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9 没啥稀罕的
妞子倒也不避讳，问：“梅子姐，你说我要去不？你看二哥，一个大老爷们儿，一个月跑大老远才挣十五块钱，还不如去你家窑厂呢！”
梅子笑笑，“各人有各人的想法。www.uu234.net你想去，就跟爸妈说。我看他们说不定能答应，你去了也能跟江英做个伴儿。”
“江民去了也有好处，他是男人，是江家的人，爸妈可能会偏向一些，你也别生气。”
“不让你去，你就在家养兔子，其实也不少挣。说不定啊，比当工人挣得还多，也省得受厂里领导的气。”
“以后，国家政策放宽了，乡下人随便去大城市做生意、做工。到时候要是你想去大城市，我跟你大哥都在那边，也能帮你。”
“所以啊，这会子没啥不高兴的。我看你刚才小嘴噘得，能挂个油壶了。”
妞子“噗嗤”一声笑了，“梅子姐，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错。去城里当工人，人家还看不起咱乡下人出身。离开爸妈，我还舍不得。”
“养兔子能挣钱、去大城市也能挣钱，我啊，也不是说，非得就去当工人。也是想着，能离开农村当然好了，你看人家城里人，穿得干干净净、日子过得多自在！”
如梅摇头，有些苦笑，“其实啊，还是乡下人自在。城里人一年到头上班，乡下人一年倒要歇半年。要是按照工作时间长短，其实，城里工人的收入也不高。”
“算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了，等定下来了，有空来给我说一声，我忙得不一定有功夫去问。”
“嗯。”妞子说：“我记着呢，梅子姐，你赶紧回吧。我没事儿了就去你家帮你，看你家事儿恁多。”
姑嫂俩分开，各自匆匆忙忙地回家去了。
江家正忙着做饭，江家妈跟江民媳妇在厨房，江英看着两个孩子，三个男人坐院里抽烟、说话。
见妞子急匆匆地回来了，江英忙把孩子交给妞子，自己也厨房做饭去了。
八月十五正日子，来的又是丁大伟这个女婿，家里自然是很隆重的。
江军爸问妞子，“你想去不？就是你姐说的当工人的事儿。”
妞子转头，“我不知道。去也中，不去也中。”
江民也在犹豫，“我跟妞子的想法一眼。咋都中，也是各有好处，不是非得咋着。”
丁大伟说：“俺厂里的人也不少子弟家属去的。我也想让江英去，就是孩子小、没人带。厂里的托儿所，几个老妈子都不负责，怕孩子有个闪失。”
正好江民妈出来倒水，听见这边说话，没说啥又进屋去了。
问正弯腰切菜的江英，“你俩商量好了没有？到底啥意思？江民跟妞子去不去的我看也没啥，想挣这十块八块钱也容易得很，大老远跑去城里还受罪。”
江英吃惊地睁大了眼，“妈，你说啥呢？咱家去哪挣这十块八块？还容易得很！上会卖鸡蛋也不是天天有，出了地里出哪有地方挣钱？”
不等江军妈说话，江民媳妇忙接话：“你不知道，梅子家开窑厂了！刚还说让咱爸跟江民都去呢，一个月最少都给二十五！”
0320 办法多得是
江英十分诧异，“真的？咦，昨儿见了咋没听梅子说？这可是干了大生意了？”
江民妈突然有些得意，“可不是。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听说贷款都弄了两千块，你听听，这不是大生意是啥？”
江英有些疑惑，“啥时候乡下让干生意了？没人找茬？”
江军妈说：“给大队里交钱呢。大队上落了好处了，谁还敢找茬？再说了，赁的是撂荒的盐碱地，扔那几百年也是长野草。”
“如家一年给大队里交五百块，听说赁了三十年！你看看，如家的决心不小！这会子都开始见钱了，刚梅子还说前几天，公社刚结了一百块。”
江民媳妇也说：“就是，要不，能有钱买恁些东西。以前可没给妞子他俩买过衣裳啥的。你看，过年都没来走亲戚。”
俗话说：“穷不走亲”，所以，过年时候如家没来人，江家自然知道是因为如家跟自己家来往不起。
再说了，如家是女方，如梅矜持点儿，不来也不算啥大错。这不，八月十五就来了。
江英立即来了兴致，“这么说，俺爸跟二哥去如家窑厂，还能挣得更都呢？”
江军妈点头，“就是这话。梅子还说给妞子送几对兔子，养好了也不少挣，还说光兔子毛就一块钱一斤，也不知道真假。”
江英一拍手，“大哥买的兔子啊，那毛老长，可是好东西！我看真能买一块一斤，听说一个月就下一次、一回就能下七八个小兔儿。”
“要是弄好了，一年也不少落钱。”江英一脸兴奋，“还真是不错。妈，照你这么说，妞子不去也能在家挣钱呐。”
江军妈一边炒菜一边说：“可不是，今儿要不是梅子来说，大伟一提这工人，江民说啥得去。你看看，梅子说了他俩的安排，城里这工人啊，我看当不当的也没啥。”
江民媳妇也犹豫，“说出去是好听，就是钱太少。公家不给涨，咱也一点儿法子没有。倒不如如家窑厂，听说还能自家家起砖拉去外村儿卖，搞好了一个月可不止二十三十块！”
江英突然有些气馁，“你看看俺俩，大老远当多个大好事儿跑来，谁知道你们在家可就找着更好的工作了。也罢，不去就算了，真不中，我去！咋也不能浪费这个指标，不是因为大伟是干部，厂里还不给呢，说起来就是为了照顾干部家属。”
江民军妈想了想，“真没人看孩子，你俩要是舍得，就把孩子放家。种上麦，家里一点儿事儿没有，俺几个看俩孩子还能不中？”
江民媳妇心里一咯噔。
这是要帮大姑子养孩子？！自己是个妗子，这亲疏可不好把握；两个泼小子都才两岁，在一起最好打架......
江英倒是眼睛一亮，“妈，你说真的？你愿意给我看孩子？”
江军妈瞪眼，“别指望我去城里给你带，你把孩子送来，我还能给你扔山上去？”
江英这下高兴了，忙又说：“先别说这。还得看看二哥跟妞子，他俩谁想去。要是都不去，再说我上班的事儿。”
0321 定了
饭桌上自然说起来上班的事儿，丁大伟说：“也不是这就定，拖个几天也没啥。m.www.uu234.net到底是恁大的事儿，哪能当场定？咋也得考虑齐全些，省得以后出问题。”
江民跟妞子相互看了一眼，又都齐齐看向爸妈。
俩老的自然也不好当场拍板儿，只说：“过了三五天，有准话了，进城一趟，不让你等。你跟江英回家也商量商量。”
江英忙说：“就是孩子的事儿。二哥跟妞子要是都不去，我就上班去。孩子放到这里，妈给咱看着，还不知道你舍得不。”
江军爸跟江民也是第一回听这话，自然十分吃惊。
说实话，外孙在姥姥家长大的可不多。不是孤儿，一般都是要跟着父母爷奶啊。
丁大伟显然也吃了一惊，自然犹豫，又不好当场反对好像嫌弃江家似的。
江家妈说：“所以说，都各自回家商量商量。江民要是去了，江英跟妞子就还老样子，该干啥干啥；江英去不了就让妞子去，你们要是舍得孩子放农村，就江英去。”
“这几天几家都商量商量，咋着弄最合适。不白搭这个指标，还能各人满意。不急也别吵吵，为了这个事儿再吵起来就没意思了啊。”
也是怕几家子为了一个指标闹不开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
如梅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对于结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江军爸妈都是很精明的人，要不，也生不出来江军这个大军官。所以，在利益面前，很是能拎得清！
家里正热闹，也忙得很。
八月十五呢，要说该给师傅们放假的。
孟师傅说：“新窑，又是才烧第二窑，正离不开人。贤良俩在这，我也不放心。”
另外俩师傅是建窑的，窑建好了不能立即撒手不管，咋也得烧几窑看看有问题没有，所以也说“不走了，在哪都是过节。过年回家能住一个多月呢。”
把如梅爹娘感动得不得了，如梅也很满意，乡下人淳朴得还是很多啊。要说，技术型的人才就是这样，不善言辞但是其实心里很有主意的。
回到家没有多少时间说话，就开始做饭了。家里建房子的几个师傅也没有走，家离得十几里呢，来回一趟不容易，所以，也都没走。
崔珏专程跑上来过节的，更不用说，那是拿棍也打不走的人。跟贤良、富贵几个说说笑笑，不知道多开心。
第二天，妞子便跑了过来，给如梅汇报说：“二哥不去、我也不去；说好了，大姐去上班，把孩子送家来。一星期回来一趟看孩子，反正他家有自行车。”
如梅点头，“本来就该这样。江民他俩不后悔吧？”
妞子闹袋摇得拨浪鼓一般，“后悔啥，二哥跟爸都说，种上麦就来你家窑厂上工呢！”说完，又笑嘻嘻地说：“梅子姐，我想养兔子，你给我送两对小兔儿吧。”
如梅说：“当然可以。就是现在不行，你还是过来帮我几天，等学差不多了、小兔儿也能出窝了再拿。现在弄走了，还怕你养不成。”
崔珏听见了，撇嘴，“养兔子有啥难的？你就会吓唬小孩子！”
0322 没感觉
妞子瞪眼：“你说是小孩子？你比我大多少？”
如梅也瞪眼，“隔行如隔山，你知道啥？大少爷连铁锨都不会使的，还敢说兔子好养？”
被俩人瞪眼，崔珏一点儿不害臊，还笑嘻嘻地说：“俩小丫头还怪厉害！以后，谁娶了你们，还真有他受的！”
妞子跟如梅还要辩，如梅娘走过来，笑盈盈的说：“妞子，你过来跟金环一起干，她啥都会！”
金环高兴了，“那是！我在家是老大，啥都得我。www.uu234.net你在家是老小，不用干都中，跟我不一样。”
“不过呢，要是想养兔子，那可得听梅子的。她有书，还是你哥买的呢。连我都跟梅子学，你天天能来不？”
妞子点头：“嗯嗯，能！这几天不中啊，过了这几天就好啦。”
正说着，队长又开始吹哨子：“嘟嘟嘟--”便听见小孩子们嗷嗷嗷地大叫着“上工啦、上工啦！”
村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如家的人现在就剩如梅娘一个人下地了。今天又不下地，倒也不急。
因为，今天是八月十六，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富贵要去镇上相亲！
如梅娘跟富贵俩人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穿戴得焕然一新，跟着胡三婶儿一起赶会去了。
贤良、崔珏跟如全三个取笑了富贵几句，也窑厂干活儿去了。
崔珏是个吃货，临走时问如梅，“你小姑子来了，中午不给做好吃的？”
妞子忙说：“我这就走，不在家吃饭。”
梅子笑着说：“看你说的，你回家又没啥事儿，来就是走亲戚的，哪能不吃饭？”
金环也说：“就是啊，你没听婶子都交待好了，让你中午吃饭呢。别走了，还能多学会儿，傍黑再走吧。还有，你不想知道富贵哥相亲的结果吗？哈哈哈......”
妞子才十五六，也是贪玩儿的年纪，如梅家有活儿又有人作伴儿，索性中午真没走。
如梅正做饭，就听娘回来了，“梅子，中午炒肉，我买来了。”
几个人都忙扑过来问：“富贵哥看中那姑娘没有？”
如梅也是一脸好奇地问：“娘，你见着人了吗？二哥相中了没有？”
如梅娘喝了几口水，坐下一抹嘴，说：“我看还行，就是富贵那小子说没感觉！你说说，啥感觉？这孩子，我看就是个不靠谱的！”
几个姑娘都是抿嘴笑，金环笑嘻嘻地说：“富贵哥还怪会说话。”
妞子还小，忙问：“富贵哥说要啥感觉？”
如梅娘一摊手，：“谁知道！他自己也说不清，别人谁能说清？白跑一趟，人家大妮儿姥姥还怪丧气的。哦，对了，等后晌还得去大妮儿家给她娘说一声，估计也是等着呢。”
如梅点头，“嗯嗯嗯，成不成的，得给人家交待一声，大妮儿娘也算半个媒人呢。”
几个人说着话、做着饭，也挺热闹。
如梅娘却有些情绪低落。
贤良二十五、离婚了；富贵二十二，还没说好；底下俩恁小、不该说的，倒早早定下来了，还真是......
0323 吃饭最重要
后晌如梅娘下地去，拐到大妮儿家说了“富贵没咋相中那姑娘......”又跟大妮儿娘抱怨“儿子不听话......”，这事儿也便过去了。m.www.uu234.net
时令到了，乡下开始秋收了。
挖红薯、割豆子、掰玉米......天天从早干到晚，累得不轻。好在天气不错，比收麦子轻省、舒服得多了。
乡下的学校都放了假，地里到处都是大人、孩娃儿，热闹得很。
如家的砖窑依然每天冒着黑烟，如家的人依然除了如梅娘，没人下地。
贤良跟富贵也回县南窑上去了，崔珏也走了，扯了个理由说：“我得进城逛逛，给自己放个秋忙假......”便不见了。
如梅的日子也好过了点儿，金环天天在，妞子有时候也跑来。而且，不用玩窑上送开水、家里的猪跟鸡都吃完了......
就剩下几只鸭子，白天自己跑到清河里觅食儿、傍晚摇头晃脑地回来，如梅撒上一把玉米粒子。
几头羊也好办，兔子吃草它们也吃草，不用专门伺候；有时候跟金环去割草的时候，俩人就把各家的羊牵上。
所以，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如梅的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有时候午夜梦回，都不知道今夕何夕，简直以为五十年后的现代日子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而靠山屯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呢。
家里的院子也停了工，大家都回家收秋去了。窑上当然不能停，但是送砖瓦的也歇了，因为公社那边也都放家回家了。
所以说，除了收麦子，就是收秋是北方农民的大事儿，耽误不得。
等冬小麦种到地里，忙过这一阵子，就闲得光剩唠嗑、骂架了......
这天，如梅娘把队里分的粮食用架子车都拉回了家，如梅看着满满一架子车红薯、豆子啥的，当然高兴。
“娘，这些红薯打粉不？”
金环也跑来问：“要是打，咱两家一起打，我娘早说要打粉呢，冬天没有粉条，吃菜都不香。”
如梅娘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当然得打，不打冬天吃啥？光吃白菜萝卜那可不成，以前能凑合，今年还能？师傅们在呢。”
金环问：“不是说孟师傅几个下个月就要走？贤良大哥跟富贵哥就要回来了呢。”
如梅抬手敲金环的头，“盖屋的几个师傅呢？还有崔珏跟韩擒豹，也说很快就回来。你想想，家里还是比以去年吃饭的人多。”
如梅娘也说：“以前人闲着，睡的也早，黑喽吃不吃饭的，也不算啥。今年可好，一夜睡不成、兄弟仨得轮班看火呢，不吃饭能顶下来？”
如梅忙说：“咱家以后在吃饭上可不能省。出大力呢，没硬饭在肚里哪能行。”
“就是！”金环也点头，“前几天我娘还说我，‘家里你仨就是饿死鬼托生，窑厂挣的钱，啥不弄也得给你仨吃饱饭！’嘿嘿！”
如梅说：“我看金柱跟金明倒是都长了个子了。”
如梅娘说：“人活着就是为了这张嘴，啥不弄也得填饱它！”
一席话说的几个人都笑了。
正洗菜，金环娘走了过来，“嫂子，您家打粉不？胡家找着机子了。”
0324 春心萌动
胡老三现在专管送砖，来来回回的，清河镇上的人真认识不少。www.uu234.net
这不，红薯刚下来，可就找着打粉的机子了。人也来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帅小伙。
梁奶奶也过来了，问小伙子：“有机子，咋不在镇上打？”
小伙子回说：“家里还有一台机子，这台就是专管外边干活儿的。有人找就拉出来，让去哪去哪！”
胡三婶儿笑着说：“你这孩子说话倒直，就是不知道技术咋样。光打粉不中，还得......”
金环娘便截断了胡三婶儿的话，“看你说的，人家是年轻，既然敢出来，肯定啥都会。要不，啥都让咱干，他能好意思挣钱？”
正说笑，就见队长媳妇过来了，“哟，这机子怪新。今年咱庄上有了，就不用拉着外面去了，多少钱一斤？”
其实，就是收个手工费。
小伙子真是实在，说：“都是三分钱一斤。”
几个女人便拉着人搞价钱，小伙子挠挠头，“我得烧油发电的......要是能扯上电，你们再多合几家，能在这干十天半月的，就二分八。我还得给人家出电费。”
整个西山屯就大妮儿家一家扯电，大家都看如梅娘。
如梅娘一拍巴掌，“我去说。”发电机轰隆轰隆响得烦人，还电压不稳，要是能用上公社送的电也省事儿，这样，大家都去大妮儿家打。
大妮儿爹也没意见，“中，来吧！”大妮儿娘起初还担心机子响，影响儿子睡觉，也是孩子太小、家里打面机听惯了，根本没事儿，便在大妮儿家院子里支开摊子。
根本不需要如梅娘几个去合，只得村里来了打粉机子，全村都来打粉。
冬天都要做粉条的，谁不打粉？自然，环儿家跟香菊家也来了。
不过，两家家不傻，也是等如梅娘跟金环娘几个都弄好走了，确认不会再碰上，第二天才过来的。
梁奶奶家最少，也已经打完了，正要走，见这俩家过来了，便没有好脸色。
其实，其他人也不喜欢这两家，特别讨厌环儿家。村里有个随时要害人的户，谁不担心啊！
香菊娘带着香菊，俩人都背着一袋子红薯，累得不轻，呼哧呼哧直喘；到院子里把红薯一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家里没有架子车，不背能咋办？
香菊娘不理众人的眼神儿，跟环儿娘一起过来，问打粉的小伙子价钱。
听了报价就跟小伙子搞价，“俺两家恁多，明年还让你打粉，你就不能少点儿......”说了半天。
香菊看着打粉的小伙子，有些心思不宁。
没想到一个打粉的乡下小子，还长得真不错！浓眉大眼、白白净净、个子也高。比上回在城里见的那个对象强多了。
听说家里有两台打粉机，一年也能挣不少钱吧？想嫁到城里，还不太容易。
条件好的，看不上自己这个乡下姑娘；条件差的......自己还不如在乡下找个称心如意的，离家也近......
正胡思乱想，香菊娘走过来拍香菊，嗔道：“愣怔啥呢？叫你几声听不见，赶紧回家拿盆去，一会儿就挨着咱家了。”
0325 死了只兔子
香菊心事重重地往家走，没多远就碰见如梅跟金环俩人放羊回来。www.uu234.net
见俩人一人背着一粪箕子草，高高兴兴、说说笑笑地，香菊又羡慕嫉妒又恨意满满。
两个不要脸的死丫头，倒是找的好姻缘。
江军不用说了，一个公社也难找比他更好的。就是金环个地包天儿，也能找上富贵这样的，老天爷还真是瞎了眼！
如梅跟金环见香菊满脸恨意，都皱起了眉头。
金环咬牙切齿地说：“俗话说“冤家路窄”，还真是的，好不容易出来放一次羊，老是碰见仇人。”
如梅斜眼儿看着香菊，也说：“就是！出村的时候碰上环儿娘去大队部抱到，回来的时候就碰上香菊，还真是倒霉啊。”
香菊不敢说啥难听的，打骂起来，如梅跟金环可是两个人！自己咋也不沾光，当然听了俩人的话，也不能不说一个字就走。
“碰见你俩，我还说我倒霉呢！哼，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香菊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我可没有功夫跟你俩斗嘴。”
金环放下粪箕子，怒气冲冲的怼香菊，“我俩比谁都忙，更没有功夫看你一眼！哼！”
如梅说：“别跟她一般见识，各走各的就好。以后见面，谁也别理谁，省得打架！”
香菊翻了个白眼儿，脚步匆匆地跑回家去了。
金环看着香菊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我看这个女人倒是比前阵子瘦多了，你说呢？”
如梅一边走一边说：“相思瘦吧？”说完，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金环哈哈大笑，“梅子，你还怪会损人的呢。人家根本没相中她，她相思个啥呀。”
如梅挑眉，“单相思呗！”
俩人说笑着很快就到了家，金环拉着自己家的羊回家了，“我送回家就来。”
如梅“嗯”了一声，牵着羊、背着粪箕子回到家。
把草给兔子洞里撒了一大把，看着洞里几十个兔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进屋换了旧衣裳，下到洞里打扫。突然笤帚一停，吃了一惊，“咦，咋有个兔子死了？”
一个小兔儿一动不动躺到角落里，身子还热乎乎的，竟然是死了！
如梅忙把兔子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没看到有啥病，不知道咋回事儿。
忙急匆匆地打扫好兔子洞，顺着梯子爬了上来。跑到屋里，把书翻出来好好地看了看治病的部分，也没发现有啥有用的。心里着急，却也束手无策。
正胡思乱想，就听金环在院子里惊叫起来，“梅子，这个小兔儿咋死了？”
如梅扔下书，走了出来，摇头，“我也不知道。”
正说着，就听金明跑了过来，“梅子姐，有人看见香兰上你家了。就是你跟俺姐下地了、家里没有人的时候。你快看看，不知道她是不是偷你家的东西了？”
如梅气得不轻，“真的假的？要是香兰真来过，这只小兔儿就是死她手里了！”
金明一看见小兔儿死了，又心疼又生气，眼睛都红了，抓过兔子就飞跑了出去，“我这就找香兰去！”
0326 你知道我的手段
怕金明挨打，金环扔下手里的活儿就跑：“我看看去，要是香兰干的，我饶不了她！”
如梅也无语了。
乡下过日子就是这样，能有啥大事儿？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矛盾，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矛盾。
可是，就是气人啊！
如梅想了想，又下到兔子洞里，看了看，别的兔子都好好的。
而且，一个也没有少，看样子也没有下毒啥的。真不知道这个小兔儿事怎么死的？
该不是香兰下洞里，握住脖子给掐死了？要真是这样，香兰的心也够毒了。
眼看着该做晚饭了，如梅便没有追过去，开始收拾晚饭，一群人吃饭，天天做饭就是个大事儿。
眼看着馍都蒸熟了，金明跟金环才气鼓鼓地跑了回来。
“香兰那个死女人还不承认，我跟金明摁着她打了一顿，哭得死了爹娘一般。”
如梅摇头，“先不管她了，吃了饭我去问问到底咋回事儿。你俩小孩子，她做了也不会认。”
想着也是得找香兰问问，不管她还不得都给弄死啊。
当然了，得有办法。直接找去，家里大人闹起来不好看，得办个稳妥的。
吃了饭，如梅找大妮儿家去了。
把二妮儿喊出来，说：“你找香兰出来玩儿，我有话问她。”
她俩年纪接近，平时也没啥矛盾，能把香兰引出来。
果然，没大会儿，二妮儿就把香兰给带到了如梅家厕所那边的小树林里。
如梅转过麦穰垛走出来，香兰的脸色就变了，“你咋在这藏着呢？”说完，骂二妮儿：“你也成梅子的狗腿子，跟金环一个德行，看我以后还跟你玩儿不！”
二妮儿气道：“谁稀罕你！”
如梅摆手让二妮儿走，“你回家吧，等我问明白俺家的事儿。要是她干的，你以后可不能跟香兰玩儿，她心肠歹毒的很。”
二妮儿听话地跑走了，如梅也不多话，只招手让上年纪的女鬼过来。
这几个鬼又开始在树林子里轮班了，如梅说：“你使个手段出来，让香兰看看。”
香兰不知道如梅跟谁说话，只觉得一阵阴风吹到脸上，好像有人在耳边吹气，吓了一跳，“梅子，你干啥？这是咋弄的？”
如梅淡淡地说：“鬼弄的。”
香兰吓得哆嗦，“你你你......”
如梅冷冷地说：“说实话吧，俺家的小兔儿是不是你弄死的？不说，我就让鬼再给你吹气！”
香兰直瞪眼，如梅对女鬼说：“在她左耳朵上吹三下！”
上年纪的女鬼飘过去，果然对着香兰的左耳朵吹了三下！
香兰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了起来，“是我......饶了我啊......再不敢了......”
如梅娘听见这边动静，忙跑了过来，“咋是香兰在这哭，梅子，你惹的？”
如梅冷哼：“她先惹了我了！娘，咱家的小兔儿就是她弄死的！”
如梅娘不等说话，香兰见来了大人，胆子壮了不少，一咕噜爬起来，哭着跑了，“哇哇......”
如梅冲着香兰的背影喊：“刚才我咋弄的你，回家给你爹娘还有香菊说清楚，不要瞒着。还有，明儿个给俺家送五块钱来，赔我的兔子。少一分，你知道我的手段！”
ps:中午继续哈！
0327 一致同意
如梅娘吃惊地看着香兰跑走的方向，怀疑地问：“你问清楚了？真是她干的？”
见如梅点头，如梅娘气得咬牙切齿地：“这么小的孩子，孬种心眼咋这么多？要说，咱家跟她家也没多大仇，这小孩子居然就下手害命了！”
“这要是家里面有别的啥，还不让她给毒死了？我还得去看看，井里面是不是她也给下了毒啊？”
如梅摇头，“她不敢。m.www.uu234.net她要是敢的话，早都先把兔子都毒死。咱家的井可不是咱一家人吃水，全村这么多人吃水，她要是敢下毒，毒死的可不光咱一家人，半个村子人都要让她毒死呢。”
“这样子的话，他家还不得满门抄斩？她再小、再傻也不敢干这种事儿。娘，你就放心好了，在水里她是绝对不敢下手的。”
如梅娘嘀嘀咕咕回院子里去了，一边走一边抱怨，“养几个兔子，你看看还招人来了。这些人呀，就是眼里看不到人好，别人挣一点钱，他的心就难受。我看呀，他哪天给咱告到公社，咱家还不一定咋着呢。”
如全走了过来，问：“娘，跟如梅你俩说啥呢？我刚才咋听到谁在树林子里哭，是不是如梅又跟谁打架了？”
如梅娘把事情一说，把如全气个倒仰，说：“香菊家的人怎么也是心肠这么歹毒，给环儿家的人也不差啥了。”
“小小的姑娘就跟着大人学的害人。家里面挣那么一点钱，还没干什么呢，就让他们得红眼病了。这要是万一哪天对咱家的人下手，这还得了！”
如梅看着家里的院子，说，“我就说嘛，需要把家里面盖上房子、拉上院墙、按上大门。高高的院墙垒上，谁能过来？平时把大门一锁，坏人他想来也不容易呢。”
如梅娘转头看着家里的那口井，说，“这要是锁了大门，谁也别想来打水了，多不好看。好像咱故意不让人家吃水一样，都是乡里乡亲的。”
如梅说：“别考虑那么多了，咱先顾着咱自己吧。今天，香兰来把咱家的兔子给弄死了，这个事儿我看不能瞒着。”
“一定得嚷嚷出去，这样子的话，大家都知道咱家进贼的事儿。以后拉上院墙，他们不来吃水也没意见，村里还有井呢。”
“再说了，咱家的兔子都金贵，一个一个都给弄死了，这还得了！还有，我们以后呢，还要做吃食生意的。”
“如果哪个歹毒的往炖兔子的锅里撒一把毒药，这下可好了，不管毒死了谁，啥都是咱们自己家背着，想找凶手可不容易。”
如全被说动了，却说：“院墙现在估计还拉不成，怎么着也要到过了年了。砖瓦够不够的是一方面，家里的钱也不凑手。如果把一下子全都置办起来，我看还真是有点受不了呢。”
如梅娘越想越后怕，见两个孩子都下了决心，两手一拍，说：“啥受不了受不了的，只要公社那边砖瓦催的不那么紧，自然先紧着自己家里。”
0328 又一个生意
“前后院儿全都拉上，弄个三排，漂漂亮亮的一处院子，你们几个说媳妇也容易些。m.www.uu234.net哪个孬种想弄点啥，我看他也别想。”
“还敢来弄咱家的兔子？趁早死了那条心！我让他连个兔子毛也见不着，省得跟他们闹气，还整天提心吊胆的。”
如梅点头，“家里人都下地了，谁进来了、弄个啥幺蛾子，咱也没人看着。咱们以后家业大了，跟他们可耗不起。”
正说着，如梅爹出来了，“大晚上的不进屋，你仨站的院子里说啥呢？吵吵嚷嚷呢，刚才是谁在厕所那边哭啊？”
见当家的出来，如梅娘忙一把拉住，说：“刚才我们几个还在这商量呢。家里边儿的兔子死了，是香兰给弄死了，你看看这事儿。”
“咱家以后不拉院墙，以后家业大小的，你进来、他进来，咱家又守着一口井，万一给谁下了毒，那咱可咋逃不了一点。所以说我看呀，这院墙还是得拉上，不能凑合。”
如梅地看了看院子，说，“拉院墙的事，我当然赞成。那是以后的事儿，现在怎么能顾得上？现在结账的话，我看恁长时间才给结了三百块，这个赚钱的速度呀，还是有点慢。”
如梅说：“不要紧，下回我去粮店问问他们的。砖瓦抓紧时间给他们送，两处结帐就快了。还有这兔子，明后天就得剪一次毛。”
“我也该去会上再卖一次兔子毛了。对了，娘，种上麦子也没啥事儿了，咱家的兔子也基本上都长成了。”
“没几天，我看又该下第二波了，又是几十只。我看，我们家卤兔子肉的生意也该开始了。”
如梅爹娘跟如全都很吃惊，如全忙问：“啥？你还准备卤兔子肉卖？这些兔子不是用来剪毛的吗？怎么又开始卖肉啦？”
如梅说：“你看，太多了，现在已经快有我四五十只啦，再过几天，能到七八十只。老的小的，恁多挤到一个两个兔子洞里，根本不够用。”
“我说在院子里垒上洞，现在看来还真的顾不上。”如梅很有把握，说：“先杀一批，再说过年啥生意都快得很，兔子肉也能卖掉。不行的话，就给食堂送。”
“公社食堂、粮店食堂、还有拖拉机站的食堂，我们都跟他们都有联系、都认识，结帐也不是个事儿，跟着咱们的砖瓦一块结就成了。”
“多几处来钱，还怕没有砖瓦木头？还怕找不到师傅干活？我倒是想着年前年后的把屋扒了，全部一下子盖起新屋、院墙拉上。”
“以后家里捣鼓点啥，谁也看不着。哦，娘你要是顾不上、咱家干不了，就让金环娘溜乡卖，也能有生意。”
一家人自然都没有意见，“是个赚钱的生意。”
如梅又说：“说这事儿，也不用跟大哥二哥商量，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儿。孟师傅几个三个月的期限也都满了。”
“等他们几个走了，咱家里吃饭的就是几个盖房子的师傅，干什么都方便了、住也能住开。所以，轻省多了，倒说话我买点儿作料，咱家就开始卤兔子卖肉！”
0329 本事
第二天就开始逐个剪毛。m.www.uu234.net
老兔子小兔子已经快四十只，一个一个摁住剪毛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还好，如梅跟金环都是熟练工，半上午妞子又来了，仨人配合得很好。
金环摁着如梅剪，妞子负责收拾兔毛、来回拿兔子，忙个不停。
该做饭的时候，如梅娘收工回家，如梅去做饭，临走时交待：“妞子跟金环你俩晌午都不走了，在这吃。你俩慢慢剪，别急。”
俩小姑娘高高兴兴地挡起了大任，妞子摁着金环剪，一上午没停，也剪了一半，弄了将近十斤毛，把俩人高兴坏了。
金环的手艺好了许多，虽然兔子身上依然狗啃似的一茬一茬，好歹没有剪破皮，进步相当大了。
妞子跃跃欲试，正要说：“让我剪......”如梅过来喊俩人吃饭。
“吃了饭再剪，明儿个咱仨赶会卖兔子毛去。几十斤呢，我一个人可背不动。不白去啊，去了，给你俩买好东西!”
妞子俩脆生生地答应了，“这个剪完了就去吃。”
看着俩小姑娘在锅屋说说笑笑地吃饭，如梅娘很欣慰，“这仨丫头......”
出门碰到如梅爹过来送空碗，如梅娘笑盈盈地示意他看锅屋里，小声嘀咕说：“梅子还真是本事，看看吧，跟娘家三嫂子、婆家小姑子都处得这么好，以后可不用再担心她受气啥的。”
如梅爹忙说：“小点儿声儿，看让人听见。”
跟两家的亲事都还没办，万一有啥变故......
如梅娘不以为然地一摆手，笑着说：“你不知道，金环跟妞子俩多听梅子的话，简直就是俩小跟班儿！”
如梅爹当然对目前的情况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把碗筷交给如梅娘，跟几个师傅说话去了。
窑上也不用送饭，就是几个人轮班回来吃就是了，都留得有饭菜。
家里干活儿盖屋的几个师傅，也是自发自觉地自己盛饭菜；吃饱了就去干活儿，一天忙到晚，几乎不停歇的。
回家吃饭的本村的十几个小工，回自己家吃了饭就回来，干到天黑才回去，家里的事儿几乎不管的。
如梅爹很满意，当然了，自己家也操持得好，饭菜管够、有肉有菜；不管师傅、大工、小工，给的工钱都是行情中最高的，谁还有啥意见？
所以，工程进度很快。
如梅娘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儿，只负责逢会赶会买菜买肉、打面弄粮食，其他都交给如梅了。
再说，队长吹哨子还是要下地的，一家子不能一个都不去。要不，明年夏天可不好分粮食。
还有，家里的几十只兔子、几只羊，还得吃草，下地了也能薅草啥的。所以说，挣工分、薅草两不耽误。
因此，家里的人分成了好几拨。
如全负责窑厂、如梅娘负责外面、如梅爹负责盖屋、如梅负责家里......一家人除了吃饭时候见面，其他时候都是各自忙各自的，配合得极好。
第二天，妞子早早地就过来了，还蒯了个篮子，“我妈让我上会买点儿肉。”
金环娘也交待金环，“别光玩儿，给你五块钱，想买点儿啥就买点儿啥。猪肉也割点儿，金柱跟金明俩馋了好几天了。”
0330 站长
现在金家的日子也好过了，三个人挣工资呢，加起来就是五十块！你想想，可比家里有个工人还强呢！
金环换了没补丁的衣服，跟着如梅还有妞子俩人一起上会。www.uu234.net
二十多斤兔毛还真是沉，好在仨人轮流背着、说说笑笑的，倒也快，五里路走了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会上的人很多，用人山人海有点儿夸张，但是确实是人挤人、人挨人。
金环咋舌，“好多天没来赶会，今儿个人咋恁多？”
妞子忙说：“金环姐，你忘了，种上麦家家都没事儿，谁不出来赶会？不买不卖地，出来逛逛也是好的，多热闹。你看，卖啥的都有。”
收了秋、种上麦，北方农民算是彻底闲下来了。开始为过年做准备，有婚丧嫁娶之事的，便趁着这个时候开始采买东西。
所以，会上，见面的、买彩礼的，还有纯属无事也凑热闹的，人多得很。
如梅几个挤着玩前走，仨人都蒯着篮子，如梅还背着二十多斤的袋子，一会儿就挤出一头汗。
金环的脚被人踩了几回，急了，问：“梅子，收购站在哪儿呢？我咋迷路了！”
仨人就数金环个子低，前边男人一挡，真是啥也看不见，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四处瞅。
如梅说：“跟着我，别走丢了，恁多人可不好找。前边供销社一排房子最西头，再挤一会儿就到了。”
妞子最小，心里也怕走丢了，看有小伙子眼睛看过来，又害羞又害怕，拽着梅子背上的口袋，紧紧地跟着。
三人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挤到了废品收购站的门口，一看还有不少人排队，都有些气馁。
妞子嘴快，“我的天爷，咋恁多卖东西的？咱这得排到猴年去？梅子姐，你说咋办？”
如梅也有些皱眉，金环忙说：“还能咋办？排呗，总不能再背走。好不容易挤过来的呢。你看看，我的鞋都让人踩得看不见上面的绣花了，真是的。”
如梅看看日头，心里当然急。赶会卖兔毛、买肉买菜、来回路上、回家做饭......真是一会儿都耽误不得，要是不抓紧些，家里的男人们吃饭还赶不上了呢，多不好意思！
如梅交待给金环，“你跟妞子买菜去吧。我在这排，等会儿我找你俩去！”
俩人还舍不得走，“俺俩陪着你。”
如梅摇头，“不用。我去卖菜的那去找你们，反正能找着。”
赶会主要就是买菜买肉，就是那么大个菜市，能跑多远？
俩人恋恋不舍地走了，如梅耐着心在这排队。
废品收购站就是站长跟营业员俩人，忙得不可开交。如梅自然也不能插队啥的，乖乖的等着。
前边的人卖的都是乱七八糟的破烂东西，站长俩人脾气还怪好，无论多少，都不急不躁地给过秤发钱，没有吵闹得。
终于轮到如梅了，营业员看见如梅就笑了，“咦，这次背来的兔毛可不少。”
说着，喊：“站长，你看看，就是这个小姑娘家的兔毛。这回送来了二十五斤！”
站长是个年纪差不多五十岁的老头，正给别人记账，闻言忙走过来。
0331 被偷了！
看看兔毛、看看如梅，站长笑着说：“这兔毛可真是不错。m.www.uu234.net”
“送到县里的收购站，老站长稀罕得不得了。还特意交代我，凡事你这小姑娘送来的兔子毛，有多少收多少！”
“他还说，等过了年，找到南方的销路，说不定还要给你涨价呐！所以说，你这养几只兔子，听着不咋地，其实，搞好了可是个大生意呢！”
如梅这一下可是高兴了，“真的？”
站长背着手，笑的很慈祥，点点头，“我还能骗你？国家物资奇缺，南方还好些，纺织厂啥的也有几家。人家是搞特种纺织技术的，可不跟咱乡下一样，弄几台纺车就弄棉线、织面布。”
“恁长的兔子毛可是好东西，老站长打电话问了，人家要！说啥兔子毛是高档纺织原料，外国多有钱的人都穿兔毛毛衣啥的，反正是好东西。”
“这不，县站就说了，让我只管收。过了年跟南边定了价钱，你这边就给你也涨价！所以啊，小姑娘，好好养着你家的兔子，金贵的好物件儿呐！”
一席话把如梅说的心花怒放，忙感谢站长，说：“感谢领导费心。你说这个事儿还真是及时，要不，我本打算过个十天半月，就把兔子杀一批卖肉呢！”
站长一听忙心疼地说：“哎呦，小姑娘，可不敢啊。恁金贵的长毛兔，国内还不知道有几只，你咋能杀了吃肉？太浪费了！”
如梅笑嘻嘻地接过钱，仔细放到衣袋里，说：“有你今天这番话，自然是不会了。你放心，我这里一定好好养着，下个月多给你送来点儿。以后兔子多了，我攒够五十斤再来送一次。”
“哎哎哎，好说好说。”站长也很高兴，笑着说：“真是个能干的小姑娘。可招呼好那些金贵东西啊，我这还等着你送货来呢。”
“嗳，你放心吧！”如梅拿起空袋子、蒯上篮子，挤出人群，在大家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儿中去菜场了。
几个偷儿跟上了如梅，仨人一前一后，一个在边儿，跟着如梅走了一会儿，瞅着空子就把如梅猛地一撞！
“呀！”如梅一个趔趄，差一点儿摔倒。
等站稳了身子，看着眼前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如梅没好气儿地说了句：“走路看着点儿！”
年轻男人忙低声下气地道歉，“走得快，对不住了，没吓到你吧？”
如梅皱着眉头，气呼呼地道：“算了，没事儿，走吧！”
整了整衣服，如梅抬步往前走，突然心里一突，忙去摸衣袋。
果然！空空如也，刚才还鼓鼓囊囊、用手绢抱着的二十多快钱不在了！
如梅大怒，转身就喊：“抓贼啊，有小偷儿！”
忙睁大了眼睛找刚才那个男人，人多得挤不动，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如梅气得吐血，恨恨地高声骂了一句：“你给我等着，偷了我的钱，我怕你没命花！识相的给我马上送来！”
会上乱哄哄地，有附近的人听到了，虽然同情也有些好笑，劝道：“小姑娘，自认倒霉吧。会上恁多人，你知道是哪个偷的？”
“还想让他给你送回来？那才是不要想，你不知道贼不走空？送回来还怕大家打他！下回可得长点儿教训啊！”
0332 自认倒霉？
会上乱哄哄地，有附近的人听到了，虽然同情也有些好笑，劝道：“小姑娘，自认倒霉吧。www.uu234.net会上恁多人，你知道是哪个偷的？”
“还想让他给你送回来？那才是不要想，你不知道‘贼不走空’？送回来还怕大家打他！下回可得长点儿教训啊！”
“哪个会上没有贼偷儿？年根儿上的会，贼才多呢，都出来了。哪会没有丢钱丢东西的？公社派出所都抓不住，全都是白吃饭的！”
“小姑娘，别喊了，公社派出所报案去吧！”
如梅气得脸色铁青，挤出人群朝派出所去了。这么多钱，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这个狗东西。
公社里正热闹，一到逢会办事儿的也都来了，派出所里也是人满为患。
果然，都是各村过来报案哭诉的，这家的猪丢了、那家的羊没了；张家的鸡短了、李家的鸭少了......
还有说晾在外面的粉条被谁谁谁偷了，让派出所去抓人，屋里热闹得很，吵吵闹闹地听见不见说话！
如梅过去的时候，派出所的所长跟指导员正忙着呢，跟本没空抬头，如梅在门口着急，等着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见到人，突然想起来该去找武装部长！
虽然不是他该办的差事，但是有他出面是不是就会快点儿办？说不定那几个贼还在会上呢，要是正作案呢被抓住，不是正好抓个现行？而且，自己的钱呀好早点儿找到，还等着钱去买东西呢！
武装部长正带着民兵训练，见如梅来了，很是还有些诧异，“这是赶会来了还是有事儿？”
如梅说：“我丢了二十五块钱！”
武装部长气得不轻，“这会上就是贼偷多得很，会会都有人来报案。这下好了，还偷到你头上了，还数目不小，你也真是的，赶个会有啥买的，带恁多钱干啥？”
说着，带着如梅去找派出所长。
有领导带着就是不一样，派出所长当即接待，听见这么多钱，也是气得不轻。问了问长相，如梅仔细地回想了半天，派出所长大致定了几个惯犯，好生劝慰了一番，只说：“我们尽力寻找、抓捕。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先等几天吧。有信儿了我让人给你送去，这个王八蛋，真是想死啊！”
又骂了贼偷几句，打发如梅走了。
武装部长也叹气，“你也看见了，派出所就仨人，工作量大得很。不是人命官司、刑事案件，丢东少西的，哪有功夫给你找。自认倒霉吧，我让民兵给你打听打听，有眉目了给你说一声，我看也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如梅垂头丧气地出了公社，想想金环跟妞子怕她俩着急，忙找了过去。
果然俩人已经买好了，正在菜市头儿那等着呢。见如梅来了，俩人松了一口气，如梅也没多说，把兜里的钱掏出来光买了肉，便要回家。
俩人奇怪，“不买青菜啦？婶子交待让你买茄子豆角啥的，你咋不买？好不容易来一趟。”
如梅只得说：“买兔子的钱丢了。”
金环跟妞子吓得脸都白了，“不是得有二三十块？我的天爷，这是哪个挨千刀的！”
0333 黄大仙来了
妞子到底小点儿，又气又怕又心疼，大眼睛红了，哽咽着往外掏钱，“梅子姐，我的钱还剩有八毛。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你买吧。”
金环也是一边骂一边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就剩五毛了......”
如梅都接过，“好了，别难过了。我已经到公社报案了，过不了几天就找着了。我兜里也有五块，能买多少买多少。”
“下会再给你俩买好吃的。对了，回家别说啊，我娘知道了，再气病了就不值当。”
俩人都忙答应，“知道知道，梅子姐，俺俩不给婶子说。就是她要是问你要钱，你哪弄去？”
如梅笑，“俺家的钱我管着，没人给我要钱。”
俩人松了一口气，一路把贼偷骂了个狗血喷头，金环嘴毒，更是把贼偷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千遍。
如梅也是心情糟透了，有气无力地回到家，也顾不上难过，得赶紧做饭。
亏得兜里装着香兰赔的五块钱，妞子跟金环也帮了一块多，要不，还真是啥也买不了呢！
如梅想着晚上找几个女鬼问问，看看阴间的鬼，能不能有啥办法把事情了解了。等派出所的几个是不行了。
果然，晚上来到厕所边的小树林，看着麦穰垛边黑雾沉沉，如梅走了过去。
月光下，三个女鬼只来了两个，上年纪的女鬼倒在呢，忙问：“如梅姑娘，看你脸色不好，别是有啥不好的事儿吧？”
如梅点头，俏脸隐有薄怒，“今儿会上我丢了二十多块，想问问你们能有办法知道是谁偷的吗？”
上年纪的女鬼忙说：“呀，破财了啊今天，可不是个好事儿，钱也不少。姑娘，我们虽说比活人知道得多些，其实也有限。”
“要是测八字、算卦批命，我们可不成。姑娘跟黄仙人有些交情，不如......”
如梅摇头，“人家是仙人，我这一点儿钱的俗事不好打扰。真不行就等着。”
另一个女鬼却突然高兴起来，“如梅姑娘，你自己可以打卦算算，一定能知道的。”
说着，一指如梅胸前，“你不是有仙人给的金吉之物吗？那可是他打卦用了几千年的，灵着呐。”
如梅也想起来了，摸着胸前的三枚秦半两，“当真能算出来？怎么算啊？我不会，有东西也不会用啊。”
上年纪的女鬼说：“黄仙人的书里该有，你回去好好看看，我们三个再去给你打听打听，明儿个晚上过来给说。”
说完，飘忽不见。
如梅也急匆匆地回卧室去了。
娘在院里忙着收拾东西，爹跟几个师傅陪着说话，如全在窑厂没回，堂屋里十分安静。
如梅在卧室拿出来古书，果然找到一部分关于打卦批命的部分，拿出三枚秦半两来，照着书上笨拙地摆来摆去。
一边摆弄一边感慨，“还真是隔行如隔山，我现学现卖，还真该叫自己一声‘半仙儿’！”
正忙的一头汗，只感觉一阵风吹过、桌上的煤油灯火苗一晃，好像屋里来了人。
如梅抬头一看，果然，面前飘飘荡荡站着的，正是黄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