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4 小人之心
香菊爹一听就生气了，“人家弄劈柴你也眼馋，他家有六个大男人，咱家有？他家有架子车，咱家有？没有别跟人家比，人比人、气死人！看人家好，跟人家过去！”
香菊娘也恼了：“你就是个缩头乌龟、孬种，老婆孩子就是抱怨两句，你听你说的那是啥话！我跟谁过去？”
香菊大嫂一听院子里吵了起来，抱着孩子就回屋，怒气冲冲地对着香菊大哥骂：“一家子都是好人，你听你爹娘说的啥？真他娘的过不下去了！”
这个老婆本来就是上次吵架，好不容易哄回来的，现在相比他大哥在老婆面前一点不敢吭声。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香菊跟香兰看自己爹娘吵架，也是烦的不得了，香菊一拉香兰，俩人回到屋里。
香兰坐在床边，嘀嘀咕咕地骂金环跟如梅两个，香菊干坐了一会儿，突然说：“香兰，明儿个赶会你去不？”
香兰点头，“当然去了。二十九是年前最后一个会，人多的都踩脚，热闹的很，我不去在家坐着干啥就是干活，要不就是看孩子我才不去呢，”
香菊起身开始翻找衣裳跟钱，“其实我说29去赶会是骗爹娘的，到时候咱俩进城找咱姑去。过年，弄不好就可以不回来。”
香兰眼睛一亮，“要是能住下的话，咱俩就别回来过年了！给爹娘说一声吧，咱俩留个字儿，咱哥又认识，怕啥？”
香菊点头，“嗯，也好。省得到处找，嚷嚷出去了还难听。住到咱姑家，啥时候给咱俩找个城里的婆家，咱俩啥时候再回来！”
“反正啊，这个家真是呆不下去了。你听听，咱娘骂得多难听，当着咱家在家呢，就**娘的骂咱爹！”
“等着看吧，咱嫂子在屋可都听着呢，等以后咱嫂子就这样咱哥，咱娘以后也没法管人家。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样儿学样儿！咱娘就是嘴臭，最终不还是吃亏？”
香兰气道：“就是呀，光嘴上逞能有啥用？也没弄着别人。一家人倒是被人家弄得不轻。我现在一到天黑都不敢出门儿，咱爹被大队书记弄去也骂了一顿。都是如梅这个女人搞得鬼，我都想去找神婆子来收拾她！”
香菊摇头，“不能去，大队书记说了，要是因为这让公社盯上咱庄上，咱全家都得滚。你想没有家啊？别管她了，等着瞧吧，如梅上面仨嫂子呢，有她这个小姑子好受的，等她出嫁的时候她娘肯定想多赔送，那时候才有得闹呢。”
香兰怀疑地问“金环那样儿，哪有那心劲儿？”
香菊嗤之以鼻，“你知道啥？咬人的狗不叫！你看金环，她多有心眼儿，天天跟着梅子东奔西串，看着像个丫鬟，其实可有心眼儿了。要不，能把富贵踹了、又挂上如全，亲都定了！还请大队书记的娘当媒人，切，好大的面子！”
“就是，这会子看着跟如梅怪亲，等进了如家的们，金环可就不是金环了。我看如梅以前傻不愣登的，这半年精起来了，只怕后劲儿不足，早晚还是弄不过金环。”
0545 不要脸
第二天可就是年二十九了，要干的活儿多呢。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二十九、蒸馒头，这是北方的习俗，所以，昨儿‘二十八、把面发’、今儿蒸馒头也正是时候。
昨儿三家人一起干，却还没有蒸完，今儿接着蒸！
半上午蒸好了馍，刷刷锅就可以开始炸东西了。
丸子、小酥肉、藕夹、鸡块、鱼块、整鱼......又是三家一起炸，活儿多得啊，得干到天黑呢！
鱼还没有，这不，今儿个就去会上买呢！
所以，大家完早饭，开始分工。
如梅娘说：“梅子，你跟你二哥、三哥几个去赶会吧，买几条鱼。还有酒，咱家有倒是有，就怕不够。再说了，‘二十九、打年酒’，咱这也时兴。”
所以说，过日子嘛，有的是理由吃喝，嘿嘿......
见韩擒豹跟崔珏也从屋里出来，如梅问：“你俩干啥去？要不，也跟俺几个一起赶会去？”
贤良跟如梅爹不能去了，要在家收拾屋子跟院子。过年嘛，家里是要来客人的。
富贵跟如全跟着如梅去赶会，一来是为了蒯篮子、背口袋；二来，也是跟如梅做个伴儿、当个保镖！
乡下男人娶不上媳妇的不少，趁着会上人多，跟小媳妇大姑娘挤挤挨挨、偷偷摸一把都是有的。冬天还好些，夏天可恶心了！
不等韩擒豹他俩说话，贤良也擦净了手走了过来，“去吧，你俩也去看看，二十九的会强得很，比大城市的菜市场可热闹多了。”
如全突然跳过来，“哈，还有耍猴的呢！你俩也跟着去吧，家里也没有你俩的事儿。”说完，又喊如梅：“梅子，多带几个零钱儿啊，好给猴子撒！”
韩擒豹跟崔珏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说：“去！”
出来就是玩儿的，老是在家打牌也没啥意思，跟村里的人说话也够多了，还是会上热闹。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很快就是一天过去啦。
韩擒豹看着锅屋里正忙着的如梅娘，突然说：“婶子，俺几个晌午不回来吃饭了，在会上多逛会儿，别做俺几个的饭了。”
今天活儿多，只怕没时间做啥好饭吃，虽然炸的东西不少，如梅娘也忙得很。
如梅赶会回来也该累了，干脆几个人在会上吃了饭，慢慢悠悠地逛，大家两相便宜！
崔珏多精，立即冲着韩擒豹做口型：“不要脸！”
这是心疼人家女孩子了？还是想跟人家女孩子在会上多呆会儿？切，看韩擒豹的样子，简直就是要跟如梅好上了啊。
韩擒豹不理崔珏，听如梅娘交待：“不来吃饭了？哦，那你几个也不着急了，好好逛吧。”
说完，如梅娘又喊如梅：“梅子，你多带上点儿钱，买东西、吃饭都得算上。怕丢喽，老二老三也一人分十块拿着，万一走散了，也有钱吃饭买东西。”
不能不说，如梅娘是个好长辈。
崔珏瞪眼，“婶子放心，有我俩跟着，哪个贼偷不长眼敢来偷俺几个？一阵风给他刮到大青山顶上挂起来！”
几个人都笑话崔珏吹牛，如梅娘听见崔珏说话，又忙叮嘱富贵，“吃饭买东西别让崔珏他俩掏钱啊，在咱家呢！”
0546 又有大生意
几个人上路没多远，正碰上一群人也要去赶会。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其中就又香菊跟香兰几个，大家都不咋说话，本来就是仇人嘛。
金环家还没有到，就见金环跟金柱俩人在路边等着呢。昨儿个说好的，今天一起都去赶会，还有梁跃进两口子也要去。
家里的孩子就交给梁奶奶一个人看着，她家的馍蒸好了，炸丸子啥的等跃进媳妇赶会回来再弄。
所以，一路上加入的人越来越多，等出了村子上了大路，便能看到路上的人三五成群地朝着一个方向-清河公社-去了！
香菊跟香兰却渐渐地脱离的队伍，只说让大家往前走，自己要等哥嫂啥的糊弄过去了。等瞅瞅没有自己庄上的人了，俩人边岔了路，直奔着县城去了。
这个时候干啥都是走着，所以说，一路上可碰见不少人。
不等俩人到城里，就碰见丁大伟骑着车子带着江英从城里过来了。
明儿个就是过年了，俩人厂里放了假，回来给娘家送年礼。二来，自然是要接自己的儿子回家过年，过年了，三口子当然要团聚。
又不是没有父母，外孙子在外祖家过年，于理不合。
其实，香菊不认识丁大伟，但是对江英倒是有过几面之缘。
村挨着村，哪能没见过面？年龄不差几岁，再加上是如梅的大姑子，去过如梅家一回的。
所以，香菊当时去如梅家看热闹，自然对江英有些影响。更关键的是，这个念头，有自行车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等丁大伟骑过去了，江英也认出来香菊跟香兰，嘀咕了一句：“好像是西山如梅庄上的人。”
丁大伟转头看了一眼，“不认识。”
江英想了想，说：“你说上回厂长说过了年要给大家盖家属楼，是真是假？别是忽悠人干活儿的吧？”
丁大伟一边蹬车子一边说：“应该是真的。几个中层也支持，给大家办好事儿呢，谁会反对。关键说看啥时候能兑现。”
江英问：“厂里没钱？”
丁大伟说：“厂里有钱，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开会的时候厂长就是提了句。具体实施咋也得年后三四月份了。咋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江英看着香菊跟香兰的背影，说：“也是看见她俩，想起来如梅。这不就想起来她家的窑厂了？咱厂要是盖家属楼，不得用砖瓦啥的？我是想着能给她家窑厂拉个生意，如家挣些钱当然好。”
丁大伟也是眼睛一亮，“是啊，我问问去，要是真有这意思，咱先把话说到前头。反正县南跟西山屯的窑厂距离也差不多，用咱的他还落个人情。”
江英拍拍丁大伟的后背，笑着说：“弄成了，可是你一大功！别说如家、就是俺家，都得念着你的情。对了，还有我大哥。”
丁大伟挑眉，“嗯嗯嗯，能让江军承我的情可不容易。以后可有得还呢。”
江英忙问：“这话啥意思？”
丁大伟笑笑，“你忘了，这两天去咱家的几个职工？这回当兵没弄上，难受着呢，招工没机会就等着去部队当兵。我的关系不硬，要论说话管用，自然还得江军！”
0547 你表错情了
不提两口子说着闲话，去了靠山村。www.uu234.net且说如梅几个去赶会的，真是累得不轻，买东西沉不说，关键是人多。
挤挤挨挨地，走都走不动，把韩擒豹跟崔珏气得恨不得施法，把挡路的人都轰走！
崔珏看看头上的太阳，嘀嘀咕咕地说：“都怪他，要不是他，我早就大手一挥，把这些人都给吹到天边儿去。”
韩擒豹说：“都吹走了，赶会还赶个啥？要的就是这份热闹，不过，说实话，这人也太多了些。”
富贵跟如全把如梅护在怀里，几乎是推着往前走，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挤开了。脚上的棉鞋，早就被人踩得看不出本色......
看着前边汹涌的人潮，如梅感慨了一句：“说是穷，我看还是不穷，都还有钱出来赶会！”
其实，七十年代也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可怜啦。大多数人都是能吃饱的，虽然什么都凭票供应，但是基本的工业体系已经逐步完善。
再过个七八年，国家就要宣布改革开放了呢。所以，没有一点儿经济跟工农业基础，国家不是这么去建设空中楼阁滴......
转了半天，早饿了。人也走散了，基本是一家子一路，好在韩擒豹跟崔珏跟如梅三兄妹还没分开。
大家跌跌撞撞地挤到一个包子铺跟前，闻着香味儿，如全第一个说：“咱吃点儿东西再走吧，累死了。我的脚让他们踩得疼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穿个毛窝，木头底正踩到小拇指上，疼死我了。”
大家都同意，“歇会歇会儿，主要是脚受不了。”
几个人挤到棚子下面，找个位置坐下了，等别人走了几个，五个人才坐到了一张桌子上，一边吃包子喝油茶一边看着外面的人你挤我我挤你，吵吵嚷嚷地乱成一团糟。
会上的人千千万万，说话的声音大得很，三里外的地里都听得见，好像嗡嗡嗡的蜜蜂在叫！
崔珏一边吃饭一边揶揄如全：“你把媳妇弄丢了，看回家还理你不？”
金环跟金柱早不知道挤丢哪里去了，人多，没地方找去。
如全不以为意，“丢不了，自己回家就是了。要是碰上就替她蒯篮子，碰不上还有金柱跟着，不怕、”
如梅也有些担心，“咱家拉着架子车呢，不怕。就怕他俩回来得晚，咱得等他们半天。家里恁多活儿......”
韩擒豹看着如梅，说：“好不容易出来玩半天，就别惦记家里了。来时候婶子说了，让咱们好好逛，你没听见吗？”
崔珏瞪眼，“你这个人可真是的，女孩子出来有几个不惦记家里？等以后结了婚，门都不出呢，就在家干家务带孩子，出门就想家！”
韩擒豹不吭声了。
如梅也说：“我是怕娘她们几个干不完，再着急。”
韩擒豹把盛包子的盘子往如梅跟前推推，“说了，家里不需要你。赶紧吃吧，再说话可就凉了，看吃了肚子难受。”
崔珏瞪大了眼睛，不认识似的看着韩擒豹，用口型说：“你表错情了！记住，如梅可是有对象的！”
0548 打情骂俏？
韩擒豹不动声色，桌下却抬脚踩在崔珏鞋子上，狠狠地拧了一下。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崔珏：“......”抬手给韩擒豹的胳膊上来了一下子，“好好吃饭！”
富贵跟如全俩人正看着对面的摊子，听见俩人掐起来了，吃了一惊。
转身看崔珏一脸怒气，韩擒豹倒是风轻云淡，十分诧异，“你俩弄啥呢？”
如梅本来正低头吃包子，听见崔珏说话，也抬头看过来。眼神在俩人之间来回转，突然轻笑了一声，嘀咕了句不知道啥，却没有说出来。
韩擒豹跟崔珏却立即从她脑海里听见她没说出口的话，“这俩人打情骂俏的，别是一对短袖吧？倒也般配！”
“噗--”崔珏差一点儿喷一桌子。
韩擒豹也是“咳咳咳”地，被油茶给呛住了。
俩人看鬼似的看着如梅，齐齐说道：“你你......胡思乱想啥呢！”
富贵跟如全被仨人的情况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仨这是搞啥呢？”
如梅吃惊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崔珏跟韩擒豹，“你俩知道我在想啥？好吧，说说看，刚才我在想啥？把你俩吓成这样？”
韩擒豹跟崔珏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说话，却都是对如梅怒目而视！
如梅“嗤”地一笑，“还真以为自己是半仙儿呢？说不出话来了吧？切，我要是给你们说了我刚才想的是啥，怕你俩打我！”
如全一听，立即拍胸脯，“说说、说说，我听听到底是啥了不起的话。他俩敢打你？当我哥跟二哥是吃素的呢！”
韩擒豹跟崔珏立即对如全怒目而视，“说啥呢？”
阎罗跟判官的眼神，一般人可受不住，如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立即说：“好好好，我不问了。铁定不是啥好听的话，切，等你俩不在跟前，我再问梅子。哼，梅子可是我亲妹妹！”
俩人唯恐如全瞎说，立即瞪向如梅，如梅却已经开始低头喝汤了，“你们说的啊，再不吃就凉了。”
众人这才又接着吃饭，刚才的话题便算翻片儿了。
富贵几乎没说话，却不傻。知道如梅有啥没说出来，也有些好奇。见韩擒豹跟崔珏当真恼火，便不再问了。
几个人吃完饭，如梅要掏钱，韩擒豹却掏出一把钱，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结账！”
如全高兴了，“嗯嗯嗯，也该他请一次客了。梅子，你别跟他抢，省下的钱都是咱家的。”
如梅抿嘴笑，“我知道，男人付钱显得多有男子汉气概，对吧。等会儿还吃，就该崔珏你付钱了哈！”
崔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冷哼了一句：“想得美！”
几个人又接着逛，韩擒豹跟崔珏也买了床单、枕套啥的，过年了嘛，自然是要添置些东西的。要不，空着手回去也太败兴了些。
在放架子车的地方等到了金环跟金柱，这才说说笑笑地回家。
金环跟如全也说话，就是没有以前那么随意就是了。
几个人也不开他俩的玩笑，所以，相处自然。
等几个人回到家，都已经半后晌了，家里炸丸子的工程还没有结束，正忙着。
如梅眼角看到小树林儿，才想起来跟三个女鬼的约会，自己竟然忙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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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9 崔珏的愁
晚上吃完饭，全家人都在一起说话，如梅瞅空子去了小树林。m.www.uu234.net大家只当她是去厕所，也没人在意。
如梅转过几个麦穰垛，等了一会儿，果然三个女鬼就飘飘荡荡地过来了，见了如梅忙招呼：“可是等急了？”
如梅摇头，“倒是我的错，说好了没来，让你们白跑一趟。亏得今儿个想起来了。”
几个女鬼还要客气，如梅说：“长话短说。其实我也是有事要问，就是我家以后谁适合管钱管账？我选了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上年纪的女鬼忙说：“你大哥淳朴厚道、性子也稳重，不是个会藏奸耍滑的。”
虽然没有直接说贤良可以，但是这么一番说辞，也算间接回答了如梅的问题，如梅很满意。
转眼看了一下院子，如梅问：“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多嘴再问一件事。韩擒豹跟崔珏俩人，你们一直说他俩是高人，你们知道他们家什么来头吗？”
“不知道、不知道。”三个女鬼连连摇头。
因为如梅喊出阎罗王跟判官神君的本名，三个女鬼吓得忙垂了头，好像这么低着头，韩擒豹跟崔珏就看不见她们似的。
如梅疑惑，“难道是因为他们家在京城、离这里比较远，所以你们不知道？”
三个女鬼胡乱点头，忙说：“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们就回去了。姑娘也早些歇了吧，跟我们一起呆久了不好。”
说完，见如梅没说啥，便影子一晃、渐渐消失了。
听如梅回到院子，崔珏从西屋出来，喊住如梅，“三更半夜不睡觉，瞎溜达啥？”
如梅诧异，“刚吃过饭，咋就成三更半夜了？你说话也太夸张了些！再说了，既然是三更半夜，我也送你一句话‘三更半夜不睡觉，瞎胡说啥？’哼！”
说完，一摆头、仰着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东屋去了。
崔珏冷哼了一声：“哼，毛丫头，还学会鼻孔看人了！”说着话，转眼看了一眼小树林，大步走了过去。
三个女鬼早已经走了，崔珏转眼看向不远处的野槐树林子，点头。
看来，如梅去烧纸，是给这三个女鬼送钱的。
也是，她本来就是个大方的女人，连阴间的鬼也愿意照应。这品德，也难怪韩擒豹......好像喜欢上她了。
崔珏看看院子，听着韩擒豹的笑声，有些发愁。
别真动了凡心，跟如梅搞出啥来，江军那个男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再说了，如梅跟江军是互相喜欢，也是命定的夫妻。看如梅的面相，夫妻间倒是有些波折。
难不成，竟然应到韩擒豹身上？！
崔珏突然打了个寒颤。
真要夺起来，江军一个凡人可不是对手，关键在如梅。
现在看来，她对韩擒豹跟自己一样，是当朋友的。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啥变故？
真要是那样，可就愁死人了，天帝还不得派雷公电母来劈韩擒豹啊。
要是他投胎托生成凡人，倒不会遭这个罪。就是，年龄可赶不上了啊，如梅都十七了呢。
不管啦不管啦，随便他咋整，如梅跟江军都是要白头到老的！看来，为情所困的倒是韩擒豹了？
0550 半夜人影儿
如梅回到自己卧室，掏出三枚秦半两，对着灯光看了一会儿，开始排起卦来。
这次要算的是如全的姻缘，见秦半两指示的卦象也是西北方向，如梅想了想。
从方位上来看，金环家的院子确实是在如家的西北方向。如梅点点头，又开始问贤良的姻缘。
卦象有些乱，但是从方向上来看，也是指示西北方向。
如梅有些懵，嘀嘀咕咕地说：“该不是我弄错了？咋三个嫂子都在西北方向？学艺不精还真是害死人。”
心灰意冷地收起来三枚秦半两，依然挂到脖子里，去堂屋弄水，洗脚。
爹娘不知道在屋里商量啥，声音不大，不时被西屋如全几个打牌吵闹的声音给盖住。
如梅也懒得管了，洗完脚、泼了水，拉过被子、卷吧卷吧，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了，西屋打牌的几个才收摊儿、睡觉，院子里安静下来。
如梅爹娘也睡了，院子黑沉沉的，却突然来了个人影儿。
昏暗的月色下，隐隐约约能看见是个女人。
个子不高、头上裹着头巾，东张西望地一步一步往如家的水井边走了过去。
屋里韩擒豹跟崔珏皱眉，嘀咕了句：“还真有不怕死的？”
崔珏摇头，“赶紧弄走，等着睡觉呢！”
韩擒豹也懒得起身，抬手冲着窗子挥了一下手，就听“娘啊--”一声尖叫，院子里的女人“砰”地一声撞到大杨树上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下子把如梅爹娘都惊醒了，“谁在外面？！”如梅娘忙点灯、如梅爹则穿衣服下床，抓起顶门棍就扑了出来，“谁！”
屋里贤良跟富贵也醒了，忙穿衣服就跑了出来，“爹、娘，院里进人了？”
大杨树底下女人捂着腰、爬都爬不起来，疼得哭爹叫娘，“哎呦哎呦”地叫个不住。
如梅爹抢过如梅娘手里的罩子灯，全家人蹲下一看，“香菊娘？！”
如梅娘气得不轻，一脚踢在香菊娘胸口上，骂道：“你这个老女人，半夜黑喽来俺家干啥？在井边坐着，该不是想给俺家下毒？！”
香菊娘捂着胸口骂：“放你娘的屁！你说谁要下毒？啊，你诬赖人，我是想着看看你家人都睡了没有。要是睡了，就偷偷来提水，谁要来下毒啦？你别血口喷人！”
如梅也被惊醒了，侧耳听了几句，满穿衣服下床，看着院子里灯火通明。
一家子都起来了，就连韩擒豹跟崔珏也站在旁边看热闹，指指点点地不知道说啥。
邻居也听见了动静，还以为抓了贼，忙过来看动静。见是香菊娘在如梅家，便知道不好了。
三更半夜地躺在仇人家的院子里，能有好事儿？再说了，可是在井边呢，第一反应自然是要给井里弄点儿啥。
如梅爹很生气，打发如全去喊香菊爹、让富贵去找队长，骂道：“这个老女人，半夜来俺家，肯定没好事儿。说啥打水，就是放屁呢！”
崔珏示意如梅，“她还怪委屈，不会看看她身上带着啥？她来干啥的，不就知道了？”
0551 招供了
如梅对于搜身有些忌讳，如梅娘可不管恁多，猛地就扑了过去，“我翻翻！”
香菊娘捂着胸口，杀猪一般叫了起来，“滚滚滚，你这个女人，扒我的衣裳弄啥？”
如梅娘用了大力，没几下，就从香菊娘身上摸出个小瓶子。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打开一闻，如梅娘就高声尖叫起来，“敌敌畏！我的娘，这女人半夜带着敌敌畏来俺家，这是要干啥啊？！”
抬脚狠狠地踢到香菊娘身上，香菊娘起身扑过来要夺，“那是我给香兰毒头上虱子的！”
这个时代，女孩头发生虱子，大人用火柴裹上棉花做成棉签，蘸敌敌畏往头发上抹、杀虱子跟虮子......
围观的几个邻居也忙过来，“真是敌敌畏？看看到底是啥？”
如梅娘气疯了，把瓶子往几个人跟前一递，“闻闻是敌敌畏不？你几个可得给我做个证！”
几个邻居一闻，都吓得不轻，“真是敌敌畏！香菊娘这个女人，这是要杀人啊！”
“她咋恁孬种，半个村的都来打水，她就敢往里头倒敌敌畏？”
“又没多大仇，她的心咋恁毒！亏得逮住她了，这要是倒进去......”
“真是想都不敢想，半个村子的人命，几百口子呢。”
“该杀的女人，可得把她枪毙喽！”
“......”
不用如家的人出手，邻居就把香菊娘给打了一顿。
正闹得不可开交，香菊爹飞跑着过来了。
见香菊娘坐在地上被众人打，又吓又气，忙推众人，“住手、住手，有话好好说！”
邻居不少人都赶过来看热闹，很快队长也来了。
听见是香菊娘要往如家井里倒敌敌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老女人，疯她娘的了？”
香菊娘被众人打得鼻子窜血，就是咬死口不承认是来井里下毒的。
只说：“敌敌畏是我弄了小瓶给香兰毒虱子的；半夜来如家是想看他家人睡了没有？要是睡了，就回家掂桶来打水。”
大家谁会信她的话？就连香菊爹都不信，一脚踢在老婆身上，骂道：“该死的老乞婆，不睡觉胡跑你娘的啥！”
队长二话不说，招呼人就要打，“不打不说实话。”
香菊爹忙说：“要打你打我，香菊娘被鬼迷了、自己不当家。俺家跟如家也没啥深仇大恨，她不是要下毒。”
众人哪里信他的话？冲着香菊爹吵嚷、对着香菊娘打骂，闹得如家院子沸反盈天。
如梅也认为香菊娘要下毒，如家其他人更不消说，富贵吵闹着“找民兵营长来，拿枪崩了这个狗日的老贼！”
如梅见韩擒豹跟崔珏看热闹，走了过去，“都说你俩是高人。好了，现在案子来了，你俩高人给破个案吧。”
韩擒豹看崔珏，崔珏一笑，“破案？你没听见她正交代呢！”说着，示意如梅看香菊娘。
如梅一转过脸，崔珏抬手点向香菊娘。
香菊娘便如木偶一般，唠唠叨叨地把啥都招了，“香菊跟香兰让如梅逼得在庄上蹲不在，大过年的，去城里她姑家了。我气不过，弄瓶敌敌畏，想倒井里、毒死她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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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2 群情激愤
众人都诧异，“梅子逼她俩啥了？她几个吵架咱都没见过呀？”
如梅也上前一步，气愤地指着香菊娘，说：“你这个该杀的老女人，不要血口喷人！她俩去干啥了，管我啥事儿？我啥时候逼得她？我咋逼得她！”
如梅娘抬手就要打香菊娘，被急匆匆赶来的香菊大哥给拦住了，“有啥说啥，可不能老打人！”
富贵冲过去吼着说：“有啥说的？她一个杀人犯，打她是轻的，一枪毙了才是她的下场！”
香菊娘见自己男人跟儿子都到了，突然就气壮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咋就把实话给说了。www.uu234.net
这么多人听着呢，想收回也来不及，立即说：“反正就是梅子的事儿，她让鬼吓唬俺家香菊跟香兰。还讹俺家五块钱，说香兰弄死她家的兔子了。根本没有的事儿，俺家香兰根本没干！她能使动鬼，她不是鬼是个啥？妖精！”
众人“哄”地一声就乱了，都七嘴八舌地说：“香菊娘是不是疯了？咋胡吣开了。”
“就是啊，说啥梅子能使动鬼。不是放屁嘛！”
“嗯嗯嗯，就是疯魔了。你听听说的啥话，还说如梅是鬼、是妖精！”
队长气得不轻，招呼人就要掌嘴，“不打她她还要胡吣！我看环儿娘跟神婆子就是缺个作伴的，给我带到大队部去！”
香菊爹跟香菊大哥自然不敢太反抗，这个时代不敢乱说是一方面，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家得罪了整个庄子的人！
香菊爹见富贵跟如全就要过来拽香菊娘，忙上前去拉，“这个老婆子疯了，我给她弄家去。你们都别动她。”
如梅却上前一步，说：“好好的就突然疯了？别说你这是想给她开脱，就是把她弄回家你能保证不再出来害人？”
“俺家打个井，是俺爹疼俺几个天天提水、下河的。这不，邻居乡亲们谁想来提水，俺家从来没拦住谁。”
“你家想来，俺家也不能拿棍打出去。就是香菊娘弄这让人害怕，你说，咱要是不管她，谁知道她以后还弄啥撒里头？”
“这个井是俺家的，不让你家用，你家也没啥说的。既然是俺家的，俺家就有义务看好它。这要是谁家吃了水、出了事儿，不是俺家的责任，俺家也过意不去。这个井还不得早晚填喽？”
说着，如梅抬手指指自己家的东西屋跟堂屋，大声说：“以后，别说俺家不仁义。本来没想拉院墙，现在可好了，你来投毒、她来下药，俺家想让谁来提水还不敢了。”
“动动都是人命的事儿，俺家可赔不起。等几个屋都盖好，啥也不好说了，先把院墙拉起来，省得猫猫狗狗的啥人都能来害人！”
大家都没话说，“可真是的，要不是香菊娘弄这一出，你看看，梅子都寒了心了！”
“就是啊，弄个井多好，大家都得益，真有人弄点儿啥，如家也不好看。”
“也是，村里的井恁多年也没人敢动，现在可好了，如家弄个井，香菊家就敢弄这，以后谁家还敢打井？”
“夏天，都还大清河里洗衣裳去。谁家孩子掉河里，还不得骂她家！”
“......”
0553 关起来
如梅说完便站在一边，看热闹。m.www.uu234.net
韩擒豹跟崔珏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时看了如梅一眼。
见她优哉游哉地跟几个小媳妇说话，都有些无语了。
这个如梅，三言两语、挑起了众人对香菊家的愤恨和怨怼，功成身退了。
如家本就打算把家里拉院墙的，这下好了，可找得好理由关大门了。
以后别人也不好埋怨如家不让来打水，只把怨气撒到香菊家就是了，还真是高明！
队长早就不耐烦了，听见香菊娘还说如梅是鬼，气得更是七窍生烟，一摆手，“来俩人，把香菊娘给我弄到大队部去，先饿三天再说。”
“我看她还有力气出来弄幺蛾子，过了年送公社去，该咋判咋判！香菊爹，你家谁敢过来送饭，一起关了。就是我说的，我看谁敢把她弄出来！死了伤了是她自己的事儿，别找别人的毛病。”
香菊爹一听就傻了，“这天寒地冻地，饿三天还不要了她的老命？队长，我......”
队长气道：“你还知道可怜她的命？你咋不说这半个庄子、几百人的命？这一瓶敌敌畏倒进去，得死多少口子，你知道不？”
香菊大哥也忙过来说：“队长大叔，我把俺娘带家去关起来......”
队长瞪眼，“你带家去，那叫关？再说了，她这是犯法你知道不？年纪轻轻地就是法盲？！哼，她这是杀人的罪，先把她关大队部。明儿个一早派人公社派出所看看。过年了，也不知道派出所还有人没有。”
众人落井下石的多，一听这话，立即就过来几个男人，把香菊娘连打带拽地给弄走了。
香菊爹跟香菊大哥傻了眼，转眼看着众人，真是又恨又怕。特别是看见如家的人，简直就像是看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如梅冷哼，“别琢磨歪点子，啥也不中用。不信，就给我试试看。再敢胡弄，不把你家治倒了绝不罢休！”
众人听如梅说话厉害，都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如梅可不管啥温柔淑女的形象，看着大家，大声说：“我这话可不是说着玩儿吓唬他家，我敢说就敢做！让他家知道，俺家可不是好惹的。”
“上回香兰跳到俺家兔子洞里，弄死了一只小兔儿，我让她家赔了五块钱。这事儿，我们没有往外说，还给她家留着面子。大家看看，这回她娘溜过来、就敢给我家的井倒敌敌畏！”
“上梁不正下梁歪，香兰年纪恁小、心就恁毒，不是跟她娘学的还能天生恶毒？大家说说，这样的人家还能惯着她吗？”
“不治倒了、还要留着他再站起来收拾俺家吗？我说的话狠不狠不要紧，就是表明俺家的态度。他家不服，只管再来！他家要再能得逞，我就跟她家姓！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厉害！”
“我就不信了，本来没多大的事儿，现在可好，竟然敢弄出人命来！不把香菊娘这个老女人杀一儆百，还留着过年呢？”
“队长大叔，你家也在俺家吃打水，想要全家平安，把这老女人只管往重了判，最好一辈子不出来。”
0554 对策
队长自然满口答应，“不用你说，也不是俺家在不在你家吃水。www.uu234.net既然她家犯了法，谁能饶了她？这是人命案子，就算你这个苦主不说，法律也不容她。”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痛快叫好。
香菊爹跟香菊大哥白了脸，知道求情无望，也怕大家奚落、谩骂，忙哭哭啼啼地走了。
回家给她收拾被褥、棉袄棉裤送去，没说要冻死她啊......
香菊大嫂一听，自己婆婆成了杀人犯，“嗷”地一嗓子哭了出来，拾掇拾掇抱着孩子就要回娘家，“这个家实在不是人住的，我咋摊上这一家子孬种......”
香菊大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媳妇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要走，我这就上吊......”
......
众人议论着、骂着说着，渐渐地散开了。
如家的人气得不轻，哪里睡得着？都聚集在东屋堂屋，讨论着这件事。
富贵说：“到底是咋回事儿？那个老女人为啥说是梅子干的？梅子到底怎么干的？为啥说她两个闺女被梅子逼走了？”
如梅摊手：“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就是香兰她弄死了咱家的兔子，我逼着她赔了五块钱，就是这么个事儿。”
“你看，我也没有打她、我也没有骂她，也没有跟香菊说过话。她闺女走了，给我有啥关系？这个事情早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现在突然翻出来，就是想把这一盆脏水泼到咱家身上。二哥，你放心，这个事情跟咱家没关系，都是她自己家想不开。”
如全点头，“那个老女人就是个疯狗，逮谁咬谁、想说啥就说啥，满嘴胡吣。她揣着敌敌畏，就是想给咱家井里倒毒药、毒倒咱全家，这个事千真万确。不仅被大家当场拿住，她自己也亲口承认了，公社不管咋判、肯定轻不了。到了牢里，有她受的罪！”
如梅爹点头，“现在他家肯定乱成一锅粥了，咱现在要做的，就是防备他家狗急跳墙，大过年的闹出啥来。”
贤良恨恨地说：“我看他家不敢。没一个有种的，香菊跟香兰现在在县城里，啥还不知道呢，香菊她哥也没这本事。”
“香菊她大嫂刚才骂得全村都听到，香菊他爹一声不吭，在家不知道干啥呢。要闹刚才还不闹？他们家没一个人敢出头再搞幺蛾子。”
如梅点头，说：“我也这么想，别的不说，这一次要是老女人被判了重刑，他们家在庄上，30年也抬不起头来，还敢搞别的？想收拾咱家，我给他个胆子也不敢。”
“明目张胆的不敢，暗中下手也没有机会。他家敢干啥？就是一个井再加上几只兔子，我们家里拉上院墙、锁好大门，他一点儿进不来。”
富贵忙说：“窑厂黑白有人，他也没有办法做手脚。这几天我就去找找，看跟谁家要条狗养起来，一直说一直没顾上。”
如梅娘也同意，“窑厂那边早就该养条狗了，有狗看着，生人谁敢去？要是能找着，家里也养一条，兔子也是值钱的物件。”
0555 我给你找
大家一听都同意，如梅爹也说：“家里有狗当然好，狗看家比啥都强，费几个馍的事儿，不当个啥。www.uu234.net”
以前人都吃不饱呢，狗都饿成野狗了，看见小孩龇牙咧嘴地，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所以，七十年代乡下，村里跑着的好多土狗，其实都是没主的野狗。
眼看着夜已经深了，大家便各自回屋睡觉。
贤良跟富贵骂骂咧咧地回了屋，隔壁的韩擒豹跟崔珏听见了，问：“没事儿了吧？”
富贵说：“嗯，没事儿了。睡吧，明儿个满庄子问问，看谁家有小狗弄来俩，养大了好看家！省得半夜进来贼偷、杀人犯！”
韩擒豹想了一下，说：“等过阵子，我给你弄来俩狼狗吧。”
这下子三兄弟都高兴了，急忙都跑过来，站在俩人床边，问，“真的？就是拖着尾巴、像一条狼一样的那种狼狗吗？”
韩擒豹点头，“当然了，要不咋叫狼狗呢？就是狼和狗的杂交种，又忠诚又温顺，看家比狼还管用。只要你招呼得好，从小把它养大，跟人亲得很。”
崔珏有些怀疑的看着韩情报问，你真给他弄来啦？你可得小心点儿，那玩意儿养起来可不容易，万一伤着人有你后悔的，
韩擒豹“嗤”地一声，“这种事还要你教给我？我自然弄得妥妥当当的，才给他们送来。怎么可能会伤人呢？要伤，也是图谋不轨的坏人。”
如全一拍手，“这下可好了。别的不好说，单凭这一只大狼狗，我看全公社谁还敢来俺家找茬！”
贤良高兴归高兴，却也嘀咕了一句：“是不是太招摇了些？跟个大狼似的跟着，看着就让人害怕。”
富贵却说：“大哥你也真是的，想要能看家的狗，又担心她样子吓人，你想想咱养狗是为了干啥？不就是为了吓人？”
“咱家的生意，不需要人天天来。有狗也不会咬到人，平时把它拴起来。韩擒豹，能早点弄来就早点弄来吧。看看家里，一个半死的老女人就给弄得......乱成啥了！”
韩擒豹点头，“等一阵子吧。”
三兄弟各自回屋睡觉，确信大家听不到，崔珏问：“你去哪给他们弄狼狗？别是......”
韩擒豹说：“不是军犬，其他的都是假狼狗。我让山神给弄头小狼来......”
崔珏摇头，“不行。你这也太冒险了，要是发起疯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到底是个野狼呢。”
韩擒豹鄙夷不屑地说：“就你这脑子，当年也不知道怎么被选上判官的。我能把狼崽子就这么给弄来？施法把狼变成狗就行嘛，真是的。”
崔珏恍然大悟，连被韩擒豹鄙视都给忘了，“你是要把狼变成狗？”突然又丧气了，“那不还是条狗？你刚给人家说是狼狗啊，长得能一样嘛！”
韩擒豹皱眉，“说你脑子不好使，你还真是糊涂了。我是把狼的脑子变成狗脑子，这下明白了吧？”
崔珏松了一口气，“早说啊。自己说不清，还说我脑子不好使。你早说‘把狼脑子变成狗脑子’我不就知道啥意思了嘛。”
0556 你跟她有私
“看着是狼、其实是狗，不会随便吃人，那我就放心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要不，地狱里又多几个冤魂来告状，想想就头疼。”
韩擒豹说：“你提告状，我倒想起来了。如梅那个丫头，这一阵子没鬼告她啥吧？我看倒是老实多了。”
崔珏突然笑了，“是啊，没鬼告她了，我看倒该有鬼夸她吧。”
韩擒豹疑惑，“啥意思？”
崔珏指指外边，“你看看野槐树村，三个女鬼被她收了当小弟了，天天听她指挥，指哪打哪。你没听刚才那个老女人说，如梅是鬼，还会使唤鬼吓唬她闺女。就是那三个女鬼干的。”
韩擒豹皱眉，“这个如梅。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知道，还不管？鬼咋能插手阳间的事儿？”说完，问崔珏：“你既然知道，那三个女鬼敢这么干，别是你默许的吧？”
崔珏摊手：“我没默许，是明着答应她们跟着如梅了。”
韩擒豹：“......”
如梅一个人在屋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好啊，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敢来家里下毒！真是不知道死活的老东西。不收拾她还真是对不起她！
如梅气鼓鼓地又穿衣服出来了，如梅爹娘也只当她要上厕所，也没在意，还喊：“梅子，你端着罩子灯。”
其实，乡下冬天冷得很，家家户户都会买几个不值钱的陶罐子当尿罐子。
晚上就放在卧室床底下，夜里尿了，早上早早地提出来，倒入外面厕所。
但是如梅是个现代人，对找个很不习惯。好在，夜里少吃少喝，一般不起夜的。
如梅怒气冲冲地出了屋门，来到厕所这边的小树林，施法招鬼。
韩擒豹跟崔珏自然是察觉到了，转脸看过来，隔着墙便能看见如梅在小树林里正跟几个女鬼发号施令。
“你们去村里大队部，去吓唬那个老女人，就是香菊她娘。今天她作死呢，敢来俺家下毒。亏得被发觉了，要不，就出大事儿了！”
“别弄死了，把她吓疯、吓傻了最好。我是不能再让她害人了，还有，别让她疯话连篇地骂俺家的人、骂我，你们在她脑子里咋动手脚我不管，总归不能死人。”
三个女鬼忙答应着去了，临走还说：“这个女人犯口舌，没有好下场的。姑娘放心吧，咱们知道分寸。”
说完，便飘忽不见，一阵风吹向大队部去了。
韩擒豹跟崔珏都有些皱眉，崔珏说：“我去看看。”
韩擒豹想了想，说：“算了，随她们去吧。如梅刚才不是也说了，不弄死。疯了傻了也行，省得闹幺蛾子。这个惩罚不可谓不大，香菊家有事儿干了。”
“也是。”崔珏突然闷笑起来，“谁家有个疯婆子，能轻省喽？香菊跟香兰两个，以后说婆家都受影响呢。如梅可够狠的。”
韩擒豹挑眉，“狠也是狠，嚣张也是嚣张。你看看她，就敢使唤鬼给她办事儿，刚开始能见鬼的时候，还不知道吓成啥样儿呢！这丫头！”
崔珏揶揄道：“别因为她是如梅，就心软了吧？她一个活人却使唤鬼，你这个阎罗王，不管就是失职，还任由她发挥。我有理由怀疑，你跟她有私！”
0557 疯子
“别瞎说了，什么怀疑不怀疑。www.uu234.net”韩擒豹一下子躺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正要翻身去睡，突然说了句：“她还怀疑咱俩有私呢。”
崔珏突然笑了起来，“这个丫头，可真是的，她咋就想到那上头去了呢？也不知道哪里听说的这种事儿！”
俩人干脆不管，闭眼睡了起来。
如梅打发几个女鬼走了，这才回到卧室，熄了灯、拉过被子，踏踏实实的睡着了。
第二天如梅起的比较晚，还没开始吃饭，就听爹娘在饭桌上说起了昨天晚上香菊娘发生的事。
“一大早，梁奶奶就来说，香菊她娘呀，疯了！也不知道真假，胡八乱说、把陈年烂谷子、几辈子的老事儿都给说出来了。”
“屎尿都不分啦，解手上厕所、吃饭喝汤，全都搞到一起了。人家都说她疯了，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我真想去看看。”
如梅爹有些怀疑，“别是装的吧？听说要送到公社，故意装疯卖傻，让大家拿她没招。我看这个老女人可不简单，能想出这种招来，说不定真能让她瞒天过海呢。”
如梅却摇头，“既然吃喝不分、屎尿不分，那肯定就是疯了。一个老女人，能有什么好装的？就她那德行和道行，能够装的那么像，也真难。”
“我们就姑且相信她已经疯了。以后呀，她只要老老实实的、不来招惹咱家，咱们就放过她，把人逼到绝境也不好。”
贤良也说：“就是，梅子说的对。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对香菊家本来也没有太多仇恨，也就是言差语错的事儿。”
“吵几次嘴、打几次架，都不算啥。真闹出人命来，几辈子成仇人，一个庄上住着、也没法相处。”
富贵却说：“弄就把她弄死，一劳永逸。老家伙还装疯卖傻的，是不是以为这样一弄，就公社不来抓她了？对一个疯子就没法判刑了？人家牢里就不收她了？她倒是想得美！杀人犯就是杀人犯，疯了也是杀人犯！”
如全也点头：“二哥说的对，投毒未遂也是杀人犯！不能轻饶。她要是投毒成功了，这全村的人得死一半！”
“那个时候活剥了她、五马分尸也不够解恨，还装疯子、屎尿不分，这点小事儿算什么呀？别管她真傻假傻，等着看吧。”
“公社这就来人，肯定早晚把她抓到小黑屋去，判上十年八年，关一辈子、死到牢里才好！”
如梅冷哼了一声：“她倒是想死，只怕现在呀，疯疯傻傻的连死也不知道了，要是那样才好呢。一辈子有香菊爹愁的了。”
“我看他们家的子孙都没有好报应，老的是这种、小的能有啥好福气？都说孩子们的福气是老人积德积来的，所以，你看看，她大哥整天给她大嫂吵架。”
贤良忙说：“听说她大嫂一大早抱着孩子还是回娘家了，香菊大哥一个人在屋里打碗摔板凳，给他爹吵的厉害得很。”
如梅娘接过话来，说：“还有香菊那丫头，找了几个婆家都不成。被人家传跟那个打粉的男人......说得那么难听！”
0558 过年啦
如梅有些幸灾乐祸，说：“我看呀，十里八村的，她也难找到好婆家了。m.www.uu234.net她的坏名声出去了，以后会连带香兰也难办。谁愿意跟她这种女人结亲？亲娘又是个疯子！”
韩擒豹插话，“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不是我封建，我是就事论事。”
如梅看了他一眼，“没人说你老封建啊。其实，谁的名声不重要？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得有个好名声。谁不想让人说句好！”
崔珏点点头，“那是自然。如梅说的太对啦。”
一家人说说笑笑刚吃完饭，就见有人拿着红纸、毛笔、墨汁，溜溜哒哒找过来了。
说：“两个知青在呢，知识分子大笔一挥，给咱家写几副对联儿呗。你们那字儿，看着恁漂亮，我们挂上、家里也有荣光。”
今天已经是年三十儿了，也该各家贴对联啦！
如梅跟如全就是打算吃完早饭之后把饭桌擦干净，在饭桌上写对联儿。谁知道这边还没有准备好，那边需要写对联儿的就已经找上门来了，还真是积极呀。
韩擒豹跟崔珏俩人一点儿不推辞，高高兴兴接过东西，铺开摊子，乐呵呵地就要准备开始写。
如梅忙说：“他们拿来这么多，再加上我们家的，今儿个可有得写呢。你们等一会儿，我把火盆端过来放在餐厅。你们坐着慢慢写，人家求上门来，你们可不要马虎呀。”
崔珏摇头晃脑的说：“马虎不马虎，你等会看看就知道了。我就是随便写、闭着眼睛写，也写得漂亮！”
“别的不说，起码全公社也没有能比的，不信？你看看就知道了！韩擒豹呀，他也不能跟我比！”
韩擒豹是武将，虽然文武双全，但是跟文人出身的崔珏当然不能比。
人家活着的时候，握了一辈子笔杆子。在地底下几千年，又是判官。每天拿着笔，判来判去的，毛笔字一天不离手，所以写起来，那简直炉火纯青！
他一落笔，大家就是一阵惊呼，“这字儿真是绝了！可以跟书法家相比了，我都舍不得贴，恨不得拿出去卖钱呢！”
如梅跟如全俩人也在堂屋里，把自己家买的红纸，一副一副的裁起来。
今年家里边的屋多门也多，虽然堂屋楼上楼下的门框还没有安上，但是门两边还是要贴的，大不了贴砖上呗。
一个院里红彤彤、火艳艳的，看着就有过年的气氛，十分的漂亮。
如梅唠叨着：“家里的大杨树上贴一张‘出门见喜’；井台上贴一张‘源远流长’；盛粮食的水泥缸上贴一张‘五谷丰登’。”
“锅屋门心上贴一张，喂，崔珏，你给我写‘美味佳肴’！包括架子车上贴‘日行千里’；兔子洞也要贴上红纸，嗯，就写‘六畜兴旺’！这才有过年的气氛，哈哈！”
等家里到处都贴上对联、横批、门心......满院子红彤彤地，看着就是万分喜庆！
如全拍拍手，窜到屋里拿出一盘一千头的鞭炮，大吼一声：“过年啦！”噼里啪啦放起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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