具。
...
是夜,五更时分。
虎牢关上下显得寂静非常,和往常一样,除了例行巡逻与守卫的士卒外,关隘内的西凉守兵早已回各自帐内休息。
这个时点,正是人最为困倦的时辰,抓紧时间的话,还能好好地打上一个盹,缓解下连夜赶路的疲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星月清冷,冷风习习,而为了隐蔽,又不能生火取暖。
“都给我精神着点!”
辕门处传来一声低呵,原来是一位校官正在呵斥几名打哈欠的士卒。
几名士卒强打起精神连连点头,但是那位校官没走一会,那几名士卒的脑袋却不自觉地又垂了下来。
也难怪,五更,又称之为平旦,是人一天中困意最重的时间段。
别说这些守卫在城墙处的士卒,就连那些在箭塔上监视虎牢关外动静的士卒们,也有一些消失了身影,多半是猫腰打着盹偷懒。
但是不管怎么说,虎牢关的守卫仍然是相当的森严,至少那些由校官们亲自把守的地方,士卒们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一阵夜风吹来,吹地关隘上摆放的火盆中的篝火噼啪作响,除此之外,虎牢关城头,鸦雀无声、寂静异常。
就在此时,于虎牢关外的拐角处却有一个脑袋从外侧探了出来。
来人一字剑眉、目光如炬,嘴里咬着一柄乌黑的匕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动静。
待见到没有任何异常时,这才悄悄摸了上来,蹲在一簇草丛中,抬起右手一挥,压低声音喝道,“快!”
话音刚落,拐角处突然又冒出上百个人来,同样咬着一柄乌黑的匕首,动作迅速地往虎牢方向集结。
“什么人?”只是,天不如人意,在小心翼翼地接近到百步外时,队伍里,仍然是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城墙上,立即便有人警觉。
“暴露了,立即强攻。”夏侯渊双眉微皱,随手取下挂在肩上的长弓,对准那亮起火光的几盏灯笼张弓搭箭。
“咻咻咻”三箭连珠,城门头顶的三盏灯笼几乎同时熄灭。
“上。”带钩的抛绳,迅速抛起,八百人先锋,几乎人人腰间都缠着一捆绳索。
“敌袭...”
“敌袭..!”
城头上,守军的反应也是极快,陆续有火把抛下,将城墙前的一片区域照亮。
他们一眼便看清了城下密密麻麻的黑影,吃惊之余,便敲响了城头的铜锣。
“不要慌张,发生了什么事?”
“将军,快看,是敌军!”刚刚赶至的虎牢守将赵泽,还没有弄清情况,便闻身旁的一卒小兵,低声惊呼一声,指着下方道。
作为,此时虎牢关西门城墙上的最高长官,赵泽闻言,迅速将目光投向城下,淡淡的月光下,站在几丈高的城楼上,整个大地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不过以他凝气成罡境界,那锐利的目光,还是能够隐约看到黑暗中,似乎有黑影在晃动。
关东联军...
又来袭城了!
“迅速去请吕布将军,同时派人去东门告知徐荣大帅,其余的人,随我戍守!”
当机立断的赵泽,挥了挥手,制止了士兵盲目的攻击,对方没有打火把,这样盲目的乱射箭,很可能射空。
想了想,让人取来几罐火油。
“扔下去!”
“放箭。”伴随着赵泽一声大喝,在他身侧,一批紧急集结的弓箭手,纷纷松开了绷紧弓弦的手臂。
“嗖嗖嗖”一道道箭矢,飞上天空,面对城下密集的刀盾兵,最好的办法便是抛射。
密集的箭雨出现在空中随风飘到大队行进的士兵上空,箭头是铁,重力朝下,齐刷刷落下。
“啊……”
“我的眼睛……”
“不……”
伴随着夜幕下,零星的惨呼声响起,一道道身影,就如同秋天里被收割的稻草,一一栽倒。
他们的尸体倒地,顿时引起了城下袭击队伍里的一些骚乱。
只是,对于曾经戍守过边关的赵泽而言,经验告诉他,敌人,太多了!
“放!继续放箭,给我射!”
赵泽瞳孔微微收缩,声嘶力竭的大声咆哮起来。
他能判断出,刚刚所射出去的第一波箭矢,造成的效果并不大,估计最多也仅仅只是射杀了数十上百人,伤者倒是有不少。
但是大军攻城作战,作为先锋的这一批关东联盟的先锋军,在没有出现过多死伤或者全军阵亡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后撤的。
他甚至不用去想,就可以算到,接下来,将会面临一场苦战。
“城墙上的人手,除弓箭手外迅速集结,先给我把那些绳索砍断!”
“诺!”
随着赵泽的命令下达,城头开始一阵骚动。
甚至于很多原本轮换,于后方城墙下休息的士兵,都在迷迷糊糊中,被拉上了城墙。
“怎么才这么点人?还有人呢?”赵泽眉头一皱,突然发现城墙,似乎较之于以往,少了很多人?
“报将军!并州...那些并州军的人,都不在城头!”
“什么?!!!”
“将军,不好了,并州...那些并州杂碎,都消失了!”
“什么!”
厄运连连,不好的消息,在此时,一个接一个的,传到赵泽的耳中,震得他面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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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虎牢沦陷
“天杀的吕布!该死的并州狗!”
尖锐的悲鸣声,自虎牢关西门城墙上空,猛然爆发。
一夜的厮杀,阴霾的天空渐渐放晴,然而,战火硝烟,却依旧纷飞。
阳春三月,这个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虎牢关前,那惊天的杀气却将那一丝温暖冲的荡然无存,百花盛开的旷野,最终化作了地狱般的杀戮场。
这样煞风景的事情,也只有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才能做得出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赵泽所关心的事情。
作为如今虎牢关西门临时最高指挥官,在吕布等一众强者消失踪迹的时候,他,必须肩负起守御虎牢关西门的重大责任。
环顾四周,只见四面喊杀声乍起,城池外,敌军密密麻麻的,架抬着云梯、簇拥着井阑,蜂拥而至。
而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便是杀光他们,抑或是……被他们杀死!
毕竟,作为士卒,死在战场,十有89是无法避免的。
赵泽虽是稍稍有些不愿去想,心中却是明白,生死不由人的道理。
就算是哪一天,死在哪一个敌军手中,他也不会有过多怨恨。
因为,杀人者,终有一日横被人杀,这是定律,也是他们这些士兵的归宿。
“放,滚石檑木。”摇了摇头,将心神重新放回到守城上来,既然并州军靠不住,那就靠自己来!
“喏。”
一块块超过头颅大小的石块,被站在登城踏步上的民夫们手传手送上来,在弓箭手的身后和身侧,出现了手捧巨石的壮汉,他们在一声大喝之后,纷纷将手上的滚石抛下。
“嘭”
在赵泽的视野中,一名攀爬云梯的关东士兵,在云梯上被从天而降的滚石砸中了脑袋,脑袋在空中直接炸开,红白一片,洒落了一地。
那无头的尸体落地之后,又有接二连三,如同下饺子一般的声音响起。
很快,滚油也像瓢泼大雨一般从一架架云梯上泼了下去。
“放火箭。”
“哧”城墙下方的油,几乎一点就燃,从云梯上失足摔到城下的士兵,纷纷在火海中挣扎惨叫,城上。
在短暂的防御战之后,油锅和滚石檑木都已经空了,弓箭手躲到了后面补充箭袋,而长枪兵却是主动踏前一步,将前赴后继,不顾一切攀上城墙垛口的关东士兵给击杀。
“呜呜呜……”
“呼,”身披黑甲的曹仁,深深吐口了口气,一指城头,厉声喝道,“众人听令,压制城上弩箭!”
“喝!”
随着此处众曹军一声应和,仿佛洪水倒灌,箭支密集射向城上,不止不休,令城上虎牢关西门守军一阵慌乱。
“射箭!”
然而,随着曹军一名名将官的接替传令,顿时数十架井阑之上的曹军弓弩手死死对着城上,一阵箭雨。
一时间,虎牢关西门城墙上哀声遍地,赵泽右手持枪,将射向自己的箭支击飞,一回头,却见身旁士卒早已倒下不少。
“反击!反击!”
赵泽到底还是有着丰富的经验,一边于城墙上躲避着密集的弓箭,竭力吼道,“盾兵上前掩护,弓弩手反击!持火箭,捣毁曹军井阑!”
只是,仓促之间,火箭虽然射出,但范围却并不甚广,甚至有些七零八落的感觉。
可恶啊...
给我毁掉啊!这些该死的井阑!
哪怕,哪怕只有一架……一架也好啊!
望着城下曹兵已兵临城下,然而敌军井阑,却是一架也不曾击毁,眼见城上将士士气越来越弱,赵泽心中急躁万分。
“支撑住!支撑住,我已派人告知徐荣大帅,很快就会有援兵赶来!!”看着渐渐低沉的士气,赵泽不由得竭力大喊道。
只是伴随着敌军的蜂拥,登上城头的人愈来愈多,他也很快,被卷入了战斗之中。
枪杆乱舞,渐渐地,赵泽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沉重。
就在这时,忽然城墙之上,传来一声重喝。
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那人狠狠盯上了正在厮杀中的赵泽,叫赵泽一阵心悸。
这家伙...
“敌将通名!”
“夏侯元让在此,贼将叩首!”
...
已经进入状态的夏侯,很是亢奋。
此时的他,胯下战马早已身死,正浑身浴血杀向城墙上的一员守将。
只见夏侯一手钢枪挥舞,三米之内敌兵莫敢近前。
凭借着一身悍勇,夏侯生生的杀上城头,占据其中一角,手里钢枪连续挥出,带起大片血水飞溅。
“唰唰唰”他双手握紧长枪,手腕翻转间,一朵朵枪花翻飞,一道道人影,被他刺中喉咙、胸膛,栽倒在他的身前,不多时,夏侯便在城头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周围敌军胆寒,纷纷后退避其锋芒。曹操大军趁机而上,不多时已有百余人。
见此情景,原本畏惧夏侯悍勇的赵泽,再也忍耐不住,冒着箭雨走到城墙边,怒声喝道,“众将士用命,保全虎牢,死战不退!放箭!”
然而,他刚刚激发的一点士气,很快又被曹操麾下将领给瞬间打落。
“元让勿忧,曹子和来也!”
一声长啸,满身黑甲的曹纯,手握战刀登上城头。
在他身后,是无数联盟军士兵,此时一并杀上城墙,一起发一声喊,纷纷与城墙守军杀在一处。
源源不断的士卒从他打开的缺口攀登上城墙,在汇聚了百余人之后,顺利地夺取了小段城门。
随着联盟军登上城墙的人数逐渐增多,西凉士兵顿时压力大增。
一时间,城墙成为了两军厮杀的主战场,你争我夺,各不退让,短短一炷香时辰内,城墙上已经堆满了尸骸。
下方,曹操见此僵局扬声说道,“传我令,率先登上虎牢城墙者,赏百金,升职三级!”
“喝!”麾下曹军士气大涨。
此消彼长,加上群龙无首,西门城墙上的西凉守军,逐渐溃败。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吧,守将赵泽,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看着那原本大好局面的守军此刻却全线崩溃。
恍当!
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了兵器,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城头上原本仍负隅顽抗的西凉军士卒,接二连三地丢掉手中兵器,或是逃窜,或是抱头纳降。
至此,虎牢关西门,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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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六 火焚洛阳(舵主加更)
很显然,在因未知情而导致莫名其妙,丢失了虎牢关西门的劣势情况下。
饶是统帅强如徐荣,在失去城墙为倚靠屏障后,面对气势恢宏,人数多达数十万的联盟军时,亦是无力回天。
由于虎牢关的并州军马,神不知鬼不觉的撤走了,导致虎牢关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体系,顿时瓦解。
而后,在曹操以麾下夏侯、夏侯渊、曹仁等诸多大将为先锋,连夜奇袭的方式,抢先攻下虎牢关西门后。
身处东门的徐荣,便知道大势所趋,当机立断的他,在东、南二门犹在的情况下,挑选一万五千精锐,弃城而逃。
于是,以江东军孙坚部队为先头部队的袁绍那一路联盟军,没有再遇到丝毫阻拦,就占据了虎牢关北门。
...
万马齐喑!
人来人往!
车水马龙!
随着西凉徐荣势力的退场,诸路诸侯携其麾下兵马,争先恐后的,对虎牢关内各处关隘,宣布占有。
四周不断有战马嘶吼,高郅在迈步入虎牢关后,四周陆续有人打招呼,途中,他走过自己那一部兵马所在的营帐,看着面色疲惫的将士,立即挥手示意。
在经历了攻城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后,高郅已经和他们建立了最初的羁绊。
不容易啊,打了这么多天的虎牢关,终于被拿下来了!
到底还是打了胜仗,虽然辛苦,但是众人们的兴致都非常的高昂。
没多久,上面的劳军物资,也随着各军的粮草,发了下来。
所以士兵,每人一碗肉汤,两个馍馍!
对于这个吃饭都吃不饱的时代,有肉汤,已经称得上是三军同庆了。
高郅他分了一个鸡腿,两个馍馍,还有...一碗酒!
没有看错,确实是和普通士兵不一样。
不过别误会,这些,可并不是他通过私下谋利获得的,而是身为精锐骑兵白马义从的待遇!
无所谓公平与否,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潜规则之一。
诸如袁绍麾下的大戟士,陶谦麾下的丹阳锐士......
这些诸侯们麾下的精锐部队,可都是有着和他们白马义从,一样丰厚的待遇!
所以,也不用为此而感到不平衡或者犹豫。
端着陶碗,看了一眼眼前的低度酒,一饮尽,喉咙胸腹间略有火辣触感,他长出一气,脸上却是显得很畅快。
说起来,之前的攻城战争,他和白马义从,完全是在后面打酱油,待遇却依旧如此丰厚。
毕竟作为公孙瓒麾下的最强王牌,白马义从虽然骁勇精锐,但以骑攻关,那肯定就不成了,公孙瓒自然也舍不得让他的王牌消耗在这上面。
高郅舒缓了一口浊气,狠狠咬了一口鸡腿,坐在马鞍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虎牢关府邸。
---如今的联盟军临时会事所!
夜晚时分,联军各路诸侯于会事厅召开了盛大的庆功宴,诸侯们齐聚大厅,推杯换盏,开怀大笑,‘虎鸠’吕布战败,西凉军锐气尽失,再无战心,如今又攻克虎牢关。
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便是长驱直入洛阳,到时候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董卓这家伙会选择掀桌子。
呵呵,你们不是牛b吗?不是要打垮我,还救于洛阳吗?
得知虎牢关失守消息,心里极度不爽的董卓,恶意的想到。
干脆,我把洛阳宫殿放一把火烧了,让你们没得玩!
于是,董卓这个胖子,纵火焚烧宫室,导致崇文院、东观、石渠阁等处所藏大量图书典籍也就此化为灰烬……
在烧完后,这家伙,又举起屠刀,放纵麾下西凉暴徒,对洛阳城的百姓进行血腥的屠杀、截掠。
铁骑轰隆,西凉军一个个表情肃杀,所过之处,哀嚎遍地。
有来不及躲闪的百姓,被铁骑撞的骨断筋折。
运气好一点的,被撞到了路边;虽可能残废,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而那些运气差的,则被马匹撞飞出去,跌在地上之后,还没等爬起来,那铁骑已经呼啸着掠过,在长街上留下一堆模糊的烂肉。
洛阳方向天空中一片通红,很明显,是火光映射到空中造成的。
洛阳,被董卓给焚了!
正在庆功宴的各路诸侯得到消息后,齐齐大惊失色。
要知道,现在他们可还在虎牢关,这个地方都能映射到这种程度,可想那片天空下的洛阳城成了什么样子。
作为大汉皇城的洛阳城,怎么会生这种事情?
如此惨象,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简直不敢想象!
“诸君!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往洛阳!”在曹操提议下,各路诸侯,皆是停止庆功的举动,也不多bb了,加快行程地向洛阳进军。
等诸侯们飞奔到洛阳附近,遥望火焰冲天,黑烟铺地,二三百里,并无鸡犬人烟;各部组织救火。
整个洛阳城狼藉不堪,在董卓肆意践踏破坏下,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夷。
如此场景,使得无数兵卒,竟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时间止住了马蹄,无论骑兵们如何驱使,马儿就是不肯在往前跨一步。
一路上奔来,道路两旁,所见到的尸体越来越多。
在熊熊烈火的映衬下,有被刨开身体的男子,有全身ciluo的女子,有白苍苍的老人,还有尚在襁褓的婴儿!
甚至在路过一间不知是铁器店还是肉店的店铺,还能看到在店面的几个铁钩上,竟然挂着三四婴儿。
那些婴儿都还没有完全断气,还在不停地啼哭抽搐,只是声音越来越弱。
畜生...
畜生不如!
曹操对此悲愤不已,他写了一首诗《薤露行》,予以讥讽:贼臣持国柄,杀主死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谁敢想象?
昔日繁华于世东汉都城,赫然在董卓的大火和屠戮之下,彻底化为乌有。
对于西凉军如此暴行,一众诸侯,皆是当场表示愤慨与指责。
对于董卓所做下的此等大逆不道、罄竹难书的恶事,众人表示绝对不宽恕,绝对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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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 孤身追击的曹孟德
“没错!”曹操从人群中走出,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道:“那董贼行的如此之事,实属天人共怒,如不惩戒,我大汉四百年江山就要葬送在董贼的手里了!”
从虎牢到洛阳郊外,一路之上,到处都是百姓的尸骨,浓重的血腥味又招来了大批的狼群和野狗。
这些四条腿的掠食者吃人肉都吃红了眼,不时的仰天长嚎,欢庆自己的盛宴!
这是大汉的悲剧,这是百姓的不幸!
也是对于勤王诸侯们的...耻辱!
于是乎,当十几万士卒一起努力,方才勉强的控制了部分的火势后,曹操便立刻提出了率军追击的建议。
结果...
却是遭到了其他诸侯的,一致反对!
“什么?!!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被拒绝的曹操当场毛了。
“董卓暴虐,霍乱京都在前、焚毁洛阳在后!”
“如今天下百姓都在仰望我等,诸公还坐等什么?那董卓一路西逃,军无战心,再加上他是裹挟百姓同行,必然行动迟缓,我等只需统领精兵星夜追杀,必获全胜!”
有些失态的曹操,已经称得上是在咆哮了,额头上的青筋绷起老高。
容不得他不急,每到关键时刻这些队友就开始掉链子。
当初他主张火进兵,可他们死活不听,结果,现在被董卓焚毁了大半个洛阳城!
那可是洛阳啊!
大汉京师!
是花了十几代人的心血才建立起来的,是几千万汉家子民心中的圣地。
如今,董卓那厮一把大火,人们心中的信念瞬间崩塌,大汉的尊严...完了……
而今的曹操、曹孟德,还是一个忠义的曹操,还是一个有着理想抱负的青年。
所以,他想复仇,为大汉复仇,大汉的尊严,不容有辱,他必须用血来洗刷!
只是,情急之下变得口无遮拦的他,言语上惹到了许多诸侯,渐渐的他们脸色都暗沉了下来。
“孟德!我知你的意思,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的情况啊!”关键时候,好基友袁绍,出面安抚道。
“得知洛阳失火,我们一路而来,人不卸甲,马不停蹄,加上赶着灭火,如今大军已经毫无阵型可言,各家的兵马也全混杂在了一起,如何能追?”
“可是...”
“没有可是!孟德,我们必须先稳定下来以后,再从长计议!”袁绍大手一挥,态度坚决。
“诸君,可有愿意随某曹孟德,一起出兵追杀董卓,营救百官的吗?”曹操亦是坚定,索性摊牌的向所有人,挑明自己的目标。
他本以为,十八路诸侯里面,不乏忠贞之士,此时他号召一次,肯定会有人响应的。
结果,令他失望加震惊的是,一圈询问下来,除了公孙瓒以及本身没有兵力的刘备外,没有人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哪怕被曹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口水喷了半天,诸侯们还是低头不语。
虽然曹操说的在理,可众人死活不愿动身。
就连一向强悍善战的孙坚,此时此刻,也是低着头,不表任何言论。
就连盟主位上,已经劝过一遍曹操的袁绍,也在此时,开始保持沉默。
诸侯们不肯西征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忌惮董卓的实力。
毕竟董卓手上还有十几万西凉大军,一旦真的把这家伙逼到绝路上去,对谁都不好。
毕竟,困兽之斗,可是会伤人的,而且到时候,谁冲在第一个,谁就伤的最厉害,大家当然不愿意做那个替死鬼!
再者,关中八百里秦川,又号四塞之国,地势险阻,易守难攻,打进去容易,想退出来可就难了,诸侯们的根基大都在关东诸郡,如果贸然的西征,被人抄了老家怎么办?
至少袁绍就对自己的弟弟袁术很不放心。
他可以十分的肯定,只要自己前脚杀进关中,这个与自己争夺家主之位的坑哥家伙,后脚就会阻断他的归路,然后掉头去抄自己的老巢。
到那个时候,前有强敌,后无退路,粮草断绝,就是想哭都找不到坟头啊!
袁绍也想好了,董卓不是跑长安去了吗,那他就坐镇关东。
经过这次火焚洛阳的事情,汉室已经是威严扫地,小皇帝只是个招牌而已,反正汉室宗亲满天下,比狗都多。
到时候再从里面找个窝囊废,给他戴顶皇冠就是,反正传国玉玺已经丢了,大家都是白板皇帝,那个真,那个假呀!
曹操叹息一声,他算是明白了,这些诸侯肯定是不会帮他的,他们更在乎的是这仗“打赢了”之后,利益该怎么划分!
他,对这些同僚们,算是失望透顶了。
“唉,罢了罢了,孟德,你且先行吧,稍后等我扎下营地,整顿兵马后,会派白马义从前去协助你一二。”最后,还是公孙瓒忍不住,轻叹一声。
“不过,如遇不逮,请恕我让他们迅速撤离。”末了,公孙瓒还是小声加上了一句。
曹操微微颔首,没有说话,神色也是一片平静。
对于公孙瓒此举,曹操自是不会怪罪,相反能够出兵相助,他已经甚为感激了。
点头示意后,曹操冷眼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各路诸侯,最终,挥袖离去,前往他自己的营寨,开始安排部署。
既然没人愿意,那他曹孟德,就靠自己!
“乘胜进军不在兵寡,败军之师无惧其多!子孝!去接收所有能够集结的兵马,马上追击!不得有误!”
回到营寨后,原本满脸颓废失望的曹操,面色蓦然一整,威严的开始调兵遣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将没有盟友随行了...
鲍信的军队早已离开,代表陈留太守张邈的军队,也开始集结,准备撤离。
“孟德!”没过多久,陈留太守张邈留下的军队指挥官,兼曹操的好友卫弘,骑马赶至军营。
“我已经听说了...,抱歉,这一次主公令我们不得参战。”卫弘叹息道。
“没事,孟卓也有他的难事,我理解。”曹操摆了摆手。
“那个...真的非要追击吗?”
“是的。”
“哪怕孤军奋战?”
“没错。”
“对你很重要?”看着双目通红的曹操,卫弘到底还是忍不住,继续开口问道。
“非常重要。”
“重要到什么程度?”卫弘又问道。
“可以为之舍弃生命。”
言罢,有些伤感的曹操拉着卫弘的手叹道:“无论如何我也要为这大汉王朝,再努力最后...最后、最后的一把!请不要在劝我了!假如我死了,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一下家小!”
托付妻儿老小!
这,绝对是对卫弘这个朋友的最大信任。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这一刻,卫弘也完全的抛开了他主公的命令,痛哭流涕起来。
尤其是当望着义无反顾的曹操,率领其麾下全部兵力,踏上追击董卓的路途的背影。
他甚至忍不住,单膝拜倒:“孟德你一定会大获全胜!可恨我手无缚鸡之力!可恨可恨啊!”
不知不觉中眼角含泪,能碰到如此豪杰做挚友,这是何等的幸运啊!
壮哉,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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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 白马动,战乱起
暮夜时分,因为曹操而不欢而散的十八路诸侯们,各自领着队伍,寻找地方安息。
因为马匹众多的原因,公孙瓒营寨,并未和众人一块驻扎进城,而是选择就立于洛阳郊外的一处草坡。
此时,寨内亦是灯火通明。
到底还是攻下了洛阳,和那些需要考虑大局的诸侯不一样,这些拿粮吃响的普通士卒们,可不懂得什么大道理。
作为最底层的他们,只知道,拿下洛阳后,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可以缓上一口气,享受片刻胜利带来的安宁。
对于这些士兵而言,什么天子啊,文武百官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离他们太过遥远,也不是他们所该为之而操心的事。
是以,相比起上层高官们所流露出的凝重情绪,这些基层的士兵们,在整体气氛上,竟还是显得偏向于喜气!
哪怕厮杀大半日,士卒们仍旧不显疲态,反而相互吹嘘着自己多么勇猛,杀了多少敌人。
当然...
有喜就有悲。
在这种欢庆氛围中,仍旧有不少士卒寂寥、悲愤。
今日厮杀联军虽然获胜,然而战争不可能没有伤亡,仍旧有不少士卒马革裹尸。
看着身边熟悉的袍泽离去,那些士卒自然开心不起来。
不过,对于他们的情绪波动,自然没有人去理会一二,也没有人会去在意。
这,同样是时代的潮流!
什么?不舒服?
过段时间就好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该进行的事,还得进行!
比如...关于明日出兵的具体规划,公孙瓒便紧急聚集全军的将领,召开了个会议。
“某方才已经答应了曹孟德,明日,将派军白马义从前去协助伐董。”高坐在正位上的公孙瓒,环视了一圈麾下众将,问道。
“你们在座的,可有谁愿意领军,前去助其一臂之力啊?”
“...”
对于公孙瓒的问话,并没有将领选择搭话。
要知道,从十八路诸侯联合讨董起至今,也有月余了。
如今仗打到这个份上,连洛阳城都大半毁于战火,下一步,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众人都不是傻子,清楚,如果这个时候选择追击董卓,绝对是一件非常犯傻的事情。
所以一时之间,场面一度蜜汁尴尬。
最后,还是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后,高郅上前踏步,拱手请求道:“请主公允许我前往军中,相助曹孟德将军一臂之力。”
“好,你且去领三千白马,相助孟德。”见有人领招,公孙瓒一拍即合,当场拍板。
“白马义从!随我来!”自出之后,高郅便被公孙瓒任命为先锋,手下带领的正是闻名天下的白马义从!
无论是在乱世,亦或是治世,无论是在古代,亦或是现代,能力都肯定是通向成功的一张光彩耀人的通行证。
之前的求援行动,高郅用自己的行动,让公孙瓒看中与他。
不过,临行前,公孙瓒还是对他有所限制,帮助曹操可以,但是三千白马义从,不能作为先锋,只可作为辅助之责。
换句话来说,公孙瓒的意思就是,他愿意让高郅去配合曹操追击董卓,但是不可以殊死拼搏。
白马义从,是他制衡外族的底牌,不能因为这而折损太多!
此时的高郅,尚且算是公孙瓒的手下,自然对公孙瓒的任命不好有异议。
“驾!”高郅一甩马鞭,驾驭着坐骑,领着身后千余骑白马义从,飞快地向着洛阳西边奔去。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董卓军阀一路走一路杀的行为,甚至都根本就不用高郅去辨别敌军的方向,只要跟着死尸的痕迹追就可以了。
西凉军虐杀百姓,走一路,杀一路,这些残破的尸体就成了最好的路标。
同时也在催促着高郅,快点追上去,解救这些无辜的百姓!
对于一个有着来自现代灵魂的高郅看来,这种惨灭人性的杀戮,应该受到制裁!
...
北面一处山林,草木郁郁苍苍,伴随着阵阵鸟鸣之声,一只山鼠偷偷从土堆中露出脑袋,随即好似看到了什么,急忙又缩了回去
“咔嚓,咔嚓,”远处传来几声枯枝被踏断的声响,随即,便等望见一拨人马徐徐望此处而来,看其数量,似乎不下于六、七千。
正是那一路沉默不语的曹操,率领骑步八千,星夜追赶到了荥阳地界。
曹操不顾一切的追杀,他的部将们却是一个个胆战心惊,他们一共只有不到一万人马,真要是和董卓的十几万西凉铁骑对阵,胜利的机会极其渺茫啊。
不过,军令难违,既然曹操执意要追,大家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现在曹营众将唯一期盼的就是董卓没有防备,追上去打上一家伙,然后立刻就撤,这样既保全了面子,也不会受太大的损失!
“大兄!这两边的地势有些高!恐有埋伏!”
“有埋伏也要上!不要顾虑!”,一路上的死尸严重的刺激了曹操的心情。
他现在是恨透了董卓,他太残暴了!无辜的百姓这一路上死了多少了!他的心肠就是铁石做的吗?一点不忍之心也没有吗?
于是,曹操大军,一度忘却了兵法上的忌讳,完全不顾及自身的安危,日夜兼程。
到第二天正午时分,追击了一天的大军已经是人困马乏,用两条腿追四条腿,确实够他们一受!
“大兄,让将士们歇歇吧,奔波了一天,实在是跑不动了!”曹营众将一起跑过来求情,再跑下去,队伍就要散了!
“唉!停下队伍,埋锅造饭,让将士们暂歇吧!”曹操看看已经累的盔歪甲斜的士兵,又看了看沿路的百姓尸骨,忍不住长叹一声唏嘘。
人生之事往往不遂人愿者十之**,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时势逼着你,应该去做什么。
郁闷的他,只能用马鞭猛抽自己的战甲,有心杀贼,力不从心啊,如果有十万精甲铁骑,他一定能追上董卓,为国除了此贼!
可惜...可恨!
一声令下,早就精疲力尽的曹军将士立刻瘫坐在地上,一个个口喘粗气,汗流浃背,死活也不愿意从地上爬起来了。
他们大都是曹操从民间招募不久的乡勇,缺乏训练,一天的奔波下来,已经到了他们的极限,路上掉队的人也不在少数,至于队形,早就跑乱了……
只是,或许合该曹操倒霉,辗转反侧之下,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息一把,敌人却冒了出来。
山岗两边忽然涌出大片兵马,其数目不下于三万,曹操心中一,正待下令,对方的主将张辽就下令放箭,一通乱箭之下,曹军损伤不少;
曹操立刻反应过来,看来董卓是早有防备,“敌袭!全军备战!……快,列阵……盾牌手向前列阵……”
只是,曹军本就疲惫不堪,又训练不足,一时之间那里反应的过来,顿时乱成了一团,任由曹营众将如何抽打,短时间内,也无法排列出整齐的迎战队形……
在护卫的护卫下,曹操并未受大伤害,反而激发起他的凶性,曹操声嘶力竭的怒喊:“给我冲出去!只要冲过去才可以活命!”。
当兵吃粮的那个也不想死,听到曹操的怒喊一起冲杀。
可惜的是,想法随好,但曹操所面对的敌人,还有...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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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 被打蒙的众将
“轰!轰!轰!……”
正当众人受到曹操激励,而开始为生路而拼命厮杀时,远方突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黑线,随后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近,还有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不好,是敌方铁骑!”
原本护卫着曹操,冲锋在最前面的骑兵亲卫将领,顿时加快手中长枪挥舞的频率,想要在敌军骑兵到来之前,为曹操杀出一条血路。
作为曹家专门为曹操配备的家将,有着凝气成罡初期实力的他,战场厮杀技巧,亦是不弱。
配合着其余的亲卫以及步卒将领的配合,这员骑将,硬是生生的,给曹操扫出一片不小的路径来。
“主公,速速离去,不易久战啊,吾等,为你开路!”家将浑身充盈着气劲,手中长枪挥舞如轮,口中大声吆喝着,为曹操开路。
不过,如此一来,也令他,成为了最为显目的对象...
“轰...!”
天空中猛地划过一抹璀璨耀眼的金光,在如此黑暗的时刻,差点儿晃得众人睁不开眼。
然后就见到一柄长近百米,宽约十米的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兵刃光影,自天空中狠狠劈下。
正中那员忠心的曹氏家将,自他的头顶百会穴扎下,穿了个透心凉,突兀爆炸,激起漫天烟尘。
兵刃的形状很奇怪,戟杆一端装有金属枪尖,一侧有月牙形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可刺可砍。
分为单耳和双耳,单耳一般叫做青龙戟,双耳叫做方天戟,又名...方天画戟!
烟雾散尽!
逐渐的露出了家将已经气绝,满身是血,被灼烧的样子,死的好不凄惨!
踏!
踏!
踏!
踏踏踏踏……
一股特有的,带着刀剑铿锵声的脚步出现了
“原来是曹孟德啊...,我们又见面了...”缓缓活动了下手腕,吕布微微瞥了瞥眼,看到了被人簇拥着的曹操。
“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放你一马了,还是...乖乖的把人头交出来吧!”一边喃喃,吕布的眼神,一边瞬间变得寒气四射。
他的脚下……快速的蔓延出了一副巨大的金红色蜘蛛纹。
“哼,吕布休得猖狂,夏侯元让在此!”
见吕布那滔天的杀意直奔曹操而去,身后的夏侯连忙加速上前,为其挡下。
“哦?”吕布正在前进的步伐慢了下来,因为夏侯的话而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一弯。
“那么...先解决掉你喽...”
话语方落,方天画戟发出震颤的金属音,豁然出击!
“喝!”夏侯毫不逊色,手中长枪,带着深红气罡,直直迎上吕布的方天画戟,只听一声巨响,一道气浪迸散四周,二人双双后退。
吕布退了半步,夏侯退了三步半。
“哈哈,再来再来,痛快!”越是兴奋,夏侯手中长枪更具威力。
夏侯驾驭着狂暴的力量,展开了一轮声势浩大的抢攻。
高速战斗中,想要保持攻击的准确性也同样具有极大的难度,能量的运转,招式的施展都一样难度激增。
单纯的飞奔可以顺着直线奔跑,想转圈都可以。
但是在进攻中,千变万化,速度太快,反应力跟不上也不行,因此在战斗中,速度太快并不代表战斗力的提升。
这,也是夏侯所自持骄傲的地方,这一枪,可不是一般人接得下来的啊!
然而,夏侯只是洋洋自得了一瞬间,就整张脸剧烈的扭曲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无边的恐慌。
“这……怎么可能...!”夏侯瞪着滚圆的眼珠子,懵了!
他那最强的一击,居然被单手...接下来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记刚猛的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金红光华,狠狠的轰在了夏侯的胸腹,一拳将其砸飞了出去。
还没有完!
方天画戟重回吕布的手中,戟光如箭,一闪即逝,金红色火光灿烈然而不可直视,瞬间穿透虚空,直击夏侯而去!
这家伙!
夏侯暗暗一咬牙,他本以为依他武艺,不说打败,至少抵抗吕布不在话下。
然而当两人真正对敌之人,他才明白面前这一莽夫可怕之处。
恐怕之前虎牢关前,他都不曾动用几分实力吧,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火花石之间,夏侯的身体都还保持着上一刻的僵硬。
不是他吓的动弹不了,而是……他无法移动。
因为不管他往哪里跑,方天画戟都会劈中他的。
只要逃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是生死时刻间,他所感觉到的。
不能跑!
跑了就会死!
一寸长一寸强!
往左,方天画戟照样会往左边劈下;往右,依旧如此!
“md,拼了!”
夏侯也发狠了,生死关头不拼难道等死啊?浑身上下气劲贲发,战力全开,深红色的护体气罡汹涌了起来,一瞬间就在体表凝聚成了一件厚厚的铠甲。
比之身上披戴的盔甲,还要厚实的多,其防御能力,甚至有它多达数倍之多。
然而就在夏侯那深红铠甲成型的那一瞬间,带着粘稠火焰的方天画戟,狠狠劈了下来!
咔咔!
夏侯的深红铠甲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撕裂开了巨大的口子。
夏侯突然全身一震,眼神中闪过惊骇莫名的神色,此时震耳的戟鸣才破空传来。
在吕布的压力下,夏侯爆发了。
然而,在吕布的面前,饶是已经全力以赴、双手持枪的夏侯,依旧只能苦苦抵挡。
观他胯下战马,竟硬是被吕布神力打得马蹄深陷,周围地面,如蛛网一般裂开。
“元让勿忧,我等来助你一臂之力!”随着一声呼喝,曹操军阵中又窜出二将,正是曹仁、曹纯二人。
“哈哈哈,再来两人又何妨?”
“轰!!”
火焰炸响,像是天地之间的极致愤怒想要宣泄出来,阴沉的天空下,吕布整个人瞬间绽放璀璨至极的光芒。
“啊啊啊,那就全力一战吧!”见二位堂兄弟前来支援,夏侯昂着头,眼里露出兴奋至极的神光,战意勃发。
他大喝一声,双腿紧夹马肚,健壮的手臂肌肉鼓动,仿佛有什么凶兽要从手里钻出来,浑身上下,深红气罡,闪烁刺目!
强壮的肌肉就和充了气一样鼓起,青筋血管爆凸随后被深红的气罡给覆盖。
“喝!”
“呀啊啊啊~!”
曹仁、曹纯二人,亦是全身气劲,同时爆发了。
吕布身上那犹如巨大太阳般的灼热高温,连在百米之外的众人,都感受到了,那是能焚尽一切的温度啊!
容不得他们,不全力以赴!
三将合力,两枪一刀,与吕布的方天画戟,狠狠的碰撞到一处。
“轰!!!”
一瞬间,所有人的耳朵仿佛失真了,天地间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只剩下璀璨耀眼的光芒四射。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芒消散,众人再想去第一时间查看战况的时候,却见到了骇人听闻的一幕。
只见那曹仁、曹纯二将,赫然从烟雾中狼狈的飞了出来,砸起一大片的泥土四溅,随后,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至于夏侯,亦是一脸失神,喃喃说了一句,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晕厥当场。
在场的众曹营势力,齐齐干瞪眼,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曹仁、曹纯还有夏侯,这些可都是他们曹营里面,牛哔轰轰的人啊,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齐齐被一个人给干趴下了?
抬头望着那威若天神般的金红色身影,他们他们一丝反抗的勇气都米有!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不久前于虎牢关下,大展神威的夏侯将军,被带着狂暴气息的方天画戟一击穿了个透心凉之后,亦是再也没有起来了。
实力...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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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 典韦
在此时的曹兵眼中,阻拦在他们身前的吕布,不是人。
是魔鬼!
魔神一样恐怖的怪物!
现在的吕布,乃是一副浑身上下,充斥着金红色火焰的暴戾形象。
外观上呢,咳咳...可以参考了一下超级赛亚人的范儿。
总之,一头长发飘飘的,就那么的站在大地上,身披金光闪闪的金红火焰,牛哔的造型……闪瞎人眼。
再配以其显赫战绩的证人--地上躺着的曹营诸多猛将,威势显目无比。
这是一个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很强势的男人,神态睥睨,有一种神话传说中镇压天下的恐怖气场。
这...这等可怕的怪物,还有谁,敢对其亮出攻击的姿态?
哦!
还真有!
伴随着“啾~”的一声破风尖鸣,银亮的箭矢,如同漫天坠落的星辰,直奔吕布的方向压迫而去。
弓箭,不同于普通武器,一弓在手,完全可以击杀实力强过自己数倍,甚至是十倍以上的目标,关键在于你对弓箭的运用。
而夏侯渊的箭术,放眼整个东汉三国时期,无疑都是能排的上名号的人物。
所以,他出手了。
经过蓄力后,无数蕴含着强大冲击力的锋锐箭矢,朝着吕布的方向铺天盖地的罩了过去。
直线型螺旋,反曲型螺旋……
噗...
吕布的肩膀上,一丝血花溅射...
他受伤了!
不过,这一点,并没有出乎夏侯渊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这一次,夏侯渊射箭前,可是并没有事先提醒吕布一二。
也就是传说中的...放冷箭!
虽然如此做法有违武者心中的骄傲,但是...
现在可不是说什么社会人心叵测,防人之心不可无什么的时候啊!
战场之上,无所不尽其用!
相比起所谓的武者骄傲,孟德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再则说,这可是有着天下第一称号的...吕奉先啊!
不明白这三个字含义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强大。
所以,面对这种人,一丝一毫的马虎都不允许。
夏侯渊一点点平复呼吸,从心中流过,在脑海中反复演练,内心的战意逐渐沸腾,热血一点点开始燃烧。
“杀!万箭陨落!”
终于,夏侯渊低沉的怒喝,身上蛰伏已久的力量,瞬间爆发,肆虐整片天空。
绚丽无比!
一支支箭矢,发射而来,覆盖范围非常宽广,呈扇形笼罩而落。
密集的箭矢,宛若结织成了一张银色的巨网,压断了吕布的进、退路。
“哼...这个可还杀不了我啊!”
反手自肩膀上拔出带血的箭矢,随手扔掷到地上,吕布喃喃自语道。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怒意,他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强势,于箭矢风暴中傲然屹立,桀骜不驯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吕布迎着这势不可挡的漫天箭雨,右手手臂上肌肉鼓动,青筋暴起,挥出恐怖绝伦的方天画戟尖端缠绕金红璀璨的光圈,携带着天崩地裂的可怕攻势轰了过去。
所有的银色箭矢统统都在强大的压力下碎成了粉末,金红的火焰,终究淹没了银色的“星辰”。
还没有结束!
咔嚓,虚空当中,一柄巨大的金红大戟虚影,横扫而下!
咔嚓嚓轰,仿佛一连排的金红火球,犹如手榴弹一般……在的身周炸响。
一颗颗爆裂的火球炸开,炸的曹操及其麾下军队那叫一个欲仙欲死,不要不要的。
无数的石块被炸到四下翻飞,待到烟雾散去后,曹操麾下一干兵将狼狈的样子出现了,一个个脸上带着伤,身上带着血。
原本射箭的夏侯渊,亦是伤痕累累,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为一众士卒给护卫在后。
“曹孟德,准备受死吧!”没有理会夏侯渊,吕布的身躯,从灰尘中突出,径直的奔着曹操的方向杀去。
“咚!”一声巨响,然后尘土飞扬,偌大的方天画戟,直接砸在了地上,方圆十米之内地面全部崩碎。
“休伤吾主!”关键时候,从曹操身后窜出一黑脸壮汉,一声大吼,然后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化作一道乌黑的光芒朝着吕布杀去。
那员壮汉出手了,猛地向前方挥出手臂,爆出猛烈的冲击波击向吕布,其威力足以毁灭前方所有的阻拦物,并将其打飞数米远。
威力巨大!
硬受了一击的吕布,亦是直接倒飞了出去!
“哈!”壮汉打飞吕布的第一时间反身在空中一跺脚,瞬间一声轰鸣,加速上去,又是一拳。
“喝啊!”
吕布到底是吕布,虽受到冲撞,但已有所防备后,在半空的他,身躯猛然发力,脚掌虚空连踏数十步,愣是生生的将身体转了一个方向,堪堪躲过再度杀来的壮汉。
而吕布所凭空发力的那个方向的大地上,直接出现了以吕布脚印为中心的数十个深浅不一的脚印痕迹。
落地的吕布,仰头吐出一口鲜血。
尚未擦拭的他,也发现了那员壮汉,眼神一凝,他能感受到那壮汉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悍气势。
但见那黑脸壮汉,正睁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魁梧雄壮的身躯,手持一对锋利的玄铁大戟。
“汝乃何人!”吕布缓上一口气,聚起浑身的压力对着壮汉迎面压去。
“陈留典韦!”黑脸壮汉瓮声瓮气的说道,却无视掉了吕布压来的气势。
典韦,陈留已吾人,曾经是当地有名的任侠,后来董卓乱京师,陈留太守张邈举义兵,将典韦纳入军中。
讨伐虎牢关之后,典韦又转投夏侯部下,并得夏侯举荐,成为曹操手下的部将。
因为实力强悍,典韦被曹操升为校尉,统帅曹操的亲兵护卫,保护曹操的安全!
“杀!”
回完吕布的问话后,典韦挠了挠后脑勺,刚刚才想起自己现在职责的他,大步流星的奔吕布而去。
“轰!!”
拳头和拳头相互碰撞,爆发出的余波荡漾开来,周遭的树木,被当场震塌。
地面泥土都掀了一层,露出一个大坑。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吕布本就失去了先机,又处在这么个狭小的近战空间,他的优势施展不开来。
一时之间,赫然被典韦给生生拖入苦战。
那边的曹洪,抄起手中大刀,护住曹操趁乱逃跑。
“啊呀呀呀,可恶!”眼睁睁看着曹操逃跑,吕布却因为典韦的纠缠毫无办法,不由得仰头长啸。
全身气罡贯注于手臂,吕布双眸闪烁寒芒,再度挥臂,气势却完全不同。
典韦是吧?
老子,这次要打爆你,来泄泄我心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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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一 古之恶来
“彭彭彭...!!”振聋发聩的**碰撞声,在大地上连绵起伏。
没有多余的话,吕布就那么大步流星的向前,步伐迈出,大地剧烈摇晃,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引发可怕的地震。
这一刻,他仿佛有一种气吞山河之势!
“嘶……”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后,典韦连续倒退两步,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自己略微有些颤抖的手,这个莽汉,却是不由自主的兴奋道:“厉害,真是厉害啊!早就听闻气罡能够增幅体魄强度,竟然能够达到这种层次?看来我必须要尽快去学一学了。”
对于自己一身犹如钢筋铁骨般的强壮体质,典韦是极度自信的,没想到刚刚出山就受挫了,刚刚与吕布的对碰一记明显处于下风。
然而,吕布比典韦更加震惊,眼前这厮,单纯靠体魄,竟然能够和他的体术加气罡增幅后的力量争锋?
哼!
就算...,就算是单纯比拼**,我也不弱!
咬咬牙,骄傲的吕布,主动散去周身密布的气罡,亦是纯用**和典韦开始对轰。
拳拳到肉的对轰!
“哈哈哈,痛快...!再来,再来!”
不知道为何,典韦却是感觉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兴奋,就好像是一口气灌了五六瓶美酒的感觉一样,全身上下都是一阵阵发热!
“杀!”典韦几乎是靠着本能发出了一声低喝,紧接着,他也是提起了那双铁戟,一个箭步就是冲上前,三步并作两步,再度与吕布,狠狠的厮杀到了一处。
转眼又是百招过后,浑身汗水浸渍的二人,方才分开。
嘶...md~
这厮是tm钢做的吗?
吕布抽搐着嘴角,身上传来的酸痛,头一回让他产生扭头就走的冲动。
和典韦的肉对肉的碰撞,让他有种自己差点整个人散架的错觉,浑身上下估计没少地方都已经青肿了。
而对面的典韦,居然风采依旧,浑身上下除了出了点汗渍,竟然没有丝毫伤势。
可是没办法,自己装的b,硬着头皮也得圆回来啊!
咬咬牙,心里带着一万个不情愿,吕布准备继续与典韦接下来的硬碰硬“肉搏”。
嗯...
不对!
突兀的,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吕布迈出一半的脚步,猛然顿住。
这家伙...有古怪。
靠!
这家伙...真tmd阴险!
吕布眼睛微微眯起,就在刚刚,他才突然发现,原来面前的典韦并不是没有气罡,而是将气罡全部炼入了身体当中,如同镶嵌一般!
这是...另一条武道!
“卑鄙...小人!”吕布咬牙切齿的说道,浑身气劲再度喷涌而出。
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啊咧?”
还没有回过味来的典韦,便是突然发现,原本“热衷于”与他肉搏的吕布正咧着嘴俯视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乎刚刚的战斗只是热身,还没有打痛快。
咧了咧嘴,典韦习惯性的准备迎上去。
然而,下一刻,吕布的攻势便改变了。
手上的方天画戟不断的延伸一道道的光泽火焰盘绕出一柄足有百多米的方天画戟,然后狠狠的朝着典韦挥去!
这边来不及改变的典韦,只见眼前一阵大亮,随即便感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好似被击飞一般。
巨大的贯穿力和极限火热灼烧感,把他的皮甲完全焚毁,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伤疤。
即使典韦一身强化的钢筋铁骨之躯,也挡不住这种骇人的攻击震荡冲击。
“可恶的家伙,居然...耍赖换招式...”
烟尘弥漫,典韦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晃了下魁梧的脑袋,清醒的他,却是更加的愤怒了。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的是破碎的大地!肌肉贲起的男人眼睛赤红!无尽的杀意蕴藏其中!
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毛孔都在喷涌冲天的气罡。
怒吼声中,典韦的眼睛如同太阳一样,绽放无与伦比的光辉,失去了眼白,整双眼睛全部被光亮所填满……
在他背后的虚空之中,一道正在与犀兕熊虎等凶兽搏斗的凶汉虚影,缓缓浮现。
古之...恶来!
“死!”
“给我去死!去死!”
无情而又冷漠的双眼注视着吕布,典韦猛地大戟挥下,一口气依次劈出九击,层层递进,一戟力道大过一戟。
“没错,就是这样才痛快点!”吕布仰头大笑,大氅猎猎作响,藐视的神态终于开始认真起来。
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躲避任何带有挑战性质的进攻,这是无惧一切的气魄。
方天画戟和大戟在半空中相遇,剧烈的冲击仿佛要把天空都震碎了一般,虚空如同玻璃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开始猛烈波动起来。
两人的对决实在是太可怕了,每一次对轰都会造成轰隆的巨响,以及崩裂的泥土。
不知不觉的,又是百招过去,在吕布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典韦终于抗不住了。
被打得身躯倒飞,血水四溅,狠狠的摔倒在地。
在他的身上,已经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痕--其中大部分还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是的!
就是他自己“造成”的!
有相当一部分的伤害,源自于反震力。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就好比我们日常生活中,厨师拿起菜刀用尽全力剁肉的时候,肉会被剁成两半,拿菜刀的手虽然会感到反震力,缺显得微乎其微。
可假如要是拿起菜刀,用尽全力砍石头,菜刀砍不碎石头,拿菜刀的手反而可能会被震伤。
能够招架住典韦攻击的武将,就好像那砍不碎的石头。
挡不住攻击被砍死的武将,就好比那些被剁成两半的肉。
物体间作用力的确是相互的,却也只有在双方力量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典韦才能感到震伤。
假如对手太弱,就好比大象一脚踩死蚂蚁。
按理来讲,踩死蚂蚁的力道,也会反馈在大象脚上,只是对大象而言却微乎其微。
而此时的对手吕布,无疑是属于大象级别的,典韦,就好比一头犀牛,虽然勇猛,但悍不过大象那无匹的力量。
此时的典韦已然成为一个血染的人!
只是,还没有完,要知道,愤怒的吕布,身体可还抽得痛咧!
很快,典韦便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传来一种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感!
这种感觉也是让典韦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是把本来很低的身子,再度往下一沉!
紧接着,典韦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清凉,差点让典韦整个身子都被这凉意给冻僵了!典韦脑袋往上一抬,正好看到一抹寒光。
要不是典韦刚刚下意识地一沉,只怕这柄方天画戟已经是刺穿他的脑袋了!
想到自己脑袋挂在这方天画戟上的情景,典韦就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立马就是一个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
一百三十二 白马至
“给我开!”被逼入绝境的典韦,一个地打滚后,跳起来,就疯狂的将两柄厚重的铁戟,挥舞起来。
浑身气劲在肌肉中荡漾,典韦整个人如猛虎下山般,重重的轰向吕布。
以伤换伤,吕布要是不躲开,真要挨上这一下,就算不死也是重伤下场!
“哼!”吕布脚步微踏,整个人蹦跃着,向后快速退去。
等躲过典韦的攻击后,又再一次的向前杀去。
手腕抖动连连,方天画戟在吕布的手中,宛若化身为一挺疯狂输出的机关枪。
火焰中夹带着层层跌宕的暗劲,来势汹汹。
“砰!”一声轰鸣,二人再度碰撞在一处。
戟上延伸出的两道火龙,被典韦轻松的一戟打爆,然后还没等他扑过去,方天画戟的暗劲已然爆发。
“嘭!”
前一道闷响声音,才刚刚落下不久,又是一道更加低沉地闷响声,从方天画戟与大戟的对撞处,猛地传出。
典韦喷出一口血,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震力会透过大戟传递过来,简直无法想象,不可思议!
被震退的典韦拄着厚重大戟,单膝跪地的他,摇摇欲坠的支撑着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不下十处,就连盔甲已经破了好几处窟窿,浑身染满的鲜血。
腰间的血水不断的流出,再加上之前的伤口,典韦已经抬不起脚步,那平日里跑得飞快的双腿,此刻竟如同灌了铅样,笨重无比。
“我还没有输!”
典韦口中带有浓浓的血水,咬牙呼喝声,给自己提了几分力气,右手的大戟划出了道圆弧。
“是吗?那现在...你就可以败了!”
吕布淡淡的道,平淡的话语中,有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气以及不屑。
典韦仰头吐了一大口鲜血,看着胸口被方天画戟洞穿的硕大洞口,满脸震骇的倒飞了出去。
砰!
重重的一摔,溅起灰尘无数,典韦偌大的身躯,于大地上横躺,胸膛急剧的起伏。
虽然胸口看似打穿了一个大洞,实际上并不是真的穿心了,加上典韦身体的变态,所以一时之间,并不致命。
当然了,如此伤势,虽说死不了,但终归还是重伤了。
可以说这是典韦有生以来,伤的最重的一次了。
也正是这一次战斗,使得他深深明白了,武将顶点那令人敬畏的恐怖实力,再待下去,他也很有可能,会有危及生命的危险。
然而,他并不会畏惧,因为吕布这个顶峰是可以看见的,已经摆在了那里,不是被云雾遮掩无法看清楚的。
一座山峰,如果太高太高,一个人无法看清楚顶点,会连攀登的勇气都难以鼓起,甚至走到一半就会停止脚步,半途而废。
而一旦知道了山峰有多高,有了一个比较,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你就会一步步朝着那里攀登,直到绝巅。
与那些为吕布强大实力所震慑,被吓得眼泪鼻涕横流,连挑战的勇气都升不起,称其为“死了都可怕”的恐怖的小兵不同。
就是因为他们那些小兵,距离那个位置实在太过遥远了,不要说可望而不可及,连望都望不到。
但,典韦和吕布的对决,并不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有着一拼之力,虽然硬拼绝对以重伤甚至死亡为代价,但这么做的结果是,他一样可以让吕布受到重创。
胸口处骨头断裂,像是被巨石砸中了样呼吸难受,单膝跪在地上的典韦吐了口浓浓的血痰,吃力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正在往自己这边步步走来的高傲将领。
真是...厉害啊!
砰~!
一声巨响,典韦整个人仰身翻倒在地,此时的他觉得自己的身子格外轻盈,似乎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那天边的云朵很白,就和幼年时所看到过的一样。
呵呵,我的死期将至了吗?
没事...
主公安全就好...
...
此时吕布已经跃至典韦的身旁右侧,手中的方天画戟,带着无可披靡的气势,直接锁定了典韦的头颅,狠狠的刺了下去!
嗯?
是谁?!!
吕布微微晃神,猛的抬头,手中画戟从典韦眉鬓前三寸处穿空破风而过,蛮横的插进了大地之中,其速度力道之恐怖,令人咋舌。
就在此时,异变再起!
就像是无尽黑暗之中透出的明亮光芒,哪怕,只有极其细微的一缕,也会使人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原本横躺在地上、看似已经放弃了的典韦,突兀摸向腰间,一柄手戟直接朝着吕布的方向甩了过去。
虽然因为破风声和较大的动作,让吕布有所察觉,略一偏头,手戟就已经飞了出去。
但是典韦亦是借助这个空挡,挣扎着逃跑了出去,往林间奔去。
“滚出来!”吕布蹙紧眉头,但并没有继续追上去补刀的想法,却是将注意力,挪到了一旁的丛林之中。
在他的感知中,那里,有人。
而且人数...还不少!
“放箭!”
似乎是被吕布道破的惊讶,吕布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呵斥声,便慌乱的自林中传来。
下一刻,马嘶鸣蹄,大批骑兵从林中显出身影,搭箭上弓,手松,大量的箭矢如暴雨般激射而来。
一瞬间,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并州士卒,瞬间有数百人落马。
“冲锋!”那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因为用力过度,隐约带着些许嘶哑。
“轰~~!”
战马的铁蹄踩踏着大地,发出轰轰巨响,扬起的尘土犹如一条灰色的巨龙,在空中盘旋飞舞,白色战马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整个大地都在他们脚下颤抖起来……
“给我...停下!”
吕布怒喝一声,眼眸流动金芒,手中方天画戟重重一震,手腕扭动,金红色光芒四射于空中,反射出的寒光正与洪雷之声相衬。
一声轰鸣,以吕布所站的地方为中心。方圆近百米全部被震碎,一阵狂乱的急风扫过。
“咣当~咣当当当...!”
画戟虚影和无数杆长枪交锋的瞬间,发出了连绵不绝、响亮的金属声。
披着白色战甲,骑跨白马的骑士们,齐齐驻马。
动作虽因为高速停马的原因,未能达到达到整齐划一的程度,但绝对训练有素,远不是一般骑兵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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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 聚势
“白马义从...”
“嗯?是你?”
吕布看着眼前冒出来的一众骑兵,眉头微微一蹙,目光如炬的在众人身上打量后,定格在当先的一人身上。
“好久不见啊,吕将军!”高郅缓缓的自人群中,踱马走出,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没错!
不久前,从树林中杀出,打了并州军一个措手不及,顺便救下了典韦的军队,正是高郅所率领的公孙瓒麾下王牌骑兵--白马义从!
本来一开始,潜伏在林中的高郅,是打算借着吕布分心杀典韦的时候,“顺势”一并干掉他,结果因为吕布太过机警,计划不得不临时改变。
倒也一下子就干掉了数百并州狼骑,总得来说,还是不亏。
只是令高郅所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他所携带突袭之利的白马义从,冲锋之势头,竟然被吕布区区一个人遏制住了。
那种震撼的场景,简直难以想象,恐怕平时,也就仅仅存在于电影当中吧?
就好比是螳臂挡车,那只螳螂不但没有被压死,反而将那辆车拦下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高郅不禁咽了咽唾沫,不知怎么,虽然吕布只是孤身一人,但是却给他千军万马的沉重压力。
吕布手握方天画戟,虎目扫视了眼周围,冲上来的白马士卒起码有三千人,而并州军刚刚一轮,就被射杀了近六百人。
在吕布的环视下,原本骄傲的白马义从们,纷纷错开目光,竟然无一人敢与之直视!
高郅他时常在想,是什么样的恐怖,能够把一个人吓得差点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一辈子都忘不掉这种眼神!
“真是可怕的家伙啊!吕布...”
高郅咬了咬牙,舒展了一下手臂,气罡游走浑身,那种充满活力的感觉,让得他几乎有种从内到外焕然一新的感觉。
“那么,再次来战吧!”
高郅驾驭战马,枪尖抖擞,向着吕布杀去。
“哼,让你认清一下自己吧!”吕布冷目斜视,画戟横握看似随意摆,细指点水般轻轻拨开了那晃眼的枪尖。
脚掌再次重踏地面,吕布此次的速度,较之先前,明显变得更加迅捷,狂猛的速度,带起猛烈的风压。
高郅眼角跳了跳,眼瞳中隐晦的掠过一抹骇然。
“将军小心!”关键时候,高郅身旁的一名白马义从,拉住他的战马缰绳,拦在了他的身前。
强大的破风劲气,携带着闷雷般的声响,重重的砸在了那名白马义从的胸膛之上。
“嘭!”沉闷的声响,让得这名白马义从的眼瞳骤然紧缩,胸膛之处,竟然生生的凹陷了下去。
巨大的力量,将白马义从悬在半空的身体,重重的砸下了地面,泥土飞射间,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狂喷而出。
睁大着眼瞳,死死的望着远处的那道人影,这名白马义从的眼瞳逐渐的泛白,片刻之后,气息湮灭…
白马义从武艺的确高强,但是比起吕布来还是犹如天地般的差距,没多久就被冲入其中的吕布,迅速的砍杀十数骑。
“散开!”
“迅速散开!”拨马转身的高郅,看到肆虐的吕布,赶忙下令,让靠近的白马义从散开。
“可恶!这才是吕布,真正的实力吗?”缓过神来的高郅,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一脸不可思议道。
刚刚到交手,比起上次和吕布的交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
是吕布,藏拙了吗?
既然如此不行,那就借助阵势的力量!
高郅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齿,突兀举起长枪,驾马回到阵中,重聚白马义从。
心中流淌过公孙瓒交与的法门,高郅心脏急促跳动起来,大喝一声,将气氛渲染的淋漓尽致,“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而后,身后的数千骑,也皆高举手中马槊,齐声应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声音洪亮,气势冲天。
烟尘滚滚,汇聚成一到白色长龙,翻滚间,向前跃动,真如龙翔九天一般。
声势浩大,令风云色变。旌旗猎猎,随风摆动,呼啸的声音如同九天雷动一般,气势如虹,令天地为之震动。
于他们的头顶,正源源不断的漫溢上升,分出一股股细小的白色气流,并不断的受到某种看不见的气机牵引,聚集在他们大军的头顶正上方。
白马从义在高郅的率领下,爆发出纯白色的阵势!
以高郅和吕布为中心,环绕一圈。
三千白马义从,几乎同一时间勒马,坐下的马儿被主人一拉,竟是直立站起,前蹄在半空虚踏两下,最后狠狠地砸在地上,一个响鼻,喷出一股热气。
“吕布,再来战过!”
带着淡淡流溢、几乎不可细察的白色光芒,高郅喝道。
“呵呵,那就看我来,活捉你!”
吕布嘴角微微一勾,身形瞬间从高郅面前消失,此时此刻,他的移动速度简直快的可以让人肉眼无法捕捉到。
但是,对高郅没用,或者说对处于白马统领状态下的高郅,没用!
在开启阵势的情况下,他能够完整察觉到风速的流动,一眼就能看出吕布人的位置在哪。
他甚至都已经能够模糊的察觉到,自己身后那若隐若现却又崩塌重组的虚影。
那是一头...白马?
还是独角兽?
甩了甩头,高郅集中精神,缓缓闭上眼睛。
既然肉眼看不见,索性放弃用肉眼观察,用心感受着风力的流动,一个金红色的人影具现在脑海当中。
空气被撕裂,发出尖啸,方天画戟对准了他的后脑勺狠狠刺了出来。
瞳孔微微收缩。
高郅长枪横挡,脚步连蹬,借着地面传来的巨大反作用力强制移动。
下一刻,整个人转过身去,借吕布旧力未消之际,展开反攻。
精神抖擞之下,长枪更是舞出道道残影,将吕布的身躯彻底笼罩。
这是赵云的看家本领‘枪走游龙’,以快著称,使人分辨不清枪影虚实,继而招杀之。
高郅他一口气连刺三十二枪,这已是他的极限。
只是,每一枪,却都被吕布给躲避过去。
又过了片刻,毫发未损的吕布步子蓦然停步,高郅体内气息已然用尽,需要呼吸换气,这也意味着刚刚的进攻到此为止。
该我了!
吕布握住戟杆,舞向身后的同时,双手已经滑向画戟的底端,右脚踏前步,画戟猛地砸下,如同瀑布劈挂。
这招威势之大,已然不是他所能抵挡,身子连忙后退三步,那画戟带着呼啸的风如同刀子,割得他脸生疼无比。
画戟砸了个空,重重落下。
上当了哦,吕布!
白马义从阵势的增幅可是速度啊。
不仅仅是移动速度,而是完整的速度,攻击速度,出手速度等等……
微微一笑,高郅掌心微陷,然后骤然击打在长枪的枪柄之上,顿时,长枪化为一抹寒光,闪电般地射向吕布。
横划而出,一抹寒光,掠过长空,然后追击上准备躲避的吕布,在其胸口及肩膀之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花,缓缓...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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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 神威如狱
“居然...又有人伤到我了吗?”
吕布捂住肩膀旁的胸甲,喃喃自语,殷红地鲜血从指间渗透而出,滴滴答答地落下。
手臂缓缓抬起,一道半寸厚许的深痕,出现在左臂肩膀的侧甲旁。
“倒是我还小瞧你了呢?”
吕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妖艳的光芒,右手捂住左臂伤创处,金红的光芒缓缓覆盖其上。
高郅抿抿嘴,淡漠的瞥着因为强大气罡的催化,左臂已经开始渐渐止血的吕布,心中略感可惜。
如此一枪,竟然只是让得吕布受了一些不算严重的伤势,原本高郅还以为能直接出其不意,重创他一下呢!
不过,一击不够,那就...
再来一击吧!
高郅嘴角一咧,手中长枪,宛如蛇影一般,于四周留下了一道道枪痕!
快到了极点,宛如刁钻的毒蛇,凌厉的枪影,快得让人防不胜防!
铿锵!
枪尖,宛如毒蛇一样吐着舌头,直指吕布!
“哼!”
吕布眼眸一凝,猛然一震,全身力量汇聚,身上的狻猊铠甲胄,震荡而起。
铿锵!
火光四溅!
汉末三国时期,已经有了铠甲,但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铠是铠甲;甲是皮甲!
寻常的士兵,按照规定,只能穿着皮甲,即甲。
军侯、军司马级别以上的军官,才能够有资格去披穿着铠甲,即铠!
比起单纯用来防御外力打击的甲,铠则是能够配合着武将的气罡,从而随时增强防御幅度!
此时的吕布,气罡已经不仅仅只依附在身体表面,狻猊铠甲上,亦是覆盖,使其防御力,一下子上涨数倍。
“哼,该我了!”
吕布再度冷哼一声,脚踏地面,空气爆出撕裂之声,脚下土地也是迅速龟裂。
咔嚓!
方天画戟划破长空,袭击过来,空气中骤然炸响!
高郅手腕翻转,一枪横档!
铿锵!
火光四溅!
连人带马被生生震退数米,感受到面前那依旧带着尖锐的破风劲气,高郅脸庞一片凝重。
化罡显象与凝气成罡,基本是两个难以比喻的阶级。
以他现在的实力,如果不是靠着精锐白马义从聚起来的军势的话,根本很难在认真起来的吕布手中走出十回合。
既然挡不住,那就抢攻吧!
以攻...代守!
勒马后退一定距离后,心中权衡一番后,高郅眼眸闪耀光亮,用力握紧长枪,双腿在马腹上用力一夹。
嗖!
锐利的枪气切割空气的声音呼啸而起,如同一道流星般。
空间之中只感觉到徇烂的白光一闪而逝。
一人一马一枪,突然完美的合在一起,高郅身子几乎贴在了马背上,借助强力的冲势,长枪如闪电般,直奔吕布心口狠狠刺了过去。
方天画戟在空中打个旋转,啸声如,枪戟相交处,有金鸣炸响,火星迸溅!
猛击在一起,如巨雷炸响,声音震天,几乎撕裂人的耳膜,半空中火星爆射,好像燃起了绚丽的烟花。
高郅手臂一阵剧颤,手中长枪几乎抓捏不住,反观吕布则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吭!
一声震天的激鸣,枪戟相撞,飞溅的火星中,高郅在马上的身型一阵剧烈地晃动着。
吕布冷哼一声,手臂一赣,方天画戟划破长空,与空气摩擦划出呲呲的声响,以横扫千军之势再度杀向高郅。
无奈之下,高郅只能硬着头皮,与吕布硬碰硬地强磕了上去,顿时咣当一声巨响,星火迸溅而出!
高郅只感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顺着枪身,沿着两臂,不断地涌入到他身体里面,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
高郅满嘴的钢牙紧咬,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张脸憋得通红,双臂更是虬肌爆起,显然已经竭尽最大力量!
不过不等他调整,一道巨大的金红光芒,再一次朝着他的方向劈砍了过来,没有丝毫的掩饰。
高郅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而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然袭来,如此短暂的时间,高郅根本来不及躲闪。
寒光彻骨而来,高郅甚至能够感到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是耸立起来。
感受到身前那一股充斥着森严寒意的恐怖斩击,仿佛要撕裂虚空而来,危险的气味瞬间弥漫了高郅的心头。
“放箭!”
千钧一发之际,周围的白马义从们,及时出手解围,让高郅得以顺势后撤。
锵!锵!锵!
吕布的方天画戟舞地是密不透风,浑身上下火焰灼烧,轻而易举地便将这飞来的箭矢全部击溃。
轰~~~~~~
刹那间,雄厚的气罡如蓬勃的浓雾轰然爆开,劲风肆虐,迅速席卷整个战场,将前方再度呼啸而来的箭矢,彻底淹没!
恐怖的戟气,斩击所过之处,一切的障碍物都是瞬间化为飞灰,空气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细线划过一般懒腰截断!
戟身,剧烈颤抖!
发出戟鸣!
又是戟鸣,这一次,戟鸣声十分刺耳,宛如要穿透耳膜!
就在这个时候,吕布睁开双眸,双眼之间,瞳孔竟然变成了血色状态,看上去恐怖无比,宛如魔头一样。
吕布一双凌厉的眼神,宛如杀神一般,周身竟然散发出一股股强横的煞气!
“杀!”
“杀!”
“杀!”...
白马义从中分出五只十人小队,吆喝着,浑身聚着白芒,向吕布发起冲锋。
而吕布,却仿佛受到雷劈一样,立于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好机会!”为首的白马义从五人什长,见此大喜,拍马加速,想要趁机干掉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武将。
“死!”
冲至近前,吕布突然睁目口吐叱雷。
下一瞬,光芒一闪!
方天画戟已然收回!
吕布也不前行,将身形转向五人相左的方向,头也不回,快速的奔赴而走。
“这是...吓跑了?”
如此一来,那白马义从的五人,反倒惊愕了,相互看了几眼,露出疑惑之色。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这个之前看上去出手凌厉的家伙,竟然要躲开他们
然而!
五人发现有些不对劲,骤然之间,眼眸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五人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脖子,鲜血渐渐的喷发而出!
“好…………”
“好……快的招!”
轰隆!
五颗人头,滚落下地。
那边的吕布,同时加快脚步,化作一道金色红光,杀向那原本要杀向他的五十骑白马义从。
戟光舞动,引发戟气嘶鸣,嗡嗡作响,不知何处,有劲风呼啸,化作万千风刃。
轰隆隆!!!!
一道道接连起伏的戟气撕裂大地的嘶鸣声响起,恢弘戟光所过之处,坚实的地面迅速崩裂开去。
狂暴的气浪席卷而起,囊括了整条道上的每一个角落。
顿时生出无数的尘嚣,滚滚的烟尘如同一条条巨蟒一般在破碎的地面上翻腾而起。
一切阻拦,尽皆在方天画戟下,被撕成了碎片,被罩在其中的白马义从,无一不像是千刀万剐般痛楚,枪断、甲裂、人亡,在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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