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4 过大年啦！
新女婿是贵客，没有啥能拿出手的东西招待，其实也蛮丢人的。www.uu234.net杀野鸡可能性很大，反正那东西是野物，早晚养不住。
这几天这几只野鸡还活着，那是因为阎罗王韩擒豹在、不让它们死。
它们要是死了，去新媳妇家，富贵跟如全可就没有稀罕物件拿了。
如梅看了韩擒豹一眼，对如全说：“还有金环家，他们家也可以送几只兔子。我是这样想的，二哥跟三哥的媳妇是一块说的，干什么都得一碗水端平了。”
“礼物也得一模一样，省得她们以后进门了，说起来当初下定的彩礼，一看俩人的东西不一样。你的多了、她的少了，再跟爹娘、哥哥生闲气。”
如梅娘看了如梅爹一眼，接过如梅的话来，说：“这个自然，一样的儿子、就是一样的媳妇，也是一样的亲家。我跟你爹可不是偏心的人。”
“说到养兔子，金环现在也算个专家了。她学会了，你们老金婶子也差不多会了。以后队长再吹哨上工，我们就可以不去，在家养兔子多赚钱！”
如梅爹终于插上话了，说：“嗯，是这么个理儿。地里的活儿又累又不挣钱，哪如把家里的兔子跟窑厂弄好了来钱。以后下地我一个人去。家里、窑厂我也插不上手。”
“给队长、大队书记那边，上好货、送好礼，他们也不催着不赶着，咱两家都便宜。对了，初三是个空儿，贤良拿着东西去他两家。”
如梅爹是长辈，年龄比队长、大队书记都大，自然不好大过年的去他们家。
贤良是长子，能代表如家，他去最合适。到了，说拜年也好、说送礼也好，咋都能说得过去，也不显得低三下四。
大家都说好，还要再说，如梅忙说：“娘，咱俩去下扁食去，他几个在这说话吧。”
如梅娘忙说：“你看看，这就说的忘了正事了，亏得你提醒。”忙跟着如梅匆匆忙忙去锅屋了。
剩下的都是男人，还接着刚才的话题讨论，如梅却已经顾不上了。
今儿个是正经的年夜饭呢，不仅要有饺子，还要有菜，虽然是半夜，但是大家都精神着呢，吃点儿也不不会不舒服。
于是，如梅娘烧锅，大锅里煮着饺子，如梅趁空，手脚麻利的弄了两个凉菜下酒、两个热菜陪衬。
不到二十分钟，四个菜、一个主食就上桌了！
如全几个也不再说话，吵吵嚷嚷地拿酒开瓶子、端碗找筷子，热乎乎地年夜饭开始了啊！
等大家都坐定，如梅爹举起酒杯，说：“今年可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个年，孩子们，都喝一杯吧！”
大家都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每个人都喝了一杯酒。
贤良跟富贵这才站起来，“俺俩放炮去”
崔珏跟韩擒豹也站起来，“走，看看热闹去。”
如梅也捂着耳朵说：“我也去！”
鞭炮都是已经拆好的，就在门口挂着呢。
如全到地方，拿着火柴一点，“噼里啪啦”炸响了！
2000头的鞭炮炸了一会儿，简直是震耳欲聋。
0575 发红包
大家看着满地红彤彤的炮皮，意味着一年红红火火咯，撒在雪白的地上，十分的漂亮喜庆。m.www.uu234.net
很快，邻居们、村里别的家户，也开始噼里啪啦放炮啦！
也许是听到了如家的鞭炮声带起来的，厨房炊烟袅袅，映着昏黄的月色，别有一番意味。
闻到了烟火的味道、饺子的香味儿，听到了孩子的笑声、大人的叫声，一个庄上到处是热闹的声音！
韩擒豹微微眯着眼，看着天空，嘀咕了一句：“还真是没想到啊，真的在这过年了呢。”
崔珏用胳膊肘捣捣韩擒豹，“瞎说啥呢，不是在这过年，难道还是在做梦呢。”
韩擒豹又嘀咕，“真好，我都不想回去了。”
崔珏不高兴了，“你还有半个月可住，我三五天就得走，你还在我面前说这话，真气人！”
韩擒豹还要说，餐厅里如梅娘开始喊人了：“孩子们，炮放完了，都赶紧回来吃饭吧，再不吃要菜都要凉了。”
大家这才笑嘻嘻地过来，继续吃饭！
一顿饭自然是说说笑笑、开心得很。
突然，如梅娘笑盈盈地说：“好了，一堆孩子，都长大了，我也就不说那让你们害羞的话了。他爹，开始发红包吧。”
大家突然都叫起好来，崔珏也是眼神发亮，看着如梅爹娘，惊喜的问：“哎呦，还给俺俩发压岁钱？”
如梅抿嘴笑，“你没听，刚才我娘都把你们叫孩子啦，给我们是一样的，既然是这家的孩子，当然爹娘要给发压岁钱啦。”
其实，乡下发压岁钱，一般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孩。这一次如梅家发压岁钱，还不是因为家里有钱......
再加上这半年来，孩子们都辛苦啦、家里又有钱，发来发去，钱还是在自己家手里，也就是图个乐呵罢了。
因为都还没有结婚，贤良，虽然结过婚，现在离了也是单身，也算是小孩儿，所以说每个人都有份儿得到红包，芦苇也很开心，看着爹手里厚厚的红包，有点跃跃欲试，也很期待里面到底是多少钱。
如梅爹笑着说：“这样都是你娘说的主意，其实，我还想着，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发红包他们还不好意思要。”
富贵立即说：“没有啥不好意思，爹，你只管发，给多少我都要。大哥，老三，你俩要是不好意思要、就都归我了哈。”
几个人都笑起来。
如梅爹笑着，把手里的红包第一个递给了如梅：“咱家今年能过得好，都是梅子的功劳，也都是她的主意。”
“又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孩子，咱家就这一个闺女，得娇惯着。这个红包呀，第一个先给她，你们哥几个都没意见吧？”
大家都笑着说：“没意见、没意见！”
如梅笑着接过来红包，眼睛有些湿润。活了两辈子，可是第一次过年有长辈给自己发红包，瞬间感觉自己变小了、有人疼了。
唯恐过年流泪不吉利，忙拼命抑制住了，起身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红包，真诚地道谢：“谢谢爹、谢谢娘，也谢谢哥哥们。哦，对了，还有韩擒豹、崔珏，我很高兴、很喜欢！”
0576 我说真的！
眼泪虽然没有流下来，但是嗓子发紧，说出来的话便有些哽咽。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大家都吃了一惊，如梅娘忙说：“你这孩子，说啥傻话呢！咱都是一家人，说啥感谢不感谢，多外气。好了，你赶紧把红包收起来，留着当嫁妆，别让你三个哥哥给你偷了去。”
这话就是说笑呢，大家都知道，却没有笑出来，想着自己唯一的小妹妹，再过半年就要嫁到千里之外，以后再见面回来还不知道啥时候，也都有点儿心酸，一时间桌上有些沉默，都不说话，就连一贯话最多的路权儿也不吭声了。
韩擒豹给崔珏相互看了一眼，又都同时看向如梅。见她眼睛红红的却没有落泪，表情有些严肃，两个人便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如梅这个丫头来历有些奇怪，突然得了阴阳眼，还不知道有啥奇遇，真说不清。是借尸还魂？还是妖精附体？都不好说。
她自己什么都不承认，到现在还是瞒着全家人的吧？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心事，有时候没心没肺的，有时候又是心事重重的。
听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明明就是一个外人在说话，根本不像是自己亲生女儿，在家里住了十几年的人，说话的语气这更亮，更令人怀疑
如家的父母和三兄弟自然想不到这些，因为龙梅从小生在，家里长在家里十几年，连县城也没有去过几回，根本想不到如没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当他是一时有点心里难过，谁胡乱说的这句话。
韩擒豹和崔珏却不这样想，一时间也有些怀疑、她的身子里到底是不是她原来的魂魄。
韩擒豹突然说了一句：“好了，别说了，赶紧给如全发红包吧，我看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次也是玩笑话，大家都笑了，如全也忙说：“就是，就是，赶紧给我。我的钱都让崔珏赢走了，没钱，等会儿大家来牌都不叫我了。”
如梅爹笑着说：“你一边儿去。第二个该得红包的不是你，是你娘！”
如梅娘也吃了一惊，看着男人粗糙的大手递过来的红包，也十分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嗔道：“你这人，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弄啥呢这是！我一把年纪，要你的啥红包？不要！”
富贵一边夺过，“啪”地一下拍在娘手里，说：“咱家最该得红包的就是娘啊，天天家里地里都是你，拿着拿着！”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啪啪啪”地鼓掌，大家都跟着鼓掌、笑着说：“拿着拿着！”
如梅娘只得攥到手里，说了句：“真是......”嘴里嗔怪，脸上却是笑着的。
如梅爹然后就给韩擒豹和崔珏一人一个红包，“过年在俺家，没啥好招待的，还得劳动你俩弄肉弄鸡的，拿着吧，多少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儿心意。”
俩人笑嘻嘻地拿着了，崔珏拍拍手，“好吧，等会儿我尽量输给如全，哈哈哈......”
韩擒豹却把红包妥妥地装到了衣袋里，笑着说：“你们全家都是好人，会有好报的。我说真的！”
ps:今天有事，就更这8千哈。感谢各位，群么么哒！
0577 路遇仇人
大初一早上都起得早。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其实也没睡多大会儿，好像一眨眼就天明了。
如梅爹娘蹑手蹑脚地起身，去锅屋里煮饺子。
今天早上也要吃饺子，还要给村里关系好的长辈们送饺子，是孝顺跟祝福的意思。
如家要送的就是三家，一个是二爷爷家、一个是梁奶奶家，一个就是大队书记家。
因为请了人家老母亲当如全的媒人了呢，所以，该去的，其实没去过。以前就是二爷爷跟梁奶奶两家，今年多了他一家也不算多。
如全第一个被喊起来了，他跟富贵、贤良三兄弟一个屋。所以，都被惊醒了，听说要去送饺子，便都要起床。
如梅娘说：“都起来干啥？再睡会儿吧，让老三一个人去就好了。等会儿你俩再起来吃饭，我看韩擒豹跟崔珏都还睡着呢，梅子也没醒。”
如全也不抱怨，忙穿上新衣服、新鞋子，出来洗漱。
韩擒豹跟崔珏早就醒了，躺在隔壁屋里，幸福地享受着难得的假期，不起床！
送饺子是中原乡下的风俗，一般是要给本家的长辈送去。如家没有本家的长辈，就只给村里年纪最大的二爷爷家送。
以前因为家里穷，也是有时候送、有时候不送，今年自然是要送的。
如全端着一个大碗，里面冒尖的都是饺子，脚步匆匆地往二爷爷家去了。
一路上碰见不少人端着碗，到处送饺子，相互道声‘过年好’，都喜气洋洋地。
没想到，不到二爷爷家呢，就在路上碰上香菊大哥，俩人一碰面都是吃了一惊。
俩人相互瞪了一眼，如全以为他给关在大队部的香菊娘送饭，冷哼了一声，说：“怕饿死了你老娘？队长说饿她三天，你敢不听？”
香菊大哥气道：“这是给俺大爷家送的。我娘饿三天、你们全家都撑死，好了吧！”
香菊家有两个本家大爷，香菊大哥是给他两家送饺子的。
队长发话了，他家人真不敢不听。这个时代，队长、大队书记，可是土皇帝一般，能生杀予夺！
如全一听就恼了，抬脚就要踹过来，“这个狗日的杂种！大过年的、找死呢！”
路过的人忙拉：“别打别打，大初一的干啥呢？都走吧，看饺子都掉了！”忙把俩人推走。
如全可不是好惹的，冲着香菊大哥的背影叫：“你他妈再敢给我呲牙，我弄死你！”
香菊大哥转过来就骂：“狗日的如全，你给我等着！别以为我怕你！”
如全还要骂，被众人推着走了，“算了算了，他娘还关着呢，过年少一口子人，你就少说两句吧。”
如全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到了二爷爷家，正碰上金柱也去送饺子，“如全哥，你也来了？”
“嗯。”如全把饺子倒进二爷爷家的碗里，问了两句二爷爷身体咋样，听说不错，忙说：“那就好。天冷，别老出来晒太阳，还是屋里暖和。”
二爷爷的儿子自然是高兴的，说：“年前眼瞅着都不行了，咦，前几天又好好的了。我还说是回光返照，看着倒不像。”
0578 得明年过年
如全忙说：“二爷爷又没啥大病，就是年纪大了，身上没火力。www.uu234.net要是能熬过这个正月，开春一暖和、说不定就好了。”
其实，都是崔珏的功劳。
不是很多过年该死的人不用死了嘛，很荣幸地，二爷爷就是其中之一......
郎舅俩往回走，如全还奇怪，“你家咋也往这送扁食？”
金柱端着空碗，说：“我娘说，二爷爷还得给你跟俺姐看好日子呢；再说了，家里今年也有钱、包的肉扁食能拿出手。这不，就让我送来了。”
“嗯。”如全点头，“二爷爷年年买黄历，俺家这半年也没少找他看好日子，又恁大年纪，是该得咱两家两碗肉扁食。”
金柱笑嘻嘻地说：“都是在窑厂干活儿，还有俺姐跟着梅子姐，要不，俺家哪有钱过年？”
提到金环，如全想起来一件事，对金柱说：“对了，给你说一声，你回去传个话，我初四去你家。”
“俺家定下来了，只怕我娘忙得还没顾上给婶子说。你跟金明等着哈，到时候我给你俩带好东西！”
金柱立即笑嘻嘻地叫“姐夫”，说：“俺姐在家做鞋呢，看大小，俺家人都不能穿，肯定是给你做的。”
“我爹说‘女大不中留’，可见是真的。你啥时候赶紧把俺姐娶走吧，省得我跟金明看着新鞋难受！”
如全跟金柱熟得很，也不害羞，直接说：“我是老三，咋也得等二哥娶了媳妇才能说我的事儿。再说了，你姐还小呢。等梅子出嫁了再说吧，我看得到明年过年了。”
一般来说，乡下人说亲到结婚，大半年的居多，拖过一年的就少了。
一年咋也有好几个节日、女方家里有红白喜事，男方家也要出礼金的，一年下来，男方家得多出不少钱跟东西。
所以，大部分都是，说好了、半年多，就把新媳妇娶到家里。
省了好多事儿不说，家里也多了个劳力，父母也算完成了一件任务！
俩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金环家屋后面，金柱说：“如全哥，上俺家玩会儿？”
如全摇头，“我还得去梁奶奶家送扁食。初四就来走亲戚，这会子就不去了。这两天都在家呢，你几个啥时候来玩儿都行。”
大初一，其实就是相互转着拜年呢。
但是，拜年的都是本家亲戚，不是一家人，当然不好去人家家里。
过了初五，就没恁多讲究了，邻居们开始相互串门。“破五”了嘛，啥都开始正常了。
所以，金柱是随口邀约，如全也不会答应，很快便各走各的了。
如全到家，如梅已经起来了。
见他回来，接过碗，说：“你咋才回来？娘等不及，派二哥去梁奶奶家了；大队书记家，咱大哥去了。你赶紧坐下吃饭吧。”
早上就是吃扁食，简单，也没有做菜。
下好煮熟了，捞出来放在大锅篦子上，谁起来了、谁自己捡一碗两碗的吃。
篦子底下就是饺子汤，想喝也容易，把篦子拿起来盛一碗就行。
地锅底下还有余热，所以，早上下的饺子，放到半中午还不凉呢，正好那些睡懒觉的也不用麻烦加热。
0579 完成任务
如全坐下，等如梅上扁食，一边拿筷子一边说：“转了一圈还怪饿，好在身上不冷。”
正说着，就见韩擒豹跟崔珏也过来了，崔珏人笑嘻嘻地问：“哟，一大早出去，没弄几个红包？”
如全揶揄道：“你俩懒家伙，出现得正是时候。”
韩擒豹说：“这是碰上媳妇家的人了吧？看你满面红光、一脸喜气的。”
如全诧异，一拍桌子，“说你是个神棍你还不承认，你咋知道我碰见金柱了？”
如梅的手一抖，正夹的一个饺子掉在了篦子上，转脸诧异地看过来。
这个男人还真是高手，咋就跟看见了似的？听如全这话音儿，真是碰金环家的人了？
韩擒豹哈哈大笑，“这还用当神棍？明摆着嘛，关系好的就这几家。特别是二爷爷家，人家会看日子，你跟金环结婚，肯定要去他家查黄历。”
“金环娘自然要打发金柱或者金明去送扁食，这会子都是到处乱送呢，你碰上他们家的人很正常！”
崔珏闷笑。
如全瞪眼，“哼！你说准了又咋样？我可没跟你打赌！”
如梅走过来，把饺子放到桌上，说：“没菜，你们就着咸菜吃吧，我再给你们倒点儿醋、蘸着吃。”说着，意味不明地看了韩擒豹一眼。
韩擒豹老神在在地跟如梅对视，一点儿没有心虚。
如梅咬牙，恨恨地一跺脚走了。还有一碗没端呢，对了，还得弄醋。
三个人美滋滋地吃着饺子，议论着今儿的天，“估计还得下，要是大初一不下雪，都不像过年。好在，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如梅把东西上齐，一转身走了，“晌午吃啥，提前说哈。我等会儿就准备去，别到跟前了才说，不给做！”
崔珏忙冲着如梅的背影说：“我好说，做啥吃啥，你做的都好吃。”
韩擒豹一脚踢在崔珏腿上，“狗腿子！”
如全笑着说：“大初一的，想吃啥家里都有。随便她咋做，咱只管等着吃就好了。”
韩擒豹斜了他一眼，“你家那个金环厨艺可不咋样！等如梅出嫁走了，有你嘴馋的时候。”
崔珏点头，“也是，饭都吃不饱的人，你指望她会做美味佳肴？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梅子也是这半年家里有钱了、吃食丰富了，才渐渐厨艺变好的。”如全很有信心地说：“谁还天生就会？金环来了俺家，当然就得学，有好东西，慢慢就会了。”
正说着，贤良跟富贵也送完扁食回来了。
如梅在院子里、还没进堂屋，忙过来给两个哥哥盛饺子。
如梅接过空碗，仔细地刷洗了，也夹了两尖碗饺子端了过来，“大哥、二哥，赶紧吃吧。”
富贵给梁家正式说了“初四去雪梅家”。所以，不是光送饺子，如梅娘派他去有正事。
贤良不仅给大队书记家送饺子，还给了一瓶酒，说：“是家里俩知青从京城带来的好酒......”
贤良会说话，这话一说，大队书记不仅要照顾如家、还要照应俩知青！
大队书记痛快地接了饺子跟酒，所以，贤良也完成了任务。
贤良往桌边一坐，问如全，“我咋听说，你跟香菊她哥怼起来了？”
0580 白天去杀鬼
如全摇头，“路上碰见了，吵了几句，没啥。m.www.uu234.net我又不怕他。”三言两语带过去了，大初一呢，谁爱提那些人！
吃了饭，如梅在锅屋洗涮，几个男人出去看兔子。
兔子洞里该清理了，但是，今儿是初一，自然是不会干活儿的。
不仅不干活儿，还要把剪子啥的缠起来，就是不动剪子，图个吉利。
所以，金环在家做鞋，被金环娘唠叨了两句：“大初一的就想着如全呢？你可真出息！早点儿把你送他家，省的看着生气......”
如梅想不无聊也行，因为大队部有演出。
这个时代，当然就是样板戏。大队里有宣传部、文工队.....都是搞这个的！
所以，大过年的她们也不消停，干革命不分春夏秋冬嘛。
吃了饭，几个人在家无聊，便相约着去看戏。
如梅却感觉没意思，样板戏的电影自己看过，夸张得简直没眼看。
如梅爹娘一年忙到头也没个闲时候，所以，如梅推着俩人去：“你们都去吧，我看家。晌午的饭我早早准备，就不去看了。”
大家都知道如梅不大爱出门，跟村里的姑娘们关系也就那样儿。
就一个好朋友金环，现在成了如全新媳妇，大过年的也不好意思来串门。
所以，便当她没伴儿、无聊、不想去，便也不拉着她。
包括韩擒豹跟崔珏，几个人乐呵呵地，出门看戏去了。
如梅在家光收拾家务就弄了一个多小时，恁多人吃饭、八个大人住着，要收拾的东西不少。
家里都是新房子，想弄得漂漂亮亮地，所以，如梅一个人在家，也干得起劲儿。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梅想摆脱众人、出村一趟，去自家祖坟看看。
不是有几个恶鬼占了祖坟吗？是该收拾他们的时候了。之所以白天去，也是怕夜里万一脱不开身。
如梅拿出黄表纸，咬破中指、挤出血来，恶狠狠地画了几张符，又把秦半两掏出来加持。
感觉差不多了，便换了一双旧棉鞋，揣着东西，急匆匆地跑出了院子。
家家户户都有人在院子里说话，见如梅脚步匆匆，也没人怀疑，以为她去窑厂呢。
如梅本就怕人怀疑，特意拐了个弯儿，出村西。到了村外，才直奔村东，如家祖坟在那边。
坟就一个，里面合葬着如梅的爷爷奶奶。
看看昨儿个爹娘烧的纸，灰烬已经被风吹走差不多了。
如梅蹲下，掏出黄表纸、念着咒语，狠狠地一把拍在坟顶上！
唯恐不管用，把手腕上的桃木刀剑也解开，狠狠地插在土里，嘴里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
天大亮，虽然看不见鬼被杀，但是如梅还是感觉到身边风声不同，估计是里面住着的鬼被扎住了。
如梅摸摸胸前的三枚秦半两，站起来，冲着坟墓怒道：“我知道你们听得见。这是我家的祖坟，你们几个猪狗一样的东西也该来占？都给我滚！”
“收了钱、还骂我爹娘？就是嫌命长！再敢给我胡吣，让你们魂飞魄散！恶鬼也杀过几个，不信？只管在这住着，我天黑再来收拾你们！”
0581 人多力量大
等众人散了戏回家，如梅已经开始在家准备午饭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大初一嘛，自然不能小气喽，又是新年第一天、得图个好兆头。
所以，如梅不仅蒸了一大锅米饭，还弄了八个菜，“八就是发！今年，我们家要发发发！”
如梅爹娘其实不太赞同。
因为‘八就是发’，其实是后世才从南方传过来的。
此时的北方农村，对八这个字，恰恰是没多大好感的。因为，他们认为，八就是“疤”，不太吉利。
所以，正经请客，上菜都是九个，也就是八菜一汤。凑够九这个字，不仅最大也有长长久久的意思。
爹娘自然不会说如梅啥，如梅自己也知道，说：“还有酸山楂汤，红红火火地，大家多喝点儿啊。没碗了，自己的碗自己盛，就不用汤盆了哈！”
其实，没人在意这个。
这个时代，家里的碗盘都用得缺了口子、还舍不得换。所以，哪里会有几十个盘子碗呢？
如家盘子多，还是家里日子好过了、如梅在会上买的。本来还想瞅着专门买个鱼盘的，逛了好多次会，也没有见，这才罢了。
崔珏吃饱了、抹抹嘴，“没白来哈，今儿个的饭真好吃，让我想起来天上......”
不等说完，被韩擒豹踩了一脚。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失言，把王母娘娘蟠桃宴说出来。
富贵也说：“嗯嗯嗯，梅子的手艺是越来越好啦。这要是嫁出去，咱家的饭菜可咋整？”
如梅娘气笑了，“听听，这是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有本事让你媳妇多学学，咱家一辈子有好吃的。”
“还有你，如全，哪天见了金环，给她说一声，在家跟着你老金婶子好好学做饭。”
如梅接话，“老金婶子厨艺也不见得多好，还是让金环过来跟我学吧，是吧，三哥？”
如全无可无不可地说：“我无所谓，她愿意来就来。再说了，过了年，你不还让她过来跟你养兔子？”
“嗯。”如梅说：“那是当然了，现在成了我准三嫂，不仅要来，工钱也得给她涨上去。到时候她嫁过来，也能多带些嫁妆，两家都好看！”
如梅娘问：“多少合适？”
如梅说：“十五吧。金环干得不少，可不止养兔子。有她在，娘不管家里都行，俺俩能弄起来。要是过了年，雪梅姐能时不时地过来，就更好了。再加上那块胡萝卜地，俺仨保准都弄得好好地！”
几个人都笑了。
如梅爹笑着对如梅娘说：“人都就是力量大！看看吧，来俩姑娘，家里地里都拾掇得不用咱俩问事儿了。”
如梅娘也说：“那是，再来一个，就又多个干活儿的。”其实，是说贤良娶媳妇。
说完又怕贤良不自在，如梅娘忙又转移了话题，问：“明儿个去你舅家呢，你几个谁去？”
初二回娘家，几乎是全国城市、乡村的定例。人上了年纪，自然是打发孩子们去。
家里孩子多，今年是你、明年是他，无所谓。
去年是贤良跟兰英结婚头一年，自然是他俩去的。今年贤良再去，就他一个人了，自然面子上不好看。
于是，富贵自告奋勇，“我去吧。”
0582 找几个仆人
一下午就是说些闲话，到了晚上，如梅便暗暗打算去祖坟一趟。www.uu234.net
吃了晚饭，贤良跟韩擒豹几个男人，都在西屋说笑。
如梅收拾好家务，回屋围了围巾，对正在东屋堂屋说话的爹娘说：“我去找金环说话。”起来跑了。
如梅娘忙喊：“黑天半夜的，你瞎跑啥？走慢点儿，看滑倒了！”
如梅爹说：“你让她去吧，不出村能有啥事儿？晚点儿让如全去喊她就是了，一个年就是在家关呢。”
西屋里的韩擒豹跟崔珏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皱眉。
这丫头，不知道初一、十五晚上最好不出门吗？
按照这地的风俗，年三十儿下午或者傍晚，家里要把死去的家人请来家里过年。
所以，初一这天，阳间的鬼魂飘飘荡荡的，到处都是。可不像过去，鬼魂们都在阴间待着、不敢出来，今天可不一样。
等听着如梅的脚步声消失了，韩擒豹说要上厕所，便出来了。
崔珏自然知道韩擒豹是去跟着如梅了，撇嘴的同时，忙喊：“打牌、打牌！如全，今天我要赢富贵了哈！”
自然要拖着这弟兄仨，而且，一上牌桌，时间就过得快的很。等几个人要找韩擒豹或者如梅，俩人估计也办完事儿回来了。
如家三兄弟不知是计，忙去拿牌，很快支开摊子，四个男人吵吵嚷嚷地开始打牌。
韩擒豹幻化为虚影，紧紧地跟在如梅身后。见如梅果然直奔村西去了，韩擒豹头疼。
这又是要干啥啊！
别是大初一的去野槐树村给那几个女鬼拜年？不应该。
只见如梅出了村子，突然又折向村东，韩擒豹更是诧异。
声东击西？这是要搞啥幺蛾子？突然来了兴致，在身后一丈处稳稳地跟着。
鬼们不少，却道行浅，根本看不见韩擒豹。如梅一个劲儿、闷着头往前跑，自然也看不见韩擒豹。
别说他一个看不见的虚影，就是她前前后后的鬼影子，如梅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惦记着祖坟里的几个恶鬼呢！
路上的冰和泥土都冻实在了，倒比白天还好走。又是熟路，如梅飞快地跑到祖坟这里。
屏声凝气、运起目力，往祖坟里看去，却看不见，正郁闷，就听身后有人喊：“如梅姑娘，你来了？”
如梅猛地转头，看见三个女鬼飘飘荡荡地过来了，如梅很高兴，“你们来得正好！”
上年纪的女鬼忙说：“姑娘来晚了，那几个恶鬼走了。一个重伤、一个被砍掉了腿，还有两个也受了轻伤。他们知道你黑喽要来，已经逃走了。”
“估计要到幽冥城去，听说，他们临走的时候，发狠要到阎罗殿告你呢。你不用不怕......”
你家现住着阎罗王跟判官呢，告也白告。
如梅一听这就放松了，说：“我当然不怕他们告！我一个活人，还怕他几个鬼魂？既然滚了，我也不追究了。”
“你们给大家传个话，我爷爷奶奶虽然早就走了，俺家这祖坟也不许任何鬼住！你们三个时常过来照应一下。”
“脏了就打扫打扫，我不会让你们白干，有事只管来找我。逢年过节的，我也会给你们送钱送衣裳。”
0583 吓死我了
几个女鬼忙答应，“你就放心吧，如梅姑娘。这个对我们来说，不算个事儿。”
如梅点头，“嗯，等我爹娘百年之后，这里也有个好院子。以后旺子孙、兴家业，全靠祖宗保佑呢。等开了春，把这里栽上松柏，好好拾掇拾掇。”
“到时候我父母去世，肯定修得坟墓会更气派些，当然了，这还早着呢。但是，祖坟不允许任何人占了！”
“一想到我父母跪在这里、拜着不相干的人，我就难以忍受！给他们磕头送钱还惹他们骂，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个女鬼点头说：“是是是，要不，我们几个能来给你说这些？”
如梅说：“好了，你们几个把俺家祖坟照顾好，该擦擦、该洗洗，别弄得破败不堪、满地野草！”
韩擒豹见如梅在这里，指使几个女鬼在阴间替她家祖坟看房子、扫院子，脸都绿了。
你看看她，还在阴间使唤起仆人来了......
等着吧，回去崔珏就接到几个恶鬼的状子了。真是头疼，自己跟崔珏俩人住到她家，还是没看住她？
她这是啥时候过来杀鬼的？大白天的......
哦，怪不得，上午说啥不去看戏，感情，等着来这里收拾鬼呢！
韩擒豹又气又笑，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她个教训还是该夸奖她一番。嚣张的女人，当自己跟崔珏是摆设呢！
好吧，她当真没把自己跟崔珏放到眼里，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跟崔珏的身份。说开了，又不现实；狠狠惩罚她吧，还真有些难办，或者说还有些舍不得......
韩擒豹隐着身，站在如梅身后一丈远的地方，看着她弯腰找东西。一边嘀咕一边两手扒拉：“咦，我的刀剑呢？”
三个女鬼忙上前去找，很快，就拿到了如梅的桃木刀剑。
没有鬼魂要杀的时候，桃木刀剑还是小小的两个。如梅接过，用红绳穿了，依然稳稳地戴在手腕上，这才要走。
三个女鬼飘飘荡荡地跟在如梅身后，说：“如梅姑娘，以后初一十五黑喽，还是少往村外来的好。要不，只怕阴气太重，对你不好。万一碰上恶鬼啥的，更麻烦了。”
如梅摇头，“不怕！”
三个女鬼跟在身后，说：“自然是不怕，也得以防万一不是？俺三个把你送到家，也得赶紧走了。”
知道是因为她们阴气太重，所以不愿意跟如梅呆一起太久。
如梅自然知道，只说：“没事儿，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三个女鬼当然还是跟着她，直到看着她进了院子，这才飘飘荡荡地消失了。
如梅的脚踏上自己家院子，当然松了一口气，突然就听见身后有人问：“去哪了这是？”
把如梅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身后一丈远处，韩擒豹走过来，没好气的说：“你这人，鬼啊走路没声儿？吓死我了！”
韩擒豹看着气急败坏的如梅，脚步不停，却鄙夷不屑地说：“不是啥都不怕吗？在自家院子里、听见我说话，还能吓出毛病来？可见，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最会虚张声势！”
如梅冲着韩擒豹的背影吐舌头，“噗--”
0584 王者气度
崔珏见韩擒豹进来，表情不快，便知道如梅又戳事儿了，手摸着头说：“哎呦，头疼。www.uu234.net”
韩擒豹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崔珏，“起来，我打。”
崔珏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崔珏，尿遁了。
来到东屋，见如梅爹娘正说闲话，如梅在旁边当乖乖女，不由得一阵呕血。
看着如梅，一脸揶揄地说：“哎呦，你这还真是个乖孩子啊。刚才还说去接你呢，你可就回来了。”
如梅看着崔珏，说：“我当然乖了。要不，能是爹娘的小棉袄呢？”
崔珏一口气憋得差点儿岔气儿，如梅爹娘也笑着说：“你这丫头......”
如梅看崔珏一脸不屑，幽幽地问：“谁输谁下台，你这是被韩擒豹给赶出来了？”
崔珏“嗤”地一声，“切，轮打牌谁能打过我？我是让给他，看他出去一趟辛苦了。哦，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气着韩擒豹了？我看他不太高兴。”
如梅爹娘又笑，如梅爹说：“她啥时候跟韩擒豹说话不是带刺儿？哪回韩擒豹不是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如梅忙说：“爹娘，看你们说的是啥话？我说话多温柔，咋会气着他？再说了，崔珏，你也是的，为啥韩擒豹不高兴就是我气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想家了？大初一的，谁家不团圆？”
“还有你，你不想家吗？要是我，大过年的不回家，别说我想家了，就是爹娘也得想我呢，是吧？”
如梅娘唯恐这话让崔珏想家，忙吵如梅：“快别瞎说了，你是小闺女，能一样吗？崔珏跟韩擒豹俩大男人，想啥家？再说了，在咱家也跟他们家一样，说不定比他们家还热闹些。”
崔珏打着哈哈说：“是啊是啊，要不，俺俩会急着来你家过年？”
说着，示意大家听西屋韩擒豹爽朗的笑声，说：“你们听听，他像是想家的人吗？”
如梅翻白眼儿，“我看你也不是想家的人。也是，干大事儿的人不拘小节，是吧？哈哈哈......”
崔珏摸摸鼻子，“你笑得就是不怀好意！讽刺人，切！”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如梅说：“不是讽刺你，真的，我看你跟韩擒豹都是干大事儿的人。”
崔珏眼睛一亮，“真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梅爹娘只当如梅哄崔珏开心呢，笑着看俩人斗嘴。
其实，如梅说的都是真心话，因为俩人气度跟排场在那摆着呢，不光是因为他们的穿戴跟家世。
“虽然看着年轻，但是气度不凡，嗯，怎么形容呢。就是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一股子王者气度。”如梅认真地想了一下，“特别是韩擒豹。我感觉他更像个......大干部。”
崔珏“噗嗤”一笑，“多大的干部？”
如梅娘也笑着问：“公社书记也不如他吧？”
如梅摇头，“说不清，总感觉想让天下人臣服那种。要是军人，一定得是个将军；要是官员，得是部长级别的；要是商人，肯定是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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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5 不请亲戚
崔珏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个如梅啊，可真有你的。www.uu234.net等我把这话给韩擒豹说一声，他也笑死！”
如梅娘忙说：“崔珏你这个孩子，大过年的说啥死不死的？呸呸呸......”忙冲着地呸了几下，还说：“过路的神仙听真，小孩子口无遮拦，不算啊。”
正说笑，就听外面贤良喊：“崔珏过来，富贵下台了。”
崔珏起身就跑，“不跟你们说了，我赢钱去！”
看着崔珏的背影，如梅笑了起来，“看看这个样子，哪来的气度？我可真是看走了眼了。嗯，还有那个韩擒豹，也就是一个会装老成的家伙。”
如梅爹倒说了句：“刚来头一天，我看他俩都不是平常人。韩擒豹看着有些冷，现在看着倒是好多了，跟如全几个一样。”
如梅挑眉。
那俩到底不知道是啥来历，等有一天总会真相大白的。要是真是啥高人就好了，自己却的就是高人当朋友。
西山屯都是庄户人，没个有啥异能的。就一个神婆子，说起来算同道中人，却是个心肠歹毒的。
本来还想着跟她结交一番，现在已经完全没必要了。不仅如此，以后她要是再敢胡弄，自己还要跟她有一场斗呢！
如梅跟父母说了会儿闲话，大初一也不让做啥针线，收拾了东西，烧热水洗漱，很快便都睡觉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开始收拾富贵去姥姥家走亲戚的礼物。
因为是要走着去，没有自行车啥的，所以，不好去太晚了。
今年家里过得好，如梅爹娘也大方得多了。
不仅装了一篮子肉、菜、点心啥的，还给富贵带了不少零钱，这是让他给小孩子们发压岁钱的。
另外，还给带了两盒烟、一瓶酒。
乡下人稀罕烟酒，能请客办事儿、自己家留着也算是贵重东西。乡下男人虽然穷，但是抽烟的人极多。
可以说，结了婚的男人没有不抽烟的。能买到盒装的香烟，就是很高级的了。
瓶装酒更不消说，不是干部，谁家会有这东西？
乡下人逢会拿着酒瓶子，去会上打二两散酒，逢年过节地抿上一口，就赛过神仙了。
所以，这次的礼不可谓不大。
富贵蒯着篮子，感觉腰板都硬了许多。
如梅娘又让富贵换了新衣裳、新鞋子，把篮子递过来，拽拽儿子的衣领子，说：“到地方，别多吃。他家饭菜不如咱家，留着肚子，黑喽让梅子做好吃的。”
其实，是想给娘家省一顿饭。娘家过得不好，能帮就帮、能省就省。
贤良听了这话，欲言又止。
如梅爹示意贤良别吭声，贤良果然没有说。
大家都在院子里呢，如梅自然看见了爷儿俩的眉眼官司，却也没说话。
韩擒豹跟崔珏自然是明镜一般，略一探究，便知道了贤良的心思。
也知道了如梅爹他老人家的想法，相互看了一眼，也没说啥。
大家目送富贵高高兴兴地蒯着篮子走了，便各自回屋。外面滴水成冰，屋檐下的冰挂一尺多长，看着就是冷得很。
0586 不狠不行啊
贤良、如梅跟着爹进了东屋，看娘没有跟过来，贤良说：“爹，刚才我想说，让俺舅家的人过来窑厂干活儿。www.uu234.net反正，咱家招外人也是找。”
如梅听见了就是皱眉，只看着爹，看他咋说。
如梅爹坐下，说：“我能不知道你的意思？这事儿我早就想过了，不能招亲戚。你娘都没提，她也知道亲戚来了搁不长。”
“你看老金家，等金环过了门，老金跟金柱俩再在窑厂干，都不好看。还有江军他爸跟江民俩。”
“他两家还好些，都是一样的人，咱都一样对待。不偏不斜地，估计还不会出啥事儿。”
“你舅要是来了，就不行了。他是长辈又是咱血亲，说啥我跟你娘都得听着。时间长了，他对窑厂指手画脚地，更不好。你那几个表哥表弟，更不行。”
“他家远，不能天天来回。在窑厂干，咱家就得管吃管住。一会走了、一会来了，事儿多得很。现在看着是亲戚，搁置长了就是仇人。”
“所以，你娘别说不开口，开了口咱几个都不能答应。等到你弟兄三个都结了婚，要不都让亲家来、要不都不让亲家来。”
如梅听见爹如此说，倒放了心，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听爹说完，如梅接话过来，“爹说的我赞成。一样的人一样待，这样省得闹矛盾。要不，好好的生意都干不成。”
“恁赚钱的窑厂，咱全家费了多少劲，才支起来摊子。这好不容易开始赚钱了，要是被一群亲戚给倒腾黄了，全家几十口子又该喝西北风了。”
“别说我几千里外不放心，就是我住在靠山村也得难过。江军他爸还有江民，咱也只是说好了是给他们发工钱，多少是咱说了算。”
“今年过年是发了不少，初四我去也得给他们带不少东西。等到以后万一窑厂生意不好了，发少了、给的没有以前都，只怕他们还有意见。”
“所以说，都是外人。现在既然爹跟大哥说到这个事儿了，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咱以后跟他们签上合同，该多少是多少。”
“别以为是亲戚，就想多要；更不能因为是亲戚，对窑厂指手画脚。要是不提前把丑话说到前头，以后有的是麻烦事儿！”
如梅爹跟贤良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赞同。
“亲戚就是亲戚，签啥合同？说到明处就好了，一签字，弄得跟卖身契似的，多不好看。别人还不得说咱家恶毒啊？就这，给他们发工钱，村里还有人说咱家是地主、资本家呢。”
如梅摇头，“不狠不行啊。等以后就知道了，这种家族式管理方法是不好的，没有合同管着，到时候谁也不听谁的了。牵扯到钱，爹娘老子也没用。弟兄们分家不是这样吗？”
“为了一把锄头没法分，兄弟们都要打破头呢。你说说，这么多钱、恁大个窑厂，不白纸黑字的说清楚，跟谁也弄不清白。”
“再说了，咱家当初跟大队不是也白纸黑字地签合同了？不是那样，爹跟大哥，现在心里能恁踏实？这都是先小人、后君子嘛。”
0587 贤良的决心
“小人君子啥的，都是跟外人说的，自己一家人跟亲戚，万万说不到这上头。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如梅爹不以为然，说：“这个事儿我有分寸。”
“贤良，爹娘都老了、梅子明年就出门子；富贵脾气耿直、如全性子跳脱，全家还得你当家。现在你没娶媳妇，啥都好说。”
贤良不由得有些皱眉，说到娶媳妇就心里不痛快。
如梅爹可不管恁多，只管说自己的，“最多半年，老二、老三只怕都要娶媳妇。到时候家里人多了，又是兄弟妯娌的，你这个当家人可得当好家了。”
“你爹娘俺俩活着，自然还能给你把把关、掌掌舵，弟兄们也有个怕头儿。就怕俺俩还没闭眼呢，这个家就让你领得过不成。”
如梅看向贤良，贤良突然涨红了脸，说：“爹、梅子，你们放心吧。我不是不容人的大哥，是家里的长子就是家里的当家人。”
“爹娘盯着我是这样，爹娘百年之后我还是这样。以后娶个媳妇不管啥样儿，别的不说，这个家是不能让她当。我也不是耳朵软的人。”
“家里的窑厂、兔子，还有钱财东西，房屋田地，我一定一碗水端平，不让兄弟们离心、父母伤心难过。还有梅子，不管你跟着江军到哪，我不让你操心家里一点儿，只管跟江军好好过你俩的小日子。”
“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我这个家是不用当了，一分钱家产不要，我光身出去自立门户！决不让父母、弟兄为难。”
如梅爹还要再告诫两句，就听如梅娘在院子里喊：“这人都跑屋里坐着干啥呢？贤良，跟我去窑厂拉柴火去！梅子，你也出来，把兔子喂喂，后晌天暖和了，下洞里扫扫。大过年的都闻着味儿了，明儿个妞子来了，让她看笑话呢！”
如梅应了一声，对贤良说：“大哥的话我跟爹都记住了。等三个嫂子都进了门、爹让你当家的时候，可得当着全家的面，把这话好好再说一遍。”
“啥话都说到明处，有矛盾也没有矛盾了。等我出嫁走了，会把家里的账目啥的都给你交接清楚，也是个明白账。”
说完，便出门干活儿去了。
如梅爹也站起身，说：“走吧，咱俩拉柴火去。过年炒菜炖肉的，柴火用的就是快。”嘀咕着，背着手出去了。
贤良看着梅子纤细的身子、爹有些佝偻的腰，暗暗发誓，“放心吧，有我在，这个家且能过得好呢。不敢说全公社第一，十里八里都让他们羡慕得流口水！”
一说去窑厂，几个男人都说要去，“走吧，在家也没事儿。”
韩擒豹跟崔珏更是嘛事儿没有的人，见全家人都要去窑厂，便也要跟着去。
韩擒豹转头看向如梅，唯恐这个丫头趁着自己不在家，再胡搞幺蛾子，便说：“如梅也去吧，咱家一个人也是无聊。”
如梅挑眉，“刚才娘喊大哥去窑厂拉柴火啊，又不是喊我，我不去。再说了，不是嫌弃我碍事儿吗？咋今儿个这么好心要带着我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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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8 如梅撒谎
崔珏突然跳出来，说：“哈哈，就是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嘛，真是好心当个驴肝肺。m.www.uu234.net韩擒豹，别理她，咱走！”
韩擒豹正要说话，突然看见金环过来了，冷哼了一声，“咱走吧，人家好朋友来了。”
如梅闻言抬头一看，果然看见金环，高兴了，“嗯嗯嗯，你们赶紧走吧。我们小闺女们有话说。”
如全也在院子里，看见金环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到底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儿呢。
金环一身新衣服新鞋，新围巾围住了嘴巴，大眼睛忽闪着，羞涩地笑着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总归，如全感觉今天的金环漂亮，就足够了。
崔珏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立即冲着路上的金环喊：“金环你走快点儿，再不过来，如全就去窑厂了。”
大家都善意地哄笑了起来。
如梅爹娘也是笑眯眯地看着金环，见她衣着崭新、面色红润，娇滴滴的样子，也喜欢。
如梅也忙说：“金环过来，咱俩玩儿，我正无聊呢。他们要去窑厂拉柴火，咱俩跟娘在家，窑厂冷，咱可不去。”
如梅爹看看贤良几个，说：“如全在家吧，你娘她几个有弄不动的，你帮个手。”
其实就是找机会让他跟金环说话呢，都是过来人，谁还不知道这会子他们正热乎着呢。
如全也不客气，痛快地答应了一声：“知道了。”笑嘻嘻地留了下来。
韩擒豹跟崔珏、贤良几个拉着架子车，拿着绳子啥的，说说笑笑地走了。
金环有些不敢看如全。
本来就是有点儿怕他、喜欢他，现在听见他留下来，心里又高兴又激动、又慌张又渴望。
不知道该咋形容心情了，所以，第一表现便是不敢看如全。
如梅笑着问金环：“咋舍得来俺家了？我还当不出十五见不着你呢。”
如梅娘不等说话，如全奇道：“不是昨儿黑喽你刚去过她家，咋还说‘不到十五见不着’？”
金环吃惊地看着如梅，“昨儿个黑喽你哪来俺家了？”
如梅：“......啊，那个啊。我昨儿个黑喽去金环家......路上碰见三妮儿了，跟她说了会儿话，太冷，就回咱家了。没到金环家去。”
怪不得说，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岂料，如梅娘更吃惊，“你这孩子说啥傻话呢？我昨儿个还碰见三妮儿娘，说孩子姥姥不好了，三妮儿跟二妮儿两个，在她姥姥家过的年，根本没在家！”
如梅：“......！”
见全家人都见鬼似的看着自己，如梅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哎呦，你看我，真是糊涂了！不是三妮儿，其实我是碰上香兰了。我跟她吵了一架，怕惊动了家里人，就没说。”
香兰是仇人，总不能找她对质吧？
如全皱眉看向众人，“香菊跟香兰不是去城里她姑家过年了？啥时候回来的？”
这个如梅倒是很有把握，“三哥，你还不知道呢。年三十儿黑喽，俩人就让她哥给接回来了。她娘被关了、人又疯了，她俩还想在城里躲轻巧？可能吗？”